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教主看见站在自己面前, 杀了他一大半信徒的，竟然只是个年轻人，于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过很快, 他又露出了一丝仿佛有些无奈的苦笑。
原本众人觉得他比之前任何一个领主的形态看起来都要好对付些, 既不壮硕也不是怪物, 但他们也明白, 若是用体格来衡量领主的强大与否, 那就大错特错了。
天火教主反问蒋池：“刚才你的灵体, 在杀掉我的行刑官之前, 说以杀戮为目标的信仰并非善行？”
蒋池愣了片刻, 灵体？
对方指的应该是他的法灵真言审判。
“是，行刑官在我面前撒了谎，他以信仰作为杀戮的借口, 但他杀戮理由并非信仰，而是欲望。所以被我的法灵……也就是你说的灵体审判了。”蒋池说道，“但我的法灵那句话的意思, 也许是说, 即便他没有撒谎, 确实以信仰作为杀戮的借口, 恐怕也不是善行。”
天火教主却冷笑道：“那何为善行, 何为罪孽，又何为正义，何为邪恶？”
蒋池没有回答。
天火教主看着广场上和教堂里，还未来得及消失的漫天魂魄。
“现在你们对天火教派动手, 难道就是正义？难道就不是为你们所谓的信仰而杀戮？”天火教主摇头：“其实你们也一样, 因为这就是典型的弱者正义, 谁弱谁有理，只站在弱者一方而不论理由的伪正义罢了。”
陈歌忍不住辩驳：“可圣星教却没有你们这么排他，没有要清除异己，迫害异教徒，更没有要赶尽杀绝，只是想要信仰自由而已。”
覃明附和，带着深有感触的愤慨：“对啊，难道你们就不能互不侵扰，把最后的赫比而城留给圣星教派吗？让他们偏居一隅，他们又没有能力对抗你们！”
天火主教嗤笑：“如果有朝一日，圣星教派因外神之力再次强大，这届教主不动手，能保证下届教主不会使用外神之力从这小小的城池发兵，侵占整个大陆？”
“他们的信仰不排他，并非是因为思想开明，只是因为还不够强大而已。”
“如果此刻心软，最后灭亡的就会反过来，变成天火教。”
“对于一个文明来说，放弃人性会失去很多东西，但如果放弃了血性，就会失去一切。”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信仰之战没有对错，只有弱肉强食。”
天火教主看着众人：“这跟你们这些异乡人所谓的法灵很像，你们不是也因为意志力而建立了强大的规则，不容侵犯，非黑即白吗？”
“规则的世界里，只有弱小尊崇强大，强大侵吞弱小，让弱小遵守自己定下的法则，我们仰望神，是因为他能给我们获得力量，但神却不会容许有人质疑为什么建立这样的规则，为什么不能改变神规则。”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包括蒋池。
天火教主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世界与神签订了契约的使者，也就是你们那个国度所谓的领域之主。我知道你们只是想离开这个世界，不得不遵守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看向蒋池以及沉默的众人，又说道：“原本你们只需要按照规则，清除圣星教派，杀死圣星教主便可以顺利离开这个世界。但现在看来，你们并不想以这个方式离开。那么，剩下的选择只能是杀死我这个领域之主了。”
他又抬头指着远处的圣星教主，露出和善的微笑，说道：
“为了避免更多的杀戮，我们进行一个有趣的审判游戏，赌上我和他的性命，而你们，异乡人，来进行选择。这样不论你们做出如何的选择，我和他总有一人会死亡，但同时，你们都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并且没有更多的人会牺牲，如此划算的方式，你们是否愿意接受。”
众人确实没想到天火教主会提出这样的提议，这简直就是送大礼一般，玩家只需要简单地选择，不论对错，都可以顺利通过。还有这样的好事？
但这未免也太过顺利，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蒋池。
“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审判游戏？”蒋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谨慎地问道。
“审判游戏的名字叫做公平与正义。”天火教主笑着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空中。
之间在半空之中缓缓出现一个有着金色光环的天平，而天平的两端的托盘开始慢慢从天火教主与圣星教主身体里吸收一些东西。
那是薪火与黑血。
天火教主体内的薪火覆盖了一个托盘，上面燃烧起熊熊火焰。而另一端的托盘内，却盛满了黑血，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深不见底。
接着天火教主站在黑血托盘下面，然后示意圣星教主站到他的对面。
两位主教站好位置之后，天火教主说道：“如果我头顶的黑血倾覆而下，我必然尸骨无存，同理，如果圣星教主头顶的薪火倾倒而下，他也将化作火海。”
“我会出三道题，你们8个异乡人对题目做出你们自己的选择，选择只需要内心想到答案即可，在选择过程中不能相互讨论交流，不能说话，选择结束可以交流，但交流期间不能串通选择，比如说好都选左边。这一点放心，我会看得很清楚，即便是手势，唇语这些作弊的行为都不行。总之就是每个人在选择的时候，绝对不知道别人的选择是什么，确保选择的公平。”
“如果选择是4:4，则天平会保持平衡，如果选择不是4:4，那么必然有一方的天平会更重，重的那一方的托盘压了下来，那托盘就会翻掉，里面的薪火或者黑血便会倾倒而下，下面对于的教主就会死亡。”
“很简单的规则对吧，但如果三道题你们都无法做出不平衡的选择，那只能说明你们心中也没有所谓的真正的对错之分，你们所谓的黑白分明并不存在。这样的话，天平会化作审判之剑，将你们的魂魄瞬间刺穿。”
众人看到那悬在空中的如同神威一般存在的巨大天平，有些震撼，但又觉得这应该不难。三次机会，不管出什么题目，只要众人不出现4:4的平局，就能获胜。要连续出现三次平局，这个概率也太低了。
“就算是随便乱选，每一次出现平局的概率只有1/9，连续三次都出现平局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覃明立刻算出了概率。
但蒋池好像并没有这么轻松，他可能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圣星教主看着蒋池说道：“遵循你们的内心选择即可，不论是我还是天火教主死去，我们都能接受，因为这是神的选择，是天神的审判，我心甘情愿地接受。”说完他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握在胸口，闭上双眼默默祈祷起来。
而天火教主却笑着看着蒋池，仿佛有种自信，自己这一方一定会胜利。不，甚至他的笑容让蒋池觉得可怕，他自信的也许不是薪火会倾倒在圣星教主的身上，而是自信蒋池他们会三次都选出平局。
他到底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
一向冷静的蒋池，面对这样的压迫感，也不自觉地在脸颊流下了汗珠。
“那么，让我们开始第一题的选择，请你们遵循你们的内心，做出关于公平与正义的选择。”天火教主笑着说道。
这时天平的上端出现一排文字，文字内容如下：
如果一个世界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大灾难，而此刻有一名救世主与他的副手带着拯救世界的神器前往毁灭之源，但当他面对毁灭之源时，发现神器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启动。这时的他有些退缩，如果世界爆发灾难，他可以用自己的本领保全自己、家人、朋友和爱人安全，但世界上其他一半的人都将死于灾难。如果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则可以让全世界都免于灾难。此刻，作为他的副手，你发现你根本不在他的家人朋友和爱人的名单里，你仅仅是个工具人，而你又有机会杀死救世主来启动神器。你会怎么做？左侧：让他自己做出选择，右侧：杀死救世主拯救世界。
接着文字的上方出现一个沙漏，应该是意味着众人必须在沙漏结束前做出选择。
此刻，大家都望着那段文字，在内心做出自己的选择。
覃明、陈歌、叶文文仿佛在纠结，不知道如何选择更加正确。韦冥、何耀和笛赫又有些看似轻松，也许他们很快就做了选择。小书包倒是认真地反复阅读了文字，像是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仔细地衡量着利弊。
蒋池也在思考，按理说这种很难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其实做出何种选择都情有可原。选择让救世主自己抉择，说明信任与理解。选择杀死救世主，说明权衡利弊。但这两种选择又都有弊端，前者缺乏公平，后者少了正义。
蒋池正准备凭感觉选择前者，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从这个题目跳了出来，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目的是达成不平衡的天平，而不是做所谓的道德审判题。
盯着迅速流逝的沙漏，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就是让8人变成7人。
这样一来，不论7人做何选择，就一定会让天平不平衡。
第62章
当沙漏里的沙子完全流到底部, 天平上方的文字和沙漏都一闪而过消失不见。接着，8颗灵魂砝码出现在天平顶部。
第一颗砝码缓缓地落到了天平的左边，也就是黑血的托盘里。那托盘微微下沉，众人的心也开始跟着天平晃动起来。
第二颗砝码又缓缓落到天平的右边, 那是薪火的托盘, 天平又晃动着恢复了平衡。
接着便是第三、第四……
砝码一颗颗地落下, 众人的心也跟着这天平一上一下地晃动起来。
接着是第六、第七颗, 这时左边天火教主头上的天平托盘里有3个筹码, 右边圣星教主头上的天平有4个筹码。
现在就是3:4, 而蒋池心里清楚, 最后一个筹码不会落下, 因为他最后直到沙漏漏光了沙砾，他也没有选择。
也就是说，他人为地减少了一个选择, 所以只有7人。因此筹码无论如何都不会平衡。
最后一颗砝码晃动了一下，接着，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砝码稳稳地落在了左边的托盘里。
蒋池也惊讶, 为什么, 自己明明没有做选择, 难道说……
“你看, 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与公平。”天火教主露出得意的微笑说道，“不论你们多么自认是是非分明的人，在面对道德审判难题的时候，也不会非黑即白, 反而形成了平局。”
这局选择结束, 可以开口说话了。蒋池赶紧回头问陈歌：
“刚才天火教主作弊了吗？”
陈歌先是一愣, 然后赶紧说道：“没有，至少我的法灵没有感知到有人作弊。”
接着蒋池和大家一一核对每个人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有4个人选择了右边，3个人选择了左边，而自己虽然有想过选择左边，但最后并没有选择。
天火教主仿佛看出了蒋池的疑惑，笑着说道：“抱歉，这个选择不能弃权，如果时间到了没有选择，会选择你之前脑海里曾经闪过的答案。”
蒋池很快明白不选择是不行的，但他现在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对方居然没有作弊，蒋池有点难以置信，如果对方没有作弊，那他到底是怎么让8个人的选择出奇的平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家也觉得非常奇怪，但只能归结于运气。
“也许只是凑巧？”陈歌心存侥幸地问道。
“这也太巧了，1/9的可能，怎么会刚好平局。”覃明不敢相信。
叶文文也疑惑道：“虽然概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们都是凭自己的想法选的，也没有被催眠和操控的感觉，只能解释为凑巧了。”
韦冥倒没怎么说话，他只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只是这么说道。
笛赫到一副轻松的样子，让大家放松，只是凑巧而已，没有必要疑神疑鬼，还有2次机会呢。
