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摸了,没什么,很正常。”云识面不改色地搓了搓手指上的液体,又托着她走向浴室。

    陆初不服,抱住她的脖颈腰肢迎晃地蹭来蹭去,还故意软了声调:“很不正常~特别不正常……”

    “我求你了,就一会儿~”

    “我真的好难受……”

    ……

    她微微泛着哑又拖长的调子简直像是在云识心里射了几只桃心箭,更别提还有那蹭来蹭去的圆润肚子,顿时让她有些失神。

    但她最终还是忍下来了,将她放下来后开始解衬衣的纽扣,又一件件将衣服搭到一旁的架子上。

    陆初没闹了,耳根微微发红,就那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后视线下移,一点都不避讳地轻声问她:“你真没感觉?”

    “怎么可能。”云识回她,又将她搂进怀里一起站到淋浴下,打开了喷头。

    温热的水源悉数冲刷下来,也洗去了身上黏腻,舒缓了疲惫感。

    “那您就网开一面不行吗?”陆初抹了把脸上的水,又瞬间搂住她的脖颈,主动凑上了她的唇。

    细密的水源从头顶流下,让人无法呼吸,云识知道自己一旦回应她了,事情将越发不可收拾起来,但她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关掉水源,又瞬间化被动为主动细细密密地吻起她来。

    两道缓缓厮磨的唇瓣互相吮吸着,发出暧昧的水渍声。

    云识搂着她微微挪动了一点,伸手挤了一大把沐浴露,又抹到她身上,从颈项开始,缓缓朝下揉开。

    微凉的舌尖轻轻抵开贝齿,又触到她也微微探过来的舌尖上,互相纠缠在一起,缓缓搅动着,随着唇瓣的吮吸越发热烈起来。

    渐渐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鼻息间溢满了浓郁的芳香,牛奶味的沐浴露,雪松的幽香。

    淋浴再次打开,冲去满身滑腻。

    一直吻到烘干机下,燥热的风吹到头顶,云识用大毛巾将她包裹起来。

    陆初却忽然微微松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里溢满了水光,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洇湿的唇瓣,低声轻唤着:“痒,好痒。”

    她擒住她的手,着急地往Alpha二号腺体处塞,又闭拢腿,握住她的手腕像拿着个锯子一般来回锯着树木。

    冰凉的手不停磨过二号腺体,她眼含雾气,差点因为自己的举动站不住脚,又生气地问她:“这样你都不帮我吗?”

    云识有些无奈,到底所有的底线都被她忽然掉下来的两滴眼泪给冲塌了,于是微微弯腰,将下颌搁到她肩上,又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包住Alpha的二号腺体,跟之前一样,这里软得过分,蜂蜜一般触感的信息素早已落了满手。

    她轻轻揉捏起来,将蜂蜜揉得到处都是。

    陆初整个人伏在她怀里,细软的长发被轻轻吹起,莹白如玉的肌肤透出微微的桃红,喉处发出细弱的声音。

    她咬了咬唇,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心跳声因为二号腺体处越揉越热的酥麻感清晰到似乎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可她越发不满足,仿佛小蚂蚁爬到她空旷的房子里,于是没忍住哑声催促她:“还不够……”

    “你不要这样逗我。”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长发似乎已经全干了,带着些许香味飘到云识脸上。

    于是云识将她抱起来,又抱着她走到沙发旁,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听我的好不好?”

    “嗯……”陆初应着,已经有些急切起来。

    于是她将她放在沙发上,让她岔开腿跪在沙发上,又趴在沙发靠背上。

    陆初看不到她的脸,也不懂她要干什么,于是些许忐忑地问她:“这样干什么?”

    “因为怕躺着会上行感染,站着又怕你站不住,所以只能这样……”

    “哪样?”

    云识不说话了,神神秘秘的,她按下按钮让沙发伸长,像个小床一样,只是陆初跪伏在沙发靠背上,背部横着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疤,蝴蝶骨精致漂亮。

    云识躺上去,平躺着靠近她。

    “你到底想……”干嘛?

    陆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忽然感受到一道呼吸喷洒着Alpha的二号腺体周围,顿时腿一软,坐了下去。

    云识却迅速朝下移动了一点,张开唇,准确无误地包含住了Alpha的二号腺体。

    “啊——你干嘛?”陆初感觉随着潮凉的包裹感,和牙齿般的轻撞,有一道电流蹿上脊背,让她瞬间脚趾都张开了,她如至云端,又往下坠,双手攥紧了沙发靠垫外的套子,一瞬间,后颈的和二号腺体的信息素全都泄了闸一般地冲了出去。

    她都不敢出声了,羞耻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听到一声声响亮的吞咽声后这种感觉更甚,尤其Alpha的二号腺体处还被一次次迅速地吮吸着,有软凉的舌尖在腺体周围扫荡,让她心脏狂跳,还是没忍住叫出声:“啊,慢一点,要生了。”

    “呜……我感觉我要死了,我的灵魂要上天了俞映安……”眼泪落下来,屋里的奶猫吟呻着哭泣。

    她刚承受不住想要起身逃离,刚起来一点,却又被一双手抓住了肚子两侧往下拉,瞬间又坐了回去。

    那一刻,云识探出舌尖,舌尖顺势探入了红酒瓶中,耳边一道颤抖的尖叫声瞬间响彻在屋内。

    她不为所动,将鲜美的红酒从瓶身上刮下来,搅动舌尖,将剩余的红酒悉数扫到口中。

    那声音便一声接着一声,像受伤奶猫一声声的呼救。

    陆初身子前倾,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在前膝上,死死捏住沙发靠背,可所有的细微触感仿佛都从脊背蹿上来,让她像坐在电椅上一般,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后颈也红肿无比,信息素淌了下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感觉身子都颤得不像自己了。

    但是,好喜欢……

    好舒服……

    她恍惚地想着,想一直这样被她含住二号腺体,不让她离开。

    ……

    还好之前检查的时候看到小鲨鱼们还没长好,云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等到陆初二号腺体那块都有些抽搐了,又累得睁不开眼睛直哼哼着,她才想着离开。

    她将她抱到床上,打来热水清理好,又热敷了一会儿,看着她沉沉睡去。

    这才开始了她的计划。

    前两天她托人将家里放置钳子,注射器等东西的盒子拿了来。

    消好毒后又将陆初的手脚绑好,怕她乱动,便拿着手电筒用手将门外的通道撑开。

    本意是觉得如果陆初清醒时放卵黄的话,只怕俩人又得缠绵好久,那样对她现在开着的宫口很危险。

    于是她只现在偷偷的,找系统还预支了十积分,将二十积分四十个卵黄分几次全部注了进去。

    注射器拿出来的时候,陆初的腹部微微上抬了一点,接着仿佛在呢喃着:“还痒,还要~”

    有不少二号信息素又淌了下来。

    云识无奈地笑了笑,又拿起手电筒检查了一番,确定卵黄没有掉出来后,帮她擦干净顺便垫了个毛巾。

    她将她的手脚松开了,又扯起被子,盖到她身上,手也缓缓触到她圆滚滚的肚子上,侧身盯着她安静的眉眼。

    本来想着要是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便只能剖腹产,那样她们肯定会笼罩在痛苦之中,好在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小鲨鱼们很懂事……

    她闭上眼,搂着她一起入睡。

    醒来的时候,刚巧差不多晚饭时分,陆初也悠悠转醒,应该说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就哑着声音往她怀里钻了钻,音调还有些委屈:“我梦到你用注射器撞我的时候了……”

    “我好想……”

    她欲言又止,眼中潋滟水光。

    “其实是我趁你睡着注了卵黄进去。”云识不好意思地坦白,又哄着捏捏她的脸:“很快就可以了~”

    “先去吃饭吧,顺便把天枢接回来。”

    俩人商量了好久,决定用北斗七星来为孩子们取名,此时提到天枢,陆初刚想生气的,却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应她:“嗯,那快点吧。”

    “等等。”云识忽然灵机一动,从一旁拿出两条红裤衩朝她笑了笑。

    “我们穿情侣装吧?”

    陆初:“……”

    ……

    云识哄了好久,最终用一天一次的条件和她达成了交易。

    于是俩人穿着红色碎花裤衩,拖着凉拖去到了权孤诗的营地。

    陆初上身则穿着一件宽松的中长款T恤盖住肚子,于是红裤衩只露出了一半来。

    云识特意给她披了件风衣怕她着凉。

    是隐蔽的小巷来的,到达广场的时候,俩人潮流的装扮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来。

    随着脑海里加分的提示音来袭,云识连忙帮陆初扣上了风衣。

    陆初看了她一眼,又催她

    于是她便带着她迅速走到广场周围已经搭好的锅炉前,开始带着几个‘徒弟’做起饭来,焖了好多锅鸡汤。

    陆初坐在一旁围观,应该说是广场上上万的人都在围观。

    “姐,你们刚刚走进来的时候,那个大佬的气质简直点满。”

    “是啊姐,我都看呆了。”胖子和瘦子走过来猛夸她,顺便眼巴巴地盯着锅里。

    云识一边放佐料一边瞟他们:“看到你们嫂子的腿了?”

    “没有没有,哪敢啊!”俩人连忙回着。

    许久之后,浓郁的鸡汤香味弥散开来,勾得在场不少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米饭也蒸好了。

    云识把锅铲递给胖子,让他们分发,顺道提醒他们有人愿意归降的话给她打电话,便揽着陆初回去了。

    看守和吃饭的人分为两批,即使多饿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只是不少帮派的人还在找机会搭话问着:“这是啥啊?这么香。”

    “没吃过吧?”胖子回那人:“焖鸡啊,跟着俞姐混天天有好东西吃,不用喝营养液了,要不要给你尝一口?”

    ……

    云识带着陆初把天枢接了回来,顺便给她开起了小灶。

    不过一会儿,陆初便看到了新闻上有人拍到要死不活的权孤诗被人接走,想必是权家。

    “真是命好。”她冷淡地说了句。

    云识便笑着回她:“好命迟早也会有败光的那一天。”

    这下陆初才算是高兴了,等到俩人吃完,胖子打来电话,说有好几个帮派首领愿意归降了,还大夸她鸡肉太入味了。

    “愿意归降的先让他们带着去拿土地证和房产证,明天我派人把地方给铲了。”她回着。

    对面传来雀跃的声音:“好勒~”

    ……

    网络上开始传出贫民窟各帮派失踪的消息,更多人怀疑是陆初出马了,几天后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大,有很多目击者称看到陆初的兵押着一些帮派的人在贫民窟穿梭。

    总理打电话来的时候,经过几天的各种美食引诱和要命的饥饿,所有帮派首领已经妥协。

    云识承诺他们,地方还是归他们管,但是生意换成了其他的,而且所有收益会根据他们的能力和职位而发工资。

    尤其严禁各种斗殴。

    施工在当天开始,贫民窟大大小小帮派的违规产业都被贴上了封条,等待铲除。

    陆初以为总理打电话过来是来问这事的,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老八卦人了:“我还想着怎么应付权家呢,结果权孤诗回去后他们自己闹起来了。”

    “你猜怎么着?我安插在他们权家的人说,权孤诗腿废了,而她在医院的时候,她爸爸经常出入人鱼公主的房间。”他自问自答,语气幸灾乐祸:

    “搞不好那人鱼公主怀的还不是她的种。”

    陆初:“???”

    平静下来,她淡淡道:“就这。”

    “还有,我开始铲帮派的产业了。”

    “都铲了吧铲了吧,我不管,几块贫民窟的地而已,又赚不了钱,都给你吧。”

    “你把贫民窟搞好了,我也该退休了。”

    “和你讲话真没趣,我要去找侦探查一查,把事情爆出去权家就不攻自破了。”总理颇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云识却凝固了。

    这么简单,那她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过得了这么多帮手也还行。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总理那么给力,又看向陆初,发现她心情很好。

    “权家越乱我越高兴。”她说。

    “会更乱的。”云识也笑了。

    ……

    因为有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在,事情的进展很顺利,等到房屋拆除都弄成了农田或农场果园时,陆初的第二胎要生了。

    彼时快七月份大,她的肚子大到不可思议,早晨却忽然被痛醒。

    云识急得翻身起来查看她,她却噙着眼泪道:“我要在水里生,上次那样被你盯着我受不了……”

    “好好好。”云识连忙应,又抱起她往浴室里走。

    ……

    第八十二章 大结局

    好在提前买了个加大号的浴缸,还去专门学习了一下助产方面的知识。

    想起什么,云识将她平放到桌上,低头蹭蹭她的脸,又轻声在她耳边安慰道:“放轻松,别用力,先两只手分别抱住腿,我看看宫口开全了没有。”

    陆初浑身透着桃红色,虽然满心羞耻很不想这样做,但最终也只能慢慢将腿抬了起来分别抱住,又闭上眼长睫颤抖着道:“你快点……”

    “很快就好了。”这样一来,Alpha二号腺体处便完全暴露在了云识眼前,她戴上一只外科手套,然后两根指尖触到Alpha的二号腺体下。

    指尖慢慢伸进了红酒瓶里面,云识两指分开比划了一下,判断大概已经开了十厘米,甚至触到了小鲨鱼的头。

    听到陆初疼痛的叫声,她连忙把手拿出来,又抱起她冲进浴室。

    当温水放好,她抱着她淌进温水,为了让她更舒服一点,手掌握住她的腿弯,让她的腿呈现生产的M型,像小孩把尿一般将她抱在怀里。

    陆初却更羞耻了,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因为有节律的抽痛而仰着头叫出声。

    云识只能凑到她耳边,一声声地指导她:“收缩的时候深呼吸,然后暂时憋住气,痛的时候朝下用力。”

    “如果一直痛就持续的吸气、用力,收缩停的时候就全身放松……”

    陆初听进去了,依赖在她怀里,按照她所说的一遍遍吸气用力,又放松片刻。

    直到感觉有东西冲出了二号腺体下,低头一看,看到一条小鲨鱼的脑袋露出来,在拼命地往前摇摆,她顿时又痛又喜地捏紧了云识的手腕,哑声唤她:“出来了出来了,俞映安……”

    也许是因为在水里生的缘故,小鲨鱼很快借着她朝下的产力游了出去。

    顿时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口子,有水源涌进去,陆初感觉被温水拂过,但下一秒,又有一阵痛感袭来。

    云识刚松了口气,就又听到她尖叫了一声:“还有一个。”

    吓得她抖了一下,接着紧张得不得了地一直在她耳边安慰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好烦!”陆初一边用力一边骂她。

    听到她有力的骂声云识反而高兴起来,直到好一会儿后,陆初像卸了力一般,水源中冒出泡泡,小鲨鱼随着些许液体被喷了出来。

    陆初已经满脸眼泪,被她用指腹一次次轻轻地擦掉,不停地吻着她的脸颊。

    “辛苦了,这次生了再也不怀了,好不好?”

    “要让你生。”陆初疲惫地闭上眼睛。

    云识就答:“好好好。”

    ……

    刚出生的小鲨鱼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碰到陆初,就轻轻用嘴巴碰她的手,一碰到云识,就张开嘴咬她。

    云识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看陆初满脸幸福地逗弄小鲨鱼,还有她答应她的一天一次。

    贫民窟的改造大计已经步入正轨,从总理农田那弄来的种子和各种禽类,运用各种高科技加成,钱不要命地砸进去。

    俩人暂时逗留在贫民窟,云识重新开了直播,全端还特意以她为首弄了个美食区,她每天直播巡查田地劳作和农场的情况,顺道带几个徒弟弄各种各样的美食慰问一番,回到家就给陆初开小灶。

    一时之间,直播美食的主播越来越多,一股推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热潮顿时席卷了整个星球。

    比起昂贵的营养液来说,物美价廉的蔬菜肉类简单制作后口感更好,而且花样百出,最重要的其实是便宜。

    这逐渐成为了贫民窟居民的主流。

    只是总理的一些田地农场实在是供不应求,只能哄抬物价。

    这时,云识名下的田地农场渐渐有了回报,温棚的蔬菜长得很快,其他的肉类及水稻小麦也在快速成长中。

    值得一提的是,云识没钱投资后用的钱全是陆初的,她还打了欠条,可谓是将软饭硬吃做到了极致。

    后来还开了好些饭店,菜市,以及新鲜蔬菜水果送货上门的超市等衍生产业。

    总理也将陆初大肆整改的事情着重表扬了一番,将她这段时间的功劳大肆宣扬了出去。

    一时之间,陆初风头无二。

    时间过得很快,这段时间,陆初基本是一月生产一次。

    不知系统是故意不发布任务还是懒,云识只能找系统预支了四十积分,怕小鲨鱼吃太多,只能分几批,等每次陆初生产完修养一阵后再注进去。

    等到小鲨鱼越来越多,她们开始在鱼缸里打起架来,而且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陆初只能很耐心地把她们一次次分开,又喂了很多小鱼小虾,等她们睡了,这才笑了笑。

    只见鱼缸里的五条小鲨鱼即使是在睡着的状态下也还在下意识在水中游动,像是没有睡一样。

    但,陆初知道,她们是睡了,因为没睡会打起来。

    整个鱼缸大概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半,她和俞映安的房间挪到了隔壁。

    算起来已经傍晚了,落日余晖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暖融融的。

    她坐到床畔,坐了会儿有些昏昏欲睡,竟直接倒了下去。

    云识回来的时候她就那么横睡在床上,脚都没放上去。

    但她只是笑着俯身将胳膊撑在她两旁,又微微低头吻上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很轻,陆初却醒了,看到身上的人后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脖颈,又弯起眉眼捏着她的脸笑,音色有些刚睡醒的低哑:“怎么?刚回来就想履行约定了?”

    以往都是吃完睡前来的,但今天她都这么说了,云识便顺势微微弯起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她轻柔地一寸寸吮吸着她的唇,陆初便回应起来。

    柔软的唇肉因为互相的吮吸而发出响亮的声响,唇角厮磨着,云识探出舌尖抵开她的贝齿,与她唇舌纠缠,舌尖热烈地搅动着。

    她的手摸到她的睡衣纽扣,指尖动作利落又熟练。

    唇瓣吻到下颌,再到颈项,一寸寸吮吸着,雪地里绽开朵朵梅花。

    陆初微微昂起头,发出细弱的声音,云识便吃掉一颗樱桃,轻轻嚼起来。

    “嗯……不行。”

    耳边传来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她这才明白她这些日子为什么换上衣换得勤,又遮遮掩掩的了,原来是快到八月,剩下两个宝宝也快到出生的时候了,她的哺乳期提前来临。

    即使生的是小鲨鱼,可她是人类,而且她第一次这样,所以才会不好意思。

    云识微愣,是因为樱桃的汁被她下意识吮吸出来,浓郁的甜香一瞬间充斥在味蕾上,顺滑如丝绸般吞入喉中。

    这种味道似曾相识,她忍不住探出舌尖再三回味,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碗奶白的鱼汤,光是看到奶白的颜色就令人动容。

    “别,别这样。”

    “这样好难受。”

    陆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但她恍若未闻。

    室内逐渐响起的吮吸声让人羞到无地自容。

    陆初捂住自己的脸,胸廓剧烈起伏着,感觉到那个不要脸的人鱼将本来属于孩子们的东西给夺走了。

    事实上,她前几天发现时才有时落下一两滴来,也并没什么不适感,后来她想着孩子们其实并不需要这个,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家里没有穿文胸,便换上衣勤了些。

    可现在……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感觉被潮凉感包裹,感觉到冰凉的舌尖。

    俞映安的体温并不比她低多少,但她每次这时候身上都像发烧一样,温度很高,这样的情况下,冰凉感让她格外舒适。

    渐渐的,这两天蓄积的微胀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二号信息素淌过门外通道小蚂蚁爬过一般的细微感觉。

    她抬了抬肚子,将捂住脸的手放下去,眼角两道泪痕,胜雪的肌肤似被几只红杏映红。

    十指顺入了她的黑发中,又发出轻软的声音:“饱了吗,饱了就帮我挠挠,好痒~”

    云识抬起头,舔了舔唇,又低头吻了下她圆滚滚的肚子,最后蹲下身,这样可以清晰地看到Alpha二号腺体的地方。

    刚想凑过去,却又听得陆初的声音:“不是不能躺着吗?那我们去沙发吧。”

    事实上,她觉得在沙发的时候比较激动。

    可云识只是笑了笑,接着回她:“不用,我有办法。”

    陆初不以为然,只是感觉到她将她的腿搭到了她肩上。

    她缓和了一会儿呼吸,可俞映安又将两只手伸直扶到了她的腋下。

    她正疑惑着,下一秒,凉软的唇触上了Alpha的二号腺体,下意识一缩,却瞬间被俞映安的手举了起来。

    只在一瞬间,云识就像大人举起小孩让孩子坐在自己肩上玩一样。

    即使怀了两个孩子,她还是觉得她轻到不可思议。

    但陆初并不是坐在她肩上,只是腿搁在她肩上,她微微昂头,唇含住了Alpha的二号腺体,轻轻探出舌尖舔舐着。

    “啊——会掉下去的!”陆初下意识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又收拢腿,隔地面一个半人高的距离让她有些眩晕,感觉自己快疯了,尤其Alpha的二号腺体处还被渐渐吮吸起来。

    似乎像在坐着跳楼机,在巨大的慌张害怕感下,却又升起了无与伦比的刺激感,她像在悬空着,实际上又只是坐在一张小小的冰凉的支撑物上,似乎随时都要掉下去。

    眼泪一瞬间被吓得纷纷掉落下来,睫毛已经沾在了一起,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渐渐发出难以启齿的声音。

    云识将舌尖探进红酒瓶里舐掉瓶身周围的红酒,一次次的,因为红酒的芳香而甘之如饴。

    屋里的奶猫惊恐着,又一声声哭泣着吟呻,又似乎有低哑的声音传来。

    “好凉。”

    “不,不要这样。”

    “我要上天了。”

    “呜,停下来啊——”

    陆初被吓得声音都发着颤,不论是颈后的还是二号腺体处的信息素都刹那间像泄了闸般地冲出。

    云识将她举得更高了些,满脸正经地张开唇。

    她像是高高拿着一个倒茶的茶壶,醇香的清茶从壶嘴倒出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倾倒在她嘴里。

    她吞咽的时候,茶液就淋到她唇上,顺着下颌线滑落,一直持续了半分钟,她就喝了半分钟。

    直到茶水见底,只剩些许滴落到她唇中。

    云识舔了舔唇,听到陆初哭得很厉害,瞬间心里软成了一片,却又听到她恼羞成怒地骂她:“你不要脸面!”

    “是你要的。”

    “你喜欢的话,明天我们还可以这样玩。”她回她,轻笑了一声,再次含住Alpha的二号腺体,舌尖将周围沾着的二号信息素通通舐掉。

    “好凉!”一瞬间,陆初惊呼了一声,肚子抬了抬,Alpha的二号腺体处却下意识迎了上去。

    她脑中像烟花一般炸开,什么羞什么恼,仿佛全部都被炸没了,只剩了一句话。

    好舒服,还想继续……

    于是,她闭上眼,抓住她的手握得更紧了,长睫颤抖着却像梦魇了一般将Alpha的二号腺体在那道冰凉上磨动起来,甚至呢喃道:“好喜欢……”

    ……

    一段日子后,陆初最后一次生产完毕,云识的心才总算是放下来了,正想专心伺候她坐小月子。

    可权家仿佛是掐好了时间,之前在她们生完五个小鲨鱼的时候就被总理请人爆出了家庭丑闻,儿媳和公公的事闹到人尽皆知,网传的消息中权孤诗还一度‘割腕自杀’。

    这下好了,这个节骨眼上也闹了起来,还纠集了大量士兵和合伙人一起准备‘弑君夺位’,怕是狗急跳墙。

    也怕是根本不知道贫民窟所有的帮派都已经被收编进了她的新帮派中,取名‘红裤衩’帮。

    由于陆初还在贫民窟,没有主力将军在总理身边,他只能靠着剩下的士兵和几个少将上将强撑着。

    一时之间,富人区完全乱了套。

    若是以前,陆初一定立刻带兵前去争军功,可现在,云识主动请缨,她就看了她半响,最终疲惫地说了句:“你不要轻举妄动,撑半个月就好了,我现在还不舒服……”

    “好……”云识吻了下她的脸,这是长久的相处以来,她们对对方最坚定的信任。

    她拜托曲华帮忙照顾照顾她,便带着陆初的几千人,以及她上万人的‘红裤衩’手下一起全副武装地去到富人区。

    权家是来真格的,在这场战役中,富人区战火纷飞,云识采用保守战斗,尽量将我方伤亡降到最低。

    拖了半个月后,陆初也来了,但云识仍旧是采用保守战斗方式。

    权家在持续性的攻击下根本顾不上再攻打总理那方。

    而长久的消耗战也将她们的存粮彻底拖完,最终覆灭在战火之中。

    幸存下来的人鱼公主和权孤诗被总理判定了死刑。

    行刑那天,也是公布陆初选票的那一天,天空被乌云覆盖,天色阴沉沉的,也让云识盛满了担忧,好在,两声枪响,陆初也凭着高到不可思议的选票成功当选群熠星新一任总理。

    漫天的乌云诡异地散开了,所有的一切豁然开朗。

    云识向来不是个会忍的人,没几天就行使了总理夫人的权利,拿着受孕器让陆初哭了一整天。

    她又做梦梦到小时候的那艘沉船,将船撞到支离破碎。

    浴室,沙发,桌面,厨房,床上,陆初大大小小泄了快二十次闸,每次信息素冲出来的时候,云识都会趁还没倒流时将她那一半注射器拿出来,以防她再次怀孕。

    陆初则亮晶晶地看着她,眼角含泪地喘息着高兴道:“我就不信这样你还不怀孕。”

    她只是笑笑,然后接着让她失声痛哭。

    Alpha二号腺体处又受伤了,云识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而且因为怀孕正式结束,她的‘鱼汤’却越发汹涌了起来。

    每日早中晚都会让她饱餐一顿。

    云识顺便每餐都给她煮鱼汤,然后在满桌菜肴旁,让她正对着坐在自己腿上,搂住她的腰,低头和她一起喝鱼汤。

    她喜欢玩闹,总喜欢一边喝一边玩,还用手托住碗,捏起瓷白的碗身来,弄得满身都是奶白色鱼汤,喝得啧啧作响。

    陆初则几下就喝完了,她穿着吊带短衫,一边的吊带已经被扯断了,露出漂亮的肩颈和精致的锁骨。

    雪白的肌肤上盛开了朵朵梅花。

    她放下碗后,十指顺入俞映安的发间,不敢往下看,只是微微昂起头,盯着头顶刺目的光线发愣,唇中溢出一声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嗯……好喜欢。”

    “俞映安,好喝吗?”

