花羡鱼咽喉被风临渊钳制着,呼吸间泛起一阵刺痛。
温热的血迹顺着她的脖颈蜿蜒流淌。
是风临渊的。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一手抓住风临渊的手腕,一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拿到她的魔刀鬼祭。
风临渊察觉出她的意图,扬袖轻挥,将鬼祭送远了些。他垂着脑袋,微微泛红的眸子,古怪地盯着花羡鱼。
“放、放开。”花羡鱼色厉内荏地喝道。
风临渊俯身凑近花羡鱼,揭下她的面具,扔在地上。满头柔软顺滑的青丝从身后垂落,披了花羡鱼满肩。
二人鼻尖相抵,炽热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花羡鱼怔住。
这不对劲。
“你想做什么?”花羡鱼问。
“打劫。”
“我一个子儿都没了,你去劫别人吧。”花羡鱼怒了,她都穷得叮当响了,他居然想打劫她。
他还欠她两万块灵石没还呢!
“嘘。”白衣仙君出口的声音,已不再似先前藏着杀意,而是隐隐压抑着什么,低沉喑哑,富有磁性。
这样的音色擦过花羡鱼的耳畔,如一片羽毛,不经意地坠落在心尖上,带来酥酥麻麻的异样。
花羡鱼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风临渊低下头,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被冻得冰冷的唇畔上,用力碾了两下。
花羡鱼:???
花羡鱼张口想咬他,没咬着,便破口大骂起来:“你大爷的,敢占姑奶奶的便宜,没脸没皮的臭王八羔子,下作的黑心种子,有病去治病,你姑奶奶可不是兽医……”
一只手堵住花羡鱼的唇。
风临渊拧起眉头。这个丫头骂起脏话来,也忒不体面了些。
她的双唇软软的,尝起来泛着股甜香,像棉花糖。风临渊的指腹神经质地压了压她的唇角,声线沙哑:“不许说脏话。”
花羡鱼拼命挣扎起来,吓得脸都变形了:“风临渊,你饶过我吧,我不劫你了,你的东西我都还你。你欠我的两万块灵石我也不要了。”
她再迟钝,也已反应过来。风临渊中的那毒有问题。
万毒门行事向来卑鄙,炼制出来的奇毒,令仙门各大派闻风丧胆。能与之匹敌的,就只有君少疾怀里的那只蛊王。
他们抓来一个凡人孕妇,在她身上下了毒,丢在雪地里。风临渊路过此地,出手相救,被那孕妇咬中右手腕。
万毒门趁机偷袭,朝他飞出无数毒针毒雾,等风临渊杀了万毒门的杀手后,体内已中了百种剧毒,这其中就有一味春情散。
他打坐逼出毒素,逼到关键处,被花羡鱼打断,此刻,体内剧毒交织发作,最烈的,莫过于这下流阴损的欲毒春情散。
风临渊浑身如焚,周遭的风雪,都作炽浪翻涌,唯独被他困在怀里的花羡鱼清凉如水。
“什么两万块?”
提起这个,花羡鱼就磨牙:“我早就知道,你带着账本逃走,就是打着不还钱的主意。好啊,现如今你连账都不认了!”
“我的都给你,安静一点。”风临渊抬起那只空闲的手,捉住花羡鱼的手腕,唇畔擦着她的面颊,安抚性的,一路往下,亲吻着她的颈侧。
花羡鱼感知到他身体的变化,脸色骤然一变,从大声咒骂,变成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
自坐上大光明宫女君的位置,就算是对她颐指气使、架空她权力的君少疾,任意拿捏她的同时,也未做过这种失礼的事。
这个狗男人居然敢轻薄她!
花羡鱼又气又羞,眼泪簌簌而落,凄凄惨惨地求饶:“风临渊,我不骂你了,我错了,你就当放了个屁,把我给放了吧。我保证,以后见了你,就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招惹你。”
“噫。”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轻叹,被风送到二人耳畔。
花羡鱼眼泪收住,转头望过去。
皑皑白雪蜿蜒数千里,雪地里,出现了数道人影。最前面的黄衣男子,就是发出声音之人。
他抬起手掌,被花羡鱼放在身侧的留影珠腾空飞起,落入他手中。
他盯着留影珠记录下来的画面,啧啧叹道:“闻名天下高不可攀的凌华仙君,竟会干出如此禽兽之事,这段画面若是被公布出去,身败名裂怕不止你凌华仙君,整个神剑宗十二峰都会被你连累。”
他话音一落,身侧几人都是哈哈大笑。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没等到风临渊的回答,男子也不恼,续道:“我赤霄宗之人,向来说话算话,只要你交出神剑宗的龙骨,我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如何?”
风临渊眉目间满是被打断的不耐:“这桩交易你做不起。”
“大言不惭!”黄衣男子不服气,“你说说,我如何做不起。”
风临渊笑了。
他松开怀中的花羡鱼,悠悠地理着袖口,唇边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我从不和死人做交易。”
尾音轻轻上扬,透出轻佻和蔑视。
黄衣男子听出他的话外弦音,瞳孔骤然紧缩。正要逃离,已然来不及了。
无数道剑光出现在他身后,迅速合拢,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眨眼间就堵住了所有的生路。
“他想杀人灭口!”赤霄宗弟子面色大变。
“妈的,他不是中了万毒门的奇毒吗?怎么还这么厉害?”
“快向师门发出讯息!”
“风临渊,我与你同归于尽。”
剑意山呼海啸,横扫整座山头。赤霄宗几个小辈,以为能捡个便宜,捏住风临渊的错处,威胁他交出属于神剑宗的龙骨。谁能想到一念之差,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风临渊平静地捏着剑诀,眼睛里没有半分感情,将他们一个个斩尽杀绝。
花羡鱼趁机爬起,跌跌撞撞跑着。没跑几步,一道剑气迎面袭来,她调动所剩无几的功力,凝出个脆弱的护身罩。
剑气撞上护身罩,将它击得粉碎。花羡鱼的身体被撞飞出去,滚出数米远,后脑勺磕上一块坚硬的石头,血色横流。
花羡鱼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天空越来越暗。
直到浓烈的黑暗,如同奔涌的河流倾泻而下,彻底吞噬她的意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风临渊握着那颗录下所有画面的留影珠,走到她的跟前。
他血色斑驳的衣摆,在风里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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