何曜对他毫无由来的乐观有点无语，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长刀，如果天火教主一旦有违背他自己的法灵规则，被他的长刀感应到，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下。
但此刻长刀没有任何反馈，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违背他自己的法则。
生性天真的小书包嬴乐确实也想不出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只是看着蒋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指示。
蒋池暂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他明白，现在已经不是道德审判题的问题，而是破解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作弊，没有催眠，每个人都是凭自己的意志做的选择，却奇妙地让天平平衡。
难道是韦冥的法灵？蒋池突然想到。
“现在，请大家开始第二道题的选择。”天火教主宣布到。
“韦冥，大家先远离韦冥！”蒋池趁最后还可以说话，赶紧喊道。
这时大家也立刻明白了蒋池的意思，对方应该是利用了韦冥的法灵技能——墨菲定律，也就是大家越是担心平局，平局就一定会发生。
众人赶紧远离韦冥5米范围之外，而韦冥也经由蒋池提醒，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来他自己也不会担心平局的出现，这样避免了自己的法灵技能发动造成平局的可能。
这时，第二道题目出现在了天平的顶端。
内容如下：
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群商人，他们为了追求财富，开办工厂并进行与别国的贸易，逐渐，这群商人累计了越来越多的财富，他们雇佣了越来越多的工人和贸易员工，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城邦，甚至还雇佣了军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自由联邦。此刻，原来国度里的国王觉得这威胁了自己的统治，便派出军队要占领商人组建的自由联邦。商人联邦的雇佣兵显然不是王国正规军的对手，眼看城池就要被攻破，这时，一个商人找到了联邦的议会，说自己有一个办法。他的公司在财富积累的同时，也雇佣了大量的数学家和科学家，他们研发了一种武器，远远领先于现在的王国军队。但这种武器一旦使用，无法分清平民与军队，投掷到国王的城市，将会瞬间将城市夷为平地化为废墟。议会立刻以此为威胁要王国退兵。但这武器过于超前于时代，王国那边根本不信，觉得是联邦诈讹，王国的军队没有撤退，即将攻陷城池。此刻，作为商人联邦的议会长老，如果是你，你会做怎样的决定？左侧：投掷毁灭武器。右侧：放弃投掷保全人民的生命主动投降。
接着，文字上方又出现了那个计时的沙漏，众人必须在时间结束前做出选择。
大家都回过头看了看韦冥的位置，确保站在他5米之外，然后转头看着题目。
全场鸦雀无声，唯有沙漏发出沙沙的响声，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内心认真地审视这道题目，以做出符合自己对道德认知的选择。
蒋池没有太过纠结题目，他凭感觉选择了右侧。
接着，他继续利用这段时间分析可能的情况，因为他很清楚，这场道德审判应该是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的。他要做的，是找到天火教主为什么能让大家做出平衡选择的原因。并且想到破解的办法。
如果只是因为利用了韦冥的法灵，那很快就会了结论，但如果不是呢？
那大家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只剩最后一轮，却丝毫没有找到对方破绽的机会。
很快，沙漏里的沙砾完全掉落下来，文字和沙砾都闪烁了几下消失在空中。
接着，公布结果的时候到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头顶的砝码。
第一个落到了右边，第二个也落到了右边。
接着，第三个仍然落到了右边，然后是第四个，还是右边。
众人好像略微松了口气，看来确实是韦冥法灵的原因，这下没有了韦冥的法灵干扰，平局出现的可能应该很低了，除非最后4个都落到左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差一个，只要再来一个落到右边，就可以结束这场游戏。
然而第五个落到了左边，接着第六个也落到了左边。
众人的心一下随着微微抬起的天平提了起来。
第七个，又落到了左边。
紧张的情绪立马弥漫开来，大家盯着那最后一枚砝码，大气不敢出。
最后一枚，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又稳稳地落到了左边。
4:4，又是一场平局的选择。
“不可能！这太奇怪了！”陈歌第一个喊了出来。
“真的没有作弊？”叶文文也扭头问陈歌，但陈歌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确认对方没有作弊。
众人也赶紧核对答案，确确实实，所有人的选择正好是4:4，砝码没有骗人，也没有人被胁迫或者催眠，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
但一个平局可以说是意外，连续两个平局这必然是有猫腻。
“我都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教主肯定有鬼。”韦冥虚着眼看着天火教主说道。
“确实哦，没有道理啊，连续两次平局，何曜，你怎么看？”笛赫还是一副不紧张的样子问道。
何曜没有理会他，而是又摸了摸自己的长刀，依旧没有反应。
“只剩最后一题了，怎么办？”覃明看了看蒋池，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办法。
小书包嘟囔了一下嘴，也许在想如果最后审判之剑刺下来，自己的银色盾牌能不能抵挡得住。
蒋池抬头看向天火教主，问道：“你可以看透人心？”
天火教主愣了一下，然后好像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们如此单纯的心思我确实能看懂。”
没有撒谎，真言审判很快反馈给蒋池，对方并没有撒谎。
这让蒋池更加疑惑了，没有撒谎，意味着对方确实能在某种程度上透析大家的所思所想。
但他很快转念一想，那也不对，就算是可以看到众人心里的想法，但他并没做任何改变大家选择的行为，即便提前知道了每个人脑子里的选择，也不可能在不作弊的情况下让砝码均衡分布啊。
不对，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法。对方有一种能确保我们会做出平衡选择的方式。
我必须要猜到这个方式，才有可能打破这个平衡，赢下这场游戏。蒋池心中默念道。
第63章
“如何？你们的选择无不在证明没有所谓的绝对的正义与公平。”天火教主看向众人, 眼里露出一丝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的神色，略带笑意地说道，“就算你们进行几十万次的选择，结果仍然不会改变。”
他这样的语气和表情, 仿佛就在说,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这就是你们心中所谓的黑白清晰正邪分明。
“但哪有真正的对错, 任何人面对任何选择, 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而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 就是这种灰色的混沌, 而每一个试图将水和泥沙清晰分明地区分开的行为，必然都是徒劳。”
“说到底，不过是不同境遇不同目标的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用权利、力量、手段去抹灭与自己方向相反的人罢了。只是这种侵略需要一些道德的遮掩，于是衍生出不同的道德说辞而已。”
“强权碾压弱者, 可以给弱者冠以妖言惑众的名声, 弱者反抗前者, 又可以给强者加以恃强凌弱的罪名。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和正义, 需要的只是如何有效地消灭自己的反面观点, 并且编造一个故事给与合理的粉饰罢了。”
“最终决定胜败的只有力量，而力量不可能凭空生出，那是更为高效的更为解放人的能力的机制，哪一种意识和观念能让人迸发更强的发展欲望和发展结果, 那就能压倒性地战胜对手, 让社会的发展朝着这个方向进步。”
“天火教会是将人作为主体, 让人去利用神赐予的工具来发展，而圣星却把神作为主体，让人屈服于神的力量。因此百年之间，原本势均力敌的两大教派，渐渐的顺从人心的天火教发展更为壮大快速，这是人民自己的选择，而非颠倒。不是神选择了人，而是人选择了神，选择了对他们最为有利的信仰。”
天火教主一番言论慷慨激昂，并且有理有据，众人听后甚至无人站出来反驳。仿佛面对这样的论点，任何反驳都显得无力。
但蒋池明白，这也只是一层更加精美的道德之纱罢了。在这层掩盖真相的纱罗下面，是天火教主的某种力量，正是因为这力量，让他们的选择掉落到一个几乎不可能形成的低概率漩涡之中。
还是韦冥那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论你们是否相信，那最后一题就要来了，请你们认真读题。”天火教主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天平。
“容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蒋池开口道。
“请便。”对方丝毫没有推辞。
“如果，我是说如果，再给我们多几道题，我们是否还会做出平衡的选择？”蒋池嘴角微微上翘，脸颊流下紧张的汗珠。
“当然会，我说过，就算进行几十万次选择都不会变。”对方自信的回答道。
“我明白了。”蒋池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最后一题。”
天火教主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他觉得蒋池只是在虚张声势，对方不可能看出自己的手法。
天平的顶部开始浮现文字，但这一次的文字非常简短，内容如下：
你觉得天平应该朝哪一方倾斜。左侧：天火教主应该被消灭。右侧：圣星教主应该被消灭。
众人看到这样的题目，都惊住了。
这完全已经如同吃透了每个的心思一般，正常情况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题目。如果大家都痛恨天火教主，那肯定会选择左侧。如果前两题出现这道题，几乎不可能出现平衡的局面。
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微妙。
他们8个玩家，很难说心态是不是有了变化。有没有可能已经有人已经被刚才天火教主的那番言论说服，认为确实不存在真正的善恶。
万一有好几个人偏向右侧，那为了活命，为了游戏通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选择右侧让天平彻底失去平衡呢？
代表时间的沙漏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的纠结而停止。很快，时间结束，所有人都不得不完成了自己的选择。
接着，文字和沙漏消失，天空中出现了8个砝码。
如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一个托盘里的砝码超过4个，前面7个砝码都已经摆放完毕。左侧有4个，右侧有3个。
最后一个砝码，缓缓落下。众人几乎已经绝望，这一次应该和之前一样，没有意外又会落到右侧。
小书包已经把手探进了书包里，随时准备将银色盾牌力起。何曜也握住长刀，韦冥也蓄势待发，几乎所有人都想着如何在审判之剑刺下之时与之全力一搏。
然而，那最后一枚砝码，却稳稳地落到了左侧。
“什么？左侧落下了5个砝码？！”陈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左侧，是左侧的砝码更多！”叶文文也激动地喊道。
