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怀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呆，舒昱只当他是刚起床不太清醒的缘故。
看他瘦瘦小小的，舒昱难免起了怜惜之情，就自己动手给他穿了衣服。
古代男子平时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复杂，怀锦又已经穿好了里衣。
怀锦如今只及舒昱肩膀高，看起来有些小鸟依人。舒昱像照顾小孩儿一样，提起一只胳膊塞进袖子，再换另一只，整理好领子，系上腰带。
真的好乖。
等舒昱蹲下来穿鞋子的时候，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怎么就当起丫鬟来了？
算了，就他与怀锦相处过的那一段日子来看，怀锦明显是娇惯着长大的，虽然教养很好，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可平日的吃穿也能看出来是个讲究的。
如今莫名进入了副本之中，不记得现实中的事情，真把自己当成个小暗卫，吃了这么多苦，怪可怜见儿的。
舒昱给怀锦整理好衣服，满意地点头，忽然就理解了那些小女孩儿们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给洋娃娃换装打扮了。
连他都想给怀锦多定做几件衣服。
只是哪里有点违和呢？
舒昱绕着怀锦细细打量，原来是头发。
可惜的是舒昱却不会束发，他自己的头发都是让系统直接设置好，睡觉都不会乱。现在也只有带着怀锦去洗漱，等会儿看怀锦自己会不会束发。
玄九就任他摆弄，然后又乖乖跟着他去洗漱。
玄九既然明白了自己不想死，也就只有顺从这人了，且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但是玄九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会背叛主子。没有完成任务已经是失职，苟且偷生更加不可饶恕，若是叛主，就合该死无全尸、挫骨扬灰了。
舒昱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给他一一介绍这些怎么用。
玄九见了这些讲究的洗漱用品，便愈发觉得之前收到的调查资料不靠谱。这人说不定比宫里的娘娘还要细致，怎么可能是个粗心的武夫呢？
这样的刷牙用具，玄九之前也见过，毕竟他也在不少大臣家里监视过，但都没有这个精巧。而他之前用的都是柳条，忽然就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玄九气鼓鼓地洗漱完，等自己束完发，又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一个合格的暗卫，是不应该有这些情绪起伏的。
之前他连名号都没有，住处是十几人的大通铺，吃穿都很寒酸，就更别提别的方面，他却丝毫没有怨言，现在却……
舒昱见他换了身衣服，又洗漱干净，活脱脱一个富家小公子的模样，另外取了一条绣着金边、镶着白玉的红色发带让他换上。
玄九从善如流。
只是这一折腾，束好的头发松散了些，整个人又多了几分随性，他看起来勉强有了点少年人的活力和肆意。
这时，赵大虎他们也回来了。
赵大虎先是报告了厨娘的事。
那厨娘还带着孩子，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多养一个累赘，又怕她耽误做事，她才一直没有找到活儿。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家可怜她，她就直接跪在地上哀求，说她会做多少菜，工钱要的不高，自己吃的也少，从自己的口粮中省下给孩子吃……
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舒昱也有些动容，“孩子你便带着吧，你只需做两个人的饭，不麻烦。养着孩子，也不碍什么事儿。”
难怪系统会担心任务者会沉浸副本中出不来，“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些npc不仅看起来就像真人一样，甚至还有感情流露。
只是舒昱是个理智的人，他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感动只是一瞬间的，很快就抽离了出来。
舒昱就让赵大虎去安排厨娘母子二人，得知他们还请了大夫回来，连夸他们细心。
舒昱带着怀锦吃过早饭，就让大夫来给怀锦看看。大夫说了一堆，翻译成通俗说法就是营养不良，有些体虚，好在年纪还小，日后好好补补就行了。
然后就让裁缝给怀锦量尺寸，准备做衣服。
因为怀锦如今是十五岁的身体，还在长，舒昱也就只让裁缝做了十几套当季的，而且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这个副本了。
对舒昱来说，那些东西也带不走，放着也只是浪费，给怀锦做衣服才算是物尽其用。
等这些都忙完，就将近中午了。
舒昱：“走，带你出去吃。”
这一出门，舒昱才发现外面关于他的流言已经愈演愈烈了。
*
玄九从来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去街上闲逛过，他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嗓音，非必要他就不愿开口。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似乎也没有资格拒绝。
