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阮栖这么问的时候, 维持着抬眼看他姿势,目光明亮坦荡,口吻心平气和, 又抱着一丝莫名的期待,仿佛他不这样回答,她就会陷入一种不可控的烦恼。
她用她自己诡异的思维方式,给自己开启一层保护壳, 然后缩在那层壳里, 不愿意出来。
季时屹几乎瞬间洞悉她意思,他勾了一下唇, 原本想冷笑着否定, 但是阮栖玄关下的一双眼睛,目光潋滟、带着一丝疲倦脆弱, 令他觉得戳穿她,她仿佛能立刻哭了似的。
季时屹收回目光, 选择避而不答, 替她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阮栖就觉得,他拽什么拽?莫名其妙!
但是她也不欲纠缠,头也不回地踏入总统套房的私人电梯。
姜书妍上次入住酒店,坦然接受了季时屹共享的总统套房服务。
跟阮栖打完架后,姜书妍的经纪人将她拉回套房,安排她休息,又打了无数通电话, 开始撤销热搜, 准备公关方案。
姜书妍在浴缸里泡了个澡, 脑海里不是热搜的事,反而是季时屹那句‘你走一个试试’, 口吻熟稔,两个人之间分明暗流涌动,极为暧昧。
想到这里,她猛得从浴缸里出来,随意裹了件浴袍,换了件低调的黑色卫衣和铅笔裤,戴着墨镜,没有看客厅里正在做紧急公关经纪人跟助理一眼,径直走向总统套房的VIP方向。
她还没走到,就看见阮栖从豪奢的电梯口出来。
裹着一件男士外套,她人纤瘦,更显得外套宽大,个子娇小。
眼神有些疲倦。
有人等待在电梯门口,恭恭敬敬地迎向她:“阮小姐,季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阮栖点了一下头:“谢谢。”
一刹那,姜书妍身形僵直,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每一帧都关于季时屹,每一帧都是她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从回国开始,那场偶遇的忽然邀约,他们全家人跟他一块儿吃饭,他分明只跟姜成聊天,还聊得十分敷衍,连多看她两眼都不曾。
后来她仗着好友的身份,给他打过两三次电话,他都没接。
她以为是他欲擒故纵的手段,她以为他还在生气她没有陪他走过那段低谷时期而已,甚至后来有朋友组局,是以前跟季时屹混得挺熟的圈子,她傲娇的开他玩笑,他也只是淡淡接招,说话滴水不露,仿佛跟她只是泛泛之交。
她们也确实没有公开交往过,但是那年暑假,那样寡淡清冷的他,在她面前步步退让,纵容无度,还替她补习,不仅是她自己,圈子里所有人都觉得他多多少少是在乎她的。
一瞬间,墨镜后,姜书妍红了眼眶。
但最令她不甘心的,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会是阮栖?
谁都行,为什么是她最讨厌、最看不起、最嫌弃的便宜妹妹?
想到这里,姜书妍的指甲陷入掌心里,掐得一阵生疼。
她咬了一下唇,刚要抬步过去,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母亲范女士,姜书妍看了一眼,不得不隐到墙角后,清了清自己有些沙哑的喉咙,接起电话:“喂?”
“你闹绯闻的时候能不能至少有点尺度!”范女士劈头盖脸的骂过来。
“连女蕾丝这种新闻都上了,你让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还有,跟季时屹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刚坐上季氏CEO的位置,把季恒手下的那批老臣挨个收拾了遍,里里外外得罪多少人,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两说,我是不介意你跟他交往了,但是你一这种方式上热搜博眼球,你爷爷迟早被你气死!”
姜书妍要很努力的捂住唇,才不让自己发出孱弱又压抑的哭腔。
她喉咙滚了滚,红着眼眶冷冷地说:“范女士,你凭什么觉得人家还是当年那个让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孩,他爸爸一死,你连跟他妈妈的那层关系都不顾,让我立刻停止跟他发展联系,现在一句不介意我跟他交往,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他是你养的那些小鲜肉,看你心情吃饭?”
“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范女士嗓门大了点。
姜书妍就冷笑:“我也不是你养的小鲜肉,不用战战兢兢看你脸色!出了这种新闻,你难道不该关心一下我的性取向是不是正常,心理状况健不健康,你哪怕学着做一丁点儿妈妈会做的事,我都不用这么跟你说话。”
说完,姜书妍就挂断了电话。
她抬起手背遮住眼睛,瘦薄的身体靠着酒店墙面,一反平日的的嚣张跋扈,哭得一抽一抽的,宛如某种小兽,压抑又克制。
阮栖一觉醒来,姜书妍新闻的热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发酵了。
这压根儿不像季时屹的作风,毕竟他被拍到正面照,阮栖以为,他第一时间,一定会撤销自己的照片。
但那张他护着她,霸道又强势地将她带出包围圈的照片刷爆全网。
与之对应的,是她逼着姜书妍下车,两个人在副驾驶对峙的图片。
网友们脑补的蕾丝三角恋,各种扒皮,最后演变成了各种版本的脑洞故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很快有人扒出季时屹是季氏CEO的身份,名副其实的总裁。
而且玩股票的人都知道前段时间,季氏前段时间的风云变幻,季时屹以他强硬又雷厉风行的作风稳定拉升季氏股价,又暗中收购了多家医疗器械公司。
他护着阮栖动作强硬又霸道,面容俊逸冷峭、神色冷漠坚定,被网友戏称为全网最A的霸总护妻照,甚至有小说跟游戏粉在评论下方感叹,小说跟游戏里的真人霸总终于有脸了。
阮栖没有空闲仔细刷热搜,但总觉得有些不安。
秦羡川今天带秦母办理住院检查,阮栖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帮忙办理住院手续。
有她在,中间秦羡川能省去不少住院的麻烦,但他脸色却并不好,对待阮栖忙前跑后的热情一直冷冷淡淡。
她跟秦羡川的男女朋友关系,因为秦羡川起初时不时送花制造浪漫的的大胆示爱,加上科室里乾妙妙的宣传,医院里几乎都知道。
阮栖提前安排过,肿瘤科室的医生跟护士就都挺热情的,给秦母安排的单间病房环境安静优雅,病房本来十分紧张,还是肿瘤科照顾阮栖,特意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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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却并不满意:“房间阴森森的,住起来肯定影响心情的呀。”
连一块儿过来的小护士都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虽然有大树的遮挡,但房间窗明几净,不知道怎样才能符合秦母口中的‘不阴森森’。
好在秦羡川还分得清楚是非好歹:“妈,您不是不希望太吵吗,西西给您特意定的不那么吵的房间,您晚上睡觉能舒服点。”
秦母就看了一眼没吱声的阮栖,不再说话。
秦羡川只能请半天假,下午还要回公司加班。
阮栖陪她去食堂给秦母点餐,她看秦羡川脸色,估计他是知道热搜的事了,想了想,准备跟他谈谈:“你是不是刷到新闻了,我可以跟你解释。”
她下意识拽着秦羡川的手臂,却在下一秒被他甩开,有点恼火的神色:“阮栖,我最近很忙,公司跟我妈的事我就够烦的了,我没空关心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一副懒得多谈的模样。
阮栖怔了一下,从走廊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把她的脸衬出一丝惨白,她收回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目光垂落下来,脸上的神色暗淡下去。
秦羡川抬步走了。
阮栖没跟,反而调转回去牙科。
两个人背道而驰。
秦羡川走了半响,才发现阮栖没跟上,一回头,已经没有她身影,他皱了皱眉。
正好碰到有食堂吃完饭的女医生跟他打招呼:“秦经理。”
秦羡川微微点头,冲对方笑得俊雅温和:“周医生。”
他做医疗器械的,最开始注意到阮栖,就是因为负责博雅这个片区的医疗器械销售,认识博雅不少医生。
牙科的乾妙妙跟简霜永远是奔走在吃瓜小组的第一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午休时间,两个吃完饭就开始‘吃瓜’。
“我有点像换个CP磕了,以前觉得阮医生跟秦经理就很配,现在觉得,哇呜呜,阮医生配霸总这一卦的,也是绝美CP啊,这张生图真是绝了!”乾妙妙对着图片留哈喇子。
简霜就附和着点头:“要是谁能在那种情况下护着我,牵着我的手,浪漫的躲开包围圈,我保证一辈子不跟他耍小脾气,温柔乖巧到死。”
乾妙妙被逗乐了,忍不住捅捅简霜的胳膊:“她们有人说阮医生公然出轨,你信吗?”
“出于对阮医生颜值的妒忌,我有点想相信,但是好歹跟阮医生一个科室两年,她出轨的概率……啧啧……我觉得我比她容易出轨诶。”
“我也是,阮医生平时连跟男医师说话,都不如跟女护士说话温柔。”
“应该是误会吧,那种情况下,要冲出粉丝的包围圈,也没办法呀。”
“嗯。”
阮栖听得挺窝心的,可同科室的护士都相信她,跟她谈了半年的秦羡川却持怀疑态度,甚至拒绝听她解释,还误会他跟唐骁……
阮栖心情有点微妙。
简霜似乎终于注意到她,招呼了一声:“阮医生,你吃完午饭了吗?”
阮栖这才想起,她帮着秦羡川忙前跑后的,连吃饭都忘记了。
第 52 章
南初当然也刷到热搜。
“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这个就是你嘴巴里那个有点犯病的前男友!”直接艾特她。
阮栖吃了点抽屉里的备用零食, 咬着饼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打了字又删除。
南初的手机屏幕里就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于是根本不用阮栖回复她, 南初十分确定,季氏集团的ceo就是阮栖口中轻描淡写的‘前男友’,她跟挖到什么惊天大新闻似的,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入。
“草!季时屹身价三百多亿, 坐拥整个季氏集团, 同时手握世界前十游戏公司的绝对控股权,你居然简简单单的就用‘前任’两个字划清界限!”
“这张图片是我网友脑补的霸总护娇妻吗, 你俩是不是正在上演‘他追你逃, 你插翅难飞’的土味游戏?”
“说实在的,秦羡川气质跟他不是一个level, 你的口味是什么时候变得平易近人接地气,没有对前男友念念不忘?”
“我想起来了, 唐骁说你有购物瘾症, 我还不怎么信,这是被你前男友养起来的?”
“还有,你姐怎么回事?你们俩当街吵架?你别跟我说你前男友还跟姜书妍有一腿!”
“……你们豪门真是太!刺!激!了!”
别人只能在网上吃些半生不熟的瓜,南初能直接奔赴吃瓜第一线,吃瓜吃到闺蜜本人身上,顿时有点小兴奋,连PPT都懒得做, 对着微信, 一顿输入猛如虎。
但阮栖的回复与南初的八卦毫无关系。
她说:“秦羡川妈妈检查出肿瘤, 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安排到了我们医院。”
“她妈妈不太满意我。”
“秦羡川大概是刷到新闻, 连解释都懒得听,表现得很冷漠、不耐烦、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或者,也许,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只是恋爱前期,我们都只能看到对方的好,下意识忽略很多问题。”
两个人虽然是鸡同鸭讲,但是南初明显get到阮栖的情绪,沉默片刻后,安慰她:“下班后姐妹儿带你逛街,发季度奖金了,勉强能送你条裙子,到时候再请你吃顿大餐,听你倒倒苦水?”
阮栖就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想了想,“买裙子跟吃大餐就算了,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南初说行。
阮栖下班时,想了想,作为秦羡川女友的角色,即使秦母再怎么不喜欢她,基本礼数,她至少应该跟她打个招呼再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她换了衣服,在医院门口买了点水果,打算看一眼秦母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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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医院的医生,进入秦母的病房区倒也不需要登记,到走廊时,还遇到值班护士,对方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阮医生,来看秦太太?”
“嗯。”阮栖点点头。
对方就笑着说:“秦太太正说要出去散步呢,您可以带她到处走走。”
阮栖想了想,秦母不一定乐意,但还是微微一笑:“好。”
阮栖走到病房门口,大概是小护士出来时门没关好,里面很明显传来秦父秦母的声音。
“我们家好歹也算书香世家,清清白白做人的,羡川再怎么样,也不能有个作风有问题的丈母娘。”
“我都打听过的,她妈妈当初还没离婚就跟院长勾搭在一起,这种人能养出什么好女儿。”
“我看这姑娘挺知书达理的,你看为了你的病,忙前跑后的,你那么挑剔做什么?”是秦父的声音。
“我挑剔点儿怎么了,儿子我养成这样容易吗,我们羡川从小到大,哪样不优秀,谁提他不竖大拇指,什么样的姑娘挑不到,干什么要找个作风有问题的亲家。你看新闻没有,不是那些小护士在偷着聊,我还不知道,当街就跟男人牵手,把我们羡川的面子放在哪里了?”
“哪里就牵手了,我看着挺正常的,就是出于那种环境下,被人拥着逃出包围而已。”
“老秦,你别跟我打岔,你想娶个媳妇儿天天在新闻上挂着?”
秦父没说话。
“我的病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医生说了,良性的可能性很大,我要不寻思着拿这个病做借由头,你儿子还不一定要我来,我都想好了,早点把两个人掐了,别等忽然给你挺个大肚子什么的,这种姑娘什么做不出来的,我心态年轻着呢,可不想累死累活跟人当奶奶。”
阮栖敲了一下门,房间内的声音顿时停住。
秦父以为是护士,说了声:“进来。”
阮栖推门而入。
秦父脸色顿时有点窘迫,清咳了两声,也不知道秦母的话阮栖有没有听见,但是不听见的可能性为零。
阮栖手上还提着水果,她表情很淡,也没有要放下水果的意思,幽幽望向病床上的秦母。
秦母脸色也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才有点激动,跟丈夫的对话,嗓音有点大,她刚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
就听阮栖不咸不淡道:“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我也从没有听过真正的书香门第人家,会在背后刻薄的肆意的评判别人的。”
“我妈妈您没见过,她也没空见您,她平时主持家务就很辛苦了,不像您有功夫说人是非。”
“至于我本人有没有教养,也不在乎您怎么评判,就您那点儿心眼,我觉得不够客观。”
“我跟秦羡川八字没一撇,您就甭操心了!”
