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繁露点头,声音冷淡,还有几分实在藏不住的对他的厌恶,“当然是真的。”
白裕没有察觉到白繁露对他的厌恶,他双手颤抖,将厚厚一沓信纸一张张急匆匆翻过去。随着他翻过的信纸越多,白裕脸上逐渐露出欣喜乃至狂喜之色。
再抬起头来时,白裕脸上已经彻底变了表情,他看着白繁露时,满脸欣喜,眼中满是喜爱,俨然是慈父的模样。和方才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轻咳一声,朝着白繁露温声开口,“露儿,方才是为父错怪你了。为父方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就像你娘方才说的,你如今才华横溢,美名远扬,是为父值得骄傲的好女儿!”
“只是。”白裕皱了皱眉,不满道:“这些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给父亲看呢?若是早知道高阳王对你情深意切,为父肯定早就想办法成全你,让你和高阳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白裕到底也不是真心责怪女儿,他说了两句后,便将木匣子放到一旁桌上,朝着她殷切地连连问道:“你和徐幕已经和离这事,高阳王知道了吗?他有说什么时候来上门提亲吗?”
“高阳王哪有那么快知晓。至于他何时上门提亲,我怎么知晓?”白繁露态度很不好。
白裕却全然不在意,他脸上仍旧带笑,点点头,“好好好。那为父先去看看宜嫁娶的最近好日子是什么时候。”他说完,便转身大步朝外走去,临走出门前,还特意提醒了一句,让白繁露脸上好好擦点药,千万别肿起来。
哪怕已经在原著里见识过白父见风使舵,贪名逐利的小人模样,亲眼见到这一幕,白繁露仍是觉得嫌恶。她这个外人尚且如此,与白父曾经相爱过,甚至如今仍对他有情的谢氏,只怕会更难过。
白繁露一转头,却看见谢氏根本没关注白裕。此刻,她正在看木匣子里的信纸。越翻,她脸上神情越难看。
谢氏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盯着白繁露,“下毒的毒药是高阳王帮你找来的?”
白繁露面上微露惊讶之色。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把最后那封信拿掉了,谢氏竟然还一下子就猜到了。
看见白繁露脸上的惊讶,谢氏还有什么不懂的。她狠狠地看了眼女儿,不想再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
……
东澜苑那位彻底离开了白家,与白繁露和离的消息,一个早上便传遍了整个白家。听到这个消息,一直替白繁露和高阳王送信的白与晴呆愣了一下,失手打碎了她最喜欢的白玉镯子。
来不及哀痛自己失去的镯子,白与晴急匆匆冲去了清竹园里。对着想将她拦在外边的婢女,她不管不顾,一个劲冲了进去。
房间里,白繁露正在喝燕窝粥,姿态悠闲,神情安逸。窗外的阳光落进来,照在她身上,仿佛她周身在发光一样,连喝完粥都美丽得像是画中仙子。
看到这一幕,白与晴只觉得心里更痛了。她怒气冲冲,一个箭步冲到白繁露跟前,猛地朝着白繁露手中瓷碗伸手。
紧跟在白与晴身后的婢女不由闭上眼,只觉下一秒,白与晴就会将白繁露手中的燕窝盏狠狠掼在地上。连碧梧都觉得白与晴这是要和自家姑娘大吵一架,连忙赶上去想拦他。
碧梧还没来得及拦住,就见气势汹汹的白与晴,最终一把握住自家主子的手腕,一下子变了脸。
“姐姐!你和姐夫和离了?是不是要嫁给高阳王了?”白与晴凄凄惨惨戚戚,一下子滑落在白繁露身旁,哭丧着脸。
白繁露被白与晴这番模样吓了一跳,一时都愣住了,没顾得上回她。白与晴却仿佛已经从白繁露的沉默中得到答案,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婢女回神之后,连忙将她扶起来。
白繁露放下碗,无语地朝她皱眉道:“你哭什么?”
白与晴抽抽噎噎,抬头看了白繁露一眼,抽抽噎噎,“我高兴。”她哽咽了一下,“我真是太高兴了!”
