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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蜜吻盖过章的,别想逃

    程遇说话的眼神太过炙热,灯光缀在里面晃得人心颤。

    苏菲雨紧张地吞咽下口水,推推他,“……别。”

    她眼睫上下忽闪,白皙的脸上染了红,眼尾也挂着抹红,水漾的眸子像是被水洗涤了似的,看人时氤氲蒙蒙,勾得人痒。

    程遇眸色变深,里面翻滚着欲/火,身体凑过来,唇贴上她脸,边亲边问:“不喜欢我的碰触,嗯?”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些紧张。

    苏菲雨偏头移了移,颤着音说:“不、不是。”

    程遇勾唇笑笑,指腹的触感有了变化,很热。

    苏菲雨梗着脖子动也不敢动,唇紧紧咬着,怕自己发出什么不合宜的声音。

    程遇继续兴风作浪,唇从她脸颊落到了她唇前,望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再也压抑不住。

    掐上她的下巴,偏头吻了上去,辗转反侧许久后,他咬咬她唇角,问:“今天吃糖了吗?”

    苏菲雨人都是蒙的,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嗯?什么?”

    程遇手放进了口袋里,拿出一块薄荷口味的糖,咬掉外面的包装,含在嘴里。

    他做这些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苏菲雨,眼神能把人撩化。

    苏菲雨身体不由自主颤了颤,害羞的转头移开视线,刚转开又被他掐住下巴转回来。

    指腹抚摸上她沁着水渍的唇,一边摩挲,一边说:“我喂你。”

    说着,他唇再次压上,薄荷的香味从他口中流淌到她口中,苏菲雨情难自已颤抖得更厉害了,手无措抓上他的衣领,用力过大,不经意间扯开了羽绒服拉链,露出他里面的白色毛衣。

    程遇在她唇上吸了一下,勾出一抹痞坏的笑,“急了?”

    说话的声音实在太放浪,落在苏菲雨耳畔好像燃起了火,她心一颤,忙收回手。

    程遇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握住她的手,“想逃,那怎么行。”

    苏菲雨羞红了眼,摇头想辩解,我没有。

    程遇没给她机会。

    苏菲雨身体立马变软,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

    浅浅溢出一道声音。

    四周很静,她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化剂,程遇腥红着眸子说:“你招的我,别想逃。”

    想逃也逃不了。

    脚下一空,苏菲雨被程遇抱着进了客厅,沙发很软,苏菲雨倒下时,感觉到身体和心一起颤了下。

    她紧张得扯住衣摆,看程遇的眼神有些慌,情不自禁叫出声:“程、程遇。”

    程遇弯腰凑过来,摸着她脸,问:“害怕?”

    苏菲雨轻点下头。

    程遇哄人,“别怕。”

    可这事不是说不怕就能不怕的,陌生领域,初次体验,总会有莫名的抵触感。

    苏菲雨紧张的时候习惯咬唇,越紧张咬的越厉害,下唇上出现了一排重重的牙印,眼神也可怜兮兮的,像是迷路的小鹿。

    小鹿勾人,程遇可一点都不想放过她,“乖,我会轻点的。”

    可即便他这样说,苏菲雨还是不安,指尖扯得太用力,都泛起了白。

    那双鹿眼更招人了。

    程遇喉结滚动了两下,吻着她唇把嘴里的糖渡了过去,等她咽下后,才退开。

    唇离开了,可人还靠得很近,他手似乎有些闲不住,苏菲雨身体紧绷,掐上了他的胳膊。

    本想制止他的手,谁知像是在邀请。

    程遇眸色由暗变亮,里面流淌着炙热的光,很灼的那种。

    苏菲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前起伏不定,眸子从大睁变成了微眯,眼睑半垂,眼底的光很是诱人。

    程遇问她,“好吗?”

    苏菲雨羞涩地说不出话。

    程遇不急,慢慢诱导:“这样呢?还怕吗?”

    苏菲雨指尖深深陷在他胳膊上,眼睑垂得越发低了,唇紧抿着,看上去除了害怕外,还有几分其他的感觉。

    程遇心神荡漾,贴着她唇,哄人道:“乖,别怕。”

    苏菲雨脸上好像在滴血,眼睫颤抖得愈发厉害。

    程遇亲亲她,声音缱绻动听,“真听话。”

    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磨人,苏菲雨胆子小,见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勾唇,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红着脸问:“可、可以了吗?”

    程遇抱着她,在她侧颈吸了吸,“你,永远不够。”

    男生体温高,烫得她发麻,手怯怯环上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下他的唇,心一横,“你、你要是想,就、就——”

    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程遇突然觉得自己挺禽兽的,瞧把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那些飘飞的思绪瞬间回笼。

    喉结滚了滚,“算了。”

    苏菲雨有些懵,“是我做的不好?”

    程遇掐着她腰说:“是你太好了,我舍不得。”

    被人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幸福,苏菲雨感动的红了眼眶。

    程遇受不住她这副样子,勾的他心又痒了,亲亲她脸,把人拉起来,“好了,你先去洗澡。”

    苏菲雨顺势坐起,意识到身前有些凉,忙低头整理衣服,内衣带子掉了,她手抖试了几次都没弄好。

    忽地。

    有炙热的触感传来。

    程遇说:“我来。”

    他帮她整理好,牵着她的手去了浴室。

    没多久,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再去时手里捧着换洗的衣物,苏菲雨看了眼,睡衣是他的,但内衣……

    她神色顿住,视线在内衣上久久没有移去,内衣是女生的。

    他给谁买的?

    或者说,他带许多女生回来过?

    这个认知,一下子浇灭了她身上的燥热,紧随而来的是心烦意乱,还有难过。

    她知道他有多受欢迎,从高中时便知道,可、可即便是这样,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确切说,是酸涩。

    酸得呼吸都困难,似乎每次呼吸心都会跟着疼一下。

    苏菲雨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才走出,出来时眼睛都是红的。程遇以为是她泡太久的原因,也没多问。

    见她头发还湿着,牵上她的手把人拉坐到沙发上,“等着。”

    快步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电吹风,应该是第一次给女孩子吹,方法不太得当,苏菲雨的头发都被他扯疼了。

    可她心情却莫名好了些,至少在吹头发这件事上,她算是第一个吧。

    程遇吹得很认真,瓷白指尖穿插在她发丝中,嘴角扯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舒服吗?”

    苏菲雨联想到他方才做那件事时也是这么问的,心颤了一下,抬头想回,还好。

    只是下巴刚扬起便被他堵住了唇,亲得凶,发出唇齿交融的声音,碾压地她唇疼。

    电吹风还在发出声音,嗡鸣声盖过了苏菲雨溢出的声音。

    许久后。

    程遇结束了吻,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有些意犹未尽,“后悔了。”

    苏菲雨轻轻喘息着,“嗯?”

    程遇:“今晚不应该放过你的。”

    说完,他站直,关掉电吹风,摸摸她脸,“你去看电视,我去洗澡。”

    苏菲雨被亲麻了,大脑缺氧,反应也慢,等程遇进浴室后她才想起来,内衣还在里面。

    浴室门关上又打开,程遇拿着内衣走出来,“你没穿?”

    苏菲雨抿抿唇:“我穿自己的就行。”

    眼底没什么温度。

    程遇打量她,“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是款式?”

    苏菲雨的心情越发沉,她不想谈这个话题,强颜欢笑,“你赶快去洗澡吧。”

    程遇以为她不好意思,轻笑着说:“衣帽间还有很多,你可以自己去找。”

    很多。

    那是有多少。

    苏菲雨梗着脖子凝视着他,本不想问的,可有些话不问实在难受,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程遇面前。

    “我知道你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我也不介意,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把给她们买的东西给我。”

    我很不喜欢,她心里说。

    程遇:“什么女朋友?什么给她们买的?”

    下一秒,他才明白过来,伸手揽住苏菲雨的腰,轻轻一带,扯进了怀里,扣住她后脑问:“你以为这是我给女生买的?”

    苏菲雨闷声说:“难道不是吗?”

    程遇讨厌解释,更讨厌别人质疑他,但这是对别人的态度,对苏菲雨,他多了份耐心。

    “这是我表妹的。”

    “……”

    “我这里从来没有其他女生拉过,你是第一个。”

    “……”-

    自从那夜过后,两人的感情又升了温,程遇像其他男生一样,对苏菲雨嘘寒问暖,知道她怕冷,还给她买了暖手宝。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要她轮着用。

    他备忘录里也多了些关于她的事情,她的喜好,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

    高超无意中看到,笑说:“遇爷你完了。”

    程遇嘚瑟道:“爷乐意。”

    高超想起一件事,提醒:“对了,刚我在楼下看到英语系的系花了,说是来找你的。”

    程遇才不记得什么英语系医学系的系花,低头玩着手机,说:“不见。”

    接着给高超转了一笔“巨款”,让他下楼把人打发走。

    高超收下巨款,乐呵下楼了,任务不太有挑战性,很快完成,“遇爷搞定了。”

    程遇眼皮都没抬,说了声:“嗯。”

    他给苏菲雨发了微信,说男朋友想她了。

    彼时苏菲雨正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看到微信后,嘴角扬起,回:[有多想?]

    程遇秒回复。

    CY:[全身都想,要不要今晚试试?]

    苏菲雨忙完工作还要准备考试,没应。

    [考试完再说。]

    这句话很有张力,程遇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但想到考试完可以试试,心情好了些许。

    期末考试定在了12月底,23号24号两天,考完就可以放假。

    苏菲雨上考场前看了眼时间,24号是程遇生日,她想送给他一件特别的“礼物”。

    考试很顺利,24号下午最后一场,苏菲雨第一个交卷走出教室的。

    霞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照在脸上有些晃眼,她眸子微眯,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人斜倚着墙站着,光正好落他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氤氲的光,眼尾挑着,眼神很勾人。

    风顺着窗户缝隙吹进来,吹动了苏菲雨的衣领,隐隐映出她左侧脖颈上那抹红痕。

    是程遇昨晚把她从图书室拉出来,两人在安全门后接吻,他趁机弄出来的。

    她还记得昨晚他说话的情景,又痞又撩:

    “盖过章的,别想逃。”

    第52章 蜜吻只要你

    程遇姿态懒洋洋的,但眼神莫名撩人,苏菲雨一下子跌进他眼底深处,心跟着颤了好几下,步子停住,不动了。

    程遇见她好久未动,手指轻轻勾了勾,眼尾扬着,似乎在说:过来。

    苏菲雨对程遇一点抵抗力也没有,颤着眼睫朝他走来。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风也大,程遇等苏菲雨走近后,摘掉脖子上的围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指尖无意中扫到她的侧颈,那里传来酥麻的触感。

    苏菲雨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程遇视线落在那片刺目的红上,喉咙突然痒了,昨晚要不是有人突然打扰,他怕是不只弄出这么点。

    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捏了捏她耳垂,“今晚想吃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又轻柔又好听,隐隐带着宠溺,落在苏菲雨耳中,惹得她心跳更快了,“你决定。”

    程遇脸上扬起一抹痞笑,漫不经心道:“要我说?”

    苏菲雨点头:“嗯,听你的。”

    程遇脸上的痞笑变成了坏笑,捏着她掌心调情道:“吃你。”

    苏菲雨:“……”

    她抽出手,娇羞唤了声:“程遇。”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好听,能无端引来人的燥热。说完,抽出了手。

    程遇睨着她,喉咙似乎比方才还痒,忍不住滚动两下,这次没说什么,而是把人揽进了怀里。

    不能做什么,抱抱也是好的。

    本来打算来个两人浪漫晚餐,中途碰到了孟琳,苏菲雨邀请她一起去吃,孟琳倒是不客气,当即应下来,她们只顾着聊天谁也没注意到程遇的脸色变暗。

    其实他只想和她单独吃饭,只有他们两个。

    孟琳趁程遇在前面走时,悄悄对苏菲雨比了个OK的手势,苏菲雨说了声:“谢谢。”

    也是凑巧,临到饭店,又碰到了高超,知道他们要去吃饭,也要一起去。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程遇脸更黑了。

    高超脸皮厚,当做没看见,拿出手机说:“只有咱们四个哪行,这样我把马辰和常帆叫出来。”

    孟琳会意:“好啊人多热闹,我把刘淼和宋慧叫出来。”

    最后四人行成了八人行,两个寝室的人又凑到了一起。

    等菜的间隙大家有说有笑,只有程遇慵懒地倚着座椅,神情有几许难辨。

    苏菲雨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程遇不禁哄,尤其是苏菲雨哄他,那点被破坏了二人世界的不悦感立马没了,不过没表现的太明显,下巴还是那样绷着。

    今晚他是寿星,苏菲雨可不想让他不开心,指尖落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程遇身体生出一股燥热感,指尖一颤,游戏里的小人死了,他缓缓转头看向苏菲雨,见她促狭笑着,知道她是故意的,刚要抓起她的手给个“惩罚”,她先一步有了动作。

    很快抽出来,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小姑娘可能是第一次,太害羞,力道不大,指尖还是颤得。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扫上了他的手背。

    程遇眸色微变,哪能让她兴风作浪后离开,一把握住她的手,借低头捡东西时,张嘴含住她食指咬了一下。

    苏菲雨指腹传来灼热触感,迎着他痞笑的神情,人都不敢动了。

    高超正在和孟琳拌嘴,孟琳说不过,干脆上手打,高超倚着座椅向程遇求救,“遇爷,快救救我。”

    程遇可没心思管其他人,他换了个更为慵懒的坐姿,把苏菲雨的椅子拉得更近了些,两张椅子几乎贴到一起。

    胳膊顺势搭在她椅背上,腿也和她的贴在一起。

    他不太老实,至少桌子下面不老实,脚还勾了下苏菲雨的脚。

    苏菲雨想躲,但椅子没法动,她人也不太好大幅度动,只能微微偏着,尽量避免接触。

    程遇才不会让她如愿,她越躲,他越追,她越害羞,他看得越明目张胆,后面干脆单手撑头,直勾勾睨着了。

    高超没等来救助,等来了狗粮,滋哇乱叫,“我不能活了。”

    程遇看也没看他,拿起筷子朝他扔去,“闭嘴。”

    高超捂着一颗受伤的心找孟琳诉苦,孟琳正在和刘淼说话,没注意到高超的靠近,冷不丁转头时,脸擦上他的唇。

    这一刹,好像四周都静止了,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眼角余光打量高超一眼,只见他也没好到哪去,宛若被雷击中,动也不动。

    忽地。

    包间里的灯灭了。

    程遇感觉到苏菲雨好好像站了起来,他伸手去抓,被她避开,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他唤了声:“菲雨。”

    苏菲雨没应。

    程遇眼眸微眯,神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似乎有些不安,那些被刻意压制的记忆陡然间冲进脑海中。

    爸爸死去,妈妈发病,把他关在了房间里,举着爸爸的遗像骂了好久,起初骂的是爸爸,后来开始骂他,说他是拖累,说就是因为他不讨喜,爸爸才会不要他们母子的。

    都是他,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他。

    再后来,她中途清醒过来,又开始抱着他哭,说她做错了,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她求他原谅。

    他吓傻了,惊恐看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开始打他。

    那次她把他关在房间里两天,饭都没给他吃,要不是佣人发现不对劲告诉了外公,他可能会死在里面。

    后来,他对这种暗黑的环境莫名排斥,倒不是多恐惧,只是很压抑,压抑到呼吸都困难。

    他推开椅子站起,刚要往外走,门打开,有人端着蛋糕走进来,蛋糕上插着蜡烛。

    程遇看看蛋糕,再看看苏菲雨,嘴角扯出浅浅的弧度,紧绷的肩膀也松了下来。

    苏菲雨把蛋糕放在他面前,柔声说:“程遇,生日快乐。”

    高超和孟琳他们也一起喊出:“生日快乐。”

    程遇已经好久没过过生日了,以前觉得不喜欢,现在感觉,挺好。

    他刚要吹灭蜡烛,苏菲雨拦住:“你还没许愿呢。”

    程遇目光灼灼道:“许什么愿都能实现?”