“既然不急着检查,就把病房退了吧,浪费公共资源,也不太像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自诩的教养。”
她说话的口吻平淡如常,不激动也不过分加重语气,但就是顺溜,且容不得秦母插嘴,几句话就把秦母保养得娇贵的一张脸刺激得青白交加,胸脯起伏,跟要晕厥过去似的。
阮栖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反应那么大。
结果回头一看,秦羡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清隽的一张脸黑如锅底。
秦母立刻演起来:“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我还病着呢,她就敢到我病床前刺激我。”
秦羡川拉起阮栖的手往外走。
他手劲儿很重,阮栖被他拉了几步,就觉得疼,甩开他。
秦羡川气得都有些发抖:“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在我妈面前说这种话,阮栖,你以前的温柔体贴都是装的吗?”
阮栖看他一眼,那一眼,像是觉得他陌生,她没他那么激动,反而淡淡的:“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我到底装不装,你都不确定,是你太失败,还是我太失败?”
秦羡川气到无语,一时琢磨不过来她话里有话,脑门儿都直疼,只能说:“你现在跟我妈道歉,我们的事慢慢再说。”
阮栖忽然笑了一下:“你先让你妈妈客气地跟我先说声谢谢吧,又不喜欢我,在背后编排我,又想享受我给她提供的便利,她什么都想占着,会不会太贪心?”
秦羡川眼底有种无奈,好半天只能示弱地说:“阮栖,我妈还病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栖没说话,她手机响了,是下班顺路来接她南初。
阮栖就说:“你自己问问她的病吧,我先走了。”
说完,真的毫不犹豫的离开。
阮栖坐上南初的副驾驶时,手上还拧着那袋水果。
南初看了一眼,意外有些惊喜:“你这么抠,居然舍得给我买水果?”
阮栖说:“我对你一直很抠吗?”
“你对谁不抠啊?对你自己最抠。”
阮栖:“……那你拿去吃吧。”声音有点闷。
“真给我买的水果啊?”
‘’垃圾桶里捡的。”这话不假,她当时气得很想扔垃圾桶的,但是转而想想,苹果跟香蕉是无辜的,有什么错?
拿给白眼狼才是错!
南初:“……”她才不信,但是明显感觉阮栖心情不爽的样子,她也不敢多话,只能问,“去哪儿?”
阮栖把地址给她。
是一座新楼盘,在秦羡川上班的cbd和博雅医院的中间段,不算豪宅的性质,但是因为坐落的位置很好,目前的售价是9万多一平。
南初光看售楼部的样板房和销售对整个楼盘的讲解规划,就觉得房子非常不错。
而且它一期已经建好,目前在售的四期楼盘,售楼小姐还带他们去一期参观。
等售楼小姐介绍完,阮栖跟南初坐在一期楼栋的了绿化带里,无所事事,有点傻坐着的模样。
“你打算买房啊?”南初觉得,即便售楼小姐说得舌灿莲花的,但是9万多一平的房价,依然是她这个社畜高攀不起的。
阮栖显得很安静,她看了身旁的南初一眼,娓娓道来的说:“我确实有购物症的瘾,南初,我现在最想买的就是这套房子,一期其实开发商留有几栋现房,位置很好,唐骁的朋友说完全可以帮我拿到一个内部价。”
“我本来想跟秦羡川商量的,我们可以各出一半首付,我自己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我也不会占他便宜,我有存到一笔钱,足够一半的首付,我想我可以跟他一起建立一个家庭,过点普通的,努力还房贷的生活。”
“这个房子跟别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跟秦羡川的,可能比不上我现在住的单身公寓,但是是我自己的,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回,南初,可能在你看来,我开车豪车,住着最高档的公寓,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但是其实我跟你不一样,累了、倦了,再破旧,你也有个可以回的筒子楼,我妈妈结婚的时候跟她现在的丈夫签过婚产财产的协定,她看似拥有很多,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她也只是在丈夫面前讨生活而已。”
“几年前,我妈妈发现叔叔出轨了,她当时精神状态很差,非常没有安全感,我有劝过她跟对方分开,她打了我一巴掌,说她会因此一无所有,打完她自己也很心疼,抱着我哭。我那个时候跟我的前任处于冷战阶段,我们分手很草率,但其实是很多因素累积的结果,他是不婚主义者,就算那个时候不分手,最后也一定会分道扬镳,所以后来我想通了,也就没什么可惜跟怀念的。
“前任对我其实很好,他是真的把我宠坏了,但我偷听到他是不婚主义者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后知后觉得发现他从来没跟我谈论过类似婚姻的问题。”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他养的宠物,自尊心根本的受不了,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但除了喜欢他这件事,我本身并没有足以跟他匹配的地方,而且他对感情很淡,可我那个时候喜欢他,非常上头的那种喜欢,甚至我觉得要是我那个时候不跟他分开,我说不定依然会很没有自尊心的去求他复合。”
“这种喜欢里,到后期掺杂了物质,他给我买了很多东西,最夸张的时候,这样小区的两三套房子我都输过,有一次我们吵架,我气得把那些东西全部打包扔掉,扔完我又屁颠屁颠地去捡回来,因为太贵了,我舍不得。晚上我们和好的时候,他笑话我,问我到底是舍不得这些东西还是舍不得他,我傻乎乎的说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他也不生气,他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生气。”
“可是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把他给我买的所有东西都捐了,有八位数,捐完好像就证明其实我舍不得的是他一样,现在想一想,真是傻气,也不知道是证明给谁看,他那个时候已经出国了,他是真的没有半点留恋。”
“遇见秦羡川是意外,我那个时候被我叔叔逼得很紧,我妈妈被他说动,也让我考虑跟一位40多岁中年男子交往,对方离异,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这种事圈子里很多,有钱人的联姻你可能觉得是夸张,但其实就是真相,以婚姻作为资源互换,我不太想当别人的后妈,所以找秦羡川冒充我男友,我叔叔不至于太过份,就没有管我。”
“秦羡川那个时候很可爱的,他来医治智齿的时候,偷看我时耳根会发红,后来做假情侣,每次约会见面,他会偷偷写下关于我的很多细节,非常细心,我那个时候觉得他非常难得,我想以后就算我要组织家庭,肯定是秦羡川这样的,不算很富,但是有教养,精神富足,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我想象的跟他一起组建家庭的生活都是美好,所以他那天因为我觉得我跟唐骁过分亲密,把酒瓶砸在我脚边的时候,我真的很难接受。”
“南初,你说,是因为他变了,还是只是我把他想象得太美好,其实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被我的幻想美化了而已?”
南初没有回答。
阮栖的口吻很淡,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带着一丝天真,全程的叙述冷静平淡,像个局外人。
但是南初能够感受到她的悲伤,那种悲伤感染到她,害她也一块儿默默的红了眼眶。
第 53 章
南初带她去巷子里吃馄饨。
其实没有必要, 距离有点远,但是南初一定要带她尝尝。
馄饨是家路边摊,坐落在旧城区, 南初说她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没钱租房子,住家里又太远,就只能找公司附近近一点儿, 房租便宜的地方住。
那个时候她天天加班, 加完班11点多回来,路上基本都没什么人了, 她们小区治安不好, 路灯老是坏,她有时候还需要开手电筒。
但是每次回来, 这家馄饨摊的灯泡总是亮着,老板是南方人, 带着老婆孩子在这儿摆夜摊, 他老婆卖馄饨忙空的时候就指导孩子写作业。
南初有时候有时候觉得他们一家人很辛苦,有时候又觉得很温馨。
“我刚毕业的时候,工作能力很差,动不动被骂哭,老板每次看我下班,就给我煮婉馄饨,我有好几次觉得被人尾随, 跑到这里就觉得安全了。”南初把海鲜味的推到她面前。
阮栖就有羞赧:“你这样一说, 就显得我很矫情, 至少我毕业到找工作都还挺顺利的,没有被导师骂哭过。”
“所以啊。”南初把勺子递给她, “你再看看老板跟老板娘,这年头,哪家没有点儿糟心事,我妈还天天催我婚呢,催得我都不敢回家。”
阮栖有点明白南初的意思。
夜风幽冷,碗里的混沌白胖可爱,冒着腾腾的热气。
阮栖咬了一小口,味道不赖。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得很糟心的时候,就来这里点一碗,坐半小时,想一想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然后跟自己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爱谁谁吧,老娘牛逼着呢,只会越来越好!”南初大概是饿了,舀了一大口到嘴巴里,被烫着了,嘶啊嘶的。
阮栖笑了一下,被南初这种混不吝的乐观气质感染。
大概是入秋了,天气冷,路边摊没什么生意。
小推车的灯光熹微,但莫名让人觉得暖心。
阮栖就想,好像确实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房子暂时买不了就算了,她再慢慢存钱,秦羡川更多的也是合适,她觉得合适,于是强迫自己拼命的去喜欢,真的要分手,她其实也没那么剥皮抽筋般的难受,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阮栖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被南初安慰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是周六,她没去医院,难得睡到自然醒。
阳光很好,阮栖把床单被套拿出来清洗了一遍,又拖地扫地,把80多平米的公寓弄得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出了一身汗,但是心情也跟着有些美妙起来。
给自己弄了一荤一素外加一道番茄鸡蛋滚汤,吃饭就在自己的小桌子上吃,一边吃饭,一边刷电影。
忽然觉得这种独居生活非常舒适,这半年里,为了迎合秦羡川,她有时会周末会急匆匆飞去他加班的地方,有时为了约会出门前要化一个多小时的妆,还有的时候为了制造迎合对方的话题,不得不刻意关注一些医疗器械方向的新闻。
她总觉得秦羡川喜欢她,自己既然想跟对方在一起,就要努力迎合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迎合越紧张,逐渐失去自我,现在做好跟他分手的准备,居然意外的轻松自在。
秦羡川的电话打过来时,阮栖正在睡午觉。
她被他吵醒,多少有点不满,电话接起来,却一句话都没说。
“阮栖,你真的不能跟我妈妈道歉吗?”秦羡川嗓音有些压抑,但语气是强势的。
阮栖叹口气:“你是真的觉得你妈妈没有任何问题对吗?”
秦羡川说:“就算她有问题,她现在还病着,你就不能稍微顺着她一点儿?”
“我用什么身份顺着她?秦羡川,我们俩一没订婚,二来两家父母从没正式见过面,我没必要处处迎合她,处处退让。”
“你什么意思?”秦羡川口吻有点冷。
阮栖就说:“本来想等你妈妈检查结果出来再说的,但是看来不用了。秦羡川,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这段关系吧。”
“你要跟我分手?就为了这点事?你新闻挂在热搜上,让我难堪,我都没跟你计较,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分手?”
阮栖立刻被他撩起火:“滚蛋吧,秦羡川,别逼我骂你!”
说话挂断电话。
她是真被气得不清,手机都差点儿想摔出去,但想一想摔碎了还要自己买,生生忍住。
原来一段感情走到终点,是真的都撕下伪装,露出原本的狰狞。
阮栖气得在卧室里爆走了两圈,最后去冰箱里喝了一罐饮料才冷静下来。
还没冷静多久,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秦羡川,深吸一口气,准备好骂人,谁知道是南初。
那头,南初口吻沉重:“舆论方向变了,阮栖,我把链接发给你,看完你控制好你的情绪。”
阮栖莫名其妙。
隔了会儿点进南初发来的链接。
热搜已经完全变方向了,没人磕CP,豆瓣八组有一个自称了解事件真相的人发布了一篇有理有据的小作文,被搬上各大网站的热搜。
小作文先是扒出了姜书妍跟阮栖的关系,甚至连阮栖是XX医院的医生都很清楚,解释了一下她是跟妈妈改嫁嫁给姜书妍的父亲,而她妈妈的故事,对方简单提了一嘴小三上位。
紧接着,又放了几张姜书妍高中时期的图片,称自己是姜书妍的高中同学,姜书妍高中时期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全校几乎都知道她有一个富二代男友,当时男友正在国外留学,被称为神仙眷侣,虽然姜书妍的发布的社交圈里没有泄露过男友的照片,但是通过此次的热搜图,楼主特地去扒了一下季时屹的履历,发现姜书妍高三那年季时屹刚好在国外留学,完全符合留学富二代男友的人设。
再看一下目前热搜图片,楼主一句一句质问,这么就磕成了女同CP和霸总CP,分明就是‘姐妹争夫’的狗血三角恋。
大概这个版本足够狗血,符合大众预期,又摆出几张照片,显得‘证据充足’,不少人开始相信这才是真相。
“姜书妍这种颜值也能被渣?”
“挺恶心的,妈妈是小三上位,女儿抢姐姐男友!这TM遗传吧。”
“还甜妹,这种标准的绿茶小白花长相,渣男最喜欢了!”
“不行了,好恶心啊,这算小三公然在正主面前宣誓主权吗,看看这张图片,明显再逼姜书妍!”
“姜书妍平时不是挺飒的吗,怎么没一大耳刮子扇过去!”
“隔壁有扒她妈妈的,卧槽,俩母女不要太像,都是那种绿茶小白花长相。”
“她妈以前只是个小护士,勾搭的院长。”
“……绝了,感觉两母女可以一块儿出本绿茶攻略书,教一教怎么抢男人上位!”
“.……”
阮栖脑袋‘嗡’得一声,看见的有网友甚至扒出了许佳宁的照片,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难怪秦羡川忽然给她打电话,口气还那么压抑,一定是看了她跟她妈妈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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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早就看完原贴,她是做公关的,对这件事比阮栖要敏感些,微信里语音说:“我敢保证,这个打着姜书妍高中同学的所谓爆料人绝对不是什么真正的高中同学,还有扒你妈妈的那个帖子链接,行文方式也不像是所谓以前医院的同事,这是有针对有预谋的,就是要往你们母子俩身上泼脏水。”
“而且发酵得很快,不像是自然的,更像是有水军操作。”那头,南初忧心忡忡。
阮栖闭了闭眼,打字:“是姜书妍。”
南初显然也猜到了,但是她完全不能理解:“她这么做不也打你爸爸的脸吗,她也太疯了!”
