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真千金重生靠养首辅暴富 > 3、我是她相公(修)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芸娘怔了下,她捧着药碗,眼神有些游移,“玉佩,对,我看到你玉佩上的名字了。”


    “你……识字?”


    “我阿爹教的,他是个老兵,也是在兵营里跟旁人学的。”


    火光下顾言脸色晦然不清,额头碎发遮住眼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抿了抿嘴。


    他接过碗,苦大仇深地盯着碗里黑漆漆的药,猛地一仰头将那药喝下。


    “咳咳。”


    随着胸口的起伏,药顺着下颌流到衣襟内,芸娘抓起手边的帕子,刚搭在他衣襟处,忽然一只凉冰冰手摁住了她的手,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


    “你做什么。”


    芸娘抬起头,自然而然道,


    “给你擦身子啊,你这衣服都湿了,穿着多难受呀。”


    说着,她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边解开边道,


    “我阿爹留下了些衣服,你看看能不能穿。”


    看着芸娘比划着衣服,红彤彤的炉火映照着少年的脸侧,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微熏的红晕,他微微偏过头去,嗓子像是风刮过枯树枝的声音,


    “我自己来。”


    顾言接过衣物,却见芸娘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上不由地绯色加深,


    “你,你别看。”


    听到这话,芸娘眼睛滴溜溜一转,干脆地扭过身去,


    “谁稀得看你,你快换。”


    身后响起稀稀簇簇的动静,伴随着屋外落雪声在耳边清晰地交错,没由来地给这萧索破落的草屋里添了些人气,芸娘拉长了话音,


    “好了没呀,灶上还做着汤呢,我可转身了……”


    “别,别……”


    突然听见两声猛烈的咳嗽,芸娘心里一惊,急急转身。


    顾言面色苍白,伏在床上咳嗽,芸娘探身过去,替他扶了两下背,低头看他衣襟还未系好,正欲帮他把衣服合拢,手刚搭在他的衣襟上一顿,像半截木头一样愣住。


    少年白皙的胸膛上新旧伤疤交错,黑红一片,像是被老牛耕过的水地,没有一块好皮,她手下微颤,手指蜷缩又伸展,轻轻抚上少年的胸膛,她听说流放的罪臣家属发配前都要杖脊,一日笞四十,三日加一等,过杖一百,五日加一等,不知顾家那般重臣,顾言受了多少苦。


    “丑吗?”少年这话轻轻得,却听着揪人心。


    “这有些什么的。”


    沉默半晌,芸娘微微仰起头,凑到他面前,小声道,


    “回头我给你把腊月的猪脂熬成膏,涂上个把月,这疤痕就全消了。”


    “你……”顾言望着她,少女也看向他,一双黑色眸子带着莹莹灵气,


    “顾言,我阿爹当年腿被人打断了半条,硬生生从漠北战场挺回来,他说过,人只要命还在,就什么也不怕,我不怕,你怕吗?”


    顾言微微垂下眼睑,没说什么,半晌扯了扯手里的衣服,低声道,


    “裤子我自己来。”


    芸娘直起身子,顿时脸有些发烫,把衣物往他手里一塞,左顾右盼了一下,


    “啊,灶要灭了,我去扛柴。”


    门被慌慌张张地带上,也把光亮隔绝在外,黑暗的影子里,顾拙言垂下眼神,手颤颤地抓紧衣服上的温度。


    大雪簌簌地落着,压在树上厚厚地一层,芸娘拎起柴火,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她身材娇小,可是一手能掂起一捆柴火,双臂紧绷,大步朝着屋门走去。


    进了屋,顾言已经换好衣裳站在床边。


    芸娘眼睛扫了一眼就挪不开了,你别说,这长得真好看就是占便宜,明明是极简单的粗布衣,可穿到了顾言身上就有了股出尘的书香气,倒不像是家道中落的,而是个尊养高楼的少爷。


    顾言看到她手上的柴,眉间微蹙,走了两步,要接过她手里的柴垛。


    芸娘却灵活绕开他,把两大捆柴往地上一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少年听着柴剁砸地的声音,眼神在她身上打了几转儿,微微眯起眼睛,


    “你力气惯常这么大吗?”


    “对啊。”


    芸娘露出甜甜地梨涡,


    “我自小力气比村里面的男孩子都大,他们掰手腕都掰不过我。”


    说着她就把锅盖掀开,露出里面的阵阵白气,她用手扇了扇,鼻子抽了两下,


    “这些活不用你做,要是再病了,我可没个阿花给你治病了。”


    顾言眼神微垂,站在她身后,看着少女的发旋,有些漫不经心,


    “阿花是谁?”


    “我养了三年的母猪啊。”


    听到这话,顾言抿了抿嘴,一时间陷入沉默。


    芸娘用木勺在锅里搅了搅,舀了一勺什么,转身垫着脚,递到他面前,顾言看着眼底下的勺子,愣了下,


    “这是什么?”


    “猪肺汤,郎中说这个能治咳嗽,你尝尝。”


    顾言拒绝的话到了嘴,可对上少女单纯希冀的眼神,便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那汤顺着喉咙吞下去,一股热流就冲到了心头,


    “好喝吗?”


