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梁安带的另一队人没有跟着他进深海-z7星。因此他们装备的武器比科洛林多夫的部队更加精良。


    因为深海-z7星由于丰富的矿藏,磁场特殊,很多新式武器都会出现失灵甚至是自爆的现象,故而科洛林多夫的部队大部分都装备着较为传统的武器。


    他们碰上埋伏在那里的部队,就像是骑兵对上坦克。


    再加上人数和反应上的种种优势,“星际海盗”们没过多久就溃不成军。


    科洛林多夫也已经明白无力回天。


    他只是面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科洛林多夫解决他的部下比季梁安的部队解决得更迅猛,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落人把柄。


    如果他被抓住了把柄,韩复向不会保他。


    不仅不会保他,还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扣在他的头上,好把他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但按照季梁安的安排,早已埋伏好的部队还是在他之先,秘密俘虏关押了一大批“星际海盗”,作为日后可能用得上的证据。


    科洛林多夫并不知道一颗定时炸弹被埋了下来,或者说他料想到了这种可能,却没有办法。


    于是定时炸弹被埋了下来。只不过威力并不算太大。也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被引爆。


    季梁安来深海-z7星的时候,所带的部队里有一部分是王室的死忠,另一部分则立场并不坚定。


    那些人听从他的命令,但对他并不是那么服气。


    来的时候,他就有过借科洛林多夫的手,帮他解决一部分这方面的问题打算。


    眼下科洛林多夫确实成了一块磨刀石。


    赢了这一场后,没有那么坚定的那一部分对他服气了不少。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也弹幕滚动。


    因为书上有提了一句柏宁郁被科洛林多夫带走,所以这一段也会开启直播间。


    【卧槽多久不看剧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虽然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虽然我不明白星际大战究竟是怎么打的,但是这个小哥哥好厉害的亚子】


    【感觉那个中年老男人就像是送上门给他打的一样】


    【呜呜为什么老婆这么漂亮还这么厉害】


    【gunna!谁是你老婆!不要脸!】


    【#明明可以靠脸却要靠才华系列#】


    【虽然但是,楼上觉得不觉得自己有点尬吹】


    【是啊,有点土味情话那味了】


    【啊啊啊啊我好想舔屏】


    *


    科洛林多夫大受挫败,一路上小心着不露出马脚地护送季梁安的星舰会主星。


    但他并不知道,季梁安已经不在星舰上了。


    他悄无声息地带着一只部队,便装返回了深海-z7星。


    季梁安没有带刚打了胜仗的那一支队伍,带的是另一支精锐。


    他回去的因为他已经大致摸到了该怎么找到韩复向想要的东西。并打算带走它。


    科洛林多夫会带着他已经回到主星以及战败的消息给韩复向,在这两重遮掩之下,韩复向很难知道他又带着亲信回去并带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个消息是他亲手派出,并受他信任的科洛林多夫传回的情况下。


    *


    野棕榈低伏着,他们在丛林中行进。并在溪流旁做了短暂的休整。


    季梁安也坐在一旁。柏宁郁被他带在身边,也默不作声,配合地跟着他们。


    休整的时候有一条毒蛇向季梁安游来,还没来得及发动袭击,就被侍卫长猛地杀死。


    侍卫长原本就终于王室,经此一役,更是对季梁安崇拜异常,自带滤镜。


    对王室死忠的侍卫长看了看季梁安身旁的柏宁郁,心里忍不住一阵嫉妒地想,这个奴隶都不知道去伺候主人,怎么殿下就看上了他?


    哪怕只是一个陪殿下睡觉的奴隶,侍卫长也觉得他配不上。


    紧接着,他就看见柏宁郁给季梁安开了一个罐头。就像很古老的年代alpha给omega狩猎一样。


    侍卫长看见季梁安看了看就接过去的时候,心里嫉妒上了天。他心想这个奴隶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有幸能给殿下开罐头?


    他浑然忘记了先前认为柏宁郁不会伺候人的也是他。


    季梁安不知道侍卫长心里酸不拉几的小九九,或者说他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他吃了一口柏宁郁给他开的罐头。


    不是很好吃,但是季梁安不太挑。


    比这个难吃的东西他也吃过很多。


    柏宁郁坐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吃罐头。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不由自主地季梁安开罐头,就像是不知道季梁安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接过去一样。


    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什么时候曾经在见过季梁安。


    他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充塞胸膛,几乎令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出于本能地抗拒,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抗拒,他就会连自己也输去,一无所有。


    他想,那是个只会把他当作玩物,玩弄他所有的,一个高高在上的漂亮贵族。


    可能还很残忍。


    如果他不能抗拒他,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被他玩死在手上,都会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吻他的手背。


    季梁安吃完了柏宁郁给他开的罐头,随手放在一边。


    系统觉得他的心情还不错,看上去比他刚在十字架上看见柏宁郁的时候心情好不少。


    把罐头放下后,季梁安忽然开口,问身边的人有没有多余的枪。


    他身边的人一愣,紧接着把腰间的枪解了下来给季梁安。


    出乎那个士兵的意料,季梁安把那把枪给了柏宁郁。


    他身边的侍从愣住了,柏宁郁也愣住了。


    季梁安没有解释,只问:“会开枪吗?”


