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岑夫子离开,这帮人舒口气,再看安乐时,眼神再次变得又凶又恶。


    为首的那个人用木棍直指安乐,混浊的眼神闪过凶光:“说吧,你们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安乐不由笑出声。


    她用衣角擦擦眼角溢出的泪花,撩起眼皮看过去,茶色眼珠冷光涟涟,绸缪着要把他们撕碎:“你带着人来破坏我做生意,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怎么解决,兄弟听我一句劝,脑子又疾早点看大夫,拖久了大夫也无力回天。”


    “臭娘们嘴硬是吧?兄弟们都抄家伙!”


    他身后的人得令纷纷举起棍棒,安乐顺手抄起换碳的火钳。


    今天这帮人要真想在这里动手,她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那这帮人也别想完完整整的从这里走出去。


    前方许裴昭忽然出手,把她往身后藏,他看着摊外这帮痞子不露恐惧,口齿清晰地利斥:“内子一介妇孺,尔等男儿对她动手不怕遭世人耻笑吗?”


    “你在说什么屁话?”那人面色沉下来,对后面的人招手,“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帮人见势便要冲过来!


    安乐紧要牙关,握紧手中火钳。


    瞥了眼许裴昭的背影,她心里升起愧疚。


    今日这场架是免不了了,却要连累许裴昭这个文弱书生,害他卷入这种争端中。


    待会儿谁要敢伤他,她便对谁下死手。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也渐染血红。


    凶狠的二流子们冲到面前,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许裴昭和安乐挥过来。


    安乐立刻挥动火钳抵挡,誓死保护她心爱的纸片人。


    就在这时——


    “通通给我住手!”


    这声音像是个暂停键,令两边人都停下手来。


    安乐寻声望去,就见岑夫子站在一个神情严肃的衙役身边,龇牙咧嘴地给安乐做脸色。


    衙役视线在两边巡扫,看到安乐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若是没记错,这女子前些日子刚闹过官司。


    清清嗓,衙役冷声问:“明法禁止在街上斗殴打闹,你们是都想蹲大牢吗?”


    狡辩的话刚到混混嘴边,却听一声刺耳的哭嚎声,打断他们说话。


    “衙役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唰唰往下落,安乐捂着嘴,哭得悲痛欲绝。


    她指了指那帮混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哭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为首的混混顿时恼了,今天他们过来,半点便宜没占到,还屡次被这个女人怼。


    如今她还敢恶人先告状,哭她委屈?


    “你给我闭嘴!哭什么哭!再哭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呜——”


    安乐怕得萧瑟,肉眼可见她肩膀止不住在发颤。


    她抓住许裴昭的衣角,宛如误入狼群的小绵羊,可怜巴巴地看着压抑,豆粒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落得比刚才还要狠。


    “大人您看,您在这他还敢恐吓民妇,这是要逼死民妇啊!”


    轻抹眼角,她眼眶红得厉害,好似戏文里哭冤的窦娥,哭得许裴昭心都碎了。


    方才对方棍棒都举到他们头顶,安乐定是被吓坏了吧?


    他手指收缩成拳,心里不住唾骂着自己。


    但凡他勇猛些,这些人也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安乐又何至受这些委屈?


    耳边是她断断续续地抽泣,许裴昭从来没有像这般自责过,都怪他无用,才让安乐这般伤心。


    伸手把哭成泪人的安乐揽到怀里,他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那帮混混:“今日之事,许某记下了,尔等辱我妻之恨,来日我必送还大礼。”


    猝不及防扑进他怀里的安乐:?


    等等,她只不过是在演戏,许裴昭当真了?


    当着衙役的面她不好解释,只能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太较真,她只是着假哭。


    感觉到怀里衣衫扯动,许裴昭心中痛得不行。


    得害怕成什么样子,她才会一直发抖。


    于是看向混混的眼神变得更加狠历,混混不由打了个颤。


    “一个个都给我闭嘴,要说什么跟我回衙门去。”


    衙役对同伴示意,那队衙役四散,压着两边人一起往县衙。


    路过岑夫子身边的时候,安乐听到岑夫子压着声音说:“小姑娘演得不错,要是在宫里,起码能混个娘娘当。”


    哈?


    她转头看向岑夫子,就见他摆摆手,大声说道:“安心去吧,这破摊位我给你守着,丢不了。”


    安乐:“……”


    这么嫌弃她的小摊破,有本事以后别来吃。


    兜兜转转一行人被送进县衙,知县整理官帽,从后面走出来。


    他走到一半,看到下面的安乐惊愕道:“怎么又是你?”


    知县大人的话让混混们暗喜。


    看知县大人的表情,不似对她有好感,那知县大人肯定会偏向他们。


    安乐挑眉,没想到知县居然还记得她,她露半分欣喜与期翼,带着哭腔道:“民妇冤屈,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这“啊”字硬是拖出了花旦唱戏的颤音,惊得知县老爷差点从座椅上掉下去。


    他扶扶官帽,白着脸道:“停!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开腔。”


    公堂上其他人同样脸色难看,都恐惧地看着安乐。


    好好一姑娘,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开嗓像是黑白无常来勾命。


    “咳咳。”


    安乐不自主地咳了两声,停止祸害人。


    上辈子她就是个五音不全的主,朋友都说听别人唱歌要钱,听她唱歌要命。


    怎么换了个身体,这唱的技能依旧保持原水准,丝毫没有长进。


    她收起玩弄的心,含着泪哭诉:“民妇在街上出摊卖些吃食,这帮人无缘无故来砸民妇的摊位。我家相公同他们理论的时候,他们还大言不惭地放话,说大周朝的王法就是狗屁,根本管不了他……”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混混头子怒目横识安乐,但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又惧怕地看了眼知县大人,辩解道:“大人救我!这可恶的毒妇为害小人,竟然在公堂之上污蔑小人,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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