阮栖握紧了拳头。
过了会儿,南初问她:“现在最关键的是,阮栖,你那个前男友真的跟姜书妍交往过?”
“没有。”阮栖立刻说,忽然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克制了语气,“我问过,确实没有。”
是某次跟季时屹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频道换到一档节目,里面有姜书妍。
阮栖有点紧张又心虚的转台。
季时屹当时还挺诧异,问她不是喜欢这档节目。
阮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压抑得挺久的,憋屈的嘟囔:“谁要跟男朋友看前女友的节目。”
“前女友?”季时屹当时被她说地有点懵。
她也觉得不对劲儿,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季时屹没吭声。
阮栖总觉得他反应奇怪,非要缠着他问。
季时屹似乎为了保留姜书妍的尊严,根本就不提这件事。
但后来阮栖慢慢看出端倪,试探过几次,比如拿自己以前的画稿,说小时候磕过他跟姜书妍的CP。
被季时屹骂她脑残。
阮栖就确定他们俩肯定没交往过,还因此莫名其妙的偷偷开心过一段时间。
“那我帮你写洗白稿,我还有同事专门做这个的,但是阮栖,姜书妍资本后台强大,她的背后的团队出了名的横行霸道,请的水军也很厉害。”
阮栖知道她意思,姜书妍想把舆论闹大,那她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儿。
但是她不该牵扯出许佳宁。
阮栖指甲陷入掌心肉里,红着眼眶想。
“我要回趟家,谢谢你南初,我会想办法。”阮栖瞬间想到一个方法,她必须回去尝试。
“你一定要冷静,这边有我跟唐骁,他也知道这事儿,正在找熟悉的人帮忙公关,你别太担心。”
“嗯。”
阮栖回了趟姜宅。
小洋房很平静,许佳宁正跟方姨侍弄院内的花草,看见阮栖忽然回来,还挺惊讶的。
阮栖就想起,许佳宁平时不怎么上网,连手机都很少玩,除了玩玩炒股票,有可能根本就还没刷到热搜。
阮栖稳了稳情绪,想了想说:“找姜叔叔有点事,姜叔在家吗?”
“在书房。”许佳宁神色更加意外,看见阮栖抬脚往楼梯上走,赶紧拉住她,“怎么突然找你姜叔,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别的,你先跟妈妈说说,别动不动打扰你姜叔,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栖心里有点难过,许佳宁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唯恐姜成有半点不高兴,什么都忍着憋着让着,最后把自己憋成了抑郁症,她不知道抑郁的许佳宁看到关系她小三的帖子会不会病发,心里闷闷的,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要是昨天没有冲动,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一点小事,保证不会为难姜叔。” 阮栖不敢说,只好安抚许佳宁,然后匆匆上楼。
许佳宁看着她爬楼梯的背影,还是有点不放心。
阮栖敲了敲门。
姜成正在看患者的就诊资料,说了声,‘进来’,阮栖就进去了。
姜成看见是她,也有点意外。
阮栖很少有这样直接跟姜成对话的时候。
记忆里这样单独的对话,还是姜成幼时想关心姜书妍无从下手,只好把她像这样叫到书房,旁敲侧击。
姜成也有点不习惯,但他是院长,面上气质谦和,骨子里还是上位者,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骨,坦然自若的:“是西西啊,怎么了,有事?”
阮栖一路上想了很久该怎么表达,这会儿直接把手机翻到扒许佳宁的帖子,放到姜成面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简直都不想往后看,问她怎么回事?
阮栖想好措辞,声音里像灌了沙子,把自己昨天跟姜书妍争执,然后被粉丝围堵,上热搜,然后傍晚舆论突变,扒出一大堆人的事情说了。
姜成听得脸色已经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带了浓浓的不满和责怪。
阮栖就说:“姜叔叔,这件事我知道我有很大的责任,我也非常后悔自己的冲动,很抱歉给您和书妍姐添了很大的麻烦。”说到这里,阮栖朝姜成鞠了一躬,认错认得很陈恳。
可明明昨天,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跟姜书妍打了一架。
这会儿为了许佳宁不得不低头。
姜成简直头疼,偏偏他又不是那种不讲修养的,随意跟人发火的类型,压抑着怒意:“你来找我,是想我处理这些舆论?你觉得我能处理得了?”
阮栖其实有点心冷,但是她还是坚持地说:“如果您能给舒妍姐联系一下,打个招呼,让她撤销一部分舆论的话。”
姜成震惊地看了她半响,忽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妍妍弄出来的?”
阮栖没吭气,但分明是默认的意思。
“荒唐!”姜成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你闯出来的祸,甩锅给别人就算了,怎么能诬陷妍妍,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显然不相信。
阮栖被他吓了一下,忽然清醒了。
她太急,一看到帖子,许佳宁被网友谩骂、讨伐、她脑子就乱了,只想尽快把这个热搜压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但是她忽略了姜成的角度,姜成凭什么会相信姜书妍会自爆家丑,只是因为看不惯她和许佳宁。
又或者,姜成其实心知肚明,但是这么多年他和稀泥惯了,即使知道姜书妍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也要在继女面前维护姜书妍到底。
阮栖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抬眼望着书桌后的姜成,想了半天,也只是喉咙有点发堵地说:“嗯,我闯出来的祸,我负责。”
姜成一下子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阮栖转身往书房外走。
快触及到门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转身,问姜成:“就算——就算不是妍妍姐做的,你能不能打个电话,或者,能不能作为丈夫,保护一下我妈妈?”嗓音哽咽,有些卑微。
姜成震惊地望着她,过了半响,也只是说:“我试试,舆论要全部压下去,也不是想压就能压的,你这段时间多陪陪你妈妈,网友也是一时情绪激动,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阮栖忽然觉得自己来找姜成很可笑。
她推门走出去,正好看到许佳宁端着果盘从楼梯口上来:“你跟你姜叔谈什么呢?”
走廊光晕暗淡,晚霞从窗口社进来。
许佳宁的温柔的面颊逆着光,一半在光晕里,一半在阴影里。
阮栖忽然觉得的她很可怜。
有她这么个女儿,有姜成这样的丈夫。
第 54 章
姜成说她试试, 阮栖根本不抱希望,她也是急晕了头,怎么会找到姜成, 姜成对姜书妍没有底线,许佳宁跟姜书妍比,算不得什么。
她只是觉得,姜成作为一个丈夫, 这次有没有可能这次站许佳宁那边, 保护许佳宁。
可姜成的态度是‘网友也是一时激愤,很快就会过去’。
阮栖说不出的失望, 偏偏不能在许佳宁面前表现出来。
她想了想, 忍着嗓子里的哑意,问许佳宁:“妈, 你想跟我一起出去旅行吗?我今年年假还没休,就我们两个一起, 可以吗?”
许佳宁手上端着果盘, 闻言笑了一下:“你想跟你姜叔说得就是这个,带我出去玩?”
“嗯。”阮栖喉咙有些疼,点了一下头。
许佳宁就说:“现在哪里走得开,书禹今年下半年要准备中考,明年,明年妈妈陪你出去好不好?”她笑的温柔,仿佛因为阮栖想带她出去玩, 显得有几分小孩子气的高兴。
阮栖说不出话, 她从姜成的办公室里出来, 想到的第二个方法就是带许佳宁逃避散心,但是许佳宁无知无觉。
阮栖也劝不住她, 一时也不知道能怎么样让许佳宁这几天不要接触网络。
可是她闯出的祸,确实不能甩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要想办法,趁热搜还没有发酵膨胀,减轻对许佳宁的伤害。
阮栖想了想,主动给姜书妍打电话,虽然她知道没什么用,有用的话,她就不会第一个想到的是找姜成,但是至少要弄清楚姜书妍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姜书妍没接,阮栖连续打到第三通,姜书妍才接起来。
“我们谈一谈?”阮栖尽量让自己冷静地说。
“你没资格跟我谈。”姜书妍又恢复她一惯的冷傲,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阮栖再接再厉,继续打,打到姜书妍直接把她拉黑。
阮栖不甘心,问南初要姜书妍经济团队的电话,打到姜书妍经纪人那里。
姜书妍的经纪人叫丁虞,是范女士给姜书妍找的业内最优秀的团队,丁虞包装手段很有一套,否则以姜书妍的公主脾气,早就暴雷了,不至于还能凹耿直、爽快、直脾气的人间富贵花人设。
经纪公司本来只想压姜书妍‘女同’的绯闻,毕竟影响广告代言的拍摄,谁知道姜舒妍能疯到自爆家丑,但是舆论反而更同情姜书妍,被捶到土里的是小三母女,不影响姜书妍的人设,丁虞也就懒得管。
丁虞跟她打太极。
阮栖忽然豁出去了:“我有姜书妍的全部黑料,可能我没你们那么厉害,掌握大量水军,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觉得我跟姜书妍一起长大,手上有多少她黑料?”
阮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抵达酒店前台,她也只是碰碰运气,不确定姜书妍在不在酒店,但是酒店前台当然不肯给她任何信息。
丁虞也是见过世面的,听出她只是虚张声势,不禁笑了笑:“阮小姐,妍妍除了脾气不好外,没什么黑料,你也别费心吓唬我,道歉也不是你这副姿态,给你指条路,求一求妍妍,说不定她会心软。”
阮栖没什么底气地顺势说:“我可以求她,能不能至少让我见见她。”
丁虞那头像是捂住声筒,像是跟人说了几句什么:“抱歉呢,阮小姐,妍妍很累,要休息了。”
说完挂断电话。
阮栖再打过去,对方不接。
她有些绝望。
忽然明白什么叫单方面挨打的滋味,她从来没挑战过姜书妍,只一次,教训就挺深刻的,阮栖忍不住嘲讽地想。
她想起南初说的,酒店二楼有家VIP俱乐部,上次姜书妍就在那里喝闷酒。
阮栖其实也不知道姜书妍到底还住没住这里,但是她走投无路,只想去碰碰运气。
为了保证客户隐私,俱乐部只争对酒店部分VIP客户,阮栖不仅花了大价钱,还托了南初的关系,才弄到可以进入的资格。
她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姜书妍。
俱乐部是club lounge的形式,这个时间点,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阮栖随意找了个卡座,给自己点了一瓶威士忌。
她觉得很讽刺,她难得冲动,昨天也只是情绪上头,不管不顾地跟姜书妍正面刚一次,今天就要满世界找她,跟她求饶认输,像个跳梁小丑,而她全无办法。
“我已经找了一部分朋友,能删帖的暂时删帖,尽量帮忙压一压舆论。西西,你别担心了。”唐骁在群里艾特她。
南初也说:“洗白稿有好几版,我已经在陆续上传了,希望能盖过那些声音,这种事舆论会很快过去,你别放在心上。”
阮栖喝着加冰的威士忌,心里堵得慌:“我只是担心我妈刷到新闻,会抑郁症发作。”
阮栖临近毕业那年,许佳宁抑郁症第一次发作。
当时她在跟季时屹冷战,马不停蹄地赶回B市。
许佳宁吃多了安眠药自杀,幸好被方姨发现,抢救及时。
而姜成当时在国外做学术研究,许佳宁的手机上全是姜成的出轨对象发给她的挑衅话语和跟姜成暧昧的小视频,持续时间有半年。
许佳宁谁都没告诉,生生忍了半年多,把自己忍成了抑郁症。
阮栖让她跟姜成离婚,许佳宁打了她一巴掌,哭得梨花带雨的软弱,她早就被姜成养成了菟丝花,跟姜成离婚后,她没有任何自理能力,何况还有姜书禹。
阮栖那个时候被季时屹宠得很有小脾气,当即要去找发短信的第三者,也要给姜成打电话。
被许佳宁死死的拦住,她说姜成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姜成没有认真,妈妈可以忍,妈妈会好起来的,妈妈还有你和书禹,西西,你不能捅破这件事,你捅破了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
阮栖都忘了是怎么陪着许佳宁度过那段时间的,她对许佳宁永远都是又爱又恨,她讨厌她菟丝花一样卑微讨好姜成及其家人的样子,又心疼她的软弱。
没有人守护软弱的许佳宁,只有阮栖。
为了许佳宁,阮栖终于答应回A市考研上班,她也没有等到回头的季时屹,死心的那一瞬间,觉得分开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像是上天都在成全她不要活成第二个许佳宁。
但是生活依然没有教会她学会如何圆滑,学会逆来顺受、学会许佳宁的隐忍,她昨天只要不那么冲动,完全不用正面跟姜书妍刚上,那么就不会牵连到许佳宁身上。
阮栖喝了整整半瓶的威士忌,没有一刻不后悔的,她侧头,看到卡座旁边的落地玻璃里自己在头灯灯光下反射出的影子,被酒气熏得坨红的脸,发丝因为方才着急忙慌地赶往酒店,有些许凌乱,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比许佳宁要有骨气一点,可是遇到这种境况的时候,原来她也只会哭,只会恨自己没有许佳宁的隐忍,甚至想要跟姜书妍下跪求饶。
阮栖这么想着的时候,拿出手机,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很没出息地跟姜书妍发信息:“我要是向你跪下的话……”打到这里的时候,她想起姜书妍已经把她拉黑了,又删除了刚打好的字。
阮栖的脑袋磕在冰凉的玻璃墙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无可奈何的绝望感。
她好像只能等明天,黑料被炒作上各种热搜,许佳宁抑郁症犯病,她被整个医院议论纷纷,是抢姐姐男友绿茶婊。
阮栖那一秒忽然出现幻觉,季时屹站在她身后,单手插兜,姿态明明从容闲适,却侵犯力十足,他说:“你打算怎么谢?阮栖,你知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的伤口,也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可以抵消。”
现实里,阮栖眨了一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红透的脸颊,眼睛里忽然染了点妖娆又暗黑的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分钟后,总统套房书房内,正跟国内两三个高管开视频会议的季时屹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
第一遍的时候,季时屹看了一眼,眉峰微微上挑,按了挂断,没接。
第二遍的时候,周齐离得近,忍不住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看见‘西西’两个字,心头一跳,而季时屹下意识松了松领带,继续听视频那头的老外汇报季度财报数据,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周齐敢打赌,他心已经不在数据上,却依然按了挂断。
手机不再震动。
十多分钟后,会议结束,季时屹开了尊口,让人散会。
周齐恭送几位高管一并出套房。
偌大的会议室很快只剩季时屹一人,他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半响,终于按下那串号码的回复。
出乎意料,接听的人不是阮栖,是一道男声,对方声音微微犹疑:“请问是动感超人先生对吗?”
