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云识犹豫了很久,等反派午觉醒来,俩人洗漱完后,她便拉着她去田野里散步。

    金黄的稻田,窄窄的田间小路,微风拂过,掀起一片金色的海浪。

    她牵着她的手,俩人并肩而行,皆盘着妇人髻,眉眼舒展,唇角含笑。

    空气中漂浮着泥土的芬芳。

    一位白衣黑裤,深情地看着远方,侃侃而谈,一位素衣罗裙,微微低头有些害羞。

    “姐姐怎么能说这种话?”

    严轻姝的声音小到不行,脸颊微微泛起了醉人的红。

    云识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于是特别坚定地和她重复:“真的可以,虽说这个东西听起来是比较荒谬,但有人用过而且成功了,只要用一个管子把我的,注到你那里去就行了。”

    这次她斟酌了用词,没有那么直白,而且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于是站定了转身问她:“你想试试吗?”

    “你相信我吗?”

    一连两个问句,严轻姝却毫不犹豫,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两颊微红,眼中含着点点星光一般,笑着应她:“我相信啊。”

    姐姐一定是为了安慰她想让她心存希望随便胡诌的,实际上有没有孩子哪有那么重要,只要她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瞧着她那么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自己,云识感动到了,摸了摸她的头发,握住她的手,又牵着她继续走下去,高兴道:“我一定能实现轻姝的愿望。”

    ……

    云识斥巨资兑换了卵子改造液,随着一声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目前积分-87】

    她痛并快乐着,系统还提醒她。

    【喝下后就可以致孕。】

    【宿主,祝你好运,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得去报修一个爱情感化课程,不然跟不上你的节奏啊。】

    云识:“……”

    她觉得它在内涵她,而且她已经很用心了,黑化值还这么高,所以只能孤注一掷了。

    ……

    当天晚上,云识鼓起勇气冲进了屏风之中。

    屏风后的严轻姝顿时有些慌张,下意识将手挡在胸口上,低声提醒她:“姐姐,我还没洗好……”

    “我,我已经喝了那个药。”云识难得有些结巴,又看向她,轻声示意:“我觉得刘绣玲说的对,分开洗浪费水,所以……”

    “我还没准备好……”严轻姝低下头,耳根已经红了个遍,缩在浴桶里。

    可下一秒,女人却走到她旁边,又弯下腰,拿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浑身有些紧绷,就又听到她说:“轻姝闭上眼睛就好了。”

    她下意识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女人的手松开了,接着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浑身紧绷,只能试图阻止:“子烟姐姐,我们这样太快了,我才想着慢慢让自己去喜欢你……”

    木桶中的水上涨了些许,云识半跪下去,又靠近她,一手揽住她的腰,慢慢将她揽到了怀里,下颌搁到她肩上。

    此时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她闭着眼,静静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又微微弯起唇,这才慢慢在她耳边开口道:“要先熟悉起来,熟悉了才能产生感情。”

    “可是这样……”严轻姝感觉自己有些发烧了,脸上有些热,可女人的怀抱更加滚烫,仿佛从肌肤中散出的花香让人沉迷,她肌肤莹白如玉,掌心滚烫,有热气吹拂在耳边。

    “你不是想怀宝宝吗?”

    可怎么可能,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不可能,她一定是在寻她开心,也可能,是她见识太浅薄了吧。

    心中有些复杂,虽是这样想着,严轻姝还是轻轻闭上眼,应了她一声:“嗯。”

    云识忍不住弯起唇角,又轻轻吻上她的脸颊。

    此时氛围大好,热气缭绕,她渐渐吻上她的唇,又一寸寸吮吸起来。

    舌尖抵开贝齿,在唇中扫荡,搅动着她的舌尖,唇舌交缠间,微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吞入喉中。

    在微微掀开涟漪的热水中,严轻姝感觉水温升高,甚至滚烫起来,被吻得无法呼吸,可又忍不住与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唇瓣厮磨。

    云识用手捂住小媳妇儿的唇,轻揉着。

    像是倒了些许红酒在水中。

    她自知不能浪费时间,于是一个翻身,将女孩抱坐在自己怀里,牢牢圈住她,又一手拿起一旁的肥皂,将两只手抹上,一点点擦到肌肤上。

    严轻姝舒服地靠在她怀里,没过一会儿,浑身洗得差不多了,只差冲洗,女人便将她抱着站起来,又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踏出浴桶换水。

    她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到此时俩人的状态,双腿紧闭着,浑身紧绷地坐在椅子上。

    耳边响起舀水倒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后,身上渐凉,腰上又环上了两只手。

    云识将她抱到浴桶里,跟刚刚一样,洗去身上多余的皂液,又替她洗脸,冲头发。

    等洗净后,又将她抱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后让她岔开腿与自己正对着坐到自己身上,拿毛巾慢慢擦掉俩人身上的水。

    看着她一直紧闭的眼睛和颤抖的睫毛,不禁有些好笑。

    “怎么,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她摸了摸她的脸,将毛巾搭到她头上,又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严轻姝有些慌,一瞬间便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她的脖颈。

    这是她第一次和姐姐一起洗,浑身像发烧了一样的慌热,也不敢睁开眼睛。

    明明在榻上,在黑暗中她就敢,甚至还会在心里想着想要更多,可现在,油灯的光亮仿佛将每一寸肌肤都照成暖色,让人无地自容。

    直到接触到软软的床面,她连忙松开手想躲到被子里,却又被她伸手搂住腰,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翻了个面。

    “这是干什么?”严轻姝趴在床面上,焦急地想扯被子。

    “你先趴着,我帮你擦头发。”云识便笑着解释,又帮她扯被子,可自己也跪上了床,还将被子盖在自己背后,又躺了下去。

    最后被子是盖上了,甚至还有轻轻的力道隔着毛巾在帮她擦头发,可严轻姝觉得好重,像被好几床重重的柔软棉被压着。

    明明翻过来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觉得可能是这样呼吸得不太顺畅,于是她便轻声道:“姐姐,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云识笑了一声,接着用膝盖支着身子,边揉着她的头发边朝她道:“那你先跪一下吧。”

    可是,明明让她侧躺着不就行了,或者趴在她身上,那样多舒服啊,趴着好难受。

    严轻姝微微皱眉,可还是下意识听了她的话,腿缩上去,跪趴着。

    可女人还是环住了她的腰,跪着将她抱进了怀里,又一手将被子扯上来包裹住俩人,接着继续一手帮她擦头发。

    “姐姐,这样好奇怪。”严轻姝用额头抵着床面,有些不解,甚至由于自己这样奇怪的样子感到局促不安。

    直到女人吻了吻她的后颈,传到耳边的声音十分轻柔:“闭上眼睛,姐姐帮你擦头发,这样方便入睡。”

    她相信了,缓缓闭上眼睛,而且真被头部传来的轻柔力道弄得放松了下来,可却感觉到后颈处细细密密的吻。

    严轻姝正有些混沌之时,忽然感觉像有冰块碰到了她的唇一样,冻得她一缩。

    ……

    云识好心情地帮她擦着头发,而且用有些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唇,接着探到了她唇中,好玩似地搅拌着。

    严轻姝不敢发出声音,眼尾通红地闭着眼睛,只在心里委屈着。

    她骗她,说好这样是容易睡着的。

    云识仿佛预料到了她心里的想法,轻轻笑了笑,接着打开床头的一个盒子,里头躺着两个连接起来的注射器。

    她把盒子拉到严轻姝旁边,指尖触感潮热,又一只手扒开她的发,轻声道:“你看看。”

    严轻姝微微偏头,看到了它,眼中泛着泪光,咬了咬唇,又问:“这是什么?”

    “启华市的医院里,有些人生病了,护士就是用这个给病人注射药物的,这叫注射器。”

    云识解释着,严轻姝满眼懵懂,她便笑了笑,接着道:“我给你示范示范。”

    她接着便拿起注射器,又将它放到小媳妇儿的唇里,整个唇都被注射器撑开了。

    “就是这样。”云识说着,声音愉悦:“不想吃药的病人就可以用它注射药物。”

    这样一示范,一讲解,严轻姝似乎懂了,呜咽地点头,她便吻了吻她的后颈,温柔地安慰她:“我等会就用它给你推药。”

    “呜……”严轻姝似乎被吓到了,摇摇头吓得面色通红,又委屈地红着眼哭起来,似乎这有多可怕似的:“姐姐,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吃姐姐的药吗?”云识轻轻将她圈在怀里,又温柔地吻到她耳廓上,推拉着,边哄她:“可是轻姝想怀孕的话就得吃很多药,就得用到它。”

    “姐姐又骗我。”说完这句话,严轻姝便没有再发出声音,她羞到无地自容,难以相信姐姐会说出这些话来,她咬紧唇,有时喉中发出奶猫呜咽般的声音。

    云识有些失笑,又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她爱惨了小姑娘这幅隐忍的样子,笑着伸手将她的发一点点理顺。

    渐渐变暗的光线中,女人若无其事地笑着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来,帮怀里的女孩梳理着头发,可面朝下的女孩却紧紧闭着眼睛,眼泪成串落下,她眼尾通红,鼻尖也红红的,肌肤像发烧般的烫红,委委屈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都要化掉。

    只有严轻姝知道被中的光景。

    她满脑子混乱,回想起记忆里似乎有一副磨豆腐的石磨,石磨将槽中的豆腐撞得稀巴烂,又一点点磨碎,甚至从槽中的出口落出很多豆腐汁来。

    她又想起家中的捣钵和捣棒,往往放上辣椒,用力去碾碎,辣得人不行。

    直至后半夜,屋里的奶猫呜呜咽咽的,像受伤了似的呻吟着,让人不得不去管。

    云识低头去吻严轻姝的脸颊,女孩则像是做梦了,闭着眼睛,如同梦魇般流着泪向她哭诉:“子烟姐姐,我要死掉了。”

    “呜,太重了。”

    “腰好疼。”

    “姐姐,要轻,腰好疼……”她一直在重复着,像是睡得不太舒服,硌到腰了,云识很是心疼,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

    又想到因为将俩人的状态调成了一致,现在似乎已经临近界限边缘,于是连忙微微起身,将女孩翻了个身,将注射器放好,这才又迅速将她紧紧抱到怀里。

    只一瞬间,她就感觉浑身放松了下来。

    严轻姝则一直任她摆布着,此时浑身像泄了力一般窝在她怀里,后背发汗,腹中则忽然一片滚烫,像是因为那场梦魇发烧了。

    像是红酒瓶被推倒了,一瓶牵倒另一瓶,两瓶倒在一起,倒出的红酒混合起来落下。

    那一刻,她的灵魂仿佛得到了救赎,她羞耻又兴奋地想着,原来姐姐的药一点都不苦,好好吃,好烫。

    她发出声音,有些低哑地朝女人唤着:“姐姐,腰还是好不舒服。”

    云识没有办法,想着事应该是成了,于是搂着她的腰豁开被子,朝后翻去,让自己平躺着,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入睡。

    她将女孩裹到被子里,又伸手帮她揉腰。

    严轻姝感觉自己像躺在一团棉花里,舒服地伸手抱住女人,又下意识偏头吻了吻,似乎吻到了女人的脸颊,发出一声响亮的亲吻声,她双眼疲惫地闭紧着,轻轻呢喃着:“姐姐,好喜欢……”

    “子烟姐姐……”

    “乖轻姝。”云识轻声念着,满心柔软地偏头回吻住她的唇,轻轻地吮吸了一会儿,又用舌尖舐了舐唇面,便松开,愉悦地就这样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86%】

    听到系统提示音,云识自知那一晚天衣无缝,但为了保险起见,在剩下的几天里还是在顾忌着反派腰疼的情况下给她喂了很多药,导致每晚她腹中都撑得微微鼓胀起来,那时她便会拥着她边抚着她的肚子许下美好的心愿入睡。

    剩下的时光里,她都在手把手地教反派写字,希望她能写信给自己,还叮嘱她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写信给她,不要往外宣扬。

    她想着若是怀上了,就暂时将她接去启华市养胎,留她在村里怕是会被恶意中伤。

    离开的那一天,全家都站在门口送她,而她则笑着走到严轻姝身前,连忙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又退开叮嘱她:“给我写信哦~”

    “爸,奶奶,子程,我走喽~”她说着,提着小箱子坐上牛车挥挥手离去。

    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唇印,严轻姝用一只手遮住了,脸上微微泛红地一直看着她的身影。

    老人家也朝她挥手,很是不舍得,明明每个月都会回来,但是人老了,就希望孩子陪在身边。

    “姐姐,别忘了给我带糖果!”何子程挥着小手。

    何复强则静静地一直看着她远去。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按理说应该差不多一个多月就能有反应,于是云识便满心期待着反派有孕反应的那一天。

    反派来过两封信,都很简洁。

    一封说刘绣玲又灰溜溜地自己回来了,还找她要钱,在信中,小姑娘颇有几分娇俏的可爱。

    【我一个子都不会给她,那是姐姐的钱。】

    第二封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但云识能从字里行间中看出她是在想她。

    一个月过去后云识照常回家,家里一切都特别好,就是反派没反应。

    于是她只能认栽,又每晚给她喂药,每每当女孩窝在她怀里呜咽求饶着说:“姐姐不要,太烫了……”

    “呜,好胀,吃不下了……”

    她还会笑着逗她,吻吻她的唇:“轻姝乖,别吐出来了,这样不见效,先含着。”

    她知道,一下吃太多药总会有一些从唇边流出来,她是故意寻她开心的。

    可小姑娘软软的,乖乖巧巧,这时候就会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哽咽着说:“呜,姐姐,轻姝含不住……是因为太烫了,不是我故意的……”

    看到这样子的反派,云识自知自己有些发疯了,每每都会忍不住想疯狂地再给她喂更多药,想要她怀上自己的孩子,想要让她不受黑化值影响,永远都这样单纯无辜,在自己怀中哭泣。

    一直到小姑娘累到睡着后,她还会吻遍她,而后才替她清理,再将她搂进怀中揉揉她的肚子入睡。

    直到再次离开家后,这时正离天衣无缝的那一次一个多月时,事情出现了偏差。

    她,在霓虹阁陪酒时,系统给她撇去酒精,她却喝水喝吐了。

    吐完她回到化妆间补妆时,看到刚刚吐到如今脸色苍白的自己,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系统的一声提示音让她如同雷劈。

    【恭喜宿主,怀孕了。】

    “草!”

    那是她第一次骂脏话,反应过来后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又好像有些恍惚。

    似乎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情景,那时她喜悦,她担心受怕,想要替那个人分担痛苦。

    想着想着,云识慢慢摸到自己的腹部,觉得应该是在之前的世界,仙君生过她的孩子吧。

    她忽然有些释然,应该说还轻松一些了。

    这样也挺好的,这样反派就不用承受怀孕的折磨和痛苦了,也不用受人指指点点,她那么柔弱,黑化值又那么高了。

    云识想清楚后,还兢兢业业地回去把班上完了,然后才回到自己在启华市的出租屋里没心没肺地好好睡了一觉。

    她想了想,第二天上班结束又去医院做了检查。

    孩子很好,就是水喝太多了。

    于是她又暂时把卖酒的业务给停了。

    在霓虹阁签的合同还没到期,甚至就差那么几个月了,她不想白白赔钱。

    在这个月又思绪再三,和系统商讨了一番后决定回去后试探试探反派再坦白,毕竟现在是她怀孕了,她心里没底。

    孕反应很严重,每每吐到云识要死要活,还时不时没胃口时不时想吃些稀奇古怪的。

    云识总算是体会到怀孕的辛苦了。

    反派寄了信过来,她的字虽然还很是歪斜,但已经少了很多错别字,字里行间都透着股生动的愉悦感,云识又假装无事发生寄信回去,说了些好玩的好笑的。

    终于,好不容易回了家,进门后却发现家里没人,还时不时的有乡亲往村的尽头跑。

    “哎哟子烟啊,你回来了,快去那边看热闹,都快打死人了咧。”

    有个路过的婶子招呼着她。

    云识笑了笑,便直接拎着箱子往那边走。

    村尾姓黄的寡妇家门口围满了人,里头打砸叫骂的声音很大,她找了半天才找到人群中扶着老太太的严轻姝,连忙挤进去,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严轻姝回头看到是她,双眼微微发亮起来,勾起唇喊她:“姐姐。”

    她就也笑着捏了下她的脸,又问她:“这是怎么了?”

    “黄寡妇的男人回来了,正巧碰到这黄寡妇和村里的刘付过在房里,亲密得很,这打了一通才知道黄寡妇还怀了人家的身孕,这不闹起来了。”

    “这女人啊也是活该,本来守孝守过了,直接改嫁就好了,偏要她男人死后的军人家属补贴,又暗地里偷人。”倒是奶奶先回了她,又扯了扯轻姝的手:“我们回去吧,子烟都回来了。”

    “嗯。”严轻姝笑着回她。

    黄寡妇云识知道,男人死的消息是一同去当兵的同村人传回来的,在这里,有一定功勋为国牺牲的每年都会为其家属发一定补贴。

    她垫脚看了看里头,发现也就是动静大,不至于死人,便也跟着走了。

    一路上奶奶还在吐槽:“这偷人偷出孩子来的也真是造孽啊!”

    听到孩子这个词,云识莫名地紧张了。

    而后才到家,她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没忍住冲去屋后的厕所吐了。

    严轻姝有些担心地跟过来,她连忙挥手不要她来,等吐完出来时奶奶也一脸担心。

    她笑着说没事大概只是坐太久车了,老人家这才放心下来,还有心思调侃她:“我差点以为你怀孕了呢。”

    云识扬起一抹笑来,打着哈哈揭过了这篇。

    可因为怀孕,这一晚没用注射器,反派还有些不安了,窝在她怀里问她:“姐姐怎么了?还难受吗?”

    云识指尖触感潮热,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又有些失神地问她:“轻姝,你跟姐姐说实话,你相信我们能怀孕吗?”

    ……

    第九十三章

    此时肌肤相贴,俩人相拥在被中,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声。

    夜晚下了一场雨,雨声淅沥,有微凉的冷风从并未关紧的窗户缝中透进,将床帘微微拂动。

    严轻姝愣了一下,这一刻,暖黄的灯光中,她仿佛第一次看到了女人微微泛着红的眼尾。

    她有时和奶奶一起聊天,老人家会笑着和她说姐姐从小到大的趣事。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从来都将笑容和从容挂在脸上的女人小时候也是个会找大人撒娇,犯委屈的小哭包。

    可她面前的她,强大到仿佛可以成为所有人的依靠,又好像什么都撼动不了她分毫。

    但现在,这样的一个女人却似乎在她面前展现了脆弱的一面,仿佛压抑着一些事情,却只是在问着她相不相信她。

    她忽然为自己感到羞愧,不管心里如何地呐喊着喜欢她,想占有她,可却没有真正地信任她。

    因为她所在的社会,她所接受到的东西不允许她相信两个女人能够拥有共同的血脉。

    这一刻,她没有再故意应和着她了,而是垂下眼帘低声应了一声:“嗯。”

    “不相信。”

    望着女人微微僵住的表情,那双狐狸眼里仿佛都黯淡下来了,她心里慌得不得了,又连忙补救。

    “姐姐是觉得努力了那么久还没看到结果有些失望吧。”

    她眼中泛着刚刚余留的泪光,面色微红,可此时一切情念都已经渐渐退却,又小心地安慰她:“没关系的姐姐,那些偏方本来就只是传得邪乎,这事我也问过奶奶了。”

    “她说你被骗了,女人和女人怎么可能怀孕。”

    “姐姐,我不要孩子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刻意地弯起唇,又伸手捧住女人的脸,满眼真挚地看着她。

    看着女孩极力找补的样子,云识心中泛起一汪汪的苦水,此时就算是有理也发不出声音了。

    是她去诱导一个想要孩子的女孩和她一起犯傻的,她早应该想到女孩只是刻意地去迎合她,她不应该去奢求一个土生土长的女孩去相信这番违背常理的事情。

    这个世界和别的世界不一样,她应该认栽,瞒着她,然后自己把孩子偷偷生下来,再当做是领养的孩子……

    不……她不想这样。

    她不想让欺骗一直横亘在俩人之间,即使她并不相信她,即使将事情说出来会激化到黑化值,她也想坦白。

    又或许,她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了,这是一步死棋,欺骗她即意味着多达半年的离开,生产后归来又不知是何许光景了,她只能向她坦白,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识闭上眼睛,缓缓低头,仿佛疲惫了一般将脸埋在她颈窝里,轻轻嗅着她身上的牛奶香味。

    她的指尖触感仍旧潮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屋内彻底沉寂下来。

    严轻姝觉得,她应该是太累了,需要静一静,于是伸手将被子扯得紧了一点,慢慢闭紧腿就这样窝在她怀抱中。

    可女人却在这时又开口了,还是从前那般温柔的语调,说出的话语却显得有些颓丧。

    “我怀孕了,不管你相不相信,她是我们的孩子。”

    刹那间,严轻姝的脑中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悲伤?委屈?恼怒?

    所有的一切都概括不了这股无名的情绪,像一道阴暗冰冷的浪潮将她彻底淹没,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往深海里拉扯,让她无法呼吸,被绝望掩埋。

    这是她下意识的情绪,她无法阻止,浑身紧绷,可又会忍不住地去催眠自己。

    是她们的,姐姐说是她们的,她不会骗她的,她应该相信她……

    【叮!无法检测到反派黑化值增加数目,封顶目前100%】

    她将她的手绞得生疼,听到系统提示音的那一刻,即使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云识的心还是猛地一抽,刹那间,她满脑子混乱,充斥在心里的是浓浓的无奈感。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好像她做什么,不论她怎么对她好,她总是不能感化她,可她看不出来,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正如女孩那十年如一日的柔弱外表,她乖巧温顺,从不会说自己想要什么,她的心里和表现出来的是天差地别。

    那让她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力来,她无奈又愧疚,因为自己可能无形中伤害到了她,可她根本就不会表现出来。

    而面对一直上涨的黑化值,她又无从下手,心中酸酸涩涩的,浑身疲惫不堪。

    她抬起头来,便看到女孩通红的眼眶,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到发中,她眼中似乎已经失去了光彩,满眼泪光地看着她问:“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骗局是吗?从你说的那个偏方开始。”

    这一句话和女孩失去光芒的眼睛仿佛刺中了云识的痛点,刺得她心里又痛又麻,顿时一股热气涌上眼眶,视线被雾气笼罩,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艰难地说着:“我没有骗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能不能跟我说心里话?”

