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殊荃回到工作室就看到这一幕。
曲指敲了敲敞开的玻璃门，问道:“合同签好了吗？”
法务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生，穿衣打扮非常精致，闻言从座位上站起来摇了摇头。随后，公事公办道:“荃哥，这位先生不能提供毕业证明，按照公司规定无法签订劳动合同。”
“毕业证明？”
“对，需要提供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复印件。”
应殊荃向宋时投去询问的目光，男人抬头与他对视，语气淡淡道:“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证忘在老家了。没办法签约就算了。”
一旁的法务撇了撇嘴，目光中透着不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她想不明白应影帝怎么会招聘这种人进入工作室，还是做助理这么贴身的工作，万一手脚不干净的话怎么办？
原先的两个助理工作认真负责，待人也随和，和工作室其他同事相处融洽，法务有些打抱不平地对应殊荃说:“荃哥，要不让欢欢姐继续回来工作吧。毕竟一起工作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您用起来也顺手，欢欢姐最近在努力地学习法语。”
应殊荃前不久刚给一家外奢品牌做代言，其实不需要助理会法语，公司有专业的人员对接洽谈。
“这位先生毕竟就高中学历，讲英语都吃力更别提法语了。”法务继续上眼药。
应殊荃听她说话，心里有股形容不出滋味的烦闷，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她，“算了，不签了。”
宋时在旁边听着，表情无所谓，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自己怎么就跟着应殊荃来签合同了，自取其辱吗？圈里谁不知道璀璨娱乐招人的门槛有多高，本科生起步，公司里多的是研究生和有国外留学经历的海归。
应影帝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没什么可难过的。
手机微信聊天对话框里刚输了几个字，宋时一个字一个字按了删除。
网上的黑帖，关他什么事。
“别玩手机了，跟我走吧。”应殊荃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面前。
宋时收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平静道:“我认识路，自己会走，今天打扰了。还有我的帽子什么时候还给我？”
应殊荃一愣，随后没好气地笑道:“我赶你走了吗？”
“我决定以私人名义聘请你，不走工作室的账，工资我单独结算给你，怎么样？”
宋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抬眼看他，还能这样操作的吗？
应殊荃又继续说:“不放心的话等我拟定好合同，明天早上九点来我家，顺便把帽子拿走。”
法务脸色一变，她不懂，为什么应影帝非要这个痞子一样的男人当助理，居然还要和他签私人合约。最关键的是，还是去家里签。
应殊荃的私人领域意识非常强，除了助理和经纪人外，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没有登门拜访过。法务是他的粉丝，正巧舅舅是璀璨娱乐的一个小股东，凭借关系才进了工作室，她本身学历虽高，但做个小法务一点也不觉得屈才。
毕竟能近距离的接触偶像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情。
每个粉丝都觉得自己的偶像天下第一好，出现在偶像身边的人都会被他们挑三拣四一番，从恋爱的对象到贴身的助理，无一例外。
所以，法务觉得一个高中学历的人怎么配待在影帝身边工作。于是，不甘心地呐呐出声道:“荃哥，这不合规矩吧。”
应殊荃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的私事。”
换句话说，就是轮不到你来管。
法务瞬间白了脸，手足无措，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为荃哥着想啊。
对于工作室的管理，以前一直是王清把控着，她驭下严厉，工作室众人被管的服服帖帖，王清不在的这段时间，其实闹出了不少幺蛾子，应殊荃不太在意，听了一耳朵后也就罢了，所以他不问不管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又想到陆诚野收买人心的行为，眉宇间有些疲惫，不知道工作室里多少人拿了双倍工资。
宋时瞧他脸色不对，想着被瞧不起的是他，应殊荃闹什么情绪。说实话，听到应殊荃要和他签私人合约时，有些惊讶，想不通自己身上哪点值得影帝如此“厚爱”。
默默注视着应殊荃，想要一探究竟。
应殊荃对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莫名有些无措，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太合适，“要参观下工作室吗？。”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