此刻一直禁闭双眼的蒋池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场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虽然有赌的成分，但很幸运，自己赌对了。
“这不可能！”天火教主吼道，“这是作弊！你到底干了什么？！”
蒋池笑着说道：“百密一疏啊，那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已。几十万次的选择，这句话是你自己说出的，不是吗？”
天火教主立刻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问题，但这几乎只是无懈可击的巨墙上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罢了，这个蒋池，怎么可能从这里看出端倪。
“你、你仅仅凭这句话就猜到了？”天火教主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蒋池。
这个人太可怕了，观察力，推演力，甚至最可怕的是想象力。
话音未落，那倾斜天平上方的黑血已经倾倒而下，天火教主在瞬间被黑血包裹，痛苦地嘶嚎起来。
“不！不相信！这不可能！”
绝望的嘶嚎没有持续多久，那黑血已经将其化作一堆尸骨，完全摧毁了对方。甚至没来得及留下最后的遗言，天火教主便瞬间毙命。
众人欣喜若狂，纷纷冲到蒋池身边。
“你怎么做到的？！”陈歌兴奋地问道。
“太不可思议了，那天火教主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覃明也激动地问道。
“我就说了，不用担心，有蒋池在呢。”笛赫故作轻松地说道。
小书包兴奋地拉着蒋池的手，“成功了，我们真的通关了。”
“虽然我知道对方在作妖，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韦冥甚是好奇，问道。
蒋池笑着拍了拍胸口，说道：“我也只是在赌。对方之前提到了几十万次，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拥有掌控魂魄的能力。他把我们的魂魄复制出来，然后进行问题测试。”
“魂魄复制？测试？”覃明显然还没理解。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三观，我们都是成年人，对于有些事的认知，已经形成了定式。比如有些人仰慕强者，有些人同情弱者，这种观点一旦形成了所谓的三观，在短时间内就不会改变。同样一道题，大家几乎不会在短期内给出不同的答案。”
蒋池继续解释道。
“那么当教主把我们的魂魄复制体提炼出来，进行问题测试，他会选择成千上万题，甚至几十万题进行测试，在这些几乎海量的题海中，选出几道我们的魂魄会给出平衡答案的题。这些题就会作为他的题库发布出来，而我们会选择平衡的答案的概率就不再是1/9，而是趋近于无限大。”
众人被这个脑洞给惊呆了，不仅是这方式闻所未闻，而且对于蒋池来说，仅仅是听到对方一句几十万次，就联想到这个可能，简直太强了。
“应对的方式便简单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一但看到了这个题目，内心就会做出符合我们三观的回答。这已经是对方测试好的。而我要做的就是……盲选。”
“我根本就没有睁眼看题目，只在内心随便说出一个答案。那么这个答案就与我的三观测试没有任何关联，是一个随机答案。也就是说，最后的胜率就是50%。”
“虽然这个胜率也不高，但至少不像之前一样，无限趋近于零。而最后的结果，我赌对了。”
蒋池说完这些，众人也长舒一口气，这太难了，也太过惊险。看似波澜不惊的一场战斗，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剑拔弩张，却你来我往，硝烟四起。
这时，圣星教主缓缓走到了蒋池身边，双手合十对他表示感谢。
但蒋池看着化为尸骨的天火教主以及天火教的军队，说道：
“天火教主已经身亡，天火教也不会再进攻赫比而城，希望圣星教能放弃黑血，还这片土地安宁。”
圣星教主点头同意，他没有多言，只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们护佑了我的子民。”
接着他张开双翼，飞到那盛满薪火的托盘，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在薪火之中，圣星教主缓缓跪下，十指抱拳我与胸口，以祈祷的姿势消失在熊熊烈焰之中。
两位教主在黑血与薪火中化为了灰烬。
“至少暂时的和平可以降临这片土地。”蒋池轻叹了口气，说道。
这本该是一个宁静的大陆，季风来临的时候暴雨倾盆，冲刷着古老的石板路街道，雨滴惊飞雕塑上的信鸽。
悬崖的海浪拍在黑色的礁石上，然后雨后露出彩虹，太阳从云隙中投下橙光，行人就在光影里穿行，没有乌鸦面具，没有黑色或白色的长袍，没有疫病也没有恐惧。
只有奶酪的香气和醉人心脾的酒香，让人惬意悠长。
教堂传来钟声和圣歌，空灵的，和谐的，包容一切的。
是这个大陆最初的样子。
覃明仿佛看到了，他未来将要回归的国度，也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他微微闭眼，享受广场人让人眼皮发痒的阳光。
蒋池把他们队伍大本营地址给小书包，看他露出有些羞怯的表情，忍不住一笑。
这一下可把陈歌的慈父心又勾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陈歌叶文文和蒋池告别，只有笛赫那边有些微妙的沉默。
笛赫从何曜的身后窜出来，何曜这人敏感又警惕，但这次并没有把拳头过去，而是无语地盯着那个嬉皮笑脸的人，他很少让人靠这么近，除非是自己全然信任之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笛赫这家伙，也分入了他的可以信任的名单中了。
何曜：“又不是你第一次通关了，功劳也不全是你的，得意什么。”
笛赫不加掩饰：“毕竟这个副本收获颇丰，跟你一个组，但我没死，你说奇不奇。”
何曜总觉得这人在暗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没有证据。
这个想法仿佛被笛赫看穿，他笑着说：“不要认为我是来缠着你的，我也是有正事要办的好吧。”
然后他突然收起了笑脸，正色道：“这一趟我收获颇丰，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何曜虽然怕他嘴里没好话，但还是好奇：“得到什么？”
笛赫低声：“明白了灾害副本到底是什么……”
何曜有些没有听清：“什么？”
笛赫又重新玩世不恭的笑，朝他扬眉：“还得到你……的信任。”
何曜白他一眼：“切，狗嘴吐不出象牙。”
接着每个人开始获得应有的通关奖励，这次收入众人都不少，各种强化的法灵精华和不少稀有道具都很多。小书包也将这些东西都存进了自己的羊皮书包里，拍了拍，开心地笑了。
阳光越来越盛大，他们的身体也在强光中渐渐消失在广场上。
蒋池这一次弹里副本跟上次一样，他仿佛越来越适应那种被拉扯的感觉，不会再觉得难以承受，甚至这一次，他没有什么头昏脑涨，轻飘飘地像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他正准备舒服地闭眼休息一会儿，就听见耳边传来了法灵浮现的声音。
蒋池睁开眼睛，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来到他的跟前，礼貌而温柔地低笑：“又一次成功通关，还找到了新的伙伴，如何，感觉还不错？”
蒋池没有否认这个感觉，毕竟从他法灵觉醒以来，真言审判那种即熟悉又有安全感能让他全然放下戒备的时候并不少。
如同一个默契的老朋友。
“感觉确实不错。”蒋池问他，“不是你说的吗，可以把你当成忠诚的伙伴。有你在身边总觉得心里挺踏实的。”
真言审判笑意的声音从面具溢出：“和你一起这段时间，我们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蒋池奇怪：“什么真相？”
“关于灾害领域的真相。”
蒋池本想接着问下去，但又一想，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倒不是特别关心什么真相，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这时真言审判仿佛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回到：“你想要保护的东西，作为你的伙伴，我一定会陪你守护……”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蒋池被传送出了副本。
第64章
蒋池睁开眼睛的时候, 身体没什么劳累感，之前脱离副本后，身上伤口会痊愈，但连续几天的副本时间会让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消耗殆尽, 得连睡几天才能缓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越来越适应副本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奇怪的是, 他觉得自己精力充沛, 连点儿困倦都没有。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台阶上, 揉了揉眉心, 等他抬头朝四周打量, 就看见韦冥、覃明加上小书包, 四个人排排坐在路边的人行道台阶，面面相觑。
“咦？”覃明有些奇怪，“这一次离开副本的地点, 距离进去的位置这么远的吗？”
他们是从C市的动车上进入副本的，按理说，出来的地方不会相差很大, 应该是在动车站附近, 至少也是在C市的范围内。
然而, 此刻蒋池他们发现, 自己竟然回到了他们原来所在的城市。
这是一片距离他们住的小洋楼不远的中心区, 附近有地铁站，商场和不少餐馆，人流量很大。
更奇怪的是，小书包竟然跟着他们过来了？
蒋池问：“你之前住哪里？”
“C市啊。”小书包回答, 他自己也好奇,“我在C市读书, 住学校的宿舍，进入副本的时候也是在宿舍进的，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他跟蒋池他们所在的城市不同，但他竟然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这里？
“有点奇怪。”韦冥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附近蒋池带覃明来吃过一次饭，所以覃明也很有印象，但他总觉得跟之前的城市稍微有点什么不同。
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正好是人们下班聚会的时间，所以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四处挂着翻新过的鲜亮招牌，但这里之前分明是老城区，低矮的房舍和具有年代感的街道招牌，此刻都被一片霓虹取代。
就像是蒋池他们进入副本几天之内，这里迅速完成了旧城改造和亮化工程，变得十分不和谐，虽然房子还是那些房子，但是外立面都被重新刷上了有设计感的油漆，而且每个招牌的装饰和名字都十分统一。
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仁」、「义」、「礼」、「智」、「信」等标语。
仿佛是这个城市的新名片和精神风貌。
他们沿路往地铁站方向走去，只见旁边的商店名词都十分古怪，「仁3星」理发店，「信1星」服饰店，「义4星」母婴馆。
韦冥神色有些不自然：“就算是政府统一安排的改造工程，商家也不会让自己的店名变得这么奇怪。”
四人脚步同时停下，蒋池抬头，他们正站在一家名为「智2星」的便利店门口，便利店标注着24小时营业，与普通的便利店没什么不同，「智2星」的光标微微闪烁，与其他店名一样，统一颜色，是紫色打底，白色的字体，其中的2数字是加粗的。
“反正也饿了，还有点口渴。”蒋池推开便利店的门，“进去看看，顺便买点东西吃。”
玻璃门随着一声叮铃的响声被推开，这开关门的声音就是便利店都会自带的，以提醒店员及时打招呼。
但蒋池却没有听到店员对他们说「欢迎光临」。