更何况去了外面，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跑。
因为本国是战胜方，没有沦为亡国奴，而战乱离都城又远，如今这里是一片喜庆。
舒昱如今居住的地方是在勋贵聚集的东城，正三品的武官府邸离皇城有些远，但距离东市只隔了一条街。
都城有东、西两市，这一点倒和唐朝的长安城有些相似，只是若看城墙，又不是唐城墙。
舒昱默默叹气，给自己洗脑：架空、架空，只是游戏副本，不要较真。他还是个理科生，已经发现了不少不符合历史之处。简直不能细想，要是考究起来，处处是毛病。
这般自我安慰了一番，倒真把自己给说服了。
舒昱想着：就当是去大唐不夜城旅游，嗯，比大唐不夜城古色古香得多了。
因为东市附近住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东市比不上西市热闹繁华，不过茶坊酒肆等各种店铺要上档次得多。
今日又不是休沐日，各处的人也不是很多。
舒昱如今还没有被封赏个正经官职，也不用去上朝，他带着怀锦进了一栋酒楼。
小二一看他们两人的穿着，就殷勤地上前招待，“二位客官，楼上有上好的雅间。”
“不用。”舒昱径直走向大堂里一处空桌子。既然是出来玩儿的，坐在雅间还有什么意思，坐在大堂里还能听些八卦热闹。
不曾想，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头上。
那小二手脚利索地为他们擦好桌子，倒上茶。
舒昱问道：“有什么招牌菜？”
小二麻溜地报了十几道菜名。
舒昱看着一言不发的怀锦，问：“你有什么想吃的？”
见他不答，舒昱想起他介意如今自己还处于变声期，还想起自己曾经不厚道地笑出声，只怕他会更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可是舒昱当时真不是笑他说话声音奇怪，只是觉得他那样有点可爱，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就是现在想起来，舒昱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舒昱清咳了一下，掩住笑意，“你如今声音这样，只是因为处在变声期，这是男生生长发育过程中，出现的正常生理现象。你不用觉得害羞，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然后就期待地等着他开口。
玄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处处都不太正常的人，他不说话是有那么一点点如今声音不好听的原因，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是暗卫，怎么能像眼前这人一样话唠呢？
玄·高冷暗卫·能动手不说话·九：这人脑子有病！
舒昱有些失落，“那好吧，我就自己点菜了？”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舒昱听到邻桌谈到“刚凯旋的大将军”，那不就是他吗？于是他就支棱起耳朵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之所以昨日没有给人封赏，是因为在公主下嫁一事上起了争执。”
“这个昨天不就传开了吗？估计是公主看不上武夫，不愿意嫁。”
先挑起话头的人捋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不止如此。”
“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还有别的桌客人也凑了过来，“快说说。”
“因为那将军是个断袖，根本不喜欢女子。”
舒昱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断袖？我怎么不知道？
周围吃瓜群众也是差不多反应：
“怎么可能？”
“应当不会吧？”
“要说养个小倌，或是军中结了契兄弟一时消遣就罢了，怎么可能不娶妻生子？”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那位将军，对着女子根本就没反应，只喜欢与男子交合。若公主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
语气之肯定，好像是亲眼所见。
要不是舒昱就是当事人，他也信了几分。
自古以来，喜欢说人是非的人哪里会追根溯源、计较真假？传播言论的人也不会在意那些是不是谣言，会不会给当事人造成不便
舒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现在被人说闲话的人是他，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当个吃瓜群众了。
他暗中搓搓手，暗自配音：一大波积分正在靠近。
只是没想到，他刷积分刷到忘我，然后怀锦趁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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