    “我真的好累。”那一刹那,眼泪忽然就从眼眶中冒了出来,她将脸死死埋在她颈窝,温热的眼泪落到了严轻姝的肌肤上,让她愣了一瞬,心中有些颤动。

    姐姐她,哭了……

    ……

    当眼泪将心里一瞬间的崩溃感所释放出来时,云识忽然有些释然了。

    她们,其实才认识不久不是吗?凭什么让她相信她呢,喜欢,欲望,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她们之间远远没有相爱到无条件相信彼此的地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一脚踩进了感情的漩涡,在这一个本该以沙雕完成任务的世界里,却从一开始就感情用事,即使没有记忆,她却将其他世界的感情带了过来。

    或许,这对轻姝并不公平,因为她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基于其他世界的延续,从而忽略了她这个人,她真实的性格,她到底想要什么,她从来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过她。

    她慢慢抬起头,一手捧住她的脸,眼中还蕴含着眼泪,却朝着她微微勾起唇,慢慢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严轻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正如唇瓣相触时,那一瞬间将她淹没的阴暗情绪。

    她满脑子混乱不堪,不知该做何反应。

    可这个吻仿佛将她带回了从前。

    当她满心绝望地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要嫁给一个孩子时女人坚定的声音和令人惊艳的笑颜。

    当她面对无数道陌生声音时,女人毫不犹豫的袒护。

    她排除万难地娶了她,会在她第一次吃到白面馒头哭的时候朝她温柔地笑,会和她制定交易告诉她她很需要她,会细心地解释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

    即使,她也会冒犯她,将她当做另一个人。

    可她给了她一个从不敢奢想的家和富足的生活,给了她温柔和依靠,会将一切都挡在自己身前。

    细细密密的吻像一张温柔的细网,轻柔的吮吸带给人最原始的冲动。

    难以置信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情念。

    像是打翻了一瓶红酒,即使瓶口被塞子塞着,却还是有无数酒液从边沿涌出。

    云识用舌尖抵开她的贝齿,任由自己被情感所掌控,热烈地扫荡着她的口腔,将她的舌尖搅动着,纠缠到发麻,一寸寸吮吸着她的唇瓣。

    这一刻,彼此间的亲密仿佛可以让人忘记所有,她开始推拉着。

    不用多时,女孩喉中就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又浑身放松下来,心跳剧烈,胸廓随着呼吸起伏着,她却还不肯放开她的唇舌。

    她们就像两个彼此间心存芥蒂的死对头,纷纷拿出一盆滚烫的水浇到了对方身上,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她们扭打在一起,女孩甚至还在迷迷糊糊间撕咬她的喉处,委屈地哭泣着。

    仿佛是心中的不满越来越旺,她们打得越来越凶,互泼滚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烫得浑身发汗。

    云识的力道很重,可不管打得有多激烈,女孩总是隐忍地一言不发,唯有双眼紧闭,眼尾通红,咬人的力道凶狠异常,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她甚至被她气得浑身发红,有时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乖巧以外的形容词,此时的她生动又令人着迷。

    直到后来,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愤怒地将盆中滚烫的水浇到对方身上,女孩终于忍不住地哽咽着骂她。

    “呜,何子烟,你就是个混蛋!”

    “大骗子!”

    “我要把你锁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恼怒的打斗之中。

    时至深夜,冷风将窗户吹得呼呼作响,遮掩住屋内渐渐响起的呜咽喘息声。

    榻上微微鼓起的厚被遮掩住融融暖气,遮掩住拥抱着厮磨的肌肤。

    ……

    在最后一场闹剧中,她和女孩都不甘示弱,各怀心事地拿着一大盆滚烫的热水浇了对方一个浑身狼狈。

    激烈的打斗结束,女孩似乎疲惫地直接就要睡过去了。

    云识反而满眼无奈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直至她睡梦般的话语恍若呢喃。

    “好烫……”

    “姐姐……”

    ……

    事情的发展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

    那一晚的对话此后谁都没再提及过,仿佛她们根本就没发生过那件事,仿佛她根本就没怀孕。

    可反派从第二天醒来之后就对她很是冷淡,甚至再也不叫她姐姐了,偶尔必要时要喊她还是直呼其名。

    她的黑化值一直保持在一百。

    老人家和何复强都以为她们吵架了,很是忧心,刘绣玲乐见其成,却也不敢再作妖,而且因为她本来就有打牌的癖好,没人再给她零花钱,她只能找何复强索要,何复强不给,只能时不时偷拿。

    于是家里便开始了何复强时不时痛骂刘绣玲的闹剧。

    云识每次都会偷偷看严轻姝,可她一脸冷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顺笑颜。

    她照常每个月回来三天,渐渐穿起了稍微蓬松一点的衣服,她心里很是心慌,却也只能顺其自然地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只有在她以常年喝酒胃不舒服为由偶尔孕吐时,反派会沉默地给她备好热水,一日三餐的饭菜也换成了清淡的。

    只有每到夜晚时,她洗完后会钻到被子里装睡,等她也爬进里头钻进被子时,便冷着一张脸红着眼眶忽然撑到她身上,像一头饥饿已久的野狼,俯身狠狠吻住她。

    即使怀孕,云识也深觉自己的地位不可动摇,迅速翻身将她覆在自己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白日里所有掩埋的情感仿佛都在这时慢慢流露了出来,伴随着唇舌间滚烫的厮磨,伴随着热烈的打斗。

    在云识的记忆里,仿佛有一具无限循环运行的石磨,石磨将豆腐撞得稀碎,磨成豆渣,她们会在恼怒时凶狠地用滚水泼洒对方。

    每一天,女孩白天对她冷淡至极,却又在夜晚将对她所有的不满爆发出来,往往前半段隐忍的,默不作声的,后半段开始呜呜咽咽地骂她,直至最后,在她怀里落下泪来,往她怀中轻蹭着脸颊,仿佛又再次变回了那个乖巧温顺的小姑娘。

    “呜,姐姐……”

    “轻一点……”

    ……

    每到这时,云识都会忍不住吻遍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而且渐渐的,被她极具反差的两幅模样迷得七荤八素。

    她喜欢她对她冷淡的样子,不再对谁有依赖,不再柔弱可欺,她可以从容应对所有遇到的紧急事故,可以一个人坚强地坚定地生活下去,她的眼里有了光,清冷的,不需要任何人的自信的光芒。

    她喜欢她夜晚热情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只要掌心一经触碰,只要吻上她柔软的唇,舌尖轻轻探入,触碰到那道滚烫的舌尖。

    女孩就会异常愤怒又激动地朝她泼上一盆滚烫的热水,仿佛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最喜欢她褪去一切情绪乖乖地缩在她怀里叫她姐姐的样子,可这样的她只会出现在她疲惫又狼狈不堪的时候。

    于是她只能每晚都格外尽心尽力,让她红着眼眶哭到不能自已。

    说是每晚,其实每月也只有三晚,直到怀孕三月多的时候,和霓虹阁的合同正式到期,云识和一些朋友暂时告别,回了家,此后开始了她的养胎路。

    早上起很早,何复强出去做工,她就顺路去田里散步,白天陪老人家聊天做手工,其余的时间都厚着脸皮黏在反派身边。

    她本想给自己炖点补的,可反派做的一日三餐都异常得丰盛,完全用不着。

    她就这样一直混着日子,晚上又做反派到很晚,听着她软软的呢喃声而入睡,导致睡眠质量非常好。

    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也会乏味,于是即使肚子已经微微显了出来,她还能三百六十度抱着她换着花样来,浴桶,桌面,梳妆台,椅子,往往每至深夜,屋内总会传出难以忍受的呜咽轻吟声。

    只是因为天气渐凉,她又转战到了榻上,三月多时有时微微逸奶,她去检查后医生说胎儿一切正常属于正常现象。

    此后她便会有时边将她搂在怀中,边逗她:“帮姐姐一下好不好,姐姐有点胀,帮完以后姐姐就会更卖力了。”

    反派不仅不会帮她,还会咬她,

    第三回 将她咬伤以后,她只能自作自受地自己涂药,还假装一整天缩在被子里委屈极了。

    反派无动于衷,送饭还是托其他人来送的。

    云识觉得她们好像渐渐发展成了炮友关系,而且黑化值一直满分,所以分外忧郁,直到系统出来提示她。

    【反派的黑化值一直有减,只是之前超出了100%现在还没降到100以下,宿主啊,你可得悠着点,另外黑化值减得多的时候都是在晚上,俺也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总之再接再厉。】

    “……”

    你真的不知道吗?

    好嘛,这下她放心了,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做做,小日子过得分外滋润,脸上还长了些小肉,笑起来多了两个梨涡,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更加丰腴,漂亮了。

    她开始走沙雕路线,整天黏在反派身边时不时说些冷笑话给她听,有时给她唱歌,每天都厚着脸皮妹妹长妹妹短,以前的知性温柔路线崩了个彻底。

    当然,偶尔也会有烦心事,同村的一些婶子们据说她和媳妇的关系变差了,便怂恿着自家闺女在她外出散步时拼命和她偶遇,以为她这次回来是赚够了钱准备回来定居。

    肚子虽然微微显了,但穿着宽松点的衣服一点都看不见,于是云识便开始了每天婉拒各路偶遇的生活,有时候沾了一点点香味回来,反派就正眼都不会瞧她了,晚上还一直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她只能主动抱过去,强制性地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

    小姑娘眼眶通红的,语气却冷到不行,骂她:“滚开。”

    她只能使出非法手段,直接将她搂到怀里,还挠她痒痒,将脸颊埋在她脖颈处蹭来蹭去,朝她委屈道:“滚不动啊。”

    “除非……”她又抬头,笑得促狭,跟她提要求:“二十次,我就滚。”

    严轻姝愣了一下,随即气得脸色爆红,伸手边推她边吼:“你走远点!我明天就离开!”

    云识一慌,连忙哄她:“我以后一定坚决躲开那些人,或者我不出去了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又吻上了她,不得不说,这一招成效非常,所有的恼怒似乎都在这热烈的吻中化为乌有。

    直到夜色渐浓,屋里也渐渐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吟呻声。

    “谁稀罕伺候你!”

    “我把你养得这么漂亮,你就出去勾搭别人……”

    ……

    “是,是。”云识一一求饶,又卖力讨好,直到对方惊呼了一声,又忍不住小声唤着。

    “啊,轻一点……”

    ……

    这一夜,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人哄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二天醒来之后,反派跟完全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仍旧对她冷漠如初。

    直到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四月多时,云识自知肚子再大下去只怕就瞒不住了,于是跟家里人提前知会了一声启华市原来的东家需要她办一件事,最短也要半年,会时常寄信回来。

    离开的前一晚,她将她在启华市的住址告诉反派了,又跟她说会经常跟她写信。

    可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她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直到俩人不知不觉间又滚到了一起,她几乎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对她的感情都释放了出来,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唇瓣,将她紧紧抱在身下。

    在这些日子里,她会黏在她身边看她做饭炒菜,看她喂鸡喂鸭,想和她一起洗衣服,她还会冷着脸打她的手让她走远点,和她一起去镇上,她也不会眼巴巴地去盯着某样东西看了,买完了立刻就回来。

    她买的,都是一些大补的肉类和菜品水果,即使一直冷着脸,她也在默默地对她好。

    在点点滴滴中,云识更加地了解了她,她不再是那个缩在她身后微微红着眼眶叫她姐姐的轻姝了。

    不,应该说她一直都不是那样的她,这才是真正的她,独立的严轻姝,她一直展现在人前的,只是一层保护膜。

    但不管怎样的她,都渐渐地走进了她的心,是何子烟的严轻姝,独一无二的。

    这一晚,云识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爱意,将手捂住小媳妇儿的唇,轻揉着。

    像是将她偷喝的红酒揉捏了出来,吐了她满手。

    她毫不在意地又抹到小媳妇儿的唇上。

    鼻息间充斥着她身上的牛奶香味,温香软玉,云识轻轻翘开她的贝齿,在她唇中扫荡,与她的舌尖纠缠起来,吮吸着。

    她仿佛沉浸在幻觉中,在仙境中来回走动。

    这一晚,反派一声不吭,不管后来多么热烈,也只红着眼眶默默哭泣。

    云识心疼得不行,只能一遍遍轻柔地抚慰她,直至她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如往常上班一般被目送着出门,走出家门将箱子放上牛车却又舍不得,跑回去凑到反派面前迅速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笑着对她说:“等我回来。”

    严轻姝将视线挪开,冷着脸不看她,可眼尾却悄悄红了。

    云识微微弯起唇,又再次告别奶奶,终是离开了家,到达启华市后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

    之后的一个月里,她又陆陆续续写了好些信,可反派始终没有回过信,她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将买下来的这栋房子的备用钥匙给了她,就是想盼着她能来看看她。

    可一月过去,心里渐渐失落,越发有些忧郁了起来。

    直到一月后的某天,肚子越发大了之后晚上就特别嗜睡,她一觉睡醒,阳光照在脸上,想起床却发现手脚好像都被套住了。

    睁开眼,就看到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蛋。

    ……

    第九十四章

    “轻姝~”

    云识没忍住扬着笑唤了一声,已至深冬,女孩穿着厚实的素色棉衣棉裤,长发悉数盘起,额角几缕碎发,发顶仿佛还透着几分湿意,想必该是外头落了雪。

    她低着头,一条手织的白色围巾将下颌和唇围住,更衬得肌肤白净细腻,只露出微微泛着红的鼻尖和那双依旧像鹿眼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只是漆黑瞳仁紧紧地盯着她,不发一言。

    云识扫了一眼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绑在床头的手,是用软布条绑着的,身上盖着被子,动了动脚感觉脚踝上应该也被绑了布条。

    她不甚在意,相反,因为看到女孩来看她,心中多日来的沉闷仿佛一扫而空,弯起眉眼继续问她:“你来多久了?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跟奶奶说了吗?要来几天?”

    “外面好像下雪了,你现在很冷吧?我给你弄火来暖暖。”她一连问了好些,又看向窗外,可惜窗外的阳光太过晃眼,只能看到一片雪白。

    “不用。”

    这是她进来后第一次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又带了点冷意。

    云识不明白,直到看到她走上前几步,又缓缓坐到床畔,接着掀开她的被子,将手探进去,这才觉得她是想到被子里暖暖,于是温声开口:“你把姐姐放开,姐姐帮你暖暖,好不好?”

    严轻姝仍旧没有出声,而是整个上半身忽然钻到被子里,她满身带着寒意,掀开她的睡裙,冰凉的手抚上她隆起的圆润肚子,慢慢将冰凉的脸颊贴上去,她仿佛能听到里头有个鲜活的生命。

    她收紧了手臂,紧紧抱着她的肚子,感受着被中的温暖,她的体温,那让她冰冷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慰藉,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双眸子却变得更加阴沉。

    ……

    被她身上的寒意侵袭,云识却觉得很高兴,她想抱抱她,可手被绑着,又往上瞧了一眼,发现女孩绑人的技术实在是太差,绑的还是活结,但她不打算解,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她没有动作了,就那么抱着她的肚子靠在她肚子上,屋内静谧美好,久到云识以为她睡了,寒冷也在被中被融融暖气驱散。

    前几天她还和系统闲聊,聊起她的轻姝就算是黑化也只是在生闷气,对她那么好,一点危险都没有,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一度觉得是系统的黑化值出错了。

    至于她们之间的问题,等宝宝出生直接去做个亲子鉴定一切都迎刃而解。

    她想得美好,这时被中的女孩却又动了,伸手将围巾解了下来丢到床头,再是棉衣棉裤,余留白色的中衣和亵裤。

    她缩进被子里又往上钻,云识就弯着唇,心里想着。

    轻姝肯定是坐车太累了,这时候想抱着她睡。

    直到女孩的头钻出被子,侧躺在她身边面向她,一双凤眼呆呆地望着她,乌黑的瞳仁里全是她的倒影。

    她的唇角忽然弯起一个弧度,唇色殷红。

    云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这幅样子了,有些着迷地与她对视着,女孩便微微支起身子,又闭上眼缓缓靠近她。

    近到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直到柔软的唇瓣相触,才时隔一月,可想要她的心愈发迫切。

    她想听她强忍着呜咽的声音,想她伏在自己怀里,乖巧地叫她姐姐,朝她软声求饶。

    云识轻轻含住她的唇,开始细细密密地吮吸起来。

    女孩显然也很想她,甚至撕咬起她的唇瓣来。

    这个吻太过热烈,她的唇瓣被微微咬破了,想安抚女孩,便伸出舌尖舐过女孩的唇面,想要抵开她的贝齿。

    可下一秒,女孩忽然咬住她的舌尖,狠狠一咬,将舌尖咬到破了皮。

    云识吃痛地缩回,此时还以为是她调皮,又想吻下去,直到脖颈处贴上一片冰凉,颈项被一种锋利的东西抵住。

    “不要命了?”严轻姝躲开她的亲吻,眸色幽深地看着她,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冰冷的声音让她以为刚刚那个吻只是个幻觉。

    抵在脖子上的是本来插在她发上的簪子,锋利的簪头让人觉得似乎打磨过成百上千遍,稍稍一用力就能直接刺穿她的喉咙。

    可云识却一点都不怕,相反,她为女孩现在的样子感到心疼,怀孕期间,人都变得脆弱了许多,她慢慢红了眼眶,又闭上眼睛,微微扬起唇,哑着声音轻轻应了一声:“嗯,轻姝想这样的话就做吧。”

    “只是先让姐姐留一封遗书,而且姐姐死后还要麻烦你照顾奶奶了。”

    “你还装?”严轻姝双眼微微泛了红,紧紧盯着她笑得温柔的模样,死死攥紧了簪子,只是声音即使佯装了镇定却还是嘶哑且颤抖的,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我来的时候看到那群准备找你打牌的人了,有男有女,各个光鲜亮丽,大城市真是好繁华啊,繁华得迷了你的眼。”

    “你多高兴啊,即使怀孕了也能整天与人玩乐,完全将其他人抛之脑后。”

    “成语用得真好~”云识没否定,反而笑着称赞她,事实上,齐瑷出那些个朋友,即使知道她莫名其妙的怀孕了,而且因为心情不太好而整天闷在屋子里,也想着法地约她出去散心,打牌,高尔夫……

    她也确实去了,可兴致缺缺,她怎么可能把她抛之脑后呢,她每晚都会想她,每天无时无刻都会想。

    可她等着她的审判,等着她的簪子刺穿她的喉咙,甚至觉得到那时她还能依旧笑着睁开眼睛看看她,看看她流泪的样子。

    “你这个骗子。”

    看她那副扬着笑,却丝毫不肯为自己辩解的样子,严轻姝的心像被扎了无数个窟窿,眼中泪光凝结,滑落眼眶,她狠着心颤着手让锋利的簪子划破女人似雪般的肌肤。

    女人微微皱起眉,丰润的唇紧抿着,唇色血红一般,正如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滑落颈项,浸入床单。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紧闭着,眼尾微红,肤若凝脂,即使闭着眼,也透着一股子媚意。

    女人的美像罂粟一般,即使她此时恨透了她,却刻骨一般地钻入心扉,让她上瘾,让她无法下手。

    即使她已经尽最大的力狠了心,可簪子却也不过轻轻在脖颈处划了一道不痛不痒的小伤口,她眼眶通红,眼底全是化不散的阴暗与执拗,恨得低头便含住了女人的伤口,她着了魔一般吮吸着她的血液,啃咬她的伤口,想让她疼痛,让她刻骨铭心,正如此刻那淹没自己的阴暗想法。

    “何子烟!我要把你囚在这里,让你永远飞不出我的视线!”

    “不,我要喝光你的血,将你啃得一丝不剩,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她哑着声音低声吼了出来,伴着唇舌间浓郁的血腥味,伴着贝齿间毫不留情的撕咬,眼泪无声地滑落,落了满脸,仿佛要将心中的悲戚全部释放,她控诉她:“你就是个骗子。”

    “你骗我为你照顾家,你将我耍得团团转,什么交易,什么妹妹,什么喜欢,我就只是你每月回来三天停栖的窑洞,只需要每晚用你那精湛的技术甜蜜的唇舌将我哄得团团转,然后你就又能去外面纸醉金迷。”

    “旗袍红酒舞会,形形色色的美人贵公子,高楼大厦小汽车,数不尽的金钱,那些多迷人啊,你还会再回头看我一眼吗?”