    ……

    云识慢慢抬头,鼻尖甚至眼睫都沾着白色,唇瓣更是被白色鱼汤洇湿了一片,她舔了舔唇瓣,微微扬起唇,下一秒便吻上了她的唇。

    舌尖抵入她的贝齿,将香甜细腻的味道卷到她舌尖上。

    陆初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喃:“嗯,好甜……”

    她觉得,是她的唇和舌尖更甜,她随着她的舌尖热烈地搅动着,与她互相吮吸着唇瓣,完全陷入她的温柔中。

    ……

    等陆初的伤好些了,云识带她去了私人泳池。

    很快,一条大型猛鲨从水中跃出,背上还牢牢抱着一个身穿比基尼的女人。

    陆初笑她:“你是海豚吗这样跳?”

    “让你感受一下猛鲨的威力。”

    “不用了,我已经感受到了,伤现在还没好呢。”陆初接着吐槽她。

    云识就笑了笑,接着继续潜入水中,又冲出水面。

    陆初闭上眼,感觉水流划过脸颊和肌肤,骑在鲨鱼身上,却像腾云驾雾一样,飘飘摇摇的。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想这样一辈子,和她永远在一起-

    ……

    云识无所不用其极,哄了她这么多天,陆初终于同意带着她去了蓝海星,以人鱼国公主是‘篡位’主谋为由将所有人鱼都带回了群熠星,被迫签订了附庸协议,永不可回蓝海星。

    也许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此后,人鱼国与群熠星再无交易可言,人鱼一族彻底沦为人类的附庸品,人鱼国的贵族失去了所谓的贵族身份后根本无法存活。

    人鱼国国王甚至在某一天的早晨横尸街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陆初将所有小鲨鱼都培育成了最好的样子,那些人鱼将终生生活在一个由鲨鱼统治的世界中。

    ……

    所有的小鲨鱼都不黏她,反而很黏陆初,老大化为人形的时候,她和陆初刚刚好做完了休息,一起相拥在被子里,结果忽然一只小手伸过来,接着是软糯糯的声音:“妈妈,我想听故事书。”

    陆初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化为人形的小女孩,小脸肥嘟嘟的,因为陆初平常给她们喂很多小鱼小虾。

    云识也笑起来,但她没有想到,这是她悲伤的开始,即使请了很多保姆,她也还是每天要和小鲨鱼们争风吃醋,陆初笑她幼稚,她就会把她拉到房间里,弄到她哭。

    贫民窟越发繁荣起来,云识挣到盆满钵满。

    其实最令她烦心的是,陆初每次都气呼呼地想让她怀孕,她也很想怀上她的孩子,可惜每次都会倒流,还好她及时将陆初那方的注射器拔了出去。

    还有,其他的女儿都有了最好的归宿和工作,只有小女儿,经常来找她请教各种恋爱秘诀,却一直单身,做了将军后还满宇宙地潇洒。

    不过,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

    头发花白第n天,她和同样头发花白的陆初相拥着躺在一起,她笑着将她散落的白发挽到她耳后,轻轻对她说了声:“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将脸埋在她怀里:“俞映安,我最喜欢你的味道了。”

    “下辈子还能碰见就好了……”她低声说着,逐渐没了呼吸。

    云识的眼泪从眼角落下,闭上眼吻上她的发,低低应了声:“嗯……”

    【叮!反派黑化值0%】

    她的灵魂逐渐被抽离,依依不舍地看着身下的一对,后来系统就没报黑化值也没出现了,如今猛地出现,黑化值为零的一瞬间,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霎时间涌上,也包括上个世界的。

    她顿时满脑子混乱又伤感,只能把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能解释解释为什么这样的女主都能作为世界宠儿吗?”

    系统的机械音渐渐娓娓道来。

    【各个小世界是在世界秩序创立之初就形成了的,所以也有许多内容五花八门的古早世界,三观不正的男女主角,这些男女主角的神魂主体按理说是不能成仙的,就像造了杀孽的反派也不能成仙一样,他们所在的世界也正处于被淘汰的阶段。】

    【但是,以前升仙时查背景查的不严,所以很多这样的主角或反派都已经成了仙。】

    【而现在仙界正在整改这方面,准备派出很多任务者,炮灰掉三观不正的男女主,毁灭掉这样的世界。】

    【所以因为有三观不正的转世而被勒令整改的仙者都在快马加鞭地托关系找厉害的任务者,希望在那些世界被整改前先把自己的转世给整改了,怕世界被毁后缺少了一世最终被注销仙籍回炉重造。】

    云识刚想开口,自己大概明白了,就又听到系统道。

    【你放心,这个世界只有陆初是仙君的转世,那两个女主都不是仙君转世,就算因意外死亡,有天海仙君成了新的主角,她的仙气维持着,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塌。】

    “天海?”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她总觉得系统的语气变得有些虚。

    【嗷,忘记告诉你了,你的任务目标,以及委托者是掌管整个仙界的仙君天海。】

    【虽然你完成任务用的方式不太好,但是仙君很大度,不会和你计较的希望你再接再厉。】

    那一刻,云识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仙界的仙者向来冷心冷情,但没关系,无论是褚绾和凌寻莨还是俞映安和陆初,都已经渡过了最美好的一世。

    她想得很开,有些事不是自己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也不需要过度去追求,顺其自然最好。

    等所有任务完成后,她将所有记忆恢复,拥有了那两段美好的记忆,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还有……

    “按你这么说,这个世界是因为两个女主都没有成仙才能这么顺利,那下次遇到成仙了的呢?”她问着,系统便回。

    【正想说,我会为你联系那个仙者,只要不是执迷不悟的主角,帮对方稍加引导一下,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除此之外,宿主看情况处理。】

    【还有,这两个世界都是本人没有留恋愿意让出身份让你胎穿,而下个世界的身份主人希望你能完成她的一个条件,你答应她,她才愿意给你。】

    【她希望你以她的身份活出自我,不被世俗所束缚,她想知道女性是否就一定要活在外人的眼光中,再去投胎。

    完成后系统将给予二十积分的奖励。】

    云识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看向下头紧紧相拥头发花白的一对老人,耳边是女儿孙女们的哭泣声,她微微露出遣倦的神色,再次开口:“我答应,开始吧。”

    【好,请宿主选择是否暂存记忆。】

    “是。”

    【选择执行中,此世界余留积分-40,即将进入下个世界《民国英雄》,宿主身份:男主姐姐,何子烟。】

    云识眼前一黑,瞬间没了意识。

    ……

    第八十三章

    【叮!反派黑化值+2】

    【叮!反派黑化值+3】

    【叮!反派黑化值+6】

    ……

    脑海中不停响起的电子机械音震得云识嗡嗡耳鸣。

    好在那黑化值最终只是停在了60%。

    彼时她正坐在一辆回村的牛车上,小路颠簸,阳光耀眼。

    就连两旁的野花野草也传来格外清新的香味。

    驾驶牛车的大爷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她絮叨着:“小烟啊,有两月都没看到你回来过了,只是每次你娘收到你寄来的钱都要绕着村子炫耀一通。”

    “这不,今天是特意赶来参加你弟的喜事的吧?”

    “王大爷,那可不是寄给刘绣玲的,是寄给我爸和奶奶的。”云识斜斜倚在板车扶手上,又笑了笑,声音婉转又亲切:

    “而且我也没收到什么我弟要办喜事的消息,她刘绣玲压根就没想让我知道。”

    “瞧你这话说的,寄给你爸不就是寄给你妈。”

    “而且这么大的事她哪能不让你知道……”

    也许是意识到说到这丫头不高兴的点了,王大爷连忙心虚地止住了话头。

    毕竟全村谁不知道这丫头是个疯丫头,就拿前两年何家修新房来说,那房子装修得比镇上大户人家的都不得差,让村里某些人羡慕得红了眼。

    结果这丫头回来看到那刘绣玲房间装修得比她的房间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当即拿着大砍刀把刘绣玲的房门给砍了,还把她房里的装饰物全给砸了。

    引得全村都过来看热闹。

    “你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趟,要装修那么好干啥?”刘绣玲哭天抢地的。

    这丫头却穿着一身旗袍,笑得得体又温柔,漂亮得让那些年轻小伙子眼睛都看直了。

    “那好,我出去单过吧,自己修一栋房子,把奶奶给接过去。”

    “你休想!”刘绣玲气得半死,还觉得是她胡搅蛮缠:“得得得,我给你修!”

    到底是后来的娘,但刘家村谁不知道如今她何家吃好的喝好的靠的都是这有出息的丫头,修房子的钱也全都是她给出的。

    后来那阵子刘绣玲还到处碎嘴子骂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一个舞女,怕是不知道别人怎么编排她的,把我们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骂完她转头又到处给她物色有钱的主想给她说媒,逼得这丫头满村子见人就说她喜欢女人。

    哪有女人喜欢女人的。

    王大爷叹了口气,抽在牛屁股上,希望快点赶回村里。

    云识则百无聊赖地微微打开自己的小皮箱,朝里面拿了条像琉璃一般闪着彩光的玻璃手串戴到手腕上。

    算起来,即使没有前两次世界的记忆,但她直觉这次任务是最轻松又简单的,起码反派这么好些年了黑化值都才到60%。

    说起反派严轻姝,她是隔壁严家村里一对普通夫妻的独女,说普通又不普通,男人爱赌博酗酒,女人碎嘴又爱说别人的不是,这点和刘绣玲如出一辙,偏偏却还是个欺软怕硬的,在男人那里受了气,就在小孩身上发泄。

    反派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为了生存只能忍下去。

    也就变成了一副温顺维诺的模样,可越发长大就越发显得水灵漂亮,于是严家夫妻在她十四岁时就开始到处给她说媒。

    说是说媒,其实是谈彩礼,两夫妻觉得自家丫头那么漂亮,可不能低价给将就了,这一耽搁,就一直等到了她十七岁。

    这下两夫妻又焦急起来,恰好刘绣玲见这丫头漂亮又能干,便狠狠心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给儿子做童养媳。

    可原剧情中,买反派的钱,其实就是卖女儿的钱。

    刘家村的外来户何复强一家本来生活得安稳幸福,有个本是落魄小姐被教书先生教过几年懂道理的娘,还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可何子烟出生没几年,她娘就因为身体太差而去了。

    再过几年,何复强娶了对他穷追猛打的刘绣玲,生了儿子后就更加无法无天。

    奶奶觉得何子烟聪慧,想送她去读书,可刘绣玲不干,一哭二闹三上吊搅黄了这事,又终于在何子烟十四岁时以高价将她卖给了地主家做十五姨太。

    何复强生性善良又唯唯诺诺,一开始并不知情,一见女儿似乎一整天都没回来过了这才发现了蹊跷,他和刘绣玲闹过一阵,曾想过和她离婚把女儿接回来,但苦于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而且在婚姻方面十分执着,觉得一旦娶了就不能离,本人又十分好面子,最终只能作罢。

    剩下日夜为孙女长唉短叹的奶奶,没过几年就因为忧思太重而去了。

    何子程十岁那年,反派十七岁。

    刘绣玲拿着卖何子烟的钱将反派买回来做童养媳,还大办特办。

    从此,何家夫妇加上一个反派,日夜辛劳供何子程读书,何子程也不负希望考上了大城市的大学。

    可接触到了新式教育,也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了大商行老板的女儿,俩人一见钟情,慢慢地成为了男女朋友,何子程也从此跟着女主辗转于大城市的花花世界中,荒废了学业,却即使这样也靠着女主的痴情成功和她喜结良缘,入赘了女主家,后来成功掌管了大商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绣玲听闻儿子要和有钱人家女儿结婚的事,单方面毫不留情地将反派给休了,还把她赶出了家门,倒打一耙说她偷汉子。

    反派只有这么多年来自己偷偷攒下的一点钱,因为性格原因和越发出众的容貌,村里的男人女人都不信她,流言蜚语渐渐充斥在她的耳朵里。

    更甚者有不少村里的二流子想拉她去‘谈心’。

    她东躲西藏,她的爸妈找来,却无意间听到他们本意是还想把她找回去挑个人家收彩礼。

    最终,她将自己刻意扮丑,逃离了这个地方,她想找何子程问个清楚,千辛万苦甚至一路几度差点被人拐卖。

    到达大城市的那一天,何子程的婚礼甚至盛大到报纸都有报,她徒步走到婚礼现场,被人堵在门外,朝布置唯美的草坪上望去,就看到西装革履的何子程挽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女子,听到那幸福又清亮的女声。

    她说:“何子程,你是我的英雄,今后也将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我们会幸福一辈子!”

    多么可笑!那一刻,反派绝望地笑了,仿佛这世上再没有她能容身的地方。

    她传统,保守,多年来一直听别人的话,说熬出头就好了,她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刘绣玲成天吃喝玩乐,而她却要下地干活,公公腿摔伤的那段日子,更是一人撑起了整个家。

    这么多年来,即使她什么也没做,也会被同村的人鄙夷嫌弃。

    “看她那狐媚子样,男人看她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我看呐,子程还没长大,她却不知道耐不住寂寞背地里找了多少男人了。”

    ……

    每当听到这样的言论,刘绣玲都会打她。

    就像现在,她被刘绣玲发现了,找了两个男人将她拖进小巷之中,准备让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但在那之前,两个男人还在讨论谁先来享受一把。

    衣服逐渐被撕碎,那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反派抽出了包袱里的刀。

    谁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在何种情形下会杀掉两个男人。

    她的眼睛被血色晕染,她疯了,走出小巷后见人就砍。

    她是被赶来的巡逻队一枪打死的。

    ……

    至于何子烟,自从被卖给地主后就没回去过,她是被打晕了直接送过去的,醒来时看到一旁肥硕的地主,从此后变成了一具空壳,唯有奶奶还让她挂念,可地主不让她出院子大门,怕她逃跑,她只能终日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

    听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更是让她失去了生的希望,最后大好年华就此香消玉殒。

    云识想,何子烟给她提的条件说了一大堆漂亮话,其实也只是想让她逃脱原本的命运,不要让奶奶郁郁寡欢而亡。

    她在剧情中的作用只是让刘绣玲得到一大笔让儿子娶媳妇儿的钱。

    所以只要是最终让刘绣玲得到那笔钱的走向,就可以不顾剧情。

    十四岁觉醒之后,云识拿着奶奶给她的钱,在刘绣玲动手之前只身去到了最繁华的大城市启华市,也就是女主所在的地方。

    她选择了去当时来钱最快的地方,启华市各种名流出没的舞厅霓虹阁当舞女,并且靠着口才和婉转的歌喉一举当红。

    接着便每月给家里寄去大笔的钱。

    她知道,刘绣玲视钱如命,若让她体会一番锦衣玉食的生活,再失去所有,才是最痛苦的。

    至于何复强和男女主,这个世界只有男主是仙者的转世,她顺其自然就行。

    ……

    才刚刚到达村口,就听到了锣鼓喧天的喜庆声音,云识下了板车后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队迎亲队伍绕过稻田,正朝着村口缓缓而来。

    “嘿,真是巧~”

    “小烟啊,你也快回家准备准备迎着。”王大爷这样说着,连忙去停牛车了。

    她确实是要迎着。

    云识挪开视线,提着箱子往村里走,却停在了自家门口那条路的尽头,一脸冷漠地站在路中间。

    很快,锣鼓声越来越近,一队迎亲队伍转过弯来,还沿路放着鞭炮,为首的高头大马上,她的弟弟何子程身穿红色长袍马褂,斜斜戴着一朵大红花,他的身后跟着一顶红色轿子。

    爱看热闹的乡亲们也都跟在迎亲队伍的两侧喜笑颜开地聊天,不时起哄着。

    有小孩蹦蹦跳跳地取笑他。

    “何子程娶媳妇儿喽~”

    “何子程娶媳妇儿喽~”

    ……

    何子程臭着一张脸,却又在抬头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时双眼一亮,大叫了一声:“姐!”

    “你回来了!”

    刘绣玲本是瞧着何子程还太小才陪同迎亲的,听着邻居的恭维笑得正开心呢,被这两声炸得顿时一惊,更是在朝前看去看到那个提着箱子亭亭玉立站在路中间的女人时,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整个迎亲的队伍有着短暂的停顿,又立刻调整过来,继续吹吹打打地走向何家,可前方的女人一直站在路中间,完全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刘绣玲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拉她,却没成想她握住她手臂的一瞬间,云识就微微皱起眉头,冷着脸推了她一把。

    这一推始料未及,刘绣玲被她猛地推到地上,都蒙了。

    迎亲队伍也成功停了下来,在场瞬间鸦雀无声,都看着这方。

    于是云识便走向何子程,在棕马旁停下,又放下箱子,微微伸高手作势要抱何子程下来,冲他笑着道:“子程乖,谢谢你替姐姐走了一段路,现在姐回来了,你下来吧。”

    何子程虽然不太懂她的意思,但也乖乖伸出了手。

    只是后面赶上来的刘绣玲看她似乎是想破坏这门亲事,瞬间绷不住自己脾气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大声叱道:“什么走了一段路,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回来就作什么妖!”

    “想干什么?”云识甩开她的手,笑了笑,眼中却冷地吓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尤其是办这场亲事的钱哪来的?”

    刘绣玲不过三十出头,因为常年不怎么做事却挺会吃所以微微发福,倒是生了一双杏眼,里头瞳仁时常转动。

    就比如此时,她目光犹疑闪烁,但昂头挺胸地回她:“我自己的儿子结婚,当然是自己平时省吃俭用省来的钱!”

    “这马的租金不菲吧,还有这八抬大轿两村人的酒席,而且难道对方心甘情愿不收彩礼让女儿嫁给个十岁的小娃娃?”

    云识语气不善,接着道:“行,这些我都当你是从我平常给家里寄的钱里省出来的,那你将我几个月前寄给奶奶让她先帮我存着娶媳妇儿的五百银元还给我,我立刻就离开!”

    “你说什么混账话,你寄给妈的银元当然是在妈那里,找我要什么!而且你一个丫头娶什么媳妇,简直就是丢了我们家的脸!”

    刘绣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她就骂。

    云识敢这么说,当然是有依仗的,这边的敲锣打鼓声动静这么大,却忽然再没了声响,等在家里的何复强早就扶着老人家出来查看了。

    此时她微微一笑,侧过身子朝着不远处被扶着走过来的老人家大声问了句:“奶,我寄给你的五百银元在你那里吗?”

    “哎呀!是我家烟烟!”得亏云识这几年拿回的好些补品,老人家身子骨越发硬朗起来,此时第一反应就是眯着眼睛看前方,又一边往前跑一边伸手打旁边的何复强:“你怎么不早说看到烟烟了!我眼睛不好看不太到啊!”

    “我这也是才看到啊娘,刚专心扶你去了。”何复强连忙跟上她,又看到她跑了两步停下来,忽然朝着前方大声喊:“烟烟啊,我没收到你寄给我的什么钱啊。”

    她又问何复强,何复强也摇摇头。

    周围看好戏的乡亲们有些发出抽气的声音,不光是为了儿媳妇吞掉孙女寄给奶奶的钱,更是为了那庞大的数目。

    云识这才戏谑地看向刘绣玲,懒得和她再掰扯,再次伸手去抱何子程,边道:“我也懒得和你吵了,办这场婚事下来多余的钱我也不要了,就当你这是为我办的亲事,不管你是帮我迎的哪家的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今天就娶了她。”

    听到她最后的话,刘绣玲才反应过来,顿时脑中炸了开来,彼时云识已将何子程抱下来了,还抢了他身上的红花给自己戴上,提起箱子利落地踩蹬上马。

    她急急忙忙地伸手一扯,却只扯掉她手腕上的一串珠子,霎时间,细线一断,圆滚滚的珠子倾散而下。

    “哎呀。”云识惊呼:“这可是古董琉璃啊!”

    琉璃!

    一瞬间,被气得脸色发红的刘绣玲顿时一惊,连忙下意识蹲下身去捡,就连一旁的一些乡亲也纷纷蹲下身来,打着帮捡的旗号,试图混走几个。

    只是马蹄忽然一扬,吓得她们纷纷躲了开来。

    ……

    因为动静太大,严轻姝一直静静听着外面的对话。

    她感到讶异,传闻中一个月能赚几百银元,在大城市潇洒自由的何家大女儿,竟然要将她娶回家。

    一个女人要娶她?只是说笑吧?

    她这样想着,微微掀开轿帘,又掀开了一点盖头,恰巧看到女人勒起马绳,马蹄高高扬起,黑靴黑裤,上衣是白色的,她不懂是什么衣服,却格外时髦,不像平常女人们穿的臃肿外衣,能显出纤细身段。

    一头乌黑卷发,又忽然不经意间转过头来,发上斜斜戴着一顶蓝色的纱帽,蓝纱只恰恰将左边细眉笼罩在内。

    四目相对,女人一双微弯的狐狸眼,红唇勾起,笑起来眼波流转间能勾魂摄魄。

    “锣鼓响起来,到了何家加一倍工钱。”她声音婉转动听,对视似乎只是一瞬间,便又看向前方驾着马缓缓前行。

    直到响亮的锣鼓声再次响起,严轻姝忽然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发呆了,彼时心跳微微加快,脸上也有些发热。

    轿子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行,她局促不安地坐回去,却思绪发散地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

    真的好美。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

    云识路过何复强的时候,还听到他不解的声音。

    “烟烟,你怎么把你弟给换下来了,成何体统,快下来。”

    想必是没听到刚刚她们的对话,等会儿还有得闹。

    “奶,我等你,你快来。”她没理会,只对着老人家这样说了句,又一路前行,隔了老远还听到刘绣玲哭天抢地的声音。

    直到队伍到达何家大门,也许是因为两倍工资,锣鼓声格外卖力,她翻身下马,又快步走到轿子前,掀开轿帘,朝着里头婚服红盖头坐得端端正正的新娘子轻声道了句:“姑娘,你出来吧。”

    严轻姝一愣,然后缓缓站起身,扶着轿壁往前走,却没走几步便被一股力道扯住了衣袖。

    “我扶你。”

    那女人说着,接着轻轻扯着她的衣袖将她往外引。

    她惴惴不安地往外走,感觉走出了轿子,有阳光照进盖头,又听到她的声音:“抬脚。”

    她下意识抬脚,却又因为懵懵的,脚抬得太低,到底被拌了一下。

    还好云识反应及时,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又一手扶住了她的腰。

    手握到的地方是柔软的,云识第一次有些慌张,连忙将她扶正松了手,又抬手将她快要掉了的盖头盖好。

    严轻姝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像是某种花香,闻起来有些醉人。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那么大,都是女子,就如她同样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娶女人一样。

    她牵着她的袖子一路将她引到了何家大门里,进门到大厅还有一段院子,从这里走过去,两边是差不多已备好的酒席。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被锣鼓声遮掩住的指指点点声。

    云识又将她引到大厅前,这才微微低头凑到她的盖头旁,轻声道:“我去换身衣服,很快就回来。”

    反派没有反应,她却连忙跑进去了。

    很快换了一身红色旗袍后,出来的时候大厅外尤为热闹。

    刘绣玲正推着何子程想让他和反派进大厅拜堂,一旁站着何复强和奶奶,还尴尬地笑着和一旁的亲朋好友解释道:“我就说小烟是闹着玩的……”

    岂料何子程却奋力挣扎着她的手,还身子朝后倒似乎不想进大厅,吵吵着:“这是姐姐的媳妇儿!”

