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结局◎

    闫振是犯人, 身不由己,能去的地方少,晚上关的是监狱, 外人不能进去。

    因此明华只能在晚上□□结束时,去见闫振,两人已经有了一个用惯了的说话场所——一个三面高墙,只有一个出口的巷道。

    看守人员见惯了两人总是神神秘秘的模样,左右每次明华都说好话, 还送礼给他, 人也没跑, 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临别, 特意宽许, 放长了时间。

    两人说着情话, 一面注意外面的行人与看守员, 趁着无人注意时, 深.吻了一场。

    李家知道闫振马上就要下乡, 明华肯定会来和他告别, 因此提前在闫振和明华常碰面说话的巷道,包括路上都暗暗布置了监控。

    在闫振下乡后, 李建丰去将这些针孔摄像头一一收了回来。

    然后一家三口轮流看监控视频,瞧见了明华和闫振激.吻的视频。

    李婵忙将这些视频剪辑出来, 截图, ps,调整视角。衣服款式等, 最后洗刷出来四张黑白照, 瞧着像是两人以前不注意被拍到的。

    幸亏之前学的东西杂, 不然还真不容易搞出这些东西。

    看着这些照片,李婵问父母道:“要不要给公安局送过去一张?”

    “别,咱们就是平民百姓,公安同志问你哪来的相机,什么时候哪里拍到的你怎么回?”方婉道:“我看不如直接一张送到闫振所在的乡里,一张贴明家所在的家属楼门口。”

    这样就算有人怀疑是李家报复,李家也可以一摊手,表示自己搞不来相机。

    毕竟这时候相机都是贵重物品,好多人只有结婚时才会拍照那么一次。

    李家都是没有见识的农村人,先不说没有没有渠道和钱财搞到相机,就算给他们相机,他们也不会用呀。

    之前大家都传明华和闫振关系不一般,可没人能拿出去证据,如今李婵悄悄把照片往家属楼门口一贴,让早上出门买菜的大爷大娘们瞧见,嘿,菜也不买了,围在门口议论起来。

    大妈道:“我就说当初看这两男孩子去哪儿都手牵手,关系不一般。”

    另一人道:“当初我说看见他们在巷子里偷偷打波,明华妈找上门把我一顿骂。哼,现在我倒要看她怎么有底气叉腰骂街。”

    “走,送去公安局,举报他俩乱搞男女关系。”

    压根就没人想到李婵一家。

    公安局收到证据,立刻将明华的惩罚加了一倍。

    也不用批.斗了,再扫半年公厕吧。

    至于其中另一个主角闫振,既然已经送走了,他们也就不管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也有一张照片,悄无声息的被送到了闫振所在的公社。

    闫振被发配到乡下后,住的是牛棚,每天都要给牛割草,打扫牛屎尿,还要继续挨批。

    别人给他寄过来的东西,公社里也要先检查一遍,才会给他。

    这一检查,就瞧见了闫振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的照片,乡下哪见过这道道,听都没听过。

    真是了不得了,闫振的性取被传开,村民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有好事者当众扒了闫振的裤子,看看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羞辱他淫.荡。

    当初他怎么在明华面前嘀咕李婵骚、浪、贱,离不开男人,如今别人就怎么羞辱他,甚至更加粗鄙不堪。

    就连村童都往他脚边撒尿,编了顺口溜取笑他。

    闫振越发阴沉畏缩。

    唯一让他惦记的,只有明华。

    然而明华因为证实了性取向和骗婚一事,被认识的人唾弃,老母亲也彻底也怀孕后彻底放弃了他,对他吝啬起来。

    明华做了一年的厕所清洁工,成了当地人人知晓的渣男,再也容不下他。

    于是他再一年期满后,便申请了下乡去避避风头。

    乡下不是那么容易呆的,种地更不是个好差事,累死累活还吃不饱。

    明华到了乡下不到一年,便闹着想回城,然而家世背景清白的知青都不好回去,何况他这种,更回不去了。

    回不去怎么办,只能忍,熬!

    在蹉跎了两年后,明华终于放弃回城,打算找个村里的一个姑娘结婚生子,度过余生。

    他素来会装乖卖巧哄女孩子,很快哄住了村里一富户人家的姑娘。

    李婵悄悄写信提醒了姑娘,信里是明华和闫振亲密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明华过去骗婚的事

    姑娘本来是看明华长的好,又识字才心动,如今一见照片,瞬间心凉。两人断绝了关系,婚事也吹了。

    闫振还在痴痴的等着明华,明华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了。

    李婵将明华打算再婚的消息传给了闫振。

    第一次结婚可以说是父母逼迫,第二次就可以说是自愿的了。

    闫振想到明华竟然又想娶一个村姑,真是恨不得跑到明华面前质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两人凄惨的下场,都是女人害的!

    你怎么还能对女人再起心思?