    苏菲雨噙笑说:“对。”

    程遇双手合十闭眼许下愿望,高超问他:“遇爷许的什么愿望啊?”

    程遇看向苏菲雨,用只有她能看懂的神情无声说:你。

    苏菲雨迎上他灼热的视线,脸一下子变红,不敢看他,羞赧低下头。

    后来吃饭时,程遇的手始终没离开她的手,一直握着,不是把玩手指,就是捏掌心。

    他指腹粗粝些,在她掌心轻挠时,痒得厉害。

    苏菲雨被他搅合的没法好好吃饭,只能哀怨看他一眼,也不知是她眼神撩人,还是其他。

    反正那一眼后,程遇再也爱耐不住了,放下筷子,起身去结账。

    走出饭店后,高超吵着要去附近的KTV唱歌,程遇把卡扔给他,“你们去。”

    高超笑笑,“那你们去干嘛?”

    程遇痞笑着说:“要你管。”

    A大附近有很多出租房,日租的月租的都有,不过程遇没带苏菲雨去哪里,而是打车去了上次的公寓。

    开门后,灯都顾不得开,他把人抵在了门后重重吻起来,吻得很急促,根本不给苏菲雨喘息的机会。

    两人顺着门一路亲到客厅里,就着窗外氤氲的灯,苏菲雨看到了程遇泛红的眸子,她有些害怕,推了推他。

    程遇这次没停下来,扣住她后脑,咬着她耳垂,“我的生日礼物你还没给?”

    苏菲雨颤抖着身子说:“在、在包里。”

    程遇眼睛里泛着光,说的话又撩又欲,语速也很慢,“不要包里的,只要你。”

    苏菲雨不禁撩,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像是水做的一样,顷刻间软软的,除了依附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了。

    程遇抱起她,踢开了卧室的门,卧室里窗帘没拉,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雪,雪好像越下越大。

    风吹着雪花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声音有些大,盖住了卧室里的其他声音。

    程遇额间沁着汗,眸光熠熠。

    苏菲雨眼尾泛红,眼睫上挂着水珠,不断低吟着他的名字。

    “程遇,程遇……”

    程遇压上她的唇,轻哄,“叫哥哥。”

    苏菲雨氤氲着眸子,听话地唤了声:“哥哥。”

    声音落在程遇耳中,惹得他心痒难耐,咬着她唇,叫了好几声:“宝贝。”

    这夜的雪始终没停,那些纷杂的声音也没停。

    雪花落在玻璃窗上,隐约生出若干图形。

    苏菲雨睡去时眼角还是湿润的。

    程遇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脸上露出餍足的笑,指尖落在她腕上,轻轻捏了捏。

    她皮肤白,微微一用力都能落下不小的痕迹。

    程遇看了看那抹红,低头吻了上去。

    睡梦中,苏菲雨嘀咕出声:“喜欢…我吗?”

    程遇扒开她额上的碎发,唇贴上额头,嗯,最喜欢-

    第二天苏菲雨醒来,刚下床便被程遇抱起,她一脸羞涩地拍了拍他的手,“放我下来。”

    程遇睨着她,挑眉问:“还害羞?”

    虽然经历了昨晚那些事,可苏菲雨脸皮薄,看到程遇时还是难免红了脸。

    “得让你习惯才行。”程遇把她往上托了托。

    苏菲雨怕摔,急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穿的白色卫衣,衣领大开,连带着也映出了红痕。

    这是她昨晚情难自已时,咬的。

    下口很重,还咬出了血渍,过了一夜血渍倒是没了,但留下了一圈刺目的红色牙痕。

    苏菲雨抿抿唇,指尖落到那里,轻轻摩挲,“疼吗?”

    程遇把她抱进浴室里,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圈着她腰,贴着她耳畔,问:

    “你呢,疼吗?”

    第53章 蜜吻真的不够(甜)

    苏菲雨羞涩地说不出话,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

    程遇扣住她后脑作势要亲她,她偏头让开,“没刷牙。”

    他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头,伸手拿过架子上的刷牙杯,杯子里面有新的牙刷和牙膏。

    苏菲雨颤着眼睫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次来没看到这些。

    程遇勾唇睨着她,眼神又撩又酥,问她:“喜欢吗?”

    苏菲雨这才注意到,刷牙杯是成对,不只牙杯两支牙刷也是一对,一支蓝色一支粉色。

    蓝色是他的,粉色是她的,心里顿时像灌了蜜,甜甜的。

    她害羞的样子太招人疼,程遇喉结滚动两下,挑起她的下巴,又问了一次,“喜欢吗?”

    他看人的眼神太专注,眼底漾着光,苏菲雨想起昨晚两人在一起的情景,他也是用这样炙热的眼神看着她,不断问她,喜欢吗?喜欢吗?

    她受不住,泣不成语,最终也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喜欢。”连苏菲雨都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眼前的问题,还是昨夜的。

    她性子软脸皮薄,回答完后羞赧地低下头。

    程遇没再继续闹她,给她接好水,又挤好牙膏,凑到她嘴前,“啊,张嘴。”

    苏菲雨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接,他退开,“我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亲自给她刷牙,除了开心外还有感动。

    程遇似乎是怕弄疼她,动作小心翼翼,刷完后端起刷牙杯子让她喝水漱口,又拿起毛巾给她擦拭唇角。

    等一切完成后,他抱着她出了卫生间。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洒了一地的白,程遇把她放在沙发上,一手圈着她的腰肢,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还算温柔。

    片刻后,程遇退开,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红着眸子说:“怎么办?我舍不得你离开莱城了。”

    学校通知,26号放寒假,也就是明天。

    程遇想把人扣在这里了。

    苏菲雨氤氲着眸子看向他,抿抿唇:“我得回,奶奶还在家里等我。”

    她回家的唯一目的就是回去见奶奶,那是她最深的牵挂。

    程遇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不能晚些走吗?”

    通知是上周下达的,她前天订好了机票,柔声说:“不能。”

    程遇退开些,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尖,语气里有些哀怨,“真没良心。”

    说着,人站起,转身要走。

    苏菲雨急忙站起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贴上他的后背,轻哄:“别生气,嗯?”

    程遇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生气,他是去给她端蜂蜜水喝,不过被她抱的感觉不错,没动也没解释,等着她继续说。

    “我今天一天的时间都给你好不好?”苏菲雨说。

    程遇指尖落在她手背,轻挠了一下,“真的?”

    苏菲雨轻嗯一声。

    程遇掰开她的手,转身面对她,目光灼灼,“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他看人的眼神太热,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苏菲雨咬咬唇,头垂得很低,“嗯。”

    程遇看着她脸上那抹勾人的红,舌尖顶顶牙槽,弯腰把人抱起来。

    没多久,卧室门关上,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细听下是女孩子的嘤唔声-

    两人从家里走出来时,已经到了下午,苏菲雨走在路上腿都是抖得,怕被人看出什么,只能放慢行走的速度。

    程遇牵着她,时不时偏头瞄一眼,苏菲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手去推他的脸,程遇顺势转开,没多久又移回来,脸上漾着得意又满足的笑。

    “我看我媳妇怎么了?”

    “不给看,嗯?”

    “媳妇。”

    苏菲雨被他左一句“媳妇”右一句“媳妇”说了个大红脸,踮脚,伸出胳膊作势要捂他眼睛,下一秒,被他攥住了手,轻轻一带,搂进了怀里,低头趁机吻了下。

    四周都是人,苏菲雨很不好意思,急忙推开了他,先一步朝前走去。

    前面有男生走来,拦住苏菲雨的路,“同学,方便给了微信吗?”

    苏菲雨刚要拒绝,后面传来说话声:“同学,我女朋友。”

    程遇走近,胳膊搭在苏菲雨肩膀上,主权宣誓的明明白白。

    男生见状尴尬笑笑,低头走了。

    苏菲雨抬眸看过去,和程遇眼神对视上,眉眼弯弯,问:“生气了?”

    她笑得样子真的很诱人,程遇把她困怀里,沉声叮嘱:“以后不许对男生笑。”

    苏菲雨忽闪着长睫愣了几秒,眨眨眼,他还真生气了。

    程遇霸道说:“你只能对我笑。”

    苏菲雨哄人:“好,只对你笑。”

    程遇扣住她后颈,要给她奖励。

    苏菲雨推了推,没推开,干脆乖乖让他亲。

    人真得很多,吻得也不太尽兴,程遇贴着她耳畔,撩人,“回去再跟你算账。”

    气息太灼热,苏菲雨耳朵一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按照之前的规划,他们回学校是来拿行李的,然后今晚苏菲雨会住在程遇那里。

    她推开他,说了句:“我去拿行李。”

    便匆匆朝宿舍楼跑去。

    程遇等她进了宿舍楼才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高超给程遇发了微信。

    [遇爷,说说呗,昨晚过的怎么样?]

    [是不是很火热?]

    [第一次见你这么猴急,怎么着呀,奔着结婚去的?]

    [不能吧。你舍得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程遇懒懒回:[有什么舍不得。]

    高超:[操,你要是舍得,我头剁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程遇的风流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交往过的女朋友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具体有多少个。

    程遇:[哪里有卖刀的?]

    高超:[干嘛?]

    程遇:[剁你的狗头当板凳。]

    回宿舍途中想起什么,程遇改变了方向,去了医务室。门都没敲直接走进去。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顿了下,随后调侃,“怎么今天来了?”

    程遇倚着墙,嘴角叼着烟,“不能来。”

    “不符合你做事风格。”

    “我什么风格?”

    “浪啊,今天这个日子不陪女朋友,实在说不过去。难不成你被甩了。”

    程遇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上次你说喜欢我的手表,给你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说什么,转身离开。

    赵昊取出手表看起来,上次找他要的时候死活不给,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送上门了,看来他对那个女生是真的喜欢。

    程遇没空手回宿舍,去便利店买了些吃的,拎着袋子进了寝室,赶巧,三个人都在。

    三个单身狗没人约,圣诞节都只能抱着手机过。

    程遇把红牛扔给马辰,马辰接过,“谢谢老大。”

    随手又扔给常帆。

    轮到高超把袋子扔给了他,高超接住,搬着椅子凑过来,挑挑眉:“遇爷,昨晚是不是很爽啊。”

    程遇后背倚着墙,双脚搭在桌子上,姿态慵懒又闲适,笑得也气人,“爽,很爽。”

    高超被他洒了狗粮,骂了声:“操,又杀狗。”

    正要再说什么,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卫生间接电话了,出来时,脸上还香喷喷的。

    常帆问他去干什么。

    高超嘚瑟说:“约会。”

    马辰打趣道:“哪个女生眼瞎,找你约会啊。”

    高超拎起臭袜子朝马辰扔去。

    马辰被熏的差点把昨晚吃下的饭吐出来。

    程遇没理会他们,拿出手机玩了两把游戏,战绩不错,结束后,退出,给苏菲雨发了微信。

    [收拾好了吗?]

    彼时,苏菲雨被正逼供,孟琳挑眉问:“说吧,昨晚到底去哪了?和谁在一起?”

    苏菲雨咬咬唇,声音很低:“程遇。”

    孟琳笑笑,“一整晚都在一起?”

    苏菲雨说:“嗯。”

    刘淼:“讲讲昨晚的经过呗。”

    苏菲雨怎么好意思讲,脸红成了苹果,宋慧见状,一人拍了一下,“好了,你们再问下去,小雨要藏被子里了。”

    孟琳嘿嘿一笑,“咱不是没经历过,想问问情况吗。”

    宋慧说:“去去去,找个男朋友自己体会。”

    说话间,孟琳手机响了下,她看了眼,轻甩额头上的发丝,梗着脖子说:“拜拜了,姐妹们。”

    刘淼问她:“你去做什么?”

    孟琳眨眨眼,“约会。”

    孟琳走后,宋慧也出去了,寝室里只剩刘淼和苏菲雨,刘淼问:“那么喜欢程遇吗?”

    苏菲雨看着她,说:“喜欢。”

    刘淼从她眼神里看出什么,“你和程遇不是在A大认识的吧?”

    苏菲雨摇头:“不是。”

    刘淼:“什么时候?”