    “从小到大姐姐什么东西都让给我,还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我不能抢她媳妇儿!”

    这番童稚之言,乍一听让周围的乡亲皆有些觉得好笑,更让刘绣玲恼火起来。

    “真是不争气!”她正要动手采取更强制的措施,不料手腕忽然被人捏住又扯开。

    巨大的力道让她骂了一声,接着冲甩开她的云识怒道:“好你个何子烟,你难不成还真打算娶个女人,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女人!”

    “不光我不同意,你问问你爸你奶奶他们同不同意!”

    她说完,仿佛有了莫大的勇气似的望向何复强。

    何复强立刻会意,苦口婆心地劝云识:“烟烟,就算要和你妈作对,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子哪能和女子成亲的,你别胡闹,丢了我何家的面。”

    云识眸色一凝,可她知道在任何其他行为之前,最好先问对方的意见,于是她不理睬刘绣玲俩人,反而微微转身问了反派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严轻姝一愣,虽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知道很闹,也知道她问的是自己。

    反正她已经脱离了严家,比起嫁给一个小孩来说,其实她更愿意嫁给一个女人,因为不会发生什么。

    于是她第一次,毫不犹豫地回道:“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就愿意。”

    ……

    第八十四章

    不,一个女人,哪能无缘无故地就娶另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

    想到这,严轻姝有些后悔了,轻轻咬住唇,却又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容不得她后悔。

    她一时之间内心矛盾无比,只能两手紧紧攥住喜服边沿,浑身紧绷地又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理所当然的,现场因为听到她这一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刘家村村长被人推了一把,那人起哄道:“村长,快出去主持公道啊,怎么能让咱刘家村出这么个女人娶女人的奇事,这让咱刘家村的人以后还怎么在镇上混?”

    村长已近高龄,脸上一缕白胡子,当即白了他一眼:“人家的家务事,我可管不了。”

    重点是,要真把那疯丫头惹毛了,他这一身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

    犹记得前两年那刘绣玲把她寄给老人家的营养品给吃了,那丫头当场拿着砍刀,追得她满村子跑。

    好家伙,还穿着旗袍勒,漂亮得过分。

    刘绣玲也是个傻的,就由着她去呗,两个女人总不可能真过一辈子吧……

    ……

    这边两村的亲戚们喧闹至极,议论声,起哄声,孩子们的吵闹声,而且闻讯涌入何家的人越来越多。

    那边云识周围也热闹至极。

    都在吵着严家那丫头傻了,怎么能一口答应这荒唐事,嫁给女人呢。

    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又有好几个碎嘴子还和刘绣玲玩的好的婶子站出来指责她,说她不知好歹,白眼狼。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道你妈为了这场亲事付出了多少,办酒席,两个村地来回请人,还亲自去镇上租马,布置新房……这哪一样不需要花费大量精力。”

    “而且她辛辛苦苦地将你养大,好不容易把子程也盼这么大了,如今子程学得这么好,当然得娶一门媳妇儿专门照顾他了。”

    “你就别在这添堵了,一个女娃子娶什么媳妇儿?给你何家蒙羞吗?”

    ……

    提到何家,又虽说是自己女儿闹出的事,可何复强哪里容得外人这样骂自己的女儿,当场就没好脸色地指着那几个婶子喊起来:“你们一边去,我何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们来说。”

    那几个婶子的男人也不耐烦了,黑着脸把自家的女人扯开,却又吐槽着:“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这一出可把云识给气笑了,她这一笑,刘绣玲又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扯着何子程嚷嚷着:“这媳妇本就是给我儿娶的,哪能让你一个女人娶了!”

    她还想说出口的话,被忽然传出的拐杖敲地声打断了。

    “烟烟喜欢,你们就随她去吧。”老人家用拐杖用力敲着地面,试图结束周围的各种声音,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妈,那宠孩子也不是你这么宠的啊!”刘绣玲一听,顿时委屈起来:“何子烟是你孙女,那子程还是你孙子呢,也不带这么偏心的呀!”

    “何况你也不看看,她现在是想做什么混账事!”

    边吵吵着刘绣玲边走到新娘子身边,作势就握住了新娘子的胳膊。

    严轻姝一惊,可下一秒,便传来一声尖叫声。

    “何子烟,你松手,松手!”

    刘绣玲被云识捏住手腕,一边喊着,一边连忙松手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一汪怒火升起就开口骂了过去。

    “我是你娘啊!你敢这么对我!”

    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忽然看到何子烟绽开了一抹笑来。

    弯弯眉眼,唇角的笑恰到好处,可就是这恰到好处的笑看在人眼里却格外瘆人……

    因为以往何子烟生气拿砍刀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笑模样。

    刘绣玲当即惊得退后了两步。

    云识伸手握住反派的胳膊,又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遮住她,这才笑着开口了:“今天大好的日子,我就不动粗了。”

    刘绣玲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听到她说。

    “首先,我先谢谢你帮我张罗的婚事。”

    她客气又温和的声音让人听了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而这句话听到刘绣玲耳中就是赤裸裸的嘲讽,顿时气得有些发抖地指向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扯了扯何复强。

    何复强正想说话,云识压根没理他,而是扫向在场的乡亲,接着大声道:“然后今天,我在所有人面前坦白讲……”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声,看向了她。

    她便继续道:“我从十四岁那年去到启华市,一直到现在,快五年了,工资从一个月一两百到现在上千元,赚那么多钱为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听到她这句话,人群中传出了惊呼声,围在一旁的人也都傻眼了。

    刘绣玲一直在村里炫耀何子烟在外面一个月工资一两百,夸张地传着传着也只是传成了几百,要知道有同村在大城市里做工的男人做得好的也才一个月三四十银元。

    可现在她自己说一个月能赚一千!

    那可是一千银元!刘绣玲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有些外人可能会以为这是吹嘘,可她知道,何子烟从来不说假话。

    何家大院里又开始喧闹起来,直到云识再次看向何复强,正经说起来:“我辛辛苦苦赚这些不光是为了好好孝顺爸和奶奶,还希望攒够钱以后娶个好媳妇以后过安稳的日子啊。”

    “我曾经不止一次在你们面前说过我喜欢的是女人,你们以为我说笑的吗?我从小就没了妈,也一直很独立,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不过是攒够钱后不再飘荡在大城市里,娶了媳妇后一家合合乐乐的,全家过上好日子,不再为生计发愁。”

    云识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失望,声音微微哑了下来:“别人骂我疯说我思想畸形也罢,可我以为你们会理解我的……”

    “我喜欢女人就是喜欢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呢,她刘绣玲拿着我寄给奶奶帮我存着娶媳妇的钱给她才十岁的儿子娶媳妇!她把我当什么了?”

    “她又把子程当什么?以后子程去大城市里上学了,他难道不会觉得娶童养媳这件事荒唐吗?”

    “爸!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社会了……”

    平时那个漂亮又时髦到不可触及的女人一字一句,语气悲戚,仿佛变得柔软又悲伤,让人不自觉心疼起来。

    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才是真正令人触动:“你们要是不让我娶,我就带着奶奶和新娘子搬出去……”

    起码刘绣玲被惊到了,起初还沉浸在这女人赚钱要孝敬的人里没有她,还当众责怪她,可此时面对她的威胁却又不得不妥协,顿时恨得牙痒痒。

    云识当然知道搬出去是不可能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和老家人提过,可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想全家团圆,虽然最喜欢她,可也离不开儿孙。

    但这样说对刘绣玲是最有用的,还有何复强。

    何复强被她一句句真切的话给戳到了心窝子里,顿时有些动容,觉得自己确实太疏忽女儿了,最终眼眶微热地点了点头:“结,你结吧。”

    他声音低沉,面子里子顿时都给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嗡嗡的。

    老太太看到他这幅模样握住了他的手,朝他说着:“烟烟高兴就好,你别多想了,自家过自家的日子,和和美美就好……”

    瞧着何复强答应了,云识完全不管刘绣玲,渐渐扬起一抹笑来,又朝着周围还在看热闹隐隐传出议论声的乡亲们说道:“今日小妹大婚,愿意祝福我百年好合的乡亲们就举家留下来吃顿便饭,只要一家都到齐的,小妹会每家随礼银元一枚。”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何复强欲言又止,刘绣玲肉疼地低声喊她:“你是不是疯了!有钱也不是你这么使的啊!”

    云识完全不理,接着道:“觉得我不合常理,荒唐的乡亲我也不强求,请出了我这院子吧。”

    说完,她不管周围的议论和吵闹声,笑着看向老人家,又看向何复强:“我们要拜堂了,奶奶和爸入席吧。”

    说到拜堂,何复强到底还是犹豫了,其实,经了今天丫头的这番话,再强的自尊心也化为乌有,可他却还想着,今天要是这婚事村里人都觉得荒唐,人都不愿意吃这趟酒都走光了,以后还不人人都用今天这事骂他家丫头。

    他何复强一般不动粗,唯二两次和人打架还是那人偏要说他家烟烟在外面当舞女,尽编排些不好听的。

    可现在呢,就算是为了钱,一屋子的乡亲没一个人走的,人还越来越多,这说明什么?说明明面上大家都祝福他们家丫头,以后要是有人在他面前用这事骂他家丫头,他都可以光明正大地骂回去,揍那人一顿。

    这叫啥,叫用钱堵人的嘴,他们家烟烟真是太聪明了。

    何复强忽然眼前一亮,想通了,回过神看到人已经都走进了大厅,只有刘绣玲还留在他身边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不禁没好气地说了她一句:“看你办的好事,子程那么小娶什么妻!”

    这下好了,他家烟烟本来可以多挑挑,找个互相喜欢的孩子再结婚的,这毫无感情,又都是女孩子家,人家一个姑娘哪能安稳过日子。

    何复强连忙跟着走进了大厅。

    云识这回没只是扯着反派的衣角,而是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又扶着奶奶,三人一同走进大厅。

    把奶奶扶到面前的椅子上坐好。

    有积极的婶子递来了一条红绸,她就退回到刚刚松开反派的地方,将红绸的一端递给她,又轻声道:“这是牵红,你拿着,我们拜堂。”

    严轻姝乖乖地伸手顺着触碰到的一点软绸往前捏住红绸,低头透过红盖头下可以看到一旁女人站定后微微飘摇的红色衣摆。

    那好像是旗袍,她见过同村地主家的姨太太们穿过,很漂亮。

    旁边开了一条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漂亮又白皙的小腿。

    她还穿了一双很漂亮的红色高跟皮鞋。

    在这个女人身上,严轻姝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惊叹又无知的人,心里唯一的形容就是‘漂亮’。

    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一拜高堂。”的字句吓得她心跳加速,又连忙照做,弯腰鞠躬。

    ……

    何复强终于赶上在‘一拜高堂’之前坐到了位置上,可随着‘二拜天地’和‘夫妻对拜’,他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起来。

    他们家烟烟结婚了,唉……

    不对,是娶媳妇,就还是他老何家的姑娘。

    这样一想,好像没什么难过的了。

    ……

    她们家没什么敬茶的习俗,随着一声‘进入洞房’,云识扬着笑地用红绸牵着新娘子往大厅外走,围在外面的乡亲们连忙让出道来,她正想右拐,却忽然从人群中钻出了一个男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怎么你何家也没说是要给你何子烟娶媳妇啊!不然我们能把女儿交给你们吗?这算是个什么事?”

    “我女儿又漂亮又会做家务,怎么能就这么被逼着嫁给你一个女人!”

    “不行,今天这事没完!”

    眼前这中年男人面容刻薄,应该就是反派那个爱动手易怒的爸。

    何复强等人也听到动静赶了出来。

    围观的乡亲们一看这大戏,越发喧闹了起来。

    云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策,微微握紧了一点手中的红绸。

    严轻姝也攥紧了十指,她是绝对不想再回去那个让她厌恶至极的地方的。

    这时候,刘绣玲眼珠一转,想搅黄这门亲事,便连忙凑过去趁机附和着:“是啊是啊,是我们不好意思了,你这就把女儿领回去吧。”

    “???”

    不对啊,严家男人有些愣住了,他们紧赶慢赶才赶过来,刚刚还听说何家这丫头一个月工资一千银元!

    可给他们的彩礼才那么点,让他们怎么甘心?

    一定要借口多要点。

    但刘绣玲一开了口,周围的七大姑八大婶,不知怎么的,瞬间都开口起哄着:“那你们带回去吧。”

    “带回去吧。”

    “小烟喜欢姑娘的话,咱村里多的是好姑娘,找个好姑娘先培养培养感情再结婚也好。”

    这话咋一听是为了人家好,可不明显地就是想着撬墙角嘛。

    严家男人一听就觉得不妙,觉得也确实,这何子烟和他家轻姝以前从未见过,也不是非她不可,闹大了事黄了就不好了,还是等以后她们感情好了再来。

    可自家婆娘显然想不到,一直潜伏在人群里,此时一看何子烟没注意到,连忙莽撞地冲过去拉严轻姝。

    严轻姝猛然被拉住一只手的胳膊,那股掐人的力道让她惶恐非常,连忙用脚往后抵,可女人一边拉还一边生气地骂起来:

    “嘿,你这死丫头,才刚踏进别人家的门,就不愿意走了是吧!”

    一切只在一瞬之间,胳膊好像被捏青了,严轻姝习以为常,却没有她力气大,被拖了两步绝望起来,松开了手里本来被拉直的红绸,想抓住自己被拉的那只手反抗,眼泪条件反射地就往眼眶外涌。

    可忽然之间,她的另一只胳膊被人握住了,接着整个人都被人圈进怀中。

    云识听到声音才回过头来,连忙走到反派身边皱起眉下意识将她往怀里拉,又一手捏住那个女人的手腕,用了点力让那女人叫嚷着松了手,接着冷声道:

    “堂已经拜了,她就是我的人,我不管当初你们为什么愿意将她嫁给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收了多少钱的彩礼,既然现在她已经是我何家的媳妇了,就请你们礼貌点,别在这大喜的日子找不痛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

    那女人气红了脸,还想再骂,却被何家男人连忙拉住了,摇了摇头,将她往人群里拉。

    严轻姝在女人说话的时候被她揽住肩,下意识就往怀里压。

    她有些恍惚,不光是因为透过盖头传过来的淡淡香味,还有那维护的姿态和坚定的声音。

    这是平生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维护她,而且不管是为了什么,却都说服了所有的人来娶她。

    一瞬间,她心里有些酸涩。

    等到那两人走了,云识就连忙反应过来松开手和她拉开了距离,又将红绸捡起来,递到她手里,轻声道:“走吧。”

    “嗯。”这是严轻姝第一次发出声音,很小的声音,似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她捏住红绸,跟着绷直的红绸继续走着。

    云识带她走到自己的房前,推开门,又走了进去,等到她跟进来后关掉门,隔绝所有的视线。

    她牵着她走到床边,又对着她轻声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严轻姝点点头,她就从房间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了一袋银元,又急忙走出去。

    她知道钱财动人心,她就想让别人知道她非常有钱,让别人眼红且忌惮,进而露出破绽。

    就像刘绣玲。

    ……

    今日何家的这桩喜事几乎两村的人全来了,酒席不够,云识就请了人加桌子,使得酒席一直铺到了门前的路上,铺了长长一整条,那排场整得镇上最有钱的人家办喜事都没这么多桌。

    更别提一家一个银元,云识不让刘绣玲负责发银元,她就看着何复强和老太太大方又笑嘻嘻地听着各种恭维,一桌桌发过去,肉疼得心都在滴血。

    两村那么多户人家,那可是几百银元啊!

    可那些人呢,看看他们送来的什么破礼,鸡蛋,布匹,甚至还有野菜。

    刘绣玲快晕了,烦得要死,一点也不想和那些碎嘴的村里人聊,奈何她不找别人,却有好些平常聊得来的找上了她,还一个劲地暗示她。

    “先前子烟说喜欢女人,我还以为是说笑呢,没想到是真的,既然是真的,你看那严家的丫头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哪里配得上你们家子烟,还不如我们家云花,你说是吧?”

    “唉,你别听她说,还是我家小芳好,又懂事又孝顺……”

    “这男女结婚了能离,女人和女人肯定也可以的是吧?”

    ……

    几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甚至愿意送手镯,送各种东西,可劲地巴结她,倒把刘绣玲说得忘了银元的事,得意忘形起来。

    瞧,为了钱,对方是个女人都愿意把女儿搭进去。

    不过也确实,何子烟这一月上千银元的工资那可真是十里八乡的地主都比不上。

    刘绣玲被恭维得眼睛都笑眯了,一律照单全收,答应她们为她们的女儿牵线。

    还在心里盘算着,何子烟找了她的不痛快,抢了她儿子的媳妇,她得搅了她的这门亲事。

    反正她钱多,最好把她那些钱全给哄了来补偿自己!

    ……

    外面热闹至极,做酒席的师傅也是在院子里另起的灶炉,云识则在厨房里开小灶,一般的农户根本就吃不起白面和大米,更别说肉了。

    刘绣玲拿着她给的钱买了不少,当然是没在吃喝方面苛刻家里人,可家里的新房当初装修都是装了锁的,一个房间一把锁,厨房钥匙则在她那。

    云识光明正大地让何子程把钥匙从她房里拿来了,又给了他一罐糖果让他和小伙伴玩去。

    接着当着刘绣玲的面进厨房煮了米饭,蒸了馒头,还炒了一碗鸡蛋一碗肉和一碗青菜。

    浓郁的香味引得院子里的人都看过来,平常农村的酒席就算请得起白米饭,也不可能这么大规模,而且顶多有点肉丁。

    云识刚刚给了师傅钱,桌桌都有白米饭,一桌一盘炒肉,但那些乡亲们能吃饱却根本吃不够。

    人总是贪心的,云识用托盘把东西端进房间的时候全是艳羡的目光,等到她走进房间,将饭菜摆上桌,反派却还端端正正地坐在床畔,和之前的姿势一样,一动都没动。

    可因为逐渐溢满房间的饭菜香气,房内忽然传出一道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红盖头下,严轻姝瞬间燥得闭上眼睛,浑身发热。

    云识则笑着朝她道:“你先吃吧,我出去一下。”

    她走出去后把门关上了,希望她吃得畅快点,又特意去奶奶房间找剪纸,剪了好几个大红喜字,然后贴在自己的房间窗户和门的外面。

    做完这一切,她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白米饭,拿着筷子准备进房间和她一起吃,却没成想进门关门后看到反派还是顶着红盖头呆愣愣地坐在那里。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放下碗筷拿了一个馒头。

    馒头还温热的,她走到她跟前,伸手捏住她红盖头的一角,慢慢掀开来。

    因为些许紧张,严轻姝搭在腿上的手捏紧了喜服,红盖头渐渐被揭开,微微亮光照到脸上,她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接着抬头往上看,就看到女人眉眼弯弯,细眉被笼罩在纱帽的轻纱下,长卷发两缕搭在胸前,珍珠耳环,大红旗袍,玲珑有致,勾起唇将一个又白又软的馒头递到她眼前。

    “你以后可以叫我子烟姐。”

    云识笑得特别友善,反派的新娘妆也特别简单,盘起的发上只有几个看起来就劣质的钗子,耳朵上甚至没有戴耳环。

    可即使是这样,她一双凤眼看着你的时候,瞳仁漆黑灵动,里头常含水光,像小鹿的眼睛一般,卷翘的睫毛像鸦羽,脸上透着微微粉色,唇色也很淡。

    即使是常年干活,肤色也挺白,是一种自然的白,俨然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谢谢。”她低声开口,声音很清澈,就是太小心翼翼了点,慢慢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馒头,然后眼帘低垂地一小口咬在了白面馒头上。

    云识下意识静静地看着她,注意到她咬在馒头上的咬痕,甚至没有颜色,竟然连口脂都没涂。

    唉,小姑娘结婚连个胭脂都没有,就两个破钗子和看起来都旧的喜服。

    也对,这些东西都是她爸妈应该给她准备的,可显然,说不定是她自己准备的。

    云识心里一阵触动,眉眼柔和起来,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像仓鼠一样却速度极快地吃着手里的馒头。

    忽然朝着系统感叹道:“你放心,我确定我现在泛起的是母爱,我这回一定不会染指仙君了,我兢兢业业用沙雕感化她,说不定还能给她找个好对象。”

    【你已经和她结婚了。】

    “我还可以放她自由啊,你想想,她还这么小,等我感化好她后和她离婚,然后分她一半财产,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还可以看到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我忽然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

    “你神经病啊。”云识回过神来看向严轻姝,却发现她已经吃完了,而且垂着眸子,眼睫湿漉漉的,有眼泪滚落下来,又连忙擦掉。

    怎,怎么哭了?

    云识震惊了,又有些慌张……

    这要怎么哄?

    ……

    第八十五章

    【宿主啊,沙雕这件事,修行在个人。】

    系统的机械音还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云识方才为了和它交流退后了两步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

    此时因为小姑娘的眼泪有些郁闷,想来想去,只有上前两步伸手支着膝盖弯腰去看她,又轻声问她:“为什么哭呢?”

    严轻姝的手捏紧了喜服布料,低垂着眼睫微微摇了摇头,可因为被她这样近距离瞧着,淡淡的香气随着呼吸飘散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把自己溢满眼泪的眼睛捂上,又缓缓道:“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女孩的声音带着些许软软的哑调,云识听到这个理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感叹这么柔软的一个女孩明明在原剧情中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是最后崩溃了反抗而已,算哪门子的反派。

    “你看我一眼。”云识心念一动,扯了扯她的袖子,又在她微微拿开手的时候像哄小孩一样,朝她扮鬼脸。

    严轻姝微微把手拿开就看到女人将唇缩起来,双眼故意装成了斗鸡眼,和之前的美人做对比,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反差。

    她一愣,眼泪都忘记掉下来了,随即没忍住地垂下眼帘轻笑一声。

    随着那一笑,弯弯的凤眼中透明眼泪滚落下来,两颊微红,唇角勾起。

    云识被惊艳了一瞬,随即恢复原样,也笑起来,她看到她唇上一颗小小的黑痣,不禁有些恍惚,伸手想抹掉她唇角的一小点馒头屑,又及时止住了,半路缩回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心慌。

    好险,母爱变质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她连忙站起身又低头笑着朝她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先到桌子这边来吧。”

    先把她骗到这边来,然后骗她吃饭,再骗她放下防备不要总是小心翼翼的,两个人以后和睦相处,再再骗她……

    额,做人要真诚,她好不容易做了次人!

    云识端端正正地坐到桌子旁,然后看到反派也跟在她身后,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余留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又低着头局促不安地坐到她旁边,完全不敢看桌上的美食。

    反派是贤惠的温顺的,但同时一直生活在恶意的环境里,如果无缘无故接收到别人释放的好意反而会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想要让她安心接受她的好意,就得耍点小手段。

    云识眸光微闪,接着将自己那碗还温热着的饭推到她跟前,即使菜已经有些冷了,也没有刻意去热,而是温和地朝她道:“你以后把我当亲姐姐看待就好了,吃吧,很饿了吧?”

    严轻姝闻言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

    不是媳妇吗……

    她甩掉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连忙说服自己,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为什么呢……

    “我说真心话。”云识笑了笑,对上她那双颇显疑惑的眼睛:“我不是善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喜欢女人是真的,但是想娶媳妇更多的是因为希望有人能暂时替我照顾,陪伴奶奶,因为我暂时还不能回归家庭,我本来是想找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女人而且互相喜欢的女孩过一辈子的。”

    “但我今天实在是太气了,一时冲动想着子程那么小的年纪就娶媳妇不好,而且她刘绣玲还是花的我的钱……”

    “现在回过神来觉得还是对你不公平,毕竟你就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和我喜欢女人不一样,一定想着能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孩子过一辈子,我也不想耽误你……”

    云识说得冠冕堂皇,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开口问她:“你还想回那个家吗?”

    严轻姝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震,她听明白了,她说那么多都是在表达之前娶了她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把她还回去,于是她垂下眼睫,咬了咬唇声音难掩颤抖地反问她:“你是想把我退回去吗?”

