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所用之剑,虽是特意铸造,平日里只被嬴政悬挂在腰间,以表帝王身份之尊贵,做装饰用。
可是不代表这剑锋就没有开刃。
嬴政单手握剑,出手极为干脆果决。
那剑出鞘之时,季篆余光便已经瞄见剑上寒光闪烁。这年头没有精钢,但帝王的青铜剑想必也费了工匠们不少心血,微弱灯火掩映下,她竟然还能看到剑柄上雕刻的兽形纹饰。
但眼下她可无暇欣赏后世难得一见的珍贵文物。因为执剑之人来势汹涌,剑峰破空时竟带起了一阵小风,剑上仿佛覆了千钧之力。
若是脖颈被这剑峰划伤,只怕她在局里的档案上就会被备注上因公牺牲几个字。
季篆上半身向后半仰,巧妙闪过那凌厉的剑刃。同时,她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手中的木仓举起,对准了嬴政。
嬴政虽不知道刺客用的是什么兵器,但直觉告诉他,被这东西打到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怕明日早朝朝臣们就能听到天子薨逝的消息。
为求生机,他连忙挥起铜剑,狠狠劈向刺客的胳膊。
剑刃未到,季篆举木仓的那只胳膊便已经汗毛立起。她赶忙趋步向后退,再避铜剑锋芒。
但向后退的刹那,她直接扣动了扳机。
位面局的高科技装备,自带消*音器,无论打中没打中,都不会有半点响动。
嬴政只觉眼前一亮。他幽深黑眸中,映出一束划破漆黑的火光。那种亮度就像平日里宫灯燃着燃着,突然爆出一簇火花那样。
虽然还看不起那光是从何处来,但他已经下意识侧身闪避。闪避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下意识抛起玉枕,去阻挡那瞬息而至地亮光。
他抛出的一瞬间便亲眼看到玉质坚硬的高枕,在半空中刚碰上那原本冲着他的面门而来的强光后,瞬间化成了齑粉。
嬴政惶恐骤起,对外厉声大喝道:“黄阄!传羽林中郎将速来护驾!”但话音好一阵,他也没有听到黄阄回应任何一个字。
他凤眸微眯,眸底压抑着惊惶,强装镇定道:“你究竟是何人?”
这刺客不是燕国之人。别说燕国,如今就是找遍天上地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比这刺客手中所用之物更厉害的兵器。秦军若是有这样的兵器,何愁不能早日拿下六国。
“他竟然躲开了!”系统震惊道,“你木仓开的那么快,他竟然躲开了!”
“很正常”季篆眉眼肃然,表情极为冷静,“资料上不是说他身手极好?如果反应不够快,他在局里就应该被抓住。也轮不到我们特地要执行剿灭任务。”
“你说的很对”系统点头同意,瞥了一眼嬴政未见慌乱的脸色,又担忧道,“但是他反应这么快对我们很不利啊。打完了刚才那木仓,你可就只剩两次机会了。”
威力大归威力大,不用换弹药也没错,但这东西使用次数确实有限。一旦开木仓,最多只能打出三发。据说这也是上面为了防止使用者出任务时以公谋私影响位面,所以故意设计的。
“嗯。”季篆仍旧不见慌乱,再次举木仓对准了目标。还有两次机会,只要沉着应对,这次一定能打中。
已经见识过刺客手中兵器的威力,嬴政自然不敢再轻视。
眼见那个东西又对准自己,他也顾不得君王仪态,俊美的脸上带着被激起的阴鸷和狰狞,散着发从床上直接跃起。他以剑做刀,狠狠砍向季篆的双手。
两人之间距离本就不远,他这一跃,距离再次拉进。
季篆大步后退,眼见对手眼神愈发狠厉,她的好战之心也被激起。
她冷笑着挑衅道,“是我低估你了。但你若不那么张狂借用‘嬴政’的身份,局里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你。”
她勾起唇角,手中的木仓又对准了嬴政眉心,眼神里竟因血气翻涌,沁出罕见邪魅之色,“下辈子注意点,好好做人,别再随意演我政哥!”