    苏菲雨:“高一。”

    刘淼顿了下,“怪不得。”

    有的人的暗恋能开花,有的人的暗恋只能是暗恋,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刘淼似乎更加惆怅起来。

    她和苏菲雨聊了几句后,便上床休息了。

    苏菲雨本想和她多说些话的,只是程遇发来了微信,告诉她,他就在宿舍楼外面。

    她不想让他等太久,拎起行李箱出了门。

    有女生在和程遇搭讪,手落在他胳膊上,戳了戳,要微信号。

    苏菲雨出来时正好看到这幕,不是第一次见,但哪次也没今天来的让人难过,心里有些发酸发涩,她站在那没动,想等着看程遇的反应。

    程遇斜挑眉看了女生一眼,眼底没什么温度,“拿开。”

    他指的是女生的手。

    女生讪讪收回,“别这样小气嘛,给个联系方式怎么了。”

    程遇冷声说:“不能怎么样,但女朋友会不乐意。”

    “你有女朋友?骗谁呢?”女生明显不信。

    程遇抬眸间看到了台阶上的纤细身影,越过女生时说:“你比我女朋友长得差远了。”

    说话得口气很狂。

    女生回头去看,片刻后,气呼呼离开。

    程遇接过苏菲雨手里的行李箱,牵着她手往前走。

    苏菲雨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心情好转,乖乖让他牵着。

    回公寓的途中,路过一家便利店,程遇把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苏菲雨随口问:“买的什么?”

    程遇把袋子放她腿上,挑眉说:“自己看。”

    苏菲雨疑惑地打开,下一秒,耳朵红了。

    “为什么买这么多?”家里不还有吗。

    程遇睨着她,眼尾勾起,坏笑着说:“那些,不够。”

    第54章 蜜吻你招我的

    事实证明确实不太够,餍足后,程遇亲了亲苏菲雨的脸,柔声说:“我去做晚饭。”

    脸颊湿漉漉的有些痒,苏菲雨缩了缩脖子有气无力道:“你还会做饭吗?”

    她想象不出像程遇这样的天之骄子做饭的情景,她以为他是那种从不入厨房的大少爷。

    其实程遇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会做饭了,外公忙顾不到家里,他吃饭讲究佣人做的饭总是不和胃口,后来渐渐养成了自己做的习惯。

    不过,他从来没给其他人做过,一次也没有,苏菲雨是第一个。

    她唇很红,泛着光,看上去很勾人,程遇本来只打算亲她的脸,最后没忍住,离开前,扣住她的后脑又和她吻了好久。

    退开时,唇上出现拉丝状,缠缠绕绕。

    程遇鼻尖抵上她的鼻尖,声音很撩,“我好像,又饿了。”

    苏菲雨掀起眼皮看向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漾着氤氲的雾气,眼尾那抹红越发招人,她吞咽下口水,轻轻推了推他,小声说:“累。”

    程遇看了眼地上的战利品,摸摸她的头,行吧,小姑娘确实是累了,哄人道:“好,不动你。”

    捏捏她手指,他起身离开,生怕吵到她,关门的动作都轻轻的。

    越过客厅径直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他前一天准备好的食材,拿出其中几样,他去了厨房。

    高超打来电话,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问他干什么呢?

    程遇随口说:“做饭。”

    高超:“卧槽,遇爷你还会做饭呀。”

    程遇:“爷爷早就会做。”

    高超先是发出鹅叫般的慨叹,随后问:“你不会是做给小美人吃的吧?”

    程遇正在清洗西红柿,听到高超的话,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懒散笑笑,“是啊。”

    高超没想到程遇会承认,再次发出鹅鸣般的吼叫声,差点把宿管阿姨叫来。

    马辰给了他一脚他才停住。

    “您老能停止虐狗吗?”高超说。

    “不能。”程遇没心思跟他调侃,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高超没说完,开始在群里逼逼,一口一个遇爷,我不能活了。

    程遇看了一眼,暗灭手机屏幕,接着把手机扔进了围裙口袋里。没做太复杂的,四菜一汤。

    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清蒸鱼,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丸子汤。

    做饭速度也很快,一个小时全部搞定。

    进卧室前拎起衣领闻了闻,上面有油烟味,他拉好门,转身去了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又在脖颈间喷了喷香水这才进了卧室。

    房间里还残留着某些气息,有些诱人,他视线落到床上,被子高高拱起,有个娇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在睡觉。

    她睡颜恬静,眼睛闭着,眼睑下方映出一片片影,影迹夹杂着晕黄的灯光有些缥缈。

    最招人的还是唇,娇艳欲滴,让人看了无端想亲。程遇忍住没亲,而是低头在她颈肩蹭了蹭。

    睡衣领着大,三蹭两蹭,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映出些许痕迹,都是他弄的。

    下嘴有些重,痕迹很深。

    程遇凝视着那处,眼睑半垂,似在思考,反正也有了,不如再多些。

    苏菲雨感觉到针刺的痛感传来,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头乌黑的短发,她还没反应过来,痛感被燥热取代,身体忍不住战栗一下。

    程遇停住,缓缓抬起头,对视上她水漾的眸子,笑得有些欲,“醒了?”

    苏菲雨点点头。

    程遇揉捏着她耳垂问:“饿吗?”

    她不饿只是有些累。

    乖巧摇头,“不。”

    程遇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指尖落到她唇上,瞳仁里带着火,“我饿了。”

    随后又说:“想吃。”

    苏菲雨眼睫轻颤,顺着他的话说了声:“好。”

    如果她知道他说的“饿”并不是她认为的“饿”她不会回答,好。

    可没有如果。

    她回答了。

    头顶的吊灯有些晃,她头有些晕,眼睛缓缓闭上,时间似乎过得有些慢,她喉咙很干。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半小时后,她来到了卫生间,玻璃门关上,她才彻底清醒过来,不能细想今晚发生的事情,太羞人了。

    上完厕所,洗净手和脸,她颤抖着走出门。

    刚一出去,双腿立马悬空,程遇拦腰抱起她,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干嘛?”

    程遇低头在她额头蹭了蹭,唇贴上她的耳畔,“你喂饱了我,现在该我喂你了。”

    他气息太撩人,她忍不住轻颤,怕自己会错意,忙说:“不行,不能再来。”

    程遇笑笑,“放心,今晚不动你了。”

    苏菲雨有些将信将疑,眼神里明显写着不信。

    程遇没解释什么,抱着她进了餐厅,别人家的餐厅都有四把椅子,最少也有两把,他家很奇怪,只有一把椅子。

    苏菲雨问:“我坐哪?”

    一把椅子怎么坐。

    程遇眼尾勾着,声音又撩又酥:“坐我腿上。”

    苏菲雨愣住,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他腿上,他一只胳膊圈着她的腰,他力气大,她想动也动不了。

    这样吃饭的方法很奇怪,苏菲雨从来没试过,脸不可抑制地快速变烫。

    她又晃了一下,程遇脸贴着她脸,轻声说:“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了。”

    这句话很管用,苏菲雨不敢动了,咬咬唇,“你犯规。”

    程遇痞笑着说:“我就是规矩。”

    苏菲雨说不过他,力气也没他大,只能受着,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她乖巧的一动也没动,比上课坐的还端正。

    程遇见她一直绷着,轻轻捏了她一把,苏菲雨隐隐一颤,腿跟着抖了一下。

    他含笑说:“放松些。”

    “……”苏菲雨欲哭无泪,这个样子让她怎么放松。

    程遇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把骨头去掉,夹着肉凑到她唇前,“张嘴。”

    苏菲雨太害羞,没敢张。

    程遇又说:“乖,张嘴。”

    苏菲雨听话地张开嘴,程遇把肉放她嘴里,夸了夸她,“不错,很好。”

    说着在她耳后偷了个香。

    苏菲雨转头看他,他振振有词,“这是给你的奖励,你很棒。”

    苏菲雨:“……”

    吃了很多,有些口渴,苏菲雨顺手拿起旁边的杯子要喝,程遇制止,“这是酒,那是果汁,你喝那个。”

    苏菲雨今晚想喝酒了,眼尾挑着,直勾勾凝视着他,眼神拉丝状,程遇喉结滚动一下,没等她说话,先问:“想喝?”

    苏菲雨点点头:“嗯。”

    程遇说:“想喝可以,不过得按我的方法来。”

    苏菲雨不知道喝酒还有这么多门路,点头应了下来。

    程遇拿过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喝酒的时候眼神全程没离开苏菲雨,含在嘴里后,抬手掐上她的下巴,唇贴唇灌进了她口中。

    苏菲雨没想到红酒这样烈,吞咽的时候还被灼了下嗓子,酒下肚,全身升起燥热感。

    她推了下程遇。

    程遇离开她的唇,看着她腥红的眸子,问:“还喝吗?”

    苏菲雨可不是想这样喝,忙摇头:“不喝了。”

    她没什么酒量,喝酒后,脸红眼红,鼻尖红,耳后根,脖颈都是红的,宛若熟透的红果子,让人忍不住想吃。

    程遇说:“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喝酒。”

    半杯酒下肚苏菲雨已经飘了,乖巧应答:“好。”

    这会儿表现的和平常倒是无异,等酒劲彻底散开时,人完全不一样了。

    勾着程遇的脖子要亲他,程遇象征性的躲了躲,她掰过他脸,红着眼睛问:“你,不喜欢我吗?”

    程遇怎么能不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了,掐着她腰哄人:“最喜欢你了。”

    苏菲雨弯起眉眼笑笑,“多喜欢?”

    程遇说:“很喜欢。”

    苏菲雨说:“不行,我要试试看。”

    程遇倚着椅背,姿态慵懒闲适,“好啊,你想怎么试?”

    苏菲雨捧起他的脸,学着他的样子,吻了上去,初学者吻技一般,撞疼了他的牙齿。

    程遇轻嘶一声:“小妖精。”

    苏菲雨是个好学生,学习能力强,领悟性也好,再亲时娴熟了很多,她还咬了下他的唇角。

    程遇猛地战栗一下,扣住她后颈的手紧了紧,“再闹我可不客气了。”

    苏菲雨退开些,抬眸看他,她眸子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浸润一样,和程遇眼神对视上时,他突然不忍欺负回去了。

    行吧,折腾吧。

    勾了勾唇角,算是默认她继续了。

    苏菲雨拿过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含在口中,压上了他的唇。

    有样学样。

    真是能要人命。

    程遇捏着她耳垂说:“是你找招我的。”

    抱起她朝卧室走,路过客厅时,苏菲雨瞟了眼电视,勾住他的脖子,撒娇:“我要看唱歌。”

    程遇轻哄:“晚点再唱。”

    苏菲雨摇头,委委屈屈的,“我想现在唱。”

    程遇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唯独苏菲雨不行,小姑娘一个眼神能把他看酥,他认命地说:“好,唱。”

    弯腰把她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又给她找来话筒,“唱吧。”

    苏菲雨勾勾他手指,“我要你背着我。”

    程遇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在她身前蹲下来,“上来。”

    苏菲雨趴在了他的背上,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拿着话筒,清唱起来。

    唱着唱着有些不乖了,偏头咬上了他的耳朵,问他:“会喜欢我多久?”

    程遇轻哄:“你说。”

    苏菲雨:“喜欢到我不喜欢你为止。”

    程遇没打算给苏菲雨逃跑的机会,她说的话在他这里根本不算数,他心情好,只想顺着她的话去回答。

    “好,喜欢到你不喜欢我为止。”

    第55章 蜜吻真坏

    程遇拿起电视遥控,找出某狗音乐从喜欢的歌单里选了一首,《星语星愿》,苏菲雨伴着音乐唱起来。

    音乐声很大,盖过了她的歌声,也盖过了她说的话:“我对你的喜欢从来没有期限。”

    这晚苏菲雨唱了很久,最后是在程遇怀里睡着的,她做了个美梦,蓝天碧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他们在花海深处拥吻。

    蝴蝶在半空中飞舞,程遇捧起她的脸,深情凝视,如宝石般的眸子翻滚着耀眼的光。

    他说:“我爱你。”

    苏菲雨喜极而泣,眼角有泪溢出,他凑近,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每吻一次,便说一次,我爱你。

    她不记得他说了多少次。

    蓝天见证了他们的爱情,碧水听到了他的承诺,花海随风漾起一片涟漪,他们被幸福紧紧包围。

    醒来时,苏菲雨在程遇臂弯间,她睁开眼,慢慢抬头,眸光落到眼前男生的脸上,指尖翘起,轻柔拂上他的下巴,一路上行,来到他唇上,唇角有个小口子,是两人亲吻时她故意咬的,谁叫他一直折腾她。

    他唇形很好看,她指尖绕着游走一圈,落在他鼻尖上,有些红,有些潮,估计是热的原因,她轻轻为他揩去上面的汗渍,见他还没醒,顺着鼻梁扫上了他的眼。

    他眼睛狭长,闭着时隐隐勾起一弯弧,卷翘的长睫规矩的垂着,看上去乖巧的过分可爱。

    苏菲雨在他长睫上戳了下,还想继续使坏时,被人扣住手腕压在了身下,她没料到程遇会突然醒来,脸变得滚烫,颤着眼睫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程遇笑得又坏又痞,“在某人对我垂涎三尺的时候。”

    “谁对你垂涎三尺了。”苏菲雨顶着一张大红脸,悠悠道,“我才没有。”

    “没有吗?”程遇掐上她的腰,“那你说说刚才是谁又摸又捏的。”

    苏菲雨脸皮薄,不禁逗,三句两句,耳后根都红了,抿抿唇,“不知道。”

    程遇没打算轻易放过她,咬着她耳垂同她闹腾起来,苏菲雨受不住,推了推他,“不行,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呢。”

    程遇头埋进她侧颈,声音恹恹道:“不能不回吗?”

    “不能。”苏菲雨摸摸他的头,哄人,“你最乖了。”

    有的人啊,不禁哄,尤其是媳妇哄,更扛不住,三两下弃械投降,“好,放你走,但下次可不会了。”

    苏菲雨可没想下次的事,顺着他话说:“你真好。”

    程遇听不得夸,一夸劲又上来了,贴着她唇要亲,苏菲雨无处躲,干脆乖乖把唇凑上去,还学着他的样子撩了他一把,要不是她退得快,这会儿不只唇麻,其他地方都得麻。

    程遇有些意味未尽,想再来一次时,被她溜走了。

    苏菲雨跑去了卫生间,关门上锁,程遇倚着门框,吊儿郎当说:“怕看啊?”

