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间屋子里。
宽阔的空间,崭新的家具,很新的房子,却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她的照片被摆放在客厅的长桌上,是在户外照的,一身精致的骑马装,美丽的脸庞被阳光照耀着。
毫无疑问,这里是她生活着的地方。
苏格兰的手指忍不住隔着相框的玻璃,细细地临摹着她的轮廓。然后他发现了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只勾住了她手指的手,宽大修长,骨节分明,那是属于男人的手指。
苏格兰眉目间的温和与喜悦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在房子里到处探索查找,想要找到她是一个人在生活的证明,但可惜看得越多,就越能清楚地发现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和她待在一起的痕迹。
两个人的洗漱用品,两个人的衣物,两个人的情侣拖鞋,属于男性的饰物,还有两个人的合照......
卧室、客厅、书房、厨房餐厅和洗漱间,每处地方的柜子抽屉里都塞满了各种款式的○○套,仿佛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有她和那个男人做/爱的痕迹。
后来苏格兰在他们的合照上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除了特意蓄着的那一圈胡茬,那个男人简直和他长得一摸一样。
苏格兰发狠地拽着相框,手指因为过分使劲而在微微颤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钥匙大门的锁眼里转动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开门。
他恍了一下神,朝客厅的大门口看过去。
如果回来的是那个男人,他还真想架起他的狙击枪给对方一枪。
却是古贺梨梨花回家了,正在那里换拖鞋。她扎着清爽又漂亮的马尾,换好鞋就随手将外套脱下,贴身的连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的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是苏格兰没有见过的模样,俏皮又充满了活力。
在注意到他站在屋子里以后,她先是一愣,然后眼眸中就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喜和愉悦,紧接着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他这个方向小跑着过来。
空气里像是被带起了一阵风,跑过来的古贺梨梨花微微踮脚,下一秒热情的拥抱就环住了苏格兰,萌软的声音掠过他的耳侧,她问:“你提前回来怎么没有告诉我?”
这应该是她对另外一个男人展现出来的模样吧?但他却爱极了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样子。
熟悉的柠檬香缠绕在他的鼻间,苏格兰回忆起来和她每一次的拥抱。
小梨......小梨......小梨......
他在心里深情而又炽热地喊她的名字,硬生生地压抑下了在胸膛里疯狂涌动的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妒意,抬手回应了她的拥抱。
“嗯,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苏格兰克制的亲吻落在他的耳廓,他还不清楚那个男人和她的相处模式。即便再想,他也没办法不管不顾地俯身吻住她,他只是用力地收紧了这个怀抱,问道:“小梨,你想我了吗?”
她当然想了,抱着他的腰点头。
古贺梨梨花放轻力道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举起手的时候,莹白手指上戴着的钻戒深深地刺到了苏格兰的眼睛。
......她订婚了?又或者是她结婚了?
他早该想到的,那个看起来和她相当亲密的男人,和她是接近夫妻或者就是夫妻的关系。
挽住她腰的一双手,在她看不到的背后,紧握成拳。
古贺梨梨花的手摩挲在他的下颌,“咦?你把胡子剃掉了?”
苏格兰回神的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收敛了,“嗯,你不喜欢吗?”
古贺梨梨花多少觉得有点遗憾,摸不到hiro的胡子了,略微扎人的触感在她的皮肤上游移,很多时候是令她兴奋的催化剂。
嘛,没关系,下次再蓄上就好了。
“你怎么样我都喜欢。”虽然遗憾,但是古贺梨梨花依然诚挚地这么说道。
苏格兰却在她转身去厨房的时候沉下目光,冷冽而又危险。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也许会很包容那个长得和他一样的男人。
“hiro。”
没一会儿,古贺梨梨花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冰箱里没有食材了,我们去一趟超市?”
-
她还会做饭?
苏格兰推着一辆购物车,看着在肉禽区那里挑选牛排的古贺梨梨花,她刚才说晚餐由她来做,还说自己现在至少也得有他五分之一的技术水平了。
从她的话里苏格兰知道了,那个男人和他不一样,很擅长做饭。
“诸伏警官?”
有一位老人突然朝着这个方向说话,苏格兰侧过头,老人笑起来说:“真的是你啊,你把胡子剃了刚才我还不敢认人。上一次谢谢你及时送我的儿媳妇去医院,她才能顺利地生下孩子,太感谢您了。”
警官?
