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冲动。”
“欸？”小川迷惑，“为什么？”
“能够为他所用的人，为什么不用？”慕西许语气淡淡，既然握有对方的把柄，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直接剔除掉，一点可利用价值都没有。
小川忍不住说：“但他伤害过你。”
是因为无法忍受吧，唐末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憋了一年，也是挺为难。
换做是他，自家慕哥被人暗算，他早就一把刀提过去。
慕西许看着他不知是想起什么气得鼓鼓的脸颊。
“行吧，经纪人的事，你帮他好好看看。”
小川点头，“我看他现在的这个节目组，有意让他跟徐赫搭档，但徐赫那个人……”
姜少就算是再大方，也不至于完全漠视吧？况且他本身并不是脾气多好的人。
最近他无意听了一耳朵，郑汰忙到飞起，一面负责工作室运营，一面还忙着电影筹备，就这，还不忘琢磨着整人。
在这种情况下，唐末最好不要跟他有牵扯，否则被拉下水是分分钟的事。
他一点都不怀疑，姜郁工作室也就是郑金牌经纪人的能力，当初把娱乐圈搅得血雨腥风，短短一个月，不知多少明星艺人“滚出娱乐圈”“垃圾不配活着”“恶心死了”，那些暗地里的隐私八卦，参与过的黑色交易，都被扒了出来。
简直是让大众娱乐群体吃遍了瓜。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郁本人嚣张得要命，黑他的人多到不计其数，却依旧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媒体新闻爱得要死，只要他动弹一下，足以让他们狂欢一个月。
大众群体更是铆足了劲地凑热闹，不嫌事大。
娱乐至死的时代。
他站在风口浪尖上，举手投足，是一片动荡。
总之，徐赫的好日子肯定到头了。
事实上，徐赫这两天的确是不太好过，到手的资源一个接一个地没了，连刚谈妥的综艺节目也派人来告诉他，节目组需要换人。
“什么意思？！”他在酒店里大发雷霆，“不就是姜郁回来了？！一开始个个都求着我，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回来了，”旁边人提醒他，“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拿钱赶紧走，最好是出国。”
徐赫抬头，面无表情，“有必要那么怕他？”
“没必要，但他就是个混世魔王，谁也没办法在他面前谈规则。”
“他搞你的时候，更不需要顾忌任何手段。”
徐赫脸色很差，“不过是一个过气顶流。”
“过气顶流？这么想的话，你还真天真，你以为他这个所谓的顶流，是来混娱乐圈的？”
“你去问问那些人，曾经被摁死的那些，现在有几个还有动静？”
“他是在清洗娱乐圈。”
“说是背后没人支持，那都是不可能。”
“我们和你只是合作关系，目的是为了从中赚点钱，还不想招惹到太多麻烦，就这样，大家好聚好散吧。”
徐赫震惊，“你们真要走？！”
“不然留在这里，等着收法律通知函？”
“我可警告你，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离开，不要招惹麻烦。”
“只要我们都走了，找不到人，姜郁也折腾不起来。”
徐赫面色灰败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场面，一个月前，他还是那般风光，万众瞩目，前呼后拥。
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人归来，他的地位瞬间崩塌。
而这，还没完。
他失魂落魄，准备出门找人帮忙，就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大庭广众下，一辆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朝他撞了进来，徐赫瞳孔紧缩，猝不及防，极其狼狈地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堪堪避开。
抬起头，刚准备看是谁，就看到车子还在往这个方向冲过来，有种不撞死他誓不罢休的狠劲，吓得他面色苍白，一声大叫，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他跑了很远，哪怕戴着面罩，但他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依旧引起路人频频注目。有的隐约认出他，还拿起手机对着他一阵拍照。
徐赫身上被冷汗湿透，呼哧大口喘着气，神智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先前他听到的那些警告。
——是姜郁！？
肯定是姜郁要杀他！！！
除了他，不可能还有谁！
徐赫浑身都在颤抖，怕得要死，根本不敢回去，谁知道原地还有没有人在等着取他的命。
他要报警！他必须得尽快报警！！！
—
姜郁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两口，走到客厅时，看到慕西许窝在沙发里，不知何时睡着了，顿时想起他们俩撞型号……的事。
依照林谢的话，“废话！两个alpha人格，有o吗？？？都是a，谁乐意雌伏！”
甚至嘲讽姜郁，“对你没性趣，肯定是你信息素太a，不对口，激不动欲望阀。”
“只有那种甜甜软软的小o，肯放下身段，才能把他勾搭上床，至于你，哈？下辈子吧。”
姜郁直接掐断他的电话，然后叫人，把远在千里之外的林谢打一顿。
林谢边被打边骂：“丫的禽兽！下次再管你的事老子就不是人！”
他收回神，俯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一点。
手机震动。
他余光瞥了眼，刚准备掐断，在睡觉的慕西许貌似被吵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坐了起来。
“几点了？”可能是昨夜没睡好，他竟然睡着了。
“不到七点。”