一开始以为是店员在忙，然而他们进去后，发现便利店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店员正在整理临期的便当架，给那些速食打上打折的标签，而收银员正有些无聊地靠在身后的香烟架子上，扣着自己的指甲发呆，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蒋池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收银员和店员在无视他们……
“他们看不见我们？”韦冥也察觉到了。
很显然就是看不见，因为即便是他们态度不好，不愿意向客人打招呼，但任何人听到大门的铃声响，都会下意识地看过去一眼。
可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门铃响了，也没看见进来的人，所以才会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蒋池走到货架前，拿了一盒饼干和一瓶饮料：“去付款看看。”
然后就被韦冥按下了手。
蒋池奇怪的转头，只见韦冥神色凝重：“你看货架。”
刚才蒋池拿了东西就转身要走，没有留意货架上有什么，这时转过身，就看见他拿走的饼干和饮料的位置，又多出了同样的一盒饼干和饮料。
蒋池在便利店买东西有个习惯，就是他没有特别爱吃或者专门要买的牌子，到货架的时候看见什么货最少，就拿什么货，因为他觉得这东西应该很畅销，才会有那么多人买，以至于店员来不及补充。
所以他刚刚顺手的拿的那盒饼干，就是货架上的最后一盒，饼干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但此刻，他把饼干拿走后，那里又多出了一盒饼干。
这绝不是因为货架倾斜或者什么高科技的补货机器，很显然就是普通的铁架子，蒋池下意识地又去拿那盒饼干……
这会，身后的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抓不到。
那盒饼干像是变成一个虚影，虽然存在那里，但蒋池他的手无法抓住。
“这是怎么回事？”覃明难以置信地摇头。
就在他们觉得奇怪的时候，这时候便利店的门铃又一响，进来两个背书包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像是刚下晚自习，一边谈笑着一边进入便利店。
收银员热情地招呼：“欢迎光临。”
狭窄的货架通道，而两个学生与蒋池他们擦肩而过，韦冥自觉侧身让出了一条通道，但那两个学生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也没有说一句「让让」，直接伸手拿过刚才货架上重新出现的那盒饼干，去收银台付款了。
小书包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一切，眨了眨眼睛又转回头，韦冥：“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还在副本里？”
“是直接进入了下一个副本？”小书包茫然，“这种情况是我是第一次发生，你们呢？”
覃明回答：“我也是。”
“但这个副本的内容是什么呢，别人看不见我们？”小书包思考起来。
蒋池观察了一下整个便利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单纯的看不见，而是……”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蒋池又走到旁边的货架，拿起了一盒泡面，这一盒泡面是可以拿动的，但就在泡面离开货架的那一瞬间，货架上又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泡面盒子的底部。
蒋池把泡面递给韦冥，再次伸手捞那盒重新出现的泡面，然而情况跟刚才一样，这回已经拿不到了。
“是重叠。”蒋池和韦冥几乎是同一时间想清楚，异口同声。
“什么重叠？”覃明挠头。
“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和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重叠了，我们可以拿走这个世界的东西，那个世界的东西却无法被我们触碰和拿走，但我们可以看见，而那个世界的人却看不见我们。”
蒋池梳理着关键点。
韦冥：“就好像是一个世界被复制拷贝了，我们在被拷贝后的副本里。”
小书包：“那不还是在副本嘛……我是说，逃生灾害那种副本。”
“但这个副本的触发机制很奇怪，两个副本之间没有间隔，这从未出现过，而且之前的副本世界都是架空的，但现在这个重叠的世界却是和真实世界的情况一样。”蒋池犹疑。
这时候大门又叮铃一声，进来了三个年轻的男人。
因为蒋池他们可以看见两个世界的东西，所以暂时不确定这是哪个世界出现的人。
三个男人走向另一个区域的货架，他们视线往蒋池这边投来，但没有多做停留就移开了，不确定有没有看见他们。
但显然，那三个男人不知在货架上看到了什么，表情愣了一下。
覃明抱着饼干饮料和泡面，说道：“要么我们去付款，顺便和那个收银员对话看看，他是否确实看不见我们？万一只是什么恶作剧呢？”
“不用付款。”蒋池打断，并让小书包把那些东西都装到自己的小书包里。
覃明反应过来：“也是，我们只是拿走副本里的东西而已，不算是偷……”
蒋池扶了扶鼻梁：“不是这个意思。”
韦冥接过：“是如果这个世界有人能看见我们，验证他们是不是恶作剧的话，最好的验证方式就是，直接把东西拿走，那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拿着东西离开的。”
“有道理。”小书包点头，一边哗哗装了一大堆进自己的书包里。
几人把东西拿了，转身离开货架，朝店门口走去，手刚搭到门把——
果不其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顾客，你们还没有付钱呢。”
蒋池和韦冥对视了一眼，四个人转回头，刚才那个一直在给临期食品打标签的店员，终于从那货架边上过来，叫住了他们。
“所以，你看得见我们？”韦冥问他。
店员穿着便利店的宝蓝色Polo衫，跟收银员的款式一样，但很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人点头笑了一下：“这是当然，因为我正是智斗场的裁判。”
“智斗场？”蒋池皱眉，“这是什么地方，是逃生灾害副本？”
对方一副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门口头顶上的店名，礼貌地轻笑了一下：“智斗场副本一共有仁义礼智义5种模式，你们选了其中的智，而且是2星水平。”
四人均是一愣，智斗场副本？
第65章
店门的招牌发出紫白的光芒, 隐隐闪烁，原来「智2星」不是什么奇怪的便利店名字，而是副本的一个分类，那这样说来, 所有那些带有仁义礼智义的店标, 都是一个小型的副本。
气氛变得有些鸦雀无声, 众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这时候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 便利店门口仿佛出现了一道空气墙, 他们进来以后, 就没有办法出去了。
店员这会儿才说了欢迎语：“欢迎来到智斗决斗场，我是本场游戏的裁判。”
蒋池在他说话的间隙朝四周观察，店里面除了刚刚进来的三个男人以外, 还有一个老年人和一对夫妻。
但显然，老人家和夫妻没有存在他们的副本世界，因为他们正在收银台跟收银员对话, 并且在裁判店员说话的时候, 置若罔闻, 没有回头。
另外那三个男人, 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即是说，这三个年轻男人也是在他们的叠加世界当中。
看来他们的对手就是这三个人了。
蒋池朝韦冥微微打了一个眼色。
“规则是什么？”韦冥问裁判。
裁判微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在等另外那三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靠近以后, 蒋池察觉到, 这三个人也是觉醒者, 为首那个人个子不算高，但体型壮硕，皮肤晒得非常黑，像是训练有素的健身教练。而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像混混，一个像刚毕业不久的女学生，怎么看都是有些违和的组合。
他们同时也在打量蒋池他们，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的神情。
也许是看他们年纪更小？
毕竟小书包看起来像个小学生似的。
韦冥嘴角微抬，显然是认为这三个人又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
裁判这时候拍了两下手掌：“好，人齐了，下面我来宣布游戏规则。”
果不其然，跟他们智斗的对手正是这三个人。
“这是一场2v2的团队智斗游戏。”裁判微笑用手指使，他们每个队伍都超过了两个人，“超过2人的团队只能派出2人参加，其余的人必须要在5分钟内离开，否则会死亡。”
裁判抬起手腕对表：“现在开始计时。”
韦冥有些试探着问：“怎么死亡？”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这个副本与他们之前遇到的逃生副本是不是规则一致，违背了副本内的规则就会直接死亡。
然而店员却面色平静地掏出一把，二话不说直接朝天花板开枪。
砰的一声巨响。
天花板被打穿了一个窟窿，落下一些灰屑。
小书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脖子一缩，另一个世界叠加的便利店人来人往，并不知道这里发出了枪响。
裁判因此提示：“这枪可不是开玩笑哦，时间还剩下三分钟。”
不等其他人反应，裁判又补充了一句：“稍微提示一下，在智斗副本中，各位并不能任意召唤法灵的，法灵的使用也是规则范围之一，会受到规则的约束。”
他阴恻恻地笑，像个礼貌的淘宝客服：“想要击杀我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哦。”
韦冥试着发动自己的法灵，发现法灵可以被召唤出来，但却无法使用攻击，像被封印了大部分的功能，要等待副本的规则才能解锁。
“时间来不及了。”蒋池提醒道。
韦冥：“我和你参加，其他人在店门外等我们。”
这是他们队伍最佳的搭配，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小书包和覃明乖乖走出店门，那道奇怪的空气墙在他们出去后又严丝合缝地封闭住了。
然后小书包像个蹲在栏杆外面探视游乐园的小学生一样，睁着透过玻璃窗巴巴地看。
对方团队让他们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女学生也离了场。
五分钟结束后，裁判洋溢着笑脸，伸手朝门口一指：
“游戏玩法很简单，是猜测接下来进店的客人会买什么东西。”
然后宣布了规则——
【1、可以在店内随意走动，可以观察，但因为是重叠的副本世界，无法碰触和影响客人。】
【2、对某个客人购买物品的预测必须在客人进店后10秒说出。此客人未离开店期间，其他进来的客人不需要预测。等这名客人离开后，下一名客人继续预测。】
【3、只需要说对物品名字即可，不需要说明品牌。物品清单会由裁判交给玩家，玩家在10秒内勾选即可，一个队伍一张表格，讨论后给出结果。】
【4、预测数量0-3个，每对一个得1分，每错1个扣1分。比如猜的是可乐、薯片、雪糕。客人买的是可乐、面包、雪糕。那总得分是1分，因为虽然猜对了可乐和雪糕，但面包错了，所以总分只有一分。如果只猜了可乐，总得分也是1分。不填写的话，则不会扣分，但如果客人什么都没买，反而还得1分。】
【5、游戏时间为1个小时，结束后分值最高的队伍获胜，失败的队伍的这两名成员会被裁判开枪杀死。】
裁判很贴心地转动了手腕的手表，告诉他们：“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熟读游戏规则，五分钟后游戏正式开始。”
说完，他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熟食品的区域整理货品，仿佛除了作为裁判，打理这间便利店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韦冥和蒋池讨论：“游戏很简单，就是预测而已，可以根据顾客的表情猜测他们会买什么，但也是靠运气。”
“正常来说，这个游戏的玩法应该是通过观察来预测。”