宋时一愣:“可以吗？”
“当然，走吧。”
宋时双手插兜跟在应殊荃身后，五厘米的身高差能让他看到前面人的头顶，乌黑浓密的头发里藏着两个发旋，他老家有个说法，一旋精，二旋楞。
“应影帝，你知道自己上热搜了吗？”宋时漫不经心地问道，像是随口一提没话找话。
应殊荃:“？”
他还真不知道。
作为热搜常客，上热搜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在休假，并没有什么曝光机会。难道是v家品牌提前官宣代言人了？
这样想着，掏出了手机。
热搜第五，#应殊荃#
光秃秃一个名字。
应殊荃点了进去，广场上一片祥和，都是粉丝在安利他的作品和狂吹彩虹屁。
“往下翻。”后面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凑到他耳边，喉咙里低沉的声音，让他耳根发麻。
一个手抖点开了粉丝精修过的高清大图。
高冷禁欲的面孔上双眸微眯，迷离深情，眼尾还被叠涂了一点红晕，更加勾人。
宋时:……
就还好吧，毕竟他见识过应影帝更欲的模样。
“咳咳。”应殊荃手指淡定地点掉了照片，耳朵却越来越热。
继续往下翻，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言论。
都是些刚注册的小号，乱码的微博名称，清一色的头像。
微博上发的是从论坛上搬运过来的截图。
截图的大致内容就是有人爆料应殊荃被圈内大佬包养。
有图有“真相”。
配的几张图是应殊荃出入一些高档会所酒店的照片，甚至有酒店内部摄像头视角的截图，能清晰地认出是应殊荃，但是旁边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的脸很模糊。
据知情人士透露，大佬性别男，非常宠爱应影帝，送钱送资源，一路保驾护航，当年还花钱打点了金龙奖的几位评委，出手阔绰……
应殊荃看不下去了，闭了闭眼。
说他被包养，有金主，这些黑料不疼不痒，哪个明星没被造过谣。但造谣说影帝的奖杯有水分，是花钱买的，他愤怒了。
“无稽之谈！”
单薄水润的双唇间挤出四个字，随后抿成一条直线。
身后的宋时眉头微动，无稽之谈？他可是亲眼看到应殊荃从陆总的半山别墅走出来的。
除了被系统吓得手抖拍糊了一张外，其他的照片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他把这些照片爆出来，直接就能锤死应殊荃，毕竟三更半夜衣衫不整地走出别墅，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论坛里的几张照片，其中的西装男人别人不知道是谁，但宋时一眼就认出是陆总。
“铁证”就在他出租屋的电脑里存着，不见天日真的太可惜了。
要是直接拿给应影帝，他会出多少钱买下来呢？一般明星从狗仔手中买照片进行公关，都得出点血。想到应殊荃如今的身价，宋时呼吸一窒。
双眼盯着面前仿佛笼罩在金光里的人，插在裤袋里的手指搓了搓，脑袋不由自主地靠近对方。
应殊荃感到后背发凉，以为是气伤了，黑着脸熄灭了手机屏幕。
宋时陡然回神，瞬间移开了自己的头。
洗发水的香味还在鼻尖萦绕，抬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对应殊荃说:“你们工作室都没有人处理这些黑帖的吗？”
应殊荃声音发冷:“有。”不仅有人，还有一群人。
以前这些事一有苗头就被按下去了，不可能闹到热搜上。
除非……
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来电显示是经纪人王清。
估计她是看到了热搜，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的。
应殊荃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声音低低沉沉，泛着寒意。
“嗯，我知道了……没事……等你回来。”
两人简短的交流了几句，应殊荃过来让宋时先回去，签约的事明天再谈。
宋时中午喝了茶，走之前问了下洗手间的位置。
应殊荃比他喝的多，又在任文翰的办公室喝了一杯，直接领着人去了洗手间。
上厕所之前没觉得两个男人一起奇怪，但是当站到便池前，应殊荃搭在裤链上的手指顿了顿。
隔壁的隔壁，宋时已经解开了裤子，闭上眼，无比自然地对着干净的便池放水。
应殊荃听到声音转头——他不该转头。
气贯如虹地释放后，它舒服了，还抖了抖。
抖了抖，应殊荃的心跟着抖了抖。
宋时睁开眼整理好衣服，稍稍侧头看到隔壁的隔壁的应殊荃还站着没动。
手放在裤链上，身姿笔挺，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
宋时:……
心情有些复杂，应影帝不会连上厕所都要人伺候吧！他现在还不是助理，应该不用动手吧？
扭头就往外走，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淹没尴尬。
应殊荃见他出去了，悄悄舒了一口气。
都是男人。
即使大一点，也只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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