居然还是个警察,那种所谓的正义人士。他曾经也是,而现在,他早就丢弃掉“警察”这个身份了。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苏格兰的嘴唇边带着和善的微笑,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老人走后,古贺梨梨花一手拿着一样食材,全都放进了购物车里,“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的话我们回家了。”
苏格兰的视线往购物车里打量了一眼,随口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做你喜欢吃的啊。”
古贺梨梨花理所当然地说。
可他并不怎么喜欢这几样食材。
回到家里之后古贺梨梨花就钻进在厨房里面去了,苏格兰坐在客厅里,只觉得周围到处都充斥着那个男人的气息。
男人的存在感强烈得很,摆放在桌台上的相框内,和她亲密合照的男人看着镜头被定格下的画面里,苏格兰觉得自己仿佛被男人的目光盯上了。
苏格兰总还觉得合照上的男人在向他炫耀怀里的小梨,在向他强调——
他无法介入他们之间。
厨房里,古贺梨梨花还在给“他”做饭,为“他”忙碌着。
苏格兰猛地伸手,用力地盖下桌台上的那几个相框。他走到步履急切地走向厨房,从背后紧密地拥住她。
就算他只是个突然闯入别人生命里的小偷。
小梨也是属于他的。
古贺梨梨花居然回应了他无理的撒娇,在他的唇边轻吻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贴在他的嘴角,浅显而又深情的亲吻令他气愤地闭上了眼睛。
“......”
很甜、会让人心跳加速。可这都是小梨会对那个人做的事!
苏格兰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hiro......hiro?”
苏格兰迟疑地应了一声,“嗯?”
hiro是她对男人的称呼,是男人名字里的一部分,很多时候苏格兰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小梨在叫他。
不是波本或者zero,也不是他。
原来这个被叫做“景”的人,才是古贺梨梨花心里面最在意的。
男人出差了,他又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像一个无理蛮横的掠夺者,感受着原本只是属于那个男人的热情和爱意,被她看成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心不在焉的,出差很累吗?”
古贺梨梨花摇晃着倒了威斯忌酒的玻璃杯。
“是有点。”
苏格兰假装揉着太阳穴,尽量地在跟上她的话题。他也举起杯子,将自己的脸藏在浅棕色的液体后面。
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不能让她看见的得意微笑,苏格兰突然又觉得现在真是太爽了。
他甚至可以在男人没有回来之前,把那个男人从古贺梨梨花的思想和心灵上,完全地抹杀掉。
他会代替那个人待在她身边,拥抱她的身体。
他们的房子里有一个露天的大阳台,吃完晚餐后,古贺梨梨花从某个房间的墙壁上取下来一把贝斯,灵巧的手指按在了琴弦上。
“我可没有偷懒,你出差之前教我弹的那几首曲子,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哦。”她给了他一个调皮可爱的k。
苏格兰可不会什么乐器,他出入的时候整天会带着一只贝斯琴包,那也只是因为他用来杀人的家伙装在里面而已。
所以苏格兰听不出来古贺梨梨花看起来很专注的演奏是好是坏,究竟处在怎样的水平线上。但他能听出来她所弹奏的曲目,他听过的,整首歌曲表达的意思就是倾情诉说着爱意。
那个人教她弹奏这首曲子,在向她倾诉自己对她的爱。
于是苏格兰忍不住地问:“小梨,你知道这首曲子表达的意思吗?”
“我知道啊。”
古贺梨梨花抱着贝斯,指尖一下下地轻轻敲击在琴弦上,“所以我最先给你弹这首听啊,我爱你。”
她直白大胆的目光下又含着那么点羞涩。
不一样的小梨。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梨......
嫉妒仿佛凝聚成了一股火,正在激烈地炙烤着他的大脑。
苏格兰仰头,将杯里酒精含量极高的液体全都往喉咙里灌,酒烈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演奏,剩下的那几首他一首都不想听了!