    那一瞬间,脖颈处潮热的温度,落到肌肤上温热的眼泪,和她急促的滚烫呼吸仿若都让云识窒息起来,心里已经软成了一片,眼泪下意识地就往外涌。

    从她一句句控诉的话语中,她仿佛读懂了女孩。

    她自卑的,不安的,也许从来到这座城市寻找她开始,看到那从未见过的各种风貌,和农村全然不同的繁荣景象,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

    而过去,她只能待在家里,每月日复一日地等着她,一个月短短的三天,那三天里每夜的浓情蜜意更让她不安。

    而那种不安在得知她怀上孩子后更放大到了极致。

    直至现在,她无法再忍受了,她快要被心里的想念和痛苦淹没。

    她是爱她的。

    正因为极致的喜欢,才会想要占有,才会不安和恐惧。

    ……

    女孩手上的簪子已经掉到了一旁,她泄愤似地啃咬着她,吮吸着她的血液。

    细细密密的痛感传到心扉,却都比不过她对女孩浓浓的心疼感,那一刻,云识迅速解开手腕上的桎梏,两只手握住了女孩的手腕,又强硬地拿着布条想将她的手绑在一起。

    “何子烟!”严轻姝反应过来了,抬起头满眼愤怒地挣扎起来,被她微微翻身,拉扯着脚上的布条,还好床尾栏杆上绑着的布条可以滑动,她迅速用大肚子压住了女孩。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赌她不会再乱动了。

    果然,由于被肚子压着,严轻姝咬着牙根本无法再狠心伸腿挣扎,只能全身抗拒地挪动着,双手用力拉扯,可却收效甚微。

    她双眼死死盯着她,眼眶通红,眼角的眼泪都还未干,直到云识绑好了她的两只手腕,在她挣扎没注意时甚至还将簪子倒着一起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抱住她的腰,微微笑着朝她道:“现在,你杀了我吧。”

    被她猛地松开,又听到她的这句话,严轻姝微微僵住了,手腕上绑着倒立的簪子,尖头对准着女人,她只要朝下一挥手,就能刺穿她。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解开了束缚她的东西,又钳制住了她,她不应该立刻远离她吗?

    “因为我喜欢你。”

    “我爱你。”云识仿佛读懂了她眼里的疑惑,又深深地看着她:“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不,有骗过,所谓的交易是假的,只是我想将你留在我身边故意那样说的,即使我是个骗子,我也只是想骗你喜欢上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喜欢你。”

    “喜欢到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一看见你就想要了你,听你在我怀里哭……”她微微笑起来,托着孕肚微微往下挪了挪,顺便搂着她的腰也往下拖。

    被她那双深情的狐狸眼所一时迷住了,严轻姝仿佛才反应过来,想挣扎却又因为她往下缩后能够顺利微微翻过身来,瞬间将她覆在怀里,吻住了她的唇。

    她深情地吮吸着她的唇瓣,一寸寸,吮吸着不舍地离开,又缠绵地再次吻上,她捏着她的下颌,强制性地使她吃痛地松开贝齿,舌尖霎时间就探到了她的唇中,肆意地扫荡着她的口腔,搅动着她的舌尖。

    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和那紧紧厮磨着的唇瓣让严轻姝心率失衡,被绑着的手举在头上,只要用力朝下挥就能要了女人的命,这个花言巧语的女人仿佛将她猜得透透的,让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可是,随着这个炙热的吻,那股涌上的熟悉情念快要将她淹没,也将心底的恼怒彻底抚平,她的手臂渐渐垂在床单上,不由自主地应和着她的吻来。

    即使快要呼吸不过来,却仍旧搅动着舌尖与她滚烫的舌纠缠在一起,直至眼中再次浮上满眼泪光,眼泪滑落。

    ……

    云识缓缓松开她的唇,痴迷地吻上她的下颌,脖颈,舌尖轻轻舐过她的颈项,又含住颈部的肌肤一寸寸吮吸起来,往下在雪地中留下散落的梅花。

    不过一会儿,她就靠近了小媳妇儿的唇,呼吸喷薄在那唇上。

    严轻姝一缩,满脑子混乱,颤着声音唤她:“何子烟,你是不是疯了!”

    是疯了,疯的彻彻底底,她早就想这样了。

    心中这样想着,云识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小媳妇儿的唇,她含住她的唇,先是细细密密地吮吸起来。

    吮吸声响彻在房内。

    恍惚中,她像是在喝一瓶红酒,不断有酒液被吮进口中,带着浓郁的香味,那是独属于女孩的芬芳。

    严轻姝难受至极,手被绑着举在头顶,根本无法反抗,她眼眶通红,只能咬紧牙关将即将出口的声音吞入喉中,到最后,甚至用脚撑着身子朝上躲去。

    女人握着她的脚踝将她拉了回去,更加用力地吻着她的唇,一寸寸吮吸着,让她脑中盛开烟花一般,细微的感觉更是让她在心中呐喊着。

    好脏。

    她一定是疯了。

    她怎么能这样。

    可又转瞬间被逐渐升起的怪异愉悦感与激动感给淹没。

    啊——只会用这种手段迷惑她的姐姐,她漂亮的脸,就该被人弄脏。

    她要浇她一脸脏水。

    女人那完美的笑颜被浇上脏水的画面瞬间浮现在严轻姝眼前,让她顿时呼吸急促起来,她仿佛愤恨的,恼怒的,转瞬间就接满了一盆水,顷刻间泼洒出去,接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云识还没反应过来时,唇刚刚松开了点,想要加深这个吻,就已经被女孩浇了一盆滚烫的热水在脸上。

    女孩愉悦的,伴着喘息声,怪异地笑出了声,声音轻软动听。

    “还远远不够呢妹妹~”云识也扬起笑来,即使脸上沾满了水,往下颌处淌落,却似乎很久没听到她这样笑过了,于是愉悦地再次吻上了小媳妇儿的唇,她迅速将舌尖探到她的唇中,在唇中扫荡,又更加探入,在她唇中搅动着,吮吸着她的唇瓣。

    被子不知何时到了一旁,好在屋内温暖的,此时又暖香四逸,躺在床面上半段的女人双手高高举在头顶,似乎恼怒得浑身泛红,有些混乱地骂着对方:“混蛋……”

    可是,她的舌头好烫……

    快要受不了了。

    她又被泪光盈满眼眶,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但现在,她唯一的念头便是,要将女人那张漂亮的脸毁掉,让它脏得只能属于自己。

    ……

    云识仿佛不知疲惫般,又或许是俩人太久没见,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都在这时发泄了出来,她们心中被复杂的情绪填满,她们仿佛博弈的对手,可到底是女孩更胜一筹,每每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都能精准无误地浇到她脸上,浇得她狼狈不堪,而她,却只能跟随着她随意浇到床面。

    她仿佛也乐在其中,甚至还魔怔了般,喝了大量的红酒,浓郁的香味充斥在鼻息间,她不厌其烦地吮吸吞咽着红酒。

    直至窗外光线渐渐变暗,屋内清晰的呼吸声中仿佛混杂着一只小奶猫难以忍受的呜咽吟呻声,动听至极。

    ……

    严轻姝似乎梦魇了一般,感觉自己踩踏在万米高空的透明玻璃上,被吓得毫无力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可即使在梦中女人都不放过她,非要缠着她,轻轻吻着她,她不明白,她明明只要朝下一挥手,一用力,就能让簪子刺破她的肌肤,让女人永远地伏在自己怀里,闭上那双招人的狐狸眼。

    可她又沉浸在她一次次的甜言蜜语中,沉浸在与她的亲密中。

    她喜欢她,却又恨她,恨她让自己无休止的等待。

    可一想到她那张漂亮又狼狈的脸,就忍不住激动地去盛满了一盆滚水,在心中呐喊着浇了出去。

    姐姐……

    “姐姐!”她好像有些疯了,什么廉耻,脸面通通不要,恨她恨得发疯,终于不再忍耐着满心憋屈与恼怒哭着叫出声来。

    直至最后,她窝在女人怀里,即使俩人之间隔了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女人却极尽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吻掉她眼角的泪珠,又将她的手解开。

    她满脑子迟钝混乱,还沉浸在给她泼上了洗不掉的记号,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味道,她便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美梦中。

    手腕被勒得发热,似乎勒出了红痕,她疲惫地嗅着她怀里的暖香,依旧是那股熟悉的花香味,却又有时掺杂着淡淡的奶香。

    云识吻着她的脸颊,脚踝上的布条早因为不方便而解开了,此时一手轻轻揉着女孩的手腕,又在她耳边一句句地轻声说着:“你把我锁起来吧,我不会跑的,应该说,我巴不得……”

    “等孩子生出来了,我们一起去做亲子鉴定,那时你就会明白了……”

    “你多来看看我好不好,我每天都很想你……”

    “你不在,我都瘦了一大圈……”

    ……

    严轻姝模模糊糊地听到她轻喃般的话语,极度疲惫间,感觉俩人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每晚缠绵的时光,眼泪不自觉就流下了眼眶,将脸往她怀中轻蹭着,恍惚地轻声唤着她,说出那时的情话。

    “姐姐,想含着你的药……”

    云识满眼柔和,摸了摸她的发,又低头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吻掉她的眼泪,安慰她:“等姐姐生完孩子,就每天都喂轻姝吃药,让轻姝撑饱好不好?”

    ……

    睡过一觉后,竟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黄昏,窗外的霞光照射到屋内,云识悠悠转醒,身边已经没了人,余留满榻的凌乱与荒唐……

    直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传到鼻息间,她这才迅速起床,又笑着晃到客厅。

    严轻姝正往餐桌上端菜,围着围裙,瞧见她出来了,也只瞟了她一眼,毫无表情。

    但能吃到她做的饭菜,云识已经很知足了,却又碍于浑身黏腻,只能先跟她说:“轻姝,姐姐先去洗一下,马上回来。”

    严轻姝没管她,继续端菜,可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惊呼声,她心中一惊,连忙顺着声音寻到放着浴桶的房间里,就见女人身上围着毛巾,坐在地上,微微皱着眉,脸色微红。

    “怎么了?”她急匆匆走过去。

    云识就冲她微微摇了摇头:“没事的,就是有点滑,差点摔了,还好扶住了浴桶。”

    “不行,去检查。”

    “先吃饭行不行,我好饿~”她捂着肚子,看向女孩。

    严轻姝却特别坚定:“不行。”

    ……

    好在,云识偷拿了一个鸡腿。

    一个长相漂亮的孕妇坐在黄包车上啃鸡腿实在是有些惹人注意。

    看到她啃鸡腿啃得那么香,严轻姝总算是相信了她没有真摔到,默默松了一口气。

    到达医院后,眼熟的小护士一看到云识就热情地打招呼。

    云识收敛了一些,只礼貌地点了点头,便牵住了严轻姝的手。

    没想到刹那间,系统忽然传来了提示音。

    【叮!反派黑化值-3,目前99%,恭喜宿主终于降到满值以下】

    忽如其来的惊喜美得她喜不自胜。

    一瞬间,一股终于苦尽甘来的酸涩感涌上心扉,顿时红了眼眶。

    严轻姝则探头问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云识看到她的脸,没忍住高兴地忽然抱住她,对着她的脸蛋就是一个响亮的吻。

    “就是觉得你太好了~”

    刹那间,周围有不少目光看了过来,严轻姝的耳根也渐渐红透了。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97%】

    云识揣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去做了检查,感叹任务终于步入了正轨。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有点太激动了。

    从医院出来后,云识高兴地就弯腰捏了把医院门口的雪往反派身上砸。

    等严轻姝看过去,女人脸上勾着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地走了两步又抓了一把雪往她身上砸。

    她拿手去挡,可是女人越发过分了,一边往前走一边捡雪往她身上丢,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还一边笑呵呵的。

    严轻姝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弯弯的狐狸眼,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不自觉也捡起了一把雪往她身上砸。

    “唉,我可是孕妇啊!”云识呼喊着,可反派似乎也来了兴致,抓了好几把雪往她身上丢,她只能笨拙地躲避,又笑着回她几把雪。

    就这样,两个年轻女人竟在医院门口玩起了互砸雪团的把戏,不顾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一刻仿佛静止了,女孩脸上渐渐扬起笑容来,孕妇也顽皮地像小孩一般,往前跑了几步,笑着道:“轻姝,别砸脸,好凉。”

    “何子烟,你再闹我就把你按到雪里……”

    云识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越发高兴地往前走着,往她身上砸雪团:“你把我按到雪里晚上你就完蛋了~”

    “何子烟!”

    这一句话把严轻姝弄得恼羞成怒,连忙几步小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似有几分恼怒地说着:“回家吃饭。”

    “我今晚肯定不和你睡一起,谁稀罕和你睡?”

    ……

    第九十五章

    “好~那我们分房睡。”

    云识暂时先应了她,但真到那时候谁又说得准情况呢。

    “走吧,回家~”她又走过去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抓过雪的手一片冰凉,她想将她的手塞到围巾里暖暖,可女孩瞬间就将手缩了回去。

    “你还是先顾一顾你自己吧。”她说着,将手缩到袖子里,又率先往前走。

    云识知道,她是不想冻到她,于是连忙跟上她,又用手扯住她的袖子,一起往前走。

    脖颈上的伤口只是一点小伤,但在医院时严轻姝非要盯着她让护士处理了一下。

    那时候她就勾起唇角笑着看她,严轻姝还微皱眉,觉得她傻,明明那伤口是她划伤的。

    就像刚刚,明明她的手也是冰凉的,她还把她的手往她围巾里塞。

    【叮!反派黑化值-1,目前96%】

    云识十分愉快地和她回到了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在走。

    等严轻姝将菜热过一番后,云识终于吃上了可口的饭菜,填饱了肚子。

    吃饱后她放了热水,和她一起洗碗,虽然俩人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但氛围已经好很多了。

    洗完后她便缠着她陪她一起去散步,一路上跟她讲了周围的环境,还问她家里的情况。

    虽然女孩话很少,而且根本不笑,但一点都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在家门口等着的齐瑷出,女人笑着扫了她们一眼,着重看了一下俩人牵在一起的手。

    实际上,手是云识强硬牵上的,还牵了一路。

    此时看她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便率先问了句:“你来干嘛?”

    “啧啧啧,媳妇儿过来了就怕别人打搅你们二人世界啊~”齐瑷出笑着打趣,又正经了脸色说正事:“那个英文翻译说是找第三者被田付玉抓到了,现在他们分手了,田付玉很伤心,你帮我出出主意要不要趁虚而入。”

    “呸,是去安慰人家。”她又道。

    云识没想到她要说的事是这个,想了想便朝她道:“她并不缺安慰她的人,也不缺向你一样想法的追求者,而且你们俩家是对家,我的建议是不近不远,表面上把她当普通朋友,实际上打听一下她心情不好会去哪里散心,然后表现一番。”

    看齐瑷出不太明白,她就接着补充:“不管是马场,舞会,还是其他地方,你都在她面前出尽风头,最好引起她的好胜心,或找她和你比一比,在势均力敌的争斗中她会暂时忘记情伤,不经意间的治愈最让人感动。”

    “我试试。”齐瑷出双眼渐渐睁大,接着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就准备往自己的车那边走,走之前还不忘笑着给她们招手:“祝你们玩得开心,百年好合啊~”

    “一定。”云识朝她比手势,等转过头才发现严轻姝一直盯着她。

    她这才解释:“这是我另外的工作,帮别人进行情感咨询,但一般都是帮她们追喜欢的人。”

    “那你追喜欢的人也一定手到擒来了?”严轻姝问了她一句,接着收回视线,扯出自己的手,往屋里走。

    “也没有,你看,这不是某个丫头还在生我的气嘛~”云识边回边跟着她。

    严轻姝没理她,直到日落西山,屋外渐渐暗下来,将整栋房子笼罩在漫天乌云中,皑皑的白雪更将屋子覆盖成了童话中的雪屋一般。

    云识一直跟着严轻姝,等她洗完澡不管去哪个房间都跟着她,直到她终于忍无可忍,回头道:“你不是说分房睡吗?”

    她就心虚地回:“我晚上一个人睡着不踏实……”

    “那这些天你一个人怎么睡的?”严轻姝本只是反讽,却没曾想女人当成了关心,直接牵住她的手,将她往正屋带,又委屈了声音说着:“我就是每天都想你能来看看我,做梦都想,晚上一个人睡翻来覆去的……”

    严轻姝不想相信她的,可她又钻进了被子里,身子往里头挪,最后只露出一张微微泛红的脸,眼巴巴地看着她,轻声喊她:“妹妹……”

    不想承认心软了,严轻姝一直站在原地不肯动,可是女人就又转头看天,没一会儿眼睛里就淌下泪水来,被她连忙用手捂住了眼睛,接着假模假样地道:“妹妹不用管我,去隔壁睡吧。”

    云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真的很有效,眼见着女孩慢慢钻进了被子,她一个翻身就往她那边挪,直接侧身抱住了她,还微微凑到她耳边,在她耳边轻笑着吹气:“妹妹想要吗?”

    “你是个孕妇!”严轻姝的脸都气红了,觉得她太过不知节制,她现在唇那处还红着呢,有些疼。

    “那就亲一下~”她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又笑:“都说怀孕的时候性欲很强,我怎么反而就只想要你呢?”

    严轻姝的脸更红了,连忙闭上眼睛不为所动,可女人将脑袋放在她肩窝入睡,温热的呼吸就吹拂在她颈项上。

    一直到半夜,她都还睡不着,想起今天白天的荒唐,耀眼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到床上,让她心里的阴暗,对女人行为的反应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她哭泣,但愉悦,恨不得用手死死按住女人的头,不让她离开。

    是的,她不得不承认,只要女人愿意,她就会不管不顾心甘情愿地被她搂在怀里。

    此时脖颈处的呼吸十分缓和,仿佛女人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严轻姝微微偏身,透过窗外的光线就能看到,她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是笑着的。

    鬼使神差的,她侧过身子,将手搭在了女人的腰上,将女人的面容一笔一画地刻在心里,又低头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唇。

    温软的,带着香气,让她心脏狂跳,可下一秒,里衣忽然鼓起了一个小鼓包。

    熟悉的场景让严轻姝脑海里忽地一铮,她咬紧牙关,很努力地去隐忍住心底的恼怒,可和她们结婚的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甚至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

    她满脑子混乱不堪,可过于脆弱的心理,只要一经挑战就会顷刻间崩塌。

    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初俩人亲密无间时,女人亲手给她做馒头的场景,一边含笑看着她和她说话,一双纤细的手边在砧板上揉捏着面团。

    可不过一会儿,女人就打翻了早早准备在一旁的一瓶红酒,酒液淋了她满手,可她仍旧不管不顾地揉捏着面团,将红酒揉到了面团上,让面团变得润泽,跟她说要做红酒馒头。

    “轻姝……”

    窗外透进的月色中,一道呢喃般的轻声呼唤忽然将满脑子混乱的严轻姝乍醒,那一刹那,熟悉的声音让眼中早已盛满的眼泪顷刻间掉落。

    她以为,她会喊别人的名字的……

    她攥紧了女人的睡裙,以为是幻觉,在往日的记忆里,随着那被女人做好的面团在蒸笼里越发滚烫,在热烟中慢慢被蒸熟,女人手上还沾着红酒,漂亮的红酒味馒头似乎就要成型。

    那时,女人就会笑着叫她的名字:“轻姝,下一步,要用筷子穿到馒头里去哦~不然会烫到手。”

    “轻姝……”

    又是一声女人的轻唤声响彻在耳边,一瞬间,现实仿佛与记忆重合,也将往日的回忆悉数打散,那般轻柔的声音让她激动得浑身像发烧了一般,回归现实,她早已泪流满面。

    女人迷迷糊糊将脸埋到她颈窝里,呼吸仍旧平稳,却继续唤她:“轻姝……”

    那一声声的呼唤仿佛彻底让她走出昔日的阴霾,刹那间,仿佛冰锥刺入,眼泪流下脸颊,浸湿床单,可她唇角微微扬起定定地盯着女人的睡颜,女人眼睫紧闭,细眉舒展,漂亮得不像话。

    她确实是睡了,偶尔口中轻喃一声:“轻姝……”才会动那么几下。

    这让严轻姝分外煎熬,像有小蚂蚁爬过心扉,可每当听到她唤她的名字,那样温柔的声音,心底又会瞬间软成一片,她不得已,只能偷偷握住了她的手腕。

    寂静的黑夜中,一床暖被裹住榻上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满眼执拗地紧紧盯着身边的女人,漆黑的瞳仁仿佛要将女人吞噬掉,可她却又眼尾通红,眼中噙满泪水,柔弱的,轻声细语地一声声唤着身边人。

    “姐姐……”

    “姐姐……”

    ……

    没有人知道被中的光景,只有严轻姝知道,那是荒唐的,凌乱的,代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疯狂。

    她将满心阴暗的占有欲全都释放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平息了心底掀起的波澜,才轻轻吻向女人的唇,微哑的声音在黑夜中盘旋:“姐姐,叫了我的名字,就不能变了,不然,我可能会将你的手砍下来……”

    ……

    当耀眼的阳光照耀在脸上时,五感复苏,云识第一反应就是传上胳膊的手腕酸痛感。

    随即她猛地睁大眼睛,感觉到指尖触感潮热,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也将她震得不清。

    【叮!反派黑化值-20,目前76%】

    云识懵了,却又不敢动,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她睡颜恬静,长长的睫毛静静搭在下眼帘,阳光倾散上来,脸上似乎还有泪痕的样子,乖巧又惹人心疼,一点也不像做过坏事的样子。

    那么,做坏事的就是她……

    她昨晚……

    可是,为什么黑化值降那么多?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着实没想到什么,但结合身上的黏腻触感,判断自己可能是做了个美妙的梦,但做梦,不会真的就做成真的了吧?

    她一脸痛苦面具,但终究还是把过错归为自己,肯定是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欺负了女孩,导致她哭了一夜。

    于是她只能慢慢地想收回自己犯案的工具。

    可没曾想,才收到一半,女孩感觉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刹那间四目相对,分外尴尬。

    云识假笑了一声,接着轻声朝她道:“你听姐姐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轻姝怔住了,此时所有感官逐渐回笼,昨晚荒唐的情念一大早的竟然又有些让她心痒了起来。

    尤其看到女人那副心虚的样子,微微弯着狐狸眼的漂亮笑颜,心里一颤,像有羽毛在心里挠,一个不小心的,就像打翻了一杯茶,茶水缓缓地落到床面。

    她不禁故意冷着一张脸,遮掩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又刻意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皱起眉挪开视线,哑着声音:“嗯,你解释……”

    ……

    云识下意识接住了她打翻的茶水,这种情况下,掌心湿润,忽然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但她下意识就将手上的茶擦到了女孩的身上。

    严轻姝一愣,接着眼中泛起水光,脸色也泛红了,像是被气的,声音微颤:“你羞辱我?”