    苏菲雨快点解决完生理需求,洗净手和脸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我用完了,你用吧。”

    越过他朝前走,刚走一步,被程遇拦腰抱住,下一秒,她又回了卫生间,程遇把她放在了靠墙的柜子上,柜子窄,不太能坐稳,她只有搂着他才不会摔下来。

    程遇要的就是她的投怀送抱,唇角勾着,眼尾扬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苏菲雨胳膊搭在他肩上,轻轻晃了晃,“时间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我会误机的。”

    程遇不放人,更不让她走,散漫道:“正好,不用走了。”

    苏菲雨戳戳他脸,又剐了下他鼻尖,撒娇说:“你最听话了,是不是。”

    程遇圈着她腰不为所动。

    苏菲雨见这招不行,又来一招,抓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前拉了一把,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

    程遇指尖落到她后颈,若有似无掐了一下,“叫声好听的,我就放了你。”

    苏菲雨抿抿唇,轻唤道:“男朋友。”

    程遇说:“再换一个。”

    苏菲雨眼睫颤动的频率更快了,她这人爱害羞,一害羞立马脸红,话没说,自己已经羞涩的不能见人了,下巴抵在衣领处,久久未开口。

    程遇就喜欢看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每次看了心里都又酥又麻还他妈痒,挑起她的下巴,“快点叫声好听的,嗯?”

    苏菲雨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慢慢开口:“哥哥。”

    这声“哥哥”撩得程遇心颤,本来他真打算她叫完后放人的,现在只想亲了。

    这次亲的不太温柔,苏菲雨受不住轻溢出声。

    程遇更来劲了,直到把人吻哭才退开,苏菲雨红着眼尾说:“时间真要来不及了。”

    程遇摸摸她脸,“放心,哥哥不会放你误机的。”

    吃完早饭后,程遇开车送苏菲雨去机场,路上,两人的手始终没分开过,他捏捏她手指,“到家给我打电话。”

    苏菲雨乖巧回:“好。”

    程遇知道她有多受欢迎,舌尖顶顶牙槽,“不许随便加男生的微信。”

    对于他这种霸总的行为,苏菲雨似乎很受用,含笑说:“嗯。”

    她答应的太快,程遇有些迟疑,“要是被我发现了,会惩罚的。”

    苏菲雨对他说的惩罚很好奇,眨眼问:“什么样的惩罚?”

    她促狭说话的样子实在太诱人,程遇忍不住,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咬了一下。

    白皙的手背上映出一排牙印,他说:“就是这样。”

    苏菲雨托腮睨着他,反问:“那要是你犯错了怎么办?”

    程遇笑笑,“那罚你让我下不来床。”

    苏菲雨抽出手,绯红着脸说了句:“真坏。”

    程遇笑得更放浪了,指尖没闲着,拉近她,捏上她耳垂,痞笑着说:“早就坏。”

    没得改。

    她似乎嘟囔了一声什么,程遇没听清,趁等红绿灯的时候把人扯了过来,咬着她耳垂问:“说什么了?”

    苏菲雨只是正好想起了关于论坛上对程遇的评价,一堆吹捧的言论里,有人很清奇,说他禽兽。

    她当时正好想着这个两字,脱口而出了。

    程遇“逼供”的方法很奏效,苏菲雨招了,重复了遍刚说过的话,“禽兽。”

    程遇坏笑着说:“我只对你禽兽。”-

    玩笑话还没过去多久,苏菲雨笑不出来了,前方出了交通事故,几辆车连环追尾,车子不能走了。

    她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眉梢拧到了一起。

    程遇握住她的手,安抚说:“上午走不了,咱们下午走,实在不行,哥哥开车送你回去。”

    一千公里的路程,又是多雪季,苏菲雨可不想冒险,“还是坐飞机走吧。”

    程遇拿出手机改签了机票,正好下午的飞机还有位子,直接订的下午的。

    距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回家不太可能了,程遇提议做点别的,苏菲雨说:“好。”

    两人商量后决定去看场电影,只是最终也没看成,去电影院的路上,路过一家纹身店,苏菲雨看着不停闪烁的招牌,对程遇说:“咱们去那吧。”

    程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挑眉问:“你确定?”

    苏菲雨点点头,“确定。”

    程遇:“好。”

    车子停在纹身店门口,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纹身店老板是个男人,光头,脸上有刀疤,身材魁梧,冷不丁看上去还有些吓人,但他说话很客气,因为有程遇陪着,苏菲雨倒是也不害怕。

    她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要纹什么,所以没耽误太多的时间,针打在手腕上那刹,她皱紧了眉。

    程遇看她脸都白了,柔声说:“这么疼,还是别纹了。”

    苏菲雨摇摇头,“要纹。”

    程遇不想她咬唇,把胳膊凑到她唇边,“张嘴,疼的话咬我。”

    苏菲雨还真不客气地咬了,结束后,程遇手腕上有排深深的牙痕,他看着挑眉说:“来,把中间这颗给我纹腕上。”

    店老板按照程遇的要求,选了那处最深的痕迹,填补成心形,纹了下来。

    进去时还早,出来后,已经过了中午,随便找了个餐厅吃了午饭。

    饭后出来,还没走两步,碰到个化缘的僧人,一身和尚服,手里拿着一大串手串,每个手串都是用红绳系的,中间有颗珠子,做工很简单,但按僧人的说法,寓意很好。

    苏菲雨看重了它保平安的寓意,买了一串送给程遇。

    程遇把胳膊伸出去,示意要她给他戴。

    苏菲雨噙笑给他戴上,珠子的大小刚刚能遮挡住他腕上的纹身。

    程遇举高胳膊看了看,阳光落在那处,映衬得珠子隐隐发光,他摸了摸她的头,把纹身店老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苏菲雨上车后,说了句:“真可爱。”

    因为这句话,又耽误了三分钟,程遇差点把她亲到窒息。

    后来,紧赶慢赶,总算在规定时间内到了机场,直到上了飞机,苏菲雨才有时间看腕上的纹身。

    ——CY。

    程遇的名字缩写。

    想起他腕间那个心形图案,她浅浅笑了笑,心中涌出两个字:幸福。

    只是幸福的日子似乎很短,短到你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它已经不见了。

    苏菲雨回到榕城后,和奶奶回了趟乡村老家,是山上,信号不好,所以,一直没联系上程遇。

    等回到榕城家里,终于联系上程遇时,她别提多高兴了,电话打过去,说话的声音都是飘得。

    “对不起,这几天不是故意失联的,实在是因为有事,你没生我气吧?”她说完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对方回应,以为打错电话了,正要挂断重新打时,那端传来的声音。

    一女一男。

    女生的声音很嗲,“来嘛。”

    男生的声音很浪,“行啊。”

    苏菲雨认出了男生声音的主人。

    是,程遇。

    第56章 蜜吻我等不及了

    苏菲雨手指蜷缩,心莫名抽了一下,翘起的唇角缓缓放下,像是拢了冬日的冷,周身溢出寒意。

    扬起的眼尾也渐渐舒平,眼底再无一丝笑意。

    底的酸涩突突冒出来,眼角有些许的红。

    征愣中,那端传来说话声,声音轻佻,“终于想起我了?”

    程遇的声音就这么撞进她耳畔,接着他又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男朋友了呢?”

    苏菲雨试了几次才张开嘴,声音有些颤,“你…最近好吗?”

    “不好。”程遇换了个坐姿,双腿搭在茶几上,手里夹着烟,烟雾缭绕,映得他眸子一片朦胧,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给你打了二十八通电话。”

    苏菲雨回老家七天,他每天打四通电话,算下来一共二十八通,这在程遇恋爱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说话的语气听着像是在抱怨,苏菲雨解释:“姨奶奶住山里,没信号。”

    “是吗。”程遇懒洋洋说,“那你现在在哪?”

    “回榕城了。”苏菲雨想问他那个女生怎么回事,刚要开口,听筒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程遇讲完了没,你要是再不过来,刘曦可要把裙子输没了,你这个老同学到底帮不帮?”

    又有人搭腔,说着荤话,“小曦输了怕什么,程遇裤子不是还在吗,两人一起穿呗。”

    “哈哈哈。”

    打趣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苏菲雨再也没有聊下去的心思,说了句:“奶奶叫我。”便把电话挂了。

    她坐在床上,双臂环膝,下巴抵上手背,眼皮太重,垂下间,眼角的泪花顺势淌了出来,沿着脸颊落在了手背上。

    隐约有几滴掉了下去。

    忽地。

    腕间传来刺痛感,她坐直,翻过手腕看了一眼,被针扎过的地方有些红肿,指尖轻轻抚上CY两个字,心抽痛得更厉害了。

    怕奶奶看出什么,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没去吃晚饭,奶奶进来,摸摸她的头,又摸摸自己的,嘟囔道:“没发烧。”

    苏菲雨笑笑,“奶奶我就是累了,没其他事。”

    奶奶摸摸她头,宠溺道:“累了睡吧,明天就好了。”

    苏菲雨点点头,说了句:“奶奶晚安。”

    奶奶蹒跚着步子走出去。

    苏菲雨看着奶奶微弯的身子,鼻子蓦地一酸,坐起来,拿着枕头被子走了出去。

    奶奶刚躺下,见苏菲雨进来,摆摆手,“这么冷的天,瞎跑什么。”

    苏菲雨小跑着过来,“今晚我要和奶奶一起睡。”

    奶奶嘴上说着:“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手却没闲着,接着苏菲雨的枕头和被子给她铺好。

    苏菲雨抱着奶奶,脸上扬着浅浅的笑,和她讲了很多学校里发生的事,奶奶随口说:“我家小雨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吧?”

    苏菲雨说:“还好吧。”

    奶奶又说:“那小雨有没有喜欢的?”

    苏菲雨愣住,脑海中浮现出程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还有他坏笑着掐着她腰肢,要她叫哥哥的样子。

    心里说不出是幸福多一丝,还是心酸多一些。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在奶奶怀里钻了钻,“小雨一辈子不离开奶奶。”

    奶奶笑笑,“傻孩子,人总归要长大,长大后会遇到喜欢的人,会成家,怎么可以一辈子和奶奶在一起。”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奶奶在一起。”苏菲雨撒娇说。

    奶奶拍拍她的背,“好好好,不嫁人,一辈子跟奶奶在一起,行了吧。”

    苏菲雨紧紧搂着苏奶奶,用力点了下头,“好。”

    祖孙两个许久未见,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聊了多久,苏奶奶先睡了过去。

    苏菲雨给她掖好被子,拿起手机,穿上外套,出了房间。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夜空,那里星光闪耀,似是人的眼睛。

    不其然的,她再次想到了程遇,心像是被浸在水里泡了泡,胀得发疼。

    她划开手机屏幕,点进微信,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26号分开的那天,最后一条,是程遇发给她的。

    [宝贝,想吃什么。]

    白皙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她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也许……是误会呢。

    第二天,程遇没打来电话也没发来微信,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第五天,苏菲雨按捺不住,纠结了好久,先打了过去。

    那端好久才接通,声音懒洋洋的,“怎么,想起我来了?”

    苏菲雨手指缩进,柔声唤了句:“程遇。”

    程遇嘴角叼着烟,说话吊儿郎当的,“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男朋友了呢。”

    “我要。”苏菲雨咬咬唇,眼尾的红润似乎多了些,“谁都不给。”

    她的话取悦了程遇,程遇痞笑着问:“想我了吗?”

    苏菲雨乖巧回:“想了。”

    抿抿唇,她问:“你呢?”

    “我怎么了?”程遇明知故问。

    “有没有想我?”苏菲雨纠结了一会儿问出口,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地扯住衣摆。

    “你说呢?”程遇漫不经心道。

    “不知道。”苏菲雨声音低了些许,自从听到那些话后,她也不确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想我吗?”她又问了一次。

    “想,怎么会不想。”程遇从嗓子深处发出低笑,“最想你在我身下的样子了。”

    “……”苏菲雨脸发烫,说了句,“你真讨厌。”

    程遇笑得更开怀了,轻哄着问她:“年后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早些?”

    苏菲雨抿抿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

    程遇一下子来了精神,扔掉手里的烟,“那我给你订机票。”

    苏菲雨没法拒绝他,轻柔回:“你做主。”

    话落,她听到听筒里传来啵的一声,程遇笑着说:“真乖。”

    苏菲雨挂了电话,眼底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只是笑容来得快去的也快。

    奶奶外出买菜,苏菲雨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放下书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人,脚下放着几只盒子。

    苏菲雨眉梢微蹙,“您怎么来了?”

    苏母不想来的,但没办法,慈母的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噙笑说:“菲雨,妈真是想死你了。”

    苏菲雨眉梢皱得更紧了,从小打到,她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过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她静静打量着苏母,“说吧,什么事。”

    “你瞧瞧你这孩子,我来看你能有什么事。”苏母拎起盒子作势要进屋,苏菲雨没动,“还是在这说吧。”

    苏母抿了下唇,牵强笑了笑。“你奶奶呢,不在家?”

    “出去了。”苏菲雨回。

    苏母终是坚持不住,问了想问的话,“你A大的同学里是不是有个姓程的,他家很有门路是不是?你叔叔的工作需要调动一下,我想问问你能不能——”

    “不能。”苏菲雨言辞拒绝。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调什么岗位去呢,怎么就不能了。”

    “什么岗位都不能。”

    苏母没听到想听的话,一下子撕开了慈母的嘴脸,说话很刻薄,“你这孩子和你死去的爸爸一样,死脑筋……”

    苏菲雨早听烦了她说的这些话,趁奶奶没回来前,把人赶了出去,连同扔出去的,还有苏母带来的礼品。

    这件插曲,她没告诉奶奶。

    以前觉得放假的日子过得很快,可这次却觉得很慢,慢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煎熬中,她等来了除夕。

    烟花升到空中,五光十色,人们迎来了新年,饭前,她给程遇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

    程遇那边很乱,声音很杂,她听了好久才听清他的话,他们在KTV唱歌。

    苏菲雨随口问:“都有谁?”

    程遇说:“就差你。”

    苏菲雨脸不可抑制变红,问他:“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程遇晃着酒杯转移话题道:“机票订好了。”

    “什么时候?”