他又往空掉的高脚杯里面倒了酒,把她扣进怀里。
被猝不及防一拉的古贺梨梨花没有防备,因为过于使劲的力气,导致她没拿稳,手里的贝斯掉在了脚边的地板上。
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她刚想俯身捡起来,下颌又被捏住。
苏格兰轻咬上她的唇瓣,用舌尖强硬地顶开上下唇之间的缝隙,味道浓郁的酒香瞬间侵湿了她的整个口腔。
“唔——”
他居然在用自己的唇舌给她喂酒,古贺梨梨花的舌尖除了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以外,还能感受到味道浓烈的威士忌酒在灼烧刺激着她的味蕾。
这是苏格兰威士忌,是苏格兰刚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一瓶酒。
他拿酒的时候特意在那个藏酒室里观察过,她收藏最多的一款酒就是苏格兰威士忌。那些苏格兰威士忌整整占据了她的两个大大的玻璃酒柜。
苏格兰角度刁钻地对她说:“小梨,你喜欢苏格兰威士忌,你喜欢我。”
他被当成了她的hiro,古贺梨梨花在他面前毫无防备,酒精轻易地将她灌醉。
这种没有戒心的姿态苏格兰也见过,在她还在那个组织里、以组织代号“梅洛”这个身份生存着的时候。一开始苏格兰不理解为什么她只对他展露出无限的坦诚,他甚至自作多情地认为她喜欢他。
但他现在稍微有些了解了,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对这个叫“hiro”的男人没有防备罢了。他不过是沾了光而已,就因为他有这一张极为相似的脸。
在古贺梨梨花没回家之前,苏格兰就大致地了解过这栋房子的格局,他知道他们的卧室在二楼。
因为被烈酒侵蚀,她软得像一滩水,但她似乎又没有完全地失去自己的意识。
被抱进卧室里面之后,苏格兰刚把古贺梨梨花放上床,又见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反客为主地伸手推搡了他一把。
苏格兰因为突然的力道往后坐倒,有力的双臂支撑在身后的床单上。
早在之前,在hiro出差回来的这一天,古贺梨梨花就有过计划的。这么多天没能见到面,她很想他,他一定也会很想她。
她会做他最喜欢吃的料理,给他弹贝斯听,还会在之后长久相处的时间里让他感觉到愉悦。
就算喝了一点酒,脑袋有点晕眩,古贺梨梨花也还没有忘了她安排好的计划。
“h——i——r——o。”
苏格兰略微僵硬着身板,承接着古贺梨梨花完全贴靠在他胸膛前的体温。她拉长了轻快的语调,被浸润过的一双眼睛既温柔又魅惑,眼尾都泛出了动人的绯红,“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哦。”
苏格兰抿抿唇瓣,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但是他怎么可能舍得乱跑。
古贺梨梨花跌跌撞撞着步伐,走到了更衣柜旁边的另一个柜子前面,打开了柜门。她扯开拉链,后背光滑白皙的皮肤暴露在苏格兰的眼底。他的视线开始变得炽热,眼眸里像是灼烧着一团热烫的火焰。
她在衣柜里翻找出一身制服,曼妙的身形包裹在制服布料里,苏格兰就只想到了诱人、性感和诱惑这类意思相近的词语。他的心脏砰砰地狂跳,想不到小梨她居然穿情/趣制服!
古贺梨梨花抱住他的脖颈,发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她像挚爱的恋人一般,拥抱着他在温情地低语:“我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忘记跟你说一句话了。”
她抬起脑袋,用鼻尖去蹭他的下颌,微笑地说:“hiro,欢迎回来,回到我们的家。”
这不是对他说的话。
这一天下来,苏格兰知道自己被动地承接了所有古贺梨梨花对那个男人的爱意。这么积极的小梨令他惊喜,但越是喜悦,也越愤怒。
她有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吗?还因为他穿起了制服。
等等——
苏格兰突然想到了什么,拉开她,猛地从床沿站起来。
绷着脸气势汹汹地打开古贺梨梨花刚才在翻找衣服的柜子,发现里面挂起来的都是和她身上穿的那件同意义的服装。制服有男款也有女款,男款就是那些警服、绅士服、执事服和职业技术服之类的,而女装就是那些和性感、情/欲能挂上钩的那几种款式。琳琅满目的,挂满了一整个空间不算小的衣柜。
苏格兰又拉开了衣柜下面附带的两个抽屉,除了想象中的薄套,还有一些不同类型的玩具枪支、款式繁多的手铐和几根小皮鞭子。
苏格兰:“......”
毫无疑问,她放开的一面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完全展露了。
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拼命地强调——
看他们的感情多合拍啊,他的喜爱显得自作多情又有些可笑。
只有他自己在因为她的靠近加速了心跳。
苏格兰本来已经被嫉妒的情绪左右了一天,此刻的心情更是愤恨交加。他用力地合上了柜门,又从抽屉里随便拎出来一副做工精细的银质手铐。
手铐铐住了古贺梨梨花的右手,另一边在柜门的门柄留空处落了锁。被拷住的那只手高高地举起,她被迫仰靠在衣柜前。
面前的人眼神危险,仿佛在幽静的灯光里激发出了扭曲的黑暗。他的吻随即落下,比在阳台上那个带着苏格兰威士忌酒味的亲吻更加浓烈。古贺梨梨花纤细修长的腿被抬高,苏格兰的吻携裹着他所有的愤怒和嫉妒,在她的唇齿后侵占。
古贺梨梨花突然用另一只手推搡了一次他的胸膛,醉意朦胧的表情里带着一些不确定的疑惑:“hiro?”
“怎么了?他平时不是这样吻你的吗?”
他的声音冒着一股子明显的火气。
古贺梨梨花只是茫然地摇摇头。
用吻来分辨一个人,只能证明他们亲吻了很多次。
苏格兰的手掌在她的肩膀和后背抚摸,低声问道:“那你就告诉我......他是怎么吻你的。”
他一定会模仿得很像,像到让古贺梨梨花认为,他就是她的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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