季时屹:什么玩意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是谁?机主本人呢?”季时屹俊眉微蹙。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是XX酒店俱乐部,机主小姐可能喝醉了,方便的话,您能来接她一下吗?”
“她让你给我打电话?”季时屹忽然笑了一下,唇角有些讥诮地勾起。
俱乐部的侍应生被问得头皮有点发麻,看一眼趴在小桌上的机主本人,有点尴尬的:“嗯,她说您离得最近。”
好一个他离得最近!
季时屹舌头顶了顶腮帮,气乐了:“行,你让她等着。”
季时屹下来的时候,阮栖仍仍然趴在桌上,季时屹挂了她两遍电话,她本来都放弃了,觉得自己就是不适合做坏事,而且明显就是幻觉,季时屹怎么可能对她还有意思,她可真是脑子秀逗了,自取其辱。
她把杯子里的威士忌喝完,觉得这样也好,刚准备走,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喝多了,刚站起来,就腿软地倒下去,幸好有服务生路过,扶住她。
然后,季时屹的电话就回过来。
阮栖脑袋有点晕,示意服务生帮她接,她在旁边打手势。
最后,挂完电话之前,服务生转达对方的意思,让她等一等。
阮栖就真的听话的等一等。
但是等了半天,等到昏昏欲睡,她也没有等到季时屹。
阮栖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想起以前也是这样的,季时屹从来不惯着她,她跟沈希尧出去喝酒,喝醉了,给季时屹打电话让他来接,季时屹冷笑着反问她不是喜欢跟人喝酒吗,有本事喝醉,就要有本事解决,别撒娇,他不惯醉鬼。
他是真的在这方面没有惯过她,所以,她凭什么觉得若干年后,他会真的在她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她。
阮栖想到这里的时候,有点难受,吸了吸鼻尖,却忽然感觉被人拍了拍脸颊。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季时屹有些不悦的神色,男人长身玉立,穿一件黑白套装的休闲衣,明显是刚刚沐浴过后,因为能闻到他手上沾染的沐浴露的味道。
阮栖就一下子从桌上起来,坐直了身体,但也是她以为坐直了而已,她是真的有四五分醉意了,其实整个身体都拉耸着,歪着脑袋看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真的做梦都梦得委屈:“你怎么不干脆明天早上过来算了!”
季时屹就扯了一下嘴角,口吻冷酷:“那你怎么不干脆醉死算了。”
阮栖就被噎了一下。
她想了想,似乎终于有点想起,她是为了勾引他的,于是站起来,但明显有些不稳,差点儿又栽下去,被季时屹顺手捞住。
他搂着她腰肢,防止她跌倒,但似乎是被她身上的酒气熏到,又有点想放开她。
阮栖似乎明显觉察到他意图,赶紧抓住他手臂,直勾勾的说:“这种时候你要是对我有点意思的话,你得扶着我,或者背着我,我都不幻想你公主抱了,但是你不能嫌弃我酒味重,就推开我!”
其实她舌头有点捋不直,小声的,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偏偏又趁着酒劲儿,一股脑儿地说,仿佛不用负责。
季时屹眯着眼睛看她,奢华的灯光下,她脸颊绯红,连耳根都熏红了,身上的味道其实并不难闻,丝绸质地的果绿色系衬衫,衬衫蝴蝶结遮住胸前微微的鼓起,似乎是刻意开了两颗扣子,可以轻易窥见秀气精致的锁骨,连脖颈到锁骨的位置都是绯红的,又欲又透着莫名的清纯。
他仿佛窥破她那点儿小心机,但又不点破,口吻依然不冷不热的:“我怎么对你有点意思了?”
阮栖吸了吸秀气的鼻子,理直气壮的:“你那天看我胸了!”
想了想,又咕哝了一句:“你昨天还想吻我!”
季时屹像是知道她说得是哪天,于是勾唇笑得更凉薄:“你那天也跟你男朋友秀恩爱秀得很开心。”
阮栖抿着唇,不说话,只下意识忽然抓紧了他袖子,有点窘迫。
“前几天也问我是不是把前女友当朋友,看来不是我把前女友当朋友,是你想把前男友当P友!”
阮栖瞳孔忽然睁大,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
季时屹却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往通往总统套房的VIP电梯走。
她蜷在他胸口,清瘦、娇小,呼吸拂过他胸口,乖乖巧巧像只猫。
第 55 章
折腾了一天, 脑子晕乎乎的,阮栖有点犯困,但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隐约还记得自己的目的。
很快抵达奢华的套房,季时屹弯腰想要把她放在沙发上,阮栖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不放,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说话, 仿佛就只是要粘着他似的。
其实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表达。
季时屹似乎没那么多旖旎的心思,瞥她一眼, 警告:“放手, 不知道自己很重?”
阮栖就觉得冤枉极了,她体重90, 个子有165,明明是偏瘦的体重, 脑子还没过, 嘴巴又咕哝着跟他抬杠:“会不会是你老了,腰不好?”
季时屹就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只一眼,阮栖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白皙的手指自动松开他衣襟。
下一秒,她被季时屹毫不留情地丢在沙发上。
阮栖不敢说话了,她明明是来求季时屹的, 说话却总是跟意念背道而驰, 不过脑子。
季时屹光看看她那副样子, 就觉得扫兴,抬腿走了。
阮栖不知道季时屹是不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刚刚在俱乐部里抱起她的时候,明明极为暧昧,到这里却一丝兴致也无,让她疑心是不是自己会错意。
但隔了一会儿,季时屹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来醒酒汤,温的,似乎是酒店提前准备好的。
阮栖思维混沌,猜测是不是季时屹刚才喝酒了,所以酒店给他准备的,又并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于是又忍不住自作多情的想,会不会是季时屹下来之前就帮她点好的。
她边想边喝,大概是想得太入神,忽然被呛到,被季时屹嫌弃地扯了一张纸巾递过来。
阮栖擦了擦嘴,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
但她刚想说话,忽然被季时屹掰着下巴吻住。
头灯灯光奢华迷离,阮栖整个人蜷在沙发的一角,浑身被光晕染得娇小又甜美,胸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隐约的可以窥见里面的柔软的半圆,季时屹扼住她下巴,保持着一只腿半搭在沙发上的姿势,唇舌刚碰到她有些湿漉漉的唇,就有点失控,那个吻逐渐变得疯狂。
起初,阮栖没有反应过来,一瞬间都被他亲懵了。
等反应过来时,他唇舌已经探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吻得异常汹涌,好似含着一股压抑又愤怒的情绪,又分明是是种浓厚的思念,阮栖几乎无法呼吸,季时屹却不管不顾,灯光下的淡蓝的眼睛隐约泛着一丝猩红,阮栖吓了一跳,咬了他一口,他才放开她。
季时屹的弧线漂亮的薄唇瞬间被咬出血丝。
阮栖呆呆的,也不知道是被他吓到,还是被自己吓到,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秒。
“咬我?”季时屹舔过那丝血迹,唇瓣湿漉漉的,性感又暧昧,勾着唇,俊脸离她很近,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口吻淡淡的,“怎么,不是你主动勾的我?”
阮栖觉得有些难堪,稍微推开他一点儿,沉默片刻,理智道:“还没谈好条件。”
空气瞬间静谧,方才的暧昧旖旎顿时一扫耳光。
季时屹唇角冷下去,但似乎又不怎么意外,有点讽刺道:“聪明了,晓得谈条件了?说来听听。”
阮栖觉得没什么,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向来不大懂得拐弯抹角:“我妈妈被人挂了,得撤下来,短时间内不留痕迹那种,我知道你做得到。”
季时屹勾着她头发玩,阮栖的发量像许佳宁,有多又浓密,柔顺地散在脖颈间,他笑了一下,声音依然讥诮:“我确实做得到,不过是多花一点钱。”
阮栖胸口突突地跳了一下。
季时屹却没说完,他帮她捋好她散乱的发丝,说得温柔又绝情:“但是阮栖,你凭什么觉得你值那个价?”
阮栖僵了一下。
但是仔细想一想,季时屹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要短时间内撤销正在热议的网络八卦,还要不留痕迹,确实花费的不止一点半点儿,动用的不仅是大量的财力还有物力以及人脉。
她一个过期的前女友,确实值不了那么多。
“哦。”阮栖应了一声,其实也不是很失望,本来就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听完,也没什么情绪,呆呆把蜷在沙发上的腿放下来,立刻就走。
走了没两步,被季时屹拽回来,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被他松松箍着腰,姿势亲昵。
“你脾气倒依然很大,说两句就走?”他唇瓣贴着她因为酒意又烫又热的小脸,幽蓝的眸瞅着她,似笑非笑。
阮栖眼尾泛红,心理上其实很难堪,偏过脸,避开他近距离的呼吸:“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我确实不值那么多。谈不拢就算了,我尽力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还挺伟大的,为了亲人,都主动献身了?”季时屹不无讽刺道。
阮栖心里又酸又涩,难堪极了,听不得他处处讥讽,抬起脸怼他:“那你是不是人老了,就喜欢瞎逼逼,谈不拢就不谈,别浪费时间。”
季时屹顿时冷了脸,松开她。
阮栖起身就走。
季时屹这次没拦她,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掐死她。
走到一半,阮栖到底是不服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借着剩余的酒意,忽然折返,气哼哼的:“分手费你总要给的吧。”
季时屹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
’
阮栖站在他面前,其实不大有底气,手指下意识抓着自己的衣角,但小脸的神色是倔强的,粉唇还带着方才闻过后的暧昧湿润感,唇角的弧度也是倔强的,不怎么讲理地说:“当初分手,你没给分手费,你得补上。”
季时屹看了她一眼,腿部忽然松松交叠,姿态慵懒,忽然笑了一下,嗓音更是带着股犯懒的沙哑:“不是你提的分手吗?”
阮栖就被噎了一下。
她老是被他噎,噎得自己都快抑郁了,眼圈红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给他看,但是还是固执地说:“那你也得给分手费。”
明显的无理取闹。
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小兽,不懂得怎么柔软,只会天真的横冲直撞。
季时屹站起来,一副惯着她的姿态:“行,你跟我耍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栖咬着唇,不吭气。
“耍赖可以,自己去洗干净。” 他唇瓣贴着她耳廓,像是认同她,有点焉坏的缓缓道,“你不会觉得分手费能值那么多吧?我说你一晚上值不了那么多,也没说你次数上不能取胜,嗯?”
阮栖听懂他意思,站着没动,大概真的是气急了,忽然抓住他手腕,撸起他袖口,一口朝着他手腕咬下去。
季时屹疼得直皱眉,但是也没挣扎,像是知道她憋着一股气,不发泄出来不行似的,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任她咬。
等她咬得实在疼了,季时屹终于拉开她的手,疼得龇牙:“你属狗的?”
阮栖看一眼他手腕背上深深的牙印,笑了一下,她笑的时候很乖巧,露出白皙又齐整的贝齿。
然后不缓不慢地抬腿去主卧,背脊挺拔笔直,仿佛得胜的公鸡,从他那儿受到的气终于平了平。
季时屹垂眸,忍不住扯了一下唇角。
栖洗澡的功夫,他给周齐打了个电话。
周齐就知道今晚多半没得睡了,想一想热搜刚出来的时候,他就想公关来着,偏偏季时屹不让,这会儿三更半夜,火急火燎的,又改了主意。
贪上这么个老板,周齐觉得自己命忒短。
又联想起晚间开会时的电话,觉得自家老板这人心思深沉,估计是等着人姑娘求他。
啧啧,阮小姐明明还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也没用,老板半个月前就让他查了那个男人的祖宗八代,暗戳戳地给人家制造矛盾。
把商场上的手段尽用到一个女人身上,周齐都替他丢脸。
阮栖洗完澡,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也不后悔,她没觉得这样就是自甘.下.贱,姜书妍把她逼到这个地步,把她写得那么绿茶,她就绿茶给她看好了。
就是有点茫然,对着镜子,想笑一下,也笑不出来。
她努力练习了一下,总不能板着脸对着季时屹,她还指望他替她解决热搜的事呢,季时屹这人喜怒无常的,别临门一脚又黄了。
但阮栖就是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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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掐得都疼了,还是不大笑得出来。
阮栖就想,算了,拉灯吧,总不能真摆出一张臭脸扫他的兴。
所以阮栖刚从主卧的盥洗室出去,就关了灯。
季时屹半躺在豪华大床上,穿一件丝绸睡衣,正在看周齐发来的热搜内容。
他一直没看,笃定阮栖会因为这件事找他,但这会儿看了几眼评论,设身处地的替阮栖想了想,忽然有点心疼。
“你干什么?”视线突然黑了,只剩屏幕的光亮,季时屹有些不明就里,但口吻比刚才柔软了许多,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阮栖缩进他床的另一侧,裹进那床丝滑的被子里,嗓音柔软:“我不想开灯,就这样,可以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刚洗完澡,带着沐浴露的清香,穿着酒店准备的丝质睡袍,整个人靠过来,语气有些讨好,光裸的皮肤触到他手臂,细腻润滑,令人心猿意马。
但季时屹读懂她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似乎怕他不高兴,却明明又不是那么情愿。
他一时分不清什么滋味,但似乎没有比现在更确定,阮栖不喜欢他了,更多的,是在跟他虚与委蛇。
他心绪微妙,那个时候享受阮栖的爱意,两个人甜的时候也好,吵架的时候也好,他确定阮栖是喜欢他的。
所以做得时候也特别得劲儿,她看他的时候眼睛总是湿漉漉的,盛满欢喜,这会儿连灯都不开,只是有些讨好又公式化的问她可不可以不开灯。
他想他这会儿就算把灯打开,她也不会真的说什么。
他把手机搁置到一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试探,只是说:“我喜欢开灯。”
阮栖沉默了一下,果真没有反对:“哦,那你开吧。”
季时屹心里凉了一下,扭开灯。
阮栖尽量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像是躲避他视线,把脸埋进他脖子里,像是害羞。
但季时屹还分得清她到底害羞不害羞。
掰着她下巴,在灯光下仔细看她的脸。
他视线锐利,眼神复杂,阮栖有些难堪,眼神微微闪躲,但还是尽量跟他笑。
季时屹那一刻分不清什么滋味,放开她下巴,关上灯。
“睡吧。”他说,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他原本也不打算碰她,这种‘交易’太糟糕,但他想试试跟她睡会不会容易入眠,他从牙科诊室那儿忽然发现阮栖在的地方,他确实容易安眠。
所以今晚,他刻意没有吃医生开的药。
阮栖等了许久,季时屹没半点碰她的意思。
她有点忐忑,担心季时屹会不会变卦,只好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做吗?”