    “初六。”

    “这么快。”

    “快吗?”程遇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说话的声音更撩了,“小雨。”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唤她,苏菲雨心跳快了几拍,烟花璀璨的光芒落到她脸上,映出她氤氲的眸子,那里似乎流淌着什么。

    然后,她听到他说:“我等不及了。”

    “轰——”烟花再次在空中绽放开,外面传来孩子嬉笑的声音,苏菲雨听到自己说:“好,我回。”

    机票是初三到苏菲雨手中的,她犹豫了许久,把提前回学校的决定告诉了奶奶,甚至还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奶奶非但没说什么,还给她准备了很多特产,要她带去给同学吃。

    苏菲雨说不出的感动,走前,悄悄把奖学金塞到了奶奶枕头底下,她要替爸爸照顾好奶奶。

    出租车停在门口,苏菲雨把行李放后备箱后,进了车,怕奶奶难过,强忍着没哭。

    只是当她中途找耳机,从背包里无意中翻找出一个信封看到里面的钱时,突然破防了。除了有她放下的奖学金,还有一些零钱,带着褶皱,是奶奶一点一点攒的。

    眼泪抑制不住流出来,她对自己说,你也是有人喜欢的-

    飞机晚点,苏菲雨下飞机后没有看到程遇,她给他打了电话,好久后才有人接通。

    “喂,我回来了,你在哪?”苏菲雨问。

    “不好意,请问你是哪位?”里面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苏菲雨迟疑道:“这不是程遇手机吗?”

    女孩子说:“哦,是的,不过他现在去浴室洗澡了,等他出来后我告诉他。”

    苏菲雨只听到了“洗澡”两个字,下一秒,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她胳膊无力垂下。

    第57章 蜜吻分手吧

    莱城还是那么冷,冻得苏菲雨不由自主打颤,紧了紧羽绒服衣领,她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好久都没缓过来,指尖无意识抖着,前方司机边开车边抱怨路况。

    有人横穿马路,差点引发交通事故,司机骂得更凶了,苏菲雨太阳穴突突跳起,心情更加烦躁,她转头看向窗外,马路牙子上有对小情侣在慢悠悠走着。

    女孩子撒娇伸直胳膊要男孩子抱,男孩子揉揉她的头,把她抱你。路过小吃摊,有卖棉花糖的,女孩子努努嘴,男孩子放下她,小跑着去买。

    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能买的颜色不对,或者是形状不对,女孩子生气了,转身走,男孩子追上去,把人搂在怀里,哄了好久后,把剩下的棉花糖都买了。

    女孩子笑起。

    男孩子捏捏她脸。

    苏菲雨看到这里,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她被别人的幸福刺痛了眼。

    指尖下意识抚上手腕,隐隐传来的粗粝感告诉她,有些事似乎…太过急切了。

    眼角有些疼,可能是风吹的,苏菲雨抬轻拭一下,食指上映出淡淡的水渍。

    她被风吹得落了泪。

    司机骂够了那两个不要命过马路的人,开始没话找话和苏菲雨聊天,“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苏菲雨:“A大。”

    司机一脸震惊,“A大可是985,要是我家孩子能上A大,半夜做梦我都能笑醒。”

    苏菲雨笑笑,算是给了回应。

    司机又说:“现在还没到开学日,怎么这么早来了?”

    苏菲雨指尖蜷缩,片刻后又张开,淡声道:“有些事。”

    话落,手机响起。

    是孟琳打来的电话,问她最近忙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回莱城,她太无聊了,想和她一起玩。

    苏菲雨勾唇说:“我今天回来了。”

    孟琳似乎很惊讶,连着咳了好几声,“真的?”

    苏菲雨:“嗯。”

    孟琳随口问:“那你住哪?学校?”

    问完反应过来什么,嘿嘿一笑,“懂了,是程遇要你回来的吧。”

    苏菲雨轻轻嗯了一声。

    孟琳随即调侃起来,说苏菲雨真厉害,连程遇这个浪子也给收服了,还说程遇以前的女朋友没有一个有这样的本事。

    苏菲雨等她说完,问了句:“你知道谁是刘曦吗?”

    孟琳愣住,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她敲着脑门想了好久,最后终于想起来了。

    刚入学军训那会儿,有个女生在校园论坛上向程遇表白,好像就叫刘曦。

    “你等等,我找给你看。”

    孟琳办事速度快,没用多长时间挖出几个月前的帖子,截图发给了苏菲雨。

    “刘曦和程遇算是青梅竹马,两人的爷爷是世交,他们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孟琳说,“刘曦一直喜欢程遇,不过程遇好像没什么表示。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你见过?”

    苏菲雨说:“没有,就是随口问问。”

    怕孟琳追问,她转移了话题。

    不过结束时,孟琳还是提了一嘴,“刘曦和程遇玩得挺好的,听说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她才出国的,她还曾经放话说,等她回来后,一定要把程遇追到手。”

    说完可能是意识到什么,笑笑说:“其实这事都过去半年了,程遇也没说什么,八成没那意思,你别乱想啊。”

    苏菲雨眼睑垂下又抬起,悠悠道:“嗯,没多想。”-

    其实按照之前安排,苏菲雨这次回来是住到程遇那里的,可是那通电话打乱了一切。

    她回了A大。

    寝室里有段时间没住人,有些冷,收拾好后,她接了杯热水,抱着杯子取暖,不知是水汽太重,还是其他,眼底不知不觉红起来,起初只是小范围红,后来两只眼睛都红了。

    忍不住吸吸鼻子,喃喃自语道:“还是不适合喝太烫的水。”

    没喝,掀开被子上了床。昨夜太兴奋没睡好,这会儿只想好好睡一觉,睡前她把手机关机了。

    苏菲雨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的瞬间忘了自己在哪里,反应好久后,才想起她在学校的寝室,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女生。

    “同学,楼下有人找。”

    苏菲雨顿了下,“找我?”

    女生问:“你是叫苏菲雨吗?”

    苏菲雨点点头,“是。”

    女生:“那就对了,有人在楼下等你。”

    苏菲雨想问是谁,但女生似乎有急事,小跑着离开了,她回到寝室换了衣服,拿起手机下楼了。

    树下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见她走出来,轻摆了下手,“嗨,菲雨。”

    苏菲雨步子一顿,是她,电话里那个女生。

    “我叫刘曦,你好。”刘曦迎上来。

    苏菲雨静静看过来,视线从她身上游走一圈,她长得很美,不是南方那种恬静的美,是那种张扬的美,眼睛很大,忽闪着好像会说话一样。

    她个子纤细高挑,身材凹凸有致,穿的也很性感,风衣加短裙长靴,宛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男生们喜欢的那种。

    刘曦走上前,噙笑说:“刚才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吧?”

    苏菲雨没反驳,算是给了答案。

    刘曦:“阿遇在洗澡所以没能及时接到,怕你误会,我特意过来解释一下。”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眼前就是了。

    刘曦似乎怕解释的不够清楚,继续说:“我和阿遇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还经常睡在一起,程姨很喜欢我。”

    她笑得很灿烂,“对了,你见过程姨吗?”

    苏菲雨脸色微微变沉。

    刘曦:“哦,忘了,阿遇从来不会随便带人回去见程姨,你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

    “其实你也别怪阿遇,他这人啊,不是重要的人,不会让程姨见的。”

    苏菲雨睨着她,等她说完后,问:“你喜欢程遇?”

    刘曦很大方承认,“喜欢啊,他这样出色的人有谁会不喜欢,你不也是被他迷住了吗。”

    苏菲雨抿抿唇,垂在身侧的手隐隐攥紧,她没心情听刘曦说她的爱情心得,刚要说什么,手被人牵住,下一秒,腰肢被人揽住。

    程遇捏了下她的脸,“怎么不接电话?”

    苏菲雨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拿出手机看了眼,“关机了。”

    程遇掐了把她腰肢,脸上扬着散漫地笑,“不是说了,不许关机吗。”

    “没电才关的。”苏菲雨轻声解释。

    程遇也不管有人看着,抬手捏捏她的耳垂,“晚点再跟你算账。”

    他勾着眼尾笑得样子太好看,像是有星光跑进了眼底,苏菲雨看着一时失了神,愣了好久才听到他的话。

    “嗯,你说什么?”她问。

    “走,去吃饭。”程遇牵着她要走。

    苏菲雨没心情吃饭,刚要拒绝,刘曦走上前,挽起苏菲雨的胳膊,姿态亲昵道:“吃火锅吧,我想吃火锅了。”

    程遇随口说:“好。”

    三个人边走边聊,每次程遇想和苏菲雨说话时,刘曦都会打断,“还记得小时候我在你家睡觉的情景吗,那个时候我们……”

    她绘声绘色讲述了遍过往,说完还瞟了苏菲雨一眼,眼神里含着挑衅。

    程遇随意搭着腔,脸上始终挂着抹笑。

    苏菲雨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很刺眼,晃得她眼角酸涩。

    她顿住,“我累了,你们去吃吧。”

    程遇揽着她腰肢哄人,“吃完饭去我睡,嗯?”

    刘曦见不到程遇跟任何女生亲昵,插话说:“阿遇你这是有了女朋友忘了老朋友啊。”

    程遇勾唇笑笑,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把她的头,“你啊,忘不了。”

    他自己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好的,摸完,垂下手,对着苏菲雨笑了下。

    苏菲雨很喜欢程遇笑,每次都会沉醉在其中,但今天这个笑让她心酸,原来,看着他和别人亲昵,是这样难过。

    来到火锅店,苏菲雨借口去卫生间,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回到包间时看到眼前这幕呆愣住。

    刘曦和程遇并排坐到一起,胳膊挨得很近。

    刘曦见她进来,含笑说:“我们正在点菜,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苏菲雨随口说:“你先点。”

    刘曦笑得更灿烂了,“阿遇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看着点就行。”

    程遇拿着笔在菜单上一通勾画,期间头也没抬一下。

    苏菲雨走过来,坐在了他们对面,眼前的情形有些好笑,程遇和刘曦并排坐一面,她自己坐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才是情侣。

    上菜前程遇要了粥,粥是特意给苏菲雨点的,让她吃点暖暖胃,有电话进来,他起身去接,服务员端着粥进了包间,看了眼坐的位置,把粥放在了刘曦面前,笑着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苏菲雨愣住。

    刘曦勾唇浅笑,“谢谢。”

    等服务员出去后,她拿着勺子轻搅动碗里的粥,淡淡说:“你看,阿遇还是更在意我。”

    苏菲雨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里面的茶水顺势洒出了些,她缓缓掀起眼皮看向刘曦,望着她满含笑意的脸,心蓦地下沉。

    明明知道程遇这样的人很少会为了谁停留,可她还是栽了进去,交付了身和心,甚至还妄想,也许她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也许他们能走到最后。

    她就是这样,不亲眼看见,总是不能死心。

    眼睛不知不觉变得湿润起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哭,放下茶杯,翘起唇角,“挺好。”

    刘曦用这招对付过很多喜欢程遇的女生,那些女生最后都会歇斯底里,似乎只有苏菲雨不太一样。

    但她不打算就这么收手,继续说着伤人的话,“所以,你还不打算放手么?”

    苏菲雨问她,“就那么喜欢?”

    刘曦说:“是。”

    苏菲雨放下茶杯站起,走了两步,顿住,“但愿你永远是那个让他买粥的人。”

    莱城又下雪了,雪花很大,苏菲雨伸手接住,白色雪片眨眼间消失在她掌心深处,她甚至还来不及好好体会,一如她的感情。

    风吹来,卷起她发丝,冻得她牙齿打颤,不只牙齿,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心一点点变凉,变冷。

    手机提示音响了,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不熟悉的微信头像,至于什么时候添加的好友,她自己也不记得。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她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拥抱照,确切说,是女生从背后抱住男生的照片。

    很讽刺,照片上的两个人她都认识,一个是程遇,一个是刘曦。

    背景也很熟悉,是在程遇家里。

    苏菲雨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原来……这才是真相。

    让人心死的方法很多,刘曦用了最狠的一招,苏菲雨的心好像被什么剜过一样,痛到麻木。

    她腿突然没了力气,顺势倒在了身后的树上,树上粘着雪,雪很凉,触摸上那刹,痛彻心扉。

    没多久,程遇追了出来,拉起她。

    苏菲雨一把甩开,冷声说:“别碰我。”

    程遇眉梢蹙到一起,脸色变沉,“你这是干什么?”

    接了通电话的功夫,她人走了,他追上来,她还是这种态度,他有些不懂。

    苏菲雨没看他,自己扶着树站直,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前走。

    程遇愣了几秒,跟过来,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问你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菲雨挣脱开,抬眸看向他,颤着眼睫问:“程遇,你想过我们的将来吗?你有想过跟我结婚吗?还是——”

    她顿了下,哽咽说:“还是,你只是想找个乐子,玩够了就扔。”

    这些话,是刘曦说给她听得,其实她还说了很多,都是很刻薄的话,她只是拣了两个能听的问出来。

    程遇手指蜷缩,似乎犹豫了一下。

    苏菲雨把手机怼程遇眼前,问他:“能告诉我,你们这算怎么回事吗?青梅竹马的感情?”

    程遇垂眸看过来,下一秒,眸子眯起,解释说:“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我们不是。”

    “你们不是什么?”苏菲雨反问,“这不是你家吗?她抱得不是你吗?还有,你们做了什么,需要去洗澡?”

    有些事不能细想,细想要命。

    她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伤心。

    程遇去拉她的手,“我们没有,你要信我。”

    苏菲雨抽出手,向后退两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自嘲笑笑,“我不会随便带人回家,更不会和其他人有亲密的行为,你呢?”

    “刘曦不是外人。”

    “对,她不是外人,我是。”

    “这是闹着玩的。”程遇又说。

    “玩?”苏菲雨冷笑,“很好,那我不打扰你们玩。”

    话落,她抬脚继续走。

    程遇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抵在树上,“你能不能别这么孩子气?”

    孩子气?

    是啊,她就是孩子气了。

    倘若不是孩子气,她怎么会这么快陷进去,伤心伤身。

    程遇掐上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冷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很少哄人,更不会解释,今天算是第一次,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因为是她,他愿意哄。

    “程遇。”苏菲雨凝视着他,定定道,“分手吧。”

    雪花飘落下来,正好落到程遇卷翘的眼睫上,带着这抹白,他咬牙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手腕上的心形纹身传来刺痛感,像是有针在扎,心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大脑嗡地响了一声,他好像没听太清。

    “分手吧。”苏菲雨说。

    “要追人的是你,要分手的也是你。”程遇说,“凭什么?”