    柏宁郁说:“不太会。”


    季梁安说:“那别乱用,过两天我教你。”


    柏宁郁愣了一愣,问了个傻问题:“怎么教我?”


    季梁安看了他一会。


    他的眼窝深,被他注视的时候,会产生一种令人着迷的错觉。尽管知道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东西,但依然会产生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幻想是在一瞬间产生的,没有办法可以遏制。


    季梁安面部的轮廓也很深,有种很特别的美。


    柏宁郁不知道是权力是chun药,还是季梁安是chun药。在被他注视的时候,他浑身肌肉紧绷。


    季梁安把那把枪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握住,然后把枪缓缓对准了他的眉心。


    柏宁郁感受到了冰凉的枪口。


    他觉得这种冰冷的质感和危险的预感,确实很像季梁安给予他的观感上的想象。


    季梁安说:“比如你像我现在这样,把枪口对准你的脑袋。只要扣下扳机,你就会死。”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做。”季梁安说,“我希望你活着。”


    柏宁郁被他用枪指了一会。


    枪口从他眉心滑下来,紧接着,季梁安把枪还给了他。


    柏宁郁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枪。


    他忽然想起第一天他被送进季梁安的房间里,季梁安倚着门板看他,问他多大了。


    然后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乳臭未干的小鬼。”


    柏宁郁的嘴唇有些干燥。


    *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一个废弃的矿洞。


    矿洞很长,越往里走,越能发现一些会反射亮光的粉末。如果有太空作战经验的士兵看见了,就会知道,这是虫翅上的鳞粉。


    近这样的矿洞不能点有热量散发的灯,不然极易发生自燃爆炸等现象。


    再往里走,就不只是鳞粉了,还有一些粉状块状的虫甲壳碎屑。


    看来这里死过很多虫族。


    季梁安带的人足够多,每过一个地方都留了人留守。


    他带了几管血,每一管都是从柏宁郁身上抽的。柏宁郁则被他留在矿洞外,留给侍卫长看守保护。


    季梁安有他的情报来源。


    柏宁郁身上值得韩复向觊觎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想到,但也很明显。


    比如谁都知道的——血统。


    季梁安和身边的副官交代了两句。


    除了少数要镇场子的时候,季梁安和别人说话其实春风细雨,好听异常。


    倒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因为他知道要笼络人,不能光靠打一大棒,还得给颗甜枣。


    在一个辐射值濒临西罗那临界值的时候,季梁安打开了他带来的血之中的一管。


    刹那间,无数蝴蝶振翅而来,而季梁安带来的人也掏出了早早准备好的冷光兵器。


    那是一种只对虫族有效的兵器,用起来的时候像是很漂亮的火焰。它们有一个名字,叫“鬼火”。


    因为评级a级以下的虫族无法将之熄灭,只要沾上就会烧死。


    那些漂亮的冷光兵器有一个和它们外表不符合的名字。而那千千万万只振翅而来的漂亮蝴蝶也有一个和它们漂亮外表不符的名字——“食人蝶”。


    它们是吃人的。


    千千万万只蝴蝶振翅,矿洞之中风迎面而来。进来的人早已经佩戴了防毒面具和全套的防护装备,按照命令一波一波地投掷冷光弹。


    蝴蝶碰到冷光弹之后,就像碰到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霎那间,整个矿洞都被点亮。


    难以形容这一场景,就仿佛看见了最耀眼的一个白昼,一千枚落日从天空坠落,一千个灵魂从大地上升起。行在人世间,如同行在天国。


    尽管装备了护目镜,但有的人眼前仍然出现了视觉暂留的光晕。


    季梁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壮丽的一幕,忽然想起的是可能死了成千上万只食人蝶。


    从虫族的角度来说,它们作为活着的生命死去了。


    但如果它们还活着,矿洞里的所有人都会是它们的食物,它们并不会对人类有什么怜惜之情。


    如果它们的种群再繁衍壮大,很难说最近的一片矿场不会成为它们的猎场。


    如果放任虫族繁衍壮大,那么整个星球都将成为它们繁殖的温床。这个星球上也不再将有人类。


    生死胜败和种的存亡里,都容不下太多温情的东西。


    季梁安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大概领先找到了此行科洛林多夫要找的东西,但是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胜利的喜悦。


    他看着这一轮白昼,心里升腾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平静的,近似悲哀的情绪。


    季梁安想,也许是物伤其类。


    毕竟善良悲悯这一类的词安在他身上太讽刺了。


    季梁安看着这一切,觉得会这样想,说明他变得心软了。


    对他来说,心软并不是好件事。


    因为他可能会死在自己的心软上。


    转瞬季梁安想起,他已经死过一回了。


    他也早就心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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