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乐也没闲着,把早上发好的面团从碗柜里拿出来,切成一个一个小墩子,摆到一旁的蒸笼里。
许裴昭过来好奇想戳,刚抬手看到如玉般的指尖上沾满了灰尘,他讪讪放下。
手负到身后,他倾身向前,俯在小胖墩上方问道:“你又打算做什么新奇的东西?”
安乐手脚不停,抽空回他:“光喝豆浆不顶饱,我再蒸些馒头,多蒸的馒头也可以带去烤了卖。”
“馒头也能烤?”他震惊。
就看她挑挑眉,笑得开怀:“万物皆可烤。”
她抱着蒸笼上锅蒸,这边又催许裴昭去加把火。
馒头刚上锅,要是火熄了她找谁哭去。
小半个时辰后,许裴昭端着簸箕和她一起走出厨房,许母见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家有贤妻、和和美美,就等日子好起来后,裴昭考取个功名回来,这辈子便别无所求。
吃饭的时候,安乐说:“娘、阿昭,我想再去镇上买些鸡回来。”
许母放下碗,疑惑道:“家中已有五只鸡,不够吗?”
安乐摇摇头,同她细讲:“我算了一下,如果我们再买一批鸡回来,就能每天都吃鸡蛋。”
“每天吃鸡蛋?会不会太奢侈了?”许母有些被吓到。
自打安乐来了许家,家里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
可也代表着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如今她刚嫁到许家,许母不好说太多,可若以后日日如此,怎么攒得下钱银来?
安乐不知她心中所思,而是继续分析:“其实鸡蛋只是顺带的,我真正想要的是鸡。”
她面上浮起忧虑:“现在出摊的菜品只有一些很容易获取的蔬菜,等镇上的客人尝过鲜之后,很快便会失去兴致,我得在客人失去兴致之前拿出新的食材让他们停留。”
“所以你想要卖烤鸡?”许裴昭沉吟,“我曾在书中见过:有善厨者,杀鸡烤之,色泽鲜而美,其香诱人,狍鸮过而不愿离也。”
“非也,非也。”
安乐从他神秘兮兮地摇摇手指头,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
烧烤和烤鸡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但三两句话也说不清,她跳过话题:“改天咱们杀几只鸡,我做一次给你们吃吃便知晓了。”
“成。”许裴昭想也不想便应下,仿佛她说的杀几只鸡不过是到后院砍几颗白菜那么轻松。
许母看看夫妻二人张张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把话咽了回去。
家里开销全靠安乐一人撑起,她说多了恐会生嫌。
等日后绣样卖出去,她也赚了钱,再同安乐好好说道不能铺张浪费之事。
*
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安乐和许裴昭推着小车到镇上,远远的她便瞧着摊位那儿有人站在那儿等着。
对方看到安乐的小车,立刻骂骂咧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今天怎么出摊这么晚,是想饿死老头子我吗。”
安乐哭笑不得,她边张罗开摊的事,边回答道:“岑夫子你今天怎么在这儿等着?”
岑夫子捋了捋胡子,眼珠子已经贴到摊位上去了,他心不在焉地说:“我为何在这你心里没点数吗?烤串弄那么好吃,害我昨晚晚饭食不下咽,我这饿了这么久,可不就得来找你算账。”
他说完拿起一串白白的馒头块,翻来覆去仔细打量,问道:“这又是何物?”
安乐瞥了眼:“馒头片,烤出来特好吃,您要不试试?”
“成,先来两串馒头片。”
今天都不需要安乐动手,许裴昭自觉把木炭放到烤槽里。
只是他的动作还不是特别熟练,倒炭火的时候掉了些许出来,岑夫子见状,痛心疾首地摇头:“好好的一个少年,放着书不读,钻研这些邪门歪道。”
安乐:“……”
行吧,给她帮忙就是邪门歪道。
在心里默念:别跟金主爸爸计较,只要金主爸爸给钱,指着她鼻子骂都行。
可她面上还是忍不住冷下去。
她愤愤不平用力给馒头片刷油,似乎这样做就能把岑夫子戳痛似的。
清亮油光很快把馒头片浸湿,白花花的面块被镀上清黄。
火星在铁架下发红发亮,腾起的温度把下方那团空气都扭曲。
渐渐软乎乎的馒头片肉眼可见在变僵硬,染上的清黄也开始向金黄过渡。
用夹子试探磨过馒头片,摩擦过硬物的触感传达至手,安乐翻过面,拿起旁边的调味料依次撒上,又翻烤一小会,待调味料被馒头片吸收,她才把烤好的馒头片放到岑夫子面前。
金黄色的馒头片散着焦香,上面的油花还在噼里啪啦地炸。
岑夫子拿起其中之一轻嗅,面团烘烤的面香混着辛辣味,他嘴里克制不住地直冒口水。
大胆地咬一口,不是预料中的软,焦脆的口感在嘴里咔嚓咔嚓地响。
似脆骨般的硬面和牙齿碰撞,越嚼越香,越嚼越想再来一口!
不知不觉几串馒头片吃完,肚子空落落的仿佛没吃过般,岑夫子捋捋胡子,余味无穷道:“姑娘这摊位上还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再给老夫来点呗。”
安乐:“……”
好家伙,当她这里是新菜研究所,搁着尝新呢?
刚想说没有新菜,一碗豆浆从天而降,摆到岑夫子面前。
乳黄/色的豆浆摇摇晃晃,微微泛着香,一下子抓住了岑夫子的眼睛。
就听旁边的许裴昭说道:“这是我娘子新做的豆浆,夫子若不嫌弃,便尝上一尝。”
他说完,怯生生地看了眼安乐,生怕她觉得他多管闲事。
毕竟出摊的事儿都是安乐做主,他只是过来帮忙。
安乐这才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傻了。
光顾着气臭老头,忘了还带了豆浆。
她道:“这是无糖豆浆,还可以加糖、加盐、加辣油,您喜欢什么口味加什么口味。”
“不能都加吗?”岑夫子露出好奇宝宝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安乐。
安乐:“……”
谁喝东西酸甜苦辣都往里放!那还能喝吗!
她面容复杂地看着岑夫子,艰难地说:“您要是想都加,也不是不行,不过味道好不好我可不负责。”
岑夫子一拍手:“加!都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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