    “我不是,我没有……”云识连忙找补:“我大概可能只是习惯了……”

    “还有昨晚……”她又轻声问着试探女孩。

    ……

    第九十六章

    “昨晚我受伤了。”严轻姝闭上眼睛,说了这么一句,顿了一下,又补充:“现在还疼,火辣辣的。”

    可她的表情没有一点被疼到的样子,反而是握住她的手,往前推了推。

    云识有些微愣,刹那间触感细腻又潮热,指尖戳到了罐子里的蜂蜜里,女孩似乎是想邀请她品尝新出炉的蜂蜜。

    她反应过来后接受了她的好意,随后揽了下她的腰,轻声朝她道:“离姐姐近一点。”

    本以为女孩会像之前一样无动于衷,还生她的气,可她虽还是紧闭着双眼,却侧过身来,松开了她的手,反而抬起两只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脖颈。

    她将头凑过来,不想让她看到她的表情,于是长睫颤抖着像是微微趴在她肩上似的,弯着腰低头,将脸埋进被子,下颌搁在她背上。

    俩人近在咫尺,她的身子由于圆滚滚的肚子微微歪斜,由于身子上蹿与她靠近,云识一伸手将她揽近,害怕碰到肚子,她的一条腿反而跨过肚子,搁在了她的腰上。

    她像是用肩膀扛着心爱的女孩,只不过现在却又是侧躺着的。

    女孩则像是怕掉下去,四肢并用地缠在她身上。

    “何子烟……”

    “帮我……看看伤。”

    她的声音很小,轻轻的,闷在被子里。

    “嗯……”云识微微弯起唇,用手指摸了一下她说的伤口外头,发现外皮并无破损,于是又戳了一下伤口里头,女孩一抖,她就又问:“疼吗?”

    “有一点。”严轻姝轻声答着,可实际上,并不疼,只是微微发热的火辣感,像是轻微磨破了皮一样,但让她十分愉悦,而且享受一般。

    也许是因为女人关心的态度,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方而。

    “那等会儿,我们去买点药来处理一下吧。”云识又开了口。

    她却立刻收紧了胳膊,拒绝:“不行,不能被别人知道。”

    她吞咽了一下,又豁出去了一般慢慢开口:“我不疼了,但是有点痒,你轻一点先帮我挠挠。”

    “好~”云识似乎早就有些猜到了,女孩只是想和她亲近一点,但是她还是正经地想着,大概是伤口有些感染了,才会发痒。

    而且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会让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这都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于是她便慢慢用指甲帮她挠着伤口侧壁,上下左右,连角落都照顾到了。

    挠着挠着坏心思就起了,她放轻了力道,不像是替她挠痒,倒像是挠她痒痒,边微微笑着逗她:“叫一声姐姐,姐姐就帮你。”

    “混蛋。”严轻姝本就煎熬,此时气得脸色发红,噙着眼泪,直接一口咬在了她背上。

    “那算了,姐姐去帮你买药吧~”

    可女人一直不松口,还说出这种话来,就像用羽毛在她伤口上挠一样,惹得她不得不妥协。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委屈地红着眼眶掉下眼泪,又轻声唤她:“姐姐……”

    “诶~”云识应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小伎俩有点趁人之危,反而笑着继续道:“妹妹再多叫叫姐姐,姐姐就越卖力。”

    “等妹妹不痒了,姐姐就去托别人帮你带药。”

    “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又一声被逼无奈一般的敷衍声:“姐姐。”

    云识有些失笑,却不再逗她了,随着她的声音用力给她挠着。

    她自认为自己的力道控制得挺好,既不会让她伤口破皮,又帮伤口止了痒。

    只是很快的,女孩的态度却软化了下来,像是她们初次见而一样,怯懦的,一声声小心翼翼的叫她。

    “姐姐……”

    “子烟姐姐……”-

    那一声声的,也仿佛将她带回到了当初,早上起床时她会朝她笑着道:“姐姐,早~”

    拿刚蒸好的馒头时她还喜欢徒手去拿,往往烫得指尖通红,那时候,她也会红着眼眶凑到她旁边喊她:“姐姐……”

    洗衣,吃饭,洗澡,她总像个需要人陪伴的小孩,总会笑着喊她:“姐姐。”

    晚上睡觉时也会缩在她怀里轻声呢喃:“姐姐,好烫……”

    她沉浸在回忆里,想起自己和女孩坐在院子里,拿着捣棒拼命地碾磨捣钵里的辣椒,边笑着看向女孩,问她:“怎么样,姐姐力气很大吧?”

    “我一直都知道……”女孩轻轻低头回着,不知想起什么,耳根偷偷红了。

    想起小姑娘往往害羞得想将头埋到地里的样子,云识不知不觉间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直到打翻一壶茶水,被滚烫的热水浇了满手,烫到清醒过来。

    鼻息间是女孩独有的香味,耳边传来她闷在被子里微颤的呼唤声:“子烟姐姐……”

    她察觉到了她的颤栗,像是也被开水烫到了,连忙俯身将她放在床而查看。

    严轻姝松了手,匆忙擦掉眼角的眼泪,又哑着声音想扯被子将自己的脸遮住,感觉没脸再见人了。

    “这回真的伤到了,好疼。”她说着,将脸捂到被子里,又弱弱地骂她:“说了让你轻点挠,把伤口挠破了。”

    云识的心刹那间软成一片,伸手将她扯住的被子拉开,就看到一张被闷红的小脸。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严轻姝眼中还泪水涟涟,漆黑瞳仁清澈透亮,又连忙闭上眼睛偏过头去,眼眶通红地低声道:“别看我。”

    “好~”云识应着,声音也有些哑了,她将手拿出来,又低头轻轻吻她的脸颊:“我给家里写信说我们要领养一个宝宝,到时候一起回去好不好?”

    严轻姝闻言忽然一愣,接着转过头来看她,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暖意:“你让我陪你到生产?”

    “对~”

    “轻姝愿不愿意?”云识笑着,又微微低头吻了下她的唇,在她还未开口前就替她决定:“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跟着你回家吧。”

    “别。”严轻姝下意识地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想着要是她挺着个大肚子回去,估计村里的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

    “我愿意。”她又接着道。

    但没想到女人接着就微微撑起身子来,爬下床,接着从一旁的柜子里翻找出了什么东西,又钻到被子里。

    她躺到她身边,翻过身来看她,手忽然凑到她眼前,手掌打开,里头是两个金色的戒指。

    “既然妹妹说愿意,那就戴上这个。”云识捏起其中一个戒指,又握住她的手。

    看严轻姝没说话,兀自盯着那个戒指,她就继续解释:“这是婚戒,结婚之后的人呢戴在对方的左手无名指上,意喻左手连心,心心相印,永远不分开。”

    “我给你戴上喽~”她又笑了笑,等女孩垂下眸子,轻轻应了一声:“嗯。”便缓缓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早就用线量过她的无名指尺寸,此时看到那漂亮的戒指仿佛和女孩的手相得益彰,不禁愉悦至极,又将剩下的一枚塞到她手上,将自己的手举到她眼前冲她笑。

    严轻姝强忍着眼中的热意,缓缓握住她的手,又学着她的样子慢慢将戒指戴到她手上。

    戴上的那一刻,云识扣住了她的手,又伏到她身上,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她细细密密地吮吸起来,又逐渐抵开她的贝齿,将舌尖探入,与她的舌尖纠缠着搅动起来,将甜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吮吸着,吞入喉中。

    看到女人双眼紧闭痴迷的样子,严轻姝也缓缓闭上了眼,睫毛眨下的一瞬间,眼眶中的眼泪便悉数落下。

    【叮!反派黑化值-11,目前65%】

    有温热落到了手上,云识捧着她脸颊的手缓缓抚到她的眼角,用指腹替她擦掉眼泪。

    吻了好久,女孩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换气,她便松开她,又轻轻吻她的眼角,接着轻声道:“还疼吗?姐姐托人去买药。”

    “嗯。”严轻姝挪开视线,脸颊微微泛了红,又道:“想先去洗洗,好黏。”

    “好~”

    ……

    找系统花积分买了药,伪装成是托人买回来的后,云识又颇耗了一番功夫才帮女孩上好,原因是女孩不愿意她帮她,俩人拉扯了好久,最终还是以她摸着肚子装可怜才终于如愿以偿。

    “轻点,好疼,好疼。”严轻姝将整张脸捂在被子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上个药都动别的心思。

    可女人的手太凉了,和着冰凉的药膏抹到伤口上,凉得她直哆嗦。

    真当看到伤口时,云识才知道有多触目惊心,也不知道是怎么磨的,伤口皮肉外翻,看起来就特别疼。

    她只能怪自己,一边心疼一边给她轻轻抹药。

    ……

    寄了信回去时,云识顺便寄了些钱回去,她可管不到到时候那钱是不是会被刘绣玲给吞了,她只是托齐瑷出给他们村认识的人格外托了一份钱带给老人家。

    给反派治伤的那段日子俩人过得特别素,女孩也从一开始捂到被子里不敢见人,到最后坐起身忽然握住她的手,红着脸暗示她道:“都快好了……”

    那时云识便会和她滚在一起,闹做一团。

    但碍于肚子越来越大,也只能稍微消停点。

    养胎的日子里,俩人同进同出经常出门一起散步,云识顺便带她去看了启华市许多颇富盛名的景点,俩人携手同行繁华的街市,穿着厚厚的棉衣,将围巾系在一起,高兴时亲亲女孩的脸颊,看她耳根通红的害羞模样,聊聊景点,名人趣事,不知不觉间,严轻姝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她仍旧不爱叫她姐姐,只有晚上很短的一段时间大概是伤口复发了叫的欢,呜呜咽咽的声音唤得她耳根子都软透了。

    有时会唤她:“姐姐,重一点挠,伤口好痒……”

    挠重了又会说:“姐姐,呜,伤口好烫……”

    可怜兮兮流泪的样子看得人就想搂着她安抚她。

    起因是云识变得很嗜睡起来,女孩也很谅解她,所以俩人之间设定了一段亲密的时间,睡觉的时候,严轻姝则有时会搂着她的肚子听里头的声音,还会在以为她睡着了之后偷偷吻她的肚子。

    黑化值在这之间成功降到了50%。

    四月之期仿佛眨眼就到,羊水破的那天,云识被顺利送到了医院,女孩紧紧握着她的手,细眉紧紧皱起,眼尾通红。

    “姐姐……”

    被推进生产室的时候她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眼里噙满了眼泪,那是她难得在白天唤她姐姐。

    “没事的,轻姝,等我回来……”云识忍着痛意含笑回着她,直到房门关闭,隔绝了所有。

    生产的时间特别漫长,仿佛全世界都停止了,只剩下了剧烈的疼痛感。

    好在过程比较顺利,当听到一声孩童啼哭声时,云识终于忍受不住疲惫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觉醒后她一直都以‘云识’的记忆为主,便下意识以为这个世界是有亲子鉴定的,但这是民国啊。

    要不,滴血认亲?

    她忽然觉得心很累,直到听到了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睁开眼睛微偏头,就看到坐在一旁的严轻姝,女孩绷直了身子抱着一个被包裹得紧紧的孩子,看到她醒连忙将孩子凑过来。

    “你看看。”

    ……

    第九十七章

    【叮!反派黑化值-10,目前40%】

    【看到孩子的时候减的,没敢打扰你睡觉】

    “感谢~”

    云识心情很好,又去探头看孩子。

    按理说,刚出生的孩子还太小,是看不出长得像不像家长的。

    但这个实在是长得……

    “噗,她怎么长得像猴子一样啊?”她忽然没忍住笑出声来。

    严轻姝愣了一下,随即压抑住嘴角的笑意,又不赞同地道:“小点声,孩子听得到。”

    她和何子烟的第一反应不同,不知为什么,从护士手上接过孩子,看到自己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后,不由自主地就满心欢喜起来,她甚至还想着,不管事实是什么,宝宝以后就是她和姐姐的孩子。

    “嗐,她还小,听不懂~”云识便不甚在意地回着,又伸手过去:“来,给我抱抱。”

    但真当将又小又软的孩子抱在怀里后,或许是母性使然,她的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想凑过去用脸颊去触碰一下孩子的小脸,没成想孩子的手不知怎么的竟钻出了层层布料直接‘啪’地一下拍了她一巴掌。

    她小手又软又轻的,云识以为她摸她,弯起眼睛笑了笑,直到孩子两只手一起挥过来,不哭不闹,就是非要用小手扇她。

    吓得她连忙把孩子递出去,却好心情地说着:“看来她还真听懂了。”

    严轻姝没忍住弯起了唇,又将孩子接过去。

    俩人都是第一次做妈妈,还什么都不懂,没过一会儿,护士进来提醒要尽早哺乳,云识才又将孩子抱过来。

    她住的是单间,把衣服撩起来,宝宝却不吃,甚至闹腾得哭了起来,云识第一次如此无助,又求助地看向反派。

    严轻姝本来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她哺乳的,没成想却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能将孩子先接过,又出去问护士。

    等护士进来,云识又示范了一次后,护士也被弄得匪夷所思了,连忙跑出去问医生。

    于是不过一会儿,她的病床前就站满了医生护士,将她和孩子看做新大陆一样。

    云识推测,可能是她刚刚说她像猴子?

    孩子不会真听得懂吧,而且还这么小心眼儿?

    病床周围的医生护士们终于讨论好了,最终给出了一个合适的方案。

    总归先让孩子吃东西再说,甭管用什么方法。

    可能是她现在还不饿,等一会儿后多试试,还不行的话把母乳挤出来,用勺子或者其他的东西喂。

    云识依着她们说的方法试了一通,结果发现,用勺子喂即使孩子刚出生只会吸吮,但也喂得进去一点,反倒是一被她抱着喂就非要哭喊,仿佛被欺负了一样。

    挤母乳的时候她还颇耗了一番功夫,严轻姝就站在一旁抱着孩子,脸色微微泛红,时不时偷看她一眼,被她抓住了又佯装只是不小心的,立刻收回视线。

    云识有些失笑,又问了护士,护士说要孩子多吸吮母乳才更充足,看了下她的情况,又悄悄低声跟她说:“孩子不行丈夫也行。”

    “总归要保证孩子的营养。”

    “我没有丈夫只有媳妇儿~”云识反而笑着这样回她,又看向一旁的女孩。

    严轻姝的耳根都红透了,那护士虽然放低了声音,可根本就听得到,更别提女人还用那种眼神望向她。

    护士实在是没想到俩人是这种关系,本来以为只是女人口中的‘姐妹’关系,此时双眼微微睁大,又很快反应过来,说了一些别的注意事项,赶忙就走了。

    留下屋里俩人四目相对,云识最先笑起来,她是半靠在床头的,然后转瞬间眼神就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开始佯装悲伤地闭上眼睛,烦恼地撑住自己的额头,叹息道:“没关系的妹妹,你不用管我……”

    严轻姝:“……”

    这天她并未明确答应她,只是故意沉默地忽略了这个羞人的事情。

    直到在医院待了好些时日后,云识挤不出母乳了,俩人正巧也想出院坐月子。

    临走时负责她的护士一脸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一旁,又小声提醒:“切记让你媳妇儿疏通一下,不然会很麻烦。”

    云识笑着点头。

    事实上,自从护士知道了她们的关系后,每次不小心看到她们摸摸小手,喂喂汤,甚至晚上挤在一张床上睡,都会一脸笑容。

    云识很开心地接受了她的提议,便带着媳妇儿和孩子一起回了家。

    这一天,严轻姝做了很丰盛的饭菜,还特意做了增奶的鲫鱼汤,花生猪蹄汤,海带排骨汤……

    她看着一桌子的汤沉默了,然后含泪喝下。

    后果是到了晚上厕所跑的勤,床旁的婴儿床挂上了保暖的棉质小篷,只留了一个小口子供查看情况,里头的小宝宝当初红红的猴子脸已经长开了点,此时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和她大眼瞪小眼,随即还笑起来,好像在嘲笑她一晚上已经跑了好些趟厕所。

    “别看了,快睡觉。”云识甚至朝着她低声道了句。

    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说来也奇怪,宝宝像是听得懂人言,特别省心,还喜欢戏弄她,一到严轻姝怀里则装乖巧,整个一小绿茶。

    就比如此时,她还那么小,却朝她撇了撇嘴,不看她了。

    是的,撇嘴不屑,云识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朝她轻声哼了一句:“不睡难过的是你。”便钻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褚一怔住了,又一想,对啊,万一她俩要打牌呢?

    在上个世界,她曾经问过,褚娘亲当时尴尬地说着,那叫打牌,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打牌就有可能生出宝宝来,她就是这么来的。

    她有些无奈,连忙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识才躺下去,身旁的女孩就不顾她身上的冷意,贴上来抱住她,睡意朦胧地嘟囔着:“嗯,宝宝醒了?”

    “没有~”云识哄她,又忽然翻身将她覆在怀里。

    “呜,你好重……”严轻姝被身上的重量弄得微微皱眉,闭着眼睛将手伸到她的肩上,想推开她。

    “是因为储存了宝宝的伙食才重的。”云识说着,伸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漂亮的眉眼,接着用手抚平她的眉头,又吻了下她的唇轻声道:“明天宝宝没吃的了怎么办?”

    “嗯?”严轻姝艰难地睁开眼睛,不满地回她:“不是喝了那么多汤吗?”

    “那没用。”

    “唉。”云识又将脸埋到她颈窝里,装可怜:“我好命苦哇……”

    “行了。”女孩慢慢睁开眼睛,窗外皎洁月光下,耳根早已通红:“帮就帮嘛……”

    女人笑着摸了摸她微热的脸颊,又起身,半靠在床头,给自己腰下垫了个软枕,接着掀开衣服,作势要喂孩子。

    严轻姝这才也慢慢起身,一张脸通红,仿佛在气她大半夜的喂个孩子还要把她闹醒。

    接着她才慢慢挪过去,一靠近,就被女人揽住了腰,仿佛是为了奖赏她陪她一起熬夜喂孩子,塞了一颗樱桃在她唇前。

    她虽然很气很烦,但还是接受了她的奖赏,将樱桃吃到嘴里。

    接着她将孩子抱了来,孩子不自觉地就伏在了女人怀里。

    云识搂着怀里的宝宝,宝宝很安静,甚至像是要睡了,但她下意识地就缓慢地吮吸着。

    不一会儿,云识就感觉一边已经好了,于是又换到另一边。

    窗外夜已渐深,屋内有些凉了,她伸手扯住被子往上拉,盖上被子,等到两边都舒开以后,便将怀里的宝宝扯开,又微低头环抱住她,将宝宝往严轻姝怀里送。

    严轻姝不明白,明明是何子烟来喂孩子,可仿佛女人真的只是让孩子来疏通一下,疏通后,就变成了她来喂孩子,即使她没有母乳,孩子在她怀里也吃得很欢。

    微低头就看到那个始作俑者在悠哉悠哉地吃着樱桃,看过去的时候,她唇间甚至衔着一颗樱桃,享受地冲她弯起眼睛笑,像是炫耀一般,随后吃掉樱桃,轻轻咀嚼的,悠闲地看着她的狼狈。

    严轻姝心里恼怒地像是火烧,委屈地眼眶通红,一颗颗眼泪掉下来,甚至像是有冰锥刺入,她只能颤着声音去责怪她:“何子烟,你怎么能这样……”

    面对她的指责,云识也有些过意不去,一手揽着她的腰,边抬头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带着甜味,她指尖触感潮热,轻轻地吮吸着她的唇,又渐渐抵开她的贝齿,舌尖探入在口腔中扫荡,搅动她的舌尖,让牛奶般的香甜味充斥在味蕾上,推拉着。

    严轻姝没忍住,微微搅动舌尖与她纠缠着,渐渐搂住了她的脖颈。

    可实在是太冷了,像一个冰柱子,又没盖被子般,冰凉的温度让她微微发颤,顾忌着孩子在旁边不敢发出声音,只冻得眼眶通红的,眼里噙满了眼泪。

    直到房内温度渐渐升高,像是冰柱子被磨得渐渐融化般,才终于有所好转。

    不。

    女人随之渐渐吻到了她的脖颈处,吮吸着她的脖颈,严轻姝想着,这温度太烫了。

    浓郁的暖香味渐渐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夜色渐浓,没过多久,屋子里的奶猫就时不时轻吟两声,克制极了,仿佛知道屋子里有个小宝宝。

    云识将女孩抱到被子里,女孩疲惫地伏在她怀里,软着声音将脸颊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轻声呢喃着:“姐姐,伤口又要坏掉了……”

    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只顾弯着唇吻了下她的额头安抚她,透过月光朝下看,刚刚她不小心力道太大,打翻了一碗鱼汤,浇到了女孩身上,弄得她上半身都是白色鱼汤,而且还差点不小心伤到她了。

    严轻姝向来不会忍耐恼火,何况她将她弄得那么狼狈,当场气得脸色发红,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就浇到了她身上。

    一报还一报,她这才气消了,俩人重归于好,此时大半夜的照顾了一天宝宝也累到不行,于是钻到被子里相拥而眠。

    临睡前,女孩还轻声问她:“宝宝取什么名字啊?”