“例如现在这个时间，便当马上临期要打折，那么加了班的上班族会买便当的可能性就很大。学生就多半挑选可乐，饮料，冰淇淋这种甜食，女生的话还有纸巾和女性用品等等。”
“其次，根据游戏规则，每一次可以勾选0-3个物品，表面看上去每次勾选3个物品能中的可能性更高，但其实不选或者只选一个物品更为保险，因为如果选了3个，只猜对一个的话，错的两个扣分，反而还要倒扣一分。”
韦冥点头：“不选才是最优的打法，概率最高，因为不选不会扣分，还能赌对方选错，对方就会被扣一分，甚至可以赌客人什么都没买，反加一分，直接躺赢。”
“当然，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是最安全的，但要赢不行……”蒋池说道。
韦冥有些疑惑地看他：“怎么说？”
蒋池想了想，他装作有些紧张地样子，转过头询问对面那两个也在低声讨论的规则的人。
“你们也是无意间闯进来的吗？”蒋池的表情十分诚恳，有些弱弱地问。
那个健壮的黑皮男本来不想回答，看见蒋池他们一脸新手上路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回道：“是啊。”
然后蒋池的法灵瞬闪了一下。
黑皮男不再理会他，蒋池收回表情。
这里他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黑皮男在说谎，他们并非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而是专程进来的，应该是看着蒋池他们年纪小，样子又迷迷糊糊像新手，所以前后脚跟着进便利店来的。
这说明，这三个人已经参与过同类型的游戏副本不止一次，甚至还开始挑选和物色对手，那标了「仁义礼智义」分类的副本，显然存在了一段时间，衍生出了在刷本的这群人。
第二个信息是，蒋池的法灵可以测谎，那说明他们的法灵存在，只是在黑皮男撒谎的时候，他的法灵无法进行攻击而已。也就是说，法灵依然有效，但法灵不能进行攻击使用。
蒋池把这事跟韦冥一说，两个人心里就默契地有了谱。
“这不是正常的游戏规则，不能用正常的模式思考，还必须算入法灵。”蒋池分析道。
所以他刚才才会说，不选固然安全，但是要赢恐怕不行。
对方的法灵是什么现在我们并不知道，对方一旦巧妙地使用法灵甚至有可能连对三个，直接把比分拉开。
蒋池跟韦冥耳语了几句什么，韦冥沉着地点点头。
倒计时五分钟的时间很快结束，裁判背着手，来到了两个队伍的跟前，把蒋池组称为1队，黑皮男组则为2队。
然后裁判交给每组人，一组一张物品表格。
“游戏开始。”裁判宣布了一声。
很快，店里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大门的门铃叮咚一响，便利店的人和外面围观的人同时精神紧绷，全神贯注。
那是个有些微胖的大叔，夹着公文包，有些气喘地推开便利店大门。
按照游戏规则，他们必须在十秒内在表格勾选完毕。
黑皮男那组人还在思考，韦冥已经飞速地勾画表格，把卡片提交给裁判，并像报备一样喊了一声：“我们猜是饼干。”
紧接着黑皮男也把勾选好的表格递给裁判，但没有像蒋池他们一样说出自己的选择。
两队人开始跟在顾客大叔身后，看他究竟会拿什么，因为听到了韦冥说他们写的是饼干，所以黑皮男的队友显然有些紧张，一直看着顾客大叔的背影路过放置饼干的货架却没有停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顾客大叔拿了两袋面包，一瓶矿泉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重叠世界的人，最后夹紧公文包，准备去收银台付款。
这么看来，蒋池他们没有写对，黑皮男露出了一丝轻慢的眼神。
就在这个当口，顾客大叔突然想到了什么，沿路返回
第66章
顾客大叔又从收银台的位置又走到了放置饼干的货架上, 随手取了一盒饼干，再去付款。
就像通常在便利店的时候，会突发奇想要加某样东西，或者想起了还有什么没买似的。
黑皮男愣了一下, 与他的队友面面相觑。
很快, 顾客大叔结完账, 离开了便利店, 这时候裁判宣布第一次游戏结果。
他举着蒋池他们的组的卡片：“1队, 猜对饼干, 加1分。”
然后翻过黑皮男的卡片：“2队, 勾选的是牛奶, 猜错扣1分。”
“目前比分，1队1分，2队-1分。”
黑皮男有些愤懑地看着蒋池和韦冥, 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他们，像是挑衅一样, 表情说着：等着瞧。
约摸过了三分钟左右, 又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是一个发型有些凌乱, 黑眼圈很重的年轻小伙子, 趿着拖鞋，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黑皮男的那个队友，下意识地非常紧张，门铃一响整个人都被吓得一激灵, 然后被黑皮男狠狠地瞪了一眼, 才缩着脖子站好。
第二轮蒋池和韦冥如法炮制, 把卡片交给裁判时，又故意大声说：“我们猜泡面，一看就是宅男，肯定会买泡面。”
黑皮男把他们组的卡片交给裁判的时候，他的队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去看了一眼泡面的货架，想确定那个顾客究竟是不是去了泡面区。
但黑皮男却没有那个队友这么慌张，紧紧审视着蒋池两人。
很快，跟他队友担心的一样，那小伙子果然选了泡面去付款。
裁判宣读结果：“1队猜对泡面，加一分。”
然后裁判翻出黑皮男队伍的卡牌：“2队没有选填，不扣分。”
“目前比分，1队2分，2队-1分。”
蒋池看了韦冥一眼，看来黑皮男他们队伍为了稳妥起见，这一次不敢猜了，所以没有填，因为不填最坏情况也是不扣分，运气好还可以因为客人不买东西而得1分。
“目前比分，1队2分，2队-1分。”
已经稍稍有点拉开了差距，本以为黑皮男他们会跳脚，但不知道黑皮男跟那个队友耳语了几句什么，反倒让那个队友从手足无措的情绪中安定了下来。
在等待下一个顾客来临的时候，黑皮男发话了。
他看着蒋池阴冷一笑：“原来你们用了法灵。”
蒋池倒不在意被对方看穿，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黑皮男继续分析：“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两个中，有人的法灵是可以改变事件的走向或者运势的？也就是说，你们在递交卡片的时候，故意念出你们预测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去看这个东西，而我们越是盯着这个东西，就越可能被客人拿到，对吧。”
没想到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过两轮就看穿了蒋池和韦冥的手法。
虽然黑皮男猜到了一部分，但他并没有意识到，韦冥真正的法灵是利用对手的恐惧和担心心里，而不是盯着某个东西。
黑皮男以为单纯不看那个东西就可以避免这个法灵，即使没有完全准确，但至少对方不看的话，或者认为不看就没事的话，他的心里就没有那么紧张，那事件确实不容易再被触发。
蒋池只觉得有些不妙。
如果黑皮男是个十分自信的人，自信他们不被韦冥牵着走就能保证走向不被改变的话，那确实事情会反过来，变成他坚定的那种走向。
韦冥的墨菲定律就是一把双刃剑，玩得就是心态。
谁心态先崩谁就先输。
必须要动摇黑皮男让他们紧张恐惧起来才行。
下一个顾客出现的时间隔了比较久，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才有人进来，来的是一个小学生。
第三轮，蒋池他们猜了雪糕，也喊出了雪糕，但黑皮男和队友早已经摸清了蒋池他们的套路，自信满满地阴笑，根本不再去看面包，甚至不去看顾客拿了什么。
这次果然，顾客小学生抱着东西去付款，清单里没有面包，蒋池队伍首次出现错误。
裁判像看着一场越来越有趣的表演，声音都逐渐变得高亢：“1队，选雪糕，猜错，扣一分。”
然后在裁判还没有翻出2队的卡片之前，黑皮男已经率先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蒋池知道他们应该是答对了一项，却不想结果让他和韦冥十分意外。
裁判举起黑皮男组的卡片：“2队，分别勾选可乐、薯片、烤串，三个全部答对，加三分。”
蒋池凝重地与韦冥互看了一眼。
门外的覃明和小书包也泄下气来，扒着玻璃的手越来越紧。
而黑皮男队伍十分得意，门外的那个同组的女学生也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因为比分一下子形势大逆转。
“1队目前分数1分，2队目前分数2分。”
韦冥微微侧头，轻皱了一下眉，神色似乎在说，这不对劲。
蒋池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来的顾客是小学生，即便可以从特征上猜到小学生会喜欢买甜食零食，能猜出可乐薯片不奇怪，但如果是蒋池来猜，也不一定保证三个全对。
并且烤串在这个时间点，便利店已经所剩无几，可以挑选的种类不多，他们根本想不到小学生会选择烤串。
三个全中的概率非常非常低。
“除非……”韦冥在怀疑着什么，“除非是他们用了法灵作弊？”
他低声告诉蒋池。
“但黑皮男他们的法灵是什么？”蒋池仔细回想，“假如黑皮男的法灵很逆天，可以直接得到答案，那为什么前两轮他没有直接使用呢？”
韦冥压低了声音：“或许他们前两轮是在扮猪吃老虎，想先试探出我们的法灵是什么，然后才会出手。”
尽管黑皮男对于韦冥的法灵没有完成猜测正确，但很显然，他们选择不看顾客购买什么物品，这一点在心理上已经极大的削弱了韦冥法灵。
“应该不是完全逆天的法灵，如果黑皮男的能力是可以直接预知顾客购买什么这种类型，他根本不需要在乎我们的法灵是什么，在第一第二轮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内心摇摆导致你的法灵有效。”蒋池很快想到，“他们还是心虚的。”
“心虚……”韦冥目光沉静，“也就是说他们作弊的手法其他不太可靠，或者有漏洞，所以他们才会格外谨慎，要先打探我们的法灵是什么才会出手。”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这里的空间是叠加的，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影响另一个世界的顾客，只能在这个世界里使用法灵，那范围就小了很多。”蒋池细想了各种结果，“如果是一种不太靠谱的手法……”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绕了一圈走到黑皮男的面前，装出因为比分逆转而恼羞成怒的样子，故意问黑皮男：“你们猜得这么准，是不是可以收买裁判啊？”
黑皮男明知道蒋池在试探他，但还是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嗤笑一声：“笑话，年轻人，看来你是不懂得智斗场的残酷和险恶啊。”
然后看着蒋池的惊慌态度，让他笑意越来越狂：“怕了？也不能怪你，那你们就好好死在这个才2星的智斗场吧，后面的地方不去，也就不会害怕了哈哈哈。”
黑皮男恐吓蒋池，阴恻恻地眯眼：“2星以上的副本，我怕你会吓尿裤子哦。”
真言审判提示蒋池，黑皮男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他的手法确实不是通过收买裁判。
此外，他说的2星以上的副本，也确实会让人吓尿裤子。
蒋池：“……”
想了想，蒋池配合黑皮男的表演，一副有些慌乱的样子：“没有收买裁判？那就是作弊了？你刚刚是不是拿了裁判的两张物品勾选卡？看到答案后才偷偷填上塞回给裁判？”
正洋洋得意的黑皮男突然顿住了，避开蒋池的眼神，冷哼：“怎么可能，卡是裁判发的，一人一张不可能多拿，懒得跟你废话，你们还是尽快做好准备，等下一个客人来的时候好好猜吧。”
这时候蒋池的真言审判提醒，蒋池的判断正确，黑皮男撒谎了。
无需真言审判，黑皮男突然静止的动作已经让蒋池看出了答案。
他的确是通过什么得到了两张物品填写卡，但店员也确实不可能多发卡。
蒋池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能力，他们的法灵有可能是隔空取物这种类似的能力。
他走回韦冥身边，低声推测：“他们应该是用隔空取物的方式多获得了一张卡，一共两张空白的物品填写卡，一张空白的在十秒内交给了裁判，然后在客人选完东西后，再重新填写正确的物品到另一张空白卡上，用隔空取物的方式，替换了之前交给裁判的那张。虽然不知道他的法灵是怎么做到替换的，但应该是用这种方式作弊的。”