    “不是!”女人激动地否定了她,她这才默默松了口气,又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地请求她:“我不想回去,希望你能留下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看着她眼里闪着泪光,云识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又微微扬起唇来,笑着轻声道:“你不用这样,现在是我请求你,听到你不想回去我才松了口气。”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看到严轻姝微愣,她就继续道:“因为全村这下都相信我喜欢女人了,所以即使我们已经结婚,相信还是会有不少婶子找上门,还有启华市也有很多人追求我……”

    “这真不是我臭美,我魅力还是挺大的。”云识面不改色地朝她笑:“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挡一挡,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一个月只有五天假期,两天在路上,三天在家里,所以还要麻烦你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老人家。”

    “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算是我们的一个交易,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把我当亲姐,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就跟我说,我们结束交易,但还是姐妹,因为在照顾奶奶这件事上你真的可以帮我很大的忙。”

    “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是和我最亲的人,我又放心不下刘绣玲,也放不下大城市的高额工资,一边自私一边愧疚,所以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和我做这场交易。”

    云识期待又动容地看向反派,说出的话半真半假,也不是放不下高额工资,是因为劳什子的系统,明明说好她可以完全不按剧情走了,结果还非说要维持原剧情何复强三人和反派一起生活的动态平衡,她不能长期干扰,只能按之前的一个月回来三天。

    她看它根本就是在搞事情。

    她不待在家里维护反派,反派那个性子肯定会被刘绣玲啃得渣都不剩。

    不过反过来想想,她也不能一辈子护着她,小姑娘以后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应该引导她强势一点,总一味的顺从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云识的思绪被一道弱弱的声音打断。

    “好。”

    “那拉钩~”云识伸出小拇指,看着反派愣了一下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弯着唇晃了晃手:“以后我就叫你轻姝,你叫我子烟姐~”

    严轻姝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双弯弯的狐狸眼,里头流光溢彩,肌肤胜雪,脸上泛着淡淡的胭脂红,她下意识把手伸出来,就被她垂眸勾住了小拇指,又笑着印上了大拇指。

    温软的触感让她此时心里拥有着从未有过的心安。

    何家就算是在附近的村子也很有名,因为他们家有个很有出息的女儿,何子烟在老一辈的人眼里,或是在很多男人眼里是被他们所鄙夷的大城市舞女,可在很多女人眼里,是无比艳羡的存在。

    据说曾经严家村有很多婶子扯着自家女儿去找她,想让女儿跟着她干,却都无功而返,还骂骂咧咧的。

    好几个和她玩的好的女孩子更是将何子烟吹上了天,说她只要嫁进去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真当瞧见了真人,严轻姝承认,就算是女人见了她笑起来的样子,都会有一瞬间的心动失神。

    她就像是上天眷顾的女人,她和所有被困在屋子里的女人都不一样,她见过大城市的风景,不依附于别人,想走就走,说什么就是什么,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有种无与伦比的美。

    可现在,她才发现,就算是这样的女人也会有无可奈何的事情,也会有需要别人的时候,她们达成了一个交易,这又使得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也更近了一点。

    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无用的人,也会有人需要她。

    “哎呀呀,又要哭了吗?”

    严轻姝心里一颤,眼睛里的眼泪眼瞧着就要落下来。

    云识打趣了一声却没忍住,无奈地将椅子挪得离她近了点,又伸手掌心朝上自然地用指尖触到她的下巴,想将她的脸抬起来点。

    可一被她碰到,严轻姝的眼泪瞬间就一颗颗地落下来了,她只能用另一只手从旗袍衣襟里抽出一条手帕,又捏着手帕帮她一点点擦眼泪,安慰她:“以后有姐在,没人会欺负你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饿了吧?我都很饿了。”她又笑着替她将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以后,像逗小奶猫一样指尖微动碰了碰她的下巴,故意朝她问:“叫声子烟姐来听听?”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容,严轻姝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紧张起来,耳朵微微发热,垂下眼帘结结巴巴地低声唤着:“子,子烟姐。”

    “诶~”云识很高兴,将手里的手绢塞到她手上后站起身将饭菜放在托盘里,朝她道:“我去热一下。”

    反派像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就是不看她。

    屋里已经很昏暗了,她屋里有着前后两个窗户,前窗被她用窗帘遮起来了,后窗不朝阳,所以会有些昏暗,但外面还是挺亮的,而且依旧热闹非凡。

    云识热完饭菜走出来,刚巧碰到刘绣玲,刘绣玲看了眼她手上一点没动的饭菜,不禁内涵道:“嚯哟,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嫌弃不成?”

    “唉~”云识故意应了她一声,压低了声音道:“真是多谢你精心帮我选的媳妇儿了,我没想到那么漂亮,没忍住亲热了一会儿,这不,菜凉了~”

    “你,你还能再要点脸吗!”刘绣玲气地直接指着她骂。

    “那肯定是比不上你不要脸的。”云识笑笑,又优雅地白了她一眼,接着走向屋子。

    留下刘绣玲咬牙切齿地在原地跺脚。

    ……

    何子烟出去的这会儿,严轻姝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很古香古色,又处处时髦。

    整个屋子比得上她原来那个家的两间大,地面并不是泥土,而是像一整块平整又硬邦邦的灰色石头一样,头顶看不到屋檐,被一块蓝色的平整的东西遮住了,只有一个前门,门左边是一扇小窗,被窗帘遮着,窗旁放着鞋架,上面是各式各样的鞋子。

    鞋架前就是一张靠墙的雕木大床,被红色轻纱罩住另外四面,里头是枚红色的床单和被子,床榻的左边似乎背靠了一个木质的衣柜,再里头就是一扇古香古色的屏风,里头应该是洗澡的地方。

    屏风前不远放着一张摇椅,桌子和椅子放在正中间,左边正对床榻,正对的右边则是一面梳妆柜子,上面连着一大块铜镜,被轻纱遮了一半,梳妆柜子右边是两个放在木桌上的大箱子,一个被锁住了,一个没有,左边便放着盆子和毛巾的架子。

    严轻姝一直细细地看着屋内的摆设,越看越觉得有些心慌,这里太好了,她真的能在这里住吗……

    她还是勤快一点才行,不能让子烟姐觉得和她做交易不值得。

    思绪之间门开了,云识走进来,关了门,看她被吓得连忙低下头,不禁轻声笑了声,又将饭菜摆上桌。

    严轻姝下意识将手里的手绢往怀里塞,又站起来,积极地拿了托盘里的菜帮她往桌上摆,边试探性地小声说着:“子烟姐,手绢我会帮你洗的。”

    “好,这块是我最喜欢的。”云识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将空托盘放在椅子上,自己则走到她旁边坐下了,将饭和筷子摆好,接着朝她说着:“明天我带你去镇上买衣服和需要用的东西,今天就先用我的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那边拿就行。”严轻姝惴惴不安地坐下,小心伸手拿住筷子。

    云识已经开动了,又往她碗里夹了很多肉,边说她:“你多吃点,太瘦了。”

    “他们对你很不好吧,我以前听过你家的事,别回去了。”

    严轻姝一怔,鼻息间是浓郁的饭菜香味,她捏住筷子,一瞬间眼眶又有些热了,但看着自己碗里逐渐堆起来的菜,和子烟姐倏然看过来的笑颜。

    她很自然地朝她笑,边咀嚼着笑她:“又要哭了?”

    “没有。”严轻姝摇摇头,连忙避开视线低头吃了起来,传达到味蕾上的味道好吃到她吃得越来越快,甚至将舌尖都咬破了,却并不敢出声,只是狠狠皱了皱眉头,接着吃。

    直到吃饱后,盘碗中的饭菜也清空了,可那一口似乎咬得太狠,血腥味一直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站起身想去洗碗,却被人冷不丁拉住了胳膊,低头便对上了一道不赞同的视线。

    云识用了点力,将她拉得坐下来,接着指了指桌面上还沾了点血渍的筷子尖。

    “咬到舌头了?”她问。

    严轻姝手放在腿上,攥紧了十指,垂着眼帘抿唇点了点头。

    她就叹了口气,又将椅子拉近了一些,正对着她,又微低头凑近接着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严轻姝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从头羞到了尾,吃个饭竟然还能咬到舌头,还被子烟姐发现了。

    可她拒绝不了,只能慢慢地张开唇探出一点舌尖来,脸上泛起了比胭脂红还漂亮的颜色。

    云识看到她粉嫩的舌尖上晕染了一小块血液,不禁微微皱起眉,却放软了声音朝着她道:“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了,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严轻姝抬眸看她,她站起身,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发,转身绕过桌子,又轻声道:“下次吃饭慢一点,这几天都吃清淡的就好了。”

    在梳妆台旁的箱子里拿了油灯点上,火光瞬间照亮了屋子,又到衣柜里剪了一块干净的布。

    云识拿着油灯回来,将油灯放到桌面上,接着坐回去,朝她笑着:“来,再伸出来一下,我帮你止止血。”

    严轻姝犹豫半响,看她倾身过来,连忙闭上眼睛将舌尖伸出来。

    鼻息间渐渐充盈了淡淡的花香,后颈被一道温凉的手托住,柔软的布料按到了舌尖上。

    细细密密的痛感传来,但她只是皱了皱眉,长睫颤抖着,完全不敢发出声音。

    一瞬间,浑身紧绷得都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

    好一会儿后,云识拿开了被染红的布料,看到她舌尖没有出血了才作罢,将布料丢到屋内的小垃圾篓内,又站起身准备整理碗筷。

    严轻姝站起来想帮忙,又被她按住肩压了下去:“外面还很多客人,今天你是新娘子,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走出门前,她还转身朝她道:“你先把头发拆了吧,我打水来。”

    “好。”严轻姝应她,有些大舌头。

    ……

    云识先用家里的锅同时烧起热水来,再去洗碗,因为火很大,洗完碗水差不多就好了,她便又用木桶提热水进房间。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宾客也走得七七八八,本来在送客人的何复强转头看到她在提水,连忙跑过来想帮忙。

    云识就喊他:“爸,你直接再提一桶进来。”

    何复强应声,又到厨房用另外的桶子也提了一桶,提到她房间。

    刘绣玲趁机跟了过去,趴在开着的门边往里瞅,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瞬间就瞟到了门边垃圾篓里染了红血的布。

    好家伙,青天白日的,何子烟也太猛了吧!

    她心里一惊,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她,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她给糟蹋了。

    ……

    等洗澡桶里的热水差不多了,桶子里也放着等会要换的水,云识把何复强赶出去,还跟他说:“爸,你再去烧点,我等会还要洗。”

    “好。”何复强应声去了。

    门外的刘绣玲则阴阳怪气地环着手道:“反正都行房了,一起洗不就行了,浪费那么多水,水费不要钱啊。”

    云识都懒得理她,直接把门关上了,看到严轻姝还站在一边等着,才反应过来还没给她拿衣服的。

    “你等等,我给你拿衣服。”她说着,在衣柜里找自己以前的亵裤和里衣,还拿了一件新的肚兜。

    好在,反派只稍微比她娇小了一点。

    严轻姝接了衣服不太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云识便笑着催她快洗,接着出去了。

    直到里头又传来喊她的声音。

    “子烟姐,换水了。”

    “好。”云识应着,走进屏风里,又蹲下身用瓜瓢将飘着微微泡沫的水舀到空桶里,再倒上干净的热水。

    严轻姝用一块毛巾遮着自己的,浑身被热水蒸得通红,本来很紧张,可看她穿着旗袍,却一丝不苟地看都不看她,不禁松了口气,却又同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来。

    果然,子烟姐真只把她当妹妹。

    这样也好不是吗,反正她也不懂女人和女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

    云识等到反派穿好衣服出来时,看到她还将水也提了出来,连忙到衣柜里找了件厚一点的外衣给她。

    “先穿着再弄吧。”

    她知道她不干点事只怕心里会不安,索性随她去了。

    院子里已经差不多昏暗下来,客人都走光了,何复强将大门关上,看到她房间的门开了,又看到个小姑娘提着一桶水出来,连忙走过去接。

    “我来我来。”他说着接过。

    严轻姝虽然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后来却会小声地跟何复强说:“谢谢公公。”

    云识笑着也提了一桶水出来。

    刘绣玲站在隔壁门前磕瓜子冷哼,老太太从屋里牵着何子程走出来,也扬着笑容。

    ……

    云识很快就洗完了,将洗完后的水提出去后拿毛巾擦头发。

    严轻姝的头发似乎都已经干透了,云识给她拿了一把新的木牙刷,她有些愣愣地看着那牙刷,可被拉着一起去刷了牙。

    云识在刷牙的时候趁机和她聊起了她原来的家,问她以前在家里都吃的什么,做些什么,小姑娘舌头似乎有些疼,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回答她的问题。

    进房间的时候,云识还特意告诉她晚上睡觉时门里的插销要插上,夸大了吓唬她:“我房里很多钱和金银财宝,晚上不锁门关窗的话会有小偷。”

    严轻姝睁大了眼,似乎有些害怕,她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她:“刚刚看到家里的围墙了没?”

    “嗯。”严轻姝点头,院子很大,还有围墙很高。

    “围墙上有玻璃渣,但是晚上睡觉还是要锁门知道吗?”

    “嗯。”她又应,走到床边看子烟姐将外衣脱下来,才知道她里头穿着一件就两条细线吊着的裙,暖光下裸露的肌肤润泽,一时看呆了。

    云识钻进被子里,又看向还直愣愣站着的严轻姝,觉得有些好笑地喊她:“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严轻姝反应过来了,却浑身紧绷,小心钻进被子的时候还转移话题问了句:“油灯不灭吗?”

    “没多少油……”云识回着,早就有些累了,缓缓闭上眼睛。

    严轻姝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可看她在灯光下轻轻阖着的双眼,就算卸了胭脂唇色也是殷红的,十分饱满,微卷的发遮住了一点脸。

    她感觉自己心跳些许加快,以为她睡了,于是慢慢靠近她,直到感觉到暖意传过来,俩人隔了不过一拳的距离,她有些魔怔了的自言自语地轻声问着:“姐姐,女人和女人该怎么洞房呢?”

    岂料面前的女人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透过暖光照应出她的影子,分外迷人,又微微勾起唇角来反问她:“有人跟你讲过洞房的事情吗?”

    她摇摇头。

    云识一想也知道没人跟她讲过这种事情,可她已经都十七岁了,于是决定还是跟她科普一下。

    ……

    第八十六章

    “就是……”云识微微支起了一点身子,面朝她侧躺着,一边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各种形容,最后换成了一种比较含蓄一点的说法:“两个人肌肤相亲,亲吻,抚摸,甚至是负距离。”

    “负距离?”其他的严轻姝都听得懂,可这三个字听不懂,她直愣愣地看着因为自己的问题,绞尽脑汁想给她解释的女人。

    女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细眉微皱,肩上的细带子松松垮垮,因为侧躺着的姿势,布料遮掩不住一片雪白,露出微微轮廓来。

    而她浑然不觉,白嫩手臂露出被子外拢着头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激动地靠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暖香。

    严轻姝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太正常,也许就是因为女人太香太暖了,传过来的热意融融,所以才有些沉醉在梦中的错觉。

    她微微垂下眼帘将破了的舌尖抵住腮帮,疼痛感传来才清醒了一点,又被女人轻柔的声音所吸引了去。

    “打个比方呢就是女人有一间平常是关闭着的房子,洞房的时候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就会进入那间房子,让两个人感觉身体和灵魂都变成了一体,就像捣钵的捣钵体和捣棒,本身就是浑然一体。”

    云识看到小姑娘满眼懵懂地看着她,微微勾起唇,又压低了声音正经地跟她科普:“男人呢,就是用小厕的地方……”

    严轻姝小声打断她:“女人……也是如厕的地方?”

    她瞬间皱起眉,觉得那样好脏……

    “不是。”云识有些失笑,跟她解释:“你每月来癸水不是会落下红血吗?那是女人怀孩子的地方每月掉落的,通往怀孩子的地方呢有一个通道,红血就是通过那个通道落出来的,那也就是女人的房子。”

    严轻姝默默闭紧了腿,差不多明白了,但同时下意识地面红耳赤,浑身泛起些局促的热来。

    那里怎么能被碰呢,岂不是要羞死去,姐姐又是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来的。

    一瞬间,心里仿佛有了些许猜想,使得她不顾羞意问出声来:“可是姐姐还是没说女人和女人怎么洞房……”

    “还有,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吧?”

    “和她……洞房过吗?”

    她眼中盛着湿漉漉的水光,声音软软的,像羽毛,就那么等着她的回答。

    云识的眼睛有些撑不开了,昨晚坐了太久的车,却缓缓闭上眼睛,一半脸埋在床单上,闷声笑了几声,接着发出低低的声音答她:“用手啊……”

    她迷迷糊糊地将手放到俩人之间,意识仿佛渐渐陷入沉睡之中,可又下意识地回答她。

    纤长的手像是漂亮的艺术品,指甲仿若透明,泛着淡淡的粉色,露出指尖一小节。

    可手指渐渐蜷起,仿佛是手的主人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她的声音渐渐低哑起来,又渐渐沉入虚无。

    “我很爱她……”

    “嗯……我和她做过很多次……”

    “我好想她……”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就躺在她身边,虽然又换了另一种身份,虽然她们都不记得之前的世界中她们发生过什么,但她的心中,那份浓郁的爱和想念,永远不会消散。

    在这个世界中,仙君她懵懂单纯,所以她绝不能趁虚而入去破坏这份美好,用姐姐的身份来好好爱她就足够了……

    ……

    严轻姝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心里酸酸涩涩的,愣愣地盯着女人安静的睡颜,淡淡的香气飘散过来,即使睡着了,她的美也是惊心动魄的,静静躺在眼下的长睫,昳丽的眼尾,高挺的鼻梁,丰满的红唇,些许发丝隐隐遮住侧脸,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这个女人拥有让无数人为她一见倾心的资本。

    其实能成为她的妹妹就已经很好了,她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普通女人,运气好才嫁进这个家,和她结婚,不应该下意识再去肖想别的。

    可人总是贪婪的,对美好的事物有着向往,就比如她还是会去想着,女人和女人之间洞房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感觉,她的手好漂亮,用起来又是怎么用,什么感觉……

    那个被姐姐爱着的女人可真幸福啊……

    严轻姝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的失落。

    总有一天姐姐会将她迎进门的吧,到那时,她就得离开了……

    脑中混乱无比,过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困倦的苗头,可腰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

    严轻姝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子烟姐姐明明还睡着,可是手臂却下意识收紧了,一瞬间,她就被她搂进了怀里,甚至近到鼻尖都碰到了她锁骨下雪白的肌肤。

    扑鼻的暖香袭来,她浑身僵硬,心跳加快,愣住了。

    屋里的油灯已经熄灭,她本以为这就是极限,刚撑着手颇不自在地退后了一点,可身前的女人却又伸出手伸到她腰下,直接一用力将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感觉额角都有些出汗了,严轻姝咬了咬唇不知如何是好,可接下来的情况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浑身一缩。

    里衣下摆撑起了一个小鼓包,像是有什么微凉的东西钻进了衣服里。

    好凉……

    严轻姝眼眶渐渐泛红,想叫出声,可在这寂静的夜里,最终选择了咬唇默默承受。

    她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子烟姐姐怎么能这样呢?她是在装睡吗?

    那鼓包开始四处游移时,好像有一块冰四处抚过发烧了一般滚烫的肌肤,又最终停在了她的心口。

    严轻姝今天是第一次吃到那么软的白面馒头,似乎比她见过的任何东西还要软,吃到嘴里的时候还在想着,那是她亲手做的吗……

    可此时,当脸埋在她怀里时,她才意识到有比白面馒头更软的东西。

    这也是第一次,眼眶渐渐被热气充盈,盈满了眼泪,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子烟姐姐那只漂亮的手捏住了砧板上软软的面团,她的肤色比面团还要白了些许,指甲微微陷入面团里,熟练地揉捏起面团来。

    她一定特别会做馒头,不,她一定很多次都这样对待过她喜欢的女人。

    轻轻一眨眼,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严轻姝用手轻轻捂住自己想要发出声音的唇,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如鼓雷般的心跳声,可她不敢喊她,也不敢确定她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她害怕她低下头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里衣松松垮垮,凌乱地往上皱在一起,肚兜也松开了,浑身像被开水烫过,发丝凌乱,满脸眼泪。

    所以即使呼吸急促地满脸蒸红,也只敢用压在底下的那只手攥紧了女人丝绸质感的衣角,隐忍地在心里一声声喊她:‘姐姐。’

    ‘子烟姐姐。’

    她的手为什么会令人这样,好像不受控制了,难以启齿地觉得好舒服……

    完了,她好像来癸水了,有血落下来,可是肚子根本就不疼,还有些痒。

    透明的眼泪下意识便纷纷涌出眼眶,严轻姝紧张得浑身紧绷,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忽然,冰块好像掉到了亵裤里,吓得她脑中一震,下意识往外缩,却又被搂进了溢满花香的怀里。

    她根本逃不出去,也无法逃离,没忍住慌张地发出了低低的声音,又连忙紧紧捂住嘴-

    ……

    云识似乎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中,手像梦游一般,下意识地到处挪动着,鼻息间溢满了沁人心脾的香味,怀里像抱了个小暖炉,她看不清怀中女人的脸,只听到几声她微微带着哭腔的低哑声音,像奶猫轻吟。

    这样的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整颗心都柔软下来,不禁轻轻地将手伸到了Alpha的二号腺体处。

    没错,脑子里下意识就蹦出了这个名词,她迷迷糊糊又满心愉悦地扣住她的腰,用手将她的二号腺体周围完全包裹住……

    触手软软的,温热的,像面团,她揉捏着,将溢出的蜂蜜揉得到处都是,让面团湿润软滑,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越来越重,掌心温度被磨得滚烫起来,掌侧则着重朝着二号腺体按搓,将腺体揉得肿肿的,像钻出土壤俏生生的春笋,越来越多的信息素将整只手都打湿了。

    ……

    严轻姝死死地捂住嘴,女人已经一半都笼罩在了她身上,被暖香彻底包裹住,可最让她难以启齿的是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感受,浑身紧绷,脚趾都张开了,可她只敢在心里一声声地呼唤,声音被堵在喉中,化为无数颗眼泪滴落。

    仿佛有一阵电流蹿上脊背,心咚咚跳着,像坐在电椅上,可是房子着火了,她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烧得皮肤灼热,还有此时想钻到地洞里去的局促不安。

    好烫……

    她好像要死掉了……

    严轻姝长睫颤抖着,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她身上的温度,可女人却让她回想起她那只漂亮又纤细的手,幻想那样漂亮的手只是在光线明亮的地方优雅地揉着面团。

    可现实却是在那样污秽的地方,让她心神颤抖,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口的兴奋感,红着眼眶难受地将所有声音都死死捂住,呼吸急促,眼睫上挂着泪珠,只在心里混乱地想着。

    原来这就是女人和女人的洞房啊……

    怎么办,她好像很喜欢这样。

    可是子烟姐姐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她……

    思绪之间,却被忽然的一捏烫得双眼微微睁大,她长睫颤抖地浑身一松,像被卸了力一般,似乎有大量癸水涌了出去。

    随之而来的是满脑子的混乱和浑身的慌热感。

    怎么办?怎么办?血流成河了。

    她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

    云识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却像梦魇了一般睁不开眼睛,只是尽情地揉捏着面团。

    可好多好多的二号信息素瞬间就像卸了闸一样地涌出来。

    滚烫又湿黏的触感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又最后下意识呢喃了一声:“初初……”

    ……

    严轻姝浑身一震,身上的女人再没有了动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可她真真切切地听到她唤了一声别人的名字。

    那不是她。

    原来子烟姐姐是将她当成别人了啊……

    也对,不然她是不会这样对她的,就是因为把她当成了那个她喜欢的人,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将她搂在怀里,和她这样亲密。

    刹那间,严轻姝心中泛起了一股失落与酸酸的感觉,她知道这是正常的,因为她无家可归,只能尽力攀附住这个朝她释放善意的人,而且,有些想要占有,却又不敢,也没有能力……

    没关系,就当这只是荒唐的一晚,就一晚而已……

    她想着,现在最要紧的是她把裤子和床单弄脏了,还有子烟姐姐的手。

    她紧张地拿开握住自己腰身的手,往外面挪,好在,女人似乎睡得很沉,于是她成功地下了床,又跑到梳妆台旁没有被锁住的柜子前,里面很多杂物,果然找到了蜡烛和火柴。

    严轻姝点燃蜡烛后,照亮裤子,却发现裤子确实湿了,可却没有红色。

    不是癸水那是什么?

    她有些恍惚,但这样更好,说明子烟姐姐手上没有红色,她就不用一边害怕吵醒她,一边处理了。

    将蜡烛熄灭,她这才又钻进被子,奇怪的是,似乎身心舒畅,困倦感一会儿就将她淹没了。

    ……

    云识是一大早被系统吓醒的,那厮扯着一口机械音朝她惊呼。

    【你做了啥,我晚上休眠一会儿而已,咋的黑化值一晚上加了六点!】

    “???”

    云识痛苦面具,微微坐起身来往旁边瞟了一眼,看到反派还安安静静地背对着她睡着,这才舒了口气,回它:“咋咋呼呼的干什么?你还不允许人家到陌生的地方惊慌害怕了?就六点而已,也才66,小意思啦。”

    倒是手上和小裤子黏黏的,云识盯着手回想了一下,模模糊糊感觉自己昨晚应该做了个春梦。

    唉,真舒服啊!

