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学生叽叽喳喳地去了稍微远一些的北门，说是能离主席台近一点。
傅景年两手插兜跟在后面。
有路过的妹子看了看他，眼睛瞪得溜溜圆，拉朋友在旁边说悄悄话。
顶级alpha的听力很好，能听到那两人在嘀咕什么——
“我去这里有个好帅的a！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
“感觉不太像学生？”
“的确不像，我们班那些男生穿这种衬衣西裤，都跟卖保险的似的。”
傅景年早就习惯被目光包围，目不斜视，任由他人打量。
周围的人虽然都和傅景年的年纪差不多，但都是休闲运动装之类的打扮。
相比之下，他的穿衣和行为举止都要显得成熟许多，哪怕只是随便抓了个衬衣，根本没刻意打理过外表，也把人彻底比了下去。
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学生而已。
似乎没什么好比的，胜之不武。
傅景年突然觉得没意思，思索是不是扭头回去。
“我还是喜欢时宁学长那种温柔款的。”妹子最后道。
……
傅景年又跟了上去。
视野一亮，体育场通道已到了尽头。
他们站在看台座位边上，不远处正是主席台。
风评很好的学长纤细修长，少年感很重，在台上站得笔直，带着清爽的书卷气。
也有种文艺感，来自他在脑后扎起的中长发。
他手里拿着稿子，正在认真地跟刚刚步入大学的学弟学妹们分享他的一些心得。
温和的话语声，随音响传遍整个体育场。
“我知道，大家进入大学，很多人可能都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自己在大学四年的生活。不过作为一个学长，我还是有五点小小的经验，想要分享给大家，希望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
傅景年曾经参加过一些傅氏的会议，许多人发言的时候说了前面忘记后面，说着说着还会跑偏，忘记自己要表达什么。
也有一些精干的领导高层，发言时非常能够抓住重点，条理清晰，令人十分佩服。
时宁类似后者。
他不仅引经据典，条理分明，还分享了好些生动活泼的日常生活片段，好些新生被逗得直乐，现场时不时传来笑声。
提前写好稿子，做到这样水平不难。
不过脱稿的话——傅景年发现，这位学生会主席上台之后一直微笑看着前方，没有一次看向手中的稿纸——真的准备很充分了。
旁边的人又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时宁这次又拿了一等奖学金吧？”
“论坛有人贴了经管学院的奖学金名单，他的成绩是在同年级第一。”
“你说怎么能有人这么厉害，学习好，大二就做了学生会主席，还长得好看……听说几个月前学校拍宣传视频，他出镜了？”
“对，我家表弟也是大一新生，本来他很犹豫，不知道要报报a大还是b大，结果看完视频，发现有特别帅的学长，直接选我们学校了哈哈哈！”
“视频哪里有，我也看看。”
“学校官微。”
傅景年脱离学校一年，就有点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路。
因为学长长得好看就报考这个学校？鲁莽。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搜到了a大官方，在热门内容里找到了那个视频。
学校拍的这种视频自然不会多么有品位，就是普通的介绍校园的内容，弹幕也寥寥无几，直到时间进度到1分40秒，一大片“前方高能”的弹幕出现。
然后时宁的脸出现。
他双眼弯弯，对着镜头笑出一口白牙。
“欢迎报考a大。”
参加拍摄视频里的学生不止一个，他出现的时间不过2、3秒，说的话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就是把其他人都比了下去。
傅景年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慢慢琢磨——
声音，很好听，是温柔的，和在台上说话类似。
五官的话……端正？
傅景年看那些娱乐圈里的小鲜肉，也很少觉得端正好看，反正都没他自己好看。
他顿了顿，又把进度条拉回去，重新看一遍。
皮肤白皙干净，五官分开看都是好看的，合起来更加和谐。
微长的头发为他增加了辨识度。
是挺顺眼的，也就比他差那么一点吧。
a大官方发的其它微博大部分只有几十个点赞，这个直接飙到了一万多，互动评论也有几百条。
傅景年点开评论，各种“长发学长好看““未来志愿就报这里了”“谁知道学长名字叫什么”。
无趣。
他正要退出微博，突然在一片彩虹屁中捕捉到了一个评论。