    这猪肺煮的简单,到嘴里味道极其寡淡,可少年垂下眼睑,认真地点点头,


    “好喝。”


    话音一出,芸娘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边的笑容像是艳阳天里的白云,又软又亮,干净得一眼就能望到底。


    这时,外面一阵门响猝然响起,


    “芸娘快开门!我带人来了!”


    芸娘笑容收起,顺着音望去,眉间染上些恼色,对上少年淡然的眼睛道。


    “你就在屋子里呆着,不要出去。”


    她沿着雪覆盖的小院走了出去,看着被砸的颤抖的门板,秀气的眉头越皱越深,双手一推,门被推开,门外的人差点一个趄趔栽进来,不是沈海还是谁。


    芸娘顺着他身后望去,还站了一堆人,提着七八个箱子,乌泱泱地跟天边的乌云一样聚在雪地里。


    “快!把东西送进去,别误了时辰!”


    见门开了,沈海稳了稳身子,拉着嗓子朝身后挥了挥手,


    那些人听到话,七手八脚地抬着东西涌到门边,芸娘脚下动了动,削瘦的身子堵在狭小的门边,这队伍就跟笼子里的鸡一样,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外。


    沈海扒开人群,站在芸娘面前,浓厚的眉毛冒着火气,说话间两腮抖动,语气带着些狠劲儿。


    “诶,芸娘你今儿要是再胡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胡闹?!”


    芸娘站在门间,秀丽眉毛一挑,扬起清秀的脸,眼神大大方方地望向众人,像是从春寒料峭里刚破土的嫩草,在雪后的日头下微微泛着光。


    “我说了不嫁!”


    沈海听到这话,浑浊的小眼睛睁的滚圆,粗脖通红,扬声道,


    “不嫁?哪还能由你做主。”


    “由不得我做主,也轮不到你做主。”


    “芸娘你什么意思?”


    “这亲我结不了,见官吧。”


    沈海脸皮一耷,眉头皱成了黑深的沟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见官?你要做什么?”


    芸娘把头一抬,扫过门前众人,扬起下巴,清脆道,


    “我成亲了,再成亲便是要见官。”


    这话如平地惊雷,震的在场人目瞪口呆,一时间人群里交头接耳,响起些窃窃私语。


    沈海直瞪瞪看着芸娘瞪瞪看着芸娘,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


    “成,成亲?!什么时候?”


    芸娘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


    “就在昨日。”


    “胡说八道!谁许你成亲的?”


    沈海脸色铁青,腮帮子鼓起,双眼冒火死死盯着芸娘,跟雪地里的饿了三四天的秃鹰一样,


    芸娘从怀里掏出那张婚书,抖了两下,亮在众人面前,


    “我自己嫁的,天地为媒,还有王秀才写的婚书,白纸黑字,摁了手印的。”


    沈海看到那婚书,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身后骂声四起,


    “好你个狗老汉,你不是说你侄女未成亲,这是作什么?退亲!”


    说着众人纷纷抬起东西要走,沈海两眼一黑,急急忙忙拉住身后的人,转身看向门边的芸娘,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手里一挥,将那婚书打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大声道,


    “定是这丫头骗人!她说她成亲了,可大伙看看,人呢,人在哪呢?拉出来我看看。”


    芸娘面对众人质疑地目光,冷声道,


    “他病了,不方便出来见人。”


    寒天里沈海嘴里吐沫星子和白气搅合在一起,手指着她,


    “还说成亲了,连个鬼影儿都没瞧见,你以为你陆芸算个什么东西,让你成亲是看得起你,你若是日后年龄大些,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无父无母的死丫头,活该饿死在世道里,无依无靠,不得好死……”


    这话像刺扎在芸娘心里,可那说话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吱呦”


    话音未落,身后门被拉开,沈海的话音戛然而止,像见鬼了一样看向芸娘身后。


    雪花在昏暗的天空中飘落,一只修长的手弯腰拾起了那张婚书,抖了抖上面洇湿的雪渍。


    芸娘看清来人,用袖口抹了抹眼角,抽了抽鼻涕,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些鼻音,


    “诶,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呢,怎么出来了,你病还没好,又受凉了可怎么办。”


    顾言没动,只是看着她的脸,轻轻摇摇头。


    他抬手用手背笨拙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刚刚还明亮的眼睛,这时雾蒙蒙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儿,跟她人一样,带着一股倔劲。


    人群中一时没了音儿,众人都在暗自打量那门边的少年,眼睛都错不开,就这气度,这模样,十里八乡见百来家少年郎哪个有这模样的,怕是城里的顶富贵人家都养不出这般衿贵的气度来,


    “你……你……”


    沈海脸青白相加,眼神不住地扫过两人,最终落在少年身上,怒目圆睁,


    “他是谁?”


    “他……”


    芸娘刚想开口,却被少年牵起了手,他一眼扫过门前咄咄逼人的众人,身板挺直,挡在她面前,如清风凛凛,为她驱散这萧瑟寒冬里的风雪,


    “我是她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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