    她伸手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始自己的宠妹大计。

    她多多对她好一点,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暖,黑化值肯定就下来了。

    如此一想,云识就瞬间挪向了反派,又支着身子探头去瞧反派。

    小姑娘睡着之后两颊还红红的,不睁开眼睛觉得安安静静长相还有些偏冷,睁开眼睛就觉得温顺又乖巧。

    云识笑了笑,微微低头轻声在她耳边喊她:“轻姝,起床了~”

    没想到小姑娘瞬间弹了起来,耳朵还直接撞到了她的唇上。

    云识捂住嘴揉了揉,看严轻姝反应过来惊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愣愣地呆在原地,脸颊都红了,不禁噗嗤一笑。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打趣她,瞅见外面光线明亮显然已经天亮蛮久了,又准备下床,唤她:“走吧,起床吧。”

    “嗯嗯。”严轻姝点头,感觉子烟姐姐跟完全不记得昨晚一样,不禁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只要能留在这个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

    但她起码知道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是这样的,即使只是简单的抚摸,都……

    尤其是在子烟姐姐漂亮的手下,那种浑身发颤的感觉格外强烈。

    想到这,她的脸又不自觉发烫了,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女人在衣柜那里,不禁跟过去。

    “喏,先穿这套素色的吧,我以前很多适合你的都扔掉了,其他的衣服怕你穿了村里人说你。”云识将一套衣服递给她,又笑着问她:“饿了吧?我们洗漱完就去吃饭。”

    “嗯。”严轻姝接下衣服看外面似乎已经不早了,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不禁咳了几声又问:“姐姐,没人来催我们起床的吗?”

    “放心。”云识找了一套保守一点的米色半袖旗袍,下意识当着她的面就将睡裙带子挎下去,准备换起来,又想起来什么,自然地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边笑着说:“刘绣玲一般不敢喊我起床,我爸也不敢,我起床气很大。”

    她边扣盘扣边出来,看到反派也坐在床上在扣盘扣。

    她拿给她的一套是米色的半袖上衣和配套的长裙,上面绣有漂亮的雏菊。

    此时穿在她身上,长发披肩,显得她格外稚嫩,眉眼间懵懂青春。

    她抬眼过来,对上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云识就走过去,又刻意在她眼前转了一圈,打趣道:“我们穿色调一样的,更像是姐妹了~”

    严轻姝眸光微闪,沉默了一瞬,接着也扬起笑来夸她:“姐姐这样穿真好看。”

    “小嘴真甜。”这一夸把云识夸得心花路放,接着带她去洗漱,顺路还提醒她:“过几天我去上班了,刘绣玲要是欺负你,你不要怕,尽管吵回去,有我为你主持公道呢。”

    “嗯嗯。”她乖巧地点头。

    何家整体的布局是进大门后穿过硕大的院子对面就是大厅,大厅左边是一间书房,书房再左边就是她的房间,右边则是何复强四人的三间房间,三间房间对面是围起来的鸡鸭鹅,中间一段路种着菜。

    云识的房间对面则是厨房,出了门靠墙就有一个小水池,用来刷牙的。

    俩人刚拿着缸子走出门,书房前围坐在石桌旁的一群人就看了过来,刘绣玲还在磕着瓜子,奶奶也坐在那里晒太阳,还有两个婶子和不太熟悉的姑娘。

    “子烟呐,厨房给你留了早饭,快弄好了拿过来吃吧。”刘绣玲一改常态笑着招呼道。

    云识挑了挑眉,不理她,然后顺了下旗袍,扯了反派的衣服一下,接着蹲下身刷牙。

    严轻姝也跟着她,她刚刚看到那两个婶子的眼睛了,跟放了光一样。

    刷完牙,云识拉着她回房间,倒热水洗脸,接着握住她的胳膊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扯下铜镜上的纱,又打开梳妆抽屉拿出梳子来。

    严轻姝有些懵,她就站在她身后开始给她梳头,还笑着给她解释:“我们表面上是结婚了,所以要梳成妇人髻,怕你不会所以帮你。”

    “我会的。”严轻姝透过镜子看她,又顿了一下,提起勇气轻声问:“子烟姐姐,我可以替你梳吗?”

    “可以啊。”云识笑着回,指尖穿过她细软柔顺的发,一点点梳下去,又利落地盘起她的发,拿一根坠着珠子的红色簪子簪好。

    很简单,又很漂亮。

    俩人接着换了位置,反派的手很巧,眉眼低垂地帮她弄了个稍微有点复杂的盘发,额角留了两缕小卷发。

    云识便又拉着她坐下来,拿了一盒雪花膏用手剜了些许点在她额头,又让她自己抹开。

    严轻姝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她就有些急性子地放下盒子亲自上手摸到她脸上替她抹开,边解释着:“昨晚我自己都忘记用了,这个雪花膏抹在脸上防干燥的。”

    “会变漂亮~”她又俏皮地朝她眨眨眼。

    白色的膏体抹在脸上让脸蛋变得更加光滑细腻。

    严轻姝看到她朝她眨眼睛,连忙掩饰性地闭上眼睛,脸颊和耳朵都有些红。

    可是雪花膏才抹完,她就感觉到她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后颈,有些心慌地连忙睁开眼睛,长睫微微颤着,喊她:“子烟姐姐……”

    云识心里一软,笑着点了下桌上的胭脂,又用指腹抹上她柔软的唇,唇色瞬间就红艳起来。

    她又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松了手,轻声笑道:“本来想替你抹胭脂的,结果发现你的脸漂亮得都不需要,所以只点了唇。”

    严轻姝被她夸了,放在腿上的十指微微蜷起,垂下眼帘弯起唇点头,脸上更红了。

    云识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感软软的,又连忙反应过来松了手自然地夸她:“我们轻姝真乖~”

    她转头接着给自己也点了点唇,又抿了抿,有点想剁掉自己经常性控制不住的手。

    脑海里忽然传来了系统的机械音。

    【发布任务:牵一牵反派的小手,+2积分,给反派唱歌,+2】

    “嘿,你搞事是吧?”云识皱起眉。

    【我这不是加深你们姐妹俩的感情嘛,姐姐妹妹的拉拉小手很正常,拉拉小手黑化值就下来了。】

    云识:“……”

    她叹了口气,接着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捡进去。

    严轻姝一直透过镜子偷偷看她,看到她用帮她点了唇的那根手指又点了自己的唇,不禁浑身绷紧了,又看到她站起身整理台面,连忙也站起身帮忙。

    云识便顺便告诉她梳妆抽屉里都放了些什么,里面的东西她随便用,可以平常打扮得漂亮一点随心所欲一点。

    说完她就带着她出门去吃早饭。

    结果刚出门刘绣玲就按捺不住喊住了她,还笑着:“子烟,东西都端过来了,过来吃吧。”

    正好,云识也懒得去端了,便带着反派走过去,又朝奶奶打招呼。

    严轻姝笑着跟着她喊奶奶,声音很好听,听得老人家笑眯眯的。

    桌上放着一盘白面馒头,两碗粥,还有些咸菜,桌子挺大,围了一圈人。

    云识一点都不在乎,倒是转头看了看反派,看她也没什么反应便带着她坐下来开始吃。

    她夹了些咸菜到她碗里,还帮她拿馒头,自己也才吃了两口就听到刘绣玲的声音:“子烟,这两个丫头听说你们今天要去镇上,也想搭个伴一起去,但她们比较认生,不常去镇上,所以两个婶子想请你照顾照顾。”

    那两个婶子和姑娘闻言都双眼放光地看过来。

    “我今天去镇上要做很多事,顾不上。”云识果断拒绝,又灵机一动,直接伸手握住了反派的手,她的手比她小一点,被她直接捏在手中举起来,接着道:“我和轻姝新婚,今天只想和她一起出去,明白吗?”

    眼见刘绣玲被梗住了,她又松手吃起东西来,微微偏头看了严轻姝一眼,看到她正低垂着眉眼慢慢地啃着馒头,顿时放心了。

    只是脑海中传来的机械音都是不好的消息。

    【系统提示:本次牵手不算。】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68】

    云识:“???”

    她看她这任务真是做到头了,完全摸不清反派的想法。

    ……

    第八十七章

    这是子烟姐姐第一次握她的手,那只握住她的手在阳光下看更加漂亮了,白到可以看到手背上很细的青色,是微凉的。

    可是一看到她的手,她就能想起昨晚的荒唐,就能想起昨晚那只手冰凉,却渐渐被她的体温捂热,想到那只手埋在污秽的地方。

    那一刻,她们近到不可思议,她在她的手下微微颤抖。

    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个子烟姐姐的梦。

    严轻姝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默默吃着早饭。

    直到家里的客人告别,刘绣玲把她们送出去。

    她已经吃完了,微微往旁边望,就看到女人低垂着眉眼吃东西的侧脸,唇上沾了一点粥水,仿佛是注意到什么,偏过头来正巧抓到她偷看她,又舔了舔唇绽出一抹笑来,眉眼弯弯的。

    “我先去找王大爷让他把牛车牵我们家门口来。”云识拿了个馒头站起身,又故意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慈爱:“轻姝先把碗筷收起来吧。”

    “好。”反派抬头看她,又乖巧点头,她这才朝老人家也打了个招呼,边往门口走。

    云识其实有些想哭,本来就对任务一筹莫展,一路上还又遇到刚刚那两个姑娘,好家伙,热情地朝她打招呼,还佯装走过来一个趔趄想扑到她身上。

    想碰瓷?

    还好她一个金鸡独立蹦开了,又秉承着不闻不问的原则,穿过大半个村子去找王大爷。

    ……

    严轻姝洗好了碗筷后便蹲在小水池边洗衣服,本来就只有两个人的,可洗着洗着便听到了一旁有道阴阳怪气的女声。

    “你倒还挺会自觉找事做的嘛。”刘绣玲环着手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嘲讽她:

    “我告诉你,你要当初选的是我儿子搞不好还真能变成这个家的人,可嫁给何子烟嘛,还真就是暂时寄住在这里的一个外人,你还真当何子烟是个好的?她外面情妹妹可多了,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爱得死去活来,赚的还不是些男人的钱。”

    “不然你当她哪里赚的那么多的钱?就是表面装得好而已,我是好心提醒你,在这个家,你可得放勤快小心点,讨好点着我。

    搞不好最后我还能帮你说说情,不然哪天她何子烟找了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你们两个女人结婚又没有一纸婚书,把你赶出去那可真就是一扫帚的事喽~”

    严轻姝心中一震,她本不想听刘绣玲说的话的,可还真被她给说对了,只要子烟姐姐把她喜欢的人迎进来,她就无家可归了,她真的只是寄住在这个家里的一个外人。

    刹那间,她的心里忽然阴翳了一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想法。

    要是,她能让她对她产生感情就好了,哪怕,是怜悯,只要……能在她心里占据一点点位置,不择手段都好……

    察觉到自己那样的想法,严轻姝猛然惊醒,眼眶微微红起来,让手浸泡在凉水中,轻轻搓洗着女人的旗袍。

    “嘿,还真是个哑巴~”刘绣玲见这女人完全无动于衷,也不表态,不禁骂了她一句,还幸灾乐祸地瞟了她手里的衣服一眼,嘲笑道:

    “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土鸡窝里出来的啊,何子烟这么好的旗袍可算是被你给毁了,旗袍都是干洗的,不知道吗?”

    严轻姝顿住了,她就高兴地扬着笑转身想走。

    可一转身,顿时被眼前冷着一张脸的何子烟吓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不仅如此,女人手里还拿着一缸水,一瞬间就浇到了她身上,冰水冷得她一哆嗦,

    “何子烟,你是不是有病!”她气得脸色发黑,连忙扯了扯身上的湿衣服,又冲回房间。

    身后是云识冷冰冰的声音:“别有事没事地自找不痛快。”

    说完后,看着反派落寞的背影,云识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刚刚在家门口就听到系统提示她黑化值加了2,她只听到刚刚那句旗袍的事,也不知道刘绣玲跟她说了些什么其他的没有。

    这样想着,她就蹲下身,又微微偏头去瞅她快要埋到膝盖里的小脸。

    这一看就看到她眼里的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下落着,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感觉到她在看她,连忙拿手背去擦眼泪。

    云识的心顿时软成了一片,也再顾不得什么分寸,伸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又安慰她:“谁说旗袍不能水洗的,轻一点揉就好了,我们轻姝这么乖,还帮姐姐洗衣服,下次她刘绣玲还来找不痛快,我就直接拿开水浇她了。”

    “还有啊,她说你你可以还回去的,不要忍气吞声,就算以后我去上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回来我也会帮你讨公道……”

    她轻声细语的,一手捧住她的脸,松了一只手用指腹替她轻轻擦掉眼角的眼泪,格外温柔,甚至问她:“刘绣玲刚刚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严轻姝呆呆地看着她,摸到脸上的手有些凉,可很柔很舒服,她眼睫都湿透了,听到这句话眼底的眸光一闪,又垂下眼帘,微微收紧了十指哑了声音道:“她说……我们没有婚书,以后子烟姐姐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会拿扫帚把我给赶出去……”

    云识眉头一皱,难怪,她就说嘛,就是这个刘绣玲在搞鬼,反派本来就极度地缺乏安全感,还说这种话刺激她。

    想到这她连忙勾起一抹笑来,又收了手转而摸了摸严轻姝的发,向她承诺:“那我们从镇上回来就弄吧。”

    “弄婚书。”她又强调。

    严轻姝听到后忽地抬起眼睫看向她,又有些呆住了,没有人知道她听到这三个字时有多么喜悦,可是她又想到什么,连忙收敛了神色攥紧了十指来接着道:“还是算了吧……以后子烟姐姐还要娶自己喜欢的人的……”

    【叮!反派黑化值-2】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70%】

    云识的心情堪比坐过山车,没办法,只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向她坦白:“我和我喜欢的人大概不可能了,还是弄个婚书吧,对你比较好,也不能让你白白地帮我照顾家里,等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我就按照婚书分给你酬劳,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严轻姝没有问为什么她和她喜欢的人会不可能了,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低落的,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在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她在想着,这样也挺好的,说不定,她能取代那个女人呢,她能慢慢地,一点点走进子烟姐姐的心里。

    她们之间,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她对她迅速产生的感情,也许仰慕和依赖更多,但就是莫名其妙地,诡异地,想要占有她……

    ……

    和反派说好后,云识便帮着她一起把衣服洗了又晾掉。

    搭上牛车之前,她还从刘绣玲那里把厨房钥匙和杂房钥匙给抢了来,准备到时候去镇上再去配两把。

    搭上牛车之后,俩人面对面坐着,云识便找了个机会开始唱起歌来,唱她在舞厅最爱唱的那些个情歌。

    声音婉转动听,传到路边田野里,王大爷一个劲地夸她唱得好听,云识也笑着越唱越起劲儿。

    反派的反应也很好,很认真地微微勾着唇听她唱,只不过传到耳中的系统机械音却恰恰相反。

    【叮!反派黑化值+1】

    云识很惆怅,但她不怪反派只怪自己。

    “都怪我,这个世界的仙君太过敏感脆弱了,是我不够好,我要再接再厉!”

    【……】

    等到达镇上之后,她便带着反派到处逛成衣店,鞋店,逛各种杂货铺和饰品店,有时带她吃一吃路边卖的小点心,给她买糖葫芦。

    逛着逛着,云识便找到机会不知不觉地牵住了她的手,而且黑化值还减了一,这使得她特别高兴。

    严轻姝也一路都很高兴,眼中泛着微微水光,看什么都很新奇一般,却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可每次她看什么一旦多看了几眼,子烟姐姐都会给她买下来,尤其当她还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她的耳根便红透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云识委托王大爷将俩人送到了家门口,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一路上招了不少人眼红。

    等回到家,当买的东西都归纳好后,看到衣柜里放着两个人的衣服,鞋架上放着两个人的鞋子,当在子烟姐姐亲手写的婚书上按上手印,严轻姝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她的媳妇儿,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她眼尾渐渐泛红,微微弯起唇看向身边将婚书收进带锁的柜子中的女人,不禁轻轻说了句:“姐姐,你对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云识转过头来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又将所有钥匙存放的地方告诉她:“箱子里的钱都可以用,以后我就不往家里寄钱了,家里要买什么东西就往这里拿钱,掌了家里的钱财就相当于掐住了刘绣玲的命脉,她就不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了。”

    严轻姝有些吃惊,心里又一片柔软,只是低声问她:“你相信我啊……”

    云识没忍住笑了一声,又捏了下她的脸逗她:“我存了很多钱在银行,这点钱你卷着跑了也没事,我愿意给你骗,但是刘绣玲不行。”

    严轻姝抬起头对上她弯弯的笑颜,也勾起唇来,脸颊红红地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俩人并排躺着,被中聚集了融融暖气,逛了一天,云识早就累了,但即使隔了三四拳的距离,她好像也察觉到了身边的严轻姝有些紧张,于是她微微眯着眼睛朝她道晚安:“妹妹,睡觉吧,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晚安~”

    说完这句她就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余留还在黑夜中苦苦挣扎的严轻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就是有些莫名其妙地觉得难熬。

    她微微翻过身来,透过月光盯着身边人的侧颜,没忍住往那边挪了挪,直到闻到淡淡的香味,肩膀都快碰到了她的肩膀。

    可是刚刚勾起唇来,本是平躺着的女人却忽然朝着她侧躺起来,逼得她朝后倒去,等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女人完全罩在怀里,鼻尖触到了她锁骨下温热的肌肤。

    女人却似乎嫌这样不太舒服,往下挪了点,搂着她的腰,完全将她当成了个软软的垫子,脸朝下趴在垫子上,又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颊。

    严轻姝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上似乎泛起了发烧般的热感,直到再次从女人口中听到了一声呢喃般的:“初初……”

    那一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可下一秒,女人柔软的唇却又忽然印上了她的唇,柔软的,温热的,似乎比白面馒头还要软,让她脑中一团浆糊,瞬间什么都被抛之于脑后。

    严轻姝沉浸在她吻了她的震惊之中,感觉自己似乎发烧了,而且,那软软的唇还缓缓开始含吮起来,从唇上传来细细密密麻麻的感觉,仿佛有滚烫的舌尖轻轻舐过,那种感觉让她心脏狂跳。

    女人的长发也落到她的颈项处,发丝微微晃动,一呼一吸间皆是浓郁的暖香,里衣渐渐鼓起了一个小丘包。

    太荒唐了……

    严轻姝满脑子想的都是女人白天的笑颜,弯弯的狐狸眼,和女人白天牵着她的那只手,很柔软,冰凉的。

    和昨晚一样,她眼尾渐渐泛红,眼中泛起水光,像做梦一样,仿佛有冰块落入了亵裤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她在子烟姐姐的梦里,化为了另一个女人。

    但她却一点都不想反抗,反而很喜欢……

    她一定是疯了。

    严轻姝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她咬紧牙关,透明的眼泪落入发中,却不想闭上眼睛,用那双盈满了眼泪的凤眼紧紧盯着女人那双紧闭着的狐狸眼,炙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攥紧了被子,将俩人包裹。

    温香软玉,这一夜,她仍旧是隐忍地不肯发出半分声音,可和昨晚不同的是,她痴迷地嗅着女人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香。

    好香……

    而且……好凉……

    一开始是凉的,严轻姝缩了缩,可是躲不过,直到温度渐渐升高。

    而且,混沌之中,她知道了,子烟姐姐原来不是只会揉面团……

    ……

    云识如同漂浮在软软的云朵之中,即使记忆被封了,她还是下意识就叫出了心里的那个名字。

    她在梦中昏昏沉沉间,手梦游般地缓缓来到了Alpha的二号腺体处,即使被封住了记忆,可是封不住心底浓烈的思念,她像往常一样轻轻揉着二号腺体。

    她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直至后来,她感觉到红酒瓶歪斜,手上被倾倒了不少红酒,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到那股香味,她一向嗜酒如命,喉中有些干涩,可苦于太过困倦,喝不到,便只能下意识将指尖伸到红酒瓶瓶口,惋惜地将周围余留的红酒触下来。

    可就因为这样,似乎整瓶红酒都倒了,瓶中大量的酒液全部倒到她手中,她魔怔了般,将酒液全部拍在了Alpha的二号腺体上,倒糊得那一块如同泼了一桶油一般。

    云识十分难受,她像被困在了梦境之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梦,她知道,可能是心里的思念无法抒发,所以梦到了她们之间的旖旎。

    可到底只是一个梦,所以明明听到了一阵再低微不过的抽泣声,却也只能下意识地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女人。

    她已经知足了,起码在梦里,她能抱着她,能轻轻揉按着她的二号腺体。

    ……

    严轻姝像是被雷雨天的闪电劈中了,一阵阵的电流蹿过脊背,她似乎有些发烧起来,额角是细汗,闭上眼睛恍恍惚惚,大概因为只能独自默默承受,所以数不尽的眼泪落入鬓角。

    她眼眶红热,感受到一道拍打,听到闷到被中耻辱的拍打声,没忍住发出低微的抽泣声,又连忙止住,女人软软的唇下一秒就贴了上来,让她产生了一种她明明是醒着的错觉。

    她羞耻,她想钻进黑暗的缝隙中永远都不见人。

    子烟姐姐怎么能那样打她……

    但很快的,她就无心再去思考,只满脑子想着那只漂亮的手。

    那手好像快着火了。

    好烫……

    她一个激灵,脑中像烟花炸开,下一秒,似乎大量癸水涌出。

    完蛋了,这次是真的吗?

    她在心中尖叫到失声,像卸了力一般,浑身慌热不止,但更多的,是隐秘的,占据她脑海的疯狂念想。

    姐姐,子烟姐姐……

    想一直拥有她漂亮的手……

    想每晚都被她拥在怀里……

    想将她漂亮的手弄脏……

    如果让这个漂亮的女人失魂落魄,陷入绝境,她是否可以趁机走进她的心里呢……

    ……

    当大量二号信息素泄闸而出时,云识满足地用手接住,又一点点抹在Alpha二号腺体周围,她像个贪玩的小孩,涂涂抹抹,似乎想到了涂满蜂蜜的软面包,一时馋得舔了舔唇,却又沉沉睡去……

    ……

    严轻姝缓了很久才将急促的呼吸平息下来,她不自觉伸手抚上女人的脸颊,是温热的,她狭长的狐狸眼紧闭着。

    月光下,此时安静又漂亮,一动不动,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过分得乖巧。

    她怕吵醒她,所以不敢动她,其实,应该说她想一直这样,所以她微微闭腿,微微勾起唇,又近乎虔诚地偏头,吻到了女人的长发上,再偏头,长睫颤抖地吻到了女人的脸颊上。

    轻轻的,软软的,唇瓣颤抖着,带着隐秘的害怕与兴奋感。

    她又想着,要是子烟姐姐能够清醒地这样对待她,能够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和她这样就好了,能够像白日里那样笑着对她说,她真乖,就好了……

    可是她又怕,怕她醒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从此远离她,所以只能隐忍着,沉浸在这样的黄粱一梦中。

    过了好久,她才小心翼翼地起床,和昨夜一样,没有红色。

    她仿佛明白了,这些‘癸水’是她激动时就会有的,但今晚又和昨晚不一样,今晚的子烟姐姐太过分了,弄得她太过黏腻,不得不去清理一下。

    她怕吵醒别人,只能打了点冷水将就,冰凉的冷水冻得她发抖,带着满身寒气钻到被子里,又下意识往热气腾腾的地方挪过去。

    她闭着眼睛,置气地想着既然子烟姐姐可以梦游,她为什么不可以。

    反正睡着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她迅速接近她,又怀着报复的心理,狠狠撞到了她怀里,手脚并用地攀附住她,还将脸埋到她怀中,红着脸嗅她怀中的暖香味。

    她的衣服带子都滑落了,月光下,露出大片光滑肌肤,她身上很暖,很香,让人沉迷。

    让人,安心地睡去……

    ……

    云识似乎是被猛地一下撞醒了一会儿,迷迷糊糊艰难地睁开眼,就感觉到平常乖巧的小姑娘浑身泛着冷气,此时叛逆得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她有些失笑,觉得她可能是自己掀被子凉到了,又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钻,不禁伸出手来,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春梦了,但也没在乎,将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反派已经不在自己怀里了,而是在距离自己差不多两寸远的位置微微勾着唇朝自己打招呼。

    “子烟姐姐,早~”

    “早~”云识一大早的就被她乖巧又稚嫩的笑颜给治愈了,心情极好,可是下一秒。

    【叮!反派黑化值+6,目前76%】

    “???”

    她脸上的笑僵住了,顿时想哭。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但她云识从来不会被困难打倒,很快又重振旗鼓了起来。

    这日她特意跟家里人宣布了声以后不会再给家里寄钱,会等到回来的时候把钱交给轻姝。

    刘绣玲一脸难以置信,当即脸色黑了下来,但碍于全家都在吃饭不好发作。

    何复强则平静地点点头,反正谁当家对他来说没差,按照刘绣玲骂他的话来说,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不管家里多有钱了,还是闲不下来,非要打理他的那些田地,不肯出去闯闯。

    用完饭后,刘绣玲黑着脸过来找她说理,被她用每月几十银元一元不剩的败家说辞给骂了一顿,随即她甩着狠话表示:“那好,这个家老娘不会管了,让你这小媳妇儿来管,我看她能管出什么花来!”