【我去看了a大校草是个omega啊。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很骚，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是不是睡出来的？】
一堆人反驳他，又被他怼了回去。
【被我说中了吧，一个个跳这么高】
【有没有跟他睡过的来说说，滋味怎么样】
也有人反驳他，反驳的理由是这样的omega应该早就被人标记了，轮不到其他人睡。
这人回复：【谁知道呢？没准就有大佬喜欢玩些花的，或者有绿帽癖呢？】
傅景年皱眉，点进那人微博。
是个low货，猥琐发言不计其数。
以往这种人他根本懒得搭理，特别是在和自己没关系的情况下。
但傅景年最近情绪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看别人一面倒地夸时宁，觉得吹过了。
但有人这样充满恶意地散播谣言，他更觉得不爽。
修长手指找到投诉按钮。
他琢磨了片刻，选择宣扬仇恨分类下的“性别歧视”。
然后又回去翻评论。
有人质疑视频是不是后期过度，说什么“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太假了”。
傅景年调出手机相机，对着台上的人咔嚓一张。
他的手机能100倍变焦，仔细看那皮肤，本来就没瑕疵好吗！
他把照片发上去，回了句“原相机拍摄”。
还有人说男生长发娘不唧唧太恶心，傅景年继续投诉性别歧视。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刻板印象。
他又pk了好几个杠精，突然手顿住。
……
他这是在做什么？
闲的？
*
开学典礼结束，时宁忙完所有事情，拿出手机看了眼。
中午一点多，这个时间食堂没什么吃的了。他跟其他人打招呼，准备去校外的小吃街。
“时宁哥，”有个学生会干事过来，“不知道你能不能分享一下早上的发言稿？有新生跟我要。”
时宁愣了一下，摇摇头：“抱歉。”
“啊？不可以吗……”
时宁从裤兜套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展开。
空白a4纸，除了折痕，什么都没有。
“都是临时想的，昨天出了点意外，没时间写了。我怕空手上台被老师说。”时宁无奈笑笑，“等晚一些我写出来发给你吧。”
卧槽都是现想的！牛逼！
干事本来也就是碰碰运气，连忙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9月的温度很高，天空一片蔚蓝，没什么云。阳光直射在地面上，到处都是热气腾腾。
时宁被热得没脾气，浑身发烫发软，感觉要中暑。
昨天晚上要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情，没能休息好，一大早起来又协助组织开学典礼……下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去小吃街有条比较偏僻的小路，环境安静，刚好可以语音录入早上的发言。时宁掏出录音笔，打算趁着还有点印象，速战速决，免得之后忙不过来。
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全神贯注思索上午自己讲了什么，他忽视掉了身体上越来越重的不适。
直到面对面走来一对情侣。
擦肩而过的时候，娇小的妹子问了一句。
“嗯？什么味儿？”
而后就晕了过去。
她的alpha还没来得及把人抱住，也跟着栽倒在地。
时宁终于发现，他的体温偏高并不是因为正午的太阳。
他事情太多，只睡了不到5小时。早上忙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也推迟了，浑身疲惫，状态很差。
于是抑制剂失效，被打乱的发热期再一次汹涌来袭。
手脚发软。
沉重的背包从胳膊上滑落。
时宁靠在墙壁上，喘着气掏抑制剂。
终于拿出来了。
但抑制剂的胶袋撕得艰难，锯齿处被扯得发白，发生了变形，却迟迟没能撕开口子。
袋子做这么结实干什么。
时宁滑坐在地面上，打完急救电话，闭着眼睛稍作休息。
因为信息素特殊的缘故，发热期对他而言只是有些麻烦，但并不危险。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早就习惯了。
半响，时宁再次睁开眼，正准备继续和抑制剂袋子奋斗，突然发现巷子出口处站了个人。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没有任何要晕过去的迹象，甚至在深呼吸。
他靠近了一些，声音沙哑低沉：“这气味是……你的信息素？”
时宁的后背贴紧墙壁，浑身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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