季时屹压抑着某种情绪,黑暗里,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但还是忍不住嘴毒:“我不跟脚踏两只船的女人睡,我等你跟你男朋友分手。”
阮栖没有意思到他话里笃定她会跟他男朋友分手的那层意思,反而有些焦急地接话:“我妈那边等不了。”
“那你就早点分,现在分也可以。”季时屹冷冷的。
阮栖不吭气了,咬着唇,有点不知所措,季时屹果然就是个反复无常的混蛋!她是白痴才想着来求他,爬他的床,还要拼命讨好他。
静谧的套房里,一时谁都没说话。
隔了一会儿,季时屹听到她压抑的哭腔,很微弱,似乎刻意控制着,但就是忍不住,他要仔细分辨才听得清楚。
他抬手过去,不无意外的,摸到满脸冰凉的泪。
他心里又有点难受,忍不住把人搂过来,吻了一下她有点发抖的肩膀:“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保证明天一定没有你妈任何东西挂在网络上,谁叫你刚才咬我。”
阮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抽抽噎噎的,哭得更大声了。
她其实很久没这么哭过。
从秦羡川忽然把酒瓶丢在她脚边,到这一连串的事件,她情绪崩溃过几次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自己觉得能够逐渐掌握的生活,忽然间就天翻地覆,什么都变了。
但都觉得不该哭,有什么好哭的。
这会儿也是真的忍不住……
季时屹轻轻拍着她背脊,很耐心的哄她,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他像个人。
阮栖哭得倦了,很快睡着了。
光线细微,有月光从窗口偷溜进来。
季时屹打量她睡颜,连泪痕都没干,有些疲倦,却异常乖巧可爱。
像无数个夜晚,两个人没有分手的时候。
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吻得很轻,似乎害怕吵醒她。
第 56 章
阮栖第二天醒来, 看见身边的季时屹,他睡着的时候终于没那么讨厌,五官清隽, 每个部分看上去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是真的有一副极好看的皮囊。
呼吸平和,睡得很香,眼睑下有轻微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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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几秒钟, 以为是幻觉, 又闭上眼睛,隔了会儿似乎才想起昨晚上的荒唐, 是她主动勾季时屹的。
她最后还是只能来求他。
阮栖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什么情绪,想起秦羡川, 跟他似乎也不算正式分手,然而分手肯定是必然的, 所以这种情况, 算出轨吗?
她最后还是跟许佳宁一样,没什么道德感的,又跟这个男人搞到一起?
她顿时有点烦躁。
忍不住起身,动作淅淅索索,已经尽量不去吵他,但季时屹对周围动静敏感,忽然横了一只手臂过来, 把她圈过来一点儿, 嗓音带着半梦半醒的沙质感:“再睡一会儿?”
阮栖就不敢动了, 他怕季时屹大早上发情,但又不好得罪他, 毕竟她才主动上门求他,过河拆桥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只好找借口:“我还要上班。”
季时屹似乎终于醒了,她背对着他,入目的是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乌黑发丝凌乱散在肩头,不是那种骨感的肩膀,偏圆润的肉感,像捧了团团的香雪,他喉头动了动,有些许痒意,有些克制的说:“今天周末。”
但阮栖下一秒就打消他欲望,找了第二个借口:“我得回去看我妈。”
季时屹没说话。
是从呼吸间也能判断出他的不高兴。
阮栖也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只好转过身,有点讨好的解释:“我真的要回去看我妈,她有抑郁症,我还是怕那些网络内容会影响她,我陪你吃完早饭再走,行不行?”
季时屹看她的眼神很冷,夹着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讥讽,只是说:“阮栖,你别把自己想得太值钱。”
下一秒,他掀开被子起身,像是一大早带着起床气。
偌大的床顿时冷了一大半,阮栖被他羞辱得有点懵,又觉得是自己犯贱,不该计较,努力憋了憋,实在没有憋住。
她顺手拿了手工刺绣的枕头砸过去,缎面的枕头,做工精致,上面还服务周到的印着季时屹名字,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季时屹挺拔落括的背脊。
他回头看她,胸口丝质睡衣露出的大片胸肌,没有丝毫赘肉,肩宽腿长,依然端的是活色生香的性感,幽蓝得眼睛觑着她,仿佛质问。
阮栖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败下阵来,怂得很快,不甘不愿的小声解释:“手滑。”
他轻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借口拙劣,还是笑她胆小认怂,但似乎懒得跟她计较,抬步去了盥洗室。
很快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阮栖趁他洗澡的功夫,麻溜的下床换衣服。
但昨日的衣服沾染酒气,闻起来全是隔夜的味道。
她系好睡衣,知道这种总统套房有24小时的管家服务,礼貌地向对方要求要一套崭新的衣物。
管家似乎早就准备好,主人房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非常清楚,五分钟内奉上了三套风格的穿搭,且尺寸都十分合宜,不愧是数一数二的高级五星级酒店。
管家又问她有没有喜好的早点口味。
阮栖不敢太得罪季时屹,当然是要陪他吃早餐的,于是说都行,她不挑食。
她确实不挑食,但洗漱出来的季时屹却嫌东嫌西的,尤其对着一碗中药粥,没什么好脸色。
季时屹出来之前,阮栖就注意到那粥了,管家还微笑着问她需不需要一份。
阮栖有点好奇地尝了一口,顿时生无可恋的吐出来,吐槽道:“他三十几就开始养生了,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果然越有钱越怕死。”
管家大约没料到她能这么口无遮拦,刚要解释两句,季时屹已经进了小餐厅,恰好抓包到她大大咧咧的吐槽他。
于是看了一眼粥,皱眉,又看一眼对面换好衣服的阮栖,冷笑:“你适应得倒挺快的,想好待会儿回去怎么跟你男朋友解释了吗?”
阮栖顿时胃口全无,把牛奶跟面包推到一边,咬了一下粉唇:“不用你操心提醒我。”
她本来想着要讨好季时屹的,但偏偏对方处处在她爆点上蹦跶,她就是再想装乖巧讨好,也有点装不下去。
季时屹扫了一眼她手肘旁边的手机,猜到她已经搜索过新闻,于是接着说:“热搜看了吗?”
阮栖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她上桌吃饭前就把大部分网页都浏览了一遍,许佳宁的部分,一夜之间,已经找不到她的任何照片或者消息,就连许佳宁三个字也没有了。
这一点上,季时屹倒是说到做到,没半点水分。
阮栖的心情就稍微放松了一点,随口的吐槽,也只是趁季时屹不在,没想到被他当场抓包。
他提到这里,她就不好跟他置气,乖巧的点了一下头,却依然有点不甘不愿的:“嗯,看了,谢谢。”
“光一句谢谢?我花了这么多钱,到你这儿就这点待遇?”季时屹勾了一下唇,眉眼轻浮。
阮栖一大早被他讥讽不值钱,这会儿又被他句句不离钱的挖苦,心里难堪,但憋着,不好得罪他:“那你想怎么样?”
“坐过来,你离我太远了。”他轻飘飘道。
阮栖咬了一下唇,依言坐过去,刚要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下,季时屹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这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栖连腾得一下就红了,看一眼在旁边服侍的酒店管家,憋着不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觉得季时屹是在故意给她难堪,一时间,耳根到白皙的脖子,都微微泛着绯红。
管家适时退出去,他服务了季总半年,没见他带女人回来过,没想到第一次带人回来,就又是对方有‘男友’,又是坐大腿的,不要太刺激,啧啧……
“怎么?”季时屹偏头看她,口吻很淡,但眉眼间含了丝俊雅的痞气,刻意刁难她, “这点都做不了?”
阮栖咬了一下唇,重重地坐在他腿上,但她本来就瘦,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力道,反而一瞬间温香软玉在怀,闻着她浅浅的发香,几乎都想放过她。
阮栖有些别扭的坐在他身上,明明昨晚同床共枕过,但是此刻肌肤相触,大概是没了酒精的催化,她有些无所适从的别扭。
季时屹看她一眼,距离很近,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白瓷般细腻的肌肤,连肌肤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喉头滚动,嗓音比刚才轻了些:“喂我。”
阮栖差点儿想用爪子挠他,又想骂他是不是没手,生生克制着,端起那碗中药粥,舀了一大勺,有些报复似的,有点粗暴地要往他嘴里塞。
季时屹轻笑一声,彼此距离暧昧,几乎是脸贴着脸,他眼尾上扬,窗口的朝阳射进来,将阮栖脸上的绯红印得越发明显,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大概是识破她意图,他继续要求:“温柔一点。”
阮栖终于忍无可忍:“你爱吃不吃!”
勺子扔回瓷碗里,就要掀桌走人。
小屁股刚挪到半空,又被季时屹拽回来,她一下子跌坐在他怀里,他撩起眼皮看过来:“忍不下去了,刚才不还装得挺适应的么?”
“那你想我怎么样?哭哭啼啼跟你演一副被强迫戏码,满足你找刺激的需要?”阮栖终于被他气红了眼。
季时屹咬牙:“我找刺激?”
“你一大早提醒我男朋友这样,男朋友那样的,是不是觉得挺刺激的,季时屹,你要真这么恶趣味,喜欢找有男朋友的女人,你早点说,我……”
他忽然吻住她,都不算吻,惩罚似的,咬了她,堵住她唇舌,不让她说下去。
阮栖一时被他夺了呼吸,气喘吁吁,他放开她,她也没反应过来。
“这么在乎他?”季时屹冷笑着问。
阮栖偏过头,不吭气。
于是成了默认,他忍不住推开她:“滚!”
阮栖拔腿就走。
走了不到一米,又听他在背后阴沉沉地说:“什么时候分手,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性。”
阮栖脚步顿了一下,也没回头,径直走了。
刚出电梯没走两步,酒店管家追出来,恭敬的:“阮小姐,季先生让我派车送您。”
阮栖说:“不用了,我有自己开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管家一时有些为难,毕竟季总吩咐过的。
但阮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拿包,刚才太生气了,她抓了手机就走,忘记包包还放在沙发上。
“我忘记拿我包了,您能帮我拿一下吗,车钥匙还在里面。”
“要不然您自己上去拿?”
阮栖就有点赌气似的:“我不去。”
酒店管家:“.……”这女的真牛,他服务了季总大半年,就没见大清早能把季总气成那样的,餐桌上的碗都摔了,摔了就算了,又急吼吼的把他叫过来,让他找司机送她,明显是特别的关心。
阮栖真的不想上去,觉得季时屹跟个神经病似的,太难伺候了,才不想上去受气,于是说:“谢谢您了,帮我拿一下吧,我上去也是跟他吵架。”
“好的。”
酒店管家回来的时候,服务生正在收拾餐厅里的狼藉,季时屹坐在沙发上,看他回来,问了一句:“人送走了?”
“没有,阮小姐开了车的,但是她包忘了拿,让我帮她拿一下包。”
季时屹就没好气地说:“让她自己上来拿。”
酒店管家:“.……”
等管家下去,再讷讷地上来转达说阮栖包不要了的时候,季时屹的脸就更难看了。
阮栖也是赌气说不要的,连车都不想开了,反正就不想去看季时屹的臭脸色。
“那就扔了!”季时屹也是气的上了头,随口道。
管家说:“是。”赶紧指挥服务生把包扔了,还心想阮小姐人挺好的,要不要帮她偷偷留着。
结果季时屹看了一眼服务生拿走的包,又自己打自己脸:“算了,搁着吧。”
四十多岁的管家都偷偷翻了个白眼。
阮栖的包是经典款,有些旧了,但看得出保养得很好,适合各种场合背。
服务生就搁在他面前,季时屹忍不住扫了好几眼,终于把包拿过来,把她东西全部倒出来。
有车钥匙和另一把不知道开什么的钥匙,连同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纸巾,女孩子化妆用的口红、粉底,还有一张某个楼盘的宣传单。
季时屹拿着宣传单看了一眼,挺普通的楼盘,但是距离她工作的医院似乎挺近的。
她想买房?
又翻了翻阮栖的笔记本,她以前就有记笔记的习惯,是个类似账本的东西,见阮栖杂七杂八的连买了个鸡蛋煎饼都要记账,季时屹扯了扯唇角。
真穷,他想,她们牙医待遇这么低的吗?