    云识不屑,反而带着反派和奶奶坐在院子里,将这次带回来的好几包各色各样的玻璃珠子拿出来。

    玻璃珠子的孔很大,正适合老人家闲的时候做各种各样的手工。

    云识还笑着表示,可以做好了拿出去卖,有了事做,老人家自是高兴得很。

    倒是刘绣玲被气绿了脸:“这不是上次你那个玛瑙……”

    话说一半她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随即气得跑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云识将屋里的事都给反派交代了一遍,接着又问她:“你会写字吗?遇到什么事可以给我写信。”

    “我认字,但是不会写。”严轻姝垂下眼帘,不禁想起那时候,她很喜欢学东西,于是时常跑到私塾去偷学,然后回去在沙子上学写字。

    可惜被人打得后来一写字手就发抖,那男人说:“女的读什么书,等着嫁出去就好了。”

    云识看她沉默了,微微弯起唇将她拉到书房,又铺开纸,将她推到桌子前,轻声道:“不管因为什么不会写,现在重新学就好了。”

    “可是我本来就不认识多少字……”严轻姝低头,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拿起了笔。

    她想试着写信给她。

    她拿笔的姿势直接是整只手握住,尤其一抓住笔,还没碰到纸,手就抖个不停。

    她眼眶微微红了,却忽然被一道温热从身后罩住,手也被一只漂亮的手给包裹住了。

    云识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冲着她笑:“喏,我教你,想学什么?”

    “想学……何子烟……”严轻姝的耳根红了,听到她轻声一笑,接着握着她的手慢慢下笔,吹到耳边的声音也很是轻柔:“那就先学何子烟~”

    ……

    这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她都在教她,但她一旦单独去写,手还是会微微发抖,云识也不急于这一时,吃完晚饭后,整理好箱子便早早地睡了。

    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照样是做了春梦,系统提示音也如约而至。

    【叮!反派黑化值+4,目前80%】

    她坐在床上抓着头发,感觉自己快疯了,直到反派也坐起身凑近她关心地问着她:“子烟姐姐,你怎么了?”

    她转头看到她懵懂又清澈的眼睛,渐渐地松了口气。

    觉得没关系了,轻姝她很好,不会黑化的,她那么天真无辜,可能只是缺少了爱,她对她更好点就可以了。

    “没事~”她摇摇头,回她。

    ……

    吃完早饭后,云识拿了小箱子准备出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汽笛声,她走出门去看,便看到一辆黑色小汽车,里头是一个熟悉的人。

    “我等不及了,找你有事,所以过来接你。”里头打扮时髦的女人娃娃脸,扬着笑。

    是霓虹阁的股东齐四小姐,和她关系很好。

    正巧反派也探头出来,云识便给她介绍:“这是我在启华市的朋友,齐瑷出。”

    严轻姝一愣,盯着车里那个打扮时髦又漂亮的女人,一瞬间被心里的慌张感淹没。

    出出?

    子烟姐姐喊的那个出出?

    ……

    第八十八章

    车里的齐瑷出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顺着何子烟的介绍和那道颇为明显的视线回望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小姑娘,梳着妇人髻,额角碎发随着门口的风轻扬。

    她一双眼睛里瞳仁很黑,懵懂又水灵,很容易让人升起保护欲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妹妹?”齐瑷出挪开视线重新看向何子烟,笑着打趣她。

    严轻姝也看向她,眼尾偷偷红了。

    云识没注意到,只是难得不太好意思地回了车里的女人:“是我媳妇儿,我回来结婚的。”

    “叫严轻姝”她又笑着抬起手将手搭到反派的头上,摸了摸,朝她道:“轻姝,叫姐姐。”

    “姐姐好。”严轻姝微微勾起唇,弯了弯腰打招呼,很乖巧懂礼。

    “诶~”

    “那我要给红包。”齐瑷出作势转身翻找起来,还嘟囔着:“启华市那么多喜欢你的姐姐妹妹你看都不看一眼,没想到你是金屋藏娇。”

    “什么金屋藏娇啊,拢共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娶人家回来替她看家的~”

    忽然传出的刺耳女声将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云识一看就是站在门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人家小轿车的刘绣玲,当即没给她好脸色,牵起反派的手将她往门里拉,又低声叮嘱她:“她这种人吃硬不吃软的,你一个人也不要怕,不理她就好了,等姐姐回来替你做主。”

    “嗯……”严轻姝点头,又用舌尖抵了抵贝齿,还未好的伤口让她眼里瞬间浮起了泪光,她微微踮起脚鼓起勇气地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问:“姐姐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因为我觉得不合适。”云识非常轻描淡写地回了她,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笑:“在家乖乖等我……”

    她转身走了,坐进了车里,又朝她挥手再见,车子渐行渐远,齐瑷出则打趣她:“我瞧着你的小媳妇儿特别舍不得你啊,眼睛里都是眼泪。”

    “你倒看得真切。”云识不想讨论此时反派是什么心情,因为脑海中加了一点的黑化值已经提醒她了,于是她转移话题:“说吧,什么事?”

    ……

    云识长期占据霓虹阁榜首的原因有很多点,其中一点就是她提供情感咨询服务,齐四小姐是她的常客,这位小姐继承了家里很多的产业,思想开放,是个双性恋,曾在她的帮助下追到了不少喜欢的男男女女,可惜都不太长久,而这回,她喜欢上了个硬茬。

    是她家死对头田家的二女儿,才留学归来,不仅极其讨厌齐家,还是女主的姐姐。

    按云识的想法,她不太想靠近和女主相关的人,但奈何报酬太高,而且她了解齐瑷出这个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只能帮她出主意,让她撞撞南墙。

    这回她急急忙忙赶过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一场马赛。

    于是云识在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唱歌卖酒,就是给她出谋划策。

    甚至专门陪她去参加了那场马赛,却没曾想田小姐在那之后暗地里找了她,出高价让她帮她追她们家商行的英文翻译。

    戏剧性的是,那个英文翻译正在低调追求齐瑷出。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齐瑷出,她十分悲痛,却还加价让她帮田小姐的忙。

    由此,云识痛苦地周旋在这个三角恋之间,并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帮田小姐追到了英文翻译,含恨大赚了一笔。

    反派没给她写信,她还挺想她的,还好这段日子黑化值没增加过,但她还是挺担心她被刘绣玲欺负。

    回家的那天,齐瑷出以答谢为由再次送她回家,云识便客气着说留她吃晚饭,没想到这厮还真答应了。

    只是才刚到门口,就看到厨房门口背对着她的反派,和反派面前黑着一张脸的刘绣玲,刘绣玲的手狠狠地挥了下去,反派虽然伸手拦住了她的手,但还是被她一下给推到了地上。

    刘绣玲一脸懵,这一个月以来,那真是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个女人别看外表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手段极其恶劣。

    她本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便当起了甩手掌柜,没曾想这丫头片子没过几天就把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把何子程堆积如山的书整理好了,给干农活的何复强送午饭,陪老太太做手工,还一日三餐顿顿不重样,惹得家里所有人都一个劲地夸。

    危机感来临,她就跑到她面前去骂她,吓她,让她交出钱和钥匙,可她就跟个哑巴似的,每次都瞬间红了眼眶,一个人默默地哭。

    实际上,这死丫头手紧得很,想从她手里拿走一个铜板都难,却往往一副委屈样,引得老太太和何复强极其不满,就连小小年纪的何子程都维护她,把她逼得在这家里毫无容身之地了。

    这不今天,她知道何子烟会坐一夜的车,明天才能到,又趁着院子里没人想教训教训她,可刚骂了几句,手才狠狠挥下去,就被她给死死抓住了手腕,在她能看到的视野里,向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此时却勾起唇微微笑起来,那笑和何子烟生气的时候如出一辙,有些瘆人。

    可不是要砍人的前兆,而是装可怜冤枉人。

    她自己猛地往后一倒,做出她推她的假象,而后瞬间红了眼眶,面色发白,眼里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好一个我见犹怜。

    下一秒,愣怔的刘绣玲就看到了冲过来的何子烟。

    好家伙,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个死丫头,手还没碰到你呢,就自己倒下去了,冤枉谁呢?”刘绣玲气得心里发堵,却又被冷着脸的何子烟冷冷扫了一眼,顿时如置寒冬腊月般,说不出话来了。

    “没事的子烟姐姐,确实是我自己没站稳。”严轻姝虚弱地笑了下。

    和上次她走的时候相比,不仅看起来人瘦了些,面色都差了,脸颊上还有三道短短的红色抓痕。

    云识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又怒从心起,死死看向刘绣玲,声音冰冷:“这是你抓的?”

    “不是不是,不关我的事!”刘绣玲被吓得立马挥手,又撇清关系:“是她自己找到人家孙氏那里去的,非要说人家偷她的镯子,被赶出来了,脸上还多了道抓痕。”

    云识眸色一暗,同是刘家村外姓人家的孙家,两夫妻近亲结婚,孙氏是出了名的抠门又难缠,平时就到处找村里人借东西,借了就没有还的,不借就三天两头地往你家里跑。

    以前那孙氏也经常来找她们家借东西,但后来云识去闹过一次,就没再来过了,可这次……

    云识盯着严轻姝脸上的那三道抓痕,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瞬间弯腰将严轻姝打横抱起来。

    严轻姝一惊,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耳根瞬间通红了,只能小声地朝她道:“姐姐,我能自己走的……”

    “没关系。”云识放柔了声音,想起来还有客人在,但她知道齐瑷出之所以留下来,本就是因为大小姐闲得慌,想看她们家的热闹,于是只说了句:“你自己坐会儿,磕会瓜子吧。”

    “诶~”齐瑷出应了声。

    严轻姝没作声,手默默握紧了,低垂着眉眼。

    姐姐竟然把她带回来了,为什么……

    ……

    将人放到椅子上,云识开始从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药,最后还是反派提醒她,药就在梳妆台那里,她才拿了药坐到她面前。

    她用手指剜了一点,又轻轻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偏头,接着靠近她,用指腹将白色的药膏抹在抓痕上,一点点轻轻柔柔地抹开,看到严轻姝默不作声,只是长睫颤抖着,眼里泛着水光地也盯着她看,不禁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开始一句句地问她:“刘绣玲怎么欺负你的?”

    “是我送你的那只镯子吗?”

    “孙氏除了抓了你的脸,还怎么欺负你了?”

    仿佛提起镯子,严轻姝才眸光一颤,接着道:“她来家里借东西,我当时正在做饭,说了不借,可是做完饭回房间的时候就发现镯子不见了……”

    “我只是因为做饭怕弄脏它才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后来第二天洗衣服时路过她们家,看到她手上戴着我的镯子……”

    那镯子是白玉色的,云识还记得她买下来送给她的时候,她高兴得眉眼弯弯地跟她说谢谢,眼里的光璀璨夺目。

    “姐姐去帮你讨说法。”云识摸了摸她的发,接着又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站起身,往门口走。

    院子里,齐瑷出笑着和刘绣玲聊着,眼底几分不耐烦。

    刘绣玲正沉浸在和大城市的千金小姐聊上天了的喜悦中呢,忽然间一道阴影罩头,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就扇在了脸上,将她的头都给扇偏了,巨大的巴掌声让耳中嗡鸣,脸上火辣辣地疼。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怒火冲昏了头脑,刘绣玲立刻站起身指着眼前冷着脸的何子烟怒骂:“你敢打你妈?反了天了你!”

    许是自知打不过对方,她开始瞬间哭起来,哭喊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你爸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对待家里人的,连自己的妈都敢打!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了这个家付出了所有,结果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脸上鲜明的巴掌印让她哭喊间倒真有了那么几分可怜样。

    “我何子烟就一个妈,你还不配。”云识冷着脸,接着拿起桌上的温水直接浇了她满脸。

    她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觉得自己还收敛了,盯着一脸懵停下了哭喊声的刘绣玲:“下次如果还让我听到你骂轻姝一句,看到你对她动手,就不只是这样了。”

    她转身,自然地牵住严轻姝的手,接着带她往门外走。

    齐瑷出一脸‘精彩’地跟了上去。

    严轻姝一言不发地被她牵着,她的手被那只微凉的手握在手心里,本以为子烟姐姐是看到刘绣玲和出出说话了才那样动怒的,可却是为了自己,一瞬间,她微微收紧了手,心里很愉悦。

    【叮,反派黑化值-1,目前80%】

    这一声,将云识的斗志无限放大,来到孙家门前时,孙家的门开着,屋顶飘起几缕炊烟。

    云识直接带着反派走进了院子里,正巧看到孙氏从厨房里端着一碗菜走出来,手腕上赫然是一只白玉镯子。

    要说孙氏,家里穷三代,哪里买得起这样的镯子,何况在看到她的时候孙氏还做贼心虚地退后了几步。

    云识松开反派的手,上前几步靠近她,那孙氏就端着菜越发退后了几步。

    说起上次她来她们家,那是带着砍刀来的,俨然一个不要命的小疯子。

    而这次……

    孙氏直接往屋里大喊着:“飞子,快出来!有人要打你婆娘!”

    很快,一个瘦得跟排骨似的男人凶神恶煞地跑了出来,还问着:“哪里?”

    他瞬间又看到了她们,顿时一愣,反应过来后跑到孙氏面前朝她们吼:“干什么的?”

    “干什么?”云识忽地一笑,接着冷声问:“我媳妇儿脸上的抓痕是不是你抓的?镯子是不是你偷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难道天底下就你们一家买的起镯子?”孙氏像模像样地吼了一声,却没成想,下一秒,礼貌问话的女人就抄起了一旁的凳子,双眼冷得像要冻死人一样,直接走向了他们。

    要说一个女人怎么打得赢两个人,孙家男人显然觉得上次是因为对方有刀,于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冲了上去想给女人个下马威。

    怎料那女人的力气像是比个成年有力的男人还要大,而且招招狠厉,拿着凳子毫不留情地一下下狠狠砸着,像是和他们有什么灭门之仇一样。

    没过一会儿男人就被打得匍匐在了地上,孙氏则颤颤巍巍地冲到男人身边,看他脸都被打青了,不禁连忙把手上的镯子扯下来又伸手递给眼前的女人,被吓得满脸苍白地说着:“是我是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孙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议论声十分明显。

    “傻的呦,何子烟都敢惹。”

    ……

    云识接过手镯,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地上,漂亮的白玉瞬间被砸成了好几节,她又拿凳子往孙氏脸上猛地一挥。

    孙氏躲闪不及,直接凳子腿撞到脸上,划了一道痕,最重要的是整个侧脸火辣辣地疼,像是撞肿了。

    这下,她彻底趴在男人身上哭起来,心里恨得要命。

    ……

    这场闹剧给每个人的心里都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回去的路上,云识照样牵着反派,齐瑷出则在一旁打趣:“我还从没见过你动粗呢,果真是冲发一怒为红颜呐~”

    严轻姝偷偷瞟了她一眼,不太懂她为什么很高兴的样子。

    何复强和何子程都已经到家了,老人家睡了一觉才起来。

    晚饭是云识做的,反派在一旁打下手,吃饭的时候刘绣玲反倒可能是被何复强骂了,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吃完饭,云识便想着要赶客了。

    结果客人倒是毫无自觉心,她也不好直接开口,便先整理了碗筷,还用眼神示意刘绣玲。

    刘绣玲还真站起身端了碗筷去洗,于是云识便去烧水,反派也想跟着她,被她回绝了,想让她多休息会儿。

    ……

    严轻姝一直时不时地瞟向一旁磕瓜子的女人,那女人长相很温婉,打扮也很得体,偏偏说话和动作都相当随意,这反倒让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愣怔间,严轻姝就忽然被人拍了下,抬头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的齐瑷出。

    女人笑着道:“我们聊聊?”

    ……

    走到房间里严轻姝才反应过来,可女人速度极快地将门微微阖上了,接着又道:“我想你应该是把我当情敌了……”

    严轻姝心中一震,接着微微勾起唇,回她:“姐姐说了你和她是朋友。”

    “你也不用担心。”齐瑷出笑起来,仍旧自说自话:“我俩撞了,都是极端强势。”

    这些字分开来她都懂,但合起来就不懂了,严轻姝有些懵。

    齐瑷出知道她可能有些不懂,就接着解释:“简单来说就是我和她都是用手来抒发爱意的那一方,懂吗?”

    她又举起手来,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意思再清晰不过了。

    严轻姝有些局促,她懂这是什么意思了,她被姐姐用手指戳过,即使轻轻浅浅的,也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她也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用手,并不只是用手揉面团,那只是最浅层的东西。

    所以……她眼睫轻轻眨了眨,瞬间想通了。

    原来这就是姐姐所说的不合适,她和出出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在一起的。

    她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来,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她和子烟姐姐之间更有可能了,而且,她今天只是看到她脸上的伤就那样生气地替她出头了。

    可是,即使不适合,她也还是爱着她,会每晚都将她当成出出,那样亲密……

    ……

    齐瑷出看女孩子有些沉思的样子,便趁热打铁地道:“何子烟那个人啊,比较闷骚,不喜欢的人再在她面前晃也没用,喜欢的应该稍微主动一点她就会半推半就。”

    “就像她喜欢喝酒,但平常不会主动去喝,别人一怂恿她去喝,她就会半推半就地喝,搞得好像别人逼她一样,但实际上,如果她不喜欢喝酒,别人再怎么劝说,她也是滴酒不沾。”

    “懂了吗?”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做何子烟的红娘,因为她一看这两人之间半生半熟的状态就知道何子烟那家伙肯定还没把这丫头吃干抹净,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地劝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何子烟这样为了一个人动手呢。”

    “你要是主动一点她肯定就……”

    “姐姐。”

    她的声音忽然被打断了,女孩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你这是在教我主动一点和子烟姐姐在一起吗?”

    “你在祝福我们吗?”

    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

    齐瑷出有些好笑,接着回她:“那肯定是祝福的啊,我巴不得你把何子烟吃干抹净呢,让她平常装得身经百战,实际上白得像张纸。”

    严轻姝双眼微微睁大了,有些懵。

    她就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接着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一天我俩喝酒,我失恋了哭得稀里哗啦,她为了安慰我就告诉我,她也还是个……处。”

    处!

    严轻姝愣在了原地,那么大一段话,仿佛就只听到了这么一个字,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子烟姐姐不是说,她和喜欢的人做过很多次吗?

    难道是,她做喜欢的人很多次?

    严轻姝有些不明白了,但同时不知心里是惊是喜。

    直到屋子的门被推开了,她看到站在门外微微皱着眉看着她们的女人。

    然后反应过来,她们现在的距离太近了。

    齐瑷出也反应过来,却不甚在意地转头冲她笑。

    云识顿时下意识磨了磨牙,然后上前两步扯住女人的后领子,将她往后扯:“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快回家!”

    “我就和你媳妇儿聊两句怎么了,刚想试一下吻手礼呢。”

    云识连忙将她塞到门外,又冲她喊:“你去你镇上的亲戚那住一晚,搞不好就能邂逅个情缘了,别在这触我霉头。”

    “真是不识好人心啊~”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云识一转头就看到走近了一些的严轻姝,眼巴巴地看着她,又微微勾起唇问她:“姐姐,你为什么生气啊?”

    是为了她还是出出姐姐?

    “没有。”云识下意识反驳,又回她:“我是怕她跟你说些没营养的东西,她这人嘴上把不住边。”

    “有吗?她跟你说了什么?凑那么近。”她又转被动为主动,问起反派来。

    严轻姝便垂下眼睫,又一句句地如实说给她听:“她说你是个处。”

    “还说你闷骚。”

    “说我要是主动点就能把你吃干抹净。”

    ……

    这话一句句的听得云识后背冒汗,她就说那女人不安好心,竟然妄想教坏她纯洁的妹妹。

    云识咬咬牙连忙打断严轻姝,又走近了,摸摸她的头发,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轻姝啊,她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往心里去,别听她乱说。”

    “真的吗?”严轻姝抬眸看她,又弯起唇乖巧地点点头。

    既然子烟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她就试试看吧……

    “当然是真的,她就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哄小女孩。”云识特别严肃,又提醒她:“下次不要和别人进房间讲话了,万一别人耍流氓怎么办?”

    “好。”

    瞧见严轻姝点了点头,云识放心了,正准备转身去提热水,却又被扯住了衣服。

    她微微转身,就看到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姐姐,我想试试吻手礼。”

    “是什么样子的啊?”她懵懂无知。

    云识便笑了笑,又伸手握起她的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的四指,然后弯腰低头吻了下她的手背。

    一触即分,但留下了一处温热的印记。

    “就是这样,我的女士。”云识笑着松开她的手,又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走了。

    留下严轻姝,些许昏暗的屋子里,她弯起唇举起自己的手端详了一会儿手背上那个浅浅的红色印记,眼中懵懂不再,漆黑的瞳仁里闪着漂亮的光。

    姐姐啊,你喜欢的人不要你了,还祝福我们呢,那就我来吧,我来……弄脏你的手……

    ……

    第八十九章

    云识觉得,反派因为她的维护开朗了许多。

    本来嘛,她这个年纪正是春暖花开,应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可却害羞内敛。

    所以当她帮她提热水进房间时,小姑娘刷完牙后笑着跟在她身边,又兴致勃勃地向她问各种她在启华市的工作和生活时,她都会言之不尽。

    俩人越聊越多,一直到热水弄好,反派进了屏风后,她还愉悦地唤她:“子烟姐姐,你别走,我还想和你说说话。”

    “好。”云识应了,坐在床畔把自己箱子里的礼物都清出来。

    她便又开口:“所以姐姐就是千杯不倒,靠着丰厚的酒水提成赚这么多的吗?”

    “对,大部分是这样赚的。”云识低头将带过来的一瓶酒拿出来,看着透明瓶子里晃动的酒水,忽然有些馋了,但到底是又放下,笑着跟她说:“我一开始进舞厅,许多客人对新来的好奇呀,而且其中不乏一些想和我过夜的,于是我就订了个规矩,谁要是把我喝倒,我就陪一夜。”

    “和他们喝酒的时候,顺便和他们聊天帮他们排解心中烦闷,慢慢的,回头客就多了。”

    “但这几年来和别人喝酒都和喝水一样。”她说着说着想起以前觉得很有趣,每晚喝那么多酒当然会醉,只是她请系统帮了个忙,撇去了自己酒里的酒精,这样一来可不和喝水一样。

    同时她每次真的喝酒时还得找休息时间自己偷偷喝。

    云识说完忽然下意识抬头去看她那方,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屋里点着油灯,暖色调的灯光倾照在屏风上,给屏风投上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女孩垫脚将衣服搭在屏风之上,没成想忽然没站稳,一下子扑倒在屏风上,连人带屏风都倒了下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

    云识吓得连忙站起身想去扶她,下一秒又反应过来,连忙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反派倒下后第一反应似乎就是望向她求救,于是与她的视线对视了几秒,眼里水汪汪的,柔顺的黑发微微遮住了压在屏风上的轮廓,曲线美好,肌肤被湛蓝色的屏风和暖色调的灯光衬得像打上了一层柔光,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轻姝,你没事吧?”云识艰难地问了她一句,兴许是担心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好在,那方传来了轻轻的声音:“姐姐,我没事,现在已经进浴桶了,你能帮我扶一下屏风吗?”

    云识睁开眼睛,看到她还两手搁在浴桶边沿,下颌也搁在浴桶边沿冲着她笑,眉眼弯弯的,不禁松了口气放心下来,又挪开视线,目不斜视地扶起屏风,微微皱起眉道:“疼吗?下次要小心点,摔到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姐姐。”反派乖巧地应着:“不疼~”

    “那就好。”云识立好屏风后又往门口走,这回打算出去了,浴桶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得她心烦。

    可没走几步就又听到了严轻姝有些失落的声音:“姐姐,今天……是我生日,十八岁。”

    糟糕。

    云识的脚步一顿,有些慌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起来,要问反派的生日是哪天,更别提礼物了。

    送她什么呢?现在怎么回?

    以往能言善辩的嘴现在却像粘住了一样,觉得怎么说都会伤害小姑娘幼小的心灵,让她觉得自己不在乎她,生日都不问。

    好在,忽如其来的一声结束了她的静止。

    “子烟姐姐,换水了。”

    “好。”云识应着,又走过去,反派照常是用毛巾遮着自己,她则低下头,一边换水一边头脑风暴地想着,她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她当礼物的吗?

    等到换完水,她就神游天外地走到屏风后站着,直到身后传来水声,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痛呼,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担心地问:“怎么了?”

    “姐姐,腿抽了,好疼,可能是刚刚摔到了。”

    云识眉头一皱,连忙走到屏风里而去,看到木桶中些许雾气,清水中她整个身子缩在水里,抱着自己的腿,头靠在木桶边,眼里满是泪水,额角蒸着水珠,几缕湿发沾在脸颊边,水珠顺着颈项滑落。

    “好疼,姐姐……”她嫩红的唇呼出些许雾气来。

    让云识的心瞬间揪紧了,浑身紧绷,满脑子混乱地只敢看向她的眼睛,问她:“怎么个疼法?”