嬴政对她的恣意寻衅视若无睹,眼神死死盯着她的手,举剑对着她又是一个猛劈。
虽没有劈中,但也为他换得一点喘息之机。
借着两人间隔开距离相互对峙之时,他将剑对准季篆冷声道:“你方才说,寡人是谁?”
什么位面,什么借用?若不是刺客几次刺杀他不成被逼的失心疯,就是他找错了目标认错了人,且毫不自知。
两人几次追逐闪躲,已经接近黄阄所依靠的柱子。
嬴政瞥见不省人事的黄阄,眼底涌起森寒怒气。若是黄阄能逃出去,叫外头守着的羽林中郎将们能冲进来护驾,他们一定能将这刺客活捉。
到时不仅能问出他到底是何人派来的,也能将他手中兵器虏获。
“演技不错嘛”系统哼道,“现在还再装,难怪能在这个位面藏这么久。”
季篆轻嗤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又打出一木仓,“嬴政这么俊俏的脸给你用,可惜了。”
“呵”嬴政盯死了殿中唯一的亮光,举起自己的青铜剑做盾,试图再用剑挡住这次攻势。
可那把青铜剑碰上木仓发出弹药的瞬间,也立刻化作了一团纱雾。
嬴政面色虽恢复一贯冷静,但眼底惊愕愈发明显。
那把剑自他登基之日便跟着他,是先王临终之前特意命工匠打造,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剑长六尺半,剑柄最中间之处厚度近半尺,重量约莫有一均(三十斤)。
被那刺客的兵器就这么轻轻一碰,便连粉末也不剩下?
惊险万分之际,外头传来霍征的声音,“微臣救驾来迟,王上恕罪!”
“怎么会有人来?”系统诧异道。
“不稀奇。”季篆的眼神仍旧盯着嬴政的脸。她手中的木仓也没有放下。
好歹在秦宫待了几日,这咸阳宫里的规矩她也大约知道了一点。
守夜的朗将们但凡听到一点可疑的动静,即便未得指令,也会不顾一切冲进君王寝殿中护驾。而且这寝殿的门虽然厚重,但也不算特别隔音。不然她也不会隔着门仍然能听到黄阄的呼噜声。
刚才叛徒大吼那一声,再加上青铜剑劈砍的动静,即便外面的朗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因为这一点动静怀疑里面的帝王遭遇了什么不测。
她对门外快要冲进来的朗将毫无反应,系统却着急道:“阿篆,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还有一次机会。”季篆毫无波澜道。
“你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系统急的恨不得晃她的肩膀让她清醒一下,“你快低头看看你的马甲。”
“什么?”季篆皱着眉低头,“怎么回事?”
她身上的马甲又成了刚才在书房时若隐若现的样子。原本被马甲遮住的莹白小腿,在殿中微弱的灯火下,几乎毫无遮掩。
“怕是我这破装备又出问题了”系统慌忙开启跑路装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先走再说!”再待下去,那个死叛徒就要把它们阿篆给看光光了。
虽然她里面穿着衣服,可是这个懒阿篆为了方便,只套了个短裤背心。秦国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哪个男子能直接看到女子的小腿啊。
季篆咬牙又要发出最后一木仓,可她再抬头,正对上嬴政盯着她上下打量时兴味盎然的眼神。
原本杀气肆意的大殿,不知何时起,也因她身上忽隐忽现的不中用马甲,而增添了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暧昧。
“是寡人看走眼了”嬴政压着笑意的低沉嗓音里,透着一种浪子的轻薄之意,“原来是个姑娘。”
虽然灯火幽暗,但这姑娘的姿色着实不错。
季篆涨红了脸,瞪着他口不择言道,“你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随意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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