第 57 章
丁虞半夜得到通知, 知道正在撤热搜的是季氏后,很识时务的选择不再更对方杠上,立刻收敛很多。
但第二天, 姜书妍刷了会儿新闻,看见明显被压下去的新闻,以及网络再也搜索不到关于阮栖母女的八卦,明白是最有可能是季时屹的手笔, 脸色非常难看。
丁虞就劝她:“没有必要非要闹到撕破脸, 这是你妈妈的意思,闹大了, 她脸上也不好看。”
“你现在拿我妈来压我?”姜书妍狠狠地瞪她一眼。
丁虞就有些头疼, 知道姜书妍的脾气,只能哄着:“季氏那边本来想发声明, 你跟季总以前的关系我不大清楚,但是新闻稿我看过了, 完全撇清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措辞严谨、犀利、声明稿一发,就是当着全网打你的脸。”
姜书妍漂亮的脸颊微微抖动,不相信季时屹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季时屹要是真的发声明跟她撇清关系,那她曾经含沙射影的暗示两人关系不一般的事,一定在名媛圈里引发群嘲。
毕竟现在网传的八卦都是她跟季时屹是初恋,但小三上位的便宜妹妹不择手段的争抢。
连她的粉丝都信,气得要去人肉阮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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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虞瞥一眼她脸色, 好声好气:“被我拦截了, 跟对方公关谈了一个多小时, 这份声明才没有发出来,现在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双方一起撤销热搜,网友健忘,事情就算彻底压下去。“”你以后在一些公共场合,尽量跟季总撇清关系。”丁虞交代道。
姜书依譁妍的眼睛有点红,仿佛受了巨大的羞辱跟委屈。
丁虞觉得她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以前是被范家宠着,出道又是巅峰,各种被经济团队保护,从没受过半点委屈。
可成年人谁不受点委屈?
如今流量的时代慢慢过去,粉丝经济也在下滑,拿不出实力的爱豆慢慢销声匿迹,姜书妍目前也只接点综艺跟网剧,网剧接一部扑一部,路人都嘲她只会瞪眼装高冷,顶着面瘫脸,半点演技也没有。
她再我行我素下去,只会把自己作死。
想到这里,丁虞决定还是让她直面风雨,于是强调道:“这是季总那边的意思。”
姜书妍漂亮的脸颊顿时有些苍白,还是有些不甘心:“季时屹亲口跟你说的?让我以后在公共场合跟他撇清关系?”
丁虞叹口气,不明白姜书妍平日冷若冰霜的,面对各种追求者都爱答不理的,怎么一个季时屹她就着魔的非要计较了,何况两个人八字都没有一撇的,怎么的就过不去了。
“当然不是季总亲口说的,但对方就是这个意思。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拦截住对方的声明稿,因为这份稿子由我们来发最好,这样至少你的姿态是足的,不用被对方打脸。季氏公关部那边能做这种让步,看的是你们小时候的情分。”
姜书妍嘴唇抖动,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再也说不出话。
丁虞又觉得有些心疼,毕竟是她亲手带出来的艺人,一路顺风顺水惯了,确实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但丁虞没有说的是,季氏那边之所以肯做出让步,把姜书妍跟季时屹毫无关系的声明让给她们来发,压根儿不是看什么小时候的情分,而是她死咬住许佳宁的事不放,态度强势,最后各让一步,双方妥协。
阮栖回去看许佳宁,半路上想着该怎么拿回自己的车钥匙,有点心烦,但当时是真不想再回去看季时屹阴阳怪气的脸色。
许佳宁正在跟方姨准备午饭,似乎真的没有留意到新闻,脸色跟平常无异。
看见她回来,还挺高兴的,说:“你跟妍妍凑一块儿了,你姜叔给她打电话,说她中午也要回来呢。”
阮栖有些无措,正想着要不要避开,姜书妍的保姆车已经开到门口。
是深秋,洋房花园里的老树叶脉已经泛黄,姜书妍戴黑色墨镜,光腿穿一套P家的针织粗呢套装,下颌弧线冷傲,整个人白得发光。
她在阮栖身旁站定,跟她说话时微微翘着唇角,轻蔑地冷笑:“我低估你的本事了,哄男人方面你比你妈更有一套。”
说完就走。
被阮栖抓住手腕,她力气很大,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热搜的事,吃她做的饭的时候请你不要提,前天的事我跟你道歉,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我妈怎么对你的,你每次回来,她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她没有一丁点对不起你的地方。”
“放手。”姜书妍被她拽得狼狈,挣扎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忽然松了,掉下来。
阮栖就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阮栖受惊似的,放开她。
姜书妍哭过?
两个人的争执被下楼的姜成尽收眼底,姜成脸色不大好看:“姜书妍,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姜书妍没说话,昂着天鹅般的脖颈,重新戴上墨镜,跟着姜书妍上楼。
姜成不知道跟姜书妍说了什么,反正书房里有隐约的争吵声。
许佳宁怕她尴尬,让阮栖去接在外面补课的姜书禹。
“你车呢?”许佳宁这才发现她没开车。
阮栖说:“拿去做保养了。”
许佳宁给了她车钥匙,让她开自己的。
姜书禹看见她还挺高兴的,快一米八的个头,蹦跶着扑过来,搂着她腰,不正经的跟补习的同学介绍:“这是我二姐,都跟你们说了不吹牛,就说是不是小仙女的级别。”
同学们顺势恭维了一番,有大胆的男生还问阮栖,可不可以加她微信号。
阮栖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初中生都热情得令人招架不住,忍不住捅捅她胳膊,催他赶紧走。
姜书禹是个话痨:“就我二姐这样的,虽然已经是难得的仙女级别,但也是我们家颜值的低洼,我告诉你们,我大姐,那才是……”还没说完,被阮栖拖走了。
一上车,姜书禹看阮栖脸色有点差,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赶紧哄她:“行行行,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说你是我们家颜值低洼行了呗。”
阮栖白他一眼,又叹口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佳宁很少上网,看不到什么绯闻,但是姜书禹这个网瘾少年,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叹什么气呀,网上的事儿你少管,我本来还想发信息安慰你来着,可我想你本来就少根筋,网络根本刺激不了你。”姜书禹大大咧咧地说。
阮栖:“你看热搜了?”
“跟你说了我同学里有妍妍姐的粉丝,你们一上热搜我就看到了,本来还想找你吃瓜来着,可我不是不忍心给你火上浇油吗。”少年一副‘怎么样,我是不是挺懂事’的洋洋得意,很快又切换一张八卦脸,“你们俩真大街上吵架,就为了个男人?那秦哥呢?”
“你少看点八卦。”阮栖开着车,懒得跟他解释。
姜书禹就耸了一下肩膀,满不在乎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玩游戏:“行,你们大人的事我不参与。”
“你这种心态就很好。”阮栖非常赞同。
隔了一会儿,她看一眼副驾驶的姜书禹,想了想说:“对了,姜……你妍妍姐回来了,待会儿饭桌上吃饭,你别当着妈妈的面提热搜新闻的事。”
姜书禹玩游戏灵活的手指没动了。
“帖子的事我不提,我同学也不敢在我面前提,你放心。”少年故作轻松道。
阮栖心里刺了一下,忽然明白她一定是看到关于许佳宁的爆料贴了。
“我不会信那些的。”姜书禹望着车窗外,“我妈对我可好了,在我心里她排第一,我自己都只能排第二。”
阮栖心里忽然有点难过,她要是不那么冲动就好了,没有得罪姜书妍,那姜书禹也不必受伤。
阮栖把姜书禹接回去时,姜书妍从楼上走下来,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阮栖姐弟,一句话没说,往外面的保姆车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佳宁见她气冲冲的,还想留她:“妍妍,吃完饭再走吧,在忙也要吃饭的呀。”
被姜书妍撞开肩膀:“让开!”
许佳宁被她撞得差点儿摔倒,姜书禹跑过来,搀扶着许佳宁,小牛犊子一样瞪着她说:“你跟我妈道歉,你太讨人厌了!”少年还处于变声期,但是说话时掷地有声,平时嘻嘻哈哈的,是个人缘极好的话痨,能说出‘讨厌’两个字,已经是他生气到极限的说法了。
姜书妍怔了一下,她想起姜成刚才说的,就算你看不上许佳宁也要顾及你弟弟的面子,那可是你亲弟弟。
姜书妍当时还讽刺他,她才不想认什么便宜弟弟。
姜成当时看她的目光跟姜书禹看她的目光一模一样,失望又怒不可遏。
姜书妍忽然有些心慌,但她没搭理这一家人,戴着墨镜,一句话没说,第一次有些狼狈地跑了出去。
楼上下来的姜成看到这一幕,心里滋味复杂。
再看阮栖的目光,也不怎么好,似乎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她弄出来的。
中午吃饭,餐桌上的氛围自然不怎么好,谁都没说话,就连话痨姜书禹也不怎么说话。
阮栖吃完午饭就打算走。
姜成却找她谈话。
阮栖知道他教训了姜书妍,就不可能放过她。
果然,姜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姜书妍以后的工作重心会转移回A市,既然上次你们争论的焦点是财产问题,那你那套公寓暂时就让给妍妍住吧,我好不容易全她在网络的事情上收手,作为交换条件,就是把那套公寓给她。
也算对阮栖自己惹出来的事有个教训。
阮栖知道姜成在瞎扯,第一,姜书妍名下无数套房,不会去住一套安全私密性达不到明星级别入住的公寓。
第二,热搜的事是季时屹搞定的,压根儿跟姜书妍没关系,也就不会有什么交换条件之类的谈判。
但是阮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会尽快把房子腾出来。”
姜成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既然是交换条件,你又不想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就别跟你妈妈提了。”姜成犹豫了一下,补充道。
“好。”阮栖淡淡的,抬头看一眼书桌后的姜成,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挺可笑的。
许佳宁看男人的眼光从来不怎么样。
她自己嘛,也是半斤八两,不知道算不算遗传?
第 58 章
傍晚时, 姜书妍团队发出一份声明:姜书妍跟季氏CEO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目前跟家人相处和睦,热搜的照片是综艺录制需要, 希望网友们不要过分解读。
消息一发,底下脑补‘姐妹争夫’狗血剧情的路人顿时消停了大半,姜书妍的粉丝立刻出来抱走自家爱豆,表示姜书妍逼格高端, 本身就出身豪门, 谁稀罕跟什么霸总组cp谈恋爱?
被对家黑粉嘲笑:“就你们家爱豆高贵冷艳,早不澄清、晚不澄清, 非要等到综艺节目快播出的时候抢热搜!”
“笑死, 她粉丝脑补了一堆霸总和豪门千金的虐恋,还说她妹妹小三上位, 她妹妹被骂得狗血淋头,拖了一天才出来澄清。”
路人粉:“那我终于可以继续磕霸总跟甜妹儿了!”
“楼上, 就怕霸总忽然也上来澄清跟甜妹儿没关系。”
“只有一张图, 还有点模糊,又都是素人,以后肯定没糖发,不磕了,散了吧。”
阮栖下午就回公寓,在网上查找医院附近的租房信息。
这才发现医院附近的套一确实不便宜,快抵得上她每个月四分之一的薪水, 她要是真的租环境好点的房子, 离存钱买房的目标更是遥遥无期。
看房租便宜一点的房子, 要么上班通勤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要么环境太差, 她难以忍受、无法将就。
她果真是有点娇气在的。
阮栖小脸有些颓丧地在沙发上蹭了蹭,觉得自己答应姜成太快,要那么多骨气干什么,骨气又不能当饭吃。
要不然干脆咬咬牙买房算了!
她一骨碌坐起来,又开始查二手房。
噼里啪啦用手机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再看看房价,越看越心碎,放弃了,摊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某个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干脆别跟秦羡川分手了,随即又很快否定,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工作群里的同事发来微信,问她准备好某位病患的资料没有。
是台比较复杂的牙手术,前期准备工作挺长的,需要两名牙医的合作。
阮栖回复说资料准备好了,明天会拿给她,再一起开会讨论手术的具体方案。
商量完忽然想起,资料锁在办公室抽屉柜里,而抽屉柜的钥匙在她落在季时屹那儿的包里。
阮栖不得不再去酒店拿钥匙。
她到的酒店的时候已经又是夜晚了,阮栖给那位管家打电话,问他季时屹在不在,不在的话可不可以帮她偷偷送一下包?
管家显得很为难,回避了关于季时屹在不在的问题:“阮小姐,季先生的意思是,还是您自己亲自上来拿吧。”
阮栖叹口气。
她有点小纠结,但是咬了咬唇,想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就上去了。
进门时,阮栖有点受惊,奢华的总统套房内正在举行一场小型晚宴,邀请了著名的小提琴手拉琴,晚宴中心似乎刻意布置过,跟外面的夜景露台连通,添置了空运的鲜花和酒会餐桌,氛围浓厚,人群来往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繁华热闹。
阮栖大晚上出门穿得随意,杏色的西装外套搭配浅色牛仔裤,没有化妆,素的一张脸,发丝乌黑,松松扎着丸子头,减龄清秀,但跟屋内西装革履、高定晚礼服傍身的客人比起来,像是走错地方的小白,尴尬极了。
有探究的目光朝她投过来,大约都被她突兀的到访打扰,或惊讶、或不屑,目光带着精英阶层里那丝傲慢的挑剔。
季时屹穿一件类似千鸟格暗纹的手工定制西装,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上随意执着一杯金色香槟,正在旁边的人随意交谈,举止矜贵,透着不远不近的疏离感。
大概是感受到气氛的凝滞,他抬眼望过来,隔着大概三四米左右的距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汇,季时屹捕捉到她的一丝局促,幽幽眨了一下眼,抽出兜里带着腕表的手跟她招呼:“过来。”
口气熟稔,随意,没有任何命令的语调,但就是有种不容拒绝的执拗。
阮栖知道这会儿不能驳他面子,抿了抿唇,神色从容的走到他身边。
季时屹松松拦着她腰肢,跟对面一位头发花白的外国长者,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绍阮栖。
对方有些诧异,但是似乎并不介意阮栖的着装,温和地跟她握手,用社交场合惯用的口语夸她漂亮。
阮栖回应了几句,笑容有些僵硬,被季时屹碰到的腰肢更是隐约有些发烫。
全场哗然,小提琴琴音优雅舒扬,来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攀谈,但似乎都有些漫不经心的,纷纷留意着季总这边的动静。
季时屹回国半年,但凡参与酒会的场合,需要女伴的地方,都由他身边的助理代劳,这是第一次高调亮相别的女伴,偏偏把她介绍的老者,又是季氏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
一时大家都不清楚阮栖的身份。
看她自然多了几分打量、探究、猜测……
“去换件晚礼服。”介绍完,季时屹薄唇擦过她耳畔,用只有阮栖能听见的声音,温声说。
阮栖有些莫名,不大情愿,偷偷咬牙:“我可没这项服务。”
季时屹就轻笑了一下:“谁叫你撞上来的,我刚好缺个女伴,听话,嗯?”