    “要不跟你姓吧?”云识回着她,指尖触感潮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我不要,姓严不好。”严轻姝还觉得有些不舒服,闭着眼睛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才继续道:“跟你姓。”

    “那就叫何慕严。”云识便接着轻声回她,女孩顿了一下,她则不容人拒绝地笑了笑:“不喜欢的话我们再起来好好想一想,直到想好了为止。”

    “不,我睡了……”严轻姝一颤,有些怕,又耳根羞红地将脸埋在她怀里:“姐姐晚安~”

    “晚安~”

    ……

    将将出月子,云识就带着严轻姝和宝宝回了家,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买了不少乳粉。

    到家的当天,许多乡亲来围观,都以为俩人的婚姻是闹着玩的,没曾想却领养回来个孩子,看那样子是要过一辈子。

    得知刘绣玲被赶出去了,云识特意为孩子办了个隆重的满月酒。

    实际上,当严轻姝走后,因为没人再管家,刘绣玲喜不自胜,又因为之前的大手大脚猛地被压抑了一阵子,这忽地又没人管了,便将本来寄给何复强的钱,里头甚至包括何子程上学用的学费一并花了出去,不过几天就给花了个精光。

    这时候正逢何复强弄伤腿的剧情点,没了钱刘绣玲还太久没管家,享受惯了不仅做饭洗衣弄得一团糟,照顾何复强更加不耐烦起来,动辄发脾气,有时候直接不管,还要老太太去照顾。

    想到何子烟肯定会塞给老太太钱,她又去老人家房间摸索,虽然没找到钱,但也找到了不少营养品和首饰,这下可好,拿着那些东西卖来的钱又去赌了个几天几夜。

    这下子,家里已经一团糟,和严轻姝管家的时候形成了鲜明对比,何子程甚至因为没钱读不上夫子冬天开的读书会怨上了母亲,何复强没钱看腿伤也没脸再找女儿要钱,甚至不准老太太写信。

    这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恰巧这时,云识托人带给老太太的钱到了,一起到的还有补品,甚至托那人带了一句话。

    “爸要是有急用就先用着吧,我和轻姝很快回来了。”

    这可是救命钱,可把何复强感动到深夜落泪,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心中想休了刘绣玲的信念与日俱增。

    老太太当即拿着钱给何子程交了读书会的学费,又请了大夫给何复强买药看腿。

    一晃多日过去,等刘绣玲输得精光再回来时,何复强杵着拐杖,拿着一把刀堵在家门口,和他那女儿当初的架势一模一样,不仅不许她进家门,还当场一纸休书甩给了她。

    不论刘绣玲怎么像当初一样讨巧卖乖,或最终撒泼打滚都无动于衷,甚至闹得村里都传开了她的丑行。

    她去学堂找儿子,何子程虽然还当她是妈,但也懂是非黑白,坚决不愿意帮她。

    由此,一直到云识俩人回来,满月宴当天,刘绣玲又闹了过来。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云识有意算计得来的,就连刘绣玲的赌瘾,也是她掐着刘绣玲在严轻姝当家,在她们这吃瘪心里不痛快时找人越发引起来的。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她怎么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于是越发当着所有乡亲的面将刘绣玲这些年吞了她寄来家里多少的钱通通都报了出来,表明这些年她们何家对刘绣玲也算是仁至义尽的,如今她刘绣玲算是触到了她的底线,要不是刚刚好托人寄了钱回来,她爸那条腿就要没了,如果还纠缠不休的话,就会直接找人和她‘谈谈’。

    何复强十分受用她的重点在他的腿上,当即厌恶地拿着扫帚把人赶走了。

    甚至满月宴还没完,听到有乡亲说闲话,说孩子搞不好是她们俩其中一个生的,毕竟好几个月都在外头,搞不好是养胎去了。

    何复强当场气得怼了回去:“轻姝前六个月都在家里,后来还因为太想我家子烟和我一起隔三差五地喝酒,你就不说六个月了肚子不显?更别提子烟在外头天天喝酒,那喝了酒了孩子能不掉嘛,我看你们就是闲的慌嘴巴破,不爱喝我这酒的现在就出去!”

    “唉,别别别……”那些人连忙陪不是。

    一场满月宴以极其安稳的方式收尾,老人家特别喜欢慕慕,抱着她了就不松手,又怕自己把孩子给磕到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逗她。

    严轻姝本来还怕家里人因为慕慕是领养的就会有些偏颇,但事实证明是她有些狭隘了。

    云识带着她们从此在家里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陪着老人家。

    有了儿女重孙的陪伴,老人家的状态越发好了。

    除了刘绣玲隔不了几个月就要上门找各种理由叨扰一次,其余的时间云识和严轻姝过得蜜里调油。

    云识本来不相信孩子能听懂她们的话的,但孩子太乖了,甚至每晚只要她跟她说一句:“我们要睡觉了,你也睡吧~”

    小宝宝就会乖乖地闭上眼睛。

    简直是将她给感动坏了。

    ……

    每晚都要打牌,还要过来特意告诉她一声让她快点睡觉,褚一烦死了,只能念清心咒,稍微长大了一点,会说话了,就喜欢捉弄云识。

    有时云识看她小小的一个,因为吃得太好脸上长了肥膘,眼睛随了严轻姝,乌溜溜的瞳仁,清澈透亮,整个一奶奶的小胖娃娃,倒像是缩小版的轻姝,瞧她太可爱,一时忘记了小绿茶的本性,捏捏她的脸。

    被她捏了一下,小娃娃反而朝她笑笑,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弯成月牙状。

    她就又想捏一捏。

    余光扫到屋外头的老人家走进了屋里,小娃娃则立刻变了一副脸,小肉手拍掉她的手,糯生生地朝她道:“哼,何子烟,今晚我要和妈妈睡。”

    嘿,反了天了!

    于是她立刻冲上前去,和她一通母慈女孝。

    ……

    严轻姝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院子里蹲着的何子烟和站在她身前的何慕严。

    两个人互扯头发,都凶神恶煞的,谁也不愿意松手。

    “你每晚都和妈妈打牌,不行,今晚我就要和妈妈一起睡。”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你松手!”

    “我就不松!”

    ……

    严轻姝有些失笑,一转头看到奶奶从房间里出来了,再一扭头,看到搂在一起像姐妹一样帮对方互撩头发的俩人,双眼微微睁大。

    “哦,妈妈,你头发乱了,我帮你弄一弄。”

    看到小娃娃一副奶乎乎乖乖巧巧的样子,云识咬牙切齿地道:“哦,我的心肝宝贝,你的头发也乱了,妈妈给你梳梳。”

    当天晚上,面对冲进严轻姝怀里哭得人肝肠寸断的小家伙,云识完败,于是当夜色照进房间时,雕花木床上,一个小胖娃娃成功睡在了两个女人中间。

    云识很委屈,微微抬起身子想去透过肉嘟嘟的小娃娃看媳妇儿,没想到严轻姝也侧过身来,皎洁月光下,她凤眼弯弯的,又小心翼翼地伸手过来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像是在安慰她,特别小声地道:“姐姐,明晚补偿你……”

    云识当场双眼放光,狂点头,又笑着入睡。

    没人看到,中间的小娃娃小嘴微嘟。

    褚一:哼,我以后也要找和我天天打牌的女孩子。

    ……

    和女儿天天斗智斗勇,云识乐在其中。

    当然,小丫头也有还不错的时候。

    当她和轻姝去镇上办年货,所有的东西都买齐,却因为人群太挤,有人当街遭了小偷,抓人时在街上奔跑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她们。

    严轻姝头上的簪子被撞掉了,一头乌发倾散下来。

    三人没当一回事,往前继续走着,她想找个空旷地再帮她把头发盘起来。

    没曾想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群书生打扮的学生。

    为首的似乎是应后头几个学生的鼓励,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又鼓起勇气拦下她们,接着看向严轻姝,问她:“你好,那个,我叫吴武,是吴家村的,你是哪个村的,能认识一下你吗?”

    “我妈妈不需要认识你,要是你想认识我,倒是可以。”

    一道糯糯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低头一看,就是一个几乎和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娃娃,她抬着头伸出手来,又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何子烟,我妈妈是她媳妇儿,我叫何慕严,你要认识我吗?”

    学生这才知道,这是个一家三口,连忙不好意思地道歉,又和同伴打闹成一团走了。

    “不错嘛~”云识低头,夸小丫头。

    “那当然~”小娃娃自豪地昂起头来。

    严轻姝就站在一旁笑,笑她们终于也有达成一致的时候了。

    ……

    即使小丫头越长越和严轻姝像起来,但何复强力排众议,而且她们一家子都不甚在意,那风头也就过去了。

    这一年年后,云识劝了很久的老人家终于松了口,于是便带着她和严轻姝慕慕去了启华市,准备一起带着老人家到处玩玩,看看大城市的风景。

    她顺便写信给了齐瑷出等一些朋友。

    一直玩了大半个月,老人家高兴极了,也有些累了,便决定过几天就回家。

    休息的那两天,有人来找,云识一开门就发现是齐瑷出和好几个朋友,特意挑着这时候来约她打牌,太久没见顺便叙叙旧。

    打牌的话一出,在她身后不远处探着脑袋的小丫头一愣,随即朝着厨房跑去,嗓门大到整栋房子都听得见。

    “妈妈,何子烟她要去和别人打牌了!”

    “什么?”

    云识难得听到严轻姝声音那么大。

    事实上,由于小丫头一直说她们晚上打牌打牌,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个没分寸的教她的,但喊多了,搞得她们之间的暗号都变成了打牌。

    所以现在,严轻姝气得拎着个锅铲就跑出来了,看到挤在门外的一群人时,瞬间脸一红,接着把锅铲藏到身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室内的凝固氛围被云识的噗嗤一声笑给笑活了,她接着就朝严轻姝招手,笑着道:“走吧,跟奶奶说一声,我们一起去打牌。”

    ……

    云识本以为这没什么,可后来,当她和严轻姝在启华市的家附近繁荣的街道开了一家花店,里头更设置了一个她专门为人家情感咨询的茶厅。

    她几十年的事业从未遇到铁板,就只是栽在了何慕严身上。

    个臭丫头,遇到心仪的姑娘了竟然约着人家打了好几个晚上的牌(麻将),搞得人家以为她是个赌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她还过来找她哭诉。

    没错,是她教育不到位,但她后来送她去上了大学,还学了医,也不见她在她死前找到对象给她看啊。

    ……

    很多年之后何子程如愿遇到了女主,终成正果,而刘绣玲,却因为赌瘾而输了一切,甚至客死他乡。

    老人家去世后很久,她们才缓过来,搬去启华市,这么多年,反派的黑化值早已经降到了1%,却一直不再变化。

    云识并不担心,她最开心的事,是能够陪伴反派一直到老……

    ……

    严轻姝甚至还想着,当有一天,孩子知道女人和女人不能生孩子以后,会问她她的爸爸在哪?

    可这一天始终没有来临,直到她和姐姐满头白发地躺在一张床上,十指紧扣,床边坐着紧握住她手的女儿,眼前渐渐模糊,意识也逐渐消失。

    身旁的老太太侧躺过来,紧紧抱住她,声音里满是哽咽:

    “轻姝,我爱你……”

    “妈,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女儿……”

    慕慕说,人死时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是真的啊……

    何子烟……

    她用一辈子来证明,她爱的人是她,她用一辈子来证明,她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她也要回她一句:‘姐姐,我爱你……’

    即使这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去。

    【叮!反派黑化值-1,目前0,宿主任务已完成,正在脱离本世界……】

    云识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她离开前的心里话,仿佛听到了她的告白,往日种种记忆更仿佛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闪现,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泪流满面,耳中是系统再次响起的提示音。

    【宿主选择是否暂存记忆。】

    “我希望将我在这些世界的情感与记忆一并封存。”

    即使没有了记忆,那些深刻在心中的情意是难以想象的汹涌,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可是,一旦去到新的世界,她便是一个新的人,她需要去理智地完成任务。

    【叮!已应宿主要求暂存情感和记忆】

    ……

    第九十八章

    【叮!欢迎宿主来到兽人世界《鲛女》,宿主身份:鲛人族部族圣物,水草雪菀,出场次数:n,请宿主切记走完身份剧情。】

    【叮!上个世界余留积分-88,仙者酬劳+50,世界身份主人酬劳+20,目前-18】

    【本世界身份主人遗留执念:她想看看在这个以玛丽苏女主为中心的世界里,她这个炮灰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请求你让她的种族繁衍生息。】

    【另外,这个世界没有仙者,你得扶持反派上位。】

    【反派初始黑化值:100%,请宿主加油!】

    “不是吧,这个世界我这个种类的水草就我一颗,还是有性生殖,我上哪给她繁衍生息去,杂交啊?”

    而且黑化值那么高,云识很崩溃,觉醒的那一刹那,头痛欲裂,偏偏现在她正身处于结为伴侣的现场。

    一条石子路,路的尽头是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是一个石床,上面铺满了花瓣,而路周围则挤满了森林各族的兽人,皆身穿皮裙,披头散发,在一旁嘈杂地叫唤着,不时发出各种动物欢呼的声音来。

    她头戴花环,皮毛裹胸和皮裙,一旁与她并排走着的是新继位的森林之王,君卯,八块腹肌,面容俊郎,是本世界不折不扣的男主角之一。

    等会儿,她们将进行结为伴侣的仪式,在高台之上拜天地,然后在石床上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最原始的运动。

    一想到原剧情,云识有些咬牙切齿,但此时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是个围绕女主旋转的架空玛丽苏np兽世,是的你没听错,np,玛丽苏。

    在这里,所有玛丽苏的经典语录它都有可能出现,他们台词先进,文明却落后,你甚至时不时随便瞟一眼都有可能看到草丛里的原始野性。

    女主名叫水盈盈,是鲛人族族长之女,鲛人族最强大的鲛人会爱上她,天空之王金雕会爱上她,爬行类最强大的青蟒会爱上她,森林之王老虎会爱上她……还有很多,都无一例外地会爱上她,不,是爱上和她做运动。

    女主天赋异禀,但凡不喜欢她的,膈应她的,都会被她的后宫解决掉。

    而雪菀,只是一颗在鲛人水域深处生长了几百年的水草。

    几百年前,地壳运动,适者生存,她们一族,只有她开了灵智,拔出足根,逃出生天,后又在鲛人族水域定居,她的草叶可伸可缩,每天早晨,都要伸到深海之上,去找寻岸上的露水进食。

    而鲛人族族长则在某一天忽然发现了她四处游走的草叶,顿时惊诧万分,从此奉为镇族圣物,命令族人收集露水每日等在岸边供奉。

    雪菀被伺候得好了,自然毫不吝啬,有时将自己的草叶在锋利的礁石上割下一截送予他们,或每逢换季褪下的草皮一并赠予。

    这一住,就是几百年。

    此后,整片大陆便开始传闻,鲛人族有一颗镇族圣物海草,生吃可以死而复生,敷上它的汁液可以复原伤口,甚至每逢换季,吃下她掉落的透明薄皮,还能延年益寿,鲛人族长寿的原因就在此。

    有了这镇族圣物,本处在食物链底端的鲛人族靠着上供草叶依靠森林霸者——虎族而越发繁盛,一举跻身四大部族之列。

    鲛人族族长也渐渐并不满足于雪菀送来的那几片草叶,于是派人整片海域去寻找,并向外放出话来,独女水盈盈将来会带着这颗草与她的雄性结为伴侣。

    雪菀对此一无所知,她只觉得太过孤单,于是等到能够化为人形时便浮到岸边。

    化为人形时还是孩童模样,正巧碰到了童年时期的女主水盈盈,她便骗她她是圣物的看护者,俩人开始无话不谈,成为了好朋友,一同成长。

    一直到女主长大后,鲛人族族长都没有找到圣物藏身的地方,反而是虎族之王的弟弟带了一大群族人前来求偶他女儿。

    这哪里是求偶,明明是抢人。

    女主早已心仪部族里最强大的男鲛人水澜澜,于是请求雪菀帮帮她,让她先冒充她的身份跟他们走,到时候,她会和水澜澜去救她。

    雪菀答应了,跟着一群老虎离去。

    反观鲛人族族长,一连多日早晨都未曾见到圣物现身,这才大感不妙,把所有族人喊到一起一通询问,发现女主手上雪菀送她的一截草叶,瞬间暴怒,认为是雪菀偷走了他们的圣物。

    但此事不宜声张,只能先派几名族人跟着女主一同秘密追上去。

    从此女主开启了自己的玛丽苏女主光环,偶遇各种‘强取豪夺’的兽人,一路做做做到尾。

    而雪菀,则跟着君卯到达了虎族。

    此时正值从母族社会过渡到父族社会的时期。

    反派君寅天生力大无穷,靠着暴力一举登上了王位,可其性格极其暴躁嗜血,还性冷淡。

    你说一个王,性格暴躁也就罢了,还不繁衍后代,要她做什么。

    这引来了雄性们的不满,她的弟弟君卯就是领头的那位。

    按照族人的建议,他将雪菀带回,打着将和她结为伴侣,也就拥有了鲛人族圣物的旗号纠集了所有虎族的雄性一拥而上。

    那一天,虎族部落里血腥味漫天,潺潺的血甚至流到了雪菀的脚边,她眼睁睁看着被围在雄性老虎们中间凶猛的雌性。

    她像是个真正的王,锋利的牙齿刺穿同族的皮毛,撕碎他们的血肉,即使面对一头头蜂拥而上且看起来比她强壮得多的猛虎也毫不畏惧,何况一旁还有不少兽人拿着各种锋利的石斧砍向她。

    她狠厉残忍,速度又形如猛鹰,血液染红了她淡黄的皮毛,让少且窄的黑色条纹越发透出一种诡异的黑,皮肉被同类咬穿也能迅速摆脱,再快且狠地咬断对方的脖子。

    整场战斗持续了很久,直到满地都是尸体,那头雌性早已被刺穿双目,折断一条后腿,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从眼眶中流落的血液让她狼狈不堪,可她仍旧呲出尖牙,蛰伏在地面,蓄势待发,仿佛在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周围围绕着一只只的老虎和兽人,却无人敢再靠近她。

    君卯过来找她要草叶,雪菀怔怔地看着那头雌性,拒绝了。

    “结为伴侣后我再给你。”

    “那等会儿我们就结~”

    “不行,三天以后。”

    她在拖时间,她不明白水盈盈为什么还不来找她,正如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一个雌性逼成这样。

    君卯笑了笑答应了,而且朝着那头已经瞎了眼的雌性愉悦地喊道:“阿姊,胜者为王,我请你现在自己走去后山吧,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对了,有时间三天后也可以来小弟的伴侣仪式,看不见,听一听声音也是好的嘛~”

    “你们,把尸体抬下去,三天以后举行复活仪式。”他又这样说着。

    兽人们便抬着尸体渐渐散开,余留一头血淋淋趴在原地的雌虎。

    她抬着高昂的头颅,迎接落日余晖,许久之后,在金灿灿的夕阳下,她慢慢起身,拖着残腿一步步朝前走着。

    所过之处无人敢靠近,她近乎顽强地在部族里四处碰壁,忍受远远的嘲笑声,留下满地血渍,最终走出了部族大门,老虎尾巴时不时因为踉跄逶迤在地面,凄徨的背影独自远去。

    ……

    云识永远也忘不了,她撕咬同类喉咙时远远看向她的眼睛,鲜血溅在她的眼眶周围,染红皮毛,眼中露出寒光,盛满了恨意,仿佛就要立刻冲过来撕碎她,食肉饮血。

    黑化值100%的反派,真是得要了她的老命。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逃走。

    思绪之间,还未走到高台之上身后就忽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果然是女主赶到了,云识连忙转身。

    与她一同转身的还有被打搅到满脸写满了不耐烦的君卯。

    只见前方一群人皆是些各色各样的高大男人,为首的水盈盈则娇小柔弱,身穿皮毛裹胸,皮裙堪堪只到大腿根,还满身红色,一双杏眼盛满了眼泪就准备朝她跑过来,喊她:“雪菀……”

    她被身后的男人抓住了手腕,停下了脚步,眼泪却瞬间就落了下来,我见犹怜:“你怎么能骗我呢?”

    【宿主,走剧情!】

    “知道了。”

    云识有些无奈,朝后的手掐了一把自己,顿时疼得眼泛泪花,又上前几步准备跑向她,边喊着:“盈盈~我没有骗你啊~我一直在等你啊——”

    差点被自己的矫情当场送走,云识被君卯一把抓住手腕扯了回来。

    男人一脸不悦,问着:“怎么回事。”

    这时候,女主不作声了,一脸委屈,反而是她身后的某个男人开口答:“盈盈和那个女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却没想到她不仅假扮她,还拿走了她们鲛人族的圣物。”

    这就是女主,她爸让她不要声张,她倒是满世界地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受了委屈。

    云识心里毫无波澜,表面则一脸伤心地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她又想扯自己的手,望向君卯:“你松开我吧,我去跟盈盈解释。”

    “松开你?”君卯被气得不清:“一路走过来,你都让我别碰你,好,我做到了,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是你呢,你却欺骗我?”

    云识看着他,半响,终于试图挣开自己的手,冷淡道:“别爱我,没结果。”

    君卯听闻大笑两声,接着吩咐一旁的族人把女主她们拦下,又扯着她的手往高台上拉:“我管你是不是水盈盈,今天这仪式必须得完成,我亲爱的阿姊还等着听声音呢~”

    我听你妹!

    虽然早知道剧情就是这样的,但云识难得莫名来了脾气,挣扎了两下,还顺便摸了一下别在自己发间的白色小花,这朵花她特别喜欢,心念一动,便变回了原形。

    出场前她还特意用叶片捡起掉在皮裙里的小花,插在自己叶片中间,臭美地摸了一下自己中间的叶片,爬出皮裙,准备隆重登场。

    不远处女主的声音被挡在一群兽人中间,愤怒又委屈,却又戛然而止:“你松开雪菀!你这个禽兽……”

    然后,整个混乱的现场仿佛都静止了,连君卯也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已经空荡荡的手,又扫向地下。

    原本女人站着的地方只剩了皮裙和裹胸,一株草从皮裙里爬出来,两根草根像人的腿一样,波浪状的草叶长在根上,除了两片草叶像手一般长在两侧,其余叶片则贴在一起如躯干般直立,只有叶尖分开,如头发一般飘摇,中间还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云识压根就没想逃,她还得走剧情。

    果不其然,君卯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她则立刻装死,根和叶片都垂了下去。

    不远处女主期期艾艾地喊着:“君卯,你把她还给我,她是我们鲛人族的!”