    “就是很麻,一抽一抽的,不能动了……”严轻姝回着,抬头看她,一串眼泪瞬间就滑落了下来。

    云识脑中一铮,虽然联想到她可能是抽筋了,但还是心一横将衬衣袖子挽起来,又弯腰将手往木桶里伸。

    “你别动,姐姐抱你起来。”她说着。

    严轻姝用手抹了抹红红的眼睛,乖巧地点头,她就闭上眼睛,将手淌进水中。

    她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所幸刚好碰到了她的膝盖,就一伸手,将胳膊穿过她的腿弯,又揽住她的肩用力将她抱起来。

    可是手上太滑了,抱肩往下打滑了一下,严轻姝默不作声却害怕地瞬间揽住了她的脖颈,贴在她怀里。

    鼻息间一瞬间溢满了肥皂香味,那是她特意买回来的牛奶皂,温香软玉在怀,她的心一慌,抱住了她的腋下。

    这下可真是狼狈到了极致,身上的衬衣被浸湿了,触手柔软,心跳声咚咚直响,快得让人难受,她难得这么慌张,也只有在她而前。

    深吸了一口气后,云识扬起一抹笑来,接着故作镇定地朝着她道:“妹妹帮我指路吧,先拿毛巾把身上擦了,我再送你到床上。”

    “好……”严轻姝声音虚弱,却扬起一抹笑来,感受到女人放在她腋下的手,漆黑瞳仁沾着微微泪光,脸颊泛红。

    她些许痴迷地看着眼前女人的侧脸,皮肤白到透光,一双狐狸眼紧紧闭着,生怕看她一眼。

    视线缓缓移动,挪到她小巧的耳垂上,上而戴着一颗珍珠,严轻姝故意凑近了,轻声开口,在她耳边吹气:“姐姐,往后走两步,我拿毛巾……”

    云识的耳垂微微发了红,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

    “拿到了。”

    等到严轻姝拿到毛巾后松开一只手擦水,她站在原地绷直了脊背,一动不动,直到又听到她的声音:“好了姐姐,你往前走一步,再转弯绕过屏风往前走……”

    她照着她的声音走着,听到一声停字后如蒙大赦般连忙弯腰将她放到床上。

    严轻姝将自己裹到被子里趴着,看到床脚小箱子里散落的东西,看到那瓶酒,又抬头喊她:“姐姐,那酒是你带回来给公公的吗?”

    云识这才睁开眼低头,看到她趴着裹在被子里,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脸颊微红,湿发还沾在脸颊上。

    浑身松了下来,云识弯起唇,又走向衣柜拿了条毛巾过来,回她:“不是,是自己想喝。”

    她蹲下身自然地伸手给她擦头发,又问她:“腿还疼吗?”

    “疼……”严轻姝的声音闷闷的,一半脸埋在床而,眼尾微红,让人怎么看怎么心疼。

    只是她又轻声问她:“我可以尝尝酒是什么味的吗?”

    “可以~”云识绽开一抹笑来,又顿了下,特别抱歉地跟她讲:“姐姐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所以没有准备礼物,但轻姝今晚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的。”

    “真的吗?”严轻姝的声音愉悦起来,眼睛里的泪光滑落眼角,又不好意思地将被子往上扯,整张脸埋进去,传出的声音带着鼻音:“那我想喝一大杯酒~”

    “好~”云识应着,有些失笑,等将她的发擦干后,又微微掀开她腿上的被子,问她:“是哪只腿?”

    忽然接触到冷空气,严轻姝缩了一下,又慢慢地将右腿往被子里缩,只留下左腿。

    云识明白了,搓了搓手,然后触到她腿上,开始按起来。

    她的手很凉,但严轻姝为了装出腿还不能动的假象,只能强忍着,直到真的被冻到一缩。

    “现在好了吧?”云识将她的腿放到被子里,听到她低低的回应声:“嗯……”

    她毫无所觉,只是拿了反派的肚兜和里衣放到床头,嘱咐她穿上,又让她等她回来,便打下床帘去洗澡了。

    照样是习惯性穿了件吊带睡裙,云识擦干头发,刷完牙后又在脸上抹了雪花膏,然后剜了一些,走向床边掀开床帘。

    里头的小姑娘还是原来的姿势,缩在被子里,好像睡了,她有些无奈地勾起抹笑,接着弯腰伸手将她的脸放偏,将雪花膏抹在她脸上。

    她浑身温热,散发出暖暖的牛奶香,微凉的雪花膏抹在脸上,长睫微微颤动着睁开了眼,眼中含了几分松散的睡意,竟无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

    云识心中猛地一颤,僵硬在原地拼命遏制自己疯狂生长的情感,险些疯掉。

    直到她又松开手抬眼望她,期待地问着:“姐姐,你好了吗?我们喝酒吧~”

    云识这才视线上移扫了一眼还待在床头的里衣和肚兜,先是温和地问了句:“怎么没穿上?”

    “你不在家我都是这样的,这样比较舒服。”严轻姝满脸天真:“而且我们睡得很远啊,没关系。”

    这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啊……

    但她也没理由去管她这方而。

    云识只能点了点头,又转身离开,再次回来时,她拿了两个瓷缸,又弯腰拿起酒瓶,打开盖子倒了一杯。

    是浓度挺高的白酒,像水一样的酒液倒到杯子里,严轻姝已经迫不及待地半靠在床边,被子拉到腋下,双眼微亮地看着她。

    她到底是只倒了半缸,然后递给她,看她双眼微弯地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皱起眉来。

    “姐姐,好辣。”

    云识轻笑了一声,接着给自己倒上半缸,几口下去,半缸见底,白酒辣喉,灼烧心脏,似乎瞬间什么忧虑都被烧掉了,她又倒了一杯,没想到刚刚还嫌弃的小姑娘却也将杯子递了过来,还舔了舔唇,脸颊烧红地朝着她道:“姐姐,还要。”

    那一瞬间,云识有些恍惚,却想着今天是她的生日,到底又给她倒了半杯。

    她没想到小姑娘这么能喝,几杯下去,还脸颊红红地坐直了身子晃了晃她的手,声音糯糯地将拿着缸子的手递过来,颇有几分豪气万丈地笑着道:“姐姐,交杯酒~”

    云识应了她,又坐得离她近了点,将手递过去和她手臂交叉,然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几分微醺感袭来,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反派喝了这杯交杯酒便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喝醉酒后的样子很乖,云识有些失笑,将瓷缸收了,又托着她的后颈将她放平下去,将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接着自己也爬到床内测钻到了被子里去。

    没想到才刚刚闭上眼,就又听到了她轻轻的呼唤声:“子烟姐姐……”

    她睁开眼,看到严轻姝疲惫地侧躺着看她,睫毛微微颤抖着,满脸醺红,漂亮得不像话,边轻声说着:

    “姐姐……我之前不小心看到有人在小树林里,他们抱在一起亲吻,还倒在草丛里发出很响的声音……”

    “停。”云识的瞌睡立刻就醒了,连忙叫停,一边在心里唾骂那两个不分场合乱来的人污了她妹妹纯洁的思想,一边假装笑了两声回她:“轻姝,忘了那件事……”

    “可是,亲吻是什么感觉,姐姐知道吗?”严轻姝满眼懵懂地看着她。

    她一时语塞,就又听到她好奇的声音:“还有,那种从房子里落出来,却不像癸水一样是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啊,我好像经常都有,亵裤都弄脏了……”

    云识有些被难住了,她总不能说她是年纪到了,就会胡思乱想这种。

    她只能说:“这是正常的。”

    “我们轻姝已经满18了是大姑娘了~到了这个年纪就会这样,很正常。”

    “是吗?”严轻姝的眼中忽然泛起泪光来,醉醺醺的样子,接着道:“可姐姐,你之前给我解释女人和女人洞房的事,我还是不太懂,而且好奇怪,我只要一想起你,就会这样,然后我就想啊,我自己也有手啊……”

    她说着似乎醉得不清,又似乎很委屈的样子,长睫像羽翼一般煽动,唇瓣紧抿着,又闭上眼,轻轻地朝她道:“姐姐,我触……”

    她的声音一点点消失,像要睡着了,可云识的脑中轰得一声炸开,连忙靠近她,又惊慌地喊她:“轻姝,你别动,别动。”

    “可是……”

    “我还是……”女孩缓缓开口,肩膀动了动,吓得云识再顾不得其他,连忙凑过去伸手去拉她,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云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将她的手拉出被中,那只手根本没什么,女孩的呼吸也渐渐平稳,看得她顿时皱起眉,感叹是自己心思龌龊了。

    又静静地盯着女孩那张无辜又安静的睡颜,心虚地小声朝她道:“答应姐姐,下次说话不要只说一半,这样会吓到别人。”

    可本以为就连喝醉也乖乖巧巧的女孩此时却皱了皱眉头,下一秒,便趁她毫无防备之时瞬间扑进了她怀里,像有一晚一样,像个树袋熊扒拉在她身上。

    她呼出酒香味,脸颊醉醺醺地在她颈项处蹭来蹭去,嘴里还低声唤着她:“姐姐……”

    “子烟姐姐……”

    云识感觉自己浑身紧绷,甚至都能感受到颈边血管的跳动,这一刻,她仿佛彻底被迷了心智,什么姐姐妹妹的,通通都被她抛之于脑后。

    她瞬间翻身将她罩在了阴影之中,又低头看她,女孩微微睁开的双眼泛着雾气,迷茫的视线才终于换回了她一点的神智。

    不,是让她心脏跳动得更快了,在酒精作用下,感觉血液奔涌,刹那间,被长期掩埋在心底的阴暗笼罩。

    她捧住她温热的脸,指腹轻磨着,又缓缓低头,与她呼吸交织,眸光微闪,轻声诱哄着她:“姐姐亲你一下好不好?”

    “好……”严轻姝缓缓闭上眼睛,长睫颤抖着,唇瓣嫩红,仿佛引人摘取的果实。

    那一刹那,云识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是个败类,可她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也无法控制地,亲手打碎了自己设定的底线。

    她微微偏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温软的唇瓣相触,软得像棉花的姑娘就在她怀里,她心跳不止,又伸手将身后滑落的被子拉起来,遮住光线,罩住俩人的头,也遮掩住她龌龊的思想。

    被子罩住了所有的热气,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她闻着她身上的牛奶香,轻轻含住她的唇瓣,开始一寸寸吮吸起来,细微的吮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格外响亮。

    严轻姝虽然不会,但也凭着她的节奏胡乱地吻着她,酒精让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十指紧紧攥住了身旁的被子。

    云识探出舌尖轻轻舐过她的唇而,又触到她的唇缝,想撬开她的贝齿。

    可严轻姝轻轻避开了,正当她觉得确实冒犯了时,她又颤着声音朝她道:“姐姐,咬伤已经好了,你是要检查吗?”

    她轻轻探出舌尖想给她看,可周围一片漆黑,探出的舌尖反而触到了软软的唇。

    这一下,让云识彻底陷入深渊,她哑着声音回她:“嗯,检查。”

    便探出舌尖触到了她的舌尖。

    滚烫相触,严轻姝一缩,她就追了过去,探到她唇中,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严轻姝双眼满含泪光,直到那道滚烫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舌尖,又肆意地在她口腔中扫荡,搅动着她的舌尖,就连唇瓣也被吮吸着,将俩人唇中的酒味混合在一起。

    她的眼泪落下来,心神颤动,心跳快到几乎要窒息,只满脑子想着。

    子烟姐姐的舌头和她的舌头缠到一起了。

    好烫。

    她们好近,好像变成一个人了……

    ……

    察觉到女孩的呼吸都停了下来,云识有些失笑地松开了她的唇,乍一松开,就听到她浓重的呼吸声。

    她心软地又轻轻啄了啄她温润的唇,用手抚摸她的脸颊,接着十分艰难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和姐姐洞房好不好?姐姐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真无耻啊。

    云识这样想着,可她只能这样,又浑身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严轻姝一震,黑暗中,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又放下。

    原来姐姐,这么好引诱的吗?

    可是,她只想和姐姐玩一晚而已啊,就像当初,她玩过她后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一样。

    那样多有趣啊……

    她长睫颤抖着,遮住眼中眸色,轻轻应了一声:“嗯。”

    当听到那声低低的轻应声,云识满心喜悦,瞬间便吻住了她的唇,原来温柔的吻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当她撬开她的贝齿时,她的指尖抚上她的眼角,将她的眼泪抹去,又搅动着她的舌尖,将浓郁的酒香味充分搅拌,最后吮入唇中,吞咽而下。

    她的吻渐渐下移,到下颌,脖颈,轻轻吮吸住她颈部的肌肤,随着响亮的声音在雪地上留下一朵朵梅花。

    云识又抬头,手却碰到了小媳妇儿的唇,整个手掌捂住,轻轻揉着它的唇。

    小媳妇儿是溺水了,揉了一会儿,它便从唇中吐出些许水来,吐到了她手上,但这远远还不够。

    黑暗中,云识看不到严轻姝的样子,却听到了格外明显的呼吸声,只能亲亲她的脸颊,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擦掉眼泪,又在她耳边轻声哄她:“以后,轻姝有什么不会的,好奇的,姐姐言无不尽,不会写信,姐姐也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你。”

    ……

    危急之下,云识深谙救援之道,探到小媳妇儿的喉部,希望刺激到它,将喉中呛的水吐出来,让她能够呼吸。

    又一边安慰紧张害怕到咬紧牙关的严轻姝,细细密密地吻着她,边轻声保证:“交易不会停止,你要是不想离开,姐姐就照顾你一辈子,你要是想离开,我就放你离开……”

    严轻姝不懂她的意思,也从未想过姐姐清醒的时候是这样的,她渐渐被撬开贝齿,无法通过咬牙来抑制住声音,只能闭上眼睛,眼尾通红。

    酒精让她微醺,让她仿佛产生了幻觉,像陷在一团棉花里,使不出力气,也无法呼吸。

    ……

    融融暖气中,云识推拉着,痴迷地吻着她,搅动她的舌尖,这一刻,她满心柔软,似乎与她喜欢的那道灵魂的频率都达成了一致,神魂颤抖着。

    裹成一团的被中极其安静,唯有清晰的呼吸声,吞咽声,没一会儿,却闹得被中整瓶红酒都倾倒了,她连忙伸手去接,却到底没拦住,只剩下满手红酒。

    也只顿了一下她便愉悦地松开唇让小姑娘呼吸,又轻轻吻她的脸颊,甚至下意识好心情地将手上的红酒随意抹到自己身上。

    ……

    严轻姝像做了一场噩梦惊醒,胸廓剧烈起伏着,额角满是汗珠,被卸了力一般,又像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蒸得人像发烧一样。

    脑子里有着短暂的空白。

    可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来,眼中泪光闪动着,感受着脸颊上女人温柔的吻,满心想着。

    姐姐漂亮的手被弄脏了呢。

    可是,就该这样,因为漂亮的东西总会遭人觊觎,毁掉漂亮的东西总会让人兴奋。

    尤其,当它被自己毁掉。

    ……

    第九十章

    “姐姐,还想……”

    女孩的声音掺着酒后的醉意,是一种糯米酿酒般的软醉。

    云识的呼吸早已有些紊乱,酒精在她血液中奔腾,就连呼出的热气也带着酒香,她捧着一张烫热的小脸,黑暗中,即使看不到她的样子,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眼角带泪的可怜模样。

    就在这停顿下来的一瞬间,更别提一道湿热碰到了她的脸颊,她顿时浑身紧绷,女孩则无辜地偏头探出舌尖舐了舐她的脸颊,语气中带了几分催促:“姐姐……”

    像是小奶猫在她怀里撒娇,讨好地舔了舔她的脸颊,让她脊背发麻。

    一瞬间,云识晃了晃微醺的脑子,扬起笑来,却是恶劣的,此时此刻,酒精催发下,暧昧的氛围,仿佛将她虚伪的外皮彻底撕了开来。

    什么仙君,什么无情,她不需要望而却步压抑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她只想被情感操纵。

    她低头探出舌尖触到女孩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舌上,滚烫相触,不自觉轻轻舐着,又跟着那受惊的舌尖探到她的唇中,包含住她的唇。

    她眼睫低垂,细细地吮吸着,搅动她的舌尖,直到听到浓重的呼吸声才短暂地停下舌尖的攻势,转而轻柔地吮吸着离开,又再次触碰,配合着她的呼吸,吻了许久之后,她又将指尖探到小媳妇儿的唇里,轻轻搅动。

    “子烟姐姐……”黑暗中,严轻姝眸色漆黑,眼中绽着点点光亮,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微颤:“我的腿好疼。”

    “像之前一样不能动了。”

    听到她的声音,云识的心一颤,注意力被分散了,刚将捧在她脸上的手拿下去想看看她的腿是什么情况,女孩却忽然一手抱住了她的腰,抓着她的手又一推。

    始料未及的,云识呆住了,所有的醉意都被惊醒,随即便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所淹没。

    她怎么能这样草率呢,明明知道女孩醉得不清,又什么都不懂,喝醉后完全被好奇和对她的依赖感所支配,像个默默承受的乖巧小孩一样,甚至可能一点都不懂所谓的喜欢是什么,可她却还是任由自己心中的情感肆意攀满心扉,去这样诱导她。

    导致现在情况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原本,她也只是想试着一点点地去对她好,让她喜欢上她,只停留在表面的亲吻和浅尝辄止而已,这样起码如果失败了,女孩还能以完璧之身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

    是的,即使她被所谓无法抑制的感情所淹没了,她也还是那么的虚伪,犹豫。

    可现在……

    “姐姐,现在更疼了……”

    她被严轻姝微微发颤的呼唤声唤醒,又连忙用一只手抱住她,甚至浑身僵硬地不敢动,只能循着感觉去吻到了她的脸颊,又吻上她的眼角,唇上沾到了她的泪珠,轻声安慰她:“轻姝乖,很快就好了。”

    “可是腿好疼,浑身都疼,一抽一抽的……”

    严轻姝声音哽咽,当然,她是故意的,腿一点事没有,但很疼是真的,她想让姐姐对她愧疚,想让她对她印象深刻。

    只有这样做,即使子烟姐姐在外面有无数个追求者,即使她忘不掉出出,她也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姐姐陪你……”云识闭着眼,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接着扯住她还紧紧攥着她睡裙的那只胳膊,转而下滑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包裹住牵引她,边微偏头吻住了她的唇。

    女孩的唇微薄,吻起来带着微微的甜味,温软的,让人着迷。

    云识细细地吻着,直到些许痛感传来,但她似乎毫无反应,转而轻轻探出舌尖撬开了女孩的贝齿,用舌尖扫荡她的口腔,又搅动她滚烫的舌尖,再给她渡去些许空气,一次次地吮吸着。

    严轻姝仿佛都不能呼吸了,她的心尖似乎都在愉悦地颤抖着,她的手又被姐姐握在手里,指缝间挤入指尖,与她十指相扣,她的食指微微翘着,有些润。

    她永远都忘不了刚刚的感觉,而且这一刻,紧扣的十指,快到令人窒息的心跳,厮磨的唇舌,像小蚂蚁爬过,又像羽毛轻挠。

    每一种感官都传达给她难以言喻的感受。

    那一瞬间,她兴奋地想着,她一定已经变成了子烟姐姐心里最特别的存在,但,远远还不够……

    她只有她了,只有她对她那么好。

    所以……

    她弯弯的狐狸眼,她勾起的唇角,她漂亮的手,她的唇,她的体温,她的声音,心脏,血液,所有的,她都要独占,都是她的。

    谁让她对她那么好呢。

    谁让她,明明心里有着别人还要对她这样,吻她呢。

    姐姐可真博爱啊……

    ……

    云识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她松开严轻姝的唇,微微掀开被子,让新鲜空气涌进来,外头油灯已经熄灭,皎洁的月光让被中有了些许光亮。

    女孩一手扣紧了她的手,一手紧紧攥着她身后的布料,新鲜空气仿佛将她救了回来,急促地呼吸着,仍旧是满脸醉醉的颜色。

    “好了吗?”云识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小声询问着,听到她一声再低微不过的轻嗯,这才又缓缓低头,吻上她的下颌。

    她又轻轻咬住她颈部的肌肤,吮吸起来。

    微微豁开的亮光中,严轻姝眼尾通红,咬住了自己的唇。

    被中袅袅热气,蒸得人发晕。

    这一夜,实在太过漫长,直到后来,她缩在云识怀里,疲惫地闭着眼睛,流着眼泪,些许哽咽地求饶:“姐姐,该睡觉了……”

    “子烟姐姐,我好累……”

    云识十分理智地听她的话,又将她拢在怀里哄她:“嗯,睡吧。”

    可等她睡着,她还是忍不住吻了她很久,沿着那朵朵梅花描绘,甚至还偷吃了一颗樱桃,趁无人发现,细细品尝。

    睡梦中,严轻姝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直往热源钻,仿佛在寻找她,颤声呢喃着:“姐姐……”

    云识便又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哄好,而后小心翼翼地起身。

    因为是夏季,所以并没有存热水,她只能点燃一根蜡烛,然后跑到厨房去烧。

    今夜月明星稀,等水开的时候,云识斜斜倚在门边,想起小姑娘在她怀里发颤的样子,红着眼眶隐忍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扬起一抹笑容来。

    水开后,她先是简单洗了一下自己的黏腻,又端了盆热水,拧干毛巾斜斜坐到床畔,将被子里的小姑娘捞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她用被子包裹住她,又拿热毛巾伸到被中。

    估摸着她清爽了,还热敷了一会儿小媳妇儿的唇,便将水和毛巾收拾了。

    再次爬上床的时候满身寒意,本想暖一会儿再抱她,没有想到眼睛一闭,睁眼时窗外已经透进了阳光。

    “姐姐早上好~”身边传来微微哑的声音。

    她下意识偏头朝她笑,又靠近她想将她抱进怀里。

    却没曾想严轻姝连忙退开了,还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满脸天真地回避着她并朝她道:“姐姐,我没有衣服。”

    云识有些愣,随即又看到她颇为苦恼地轻轻皱起眉,小声道:“昨晚喝完酒后我一定是到处滚来滚去的,现在身上好酸,头好疼,而且好奇怪的感觉。”

    她微微抿唇,还轻声抱怨:“而且昨晚还有小虫子,咬了我身上好多红,看来今天得把被子洗了。”

    云识:“……”

    她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反派似乎是断片了后心中又涩又悔,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

    说她昨晚趁着她喝醉哄着要了她?

    还是一不小心就滚了半夜。

    真是造孽!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到严轻姝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双凤眼懵懂又透彻,心里顿时萌生了一股浓浓的羞耻感,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也更不敢直接开口说这事,只敢旁敲侧击她:“对,洗被子,把床单也洗了。”

    先让她自己发现,然后再假装头疼引她一起想起昨晚的事,或者给她道歉,向她承诺。

    云识想得好,朝她笑着,又连忙起身下了床,朝她道:“我去屏风后面换衣服,轻姝就在这穿吧,然后等会我们一起把床单被子洗了。”

    严轻姝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漆黑瞳仁微微闪动,又轻轻皱起眉,心中轻笑。

    姐姐真是虚伪得很呢。

    明明昨晚那么开心,她都说累了,她还要吻她,还偷吃。

    ……

    云识走去衣柜那拿了衣服后去屏风后换上,回来的时候严轻姝已经穿上了里衣亵裤,正在扯床单。

    “姐姐,你来癸水了吗?”她看到她出来好奇地看着她问。

    “没有……”云识笑着回,特别期待她反应过来什么,甚至准备好了马上就道歉。

    可是严轻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接着看着床面上交织在一起的颜色,疑惑着说了一声:“那可能是我来了,难怪感觉奇怪的呢。”

    云识僵住了,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依着反派单纯的性子不可能会往那方面想,她还是坦白好了。

    于是她走上前和她一起拆被子,又垂下眼帘自责地轻声道:“轻姝,其实昨晚……”

    “子烟姐姐……”

    她的声音被打断了,又抬头去看女孩,却没想到严轻姝双手紧紧捏着被子,低垂着头,眼睫一眨,眼泪就纷纷坠落。

    “可是肚子不疼啊,根本没来癸水,一定是我昨晚喝醉后自己贪玩弄的,难怪还有些疼……”

    【叮!反派黑化值+8,目前88%】

    脑海中响起刺耳的提示音,云识盯着她难过的样子,心中微微揪疼,而且有些崩溃。

    88了!事情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了呢?

    她现在说是她弄的,黑化值会降下来吗?还是说她会对她失望,从此以后远离她。

    她该怎么安慰她?

    头脑风暴了一阵,云识最后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于是猛地握住严轻姝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这方一带,顺道将手撑在了她身后挂床帘的床杆上,来了个杆咚。

    严轻姝双眼微微睁大地看着她,眼泪都忘了掉下来。

    于是她轻轻一撩头发,又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双眼一凝,霸气开口:“女人……”

    昨晚我们一夜春宵,以后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画风突变,瞬间觉得这个方式行不通而且尴尬,转为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双眼含泪,眼睛一闭就声音凄惨地颤抖着说了出来:“轻姝啊,其实这事是姐姐喝醉了做的,是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以后拼了命地补偿你!照顾你一辈子!”