“你故意的。”阮栖心里不大舒服。
季时屹挑了一下眉,他头顶光线奢华,显得他那张脸也也有种禁欲般的高贵冷清,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含了一丝笑意,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有服务生过来带她:“阮小姐,这边请。”
阮栖只好不甘不愿地跟着对方走。
路过时,当然有好奇的目光向她投掷过来,阮栖尽量选择忽视。
总统套房有酒会,酒店贴心的准备了几套备用的晚礼服。
阮栖清瘦,但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换上晚礼服即使素颜也不逊色,乌黑发丝放下来,带一点自然的蓬松卷翘,显得脖颈纤细修长,口红跟身上的渐变色风格的纱质红裙相应,露出手臂的地方,在灯光下,肤如凝脂、胜似冬雪。
不是那种惊心动魄招摇的美,但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眼前一亮,仿佛炎炎夏日喝了一口甘泉水,不动声色的清甜。
周遭刚才还颇为挑剔的目光收敛,重新变成了欣赏、打量、捎带着一丝惊艳。
阮栖不急不慢,走到季时屹身边,安静扮演花瓶的角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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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屹以前就带她出席这样的场合,她懂分寸,从来不轻易插嘴,跟人应酬时也大方得体,偶尔也会几句俏皮话,逗人发笑。
今天却很安静,除非必要,一概闭嘴。
“饿不饿?”季时屹忽然问她。
阮栖确实没有吃完饭,有些迟疑的点了一下头。
季时屹就跟她示意露台那边有吃的:“自己垫垫,有你喜欢的甜点。”
阮栖巴不得远离他,稍微提了点裙摆,去露台。
露台很大,还有几个小型的泳池。
布置的灯光星星点点、比里面光线淡,甚至距离远了,不大看得清人影。
阮栖捡了一块慕斯蛋糕,小口小口的吃。
她一下午都在为了租房的事和计划买房的事发愁,但是晚上却出现在本市最豪华的总统套房,跟一群光鲜亮丽、身上随便一件首饰就可以抵得上她一套房商业大鳄虚与委蛇,让她有种很不真实的虚幻感。
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购物瘾又要犯了,觉得这位女士的高定礼服优雅气质,那位太太的宝石耳环又别具一格、独具匠心……
想摸、想看、想立刻拥有。
有人跟她打招呼:“阮小姐?”
隔了两三个人距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稍显丰腴,是秦羡川上司的太太。
之所以跟阮栖相熟,是上次陪秦羡川团建的时候,她6岁的女儿牙齿松动,又不小心摔倒磕到,阮栖帮忙拔过牙,这位太太对她夸了又夸,印象深刻。
这位太太在这儿,那秦羡川的上司也必定在这儿。
阮栖背脊瞬间僵直,下意识拿着餐盘想避开,对方离得远,光线又暗淡,不一定真的确定是她,否则不会用疑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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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秦羡川不算正式分手,就这样以季时屹女伴的身份出现,多少有些不合适,也会影响秦羡川。
阮栖下意识就想避开。
她转身有些急,后背忽然被服务生撞了一下,脚踩到一个女人的裙摆,对方闪了一下腰,身体往旁边的游泳池倒,阮栖下意识抬手想拉住她,不让她跌进去,却被她求生本能地拽住往下倒。
“扑通、扑通”有些混杂的水声,两个人一块儿跌进池子里。
泳池蓄水少,倒也不能全身淹没,但是衣服肯定是打湿了的,又都是穿得晚礼服,对方穿的是银色露背鱼尾裙,比她还裸露,胸贴都掉出来,捂着胸口,有些难堪的责问她:“你怎么回事?”
“抱歉。”阮栖跟她一起坐在水池里,同样的狼狈,帮她捡胸贴。
刚从水里摸到,想递给她,人家已经被人牵着,脱离了泳池。
动静闹得挺大的,泳池周围自然聚集了人,但都是很有教养的,没人笑话,就算有,也憋着笑呢,没人当面笑话。
几只男士的手伸过来要拉她出泳池。
其中一个,正好是秦羡川的顶头男上司。
阮栖:“.……”立刻把鱼尾裙的胸贴背到身后。
她对着那几只手,忽然有点没办法消化眼前的状况。
“小姐,先上来再说。”有人催她。
阮栖站起来,刚要朝岸边走,向人借力。
背后,有人下水了,她回头,看见季时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西装外套,两秒后,他外套盖在她身上,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她。
他抿着唇,下颌线条弧度硬朗,水池射灯的光线里,俊眉星目,轻轻松松抱着她,脸色却并不好。
估计是嫌她丢脸了。
阮栖没有挣扎,但也不大爽快,心里头有些恼恨,还想着秦羡川的上司。
不久前她才跟秦羡川恩爱的跟人家团建,现在她就被季时屹公主抱着,以女伴的身份出现。
啧啧……
季时屹抱着她,大步穿过露台,奢华室内宴会厅、实木楼梯,迎着周遭惊讶的目光,姿态亲昵,毫不顾忌。
与鱼尾裙女士相区别的待遇是,那位女士被人扶进了休息室,而阮栖直接被季时屹丢进了总统套房的主卧。
真的就是丢。
阮栖觉得他估计也不想装绅士了,一进来就变了态度,什么浪漫的当众公主抱都是幻觉,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在主卧沙发上。
“让你吃点东西垫垫,你干脆跑水池里抓鱼去了是吗?”季时屹松了松温莎结,讽刺道。
阮栖心里都要气死了,本来就是拿个包,季时屹非要设计她上来,还撞到秦羡川上司,也不知道他有几分故意!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着唇,没接他话,有些难堪地别过脸。
季时屹见她不接话,以为她摔到哪儿,眉心微微一拧:“是不是摔到了,摔哪儿了,腰还是腿?很疼?”嗓音渐柔。
说着就要来查看。
他刚俯下声,阮栖忽然抬手环住他脖颈,另一只手拿了那个胸贴出来,糊到他嘴上:“闭嘴吧,你这个混蛋!”
第 59 章
糊了两秒钟, 阮栖就被季时屹遏制住双手,动弹不得,脸贴着脸,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季时屹更是气得牙疼:“闹什么闹!”
阮栖咬着粉唇看他,气得小胸脯起伏,小眼神却是得意的, 她丝滑轻盈的纱裙早就湿透了, 这会儿湿漉漉的裹在身上,把胸前的浑圆衬得越发明显, 锁骨上还沾着水滴, 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偏偏她不知死活, 故意气羞辱他似的,洋洋得意:“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吗, 刚才那位女士的胸……贴……呜……”
阮栖被忽然他吻住, 仿佛故意撩拨她,细细描绘她唇舌,很有技巧性的勾着她小舌头,她只来得及发出几声细微的呜咽,后面的话已经被他全数吞没。
空气一下子就热起来,阮栖像过电,浑身有些发软, 他手指扣住她指缝, 又腾出一条腿制住她乱动小腿, 轻轻松松扼住她,半压在她身上, 擦.枪.走.火的亲昵。
“季时屹!”她咬了一下舌头,才让自己清醒一点,“外面还有人,你少乱发情!”
“怕了?”他嗓音也是欲的,忍不住啄了她下巴一口,笑得浪荡,“你不是说我图刺激么,这样刺不刺激?”
“刺激你个……”阮栖想爆粗口,又被他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唇。
阮栖只好匆忙改口:“秦羡川的上司也在!我们还没分手,你说了不碰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倏然间,气氛冷凝。
季时屹染着欲望的眸子阴沉沉瞅着她,过了几秒,终于放开她,扯掉温莎结,冷笑:“你倒挺为他着想,怕他上司看出来?”
阮栖慌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扯起吊带,顺手遮挡住胸前春光,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太羞耻,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匆匆跑进浴室。
季时屹也没出去,坐在高级刺绣布艺工艺的沙发上,也不在乎沙发是不是被阮栖打湿了,双腿交叠,顺手从茶几上抽出一根烟,拨动打火机,点燃……
酒店管家忙着安抚休息室的女客人,安排女侍应生,帮忙找换洗的衣物。
周齐作为助理,这场酒会全程由他替老板操持,季时屹一走,他帮着招呼剩余的客人。
“那个女孩是谁?季总国外的女朋友?”有人偷偷跟周齐打听。
周齐微微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以季时屹如今的身价,周围稍有风吹草动,有心人必定留意,毕竟他一举一动影响牵动的都是季氏股价。
周齐只能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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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羡川的上司叫姓喻,叫喻念琛,是华盈医疗器械的总经理,华盈医疗器械,由季氏持股百分之四十,算是季氏子公司里规模较小的一家子公司。
喻念琛四十多岁,跟太太是同一所大学毕业,感情很好,太太生完小孩后,夫妻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还算琴瑟和鸣。
秦羡川是他手底下业绩不错的业务部经理,为人踏实、业绩优秀、又肯吃苦,很得喻念琛赏识。
上个月公司团建,秦羡川带了自己的女友阮栖,是名牙医,两个人郎才女貌、公司里不知道多少男同胞羡艳。
因为女儿牙齿的事,他太太对阮栖的印象挺好的。
这会儿他太太偷偷把他拉到一边:“你下属跟阮小姐分手了?我看那个确实是阮小姐是吧?”
喻念琛也在琢磨这事,原本这场酒会的邀约他是不够资格的,毕竟邀请都是季氏内部高层以及国外几家关系密切的合作商,性质较为私密,但中午忽然接到总裁办发来的邀请函,他还有点懵,偷偷打听了其他几家子公司,都没有受邀。
喻念琛想到这儿,忽然开了窍,隐约琢磨出点味儿,拍拍老婆的手:“别乱说话。”
“我知道,幸好没带贝贝来,要是当场认出阮小姐,多尴尬,我刚才不知道她是季总女伴,还想跟她打招呼,谁知道忽然就掉水池里了。”
喻念琛琢磨着这事,没吭声。
“季总倒是十分紧张的,亲自下去抱上来。”她太太还在说,口吻里似乎有丝羡艳。
又似乎想起点什么,他太太忽然有些紧张:“我上次还劝阮小姐早点跟你下属生小孩,别跟我一样,到三十几才生,也不知道有没有说错话。”
喻念琛嗔怪地看她一眼:“你没事儿提这些做什么。”
他们旁边,也有年轻的女伴在偷偷议论。
“季总挺绅士的。”
“还以为他没有女朋友,上次出席,带的还是助理。这位不知道是新助理,还在正牌女友?”
“前几天不是有个新闻么。”
“什么新闻?”
说话的人看了一眼面前的影后,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影后叫黎枝,前段时间刚靠一部得奖的电影,顺利跻身一线大咖的行列,这次也是作为季氏某个高层的女伴出席,跟姜书妍属于同一家经纪公司。
黎枝把香槟随手搁置到过路的侍者托盘里,不接茬,淡淡道:“这我倒不太清楚。”说完,优雅地转身离开。
但她没走两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悄悄咪咪把刚才拍到的季时屹抱着阮栖的图片转发到一个私密的微信群里。
群里有六七个小姐妹,跟娱乐圈不沾边,全是黎枝结交的富二代名媛,黎枝出身底层,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辛辛苦苦靠演技熬出头,好容易跻身一线,公司谈给她的代言却不如姜书妍一个女爱豆,作为姜书妍的前辈,却处处被姜书妍无视打压,跟姜书妍是典型的面和心不合。
说实话,她们公司没几个女星喜欢姜书妍的,资源跟她一对比,都太虐了。
照片一发,群里顿时炸开锅。
“是季氏ceo。”
“颜值真的绝了,这么死亡的光线角度,居然也能get到他的帅!”
“偶像剧男模啊。”
“别瞎几把说,偶像剧男模能有这气质?”
“这该死的大长腿、冷清的禁欲感!”
“没别的,越是禁欲越想睡他,要不众筹把他绑了轮流XX?”
“我爸说季时屹身边的保镖都是特种部队出生,不怕死的你就上。”
“抱着谁呢?”