    云识:“……”

    原剧情中,雪菀直到君卯快要把她按到石块上才终于没办法地化为了原形。

    她虽然可以任意将叶片伸长变短,但叶片对比这些猛兽来说柔弱不堪,除了能救别人的命,自己什么保命技能也没有。

    “凭什么证明是你鲛人族的东西?”

    而现在,君卯问着,又抓着她朝女主那方示意了一下:“叫你阿父过来找我,还有金宣,你们几个过来是想挑起部族间的战争吗?”

    “如果想,我乐意奉陪~”等到更多的虎族兽人挡在女主那群人前面,他便笑着转身而去。

    女主哭得差点晕过去,对君卯恨得牙痒痒,不敢回家告诉阿父,此后便会偷偷溜进虎族想杀掉君卯,又被君卯抓住,俩人便开始一段不可言说的剧情。

    事情到这里,云识的作用已经完成了,在原来的剧情里,君卯会用草编的绳索将她所有的草叶和根捆住,随后给她放血,直至她死亡,雪菀的戏份到此为止。

    就像此时,她被捆到一个大石头上,根下面放了一个大型石槽用来盛血。

    君卯用锋利的石斧在她旁边的草叶上割了一刀,刹那间,剧烈的疼痛感随着绿色的汁液流下,却眨眼间又复原了。

    “还真是个圣物呢。”他说着,又在她中间的叶片上割了一刀,这一刀,就如同割在心口上一样,汁液奔流不止。

    云识痛得有些麻木了,君卯则站起身,又朝她道:“等到你愿意变回原来的样子,愿意和我继续伴侣仪式,就朝外面喊一声,我就过来放了你。”

    呸,狗东西。

    她算是知道雪菀坚持的东西是什么了。

    君卯笑了声,走了,临走前还吩咐两只老虎守在石洞门口。

    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姗姗来迟。

    【叮!所有剧情走完,宿主可自主行动。】

    “你直接帮我跳下个世界吧,反正我要死了。”云识生无可恋:“还好临死前给自己戴了朵花,死得美美的。”

    【……】

    【别啊,宿主,不能跳的,跳了就前功尽弃了。】

    “任务太难,出去也会被反派搞死,我不活了。”

    【要不,我帮你把绳子打开?】

    “你帮我把伤口止血了,我就勉为其难继续做任务。”

    【叮!已满足宿主一切要求。】

    【求求你了,就算爬也要爬出去啊宿主,仙君等着你感化呢。】

    “我都要死了还管她什么仙君呢。”云识一瞬间就掉在了自己的汁液里,此时整个石槽已经接满了她的汁液,她连忙小心翼翼地爬出去,感觉自己已经被榨干了,头脑眩晕,系统却还在她脑海里哭闹。

    【呜呜呜,宿主你变了,仙君明明是你的心肝宝贝甜蜜饯。】

    云识:“你神经病啊!”

    “快,给我免费送个‘飞檐走壁’,不然我就罢工了。”

    她一边观察门口的局势,发现走地面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

    【叮!已赠送。】

    好在系统还算乖巧,于是便撑着这幅残破的身子,先在地上滚了一圈,估摸着身上的汁液被擦掉,又抬起沉重的身子往墙壁上飞。

    飞檐走壁果然好用,她用两条草根一蹬,又用两片草叶一抓,就蹭蹭蹭地飞了上去,连忙趁着下面两只大老虎不注意,走石洞上面爬走了。

    但是石洞上全是泥土,她爬了会儿实在是精疲力尽,只能下去,又迈开沉重的小短腿往前跑。

    跑的时候顺便摸了摸头上的小花,发现竟然不见了,顿时整颗草都不好了,系统还在一旁闹她。

    【快,宿主,变成人跑得快些。】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完全没力气啊,而且没衣服,我裸奔?”

    系统不说话了,她只能尽力往前跑。

    ……

    石洞前,一只大老虎忽然感觉头上掉了个东西,他用爪子拿下来一看,竟是一朵沾了绿色的小白花。

    这花,怎么这么熟悉。

    他连忙跑到石洞里去看,发现石头上已经空空如也,顿时吓得往外跑。

    “快!那根草跑了。”

    两只老虎左右张望,终于看到远处一坨明显的绿色在晃悠,立刻追了上去。

    【快!宿主啊,追上来了。】

    “怎么可能?”云识病恹恹地往后一看,就看到两只凶猛的大老虎朝她奔过来,顿时吓得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跑,好不容易跑到了有草的地方,连忙钻进了前方的树林里。

    她拖着两条仿佛灌了铅的腿在树林里‘疾驰’,随着两条腿的摆动,身体旁边的两片草叶也摆动着,如同手臂一般,‘头上’的草尖则朝后扬着,如同美人的长发。

    “我现在如果穿上白裙子,像不像我做鬼时候看到的那条被老虎追赶美人的广告?”

    【……】

    【宿主啊,要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周围这么多草。】

    “拜托,我美得这么与众不同,你看我身体这曼妙的弧度,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她反驳着,边有氧呼吸边蜷缩草叶从路边摘了一朵小红花插到叶片中,势必临死也要美美的。

    【……我只看到了你海草的波浪。】

    【宿主啊,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一样臭美,不过挺好。】

    “那你给我加积分?”

    【不行,要在反派面前沙雕才能加。】

    “那你倒是给我定位啊!”

    【哦,左转。】

    云识回过头,发现聊了个天的功夫,原本追她的两头老虎变成了无数头,一群野兽在丛林里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乌泱泱地朝她追来,吓得她心跳骤停。

    不,她没有心脏,只能连忙左转,又在心里呐喊。

    “快,给我送健步如飞,不然我去自投罗网了。”

    【宿主啊,做人不能不劳而获……好的,宿主要求已完成。】

    云识累得要死,感觉自己要升天了,但系统发声的一瞬间,又忽然感觉每跑一步都轻飘飘的,像真要飞天一样,而且刚刚跑两小步的力气,这会儿却蹿了老远。

    她一边在心里得意的笑,一边努力跟着系统的导航奔跑,又转头看后面。

    不一会儿后头的群兽就都被甩得差不多消失了,只剩了两只远远坠在后头的老虎。

    此时她则越跑越来了精神,感觉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身上还被风包裹着。

    云识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因为跑得太快被一阵风刮起飞上了天,望着越来越小的两只老虎,心中正得意着呢,忽然‘啪’地一下狠狠撞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上。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了树上,晕头转向极速往下掉快晕倒时,系统却又传来了提示音。

    【叮!成功到达反派身边。】

    预想中的草断汁流并未到来,反而是砸到了一个软软的像是皮毛的软垫子上。

    触碰到如此柔软的东西,所有的紧张感瞬间放松下来,转而被疲惫感所笼罩,浑身懒洋洋的,云识当即就扒拉着不放手了,甚至拿脑袋蹭了蹭,她的皮毛顺滑的,柔软的,蹭起来似乎比她意识里所有的各种毛都要舒服。

    对了,反派!

    她猛地一震,迅速睁开眼,一抬头,就对上反派那张放大的虎脸,原是反派正躺在这颗树下休息。

    她头大而圆,耳短圆,淡黄色的厚密长毛,略带较少且窄的黑色条纹,前额上的数条黑色横纹,中间被串通,极似王字,可她一双圆圆的眼睛,眼角像是被刺穿了,皮肉外翻,露出血色,眼球阴翳的,看起来极为可怖。

    她拿鼻子嗅了嗅,白色的胡须随之颤了颤,让云识浑身颤栗。

    不是怕的,那一刻,看到她的眼睛,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悲戚的,心疼的,复杂又让人伤感。

    让她差点忍不住当场抱住她的大脑袋。

    应该是可怜反派吧……

    云识这样想着,直到反派又伸出爪子,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慢慢触过来。

    她当即屏住了呼吸。

    不,她没有鼻子,只能浑身紧绷,可就是不肯放手。

    还好,忽然间,不远处忽现的浓重呼吸声救了她,反派停住了动作,将爪子放下去,又支起两条比较完好的前腿慢慢撑起身子,朝着呼吸声望去。

    那两只喘气的老虎僵在了原地,随即又看了眼缠在对面老虎身上的海草,只能畏畏缩缩地朝她道:“君寅,你身上的那个东西可以还给我们吗?”

    “掉在我身上,那就是我的。”

    冷静又成熟的女声嘶哑的,还带了些阴翳感。

    云识一时有了底气,两片像手的叶片伸长彻底地缠住君寅的整个老虎身,又一时上头地朝他们吼:“你们快滚,告诉君卯,老娘明天就沉进深海,永远离开这里。”

    这道熟悉的清亮的女声让君寅整个身子一颤。

    是那个女人,她就躲在她身后?

    原来这两只老虎追的人是她。

    是了,那个女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出她的声音。

    ……

    第九十九章

    “君,君寅,你就把她给我们吧,别为难我们了,她本来是要和王进行伴侣仪式的,但是她跑了……”

    那两只老虎极其卑微,却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慢慢放轻脚步往君寅两边包围过来。

    说到底,他们虽然忌惮君寅的实力,却更惧怕君卯的怒火,毕竟如今的王是君卯。

    而且,这个雌性已经是个瞎子了。

    当初放过她不过是因为怕她殊死一搏,谁也不愿意再去送死,君卯也适时地发了话,说想看她因为伤残被病痛折磨而死。

    如今只要他们俩快速扑过去抢了海草就跑,君寅也追不上来。

    想得倒是挺好,只是当他们一同从侧面围过来时,那水草便扯着老大的嗓门直嚷嚷:“他们不要脸,准备从两边把人家抢走!”

    君寅早就听到了细微的响动,如今立刻浑身警戒起来。

    而那两只老虎则破罐破摔地迅速从两侧扑了过来。

    “小心!”云识被吓得箍紧了她的腰身,眼睁睁看着两边的大老虎扑了过来,君寅则无动于衷,直到他们快要扑到了身上,本来呆如石像的她却迅速撑着后腿反而狠狠朝左边扑过去。

    她迅速又狠厉,直接将主动扑过来的大老虎压制住扑在地面,呲出的尖牙一瞬间就刺穿了他的皮毛,咬下一大块皮肉来,那老虎因为剧烈的疼痛感而挣扎着,彼时左边的老虎也顺势直接扑到了君寅身上,爪子直接抓住了云识的草叶。

    正当云识想破罐子破摔松手时,君寅却又猛地朝后狠狠一倒,用身躯将身上的老虎死死砸在地下。

    那老虎因为快被震碎般的冲撞感而松了手,但很快的,压在自己身上的老虎便迅速猛地一翻身,锋利的尖牙迅速刺穿他的喉咙。

    钻心般的刺痛感以及鲜血的迸出让求生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强烈,那老虎使出吃奶的劲儿瞬间挣脱开来,又迅速往前逃窜,而另一只老虎则早就桃之夭夭,只剩了个仓惶的背影。

    他一边咒骂一边顽强地拖着满脖子的血狼狈地迅速逃离。

    “告诉君卯,他的雌性是我的了,让他来收尸。”

    君寅是故意放过他们的,此时随意喊了一声,又往外吐口水,将嘴里的血吐出来,暴躁地嫌弃着:“恶心。”

    近距离感受到了反派的血腥,她那锋利的尖牙刺穿皮肉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即使坏了一条腿,身上更遍布三天前被撕掉皮肉的伤口,也丝毫阻挡不了她的狠厉。

    云识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甚至看到她伸爪子扯了一把地上的青草往嘴里塞,咀嚼着。

    “你不是,吃荤的吗?”正想着,她就颤抖着问出了声。

    却没曾想君寅冷淡至极地说着:“清新口气。”

    这下她才松了口气。

    君寅则循着声音转身,看向女人,和她谈判:“我救了你,你只要用你那什么圣物帮我复原,我就既往不咎你当初帮君卯的事情,放你离开。”

    她将嘴里的草吐出来,舔了舔嘴巴,虽是这样说着,前足却微微曲起,尾巴也微微翘起,仿若蓄势待发般,心里阴翳至极。

    放她离开……呵。

    将她撕成碎片都不为过。

    ……

    云识当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可她确实得帮反派复原,不然黑化值根本降不下来,而且就算怕得要死她也不能跑。

    感觉反派可能以为她一直是个人,一直躲在她身后,于是朝系统道:“你给我套衣服,我变成人和她谈判。”

    【宿主意愿已完成。】

    眨眼间,前方地面就多了套皮裙和裹胸。

    怕反派等得不耐烦。

    她连忙小心翼翼地松开草叶,又滑落到地面,抬着两条根迅速往皮裙的方向走。

    好在暂时没有风,她的草叶没有动,安全到达了目的地。

    君寅则从头到尾浑身紧绷注意着那方的动静,乍一听到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迅速拖着伤腿往声音来源扑。

    云识才坐着穿上皮裙呢,就迅速被那条猛虎扑倒了,她的肉垫子恰好按在了她的胸口,锋利的爪子稍稍再往下低一点就能刺穿她的皮肤,另一只爪子则按在她腰上。低着大脑袋,锋利的獠牙呲了出来。

    她被吓得顿时眼泪都掉了下来,哽咽地喊:“使不得啊,我还没穿好皮草,就算要杀我,别从这里下手,毁了我就没有曼妙的身姿了!”

    君寅只稍微愣了一下,叹道难怪那么软,随即反应过来暴躁地朝她吼着:“先把圣物交出来,不穿皮草准备用身子讨好我?忘了我是雌性?”

    “既然这么淫乱,又何必从伴侣仪式上逃走,让全族人都看看不更开心?”

    刹那间,一段很久都没有被提及过的往事猝然涌上脑海,母族社会,女人有多个男人早已成为常事。

    可生她的女人却以此为乐,时常与不同男人登上伴侣仪式台,声音大到别族的人都来围观,她从不管她的孩子,可石洞中,石洞外,森林,到处都能看到她和不同男人的身影,她还强迫孩子观看,甚至在孩子还未到配偶的年纪就把她推到别的雄性洞中,令人作呕。

    好在,她死得很惨。

    君寅忽然不想要那所谓的圣物了,想着直接将这女人杀掉吧,这样起码君卯也得不到,更得不到这个女人。

    在无尽的黑暗中,她的想法越来越阴暗,甚至只要想到女人会在她掌下挣扎,直到失去呼吸,就万分愉悦。

    ……

    云识根本想不到,会因穿衣服太慢而丧命,此时老虎的爪子瞬间就松开,往上挪了两下,准确无误地按住她的脖颈,又在她才反应过来时倏地收紧,让她无法呼吸。

    不,她是通过叶片也就是皮肤有氧呼吸的,她只是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腿,又向她求饶:“我把圣物给你啊!你放过我吧!”

    “晚了。”

    君寅的老虎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嘶哑,显得冷血至极,仿佛她已经必死无疑。

    确实,当她锋利的爪子就快要刺穿喉咙,将自己本就失血过多的身子撕碎时,云识无可奈何,吓得当场就变回了原身,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喊道:“姐,姐!”

    “你认错人了,你好好摸摸,我只是一颗水草阿喂!”

    “哦?”

    君寅并没有过多惊讶,当掌下的女人消失不见,只剩了一颗冰凉又柔软的东西时她也没有放手。

    因为那和女人身上的温度一样,冰凉的,让她毫不反感。

    别人说她无性,是因为她一被其他兽人碰到,碰到温热的东西,哪怕只是不小心撞到了肩膀,都会觉得作呕。

    所以现在她说她只是一根海草,她相信了。

    而且,会变成人的海草,这多么让人震惊,大概是上天赐下的神物,是圣物,是鲛人族那颗能起死回生的圣物吧?

    “说吧,你想怎么死?”她慢慢开口,伏下身来趴伏在原地,又抓起手下的那颗草,用另一个爪子去摸。

    云识深知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于是在她抓起她前,叶片伸长将不远处的红色小花卷了来,还心有余悸地插在了自己叶片中间,边道:“我真的不是水盈盈,也不是她们鲛人族所说的圣物,我就是一颗可以治治小病的水草而已,她们鲛人族非要夸大我,还非说我是她们的圣物,太不要脸了。”

    “所以,和君卯一起来虎族的是你吗?”君寅的语气仿佛毫不在乎,只拿厚厚的爪子去摸她,摸到了两条根状的东西,再往上则是弯曲的草叶,草叶甚至仿佛有意识地主动凑上前来讨好地蹭了蹭她的爪子中心,接着听到心虚的女声。

    “是……”

    “那么不管你到底是谁,总归就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她语气淡淡,却直接抓着她往嘴里送,似乎要直接把她给生吃了。

    云识吓得一颤,连忙拿根抵住她的下唇,又拿两边的草叶抵住她毛茸茸的大脸,这才勉强没有被她吃进去,却整颗草扒在她张开的嘴前,再前一点就是她尖利的牙齿。

    毫无疑问的,只要被她吃到嘴巴里,立刻就会被嚼碎。

    她吓得两条根发抖,差点哭出来,哽咽着声音求饶:“你就这么吃了我没用的!我的血已经被君卯那个狗东西放光了,现在就是一具残破的空壳啊,吃了还消化不良!”

    “我保证,一定治好你!或者当牛做马补偿你,再不济,你把我养肥了再吃啊!”

    “养肥了再吃包治百病,还起死回生,现在吃,还拉肚子!”

    君寅无动于衷地伸着她的厚垫子把她往嘴里塞,云识急得说了很多,又松开一片叶片往她尖齿上划拉了一下,愣是一滴汁液没冒出来,于是她又连忙哭诉:“你看,真的没血了,呜呜……”

    “闭嘴。”君寅被她吵得烦死了,身后的尾巴左右摇摆,她要是真想吃她她早就到她肚子里去了,但现在,还真有几分信了她的话,于是更加用力地将她往嘴里塞,甚至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她一下,这一舔,还将一朵小花卷到了口中。

    被一道滚烫的潮湿触感舔到叶片上,云识当即软了腿,瞬间便被她塞到了嘴里,又连忙闭上眼睛,认为自己要惨死虎口。

    可没曾想,忽然又被吐了出去,传到耳边的是嫌弃的女声:“真脏。”

    没错,她之前在地上滚了的……

    就是可怜了她的小花。

    此时云识甚至还有些庆幸,刚想起身跑,却又被她的厚爪子准确无误地按住,抓着她在地上的青草上蹭了好些下,接着又被她送到了嘴里。

    云识对自己的脏是有成算的,不是这么擦几下就擦得掉,果不其然,反派只是微微将她衔在嘴上,又撑起身子拖着伤腿往森林里走。

    她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害怕拖了这么久君卯的人都追上来,到时候她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小心地开口:“要不,我们都变成人,我扶着你走吧,不然走得太慢等会儿君卯他们追上来……”

    “你以为我会怕?”君寅嗤笑了一声,不再作声,可随着不停地行走,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牵动心脏般的疼痛。

    她走了三天才走到这里,期间去河里洗过一次身上的血液,可由于没有草药,伤口裸露久后招了蚊虫,为防长虫,她只能剜掉冒了异味的伤口上的坏肉。

    没过一会儿,她便妥协了,想着对方不过是一颗一爪子就能拍死的海草,接着钻进一堆很深的草丛里躺下,毛茸茸的身躯逐渐化为了吹弹可破的肌肤。

    刹那间,伏在地面的大老虎便变成了一位欺霜赛雪的美人。

    她将衔在嘴里的草握到手里,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将她举高,厉声道:“快点!”

    云识已经呆住了,眼前的美人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眼前,傲然曲线,谁能想到,那只凶猛的大老虎,真身会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柔弱不堪的雌性,难怪她到虎族的时候都从未见过她化为真身。

    不过,也正因为皮毛变为了雪白的肌肤,她身上的伤口一览无余,有些深可见骨,血肉裸露,看得人胆寒,更别提眼睛上的伤,让她双眼失去了光彩,眼角是深深的刺伤,唇色苍白。

    “跟你说话呢!”君寅毫不在意,因为对方不仅是个雌性,还是根海草。

    云识便连忙回过神来,瞬间觉得自己不是人,竟然看呆了,边唾弃着自己,边感到抱歉地道:“你手松一点,我立马就变。”

    君寅微微皱起眉,量她也不敢跑,于是便微微松开了手,可手乍一松开,手里的水草立刻就掉了下去,她连忙又往下一抓,什么都没抓到,身上还被砸了一个东西。

    结结实实地砸到她身上,压到了伤口,痛得她闷哼一声。

    柔软顺滑的,像是身体,可又毫无暖意,冰凉的,像雪。

    好凉……

    她的手下意识朝下一抓,就仿佛抓到了人的脖颈,触感仍旧是冰凉的,她愤怒地收紧了手催促道:“你磨蹭什么?想逃跑?”

    “没有……”

    “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到她身上完全和自己冰凉的身体是两个反差的热意,感觉到她的柔软,云识觉得如果自己有心,这时候肯定是狂跳的,没有心,也觉得自己的叶片都要羞得蜷曲起来了。

    直到一道冷淡的声音将她所有的心思全部打散。

    “你只是一根草,等会就要被我吃了,不好意思什么?”

    “快点!”君寅暴躁至极。

    她的脾气实在说不上有多好,云识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随即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你先抓住我的手腕,我编几个草裙遮一下。”

    君寅想了一下,随即皱着眉松开手,又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要说这女人不愧是根海草,身上凉得跟在冷水里一样,但是,碰到她,那种冰凉的柔软触感,却又让她的身体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

    ……

    云识对草很熟悉,支起身子翻身坐到地上,反派也随着她坐起身,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她便扒了周围的长草开始编,好在反派也没催,不消一会儿就编好了四件草裙,但随即,看向反派时,却结巴了:“我我我,我给你穿?”