    之前和女生交往了那么多次,哪次分手不是他提的,苏菲雨,她敢。

    风吹乱了苏菲雨的发丝,有几缕贴在了脸上,恍惚间挡住了她的眸,说话的声音似乎更清冷了些。

    她说:“不合适。”

    程遇上前,扣住她的腰,把人按怀里,指尖胡乱游走,咬着她耳垂问她:“哪里不合适,嗯?”

    苏菲雨身体猛地战栗一下,伸手推了他一把,可惜没推开,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头顶上方传来声音。

    他说:“我不分手。”

    “何必呢?”苏菲雨声音放轻。

    程遇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谁驻足,曾经她以为她可以成为他的那个“例外”,但事实,她也是众多之一,她的付出,激不起任何涟漪,太多时候,只是自我感动。

    好像……喜欢真的只是自己的事,强行把对方拉进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刘曦从饭店出来,远远喊了声:“阿遇。”

    单单一个称呼,苏菲雨知道自己已经差一步了,他是刘曦的阿遇,不是她的谁。

    苏菲雨用力掰开程遇的手,转身朝前跑。

    程遇拔腿去追,刘曦哎呀一声跌倒在地,“阿遇,我脚崴了。”

    “好疼。”

    程遇没停,继续追,隔着好远喊道:“苏菲雨我不会同意的。”

    苏菲雨顿住,回身看了他一眼,视线游走,落到后方的刘曦身上,她已经站起来了,正在朝前走着,身上披着的衣服很刺目,是程遇的。

    苏菲雨逼退眼角的泪,忽略心底最深的痛,轻扯唇角说:

    “是我不要你了。”

    程遇意识到她不只是说说,突然慌起来,心抽痛得厉害,垂在身侧的手指嵌入掌心深处。

    “对不起。”

    第58章 蜜吻是喜欢的人

    苏菲雨仿若没听到程遇的话,走得很决绝,胳膊甩动间无意中映出她腕间那抹黑,CY两个字越发刺眼,她拉了拉羽绒服袖子,扣上帽子,沿着小路扬长而去。

    雪越下越大,落了一身,她好像未觉,漫无目的地走着,先是去了科技投的楼顶,椅子摆放的位置没变,她想起了那日在这里唱歌的情景,颤着眼睫看向了远方。

    歌声似乎犹在耳边,但雀跃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肩膀上落下的雪更多了,隐隐浸湿了衣服,她随意扫了眼,转身下了楼,不知走了多久,看到有人从阶梯教室走出,影迹重叠,恍惚间回到了艺术节那晚。

    隔着氤氲的雾气,她看到了他告白的那幕,他搂着她说:“苏菲雨,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风更大了,耳朵被冻得发疼发痒,苏菲雨回过神,继续朝前走,教学楼前的小花园里传来吉他的声音,有男生在唱歌。

    前行的步子缓缓顿住,光影浮动间,她听到了那首歌。

    轻轻打开背包

    发现我的行囊

    是一本年轻的护照

    投入另一个

    天涯海角

    装过了多少温柔

    装过了多少惆怅

    ……

    歌声还在,但唱歌的人已经找寻不到了。

    苏菲雨眼底溢出氤氲的雾气,眼角慢慢变红,心底生出一抹酸涩。酸涩发酵膨胀,她有些不能呼吸了,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用力喘息。

    许久后。

    胀疼感才消失。

    她慢慢直起身子,放下胳膊,踩着积雪朝前走,脚下传来沙沙声像是烟花在空中绽放时发出的声音,思绪游走,她想起了漫天烟花下,她和他接吻的情景。

    当时有多幸福,现在便有多痛,好像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每条神经都在抽搐,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再攥紧,指甲陷入掌心深处,映出一道道掐痕。

    从小花园回宿舍楼会经过学校的便利店,苏菲雨推门走了进去,在货架上扫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排摆放整齐的红牛上,恍惚中,她好像看到红牛罐上有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心形图案。

    她伸手拿起,垂眸仔细看时,心形图案消失不见。

    静默片刻,她把红牛放回原处,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冒着冷气的冰水,店员提醒,“同学,大雪天喝这个容易胃疼。”

    苏菲雨莞尔笑笑,“没事。”

    付完款她走出去,本就泛红的手指更红了。天气冷,瓶子外面隐约覆了一层白霜。

    没多久,苏菲雨五根手指没了知觉。

    她垂眸看了一眼,也好,身体难过时,心便不会难过了。

    没回宿舍,她去了校外,离A大稍远的地方,开了家米线店,她点了份辣的,慢条斯理吃着,她口淡,平时很少吃辣,今天算是尝试新口味了。

    吃饭的过程有些不忍直视,眼泪流的稀里哗啦,店员看不过,给她送了纸巾,她红着眼,含笑话:“辣的。”

    店员可能是看惯了这种失恋女生强行找借口的情况,顺着她的话说:“嗯,确实很辣,我给你来杯热水。”

    苏菲雨摇摇头,指指面前矿泉水,“我喝这个就行。”

    店员抿抿唇,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苏菲雨放下筷子,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入胃那刹,她打了个寒颤。

    真的…好冰。

    先吃辣再喝冰水,下午苏菲雨的胃开始抗议了,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蜷缩着身子躺床上,迷糊中,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剑眉星目薄唇。

    他一脸担忧地摸着她的头,问她怎么了?哪不舒服?

    她半眯着眸子看了看,认出是程遇,一把推开他,倔强说,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

    人影踉跄了一下,站起,下一秒,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角溢出泪。

    “菲雨,菲雨。”有人在唤苏菲雨,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孟琳的脸。

    孟琳一脸担忧道:“你怎么了?”

    苏菲雨惨白着脸说:“胃有点不舒服。”

    “走,去医院看看。”孟琳扶起她。

    苏菲雨摇头,“我休息会儿就能好。”

    孟琳没听她的,坚持带她去了医院,检查完,挂上点滴,她才好了些。

    孟琳拿出手机要给程遇打电话,苏菲雨按住她的手,“别。”

    孟琳一脸疑惑,“你们吵架了?”

    苏菲雨勾唇浅笑,“没。”

    孟琳刚要说什么,苏菲雨再次开口,“分手了。”

    “……”这下轮到孟琳吃惊了,本来想问问原因,但看苏菲雨很疲惫的样子,她拍拍她的手,“没事,都会过去的。”

    苏菲雨说:“嗯,都会过去的。”-

    苏菲雨在医院住了三天,第四天回的学校,刚进校门便被高超拦住了去路,他皱眉说:“你这三天干什么去了?老大找你找疯了。”

    苏菲雨不想谈程遇的事,声音很淡道:“有事忙。”

    高超:“哪也得来个电话啊,他这三天几乎没吃没睡,一直在你们宿舍楼下等着。”

    “哦。”苏菲雨应了声,越过他,朝前走。

    高超追上,“小美人你到底怎么了?我们老大可从来没有对谁这样上心过,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苏菲雨一直觉得她和程遇的事是私人事,没必要谁都告知,但既然高超一直追着问,索性她也不想瞒了。

    “我和程遇分手了。”

    高超没听清,“什么?”

    苏菲雨:“我和程遇分手了,以后他的事都和我没关系。”

    “……”高超呆愣住。

    苏菲雨听说程遇在女生宿舍楼等着,干脆没回去,去了小花园,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只流浪猫,她看到后弯腰抱去它,摸着它头和它聊起了天。

    半晌后,头顶的日光被挡住,她整个人浸在一片黑影中,猫儿似乎受到了惊吓从她的怀里跑了出去,她垂下胳膊,缓缓抬起头,有张脸坠入眼底深处。

    那人看着很憔悴,眼睛又肿又红,下巴处露出一层细密的胡茬,衣服穿得很随意,白色卫衣衣领上挂着不明污渍,可能是不觉得冷,羽绒服拉链敞开着。

    裤子穿得也单薄,脚上的鞋子再也不是一尘不染。

    周身还有浓重的烟草味,呛的人鼻子发酸。

    苏菲雨脖子梗的时间太长,有些累,她微微动了动,站起身,越过他时被攥住了胳膊。

    “谈谈。”程遇的声音很哑。

    “没什么好谈的。”苏菲雨去推他的手。

    “我有话要说。”程遇加重指尖的力道。

    苏菲雨蹙眉,提醒他:“我们分手了。”

    “我没答应。”程遇嗓子里冒出火,火顺势燎原,烧到全身,又难受又疼。这种疼不是一般的疼,是那种刀子在身上一点点划,期间有还有人不断撒盐,刀口绽开,被盐蜇得痛不欲生,偏偏你还无法清洗。

    他姿态放低,声音放软,“和我谈谈好吗?”

    苏菲雨一旦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后悔,决定喜欢他是这样,决定和他在一起也是这样,决定分手还是这样。

    她抬眸看着他,“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彼此。”

    程遇的心被没有刃的钝刀子戳了一下,疼得手指蜷缩,“别这样。”

    苏菲雨眼角渐渐湿润,“我不是你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生,学不来她们的大度,我的爱情,从来都是始终如一,而你——”

    她顿了下,“不是。”

    像是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认知很糟糕,但也是事实。

    程遇摇头,“我和刘曦真的没什么。”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苏菲雨问他,“刘曦喜欢你不是吗?”

    “她的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程遇按住苏菲雨的肩膀,腥红着眸子说,“我喜欢的是你。”

    “可你允许她抱你了。”

    “我——”

    “我努力过了。”苏菲雨眼底流淌着受伤的神情,“但是不行,放过我,也放过你。”

    “不,我不放。”程遇一个用力把她抵在后方的树上,掐住她的下巴强行吻下来,亲得太急,有些乱,无意中咬到了苏菲雨的唇。

    苏菲雨伸手推他,没推开,下一秒,她抬手对着他脸扇去。

    “啪。”响声传来,程遇停住,两人咫尺的距离,苏菲雨颤着眼睫说,“走,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程遇眼底更红了,咬着牙问:“你再说一次。”

    苏菲雨凝视着他,定定道:“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向来都是程遇对别人这样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屈辱感涌上心头,他脸顷刻间变白,放下手,后退两步,冷冷说:“你真要和我分手?”

    苏菲雨:“是。”

    程遇:“好,我成全你。”

    话落,他转身离开,风吹落他肩上的雪,隐隐带起一片涟漪,苏菲雨凝视着他的身影,眼底一片模糊。

    拐角的地方,程遇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稳住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除了树影,一个人都没有。

    风吹过,雪袭上,掩盖住了浅浅的脚印痕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天晚上,高超陪程遇喝到了凌晨,酒瓶子倒了一地,程遇瘫坐在地上,后背倚着沙发,时不时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后来,他们又喝了些,程遇实在难受,拿出手机找到苏菲雨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那端提示正在通话中,他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电话不行,他改发微信,刚发出去,下一秒有红色叹号出来,苏菲雨把他从好友里删除了。

    她这是……不和他联系了。

    程遇笑得有些牵强,眼皮垂下间,似乎有什么掉落了,稍纵即逝。

    孟琳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站苏菲雨这边,拍着她肩膀说:“分,分得好。”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苏菲雨的生活彻底变成了学习兼职,兼职学习。

    等她从忙碌中停下来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她迎来了转系后的第一次期中考试。

    考试成绩很好,她再次获得了奖学金,后来,她还参加了几次设计比赛,都拿了名次。

    学校论坛上关于她的帖子越来越多了,还有好多表白帖,苏菲雨很忙,从来不逛论坛,更不知道,和她的那些表白帖混杂在一起的,是关于程遇的帖子。

    例如,程遇获得了某某辩论大赛大奖。

    程遇要代表学校出国参赛。

    程遇参赛获奖。

    校方有意保送他读研。

    ……

    他拒绝了学校的保送。

    应家里要求决定出国留学。

    ……

    也是赶巧了,苏菲雨的设计获得了法国某大师的青睐,对方邀请她过去学习,甚至连学校都帮她联系好了。

    苏菲雨很心动,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可她也有些犹豫,她要是出国了,谁来照顾奶奶。

    苏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找上了苏菲雨,拍着胸脯保证,她可以帮忙照顾老太太。

    苏菲雨趁周末回去了一趟,和奶奶讲起了这件事,老太太很高兴,摸着她头说:“你爸爸要是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肯定会很高兴。”

    这天晚上,祖孙两个聊了很久。

    苏菲雨本来可以从榕城直接坐飞机飞法国的,可是有些学习资料落在了寝室,她需要去拿一下,只能从莱城出发。

    走的这天,莱城下着雨,很大,路上堵车严重,差点误了航班。

    苏菲雨走得急,和人撞上,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纸张掉出来,她蹲下去捡,捡完后抬起头,道歉:“对不起,我——”

    声音猛然顿住。

    男人的脸和程遇有几分像,但不是他。

    男人见苏菲雨没了反应,轻唤一声:“小姐。”

    苏菲雨回过神,“对不起,不好意思。”

    男人摇摇头,“没关系。”

    等男人走远后,苏菲雨也转过身,刚迈出两步,她蓦地顿住,回看,后方除了来往的人外,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须臾,她再度转身,朝前走去。

    高超来送机,“遇爷,别忘了跟我们联系。”

    程遇扯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吊儿郎当道:“看心情。”

    高超:“操,太绝情了啊。”

    马辰拍着高超肩膀说:“行了啊,你也知道老大感情都给苏——”

    这个名字是禁忌,马辰提了一个字便后悔了。

    程遇收敛起嘴角的笑,把手机塞口袋里,挑挑眉,“走了。”

    走了两步,似乎看到了什么,停住,回头去看,除了高超和马辰外,没有熟悉的人。

    他轻扯下唇角,戴上墨镜扬长而去。

    不多时,两架飞机同时起飞。

    苏菲雨看着腕间的纹身发呆,邻座美女很健谈,笑着问:“你这是纹的什么?”

    “名字吗?”

    苏菲雨轻点下头。

    “爱人的?”