“但他们的能力很隐蔽，因为就连裁判都没有察觉，同时，他们的这个作弊手法也极其不安全，因为裁判都是收卡之后没有看，直接攥在了手里，等到顾客结账完后才翻出每一队的答案，但万一裁判提前看了一眼呢？这个方式就不再可行。”蒋池分析道。
第67章
蒋池看了看对方, 接着对韦冥耳语道：“这也符合了我之前推测的，黑皮男的作弊手段有漏洞，因为万一裁判选择看一眼卡片，就会发现卡片是空白的, 或者后来填写的跟之前不同, 从而发现黑皮男作弊。”
“这也是为什么黑皮男如此谨慎, 观察了两轮才开始出手, 就是观察裁判会不会先看卡片。”
“他的手法有很大的风险, 可以说直接在裁判眼皮底下作弊, 但收益也很高。”蒋池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富贵险中求, 符合黑皮男这种狂妄的人的作风。”
韦冥点头：“不管你猜测的手法对不对，如果是这种类型的作弊方式，就很好解决, 因为不管他的法灵究竟是什么，如果真的用了这种方式作弊，他肯定都要在客人购物后才能填卡, 然后再替换。”
“那就在他替换之前, 打断他的作弊路径。”蒋池和韦冥福至心灵, 相了点头。
于是蒋池突然清了清嗓子, 对裁判说：“下一轮开始, 为了公平，能不能在提交卡片的同时就由店员宣布各组的预测？免得出现知道结果后再有动作的可能。”
黑皮男闻言，瞪着眼睛一愣。
裁判只思索了片刻就同意了，他微笑着：“作为智斗场的裁判, 我很愿意采纳公平公正的游戏规则意见, 这样才能让游戏源源不断, 给大家提供更好的保障。”
不知道为什么，裁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怪异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但既然裁判已经同意，就算黑皮男一脸吃瘪的表情，他也不能再反对什么，毕竟他要是不同意，说不定会暴露自己之前作弊的事实。
这样一来，黑皮男的作弊路径就被截断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开始就知道后面客人的行为，他没有这个能力，不管他用什么方式作弊，只要一开始就宣布双方的填写卡，那就没有机会再搞小动作了。
韦冥悄悄观察了一下黑皮男的表情，但对方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慌张，只见黑皮男跟他的队友耳语了几句什么，一脸神秘莫测。
“小心他还有后手。”韦冥提醒蒋池注意。
很快第四轮开始，因为双方都打断了对方的法灵手法，所以这一局都选择保守的战术，通过观察猜测，并且只猜一个或者不猜。
顾客是一个老爷爷，蒋池组选择不填写。
裁判用新的游戏规则，拿到卡的同时就宣读结果：“1队选择不选，2队选择不选。”
最后顾客老爷爷买了一条毛巾，但双方因为没选所以均不扣分。
裁判：“双方均不扣分，比分维持1队1分，2队2分。”
很显然，对方在领先的情况下，用不猜的保守战术是最佳的。
蒋池与韦冥互视，但对他们来说，不猜还是没有办法把分数追回。
“下一轮，黑皮他们肯定还是会选不猜的。”韦冥说道，“所以只能赌一把，只有比分拉平了，他们才会加入战局。”
第五轮的客人来得很快，不过一分钟就开始了。
顾客是一个小女生，蒋池组填写了雪糕，裁判拿到卡片直接宣读：“1队选择雪糕，2队选择雪糕。”
蒋池和韦冥又是一怔。
居然又重了。
结果这一轮的顾客小女生，的确选了雪糕，双方各加1分。
这时候蒋池心中已经有了预感，第六轮开始后，顾客是个中年男子，蒋池他们选了矿泉水，黑皮男也是选了矿泉水，结果中年男子拿了泡面，双方又各减一分。
韦冥反应过来：“这是跟随战术。”
果然，对方还有后手。
就是在比分领先的情况下，直接照跟蒋池组，对方只要答案和蒋池组一模一样，那不管顾客拿的是什么，结果都不会拉开分数，然后耗到游戏结束，他们稳赢。
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招。
但对方是怎么做到和他们一摸一样的？
蒋池隐隐有些想不通，他们在黑皮男识破韦冥的法灵有可能是影响事件的运势以后，每次提交卡片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大声说自己组选的是什么了，而且他们两组几乎也是先后交卡的，只有十秒钟的时间，不存在他们交卡后被黑皮组看见然后再填。
也即是说，对方几乎是和他们同时填卡，但又做到了一模一样？
游戏又进行了两轮，情况还是一样，对方的答案跟他们相同，所以比分还是维持黑皮组领先他们1分。
如果一直无法找到原因，那说不定真的会被对方耗死。
这时候裁判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友好地提醒道：“游戏时间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气氛有些胶着起来，门外的观战人员目光一直盯着场内的局势。
“怎么办覃明哥？蒋池哥他们会输吗？”小书包担心地问道。
覃明低声问小书包：“你相信他们吗？”
小书包点点头：“当然啦。”
看他们之前的表现，他就没有怀疑过！
覃明跟了蒋池两个副本了，更是微微一笑：“所以我们只需要相信他们就好。”
一旁的黑皮男同伴女学生听到他们的谈话，却没有他们这么自信，色厉内荏地说：“不要盲目自信，在智斗场我见过很多高手输掉比赛，在这种环境中，法灵的战斗力再强也没有意义，对人的意志力的考验几乎到了极致。”能看出她尽管知道队伍比分领先，却依然忐忑不安。
反倒是有可能在最后五分钟被耗死的蒋池组员们不慌不忙。
蒋池目光平静，面无表情，一边用手轻轻摆弄靠近自己的那个货架上的东西，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韦冥一眼。
黑皮男开始渐渐露出放心的表情，看得出他胜券在握，一晚上的情绪起起伏伏，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下来。
还剩最后5分钟，运气好的话，一个客人也不来，那黑皮组直接获胜。
就算运气不好来人了，从顾客购买到付款到裁判宣读完比分这个过程，也不止五分钟了，也就是说，最多只剩下最后一场对决，游戏就会结束。
黑皮男的那个队友却没有黑皮男这么心大，他一会儿因为即将胜利而兴奋，一会儿又因为临近游戏结束反而越发紧张，心跳如鼓，情绪崩得非常非常紧，像即将拉断的琴弦。
反观蒋池他们，没有大难临头的感觉，慢悠悠地等待下一个客人。
时间剩下最后三分钟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个顾客。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决战。
里面的和外面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门外的女学生甚至憋着大气都不敢喘。
大门口叮铃一声，像尖锐的利刃划破空气的凝滞。
进来的顾客是一名漂亮的年轻的女生，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状态非常闲适随意，像是这附近的居民。
这一回，蒋池和韦冥也格外谨慎，没有立马填选物品，内心仔细分析了一下。
穿着居家服的年轻女性，也较为注重自己的身体管理，一般不会在晚上购买零食甜食这一类，所以蒋池排除了食品，而在生活用品类上选择。
然而，黑皮组也没有急着交卡，显然在等蒋池他们先写。
货架挡住了蒋池的脸，从黑皮的位置看过去，他无法看到蒋池此刻嘴上一抹不经意地笑容，不易察觉地出现。
倒计时到8秒，快到极限时间的时候，蒋池组他们才堪堪交上了卡片。
黑皮组也紧随其后。
然后还不等裁判宣布，黑皮用鼻息哼气，像是长舒一口气，又像是对蒋池他们的嘲讽：“很遗憾，游戏结束咯。”
黑皮组的队友也仿佛确信能获胜一般，彻底放松，手和小腿肚都不自觉地打颤，差点就要跪下来痛哭流涕感谢胜利的样子。
韦冥却轻轻一撇：“是吗？”
黑皮：“你们就嘴硬吧，毕竟也没有几分钟可以活了，智斗场的残酷，你们很快就能领略哈哈哈。”
蒋池也不由得好奇：“你哪来的自信？”
裁判始终微笑，像洗牌一样来回交叠着手里两张代表着不同命运的卡片，耐心等待两队人的交锋停止，才上前宣读结果。
裁判拿起第一张，因为被他切牌一样切过，所以第一张是黑皮组的卡。
“2队，选择了牙线。”裁判微微一笑，因着游戏马上就要结束，话也多了起来，“这个答案，很冷门呢。”
黑皮却很得意，十分胸有成竹会跟队员挑了挑眉：“不管什么答案，能赢就行了。”
蒋池在心里笑了一声，不露声色。
裁判紧接着看过蒋池组的卡片，一顿后，有趣地笑着：“1队，选择了牙……”
黑皮才听一半，脸上胜利的笑意已经越来越明显。
裁判：“牙膏。”
然后黑皮以为自己听错一样，笑容瞬间消失，顿住了。
“牙膏？”他难以置信地重复，表情凝固。
蒋池嘴角微翘，反问：“怎么？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很惊讶为什么我们这次和你们不一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黑皮男大叫，叫完又自觉说错话，捂着嘴。
第68章
“为什么不可能？”蒋池幽幽地质问。
此刻, 便利店里的光线明晃晃的，两个空间互不干扰，但不知怎么的，黑皮总觉得他们这边的光线有些暗淡了下去。
最后一名进店挑选的那名女生顾客, 还没有决定最终购买的物品, 但很显然她此刻已经站在了生活用品区, 在摆放着牙刷牙膏牙线肥皂等等的货架上挑选, 并拿出了手机, 显然在查阅价格或者比对品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黑皮的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他的队友甚至已经脚软了, 靠在货架上。
老实说，比起购买牙线，的确是蒋池组填写的牙膏概率大得多。
蒋池抬嘴一笑, 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难道你看到了我们写什么？”
黑皮男咬牙切齿，这种时候，他承不承认, 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他知道蒋池已经拆穿了他。
韦冥抬起食指戳戳鼻尖, 在填写最后一张卡片的时候, 蒋池已经提前把对方跟随战术的原因分析了出来。
所以即便黑皮男没有回答, 蒋池还是开口整理了自己的思路：“你们三番五次能跟我们答案写得一样, 恐怕是跟视野有关吧？”
黑皮不置可否，但他的表情惊恐了一下，答案呼之欲出。
“也就是说，能隔着货架, 或者从很远的地方看到我们填写的卡片, 然后等我们勾选后, 也立即跟着选一样的东西，我说得没错吧。”蒋池声音平静，“你们其中一人的法灵，就是拥有类似「超视野」的能力，可以在极远距离捕捉物品反射的光线，并看清楚物品。”
“所以在填最后一张卡片的时候，我只是用拇指遮住了「膏」这个字，并且故意给我的队友指了牙线。你那个队友看到了一个「牙」字，又看见我偷偷指了牙线，就很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填了牙线。”
韦冥也露出轻蔑地笑容，摊摊手：“一个假动作，就把你们的战术破解了。”
黑皮的队友露出紧张的表情，像个犯了大错的罪人，不敢抬头看黑皮，很显然，拥有超视野法灵的就是这个人。
黑皮朝那畏畏缩缩的队友踢了一脚，让对方站起身来。然后不甘示弱：“得意什么，最终胜负还没分，你们别高兴太早。”
虽然蒋池他们还是落后黑皮男一分，那名女顾客也还没确定要买什么，但在气势上，已经出现了大逆转。
蒋池原本扮演有些惊慌失措的新手，这时候也用微微讥讽的眼光盯着黑皮男。
撕开了伪装。
是黑皮男轻敌了，他心里咯噔一跳，没想到这几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堪一击，但竟然不容小觑，他这个老手就轻易被他们给骗了？
黑皮组得意时，蒋池他们不慌不忙，而此刻，蒋池和韦冥两个人越是胜券在握，黑皮男就越是胆战心惊。
心态上就输了。
黑皮男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思绪抛掉，然后他很快冷静下来，把已经瘫软在地的队友提溜起来。
大喝道：“给我起来，现在又还没有输，你哭丧个脸给谁看！”
他冷声指示：“我还有办法。”
那队友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什么办法？”
“不要看牙膏，不盯着牙膏那个顾客就不会选牙膏！”
“我们比他们还多一分，只要他们没有选对，那还是我们赢。”
