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真和李正箫一起出发去了郊县。随行的除了司机老张,还有两个帮佣和四个保镖,以及满满的三后备箱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连李正箫习惯用了的被褥都带上了,李震白对这个弟弟的溺爱可见一斑。
他们离开时时间很早,刚下了一夜大雨,院子里的绿植被浇得浓绿茁壮,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腥味。
李震白沉默着站在宅子门口,远远看着他们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驶过石板道,穿过敞开的镂空大铁门,林真回头看向车后,透过后玻璃窗,看到李震白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到。
八十多公里的路,中间在高速服务站停留了二十分钟,一共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路上,李正箫一直无精打采,一副霜打了的茄子的样子,林真以为他只是不情愿去那么个偏僻的地方关禁闭,就没管他。
谁知道等到了郊县的李家宅子,一进到房间,李正箫就扑到床上呜呜痛哭了起来。
这间卧室大而空旷,空气里有淡淡的陈旧的味道,那是霉菌、灰尘和木头腐朽混合形成的。
其实这个宅子也没太老,据说是李家父母新婚时,李父给李老夫人置办的礼物,那时候刚开始建,在李正箫出生以后才建完。
整个建筑处在郊县的南山半腰上,是规整的欧式风格,四周都是树林,出门必须开车,而最近的郊县环境并不算好,最大的商场不过才四层楼,与b市的繁华完全没法比,更没有李正箫常常混迹的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
宅子里有一对老夫妻负责照看和日常维护,李家的亲属偶尔会来这边度假,享受林间生活的安静。
这种地方,关禁闭真是再合适不过。
主卧的大床上,重重白纱帷幔环绕着垂下,李正箫趴在柔软的白色枕头里,哭得越发伤心。
林真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只是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李正箫不肯抬头,嘴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是小璃……。”
“小璃怎么了?”林真眉头微皱,以为李正箫又要和这个小情人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就听到他哭着说道,“昨晚我去跟他告别,他……他竟然跟我要钱!”
闻言,如果不是内心也不轻松,林真几乎要笑出声来,他问床上的人:“所以,你真的没给过他钱?零花钱都没给过?”
李正箫抬起头,脸被憋得通红,怒斥道:“谈钱的爱情还是爱情吗,庸俗!”
林真拽了把椅子坐到床边,伸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额发:“爱情也需要面包啊,不吃饭的人会饿死,还谈什么爱情呢。”
李正箫不服地说:“他住的公寓是我买的,还雇了帮佣照顾他,平时吃穿花销也都我负责,哪里让他吃不饱饭了?”
林真手肘拄在膝盖上,用手心托着下巴看他,红润的嘴唇里说出来的是对丈夫的评价:“是啊,你只是个傻逼而已。”
这是李正箫第二次听到妻子这么骂他,他想发火,却发现,自己内心里不觉得怎么气,甚至觉得被这么骂了,心里反倒舒服了几分,没有刚才那么憋屈了,可能是因为这时候的林真看起来有点疲惫,说话的语气是柔软的,而他坐在床边,拄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李正箫不是真的傻子,他当然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于林真意味着什么,他的内心其实对于林真是有愧疚的,他一骨碌爬起来,握住林真垂着的另一只手,“小真,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连累了你,我也不想的,可是大哥只要用那种特别严厉的目光盯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敢隐瞒了。”
林真摇头:“没事的,你不用在意,都过去了。”
李正箫神色激动,紧紧抓着林真的那只手:“小真,你对我真好,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林真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笑着说:“好啊。”
李正箫又说:“我大哥让我以后不要和小璃联系了,我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你放心。”
林真问他:“你怎么安置小璃的?”
李正箫回答:“我把公寓收回来了,帮佣也解雇了,让小璃回自己家了。”
林真又问:“你给过他补偿了吗?”