    “……”

    苏菲雨的思绪陷入到沉思中,眸光落到窗外,那里飘着很多云,层层叠叠。

    她想起了那日的云,也是如今日这般迷人,公交车上,她钱包被偷,急得掉眼泪,恍惚间,有只瓷白的手出现在眼前,少年手指骨节分明,又细又长。

    指尖轻轻捏着她的粉色钱包。

    有声音在头顶响起,“给。”

    她缓缓抬起头,迎着日光看向了他,一下子跌进了他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

    喜欢从对视开始。

    美女见她不答,好像明白了什么,尴尬地轻咳一声:“不好意思。”

    苏菲雨勾唇浅笑,不知在回答她,还是回答自己。

    “是。”很喜欢的人-

    来法国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顺利,期间出了很多事,例如钱包被抢,半夜被房东赶出来,小偷入室,但好在都安然度过,苏菲雨也结识到了新朋友。

    那年春节,她收到了孟琳的视频邀请,接通后里面传来嬉笑声,孟琳问她过的好不好?

    她说:“好。”

    孟琳问:“半年了,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情况有变,估计要在这里多呆一年。”

    孟琳有些难过。

    高超的脸挤进视频里,他捏了捏孟琳的脸,苏菲雨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新年快乐,还有,高超,照顾好我们琳琳。”

    高超还是那样健谈,乐呵说:“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说话间外面燃起烟花,电视机里传来新年倒计时的声音,气氛太好,高超脱口而出:“要是你和老大都在就好了。”

    孟琳听后给高超使了个眼色,苏菲雨笑笑,借口有事忙,挂了视频。

    手机屏幕暗下去时,她看到了镜子中眼角湿润的自己,眸光游走落到腕间,那抹黑,似乎更重了。

    外面的日光有些晃眼,她眸子微眯,迎了上去,光影浮动间她想起了最近看过的一句话:

    人生总会经历些错过,但愿——

    可以不留遗憾。

    第59章 蜜吻他是她的毒药(重逢)……

    苏菲雨这晚做了个很长的梦,最后梦到了在法国的第二年,那年冬季她和同学们一起去滑雪,滑了没多久从雪坡上摔了下来,好在防护措施到位,没摔太严重,只是划破了胳膊。

    后来同学问她,明明滑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倒呢。

    苏菲雨想起了摔倒前的那个瞬间,惊鸿一瞥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以为是他,确认过才知道不是。

    “腿软了。”她笑着回。

    ……

    还是那年,除夕那晚孟琳又和她视频通话了,相较于那边的热闹,她这边过分冷清。

    孟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快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突然,那边传来惊呼声,不知谁喊了声:“遇爷。”

    苏菲雨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缩,视线越过孟琳落在了门口的方向,氤氲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张清隽的脸。

    他还是那么帅气。

    呼吸骤然一紧,她抿唇没再说出一句话。

    孟琳转身唤了声:“程遇,这。”

    程遇抬眸看过来。

    苏菲雨的视线和他不期然撞到一起,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心快速跳了几下,颤着音说:“你们玩,我有事先挂了。”

    孟琳唤她:“欸,别挂,程遇过来了。”

    孟琳这句话反复在苏菲雨耳边响起,她猛地睁开了眼,床头柜上放着钟表,时间显示早上七点半。

    日期是XX年,距离她和程遇最后一次视频见面过去了六年。

    宋慧来敲门,问她起了没?

    苏菲雨捏了捏眉心,坐起,“起了。”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

    宋慧见她进了卫生间,跟着走了过去,身体倚上门框,挑眉问:“昨天见到那个律师了吗?”

    苏菲雨拧水龙头的手顿了下,眼睑垂着,轻声说:“见了。”

    宋慧:“他怎么说?”

    苏菲雨脑海中闪现出昨天和程遇相见的情景,心莫名又抽了一下,掬起一把水泼脸上,“不太好办。”

    “他不行?”宋慧蹙眉说,“不应该啊,周鹏说他很厉害的,经手的案子从来没有败过。难不成是周鹏在骗我?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宋慧说风就是雨,苏菲雨脸都顾不得擦,拉住她的手,“别问。”

    宋慧:“干嘛不问?”

    苏菲雨松开手,转身从架子上取下毛巾,沉思片刻说:“是我的原因。”

    “嗯?”宋慧不太懂。

    苏菲雨随便找了个借口,“有些看法不一样。”

    这个理由挺牵强,宋慧打量着她,“菲雨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吧?”

    苏菲雨莞尔笑笑,“没事。”

    宋慧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这家不行咱们再换另一家,这么大的莱城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家靠谱的律师事务所。”

    苏菲雨:“好。”

    吃早饭的时候,宋慧手机响了,有人在群里发消息,她放下筷子点开看了一眼,随后说:“菲雨,月底有个校友会你要不要去?”

    苏菲雨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东西,没听到宋慧的话,直到她敲了敲桌子,她才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校友会,你要不要去?”宋慧问。

    这几年的校友会苏菲雨一次都没参加,这次她依然没打算去,摇头说:“不去了。”

    宋慧抿抿唇,“你不去我也不去。”

    苏菲雨看出她想去,劝说:“你不用迁就我,你可以去的。”

    宋慧:“你不去我也不去。”

    “……”苏菲雨静默了几秒,勾唇道,“好,我去。”

    “真的?”

    “嗯。”

    宋慧高兴地在群里报了名,大家听说苏菲雨要来,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争着抢着说,可以去接她。

    苏菲雨没在群里,大家的回复是宋慧转述的,她听后淡声说:“告诉他们,不用。”

    宋慧在群里回复:“不用,我们自己去。”

    聊得正起劲时,不知谁问了句:“程遇来不来?”

    有男生搭腔,“人家现在可是知名律师,哪有空参加这小小的校友会。”

    有女生在群里甩出几条链接,都是关于程遇的采访,他在国外确实混的很好。

    几条链接甩出来,群里沸腾了,女生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宋慧报备完参加校友会后,便退出了微信,直到下午才看到了群消息里的内容,她惊讶地给苏菲雨打去电话。

    “你知道吗?程遇回来了,听说还是很有名的律师,从来没有败过,你还找其他律师干嘛,找他不就行了吗?”

    宋慧太激动,没注意到那端一直没有声音,等她再要说什么时,电话已经挂断。

    苏菲雨看着脚下的黑影缓缓抬起头,阳光太刺眼,她眸子微微眯起,待看清他的脸后,手指一松,手机掉了下来。

    白云游走,遮挡住了太阳,阳光变得柔和了很多,坠在她眼底的身影也变得越发清晰。

    浅色风衣,浅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衣,衬衣领口最上端的扣子也紧紧系着,和上学时的随性慵懒不同,此时的他多了几分矜贵气质。

    他身形长高了很多,五官更显立体,眼睛还是那样有神,像是星光点缀在其中。

    眼尾挑起,不经意看人一眼,还是会让人呼吸一滞。

    苏菲雨征愣了几秒,弯腰去捡雪地里的手机,好在有雪,没摔坏,于此同时另一只手覆上,指尖毫无预警相触,她蓦地缩回去。

    程遇捡起手机,还给了她。

    苏菲雨接过,站起身,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转身朝前走。

    程遇看了眼地上的包,捡起后,说:“包不要了?”

    话落,苏菲雨停下,看了眼空空的右手,抿抿唇,轻叹一声,转过身,小步子走到程遇面前,看也不看他,低头说:“给我。”

    程遇视线落到她头顶上,那里有光影在浮动着,眸子微眯了一下,又张开,他说:“一起吃晚饭。”

    苏菲雨只想把包拿回来,别的,不想,淡声说:“我有约了。”

    程遇眸色一顿,“有约?男朋友?”

    苏菲雨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伸手去拿包,指尖刚碰触上,包被举高。

    程遇勾唇道:“一起吃饭,给你包。”

    言下之意:不吃,不给。

    苏菲雨抬眸看向他,迎着他浅笑的神情,眼底涌出莫名的异样,稍纵即逝,她轻抿下唇,“忙,没空。”

    他气场太强大,她心不由自主快跳两下,为了避免被他看出什么,小心翼翼后退了两步。

    她无意识的举动惹得程遇蹙了下眉,他抬脚跟上,身体微倾,“躲什么?”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菲雨身体猛地一颤,吞咽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淡淡说:“没,躲。”

    程遇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笑得有些散漫,“哦,是吗?”

    苏菲雨只想快点结束这磨人的见面,再次伸出手,去拉包的带子去,刚攥住,谁知他会突然发力,用力一扯,她顺势向前扑去。

    两人即将碰触上时,她才停住,胸前起伏不定,似是受到了惊吓般,吞咽下口水,声音似乎比方才还淡。

    “你喜欢,给你好了。”

    说着,转身回走。

    刚走两步,有人拦住了她的步子,程遇把包递到她面前。

    苏菲雨接过,颤着眼睫礼貌说了声:“谢谢。”

    程遇单手抄兜,静静睨着她,半晌后说:“除了谢谢,没有其他要说的?”

    苏菲雨面无表情道:“再见。”

    希望再也不见。

    她挺直背脊走了好久,直到拐弯后,身体才松懈下来,手扶上一旁的墙,大口喘息。

    日光描绘出她的影,嘴大张,身体微弯,细看下,还能看到隐隐颤抖的手指。

    他是她的药,毒药。

    本以为今天不会再见面了,谁知回家中途,苏菲雨接到了宋慧的电话,说周鹏请她们吃饭,周鹏帮过她,她不能不去,随即应了下来。

    去之前回家换了身衣服,身上这身刚才只顾着跑弄脏了。

    换衣服耽误了些时间,去得有些晚,见到周鹏后,宋慧先道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周鹏无所谓笑笑,“没关系,能等两位女士,是我的荣幸。”

    宋慧笑着拍了他胳膊一下。

    苏菲雨轻点下头,算是和周鹏打招呼了。

    服务员问:“点菜吗?”

    周鹏摆摆手,“等会儿,还有朋友要来。”

    服务员退出去,周鹏说:“我请了个朋友,你们不介意吧?”

    她们都到了,介意也没办法,宋慧说:“不介意。”

    苏菲雨说:“没关系。”

    等人的功夫,周鹏把他那个朋友狠狠吹嘘了一番,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我朋友很优秀,等你们见到就明白了。”

    苏菲雨对陌生人不感兴趣,没搭腔。

    宋慧配合着说了一句:“那我得好好看看是何方神圣。”

    敲门声响起,有人走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慵懒的声音,“谁要看我?”

    声音太过熟悉,苏菲雨手指颤了一下,茶杯晃动,茶水顺势洒出,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放下杯子,伸手拿过纸巾擦拭,恍惚中,有人拉开了她身旁的椅子,缓缓坐下,清冽的薄荷香气涓涓而来,她手指颤抖的更明显了。

    “程遇你总算是来了。”周鹏乐呵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

    “不用介绍了。”程遇嘴角勾着抹浅笑。

    “认识?”周鹏问。

    “嗯,认识。”程遇回。

    宋慧想和程遇打招呼,“好久不见,程遇。”

    程遇说:“好久不见。”

    随后三人的视线落在了苏菲雨身上,她擦拭的动作一顿,抿抿唇,抬起头,“好久不见。”

    程遇双腿交叠,坐姿随意,指尖轻轻叩击桌面,吊儿郎当道:“不是刚见过吗。”

    “……”苏菲雨脸瞬间好像找了火。

    “两个小时前,忘了?”

    “……”她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鉴于程遇的“风趣幽默”,这顿饭吃的让人如坐针毡,最后,苏菲雨实在坐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提前离开了。

    平复了好久,才从洗手间走出,刚拐弯,便被倚墙吸烟的人影吓了一跳。

    程遇吐着烟雾侧眸看向她,声音有些沙哑,“谈谈。”

    苏菲雨脚向一侧移了移,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神有些闪躲,“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程遇又吐出一口烟雾,白色雾气蒸腾而上,映得他眸子晦暗不明,连带着笑声也有几分散漫。

    “谁要跟你谈,我们。”他说话的速度很慢,越发显得肆意,“我说的是你的案子。”

    “……”苏菲雨被怼了个大红脸。

    没等程遇说完,抬脚朝前快速走去,那副样子,有些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程遇看着忽明忽暗的烟,舌尖顶顶牙槽,笑得有些别有深意。

    他手机突然响起,高超打来的电话,单刀直入:“遇爷,这次校友会你去吗?”

    之前叫过他好几次,他都没来,高超怕他还不来,先说:“小美人这次可去,你也知道咱学校那帮狗已经觊觎她好长时间了,你要是不来的话,我估计——”

    “谁说不去了。”程遇吸着烟说,“去。”

    “卧槽。”高超神神秘秘道,“怎么?还没忘啊?”

    程遇转头看了眼她消失的方向,似乎那里还留着她的影子,声音懒懒道:“滚。”-

    校友会原定半月后,不知什么原因提前了,苏菲雨得到消失时,正在忙着整理起诉的资料,宋慧催她早点回来,校友会还是不要迟到的好。

    苏菲雨应下,挂断电话后,急忙往回赶。

    一番精心准备后,去了校友会。刚到那里便被男同学团团围住,有人向她要手机号,有人要加她微信。

    她这人的性子还和上学时一样,又乖又软,不太会拒绝人,把手机号给了五个同学后,心情其实已经不太好了。

    高超默默关注着,时不时给程遇发条微信。

    [干嘛呢,还不来。]

    [操,我说的没错,小美人真被人围住了。]

    [遇爷,我可是特意把机会留给你才没有英雄救美的。]

    [这要是让我家琳琳知道我没有给她的小姐妹解围,回去得削我不成。]

    [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可上了。]

    最后一条信息发完,高超缓缓站起,刚要说什么,包厢门打开,有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米黄色风衣,内搭白色衬衣,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白炽灯光缀在上面,越发显得斯文败类。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看过去,有人惊呼一声:“程遇。”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男神。”

    “快快快,来这坐。”

    让座的步伐都很一致,椅子拖曳地面发出吱吱声。

    程遇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眸底映出那道纤细的身影,黄色长裙,胸前领口有些低,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仔细看还能看到精致的锁骨。

    她今晚画的淡妆,卷翘的长睫上下忽闪,招得人心痒。

    程遇眸色微变,静默几秒后,绕过高超坐到了苏菲雨身侧,抽气声响起,他好像没听到。

    有男同学正在要苏菲雨的微信,“加个呗?”