黑皮男信誓旦旦地说，但他的喉咙明显有吞咽口水的动作，说明他虽然嘴上肯定，但其实十分心虚。
他们知道韦冥的法灵是改变事件的走向，但他们没有想到，并不是他们看什么顾客就买什么，自然不看也不能破解。
正好相反的是，极度的恐惧才会符合韦冥的法灵规则。
在黑皮男说了指示以后，那个队友直接闭上了眼睛，选择什么也不看，嘴里不断默默地念叨，在祈祷着什么。
便利店门外的那个黑皮男另一个女学生队友，也背过身去，选择不去看顾客最终挑选什么，仿佛就算是在场外，只要所有人都不看，就一定能改变这个结果。
岂知，这些担忧和不断地暗示祈祷，反而会把他们推向深渊。
韦冥不慌不忙，蒋池也十分平静地等待最后答案揭晓，基本上到了此刻，他们就已经明白，胜负已分了。
果然，那名女顾客在牙膏和漱口水之间犹豫了好半天，最终选择了牙膏。
另一边的黑皮男和队友还在闭眼，韦冥忍不住嗤笑出声，黑皮男听到这声笑意，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心跳声也异常剧烈。
最终，女顾客去收银台付款完毕，裁判像是欣赏了一段精彩的表演，不由得一边拍拍自己的手腕作为鼓掌，一边宣告了比赛的结果。
“1队选择牙膏，正确，加一分，2队选择牙线，错误，扣除一分，最终比分1队2分，2队1分。”
裁判伸手指向蒋池组：“1队，获胜。”
黑皮男听到这个结果，微微合上的眼睛，重重地一皱眉，露出了狠厉的表情。
这时的裁判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对准那黑皮组的两个人。
不由分说：“很遗憾，你们输了。”
就在里面和外面的人都同时闭上眼睛，等待黑皮男和他的队友被子弹贯穿的时候，突然黑皮男一个闪身蹲下，下一刻，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把跟裁判手中一模一样的。
砰——
一声枪响，便利店充斥着子弹发射后的火石的味道。
黑皮男手里拿着枪，率先开枪。
而站在他对面的裁判手里还举着枪，但来不及按下扳机，他的脑门上就开了一个血洞。
蒋池不由吃惊：“小心！”
黑皮男的枪口转向了蒋池和韦冥。
砰砰砰——
又是连开三枪，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黑皮男朝着蒋池和韦冥扫射。
蒋池一个翻滚，身体撞到了墙边的一排货架，物品稀里哗啦散落，韦冥想到什么，紧紧皱眉：“我明白了，黑皮他的法灵应该是复制！不是隔空取物，而是复制。他复制了裁判的枪，就像之前复制卡片一样！”
蒋池和韦冥这才明白，黑皮男有复制能力，所以刚才在那次游戏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法灵能力复制了裁判给他的空卡，他手里才会有两张卡片，其中一张复制的空白卡交给裁判，然后等顾客选好东西后，再在原卡上填写答案，并且复制这张填写好的卡，复制物应该是可以出现在5米任意空间，于是复制的填写了正确答案的卡就到了裁判的手里，同时原来那张裁判手里的复制的空白卡会消失，因为同时只能有一个复制品存在。他就是用这种复制能力来作弊的。
而此刻，在这个空间里，所有人的法灵都无法战斗，只保留有功能，所以裁判手里的就成了唯一的武器。
黑皮男复制了枪，他可以轻易将他们杀死！
场外，覃明和小书包非常紧张，他们没想到明明赢了游戏，对方居然还搞偷袭，但此刻他们被隔绝在空气墙之外，也束手无策。
蒋池从一堆散落的货物中爬起来，但此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上了他的脑袋。
黑皮男怒不可遏：“忘了告诉你，这些副本的恐怖之处，在于谁有能力就能改变命运！”
眼看黑皮男扣紧扳机的手指微微一屈，子弹就要射穿蒋池的脑袋。
韦冥距离他还有几步远，正像只闻到血腥味的狼朝这边扑了过去。
同一时间——只听得两声枪响。
砰——砰——
就在黑皮男开枪的瞬间，另一声枪响同时响起。
蒋池也在同一时间被韦冥扑到，子弹刮过他的头顶打在背后的货架上，蹭出了火星。
而面前的黑皮男，正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眉心上一道血柱直直流下，鲜血淹没了他惊恐未定的表情。
黑皮男瞬间倒下后就一动不动，咽了气。而蒋池和韦冥定睛一看，开枪的竟然是那个头顶中枪的裁判。
原来他脑门中枪后并没有死去，只是像程序出错一样卡顿了一下，然后重新站起来，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枪，从后面给了毫无防备的黑皮男一枪。
另一边缩在角落的他的队友反应过来，想从门口窜出去逃跑，但没走几步，就被裁判从身后连开两枪，倒在血泊之中。
裁判收回枪，像个没事人一样仍然用那种平和的声音对着蒋池说：“很抱歉出现了这么一段小插曲，智斗决斗场是不允许违规的。”
裁判露出笑容，笑着擦了擦袖口沾上的血迹：“你们获得了游戏的胜利，现在可以离开了。”只见他额头还露出那一个枪洞，笑起来很是瘆人。
随后，店门打开，空气墙也消失了。
黑皮男团队剩余的那名女生团员冲了进来，抱着队友的尸体痛哭，尽管死的不是她，但她脸上露出的痛苦，不知为何，看上去却比死亡要更让她难受一样。
蒋池离开便利店摇了摇头，韦冥皱了皱眉说道：“没有办法，这规则就是这么残酷，也许我们和对方并没有深仇大恨，但也被迫只能在规则范围下厮杀。”
两人走出便利店，覃明与小书包激动地冲向两人，抱在一起。
第69章
覃明紧张地上下打量两人：“你们都没事吧, 没受伤吗？”
蒋池看了一眼手腕上刚刚被货架剐蹭的伤口，没怎么在意道：“小伤。”
就在他走出便利店不久，那伤口竟然缓缓愈合。
看来这以「仁义礼智信」分类的副本跟逃生灾害副本虽然有些不同，与真实世界的边界很模糊, 只有一道空气墙, 但只要离开了副本范围, 在里面受的伤也会复原。
再次回头时, 只见便利店那个「智2星」的招牌闪了闪, 接着熄灭了, 露出原本正常世界的便利店招牌的名字, 看来这个副本再游戏后就会关闭, 也和之前的副本一样。
而四周五光十色的充斥着这五个分类的招牌还到处闪着光亮，就好像叠加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正在试图分割。这让蒋池有个错觉，一旦将这些诡异的招牌都熄灭以后, 世界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
“先回去吧。”韦冥叫了一声蒋池。
蒋池问小书包：“要不直接跟我们回去？”
小书包点点头，看着这地方怪异的很，还是跟着大部队为好。
几人前往地铁站, 下了地铁, 回到了家。
好在小洋房附近的世界是正常的, 没有出现那些副本叠加的空间。
蒋池上了楼, 发现师姐这几天已经来过了, 还给他留了一张纸条，所以就算时间已经很晚了，蒋池第一件事还是给师姐打电话报了平安。
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不厌其烦地交代了蒋池好多事, 但听得出她听说蒋池安全, 整个人都很开心。
“这个城市发生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灾害。”师姐突然想起什么告诉蒋池。
蒋池皱了皱眉头。
“好些爆炸事件, 火灾事件，每周都会发生好多起，新闻里说，消防队人手都不够了，还在紧急招募志愿者。”师姐担心地说道。
这时电视里传来新闻的声音，就在刚才他们离开的那个便利店，发生了火灾。
蒋池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几个同伴也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大概明白了什么。
看来被关闭的副本空间，很可能会立刻发生次生灾害，爆炸、塌方或者火灾。
“师姐，你要留意周围，如果遇到有人突然消失或者出现的这种现象，就离开远离那个地方，那种地方很可能马上会发生火灾或者爆炸，这是灾害副本造成的次生灾害。”蒋池立刻提醒师姐。
师姐明白了，然后接着就关心起蒋池他们，让他们多加小心。
蒋池刚挂上电话，就发现手腕上突然一闪。
那是他团徽的位置，是团队系统的提示。
蒋池赶紧点开，然后就看见满屏幕都是红色的感叹号，不断发出警报的声音。
一张本市的地图里，密密麻麻都是副本出现的提示。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有些吃惊。
“这么多？”覃明咂舌。
“与正规的逃生灾害不同，这些应该是我们刚才过的那种按照仁义礼智义分类的小副本。”韦冥分析。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副本呢？”小书包好奇地咬了咬下唇。
只见系统中还有一封提示信，蒋池赶紧点开。
上面描述的内容不多，蒋池一字一句念了出来：“现实世界被灾害侵蚀严重，出现了无数与现实世界叠加存在的智斗决斗场，这些决斗场只有觉醒者可以看见，普通人无法看见标识。一旦进入决斗场，觉醒者就将进入一个平行空间，平行空间里的普通人看不见他们，也不会受其影响。”
覃明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可能因为大量灾害副本失控，所以灾害升级了，现实世界就被这些灾害副本侵蚀严重，才会出现了无数的智斗决斗场这种副本叠加在城市里？”
“有一些不同，就是智斗决斗场是为了觉醒者们存在的，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看不见摸不到，生活还是正常生活，城市对他们来说没有改变，也不会像大型灾害副本一样，不按照规则做的话，就算是普通人也很被卷进去，这样看起来，这种决斗场的出现，更像是为了觉醒者们而来的。”韦冥说道，“当然，副本一旦通关就会发生次生灾害，造成爆炸和火灾等伤害普通人的情况。”
蒋池也更倾向于韦冥的看法：“确实是冲着觉醒者来的，甚至有可能是被故意投放的，决斗场的目的性很强，要么是为了让觉醒者们刷积分，要么，就是为了挑选最强的觉醒者。”
小书包仔仔细细地看着系统那份信件，然后提醒蒋池：“这封信还有第二页。”
蒋池点了往下滑动的按钮，继续念了出来：“这些智斗场只有觉醒者团队可以参与，同时，所有的团队系统都会出现一个倒计时。”
“规则如下：参加智斗决斗场游戏，以团队vs团队的方式，其中，有2团队pk模式，也有多团队混战模式。”
“根据规则每个团队派遣1-5人参加，获胜的团队可以根据胜利星数获得生存天数，一颗星可以生存1天。其中，游戏失败的觉醒者将会死亡。”蒋池停顿了一下，轻轻蹙眉，“而团队生存天数倒计时结束，团队也将会……团灭。但团队的团员死亡后，可以寻找别的团长已经死亡而解散的团队补充团员。”
气氛沉默了下来。
覃明听得有些似懂非懂，自己复盘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作为觉醒者，能看到平行城市的智斗决斗场，例如之前那个便利店，进入那些标有分类的智斗场中就能开启不同的游戏。”
“而游戏是以团队比赛的方式进行的，每一次游戏根据不同的规则派出1-5个人，游戏中失败的觉醒者会死，就像那个便利店里的黑皮男，他死了，剩下的那个团员女学生，就只能去寻找别的死了团员的队伍。”
“获得游戏胜利的团队可以按照胜利星数获取生存天数……”覃明看了一下手腕。
韦冥也在一旁查看了团队系统，果然出现了一个倒计时，上面显示倒计时60小时，即是两天半的时间。
“倒计时60小时后，如果我们团队不参加智斗决斗游戏，不赚取胜利星数的话，我们就会……团灭！”覃明声音不由自主高了起来。
蒋池沉吟：“也就是说，刚刚我们说的还不准确，这些智斗场，不是给觉醒者刷分用的，而是觉醒者被迫必须要参加的，否则就会死亡。”
他突然想起黑皮男说的话，以及黑皮组失败后，那个女学生恐惧的表情。
难怪黑皮男说智斗场充满残酷和险恶。
原来是只要是觉醒者，就必须参加，要赚取生存天数，否则就会死亡，游戏失败也会死亡，这样一来，为了活下去，场面就会变成觉醒者之间的血腥屠杀。
的确充满残酷。
蒋池继续分析：“虽然系统提示里，没有说其中的「仁义礼智信」表示什么，但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指的是决斗场的模式。”
“「仁」可能是「仁心」，是对心的考验。「义」可能是「义勇」，类似体力的考验，「礼」可能是「礼规」，比的是对规则的理解，「智」很明显就是「智力」，纯脑力的比拼，「信」是「信仰」的考验。”
“至于那些星数，则是星数越高难度越大，同时生存时间也就越长。”
“我们刚才参加的是「智2星」，考验的也是智力的对决，2星获得了两天生存时间，减去我们从上一个灾害副本出来的时间，正好也是两天半左右。”