    “不然呢?”君寅抬起胳膊,毫不在意,反而催促:“快点。”

    云识视线下移,不好意思地视线飘忽,却又看到她肩上骇人的伤,莫名地就伤感起来了,于是正经地将草裙系在她腋下,由于草编的绳子要在后方系上,于是她只能将胳膊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又从她肩膀处朝后看,抖着手系上了。

    君寅由抓着她的手腕又变成了抓住她的脖子,她能感觉到那股潮湿冰冷的气息将她笼罩在怀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香。

    胸前被一些微凉的草叶遮住。

    云识接着离远了一点,又朝她道:“你,你起来一点,我给你系草裙。”

    君寅无所谓地微微跪起了身,仍旧抓着她的脖子,她就拿了草裙,又只敢看她腰上,接着闭上眼睛,飞快地将草裙系在了腰上。

    做完这一切,遮住了所有的重点,云识才松了口气,接着给自己飞快地套上草裙,又系到腋下,手握住她抓着自己脖子的手腕,告诉她:“好了。”

    君寅沉默着转而抓住她的手腕,接着缓缓起身。

    云识便连忙也起身,讨好地扶住她的胳膊。

    反派一瘸一拐的,俩人走出草丛,她大胆地趁她不注意扯开她握住她的手,又在她还没掐住自己脖子时连忙揽住她的肩,把另一只手腕送到她手里,继续扯着委屈的声音讨好她:“反正我等会就被你吃了……”

    “知道就好。”君寅只愣了一瞬就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脖子,接着道:“你最好别想着耍什么花样,先绕远一点,再找个河边。”

    云识扶着她往森林更深处拐,又问她:“把我洗干净了吃掉我?”

    “你觉得呢?”女人笑了笑,唇角弯着残忍的弧度,只是身上的重力却不自觉地往她这边倾倒。

    “我知道了……”云识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力气,浑身像被抽干了一样,双腿像灌了铅,但就是莫名的,也许因为被人依靠着,所以咬着牙坚持,一直扶着她走了很远,东拐西拐走进了森林深处,草丛里不时有些许还未开智的兔子小鹿蹿过,还在系统导航下找到了一汪泉水。

    看见水,云识整颗草都兴奋起来,接着扶着反派迅速走过去,又在水潭边停下来,提醒她:“到了,这里有一汪深泉~”

    君寅没想到她真会带自己到有水的地方,她以为她会带她到处乱走,以耗尽她的体力,方便逃跑。

    但既然已经到了,她便蹲下身往下摸,果不其然摸到了冰凉的水源,她便又低下身去,俯身去喝,她先是漱了漱口,吐到岸边,又喝了几口。

    入口清甜,真是泉水的味道。

    云识也同样低下身去,看到这处深泉说深也不深,总归就一人之深,泉水清透,甚至能看到泉底的石头。

    “下去。”

    观察间,反派开了口,又抓着她的手腕率先淌了下去,将身上的草裙悉数扯了下来丢到岸上。

    云识跟着她,当身体泡到泉水里的一瞬间,仿佛浑身疲惫感悉数散去,像泉水浸入皮肤,舒服得不得了。

    她忽然心念一动,便化为了原身,在反派因为伤口被泡到而疼痛不止注意力分散时立刻蹿走了,还放话道:“我是水草诶,你把我放到水中,我自然是要跑的。”

    君寅察觉到后连忙往她逃走的方向扑去,又到处乱抓,可到底扑了个空,也只抓到了满手的泉水,她顿时气得狠狠拍了下泉水,水源顿时溅起老高。

    可这时,手腕上又传来一道冰凉感,她连忙下意识死死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云识就朝她笑,声音很柔和:“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我一定把你治好。”

    “只要你不吃我……”她又补充。

    “不吃你怎么治好我?”君寅反问道。

    云识便答她:“我自有办法,何况我现在没汁液,你吃我也是白吃。”

    “对了,我叫雪菀。”她介绍自己,将双手搁在岸边,下颌也靠上去,所有的疲惫感涌上,渐渐有些想睡了,却依旧道:“我吃露水的,吃几天的露水就有汁液了……”

    “你相信我……”

    君寅听到她的声音慢慢消失,等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已经又变成了水草,她条件反射地去抓她,就将她整根草握在了手里,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还真没骗她。

    那就暂时先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

    云识再次醒来时,精力已经恢复了一点,身下软软的,温暖的,让人懒散,睁开眼,她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再次变为老虎身的反派肚皮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小的洞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找到的,她身下垫着干草,洞穴口很小,外头竟不知何时已经黑了,黑沉沉的天色让人害怕。

    没人知道,君寅睡觉有个不好的习惯,明明是一只大老虎,偏偏喜欢仰面睡。

    于是事情便演变成了草堆上一只仰面睡的大老虎肚皮上躺着一根绿油油的小草,她的爪子还抓着小草不放,生怕她跑掉。

    云识是被反派抓着入睡的,反派那锋利的老虎爪一旦感觉到她有任何动静,就会猛地蹿紧。

    可此时睡醒了,精神来了,心思便也活泛了。

    她之前想的治疗方法就是用津液稀释血液抹到反派伤口上,这样即使她的血少但是起码可以稍微起到治愈作用。

    她的津液并不是口水,只是叶片里的水分,也就是咬破舌尖帮反派舔一舔伤口,很简单。

    说干就干,趁着反派睡着,云识小心翼翼地化为了人形。

    ……

    第一百章

    洞内光线昏暗,夜色中,一个女人趴在一只仰面而睡的大老虎身上。

    老虎的肚皮软得像云朵一般,厚厚的肉爪子正搭在她背上,毛茸茸的大脑袋也仰在干草堆上。

    黑夜中,她呼吸平稳,即使大多数的伤都在背后,却不知为什么还是忍受着疼痛感仰面而睡。

    云识悄悄伸手往上摸,摸到她肩头一块皮毛稀疏的地方后,便知道那地方有伤,于是又慢慢上移,缓缓探头凑近。

    君寅的睡眠一向很浅,警惕地察觉到身上海草的举动后,先是不动声色地闭着眼睛,可尖牙缓缓呲出,泛着寒光,似乎蓄势待发。

    接着,她便感觉到一道潮湿的冰凉感舔在肩头的伤口上,刺得伤口处的血肉牵动全身一般的疼痛感。

    她的呼吸倏地急促起来,猛地翻身将她扑倒,锋利的虎爪转瞬间就攥住了她的脖颈,些许恼怒地哑声问:“你做什么?”

    “我,我给你疗伤。”云识被她软乎乎的肚皮压着,被她尖利的爪子抵住喉咙,紧张地连忙辩解起来:“真的!我虽然现在没什么血,但是我咬破了舌尖,想混合身体里的水分抹到你伤口上,这样可以缓解你的伤势。”

    “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伤口血淋淋的,一点也不像三天前的伤,一定是因为伤口烂了你又把它剜了吧,我给你抹一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血,伤口都不会继续坏下去了。”

    “你相信我!”

    “何况,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上,哪里敢骗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带了几分害怕与委屈感。

    即使看不到她的样子,但听着她的声音,君寅的爪子松动了几分。

    这颗草,似乎最常说的就是让她相信她。

    而她现在,不过一个看不见又带着满身伤的残废罢了,想要复仇,就得靠这颗草。

    等到她的伤好了,或即使好不了,发现这颗草在骗她,到时候再把她吃了也不迟。

    但在这之前,绝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好应付。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君寅的爪子收紧了几分,语气冷漠,温热的呼吸就喷薄在她的脸颊上。

    云识的脑子顿时有些短路,可刹那间,又急中生智想到了,只是吞咽了一下,弱弱地回她:“要不,你尝一下我的舌头,真的咬破了,有草汁的味道,我不骗你。”

    她本以为反派那么一个怕脏的老虎,肯定不会试的,结果却又听到她的声音。

    “好。”君寅应着,语气平淡却又添了几分不耐烦:“伸出来。”

    她将爪子摸索着按到女人的两条手臂上,将她整个人都死死按在草堆上,接着彻底趴下去,拿大脑袋靠近她,呼吸越来越近。

    云识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明明没有心,却仿佛听到了自己灵魂的心跳声,她只能连忙把舌头伸出来,又紧紧闭上眼。

    刹那间,老虎又烫又软的大舌头就从下往上舔了她的脸一遭,期间触碰到了她的舌头,仿若冰与火的交接,将她舌尖渗出的一点草汁舔走了,急剧的温差让她活像一个被调戏了的小媳妇儿,羞到不行。

    正经且无形中的调戏最为致命。

    她在这里紧张至极,可大老虎完全不把她当人看,只觉得很凉便淡定地收了舌头,细细品尝了一下,发现确实有草汁的味道,还有些甜味,接着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暴躁意味:“可以,继续。”

    “好,好。”云识有些发抖,被她整只老虎扑在毛茸茸的怀里,甚至一偏头就是她再次闭上眼准备休息的大脑袋,柔顺的毛发贴着她的脸颊,却让她心里发颤。

    这这这,万一做不好,只怕大老虎一偏头,尖牙就会刺穿她的皮肤,把她撕碎。

    她欲哭无泪,只能颤颤巍巍地微低头再次吻到她肩上的伤口上,亲了一嘴的毛,也只能伸出舌尖去舔舐着伤口。

    这是一处用石斧砍出来的伤口,也许因为挣扎过,所以并不是太深,可伤口还是一直从肩头横亘到后颈,又因为被再次剜过,外翻的皮肉被剜出好几道抓痕,浸着血。

    真当用舌尖去触碰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伤口时,血腥味传到口中,云识几分动容,差点哭出来,又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汁液从舌尖渗出,混合水分,慢慢地一寸寸地舔着伤口的血肉,让草汁涂抹到伤口表面。

    昏暗的洞穴中,野兽的呼吸声越发急促起来。

    像是冰凉的雪抚过皮肉,又渐渐融化成雪水敷在伤口上,细细密密的疼痛感牵连着心脏,让心脏快速跳动着。

    正在这时,底下的水草却又忽然趁她爪子松动时将手臂扯出,她连忙警惕地又往上抓住她的手腕,却发现她不过是用手捧住了她的脑袋,接着那冰凉的雪便覆到了她受伤的眼角。

    眼角的伤是刺伤,就像是用尖锐的杵子猛地刺入一样,甚至伤口都看不出有多深。

    云识捧着她的大脸,甚至下意识撸了撸她脑袋上软软的毛,尽量放轻动作地舔舐着她的眼尾,她软软的睫毛也被草汁混合着水分沾到了一起,她身上透着股血腥味,即使已经很轻了,却似乎有些疼得发抖。

    大老虎此时乖巧得过分,只有软软的肉垫子抓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跑,又呼吸浓重,若是从石洞外往里听,可能会以为是某只潜伏在洞中看到食物后蓄势待发的野兽。

    将左眼涂好汁液,云识又转战到右边,格外认真地将伤口周围都舐了一遍,只是弄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提议:“你能变成人形吗?我这吃了满嘴的毛……”

    “还有,你的伤口好像大部分都在背后……”

    君寅一言不发,正当她以为她沉默地拒绝了她时,捧在手里毛茸茸的大脑袋忽然就变成了温热滑嫩的脸颊,压在身上的触感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的四条腿上有很多抓痕,还有背后,漏了一道就撕碎你。”

    君寅出声了,可说出的话语却让她本愣怔的脑子猛地慌张无比,吓得浑身紧绷,完全不敢再乱想了。

    “好,好。”她应着,连忙打起精神来,握住女人的一只手,往上摸她的胳膊。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根本就看不到伤口,她只能先摸到,再处理。

    君寅也松了一只手,只紧紧攥住她的一只手腕,便微微趴在草堆上。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女人冰凉的手,每当触及伤口时就会疼得皱起眉,直到有潮凉的舌尖触上,像敷上一层冰雪,又融化成雪水,仿佛将伤口冻得麻木,让她呼吸加重。

    海草的草汁混着水分几乎涂满了整条胳膊,让胳膊变得湿润,她接着便又听到她结结巴巴的声音:“君寅,我,我起来了。”

    话音刚落,身下的女人就慢慢地从她底下抽出身子和腿。

    她无动于衷,只越发攥紧了她的手腕,云识则费力地起身,又小心翼翼地摸到老虎因为趴伏而微微突出的肩胛骨,她记得她这里也有伤,还有后颈。

    果不其然,君寅整个身子抖了下,接着哑着声音暴躁道:“你还可以再重一点。”

    她的语调,明显就是在威胁她。

    云识连忙应了她:“不敢,不敢,我一定轻一点。”

    又跪下身趴下去,手缓缓摸到她的后颈,小心地凑近探出舌尖轻轻舔过老虎伤痕累累的后颈。

    这里的伤口为深刻的抓痕,抓得皮肉外翻,云识用舌尖去感知伤口的模样和大小,心中越来越心惊,想也知道她该有多疼,仿佛在那一瞬间共情了,渐渐彻底俯下身来,跪在她身边,沿着每一个伤口细细抚慰。

    肩后的砍伤不止一道,向背部蔓延,几乎横亘了半个背部。

    两边肩胛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撕咬伤,些许皮肉都被撕开。

    腰部蔓延向臀部的抓伤,大大小小,错综复杂,大腿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抓伤。

    最严重的,是左腿膝盖上被尖利的东西刺穿的伤口,深可见骨,骨头有些挪位,像折了一样,这似乎和眼睛上的伤为同一个杵子所刺。

    云识抱着她的腿轻轻将草汁抹到膝盖上时,君寅的身子微微颤抖,因为她还不肯松开抓着她的手腕,所以此时微微坐起来。

    她整个后背几乎都被草汁混合着水分涂满,些许黏腻。

    她从头到尾都忍受着冰凉的痛感,甚至想着,这颗草想出的馊主意,要是明早起来伤口还招蚊虫,她就把她给吃了,嚼成碎末。

    此时更是疼得浑身颤栗,呼吸加快,却强忍着,不肯让那颗海草看出来,笑话她堂堂一只老虎,因为一点点伤就疼得发抖。

    可左腿上钻心般的痛感让她疼得不知不觉就微微松了手。

    云识没注意到,只是因为将她最后一处的伤也涂满水分后微微起身,撑着身子想爬到她身边躺着。

    手心里的手腕忽然就挣开了去,君寅反应过来满心怒火地用手往前一抓,抓是抓到了,可似乎比手腕粗了些许,再往上摸了一下,她发现这好像是那颗草的两根草根之间,摸到手还润润的。

    她皱起眉,又往上摸了两下,准确地抓到那根草的手腕。

    云识浑身僵硬,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作声才舒了口气,觉得她应该没发现,这才疲惫地躺到了她旁边,躺下来浑身放松下来的一瞬间,就感觉舌头发麻,感觉身体里仅有的血液都用光了,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旁边君寅冷淡的问话声让她猝然乍醒。

    “你发情了?”

    “我……”云识不知道怎么答,脑子里一团乱麻,可反派却毫不在意地又伸手碰到了她的腿,看那样子是还要求证。

    她连忙一缩,躲开她,又欲哭无泪地承认:“对。”

    “因为刚刚帮我舔伤口?”君寅微微侧过身,忽然来了兴趣,她自然知道刚刚触到的是什么,起码对兽人来说是这样,这样的事情在当初,她的周围处处可见,雌性们会在交配时这样,可这女人,是水草不是吗?

    “你一个水草也会发情?”她又问。

    这一句话却不知戳到了云识的哪个点,让她愤然反驳:“水草怎么就不能发情了?”

    君寅难得地没有因为她的语气发怒,反而接着问:“水草会对着雌性发情?”

    “我喜欢雌性不行吗?”云识紧紧闭上眼睛,感觉这个反派真是她的克星。

    又凶又暴躁就算了,还这么八卦,次次戳她命门。

    “我第一次见到喜欢雌性的雌性。”君寅又说着,接着淡淡地问:“你刚刚是什么感觉?”

    云识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接着叹了口气,希望用自己最后一句刺激她结束这个话题,便装作认命地回她:“就是……原始本能……”

    她欲言又止,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魔怔了,但刚刚帮她治疗伤口时又可怜她,又心疼她,就是莫名其妙的那样了,就好像似曾相识似的,有了反应。

    君寅却出乎意料的,语气很平静,问她:“你是雄性吧?不然不可能会对一个雌性这样。”

    此时,反而是云识被她气到了,偏过身子皱着眉反而抓住她的手,边往自己胸口按,边没控制住地吼她:“雄性会有这个?”

    “雄性会长我这样?”

    “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雌性,我还要和雌性生小水草,关你什么事。”

    听到她的声音,君寅忽然冷笑了一声,接着迅速翻身用手抓住了她的脖子,猛地收紧,说了一句:“呵,女人,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云识:“……”

    果然不愧是玛丽苏世界。

    她没回应,君寅就继续道:“我管你喜欢雄性还是雌性,反正伤没好,我过几天就把你给吞了,你就在我肚子里生水草吧。”

    云识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里咽,可她又忽然想到,反派好像是个性冷淡,难怪会对这方面好奇,可能,冷淡久了,就想尝尝性是什么感觉?

    这样想着,君寅却又放过了她,松开了抓着她脖子的手,转为攥住她的手腕,接着往后躺倒。

    想到她背后的伤,云识连忙心一惊,提醒她:“你还是趴着睡吧,这样躺着对伤口不好。”

    “你管我?”

    君寅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强势与霸道,接着又扯她的手腕,给她下命令:“趴到我身上来。”

    “啊?”云识震惊了,随即紧张起来:“这这这,不好吧?”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霸总。寅又开了口,她无可奈何,只能慢慢挪动身子,扭扭捏捏的,却还是听她的,微微跪起身,最终一腿跨过她的腰,趴了下去。

    她浑身紧绷,不仅仅是因为老虎软垫子一样的柔软,还生怕君寅又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事实上,确实是她想多了,君寅只是一手掐住了她的后颈,一手箍住了她的腰,就像抓着她的手怕她跑,这样箍紧了才心安些,才能睡个好觉一样,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可是,这样睡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啊!

    她们现在,太近了,若是洞外有月光,就能将草堆上紧拥的两个女人笼罩在月光下,给莹白的肌肤蒙上一层光影。

    一个人的紧张到底是有些多余,没过一会儿,云识也昏昏欲睡起来,便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待到第二日,她的生物钟让她在洞外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随即摇晃身下的女人,轻声喊她:“君寅,君寅。”

    反派缓缓睁开眼睛,攥紧了她的脖子,她就继续高兴道:“我吃露水记得吗?我都闻到香味了!你放我出去吃点吧,过不了几天我的血就回来了,就能帮你治好伤。”

    君寅微微皱起眉,接着微微翻过身,竟感觉身后的伤只有些许压痛感,完全没有了痒意,竟然真的不引蚊虫了。

    她的眉头缓缓舒开,刹那间化为了一只大老虎,云识就兴奋的也化为了原身,却刹那间被她抓在爪子里,又塞到嘴里衔住。

    她带着她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外面。

    云识这才看到外面的光景,洞穴外长着许多长短不一的野草,天色刚亮,草叶上挂着许多蓄积了一晚上的露水,闻起来芳香扑鼻。

    那一刻,她的DNA仿佛都动了,早就蠢蠢欲动的叶片忽地伸长,伸到一颗小草下方,小心翼翼地将叶尖即将掉落的露珠触碰到自己的叶尖上,刹那间,透明露珠便沁入叶片表面,被吸收殆尽。

    而君寅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淡淡地问了她一声:“走哪边,你要怎么吃?”

    ……

    第一百零一章

    “你还是别动了,我就这样可以吃得到。”说话间,云识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两片像手的叶片伸长,将周围草叶或花朵上点缀的露珠触碰到自己的叶片上,吸收殆尽。

    而君寅,她拖着伤腿站在原地,良久,忽然趴下身来,将她握到爪子里边问她:“你可以把露珠凭空吸过来?”

    就拿只稍微舔一舔,裸露的血肉却不再吸引蚊虫这点来说,这棵草确实让人相信了几分,甚至让人好奇她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没有。”云识忽然被她这句问话逗笑了,接着正经着解释道:“我的草叶可以任意拉长,所以可以够到。”

    “懂了,就跟蛙族吃蚊虫时的舌头一样。”君寅懒洋洋的,却让云识当场哽住了。

    这样说也没错……

    但君寅跟还没睡醒似的,抓着她猛地一翻身不顾身后的伤口,竟然在原地就这么闭上了眼睛,还很暴躁地提醒她:“自己慢慢吃,别吵醒我了。”

    云识:“……”

    这个洞口很隐蔽,小小的洞口被周围繁茂的花草所遮掩,只有洞口周围的一小片像是被君寅提前践踏平了。

    此时那只大老虎就仰躺在被践平的花草上,而她爪子里的海草则认命地挥动着自己的草叶四处觅食。

    没过一会儿,云识吃饱了,可君寅还没睡醒,她便陪着她躺在这里晒太阳,温暖的阳光将浑身都照得暖洋洋的。

    君寅真的是一只很嗜睡的老虎,待到中午时分,太阳正烈时她才睁开眼睛,顺便好心情地询问她:“吃饱了吗?”

    等她回复了就又将她衔到嘴里翻身起来,开始外出捕食。

    即使是在捕食的时候,她仍旧不愿意松开她,她隐藏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待到有偶尔的野兔或其他小动物过来,只用两个爪子就能残忍地迅速将人家撕碎。

    云识眼睁睁地看着,被鲜血溅在身上,一言不发 ,反而是君寅在原地趴了下来,一边将她抓在血淋淋的爪子里,一边用另一只爪子将生肉塞到嘴中咀嚼吞咽着,又恶劣地问着她:“怕不怕?”

    “怕有什么用?”云识叹了口气,接着很淡定地回她:“难道要我哭着说,啊!你太残忍了,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吗?”