    程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男生面前,皮笑肉不笑说:“加我,打官司免费。”

    男生上学的时候就挺憷程遇,当年两人发生过争执打了一架,程遇下手是真狠,把他揍得一星期没下来床。

    他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打架的原因,好像是为了苏菲雨,有人欺负她,他帮了腔,事后程遇知道,把他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

    缩缩脖子,嘿嘿傻笑,“不,不用。”

    男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菲雨隐隐松了口气,眼角余光慢慢扫向身侧,无意中被程遇捕捉到,他冷得有些莫名。

    苏菲雨讪讪收回视线,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这是加了冰的酒,入喉后,透心凉。

    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下一秒,杯子易主,程遇指尖摩挲着杯壁,另一只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笑得有些瘆人:

    “长本事了。”

    “敢在这种场合喝酒,嗯?”

    第60章 蜜吻口红色号不错,尝尝……

    “长本事了。”

    “敢在这种场合喝酒,嗯?”

    程遇说话时身体斜倾,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纷涌而至,扫得她耳朵一阵痒,耳后根发烫变红。

    红润游走,来到她侧颈,纤细的脖颈像是染了色,尤其是锁骨那,冷不丁看过去能勾得人心颤。

    程遇喉咙有些痒,轻轻滚动一下,见苏菲雨没说话,又道:“哑巴了?”

    苏菲雨身体向一侧倾了倾,隐隐拉开两人的距离,待耳畔的灼热感减退后,转头看向他,故作镇静道:“我喝什么,与你有关系吗?”

    其实她真的很少喝酒,主要是不喜欢酒精味,但今晚为了把戏做足,她挺直背脊从程遇手里拿过了酒杯,在他的注视下,仰头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完。

    加了冰的酒真的很凉,入胃那刹,冷意袭来,无人注意时,她手指轻颤了一下。

    以前苏菲雨从来没和程遇这样面对面刚过,不算分手那次,这还是第一次,程遇看她的眼神发生了些许的变化,除了审视外,还有一丝不悦。

    舌尖顶顶牙槽,须臾,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砰”,放杯子的力道有些大,数道视线一齐看过来,高超最先察觉出不对劲,忙打圆场,站起身,祝酒词也找的很另类,“祝大家永保青春不秃顶。”

    “哈哈。”笑声传来,所有人一起举起杯子,“好,永保青春不秃顶。”

    苏菲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跟着喝了些,放下杯子时,她明显感觉到程遇的眼神又变了,里面明显透着“爷不爽”三个字。

    她没管他,一直和身侧的宋慧聊天。

    宋慧低声说:“程遇好像生气了?”

    许是喝了酒的关系,苏菲雨脾气也大了些,悠悠道:“嗯,气吧。”

    宋慧盯着她瞧了好久。

    苏菲雨绯红着脸问:“干嘛?”

    宋慧勾唇道:“你们两个赌气的样子好像小情侣闹别扭。”

    小情侣?

    苏菲雨的心莫名颤了下。

    她和他……

    早没以后了。

    那两年在法国时,她偶尔还会幻想有一天能见到他,哪怕什么也不说,见一面也是好的。

    后来还真遇到过,只不过他没有看见她。隔着人群相向而行时,她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包厢里的温度有些热,苏菲雨脱掉了针织外套,只剩里面的黄色裙子,之前有外套挡着,锁骨只是若隐若现,现在没了外套,两侧锁骨明晃晃呈现在人前。

    白皙细腻的肌肤,精致的锁骨,看一眼,勾得人心痒。

    心痒的不只一位,有男同学开始往苏菲雨这边凑了,端着酒杯敬她酒。

    苏菲雨没拒绝,谁敬她都喝些,许是看到她这么好说话,有人来劲,大着胆子要和她喝交杯酒。

    “吼吼。”起哄声传来,苏菲雨踉跄着站起,眼尾扬着,唇角翘着,那声“不好意思”刚要脱口而出,被人攥住了手腕,用力一扯,她跌坐到椅子上,酒洒出一半,幸亏没洒身上不然就狼狈了。

    程遇没松手,就那么握着,几秒后,他站起,另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酒杯,笑得有些痞,“想喝交杯酒?我来跟你喝。”

    这个男同学估计是真喝大了,说话口无遮拦,程遇不爱听什么他偏说什么,“嗝。”

    他先是打了个酒嗝,随后颤着音说:“你、你们两个不是分、分手了吗?”

    当年苏菲雨和程遇分手的事闹得很大,起因也是因为程遇,那几天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女生宿舍楼前,颓废的宛若变了一个人。

    有天晚上喝多了,还跑过去闹,见到女生就拦住,等看清不是要找到人后,又把对方推开。

    那晚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惊动了辅导员。

    后来,程遇请假一个月,这事才算平息。

    对于程遇来说,只要关于他的事,即便是过去了,也不允许别人品头论足,他轻嗤,“爷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还是那副狂傲不羁嚣张的样子。

    男人接触到他的眼神,打了个寒颤,喉结滚动吞咽下口水,端着酒杯走了。

    高超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操,差点吓尿了。

    随后再也没人敢再招惹苏菲雨。

    气氛太压抑,苏菲雨和宋慧说了声,拎起包,站起身,出了包厢,洗手间在长廊尽头,她走得很慢,头顶的灯兜头罩下来,玻璃窗上映出她的脸,细看下还能看到眼尾那抹红。

    今晚喝的酒有些多,她想吐,扶着墙走了好久,总算走到了洗手间,推门进去,里面传来干呕声。

    几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不其然和对面倚墙站着的人对视上,她发现他好像很喜欢在洗手间外堵她。

    这个认知让她勾唇浅笑了一下,只是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

    程遇走上前,轻轻一推,两人再次进了洗手间,“咔”关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苏菲雨想走,被他按住肩膀抵在了门上,后脑磕到了门,传来一声响,她蹙眉轻嘶:“啊。”

    程遇睨着她,想看看她是做戏还是真的,见她鼻尖上冒出了些许的汗,手伸到了她的脑后,先是轻轻揉了揉,接着用掌心捂着,不动了。

    没了那抹漫不经心的散漫浅笑,他看人的眼神有些冷,似乎还裹挟着怒意。

    “喝够了?”他问。

    苏菲雨颤着眼睫迎向他的视线,对视上那刹,她心跳快了一拍,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对他还是没有免疫力。

    她紧张的时候习惯扯衣摆,这次也是,指尖用力捏住裙子侧摆,生生攥出许多褶皱。

    贝齿咬上唇,许久后才找回声音。

    “没够。”她说。

    程遇缓缓移动,指尖落在了她侧颈,隐隐扫过她的锁骨,氤氲着眸子又说:“苏菲雨,你胆子真的大了。”

    战栗感袭来,苏菲雨身体轻颤了一下,伸手推了他一把,“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

    她手落下的位置正好是他胸口处,掌心贴上时,她隐约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有些快。

    下意识收回,只是还没退开,被他按住,灯光下,他眼尾扬着,眼底神情难辨,骨节分明的手压下她的手,而她手的下方是他的心脏处。

    不知是他掌心太灼热,还是他心跳太快,苏菲雨的心跳也莫名不规则起来,在他越靠越近时,一脚踩在他鞋子上。

    轻闷声传来,程遇身体顺势弯下去。

    苏菲雨趁他分神之际,一把推开他,逃也似地跑了。

    回到包厢,和高超说了几句,拉上宋慧一起离开了。

    程遇回来后,看了眼空空的座位,顿时没了待下去的心思,高超也早就不想待了,见他走,也麻溜跟上。

    车上,程遇指间夹着烟,慢条斯理吸着,烟雾吐出,映得他眸色更为清冷。

    “你看看你这张欲求不满的脸,怎么?和小美人谈得不顺利?”高超问。

    “没谈。”她看到他便躲,连正经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高超一脸诧异,“你们当年的事我也没搞太懂,到底是因为什么?”

    程遇用力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刘曦。”

    “操。”高超瞪眼睨着他,“你和刘曦被小美人看到了?”

    程遇眼睑轻垂,算是给了答案。

    高超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这事你也别怪小美人,搁我,我也生气。”

    “我和刘曦没什么。”程遇道。

    “你没什么,刘曦呢?”高超说,“刘曦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题到这,程遇不想聊了,打开了音乐,里面放的是他当年唱歌苏菲雨的那首《背包》。

    歌声缭绕,但已经物是人非。

    高超拍拍他的肩膀,“遇爷,你要是还喜欢小美人,我建议你好好解释一下。女人嘛,心软,容易感动,你解释清楚了,重新追人。”

    程遇没说话,思绪混进了歌声中-

    次日,苏菲雨醒来,吃过早饭后匆匆出门了,案子不等人,起诉的事她不能再耽搁了。

    一上午去了三家律师事务所,大家口径难得一致,都说不好办。

    苏菲雨的心情变得很差,坐公交车回去的时候,苏母的电话打进来。

    这些年因为奶奶在中间周旋,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很多,至少苏菲雨看到她,不再是那么讨厌。

    也能心平气和同她讲话。

    “妈,你有什么事?”

    苏母说:“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单着也不行,妈有个朋友,她儿子刚从英国回来,有空你们见见。”

    苏菲雨:“我最近很忙,没空。”

    苏母:“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再说了,你待的那个小破公司也没什么前途,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

    苏母一点都不看好苏菲雨的工作,要不是她当初坚持,她不会同意她进那种公司的,连老板加起来都没几个人。

    “妈,我的工作我自己做主。”苏菲雨说,“在法国的时候学长帮过我很多忙,我帮他也是应该的。”

    “你呀,就是心太软。”苏母道,“小心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苏菲雨顿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还真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没继续这个话题,苏母挂断电话前说:“这个周五,三点,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你记得打扮的漂亮些。”

    周五也就是明天。

    苏菲雨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可能是心情太差,她梦到了很多曾经的事,还梦到了刘曦找上门的那幕。

    她和程遇分手后,为了不和他碰面,经常早出晚归,有天下雪,她回来的很晚,刚要上楼便被人叫住。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了那人的长相,长发,浓妆,性感皮裙,长靴,是刘曦。

    她转身走过去,两人去了无人的地方。

    刘曦说话开门见山,要她别再纠缠程遇,程遇只是和她玩玩,等玩腻了,她什么都不是。

    苏菲雨忍不住怼人,“他的脚在他身上,这么怕他找我,你不如把他绑身上。”

    梦境辗转,苏菲雨回到了高中,和程遇在公交站牌前相遇的那幕再次呈现在眼前,他漠然的从她眼前走过,伞檐擦过她的发丝,有雨水流淌下来,滴落到她眼角处。

    雨水滑落,顺着她脸颊流进她衣领里,明明没有多少,可她却被冻得抖了一下。

    之前没看清和程遇站在一起的女生长相,这次看清了,是刘曦。

    ……

    苏菲雨从梦中惊醒,下一秒,闹钟响起,她按掉闹钟,抬手抚额,等心情平复后,才出了卧室。

    做好早饭,敲开宋慧的卧室门,叫她起床吃饭。

    饭间,宋慧吃着鸡蛋问:“你昨晚去洗手间的时候,我看程遇也出去了,他是去找你的吧?”

    苏菲雨指尖颤了下,“嗯。”

    “你们说什么了?”宋慧八卦道,“他是不是忘不了你,想跟你复合?”

    “没有。”苏菲雨淡声说,“他那样的人,从来不缺喜欢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她念念不忘。

    聊着聊着说到了相亲这个话题上,宋慧赞同道:“这些年你一直单着,也是时候交个男朋友了。”

    世上没有秘密,没多久,孟琳也知道了苏菲雨要去相亲的事,给她出了很多主意,还说要不是她在外地出差就能陪她一起去了。

    苏菲雨笑笑,“知道你关心我,可工作也很重要,我还等着你升职加薪请客呢。”

    孟琳:“没问题啊,回去请你。”

    和苏菲雨结束通话后,孟琳和高超聊了几句,无意中提了嘴下午三点苏菲雨在自家楼下咖啡厅相亲的事。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高超把这事告诉给了程遇。

    彼时,程遇正在开会,看到微信后,眉梢骤然拧到一起,他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其他人见状有些不解。

    “老大,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离婚案的官司不太顺利?”

    “还是那个抚养案的官司?”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程遇手机一扣,站起,对助理说道:“会议记录整理完交给我。”

    说完,拿起手机出了办公室。

    大家的神情更难辨了,老大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有人猜测是家里的事。

    有人猜测是女人的事。

    苏菲雨面试结束回家途中接到了一通电话,“请问是苏小姐吗?”

    苏菲雨:“我是。”

    对方:“我是海信律师事务所,我姓张。”

    “张律师您好。”

    “是这样的,我们看了您的案子,很感兴趣,您看明天方便吗?见面谈谈。”

    “方便方便。”苏菲雨说。

    “那行,明天上午九点见。”

    “好。”

    挂了电话,苏菲雨缓缓抬起手,五指顺势张开,阳光透过指缝流淌下来,明明之前觉得很刺眼,可现在一点也不了。

    嘴角笑意加重,今天算是她好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刚下车,她便接到了面试公司的电话,说她面试通过,后天可以上班。

    苏菲雨闭眼,张开双臂静静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风吹在身上好像也不那么冷了。

    刚进门,苏母电话进来,叮嘱她穿得漂亮些。

    苏菲雨没刻意打扮,平时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她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下面穿得紧身裤,靴子到脚踝处,外面搭配着浅色羊驼大衣。

    脸上画着淡妆,口红色号用的偏浅的那种。

    她到的时候,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等着她了,有座椅挡着,她没看清他长相,但瞄见了桌子上放着的玫瑰花,心想,他还挺讲究。

    迈着步子缓慢走过去,礼貌说:“王先生你好。”

    王先生没应,她缓缓抬起头,神色在这一刻发生变化,坠在眼底的男人,剑眉星目薄唇,哪是什么王先生。

    分明是,程遇。

    她看到是他,转身便走,刚走一步,胳膊被拉住。

    程遇一个用力,把她拉坐到腿上,手顺势圈着她的腰,唇贴上她耳畔,“不是相亲吗,跑什么。”

    他视线从她眼睛上落到她唇上,盯着瞧了好一会儿,露出散漫的笑,“口红色号不错。”

    说着,低头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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