李正箫脸色一变:“你说钱?我当然不可能给他钱,那不是在侮辱他吗,就算他自暴自弃跟我要钱,我也坚决没给。”
林真笑了一下,“行吧。”他抽回手,站起身,低头看了李正箫半晌,说:“你累了,休息一会吧,晚上吃饭时我来叫你。”
“你去哪?”李正箫抬起下巴。
“我去隔壁次卧。”林真转身离开了主卧。
李正箫的目光在他身后追随,描摹着他好看的背影线条,从修长的脖颈,到细细的腰,再到那双漂亮修长的腿。
哐,门开了又被关上,林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坐在床上的李正箫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
晚餐是林真去厨房帮着一起做的,他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闲着也是闲着。
今天没什么人联系他,近在昨天的忙碌的工作和不停响的手机信息提示音,似乎已经成了很久远的事情。
白天他只给林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行踪,再就是中午袁梅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他们已经出发前往c市,期待林真一个月后复职再一起共事等等。
这里没大宅那么多规矩,林真让帮佣、保镖都一起坐下吃饭,李正箫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一扫早上那会的抑郁情绪,兴致高昂地和那几个保镖探讨中华武术和跆拳道到底哪个厉害。
吃过饭,林真去影音室看电影,李正箫也跟了过来,期期艾艾地凑到他身边坐下,跟他一起挑片子。
林真选了个40年代的文艺片,问李正箫意见,他殷勤道:“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都行。”
结果片子没放多久,李正箫就睡着了,等他睡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而林真早就回房休息了。
李正箫懊恼地抹了把脸,出了影音室,在林真的次卧门口盘桓了老半天,手举起来又放下,反反复复,直到有帮佣经过,他才讪讪地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林真一大早起来,叫李正箫起床出去一起钓虾,两人穿得严严实实防蚊虫,拿了钓竿在宅子不远处的溪水里垂钓,初夏清晨的微风从两人之间拂过,空气里是露珠和青草的香味,李正箫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身边时,发现林真正专注地盯着清澈的溪水,他略长的头发被风吹得在白皙的额头上拂动,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睫毛很长,眨眼时,睫毛煽动,李正箫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被煽得痒痒的。
林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冲他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李正箫看呆了,脚底下一滑差点掉水里。
早上□□点钟,天气开始热了,两人把钓上来的虾放到水桶里,拎着回家。
这些虾都不大,没法吃,钓起来也就是个娱乐,到家里,林真就让帮佣清出来一个破鱼缸,把小虾通通倒进去,还弄了些水草放在水面上,鱼缸上的灯光一开,看着绿绿的水草和游来游去的小虾,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林真把在厨房里找到些水果、蔬菜,用蛋清搅拌了当做虾粮,一小罐子全都塞到在旁边看着的李正箫手里,问道:“以后你负责喂虾,行吗?”
李正箫赶紧点头:“那有什么不行的,这些虾以后就归我管了。”
林真伸长手拍了他头顶一下,弯起嘴角笑起来,说了声:“乖。”之后,就转身走了。
一股淡淡的香气随之拂动在周围,李正箫傻傻地盯着他的身影,鼻子不由自主地狠狠吸了一口。
中午睡完午觉,李正箫跟着林真在书房看书,两人在书桌两侧,林真看得很认真,偶尔从旁边的盘子里拈一颗樱桃送进嘴里,而李正箫在对面不时抬头看他,尤其是在林真张开红润的嘴唇,将色泽鲜美的樱桃送进口中那一刻。
本是清心寡欲的活动,李正箫却被自己的幻想弄得口干舌燥、气血翻涌。
晚上,李正箫终于忍不住去敲林真卧室的门。
林真穿着睡衣开了门,站在门口看他,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李正箫有点尴尬,打哈哈道:“我……我那屋好像有蚊子……。”他的目光忍不住流连在林真领口露出的锁骨上。
林真“哦”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关上房门。
李正箫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不大一会,一个保镖从楼下小跑着上来,手里拿着个蚊香液,高兴地冲他道:“二少,我在仓库里找到了这个,插上电以后保证屋里一只蚊子都活不下来。”
李正箫脸色难看,在那保镖进主卧门之前,自己先进去,哐一声关上了门,留下那保镖在外面纳闷地挠头。
第二天,李正箫还是没找到能接近林真的机会。
林真对他的态度明明很温和,但李正箫发现,一旦自己有想要越界的意思,林真就会很快发觉,并稳准狠地提前掐断一切可能。
李正箫郁闷了。
这个晚上临睡前,李正箫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睡不着,想来想去,除了他那些天天捧着他的不靠谱的狐朋狗友外,好像也只有一个人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了。
李正箫坐起身,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哥,有个事您能帮帮我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正箫脸颊有点红,不太好意思道:“我觉得林真他喜……喜欢上我了。”
过了十几秒钟,李正箫冲着话筒叫,“喂喂,大哥,你还在吗?”
“哦哦,确定确定,”李正箫嘿嘿傻笑,“他老对我笑,还笑得特勾人,”他想起自己握住林真手时柔弱无骨的触感,心里美滋滋,“而且,我……我亲近他,他也没拒绝。”
“喂,喂,大哥,怎么又没声音了,是我这边山里信号不好吗?”李正箫捧着电话看屏幕,信号是满格啊。
他把电话又放回耳边,又“喂”了好几声,才听见对面有人说话。
李正箫“啊”了一声,“现在就是我想更进一步,他就逃避,我觉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您能帮我想个办法,让林真大方接受我吗?”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我……我想尽快和他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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