“姜书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像啊。”
“姜书妍不刚刚才澄清了跟他没关系吗?那高贵冷艳的口气,啧啧……”
“不是姜书妍。”黎枝插了一句嘴,想了想又补充,“也不认识,但看着就跟季总关系不一般。”
“这种该死的公主抱,浪漫的安全感,信女愿下半生荤素搭配,只求一个谪仙下凡的公主抱。”
“噗嗤,谪仙下凡……”
“有点下头……”
“姜书妍这脸打得,啪啪啪真响。我们圈子以前都以为她真跟季时屹谈过,是她自己经常发些有的没的,引人遐想的……”
“我正在泡吧,姜书妍也在,心情看上去不太好,一大堆人围着她,捧她开心呢。”
“要不是她妈妈,谁乐意成天捧她臭脚,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姜书妍跟丁虞吵了一架,又被姜成教训了一通,从没这么憋屈过,晚上一个人开车来pub跟朋友玩。
她朋友不多,知道小公主不开心,使出浑身解数哄她,叫的人越来越多,pub包厢里一会儿就坐满了人。
都是A城世家子弟,连带着几张网红脸,唱歌、嗨舞,玩游戏、我摇骰子,把气氛吵得火热……
姜书妍一晚上赶走了四五个想来哄她的二世祖,一个人可劲儿的喝酒。
越喝越闷,没一点儿散心的效果。
她抬起屁股打算走的时候,发现包厢里有几个塑料姐妹花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瞅她一眼,仿佛在看她笑话。
“你们在看什么?”姜书妍走到一个女孩面前,认得对方是家餐饮连锁店的独身女。
“没看什么。”女孩有些紧张的将手机背到身后。
姜书妍眯了眯眼,懒得跟她废话,干脆地抢了对方手机,滑动手机页面,发现了那张图片。
虽然因为光线的关系,拍得不甚清晰,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是西装革履的季时屹抱着浑身湿透的阮栖。
标准的公主抱,衬着水面反射的点点微光,浪漫到刺眼。
她心脏抽搐了一下,把手机轻飘飘地扔回去,抱着手臂,冷了脸:“怎么,想看我笑话?”
包厢里气氛一下子有些不对劲儿,大半数眼光都投过来。
姜书妍的塑料姐妹见状不对,立刻抬起屁股,想拉住她:“书妍,我们还是唱歌吧。”
姜书妍甩开她手,顺手从玻璃台上拿了一平开过的啤酒,缓慢的又细致地浇在那个女孩头上,嗤笑一声:“好笑吗,这样会不会更好笑一点?”
全场鸦雀无声,噤若寒蝉,没人阻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把那瓶酒浇完,姜书妍才漫不经心地扔掉酒瓶,冷笑一声,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包厢。
第 60 章
阮栖并不知道她陪季时屹参加晚宴的照片一夜之间就能在上层圈内传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晚季时屹也没为难她, 她泡完澡出去,宴会已经散了,阮栖在衣帽间找到自己的包, 去停车上开上自己的宝马,偷溜了。
三天后,秦羡川妈妈的穿刺结果出炉,确定肿瘤是良性。
因为当时是阮栖帮忙联系的肿瘤科医生, 医院特地帮忙做的加急处理, 否则结果不一定出来得这么快。
半下午,牙科室收到外卖下午茶。
简霜拿起奶茶想喝, 被乾妙妙阻止:“你还真喝啊?”
“怎么了, 以前秦经理送好吃的过来,你不都一块儿吃得挺开心的吗?”简霜莫名其妙。
乾妙妙叹口气:“到底你是母胎单身还是我是母胎单身啊?你不觉得最近阮医生跟秦经理的气氛怪怪的, 阮医生这么多天,就没去过肿瘤科那边。”后面的话乾妙妙说得有些小声。
简霜赶紧把奶茶放回去:“你是说他们俩在冷战?”
“而且——”乾妙妙神神秘秘的, “我听病房那边的护士说, 秦医生的妈妈一来就挑剔阮医生安排的病房不好,最近这两天,他妈妈还跟心外科的周医生打得火热,看周医生跟看亲女儿似的,当着全科室夸周医生又漂亮又能干。”
“呕了。”简霜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他妈妈老花眼吗,周医生哪有阮医生漂亮啊, 而且明明阮医生才跟秦经理是一对儿吧, 周医生怎么又插进去了。”
“以前秦经理来医院做一些医疗器械的宣传合作时, 两个人关系就挺好的。”乾妙妙给了简霜一个只可意会的耸肩。
简霜就有点嫌弃地,像是怕被什么病毒传染一样, 把诱人的下午茶打包盒推远了一点。
恰好穿着白大褂的阮栖从诊疗室出来,扎简单的马尾,肤质白皙,气质淡然出尘,脱掉塑胶手套和口罩,跟乾妙妙交代:“妙妙,手术做完了,记得跟病人交代好术后的注意事项。”
“好的,阮医生。”又叫住她,“对了,阮医生,有人送了外卖过来,应该是秦经理。”说着指了指被简霜嫌弃的下午茶。
阮栖扫了一眼,没什么情绪:“你们想吃就自己拿,不想吃就扔了。”
“那阮医生你呢?好像有你爱喝的……”
乾妙妙还没说完,阮栖就淡淡的:“麻烦帮我扔了吧,谢谢。我跟他分手了,以后他再送东西过来,记得不要收。”
乾妙妙虽然已经猜到几分,但没想到自己磕了半年的CP就这么塌方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在简霜反应快,赶紧说:“好的,没问题,阮医生。”一副无条件站在她那边的迷妹样。
乾妙妙虽然已经有心理预期,但依然有种难以置信的茫然感,忍不住拉着简霜:“你说他们俩只是暂时吵架分手,还是真的分了?”
简霜就说:“我上次听阮医生这么冷淡的提到一个人,还是拒绝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
乾妙妙:“.……”她磕的CP果然塌了。
“阮栖,很抱歉,最近因为我妈妈的事,压力太大了。她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是良性。我们谈一谈好吗?”不一会儿,秦羡川给她发来信息。
阮栖回复了一声:“好。”
秦羡川似乎挺高兴的:“那我定地址,这里好吗?同时说这里的泰国菜做得不错。”
“好。”
“那你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晚上,阮栖抱着一只盒子,如约出现在秦羡川定的泰国餐厅。
地方浪漫,环境优雅,很适合和平分手。
秦羡川的眼神却并不和平,望着阮栖推过来的盒子:“你什么意思?”
“这里面是你半年内送给我所有的东西,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想要折现返钱也可以,但是我有记得给你等价的回礼,如果你一定要折现,那我也折现。”阮栖态度坚决的说。
秦羡川脸色倏然间很难看,抓住漏洞:“你是一开始就做好分手的准备,才一笔一笔列得这么清楚,你拿我当跳板?”
“跳板?”阮栖皱眉,有点不明白他意思。
秦羡川翻开手机,把图片推给他,是她跟季时屹的那张热搜图,以及晚宴图。
阮栖看到第一张还挺淡定,到第二张,眉头稍稍拧了一下。
“你跟我在一起,参加我们公司的活动,就是为了认识高层,往上爬,阮栖,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秦羡川望着她,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他音量不算小,瞬间吸引了周遭目光。
餐厅里,已经有人开始朝这边打量。
阮栖看他像看个傻逼,再回头想想自己,也挺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记得医院那天我想跟你解释照片的事,你不愿意听,现在也没必要了。秦羡川,我跟你分手的理由很简单,是你的逐渐暴露的控制欲跟暴力倾向,继续跟你在一起,我只会恐惧,虽然你尽可能的表现温柔。以及,你妈妈既然看不上我,那我们以后遇到的问题只会更多,没有别的原因。”
秦羡川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又忽然放软语调,循循善诱,“阮栖,你虽然漂亮,但是漂亮的人太多了,季总有钱又怎么样,他不会对你动真心,你的家世,连我妈都看不上,你觉得你能嫁进季家?”
阮栖有些不可思议,秦羡川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一时惊颚,居然说不出话。
秦羡川以为她意动,手指慢慢搭到她手背上,如往常般温柔:“西西,我对你怎么样,你这半年还不明白吗?我妈的确对你有意见,但是爱情是两个人一起努力,我承认我这段时间因为压力太大,对你有忽略的地方,我会弥补你,我们一起努力经营好这段感情,我妈最后一定会同意的,你相信我。”
阮栖被他碰过的地方,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她像被烫到一样甩开他,不明白以前是他太会伪装,还是她自己太笨,看不清他真面目。
她把盒子推给他,站起来:“东西你自己处理吧,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努力,得到你妈所谓的认同,我做不到那么卑微,即使是为了你,这只能说明,我确实不够爱你。”
秦羡川额角狠狠一抽,似乎终于被她刺激到。
“秦羡川,我很感激你这半年多的付出,但我觉得我在这段感情里,并没有丝毫愧对不起你的地方,我问心无愧,我们好聚好散。”说完,阮栖拧着包就走。
刚走没几步,被秦羡川追上来继续纠缠,拽住她手腕:“我不相信,你忘记我们在一起的快乐?”
“也许你很快乐,但是我其实很压抑。”阮栖叹口气,无奈道。
“你压抑什么了?”秦羡川音量提高,有点失控。
阮栖恶狠狠地回了他两个字:“饭!量!”
秦羡川:“??”
周围竖起耳朵听的观众:“??”
隔壁桌,隔着一扇装饰墙的位置,唐骁‘噗嗤’一声笑出来。
南初也忍不住笑,但是还是担心阮栖安危,忍不住戳戳他:“你不去帮忙,我怕那个渣男再对阮栖使用暴力。”
“再等一下,他不敢。”唐骁一脸看热闹地说。
而隔壁,阮栖继续说:“我跟你在一起,一顿饭都没吃饱过,我其实食量很大,还喜欢吃路边摊,你连吃个烤红薯都破坏你小资生活的精致。”
“我每次为了迎合你心目中我的形象,要努力崩着自己,连微笑都要提前设计好,你喜欢的那些你觉得高大有意义的活动,我其实都不怎么在意,我上班也很累的,周末不一定要安排得那么密集,我也想在家里葛优躺的。”
“秦羡川,你说你喜欢我,可能你弄错了,你喜欢的,是装出来的我,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放松过,我以为我可以继续装下去,但是你妈妈的出现,让我觉得这样太累了,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大概是这个答案,打得秦羡川措手不及,愣在原地,脑子里还停留在阮栖荡气回肠的‘饭量’两个字。
唐骁终于欣赏够了这场分手闹剧,从隔壁懒懒散散地走出来:“费那么多话呢,直接说你不想跟个‘装逼范儿’在再一起。”
秦羡川看到唐骁,脸色一变,又要激动,刚要对阮栖行动,被唐骁挡在面前,隔绝着两个人:“警告你,别动手动脚,该解释了解释了,账也跟你清了,穿得人模狗样的,也自诩有教养,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秦羡川拧着唐骁领口,情绪激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唐骁白他一眼,摊着手,很本不挣扎,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你试试,现在揍我一拳,看看是什么后果?”说完,阴森森地冷笑。
秦羡川看一眼周围,餐厅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顿时明白自己失态,松了手。
这次换唐骁拽住他领口,把人扯过来,附到他耳边:“还记不记得你大学女友?你以后离阮栖远点儿,不然你的事,我全抖落出去,嗯?”
秦羡川倏然间变了脸色。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一出去,阮栖迫不及待问唐骁。
“没什么,我让他注意大庭广众的,别闹得太难看,好聚好散最重要。”唐骁正在开车,随意解释道。
“你们俩这分手分的,跟听相声似的,你说‘饭量’那两个字的时候,我柠檬茶都喷出来了,我看隔壁看戏的一桌,也是笑得不行,那么严肃伤感的氛围,你怎么能那么逗呢你。”南初跟她坐在后排,笑嘻嘻捏了捏她脸颊。
“我确实跟他在一起挺端着的,没吃好过一顿饭,太注意在他心目中当个形象,好累,分了反而觉得轻松。”阮栖叹口气。
“但是我是不是挺胆小的,分手也有点害怕,还要你俩偷偷跟着我一起。”阮栖不禁反思。
唐骁透过后置镜看她一眼。
南初却说:“你害怕是正常的,我其实也觉得秦羡川有点渗人……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生活中太完美克制正经的人,总给我一种太假的感觉。”
阮栖觉得她马后炮。
唐骁全程没插话。
等请南初跟阮栖吃完饭,唐骁还专门提醒阮栖,让她敞开了吃,千万别压抑,骁爷买单。
南初乐得不行,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学她刚才震耳欲聋的‘饭!量!’两个字的发音。
就这样,阮栖分个手,好像因为有朋友在,又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想象那么难受。
阮栖家先到,唐骁把她送到公寓。
等车上只剩南初的时候,南初问他:“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秦羡川大学时pua过他女朋友的事?”
这事儿南初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唐骁也没说从哪儿得的资料,秦羡川大学的事很隐秘,他女朋友长得跟阮栖不像,但都是一个类型的,外表清冷有刺,内心甜美单纯。
唐骁点了支烟抽:“你知道第一个pua阮栖的人是谁吗?”
南初:“??”
“她姐,姜书妍。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这种也许就叫做pua,你还记得阮栖小时候很臭美,觉得自己是个公主是吧。”
“嗯。”
“姜书妍对阮栖说得最多的是‘你不配’,什么都不配,阮栖那个时候初中才上高一,她过得很不快乐,但是我没有发现,因为我那阵儿也迷姜书妍。”
南初的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唐骁笑着瞅她一眼:“那个时候觉得她漂亮、又酷,我理想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漂亮是重点。”南初吐槽,“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唐骁就一副随便的表情:“你要这么说也行。”
“反正我也遇到点心理问题,后来我就出国了,我是看了阮栖给我写的信,才知道她一直不太自信的。而且她们家的事,你这两年是不是也听得挺多的。”
南初就叹口气:“反正挺复杂的,他继父真的挺绝的,还让她搬出公寓,她妈妈也,唉……”
“所以,你觉得阮栖能像现在这个样子,容易吗?”
南初眨了眨眼,有些没明白她意思。
“我是说,她能够像现在这样,乐观的、积极的,遇到渣男知道及时止损,往后撤,分手害怕,懂得保护自己叫上你跟我,不叛逆,一定程度上服她妈妈的软,很孝顺,不放弃生活,健康开心,不时加点逗比属性,心态有时候还特别好,除了偶尔犯点购物瘾之外,是不是挺难得的?”
南初想了想,忍不住嘴角抽搐,居然颇为认同:“你这么一说,她没长残,堕落、阴暗冷酷、忤逆不孝,确实也挺难得的。”
唐骁笑了一下,把烟头扔进车置烟灰缸里:“我想她开心点儿,对人性乐观点儿,别整天被一些糟心事儿跟人给影响了。”
南初就很认真地侧头看他,像是今天忽然认识他,想了想,有点意味深长地说:“阮栖说得对,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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