小书包低声说：“时间很紧，只有两天半，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得马上去找智斗场增加时长才行。”
蒋池却道：“不急，各大组织得到的信息应该会比我们更多，我要先去问问。”
韦冥问：“问谁？”
蒋池：“微光组。”
说完蒋池就起身，他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应该来得及。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韦冥提议。
说着，四人又出发前往微光大楼。
沿路上，城市的霓虹五光十色，依然有无数叠加在城市中的平行空间，各式各样的决斗场出现在眼前。
甚至他们能看到那些四五星的游戏池里，所有人都在奋力地厮杀。
蒋池收回目光，很快他们就抵达了微光大楼。
将近夜里十一点，微光大楼的顶楼两层还亮着灯，奇怪的是，楼下的安保没有拦着蒋池，像是知道他们会来一样，通过层层门禁，蒋池直接坐上了通往苏允元办公室的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开启，到达顶层后，幽暗的走廊露出熟悉的紫白色的光线。
这个灯光……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紧。
“这里也有智斗决斗场？”韦冥问出大家的疑惑。
蒋池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他并没有走向种植着那颗大树的办公室，而是沿着那个紫白色的光线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果然，玻璃门一打开，就看见原本这边是一个像吧台一样的地方，但此刻挂着一个紫色和白色交织的霓虹灯牌，上面写着「仁1星」。
而玻璃门的后面还有一道空气墙，何曜和小红毛正在空气墙外观战。
第70章
听到脚步声, 小红毛回过头：“来了？”表情毫不意外，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应该也是预料到了他们离开副本后会直接过来。
小红毛朝着韦冥轻轻点头：“好久不见。”又把目光放在了新来的小书包身上，“恭喜你们多了一个新成员。”
蒋池却觉得微光大楼出现了智斗场, 但小红毛的神态却并不紧张, 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 老大和迷雾组的笛赫正在对决。”
蒋池心下一惊, 凝着眉头：“他们？对决？”
靠近空气墙, 蒋池这才看清楚, 原本在大楼内部的吧台此刻被平行空间叠加成了一个小酒吧的模样, 一个穿着酒保衣服的人, 正在摇晃着手里的摇杯，他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七个空的玻璃酒杯, 苏允元和笛赫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那还是蒋池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苏允元，之前只是和他对话，没有看见他的脸, 此刻面前的人和记忆中的苏老师完全重叠在一起。
苏允元穿着合身得体的西服, 全身上下一丝不苟, 灯光的映照下, 眉目浓而端正, 薄薄的唇峰轻轻抿着，雕刻般的五官骨棱分明，透着矜贵的气质。
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苏允元微微侧头，看见了墙外的蒋池, 和他打招呼。
“小池, 原本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但可惜一直没有时间正式见面。”
苏允元的眼神中透出几分遗憾。
笛赫也朝着蒋池挥了挥手。
说完他们就把头转了过去，看样子像是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蒋池心中疑惑，的确是他们两个，但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团队战吗，也就是说，必定要分出胜负。”
小红毛点点头：“你想的没错，换言之，就是他们中必定会有一位死在游戏池里。”
“为什么？”蒋池大惑不解。
微光和迷雾这种顶级的团队，即便不是要合作，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就分胜负，因为据蒋池所知，两方之间的利益并非完全冲突，非要你死我活不可，而且这只是一个1星的游戏池，即使赢了团队也就只加一天的生存时间。
怎么看，都不是两个大佬会做的事情。
蒋池刚要再次开口询问，何曜就打断了他们，用下巴点了点空气墙里面，示意酒保的动作：“游戏开始了。”
小红毛当即闭了嘴，告诉蒋池：“你先看完就知道了。”
吧台上，酒保打开了手摇杯，往面前的七个空杯子里依次倒入调好的酒。
用搅拌棒轻轻搅动，淡蓝色的酒在冰块和光线的折射下，发出诱人的色泽。
酒保把调酒的器皿收好，一只手背着，一只手示意，脸上露出礼貌地笑容：“两位先生，你们的酒已经调好了，酒的名字叫做蓝色血液，如你们所见，这样迷人的颜色，必定是充满着迷人的味道。”
酒保笑得神秘莫测，蒋池心里微微一跳。
但苏允元和笛赫的神情却十分坦然，仿佛只是某个惬意的夜晚，两人在酒馆里轻松地喝酒聚会一样，丝毫没有认为面前的酒杯中充斥着危险。
酒保察觉两人表情都很淡定，笑得更欢：“当然，这七杯酒里面，只有一杯有着剧毒，这毒液无色无味，与其他六杯看不出什么区别，味道依旧美味。”
笛赫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游戏规则是什么，直接开始吧。”
酒保这才背起双手，介绍规则：“游戏规则很简单，桌面上有7杯酒，其中1杯是毒酒。”
“接下来，由我掷硬币，选择一个人先开始，开始的那位先生，可以任意选择7杯酒中的其中一杯喝下，然后如果幸运地没有中毒的话，再从剩余的酒杯中挑选一杯让另一个人喝，另一个人喝下后再选一杯给对方，以此类推。”
笛赫啧啧两声：“果然简单。”
酒保表示：“毕竟只是仁1星，难度不大……”然后他话锋一转，“单纯赌命而已。”
苏允元轻笑，气息很缓，意有所指地看了笛赫一眼：“越往后中毒的概率越大，今晚就看我和你，谁更幸运了。”
酒保很乐意见到这样和平厮杀的场景，反倒觉得游戏更加有趣起来，他从口袋拿出一枚硬币：“如果两位先生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开始了。”
笛赫跃跃欲试：“来。”
酒保举着硬币，指向苏允元：“抛到正面，就从这位先生开始。”又指向笛赫，“反面就从您来。”
说完，硬币被酒保抛上半空，旋转了好几圈才重新落到酒保的掌心中。
答案揭晓，是正面。
酒保对着苏允元微微颔首：“您可以开始了。”
苏允元伸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住玻璃杯，他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杯。
笛赫打趣：“七分之一的概率，你一向运气不错，不至于第一杯就中招。”
“是吗。”苏允元不置可否，仰头把蓝色的酒喝下。
酒精的味道即便隔着空气墙，仿佛也可以闻到，场外的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苏允元却优雅得像品酒一样，压根不在意酒杯里可能淬毒，然后目光平静地把酒杯放下。
三秒后，苏允元没事，酒保宣布：“您可以挑选一杯给对手喝下。”
苏允元还是像顺手一样，挑选了靠自己近的一杯，指尖敲了敲，就递给笛赫。
笛赫也是二话不说，抬头就喝下。
等笛赫放下酒杯的时候，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这一幕让空气墙外的人都同时愣住，尤其是何曜，静静注视着笛赫的状态。
难道第二杯就是毒酒？
不过几秒钟，就见笛赫转头，狡黠地冲着何曜挥了挥手。
原来只是这个家伙恶作剧而已。
何曜咬着牙：“这个神经病。”
小红毛也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人毛病真的不浅。”
但蒋池观察到了他们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他们并不希望笛赫喝到毒酒？
可是，苏允元不才是他们的老大吗？
韦冥也不解了看了一眼蒋池，表情似乎在说，这件事的确跟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不知道微光和迷雾在搞什么鬼。
此刻，桌面上还剩下五杯酒，五分之一的概率，再次轮到苏允元选择。
一如既往的随手拿，毕竟是概率的问题，无法通过观察来判断。
苏允元喝下酒后，还是没事。
下一杯，就是四分之一的概率了，越往后喝到毒酒的概率越大。
蒋池和墙外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局。
笛赫反倒越来越兴奋的样子，这个时候，苏允元面前摆着四杯酒，左边两杯，右边两杯，中间隔着较大的间隙，当苏允元伸手拿左边第二杯的时候，只见笛赫缓缓地摇了一下头，在酒保的注视下，不加掩饰地阻止了苏允元的动作。
像是受到了笛赫的提示，苏允元最终没有拿起左边的第二杯，而是换了一杯，拿过了右边的第一杯，递给笛赫。
蒋池似乎看到了两个人眼神的交锋，然而酒保眯起狭长的眼睛，却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扮演着裁判的角色，说明他们这样的交流不算犯规。
很快，笛赫喝过那杯酒，无事发生。
紧接着，他就直接拿过了刚才苏允元想挑选的，也就是左手边的第二杯，让苏允元喝下。
蒋池有一个奇怪的预感，就是笛赫知道这杯酒有毒。
但为什么在苏允元想指定他喝下那杯时，笛赫会阻止他，而苏允元竟然也同意换了酒杯？
苏允元接过笛赫递来的酒，表情很明显像是知道游戏马上结束，所以回过头，朝着空气墙外的人示意了一下。
蒋池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做某种告别？
然后就听见小红毛低声跟何曜说：“要结束了。”
“结束？”蒋池好奇地问。
小红毛没有回答。
另一边，苏允元已经喝下了酒，然后眉头轻轻一皱，上半身晃动，就趴倒在了酒桌之上。
酒保宣布：“很遗憾，这位先生喝到了毒酒。”
苏允元毒发身亡了？！
果然，他的那杯酒有毒！
蒋池有一二刻没想明白，明明是根据游戏规则来的，为什么笛赫似乎都预先知道苏允元这杯酒一定是毒酒？
这让蒋池一激灵，突然想到了笛赫的法灵。
「时间之沙」，这个法灵可以将物品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笛赫刚才已经喝下了毒酒，他知道了自己喝下的是毒酒后，立刻发动了技能，将口中的毒酒恢复到原本的位置，而在那里他把另一杯酒放在了原本的空间，毒酒回到了这杯酒里。这正是苏允元左手边第二杯酒。
所以，当苏允元那第四杯酒想挑选左手边第二杯给笛赫喝的时候，笛赫提醒了他，告诉他这杯是毒酒，于是苏允元就换了一杯没有毒的给笛赫。
最终笛赫把有毒那杯指定给苏允元。
可苏允元为什么同意笛赫杀了自己？他听从笛赫的暗示，说明他也知道笛赫用的是法灵作弊，他是故意的？
吧台上，只喝了第四杯酒游戏就结束，酒保露出有些意犹未尽的神情，仿佛看惯了疯狂的厮杀和勾斗，这样平静的对局让他兴致缺缺。
酒保还是对着胜利者笛赫报以微笑：“这位先生，你获得了游戏的胜利，欢迎下次再来。”
话音刚落，外面的空气墙就消失了，小红毛和何曜冲过去，扶起了苏允元的尸体，笛赫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吧台的平行空间也开始像受到某种磁场干扰一样变得若隐若现。
同时，门外冲进来了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似的人，把苏允元的尸体装进了裹尸袋里。
覃明十分震惊：“微光的老大，就这么……死了？”
“嗯，死在一星的游戏池。”韦冥砸咂舌。
蒋池只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想过去再看苏允元的尸体一眼：“苏老师……”
却突然被笛赫伸手拦住了。
笛赫低下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这是苏允元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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