这次来电持续很久，大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姜郁眉头皱了下，终于摁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马传来一声质问。
“你现在在哪？！”
“有事？”
姜郁的嗓音显得没情绪。
“你这次又干了什么？！成天在外胡搞，就不能老实点？！”电话里，姜父语气冷硬，“赶紧滚回来。”
姜郁一声冷笑，“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关你屁事？没用你的钱，没动你的人，连你的小三我都懒得管。别说你哪个情人暴毙了，你也要栽到我头上。”
姜父险些被他噎死，“你是不是杀人了？警方都通知到家里，我告诉你，姜家是要颜面的。”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擦干净。”
姜郁挑下眉。
电话很快挂断。
慕西许看他一眼，“出事了？”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小，他大约是听到了，一时有些意外。
姜郁思考两秒，“仇人太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慕西许：“……”
你真是好样的。
“事情严重吗？”他询问。
“不知道，得过去看一眼，”姜郁伸手拿起外套，准备走时，转头看他，“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慕西许嗯了声，“需要帮忙吗？”
姜郁唇角弯了下，忽然道：“假如我是杀人犯，你这不是在包庇罪恶？跟我同流合污？”
慕西许依旧是那种慵懒、带着点困意的姿态。
“我相信你。”
姜郁心头一跳，即便他的亲生父亲，也不会说这句话，不然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回去。
而慕西许甚至没多问，就确定下结果。
无端有种难言的情绪波动。
他靠近过来，停在沙发前，稍稍俯身，灯光在他背后，他的大片影子都落在慕西许身上，垂下眼皮看他。
“想不想知道一年前的事？”
慕西许抬起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男性，漂亮的充满侵略性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知道？”
“知道一点，”姜郁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眼角，往下移，“如果真是我家里的人伤害你。”
他顿了顿，唇角上提，“把我赔给你，怎么样？”
“一个完整的，毫无保留的，你可以……掌控的人。”
嗓音低低，像是在引诱犯罪。
慕西许本来平静的眼珠动了动，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终于生出一点别样情绪，像是被撩到了。
他轻声呢喃，“听上去，真让人无法拒绝。”
驯服一头凶兽，比其他条件诱人多了。
他不可能永远克制内心的欲望。
姜郁把脸凑到他面前，“要不要主动？”
只要一步，就行。
谁知慕西许身子往后靠了靠，带着点似笑非笑，睨着他。
“你现在可是有犯罪嫌疑。”
光线打在他面孔上，他的五官轮廓完整地暴露出来，过分冷白的皮肤，乌黑的眼珠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又高高在上的疏懒。
姜郁心尖更痒了。
他蓦然觉得有点闷，扯开了衣服领口。
“刚才还说相信我。”
慕西许话口一转，“今晚你有事，我就不等你了。”
“……”姜郁沉默了下，原本摁下去的那些不爽立马溢了出来，冷呵一声，“我倒是要看看是谁。”
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慕西许收回视线，靠着沙发，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提议，心里嘶了声。
还真是有点……想要。
不提感情，姜郁的脸，非常对他的胃口。
因为这点，哪怕带给他的感觉不对劲，依旧能够容忍，他不是会计较太多的人，哪怕姜郁看起来有心事……
“小川，”他回头喊了声。
小川瞬间冒出来，探着脑袋，“怎么了？”
“我让你整理的东西？”
小川的脸僵住了，该怎么说呢，他整理到的，几乎都是从前他哥和姜郁关系如何如何不好，针锋相对，这只要给他哥看一眼……
“哥，”他吞吞吐吐地问：“假如有人欺骗你，你会怎样？”
“你觉得呢？”慕西许反问。
小川挠头，“我觉得，你可能是视情况而定……”
慕哥会感到被冒犯的程度，连他也摸不清，换句话说，那些正常人会在意的点，在他哥眼里，屁事不算。
拿这件事来说，假如姜郁真的把他哥骗身骗心，他打包票，他哥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痛哭流涕，而是——
原来他会被欺骗感情？有意思。
撒，小川瞬间镇定了，把收集的那些“资料”，发给慕西许。
他在旁边观察，果然，没看到对方生气。
当然，也可能是出于失忆的缘故，慕哥最近尤其的清心寡欲，别提有多好说话。
慕西许浏览一遍，唇角弯了弯，“这一场‘欺骗’，代价有点大啊。”
从他陷入沉睡到今天，不知是付出多少时间、金钱与精力。
“是因为喜欢吗？”
小川问：“哥你……会分手吗？”
“暂时不会，”慕西许脸上笑意未散，“看起来挺好玩。”
一段欺骗的恋情，比正常的恋情，让他更感兴趣。
小川心里哇了声，怎么搞，他好像看到慕哥找到了新的玩具的那种眼神。
这天夜里，姜郁没回来。
给他发了条微信。
【好好待着，不要出去乱跑。】
慕西许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这条信息。
他擦着头发，拿起手机，刚准备回复，视野上方跳动了下，忽然收到了未知人的来信。
【听说你失忆了。】
【通知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位心理医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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