“姐姐,你和高阳王总算是苦尽甘来。你什么时候成亲,成了王妃之后,千万别忘了帮你俩成为眷属的我。”白与晴说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又一次哇得一声大哭出来,猛地转头朝外冲去。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真是太感动了。这感天动地的姐妹情啊!】一向不怎么出声的系统,难得感叹道。
白繁露:……
【你还真信她。】
望着白与晴的背影,白繁露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一个早上,已经两个人问她什么时候和高阳王成亲了。其实她也想知道,高阳王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原著里,殷洵进京的时候,她已经是高阳王后宫一员了。这样后面才会有,高阳王畏惧殷洵的势力,将她休掉赶回家的戏份。然而两个多月以后,现在的皇帝就要驾崩了。如果她不能尽快嫁给高阳王,就赶不上接下来的剧情了。
想到这,白繁露果断从书桌上抽了张纸出来,打算写封信去催催高阳王。
如今她已经和离,自然不需要再让白与晴帮忙送信。白繁露派去送信的人,没有拿回高阳王的回信,倒是带回来一个消息。
高阳王昨晚上似乎突发重病,王府连夜请了大夫,如今高阳王都还不能起身见人。
重病?
白繁露苦恼地揉了揉额头,“知道是什么病吗?”
送信的人摇摇头,“王府瞒得牢牢的,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只不过应该是重疾。小人去王府送信的时候,出来拿信的是王爷身边的仆从,说王爷还在卧床。”
白繁露挥挥手让人下去,心里暗暗期盼,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千万不能耽误她完成任务。
此刻的高阳王府,整个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王府中的仆从根本不晓得高阳王生了什么病,但从府里这种紧张氛围中,也能感受到了不妙。
高阳王卧房里,高阳王躺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想要打滚。
“殿下千万不能乱动,小心碰到伤口。微臣已经给殿下上了药了,殿下不会太痛的。”一旁的太医见状,连忙拦住他。
“不动?!本王痛成这样,怎么忍得住不动!”高阳王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汗水,咬牙切齿。从昨晚到现在,他只觉得痛。明明下面那处已经空了,可他像是还能一遍遍重复昨晚那一瞬的疼痛。
高阳王咬牙切齿,狠狠道:“韩力!查出来没有,昨晚上的人到底是谁?!”
身材高大健硕的中年男人开口,“回禀殿下,昨夜那人行踪诡异,城手下的人跟着他们绕了一圈后——”他停顿了一下,“——跟丢了。”
“跟丢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查!快去把那两人找出来,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往日里英俊贵气的高阳王,此刻却魔怔了一般。
韩立应了声是,连忙朝外走去。差点和从外边走进来的文士撞到一块。
文士手上拿着一封信,他走到高阳王身旁将信递过去,“殿下,这是白家大姑娘送过来的信。”
“不看!”高阳王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白家大姑娘、黑家大姑娘。如今就算当真是天上神女,对他来说,也没了意义。
文士刚想将信拿走,高阳王突然又开口,“等等。”高阳王拆开信,白繁露在信里写着,她昨晚成功和徐幕和离了,问他什么时候来商量婚事。
和离?那个徐幕的竟然没死?
高阳王有些惊讶,但随即就觉得,白繁露肯定是事到临头后悔了,毕竟毒杀亲夫可不是小事。
若是先前,听到这个消息,他定然是高兴不已,然而现在……高阳王愤怒地将信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文士捡起被高阳王扔掉的信,无意间瞥见上面的话,心思一动,朝着高阳王建议道:“殿下,属下倒是觉得,您可以去和白家大姑娘商量婚事。”
不等高阳王发火,文士就接下去道:“殿下,您总归要需要一位王妃。如今看来,这白姑娘算是不错的人选。”
正想怒骂的高阳王一听这话,强行冷静下来。他仔细思索着,觉得谋士这话有道理。
思来想去,这都是一笔划算的生意。高阳王当即决定给白繁露回信,商量一下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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