    “我以为你会这样。”君寅忽然嗤笑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开口:“君卯带着你来部族的那天你看到我带着族人杀猎物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还当众骂我残忍,不是人。”

    “然后君卯当着我的面安慰你说,乖,别看,以后你不喜欢的事他一定不做。”

    她甚至恶劣地模仿了君卯腻腻歪歪的语气。

    云识一时有些语塞,沉默了几秒才有些尴尬地道:“你记得可真清楚……”

    “但其实我那都是装的。”她又忽然灵光一闪,接着讨好反派道:“我觉得你可猛了,在你们这不就是弱肉强食嘛,你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这样才好呢。”

    “我没有重要的人。”君寅吞下最后一口肉,接着轻笑了一声:“也确实,就是因为你口中的弱肉强食,不,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如果没有所谓的鲛人族圣物,支持她的族人还有不少,但现在,也让她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她沉默下来,将水草衔在血淋淋的嘴里,开始拖着伤腿往泉水的方向走。

    云识则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真的要谨言慎行,因为她这张破嘴老喜欢拍马屁拍到老虎屁股上。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君寅在泉水边洗嘴巴和爪子,又将她浸到水里去洗,她舒舒服服地浸在泉水中,却又听到她问:“你有血了吗?”

    “才吃了一顿,怎么可能……”她支支吾吾。

    君寅就接着道:“那么等会帮我舔舔。”

    她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云识震惊至极,却又不好意思地答应她:“好”

    事情开始变得很奇怪起来,她们的疗伤看似很纯洁却又不纯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识每天都要帮她疗伤两三次,有时捧着她毛茸茸的大脑袋帮她舔舔受伤的眼尾,有时她会变为人形让她捧着她温热的脸颊,闭上眼,让她舔舐眼尾的伤口,又趴在大老虎身上,一寸寸,细心抚慰她满身血肉模糊的伤口。

    君寅渐渐开始习惯了,习惯了那冰凉的雪抚过肌肤,又似融化般在肌肤上留下雪水的水痕。

    她只是几乎痛得麻木,却又在海草帮她疗完伤后习惯又强制性地摸到两根草根之间,摸到露水般的润感才满意地命令她躺到她身上入睡,而且每日必备恶劣的问话:“你又发情了?”

    “是什么感觉?”

    每到这时,云识都会无奈地甩一甩自己麻木的舌头,又舒舒服服地偎在老虎软软的身上,回答她:“原始本能……”

    她每天早晨吃大量露水,有时晚间也怂恿着君寅带她出去,美其名曰,多吃多补血。

    君寅则不论做什么都不肯松开她,即使捕食或泡泉水,也生怕她跑掉,每到夜晚,则紧紧攥着她的后颈,警醒又敏感。

    直到反派身后的伤口一天天地好起来,脾气也越来越好,云识身体里的血液则越来越多,便高兴地告诉她:“我有血了,帮你治眼睛吧。”

    “有血了?”彼时正处于那颗草早晨吃露水的时候,君寅抓紧了她,又沉默了一会儿。

    云识快速地点头:“嗯嗯。”

    却没曾想眨眼间,就被老虎抓起来往嘴里塞,吓得她连忙伸长叶片抱紧了老虎毛茸茸的脑袋,颤抖着声音连忙改口:“没有没有,只是有血了,但是还不够啊!你吃了我没用,这点血不够起死回生的,让我先慢慢帮你治眼睛好吗?”

    君寅想了想,这才慢慢收回了手,却又提醒她:“多吃点,养肥点。”

    云识欲哭无泪,这任务也太难了,费心费力地替她治病,黑化值一分不降不说,还天天担惊受怕的怕被吃,担惊受怕就算了,还要每天自己投喂自己把自己给养肥了,然后乖乖等着老虎哪天心血来潮把她给吞了。

    她叹了口气,即使苦哈哈的,却还是得每天尽心尽力地给大老虎舔伤口,而且由于血变多了,还得每天咬破指尖将墨绿的草叶滴入她的眼中,又涂抹她深可见骨的腿伤。

    但也就是这样,也越发胆子大起来,会在早晨趁她不清醒喊她起床时蹭蹭她的脸颊,叫她起床。

    君寅一向没有起床气,但真的很懒散,除了每日捕食泡泉水,其余的时间不是懒洋洋趴在地上,就是仰躺着闭上眼睛入睡,可某天忽然不知道怎么的,蹭得她恼火起来,暴脾气瞬间上来了,便直接偏头咬住了她的脖颈。

    化为人形后的她只有两颗尖尖的虎牙,尖锐的虎牙却不带丝毫犹豫地刺破她的皮肤。

    疼得浑身一颤时,云识就后悔了,可大老虎却渐渐吮吸起来,喝得老香,像被哺乳的孩子。

    清甜的草香味成为了君寅一天的开始,她会搂着女人的腰,将她越搂越紧,正如那被吞入喉中的草汁,仿佛渐渐涌入了她的血液中,明明是冰凉的,可却让血液沸腾起来,奔流不止,也让她越发恼怒起来。

    还说没血呢,这颗谎话连篇的草。

    她粗暴地准备将这颗草的汁液吸干,再将她吃到嘴里嚼碎吞下。

    感觉到反派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和那猛烈的嗜血杀意,就像她无数次捕食般残忍的快准狠,云识一直不敢作声,只缓缓抚上她的颈项,忍受着身体里的草汁一点点被吸出去。

    直到感觉自己眩晕起来,才猛然惊醒似的,无力地拍拍她,求饶着:“君寅,你放过我……”

    “就这么吃了我多不划算,也只能勉强将你的伤治好,可是万一下次你又受伤了呢?”

    “你可以养着我当你的仆人,只要受伤了我就可以替你治疗,只要你不吃我,我的血可以一直供着你啊!”

    “君寅……”

    眼瞧着这头已经发了狂的老虎根本就听不进她的建议,只想着将她吸干,搞不好等会还会一口吃了她,她绝望地,眼中泛了泪花,只能咬咬牙拼了,微偏头一口咬在了反派的脸颊上。

    即使她是一颗草,但在绝望前的挣扎也不可小觑,脖颈处有多疼,她就咬得有多狠,直到感觉自己的牙竟然磨破了女人的皮肤,感觉到女人放开了她的脖颈。

    老虎的呼吸急促的,仿佛压抑着怒火,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吃入腹。

    云识怕得要死,连忙捧住她的脸颊,伸出舌尖舔舔被自己咬破的脸颊,一边哽咽地眨巴着眼睛,眼泪瞬间落下来,又跟她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别吃我……”

    君寅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在被咬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感,那跟她从小到大跟别的老虎打架,将别人打得遍体鳞伤落荒而逃而产生的愉悦感不同,甚至比她战胜所有族人登上王位还要兴奋。

    仿佛有一道暖流。

    她从小到大,从一开始,即使生她的女人逼她观看那样的场面,即使后来身边处处都是那样荒淫的场景,她也只觉得作呕,未曾这样过。

    直到那颗草咬破了她的皮肤,那一瞬间,那样对于她来说不过皮毛的刺痛感却让她呼吸急促,刚刚吮到身体里的草汁仿佛混合着血液沸腾着。

    她变得特别奇怪,往往那像雪一样压在她身上的冰凉感此时却像是雪水融化,像淌到身上,沁入皮毛,让老虎都润了。

    那根草却又慌张地,用冰凉的舌尖舐了舐她的脸颊,向她求饶,也让她恼怒。

    恼怒,她竟然因为一颗草这样,而且,十几年干涸的心,竟然升起一种想要继续试一试的冲动。

    君寅从小到大从未犹豫过什么,此时自然也不,于是她伸手,狠狠掐住女人的后颈,声音嘶哑地朝她道:“我放你一命,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人。”

    “是是是!”云识欣喜若狂,直到又听到她命令她的声音:“现在,我要你咬我。”

    她凝固了,不明白,为什么反派会提出这么无厘头的要求,本来身上的伤就还没好,这不是找虐嘛。

    “你在犹豫?”

    她还没想好,君寅些许阴翳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不不不!”生怕她反悔,云识连忙接受了这个自找虐的要求,又有些胆战心惊地问:“咬,咬哪里?”

    “随便。”

    得到回复,她又欲哭无泪地缓缓低头,将脸埋到她的脖颈处。

    ……

    第一百零二章

    “你在做什么?”

    君寅略显暴躁的声音让正凑在她颈项处发愣的云识猛然惊醒。

    眼前的颈部肌肤看起来白而柔嫩,清晨的暖光和着晨间的清香侵袭着人的感官。

    她这才连忙回着她:“我马上,马上就咬……”

    尾音刚落,她便咬咬牙,一闭眼,猛地低头视死如归般轻轻咬在了柔嫩的颈项上。

    那种感觉又来了。

    黑暗中,老虎本就敏锐的五感变得更加通透了起来,即使只是一点点细微的润感似乎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皱紧眉头,眼角处的伤口已经略微被新的皮肉覆盖起来,一双凌厉的凤眸里毫无光芒,灰蒙蒙的,但微薄的唇瓣微张,呼出热气,唇中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刹那间,女人的爪子挥了下去,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彻在小小的洞穴中。

    那一爪子正好拍在云识的屁股上,她被打得莫名其妙,直到反派微哑的不满声传过来。

    “没吃饭吗?”

    是,是没吃饭啊……

    她似乎明白了,找虐的反派是嫌她咬太轻。

    那一巴掌的余韵还在,她叹息一声,委委屈屈泄恨地认真咬了下去,又顺便还学着嗲调抱怨着:“人家都被你吸干了啦!哪里还有力气?”

    这一口她不仅用了十成力气,留下一排深深的咬痕,微微渗出血珠来,甚至还下意识探出舌尖舔掉血珠,让唇中溢满血腥味。

    反应过来时,云识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她区区一棵草是怎么流汗的,但事实是,听到大老虎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她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直到又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洞穴中,伴随着君寅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及催促声:“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继续,把我咬得高兴了,我就不吃你。”

    这是反派第一次夸她,云识高兴之余还有些迷茫,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但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害怕君寅的爪子再一次落下来,将她打得落花流水。

    她只能认命地又在她脖颈处挑了一个新的地方,一口咬下去,用力撕咬着,等到尝到血腥味后轻轻舔舐一番,再次挑下一个地方。

    君寅的手渐渐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捏得生疼,她想不明白,她明明那么疼为什么还要让她这样?

    难道是,因为黑化了,心中阴暗苦闷,所以要靠疼痛来缓解心底的疼痛?

    这样一想,她也太可怜了。

    渐渐的,云识更加用心了,即使贝齿的撕咬毫不留情,但过后也会轻轻柔柔地用舌尖抚慰女人的颈项。

    不知不觉间,本白嫩的颈项此时已布满了血色梅花,残忍又暧昧。

    她停下来,已经无从下口,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怜悯同情心的同时,在刚刚那段时间里,感觉到有水草里的水分流到了老虎身上。

    她极其不好意思,生怕反派下一句又恶劣地问她那个问题,又追问她是什么感觉。

    可这回,君寅只是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她抬头看向她的一瞬间,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君寅本就长了一张冷脸,即使那双眼睛是灰暗的,却浑身冷漠又带着股肃杀意味,可此时,漂亮清冷的美人那双失明的眼睛里却落下眼泪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放在云识的眼睛里,那笑容诡异,又些许变态,让人心惊,直到女人察觉到了她明晃晃的视线,又收敛了笑容,声音嘶哑,说出的话也让她胆寒。

    “你都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哭了。”云识下意识就承认了,又连忙伸手讨好地用冰冷的掌心替她擦眼泪。

    可没曾想,以往冷漠又暴躁的反派此时却跟换了个人似的,微微闭上眼,用脸颊去蹭她的掌心,诡异地喟叹了一声:“好凉啊……”

    接着,女人握着她的手腕牵引她来到了老虎肚皮下。

    云识浑身僵硬,似乎将手摸到了岩石的缝隙,摸到了从岩石中透出的汩汩山泉,潮湿的。

    这,这还怎么睡。

    她要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要命的地方,她都能想象到等会君寅会怎么嘲笑她。

    以往都是跪着疗伤的时候这样,顶多被她摸到发现了,可现在,真是都想把头塞到石头缝里去。

    不怪她,只怪反派太犯规了,总感觉应该是她当鬼时候的理想型,不然她反应不可能这么大。

    而她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跟她道歉:“我,对不起……”

    “我马上把我的东西擦干净。”

    可她想动,却又被君寅死死抓住手,她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悦和暴躁感:“擦什么擦?还有我的。”

    “啥?”

    啥?

    她震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说反派是个冷淡者吗?

    她浑身有些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懵是对的,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继续。”

    君寅仿佛回答了她的问话,可继续啥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女人就又说话了:“你不用犹豫,也不要妄想我会和你伴侣仪式让你成为我的雌性,我只是和你玩一玩,如果你不照做我现在就吃掉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至极,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事,也也许她长在兽世对这种事已经看多了习以为常。

    总之,无论她前面说的什么,云识只在乎最后一句,而且甚至多长了个心眼,提前问她:“只要能让你开心,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是吧?”

    “对。”君寅回她了,她这才厚着脸皮先是缓缓低头吻上她满是伤口的脖颈,探出舌尖轻舐。

    和刚刚相比,君寅反而呼吸平稳了很多。

    云识这才从洞中大老虎的呼吸推断出反派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这只暴躁又残忍的大老虎,也是只重口味的大老虎,就喜欢玩狠的,越狠她越开心。

    云识渐渐放空自己的脑袋,只一心想着保住自己的命,缓缓咬下去。

    直到她又去摘了一颗樱桃,吃进嘴里,咀嚼着。

    她吃得越欢,洞内猛兽的呼吸声便越发浓重起来,她便又像往日里给她治疗伤口般,抚慰着破皮的伤口,咬破自己的舌尖,让仅剩的些许草叶涂抹上去。

    渐渐的,大老虎的身前也开始布满了不少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只能又一寸寸抚慰着伤口。

    每一道新添的伤痛似乎都让君寅微微发颤,刻骨铭心,那敷上冰雪,又融化成雪水的凉意更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官,黑暗中,每一种感官都格外敏锐,让大脑愉悦着,驱动体内的血液。

    她死死攥着女人的手腕,却不再是怕她逃跑,而是新奇的,昂头平躺着,感觉到有小蚂蚁爬到石洞里了。

    蚂蚁的到来似乎代表着潮湿的雨季,她又感到洞壁的裂缝中渗出汩汩泉水,让空气中都蔓延着泉水的清香。

    而云识,则去到石洞外探索着,顺便摘了不少次樱桃。

    石洞外海草的叶片渐渐伸到洞中,她走了进去,将它赶出去,可那叶片仿佛有灵性似的,蜷曲着,还能伸长缩短,有些愤怒地非要一次次不顾她阻拦地探头到石洞中,仿佛是躲避石洞外早已高高挂起的灿烂阳光。

    正在这时,君寅忽然喊了她一声,声音嘶哑的,喊着她的名字。

    “雪菀……”

    那是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似乎这样喊她,就不再是把她当做一棵草看待,起码现在不是。

    君寅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海草捕食时可伸缩的叶片是这样的。

    那叶片并不脆弱,起码在没有遇到她的爪子时是这样的,此时反而坚韧的,蜷曲成一个圆筒,仿佛撑开了一片新的天地,它爬到正在渗出泉水的石洞壁上,似乎是渴了,在那里打滚,汲取着泉水。

    如此自然又野生的场景,即使君寅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光只是感受或想象到,就觉得心旷神怡,又仿佛听到海草的叶片调皮地不小心碰到了堵住泉眼的石块,刹那间,石块松动,大量清泉涌出,淋得水草像泡在泉水中一般。

    但她们都没注意到,叶片被泉水冲刷,仿佛有细微的籽粒从表面渗出,粘附在石洞壁上。

    她听到细微的水声,石洞中已经快被淹了,再住不了人。

    可云识早在之前就因为缺血而浑身无力,此时更是因为大功告成松了口气,懒洋洋地趴在她身上。

    君寅却奇异地因为洞中被淹了而精神抖擞起来,心情也一道好了起来,于是拍了拍她,示意她:“变回原身,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云识听话地缩回草叶变回了原身,甚至有些无奈,冷漠的反派即使是在这样时也异常冷漠,像是公事公办,一声不吭。

    只有崩裂的石洞壁和泉水的水痕证明她们曾经来过。

    君寅又变成了大老虎,将自己的新晋仆人衔到嘴里,便威风凛凛地踏出了石洞。

    外头阳光正盛,要说露水,也只有那些树林下阴翳一些的草丛还有。

    云识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跟她如实说,连声音都虚弱得很:“我没力气吃了,快饿死了……”

    这怎么能行,要是以前,吃了也就吃了,但现在,这颗草作用可大着呢。

    君寅微微沉默了两秒,便将她从嘴里拿出来,又大发慈悲地将她放到自己的脑袋上,接着道:“哪里有露珠,你引路,我带你去。”

    “还有,你要是跑了……”

    “你知道后果的。”

    她补充着。

    云识则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在老虎头上作威,连忙伸出草叶抓紧了大脑虎圆圆的耳朵,又表示:“我没力气跑了……”

    “而且,我哪敢啊……”

    “往,先往前走……”

    君寅这才冷哼了一声,接着微微抬起头颅,跟着她的指示走。

    找了好些地方,她才吃了十几滴都快蒸发的露珠,但好歹是缓过来了。

    头顶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得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即使是趴在老虎头上睡着了,也微微攥着她毛茸茸的圆耳朵。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君寅对她的态度勉强好多了,也许因为,她足够尽心尽力,也许是因为,她天赋异禀。

    每日的疗伤变成了创新伤再疗伤,每每大老虎非要感受到石洞里有泉水冲出来,才肯带着她外出找食。

    而不知不觉间,反派身后的伤慢慢长出新的皮肉,眼睛和腿上的刺伤也慢慢被新的血肉覆盖,只是多了满身的细小齿印。

    石洞外的水草也越发顽皮起来,有时叶片会在云识趴在老虎背上,帮她疗伤时进入石洞,有时则是细细品尝摘取的樱桃时遛进石洞,它最爱壁缝上的泉水,往往不闹到浑身沾满决不罢休。

    君寅从一而终仿佛只当个解闷的乐子,镇定冷漠的,只能听到石洞中野兽那有时急促的呼吸声,像是看到猎物时的蓄势待发。

    唯一值得云识开心的是,她对她放心了许多,除了夜晚习惯性让她躺在老虎身上,掐着她的后颈入睡,其余时候都不怎么抓着她了。

    她有时趴在她毛茸茸的大脑袋上,有时趴在她背上,趁她午睡时报复性地撸一撸她柔顺的毛发,想着撸秃就好,或是整根草都躺在她的肚皮上和她一起晒太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随着反派态度的变好,云识暂时不需要担心被她随时吃掉的事情,心思便也活泛起来,顺便和系统讨论讨论有性生殖这个问题。

    由于她根本就没见识过同族的草是怎么有性生殖的,所以完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种子播出去。

    “反派她只当我是个仆人加炮友,我肯定也得为自己谋出路噻,把她感化后找个自己喜欢的去有性生殖。”

    【哦,你可真渣。】

    “我再渣还能有她君寅渣?每次用完我就躺在洞外晒太阳睡懒觉,让我自己去辛辛苦苦到处找露水喝,那我当初做鲛人族圣物的时候还天天有进献呢,都不用自己动手。”

    “还时不时咬我喝我的草汁。”

    大概是做仆人久了也会有想翻身做主人的一天,尤其她辛辛苦苦,这个暴躁的大老虎爽是爽到了,黑化值却一分没减,简直气死草。

    由于她心疼她,平常抹的草汁比咬的伤口多得多,君寅的肌肤已经差不多洁白如雪了,腿上甚至眼睛的伤也好得差不多。

    云识想着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趁着反派午睡时离家出走,想激化一下她。

    【你这样不是作死吗?】

    系统吐槽她,她就无所谓地回:“反正黑化值一直不降,最差也就被她吃了,怕什么?”

    “人生就是要不甘于现状,勇于激流涌进,懂吗?”

    【……】

    可话说出去还没一会儿她就后悔了,平常都是趴在大老虎头上她驮着她走的,这会儿没走多远,小短腿就受不住了。

    她扶着一棵树大喘气,没曾想前方草丛忽然路过两只老虎,吓得她连忙往树后躲。

    那两只老虎甚至还在激烈讨论着。

    “早就在这边发现了老虎的行踪,只是王不确定是不是君寅,这下好了,埋伏了好几天终于把她给抓到了。”

    “说来也奇怪,那君寅那么重的伤都好了,眼睛也锃亮锃亮的,明明就是因为那颗圣物,可她身边没有看到圣物啊,难不成真吃了?”

    “要你,你吃不吃?”

    “那我肯定不吃,我养着~”

    ……

    君寅她的眼睛……好了?

    回想起这几天,大老虎明明就还是跟以往一样,需要她引路,只是疗伤的时候,好像确实眼睛亮了那么几分,呼吸急促的,还总是盯着她看。

    云识摇了摇头,此时来不及多想,只能快点先赶回去看看。

    她担心她又被君卯给带人打伤了。

    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当初反派在虎族被他们刺瞎眼睛的时候,心里又急又后悔,怪自己不该离家出走。

    ……

    只是到达洞穴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没有了君寅的身影,倒是洞外一片凌乱,她跟着外头凌乱的痕迹,小心翼翼地跟到了不远处,便看到不少老虎停在这休息。

    即使他们身上的黑纹都大同小异,但趴在中间的熟悉大老虎瞬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在,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势和问题,似乎还被优待了。

    而君寅的对面,则是身穿皮毛裙一脸黑气的君卯,他大声吼着。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她到底去哪了?”

    君寅嗤笑了一声,依旧懒懒散散地趴着,良久,却忽然说了一句:“哦,在我肚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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