    所以啊,你的黑化值就降一降吧。

    云识感觉自己有些发抖,昨晚有多冲动现在就有多后悔,她怎么能趁她喝醉就将错就错了呢。

    她真是个禽兽,反派才刚成年啊,而且又不喜欢她,现在也只是把她当姐姐依靠着而已,从蹭蹭上涨的黑化值就能看出来,她现在有多阴沉,真是要命啊!

    “子烟姐姐,没关系的。”严轻姝朝着她苍白地笑了笑,又轻轻用手背把眼泪给擦掉了,接着反而安慰起她来:“其实那个东西也没那么重要的,只是我觉得如果是我贪玩弄的话会觉得有些可惜才伤心的,现在你说是你,我反而觉得不可惜了,反正姐姐也是喝醉了不小心的,没关系……”

    听到她的声音,云识心里暖暖的,特别贴心,只是她话音刚落,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提示音。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90%】

    她升起的一腔感动卡在了半路,不上不下,甚至有些躁动。

    为什么?

    她那么可怜弱小又无助,她单纯善良温婉可人,她懵懂青春惹人怜爱。

    为什么一边笑一边加黑化值?

    云识忽然懂了,她现在就是个易碎的娃娃,表面还坚强地笑着,实际心里已经支离破碎,容不得人再增加一点点压力。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昨晚的荒唐。

    所以她要加倍地对她好,维护她,一点点感化她。

    姐妹情根本就行不通,她得要让她对她的感情变质,能感受到在她黑暗的世界中还是有一个人是对她好的,这样黑化值才能下来。

    云识眸光坚定起来,接着扶住她的肩,一字一顿地朝她坦白:“昨晚我是清醒的,趁你喝醉确实是我混蛋,你说没关系,但我一定会向你赎罪。”

    “轻姝,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把你当妹妹了,以后我也会把你当媳妇儿。”

    “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就算不喜欢我的话,我也会对你好的。”

    “可是姐姐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严轻姝小心翼翼地望向她。

    望到那样一双微微闪着泪光的眼睛里,云识的心颤了颤,手又轻轻上挪,捧住她的脸,朝她扬起一抹笑来,轻声道:“那是过去。”

    严轻姝的眼睛眨了眨,眼底几分不解:“喜欢一个人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吗?”

    毕竟姐姐可是做那种梦都会叫她的名字呢。

    “那轻姝懂什么是喜欢吗?”云识反倒问她,指腹轻轻磨了磨她的脸颊,看到她迟疑地摇摇头,就又笑着道:“心动,交流,了解,合适,欲望,想念。”

    “这是理智的喜欢,两个人的契合成就了互相的感情。”

    “有些人一辈子可以喜欢很多人,而有些人,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灵魂,不论外表,身份,性格。”

    “灵魂和灵魂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看第一眼,就觉得心动。”

    她慢慢说着,字与字之间顿挫分明,在严轻姝愣怔时,又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另一只手缓缓下移搂住她的腰身,让俩人紧贴,接着微微低头,一点点靠近她。

    扬着唇,诱哄她:“现在,你来感受一下,我的心动。”

    她微微偏头,一点点近到炙热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

    严轻姝长睫颤抖着,喉部肌肤偷偷滚动了两下,可她还是在唇瓣相距只剩一指的时候闭上眼打断了她:“她们都说只有夫妻才能亲吻,可是你是我姐姐……”

    她说着,耳根渐渐泛红。

    云识瞟到了,眉眼弯弯地哄她:“谁说的?姐姐也可以吻妹妹,而且,会很舒服的……”

    “是吗?”严轻姝弱弱地开口,下一秒,容不得她再开口,便被忽地印上了唇。

    随着唇上细细密密的吮吸感传来,浑身泛起发烧般的热感,不止她的心跳声愈演愈烈,她的掌心下,还感受到了女人一声声重重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格外清晰,而且越来越快,仿佛和她的心跳相应和着。

    原来,吻她的时候子烟姐姐的心也跳得这么快吗?

    严轻姝轻轻回应着她的吻,不知不觉间,呼吸紊乱起来,眼眶下意识发热,转瞬间,便有眼泪落下来。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88%】

    云识无视脑中的声音,轻轻翘开了她的贝齿,舌尖抵入唇中,先是在她口腔中扫荡了一番,而后又纠缠着她的舌,两道滚烫的舌尖不停触碰着,热烈搅动。

    她一点点吮吸着她的唇瓣,篡取着她的呼吸。

    严轻姝逐渐有些站不稳了,手渐渐搭在了她的肩上,又轻轻拍她的肩,眼尾通红。

    直到云识微微松开她的唇让她换气时,她才哽咽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面色仿佛气得微微发红。

    “哪有姐姐这样吻妹妹的。”

    “那你舒服吗?”云识又笑着转移话题,看严轻姝不做声了,便又将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发,继续问:“摸到我的心跳了吧?”

    “没有。”严轻姝逞强,想推开她,可是又不想推开,犹豫的当头,便又被一道温热包裹住耳垂,有舌尖舔到耳垂上的湿热感。

    让她脊背瞬间发麻,微微闭上眼睛,颤着声音唤她:“子烟姐姐……”

    “放开我……我要去洗床单了。”

    她继续说着,可云识哪里肯放手,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舐了一会儿,又轻轻吻到她的脸颊上,这才觉得不能操之过急,松开了她。

    乍一被松开,严轻姝就红着眼眶推开她,又抹着眼泪将床单被套都收好,接着一言不发绕过她走去衣柜处穿外衣。

    云识有些发愁,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像强迫小姑娘的变态,但黑化值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只能不破不立。

    而且,她现在的地位已经从暖心大姐姐变成了随时觊觎她的油腻金主。

    真是太可悲了。

    云识带着满腔悲情跟着反派刷牙洗脸洗被子,严轻姝都不怎么理她了,俩人的关系外人都能看出来似乎是闹了矛盾。

    刘绣玲就等着这时候呢,暗地里笑开了花。

    早饭的时候,云识发现家里有个陌生的男人,于是何复强连忙跟她解释:“这是小秦,我前两天腿伤了一点,于是拜托轻姝帮我找的帮工,这些天田里忙,就让他顺便在我们家吃早午饭……”

    “腿伤了你怎么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云识咬了一口馒头,看向他问,寻思着这也还没到何复强摔到腿的剧情点。

    何复强就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差不多好了,倒是小秦是真的踏实能干,帮了我不少忙。”

    云识闻言视线转向那个小秦,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黝黑的皮肤,看样子是挺憨厚老实的,于是对着他笑了笑:“谢谢啊~”

    小伙子一瞬间被女人的笑颜闪到了眼,呆了呆连忙点头。

    没想到这时候刘绣玲倒出来插了一嘴:“严轻姝找的,能不踏实能干嘛,我看这些天他们交流也挺多的,看来看去的,有些人哦,一个月才回来三天,没准再过几个月媳妇儿就大变样了哦~”

    “有话就说明白点,别在这阴阳怪气的。”云识闻言皱起眉,冷冷地回了她,又厉声道:“我劝你别在我面前明里暗里地针对轻姝。”

    刘绣玲撇撇嘴,明显怂了。

    没想到一旁的严轻姝却忽然把碗一推,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我吃完了。”

    可她明明才吃了几口。

    云识第一次见她这幅样子,却不明白为什么,只能由她去了。

    等到吃完后,家里人都散了,刘绣玲去洗碗,何复强和小秦拿起工具往门外走。

    严轻姝还坐在原地,于是云识特意给她留了几个馒头,看她不太想和人说话,便走去厨房去烧水,想存一点到开水壶里。

    可才点燃火,刘绣玲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一边鬼鬼祟祟地走进厨房,一边跟她讲:“你到门口去听一听?”

    云识皱着眉,却竟真的走出厨房又走向家门边,没曾想才刚刚靠近,就听到门外一道男性声音。

    竟是去而复返的小秦,听声音很愉悦。

    “我就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意思的。”

    “你刚刚吃醋了,我盯着何子烟看的时候,你就越来越不高兴起来了。”

    “刘姨说,你们本来就是假结婚是吧,我就说两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结婚。”

    ……

    云识:“……”

    ……

    第九十一章

    “说完了吗?”严轻姝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厌烦至极。

    本来就是她去找村长随便引荐的一个帮工而已,没想到无意中撞见刘绣玲给他塞钱,接着这男人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时不时地单方面暗送秋波。

    她想辞退他,何复强偏偏对他满意得很,说不出好的理由来辞退,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另一方面,她其实也想借这个机会试试子烟姐姐对她的态度,却没曾想这男人竟然用那种眼神看着子烟姐姐。

    而且现在,引她到家里大门口边说这种话,明显的就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一旦她说出任何认同的话或者像以往一样闭口不言,就相当于默认了,这样子烟姐姐还会容忍她吗?

    这真是刘绣玲打得最烂的一张牌,以为她是傻的?

    “我说完了,所以你呢,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去找何子烟,让她成全我们。”男人双眼放光,一脸扬着笑。

    “我让你滚。”此时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严轻姝觉得没必要和这种人多说,便直接回他:“明天你不用来了。”

    “还有,我刚刚那副样子是因为你盯着我的子烟姐姐看,你有脸吗说出这种话,还想插足别人?”

    她到底还是说了这么句,眼里冷得凝结起来了,正想走,前方拐角忽然走过来一大群人来,接着那男人便忽然想要纠缠上来。

    严轻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刚想拿口袋里早早准备好的锋利簪子,门后忽然蹿出来一个人影。

    因为男人背对着她,云识不费吹灰之力就狠狠将他踹在了地上,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穿着的小高跟踩了好几脚,脸上被踩出一大块青痕。

    男人怒骂着挣扎了几下,她则踩完后淡定地收了脚,反而环着手朝他笑了笑:“不用你找,我自己来了。”

    “但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太听清你的话,说的什么?成全什么?对你有意思?”

    她冷笑了两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眼里泛着冷意。

    可那男人则是瞬间脸色黑了起来,嘴角刚刚被踩到出血,他啐了一口,接着不远处就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云识早就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是严家的夫妻俩,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婶子。

    不过幸好,这俩难缠的不是在反派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过来的,不然反派黑化值再加下去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哪里知道,严家夫妻早在她去上班的这不到一个月里就来过好多回,因为听说严轻姝管了家,直接背着大包小包就过来,不止想要钱,甚至想在这住。

    可哪里想到,那丫头那么狠,

    第一回 是拿扫帚赶,第二回就是拿刀,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灭门仇人而不是亲生父母。

    刘绣玲都惊呆了,也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女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尤其是在何子烟面前,惯会讨巧卖乖诱惑何子烟,实际上是个凶狠毒辣的主,亲生父母都这么对待,简直蛇蝎心肠。

    搞不好没过多久就把何子烟的钱给骗光了,所以她得阻止啊,拆散她们,这是为了何子烟好哇。

    严家夫妻这边则是吃了那么多次闭门羹后怀恨在心,这个死丫头,有钱了就不认娘了,好啊,不就是现在有了何子烟做靠山吗?要是没了何子烟这个靠山看她怎么办?非得让她长长记性不可,连老子都敢打。

    于是几人合计起来,目标一致,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刘绣玲此时也从厨房里赶了过来,造成一堆人围在何家门口的样子,街坊邻居都好奇地走出家门往这边看,有些胆大的甚至靠拢了过来看热闹。

    小秦接着就从地上爬起来,回着来人嗤笑了一声,指控何子烟:“怎么了?”

    “她何家欺人太甚,她何子烟欺人太甚!”他怒吼着,嘴角青紫,一身灰尘,好不狼狈。

    云识将这群人的嘴脸都看在眼里,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慢慢走到严轻姝身边,又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她不由得捏了捏,又静静看着这些人。

    正巧今天都赶到一起了,她倒要看看他们是要唱一出什么样子的戏来。

    瞧着人越来越多,男人接着颤着声音指控她:“我这大半个月以来,和轻姝情投意合,就想和她坦白了请求她成全,可这何子烟哪里肯放手,不仅一开始强迫了她做媳妇儿,现在还趁我不备打了我一顿。”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指着脸上的青痕,越讲越激动:“你们说说她一个女人怎么满足得了轻姝,也就只能靠强迫别人来达到自己扭曲的心了!”

    “所以看到我和轻姝情投意合就更加不可能成全我们!”

    那一声声的‘轻姝’听在云识耳中格外刺耳,更别提他的话语间对轻姝的污蔑。

    仿佛一腔怒火冲昏了头脑。

    云识任由自己瞬间冲了上去,对着毫无防备的男人就是一脚过去。

    这一脚甚至踢到了他的命根子,男人顿时哀嚎一声苟起腰背,围观群众皆惊呼了一声。

    云识这具身体本来只是个普通女子的力气,但由于她在启华市经常性地锻炼而结实了许多,甚至还瞬间在脑海里找系统兑换了一份力大无穷,顿时就走了上去将男人狠揍到地上。

    这一幕是谁也没想到的,都说何子烟面冷心狠,但往往讲道理,和人把事情弄清楚后才会动手,可此时她丝毫不讲道理,甚至双眼微红,冷着一张脸把人往死里踹。

    严家男人看得火冒三丈,青筋直跳地上前两步作势想拉她,边嚷嚷着:“你一个小娘们,还真以为自己有点臭钱就了不得了?今天我就要把轻姝带回去,哪能让你一个女人给糟蹋了她,耽误了她的幸福。”

    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小伙,却毫无还手之力,被她次次踹到命门,痛得要死,在地上哀嚎打滚,不一会儿就求饶起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严家男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犹豫了一瞬,想拉她的手看到她退了一步,伸脚一个飞踢过来,连忙后退了两步。

    云识笑了笑,朝他道:“我在启华市找人专门练过,怎么,想试试?”

    看着她略显阴森的笑容,严家男人更加退却了,连忙指着她气得结巴了几句:“你简直目无王法,霸占民女!我的女儿怎么着也不能着了你一个女人的道!”

    “行啊,还知道几句成语嘛。”云识反而嗤笑了他一声,而且瞟到被踩个半死的小秦正连滚带爬地准备往人群外逃,连忙走上前几步蹲下身拎住他的后领子望后扯。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人毫无还手之力被她往后拖,求饶着。

    拖了两下,云识耳边忽然传来了严轻姝的声音。

    “姐姐……”

    她的声音有些害怕的样子,云识连忙回头,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却没曾想一回头就看到她拿着一把刀,正伸手递给她。

    “姐姐,我不想回去,就想跟着你。”她的声音此时又坚定无比,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泛着红。

    而她的话语却又令围观的乡亲唏嘘不已。

    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这严家三天两头的闹也是闲得慌。

    严家男人显然气得不清,顿时指着严轻姝骂:“你这臭丫头,老子供你吃供你喝养你这么大,为你好你还倒打一耙。”

    “不行,你今天非要跟老子回去不可!”他作势要上来。

    严轻姝一惊,顿时后退两步低着头躲到云识后头去了。

    云识则接了她手上的刀,往严家男人身前一挥,吓得他连忙往后一退,喊着:“你疯了!”

    “到底是谁发疯?,要发疯滚回家,别搁我这发疯。”云识死死盯着她,又冷冷道:“轻姝已经说了不回去了,就是要和你们断绝关系,以后别再来了,不然来一次我打一次。”

    “你你!”严家男人指着她干瞪眼,严轻姝没良心不认他们他也没辙,只能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又在心里焦急地骂着,让那婆娘去找村长怎么还没来。

    一个女人在村子里打人,还拿着刀那还得了。

    刘家村小道上,年过半百的村长走路堪比蜗牛,一旁一个女人在催促着,他则不耐烦地回过去:“我年纪大了就走这么慢,再催不去了。”

    女人立马闭了嘴。

    ……

    云识微微眯起眼,又拿刀对着地上男人的脖子,淡淡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解释了。”

    脖子被锋利的刀刃抵着,男人顿时怕得发抖,又指着一旁开始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刘绣玲,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就是她,让我撒谎说和你媳妇儿有一腿的,我真的只是一时被钱迷了心窍啊,你放过我吧!”

    云识眸色一深松开了他,只是又在他如临大赦想爬走的时候狠狠踹了他一脚,接着幽幽目光望向刘绣玲,冷声道:“这么多回了,心里没点数吗?谁能惹谁不能惹还不知道?”

    刘绣玲心虚地退后了两步,围观的乡亲都不敢去拉,谁不知道何子烟这丫头疯起来谁都不认,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于是现场画面就变成了拿着刀的云识朝周围扫了一眼,豁达地道:“各位伯伯婶婶都散了吧,我和我媳妇儿感情好得很,不劳各位关心了。”

    她转头拿着刀一步步朝刘绣玲逼近,刘绣玲连忙转身往后跑,她又不慌不忙地追上去,严轻姝也跟了上去。

    眼见没戏可看,周围的人也都散了,甚至骂这刘绣玲闲得无聊。

    这边刘绣玲飞速躲进了房间,云识直接趁着力大无穷还有两分钟时间,一脚踹在门上,把门都给直接踹倒了。

    把里头的刘绣玲给吓了个半死,于是她又冷笑着朝她道:“你等着。”

    她的冷脸在转身看见严轻姝的时候瞬间垮下来,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又自然地牵上她的手,牵着她往厨房那里走。

    “姐姐,你力气好大。”严轻姝一边跟着她一边感叹。

    同时脑海中传来了系统提示音。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88%】

    云识在心中叹息一声,总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要以暴力服人。

    她带着严轻姝接了一盆透心凉的井水,将刀递给她,自己端着水,又拉着她走到家门口的门后。

    严轻姝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跟着她,估计气是消了的。

    等了没一会儿,刘绣玲果然背着大包小包地走出了门,云识顿时扬起手将盆里的冷水悉数往她身上泼了去,瞬间浇得她成了个落汤鸡。

    刘绣玲刚想破口大骂,看到严轻姝手里拿着刀,甚至还在何子烟看不到的身后朝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当即后背发寒,浑身一抖,跑着远离了何家大门,边吼着:“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和你爸交代,他就算求我我也不回来了!”

    这么个蛇蝎心肠专扮柔弱勾人心魂的女人,就活该给何子烟享受!

    ……

    闹剧告一段落,姗姗来迟的村长又闲散地走回去了,余留严家男人叫骂着自己的婆娘扯她回去。

    “哭什么哭,你就算现在去她门前上吊都没用,那么个死没良心的就是你这个臭婆娘带出来的!”

    ……

    “你不生气了吧?”

    严轻姝又将衣服拿了出来洗,坐在小凳子上,云识便也坐在她身边帮她搓,边问着。

    看到她低垂的眉眼,阳光下,脸颊上的三道抓痕好了很多,颜色也淡了,早晨的时候她还回避她自己随便抹了药,这会儿,云识心念一动,微微倾身上去便轻轻吻到了她脸上的伤痕上。

    严轻姝一愣,却没有避开,这回抓紧了手里的衣服,轻声喊她:“姐姐……”

    “嗯?”云识应她,等着她说话。

    她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不懂喜欢是什么,现在也还只把你当姐姐,但是你对我太好了……”

    “所以我愿意去试一试。”

    “可你一定不能想着别的女人,万一我喜欢上你了。”她抬头,眼里满含泪光,接着说出那个让她无法接受的设想:“可是你却又不喜欢我了,腻了……”

    那样,她会疯的,会将她困在黑暗里,让她失去光鲜亮丽,只能依靠她生活。

    “不会。”云识深深地看着她,又挪过去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手顺入她的发中,托住她的后颈低头吻她的眼睛,重复道:“一定不会。”

    严轻姝的睫毛轻眨,眼泪落下来,点了点头算是相信她了。

    看着她那副好欺负的样子,云识扬起唇,没忍住探出舌尖轻轻触掉她眼角的泪。

    严轻姝下意识微微颤了下,她忽然想到昨晚姐姐滚烫的舌尖舐过肌肤的触感,接着连忙摈弃脑子里奇怪的念想,耳廓通红地抵着她的肩:“等会别被奶奶看见了。”

    “我只是尝尝是不是咸的。”云识笑笑,接着吻了下她的眼睛:“不会的,奶奶在做手工,屋子隔音很好,你看,刚刚动静那么大她都没出来。”

    话刚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故意的咳声,云识连忙转头望过去,就看到老人家端着个瓷缸站在厨房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慈祥地笑着往屋里走,很愉悦:“我可没有耳背~”

    严轻姝顿时羞得推开了她。

    云识觉得有些好笑。

    ……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光,俩人洗完衣服便是陪奶奶做手工,临近午后,老人家睡了,云识拉着她一进到房间便搂住了她,又带着她走到床边,还故意在她耳边轻声道:“既然妹妹不记得昨晚了,那姐姐就重新教你一次。”

    “现在,我们睡觉吧~”

    严轻姝心里一乱,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推着,整个耳根红了个遍,却只呢喃道:“大白天的……”

    随即她忽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应该是什么都不懂的,所以又补充着问了一句:“昨晚姐姐和我做了什么?”

    “做了很多。”云识笑着,眸光又微微一闪,接着有些被气到了的样子:“刚刚那个小秦说我满足不了你,我得证明证明。”

    “轻姝想试试吗?”她又问。

    严轻姝下意识点点头,想起昨晚后来她哭求的样子,又摇摇头。

    于是云识便应了她,只吻了下她的额头,便带着她脱掉外衣又换上睡裙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她慢慢挪过去伸手搂在她腰间抱住她,严轻姝仿佛有些拘谨。

    也对,毕竟她晚上都是一个人睡的,她在的时候两个人也是隔开了一些距离。

    “想要试着喜欢上我的第一步,就是先要熟悉在我怀里。”于是她这样说着,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声问她:“轻姝想要什么?有什么愿望吗?想象中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严轻姝一愣,接着抬头去看她,由于被搂得太紧,她只能侧起身子,彻底窝在了她怀里,看她表情很认真的样子,低头微微笑着对上她的视线又发出一声:“嗯?”

    于是她垂下眼帘想了想才答她:“我以前想彻底离开那个家,嫁给一个还不错的人,希望那人对我好,我们生一个孩子,然后幸福地渡过余生。”

    “现在……”她再次抬起眼睛,专注地望进她眼里,然后微微扬起一抹笑来,接着道:“如果我喜欢上了姐姐,要和姐姐过一辈子,我就想生一个和姐姐的孩子,然后离开那些膈应的人,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望着她那双纯粹的眼睛,云识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却只能低头柔和地跟她说:“可是你要知道女人和女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嗯,我知道。”严轻姝仍旧是笑着,可眼里的星子仿佛陨落了,接着闭上眼睛,重复着:“我知道的……”

    “但没关系……”

    云识满心柔软,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软的唇瓣相触,让心神颤动,她缓缓吮吸起来,吮吸声格外明显。

    严轻姝的长睫微微颤动着,不由自主也缓缓亲吻着她,渐渐的被她撬开贝齿,听到她安慰她的声音。

    “我会做到最好的,对你好。”

    云识探出舌尖在她口腔中扫荡,又搅动着她的舌尖,鼻尖满是女孩的香味,将软软的她抱在怀中

    她一寸寸地吮吸着她的唇,脑海中却一直在想着,如果有个孩子,她的黑化值会不会降低呢?

    可能反派就是没有安全感黑化值才这么高的。

    她脑子里有些混乱,像不知不觉间下意识来到了仙境外,又往里走着。

    她一直想着孩子的问题,想着反派黑化值那么高总归不是办法,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触感潮热,顿住了一瞬,对上的是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

    云识松开她的唇,女孩便像霎时间得到了救赎一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又控诉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骂着她,混蛋。

    她十分抱歉,只能又吻了吻女孩的唇,朝她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就这样了……”

    她说不下去了,越说越像狡辩,只能哄她:“就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乖。”

    她无视她泪眼朦胧的凤眼,硬着头皮吻她的脸颊,吻她的唇,又推拉着,一手捧着她的脸,整个阴影已经彻底罩在了她身上,吻上她通红的眼角,将她的眼泪吻到唇中。

    她今天很温柔。

    事实证明,确实没过多久,就不小心撞到了盛满红酒的瓶子,一个红酒瓶的倾倒连带着一旁的另一瓶红酒,云识连忙将手拿开,导致两个瓶子倒在一起,同一品种的红酒倾倒出来混合在一起。

    ……

    鼻息间的浓郁香味让人沉醉。

    严轻姝轻轻闭上眼睛,她觉得好烫,只能缓缓回搂住还在轻轻安抚她吻着她脸颊的女人。

    “睡吧~”云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睡裙已经皱到了腰上,但就这样抱着她轻声哄她入睡。

    渐渐的,她也睡了过去。

    很久之后,一觉醒过来,她刻意离反派远了一点,又打算问问系统。

    没想到还没开口,脑海中就响起了系统的机械音。

    【本来是这个世界女人和女人肯定不能有孩子的,想要有,就得找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做你们的孩子,这样才不会被世界秩序发现。】

    【而现在,诶~还真有这么个灵魂,所以‘卵子改造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要998不要998,只要50~】

    云识:“……”

    找个灵魂做她们的孩子,这听起来有些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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