    闫振失望了,明华再也不是他的光了。他眼中对生活的期待消散,随风逐流,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

    又过了一年,闫振感染风寒,无人医治,最后拖成肺痨,被村里赶到了废屋自生自灭。

    许是没了求生的意志,闫振在搬过去的第二天就悄无声息的去世了。

    他的死没有掀起一丝浪花。

    时间悠悠,十年过去了,明华政治松动,出行自由的八零年,终于再次回城。

    时隔十年,当初的小县城变化不小。

    明华找到自己的家,见到了父母和弟弟。

    弟弟八岁,被父母宠的无法无天,也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见明华住进来,便哭着闹着要赶他走。

    明父明母也不满被他们放弃的大儿子回来还要他们养,催着明华出去找工作,顺便看能不能为他摸索个姑娘让他成家搬走。

    别人还可以平、反,可明华搞基骗婚,就算是日后也是人人喊打,现在也一样。

    大家就算有合适的姑娘也不会介绍给没有工作没有房子,名声还差的明华,最后还是明母能干,摸索到一个带着两孩子的寡妇。

    对方的要求是找个能赚钱会疼人,不嫌弃自己带着孩子的男人,明母将自己的儿子夸的上天入地,这才让对方松口。

    可谁想明华却不甘心养别人的孩子,只要未婚未育的年轻女孩。

    明母翻了翻白眼,直接不管了。

    明华出去找工作,一路打听,得知当地新开的大饭店‘千秋’饭店正在招服务员和厨子学徒,忙去报名。

    这两年回来了不少知青,好多人找不到工作,因此得知这里可以学厨艺,来了不少人。

    明华瞧着后门长长的队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排到最后,耐心等待。

    他正排着队,忽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明华扭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前妻李婵。

    尽管多年未见,李婵变化不小,可明华牢牢的记着她,一眼认出了她。

    李婵穿着浅蓝色修腰长裙,扎着丸子头,面貌姣好,几乎一点也没老,瞧着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是年轻。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身边还有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抱着一个男孩,两人姿态亲密,说笑着从后门走进了饭店。

    有人问道:“他们怎么直接进去了?”

    负责登记的招聘人员笑道:“这是我们老板的女儿,饭店的经营就是她负责的,老板负责厨房。”

    明华愣怔了半天,指着李婵,几次张嘴想叫,却没能叫出来。

    得知这家饭店是李婵家的,就算应聘上,估计也会被开除或针对,于是明华直接走人。

    回去后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饭店是今年才开的,老板当初在机械厂里做大厨,厨艺出了名的好。当初他辞职下海经商,厂长都挽留过,只是被拒绝了。

    对方的饭店装修高档,还有专门的婚宴大厅,服务一流,美味一流,饭后还送水果。尽管价格稍微昂贵了些,但还是在当地火爆起来,成为知名饭店之一。

    为婚宴大厅可以根据客人要求进行布置,还有很会搞氛围的司仪,做足了客人的面子。婚宴大厅供不应求,往往需要提前两个月预定才行。

    如今‘千秋’买下了另外一处地打算开分店,这才提前招聘服务员和厨子学徒进行培训。

    明华专门去打听了李婵的事,费了老大功夫才打听到李婵丈夫的消息。

    李婵丈夫是公安厅副局长,据说背景雄厚,当初退伍转业回进了当地公安局,不知怎么的和李婵走到一起了。

    据说因为李婵离婚女的身份,两人的婚事遭到了男方父母的反对,不知道李婵怎么搞定了公婆,让两人笑眯眯地接纳了她,让想看热闹的外人跌破眼镜。

    夫妻俩生了一男一女,生活幸福美满,是众人口中有名的恩爱夫妻。

    明华呆若木鸡,没想到当年给他洗衣做饭的小村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公安局副局长的夫人。他想不通,李婵除了可以入眼的外貌,没见识没脑子,还流过产离过婚,怎么还能嫁入权贵之家?

    如今李家有钱有势,让他去报复李家是万分不敢的。他就像是老鼠一样,打听偷窥李婵和丈夫的消息。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有多么的优秀,对李婵多么的好,看向李婵的眼中都充满了爱意。

    不知何时,明华总是第一眼追寻对方的身影,很久没有再关注李婵,也彻底忘记了闫振。

    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李婵的丈夫,嫉妒她如今的一切。

    李婵察觉到了明华的存在,让人狠狠教训了明华一顿。

    李家饭店开的火热,又做起了房地产开发,据说再次赚的盆满钵满。

    李家也搬入了豪宅,出入都是小汽车,饭店也渐渐出手给了别人,明华再也不能偷偷躲在饭店附近等待李婵一家的出现。

    某一天,明华做了个梦,梦里李婵没有流产,也没有离婚,他和闫振生活的很幸福。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爱情渐渐转变成了亲情。

    没有了当初的爱意,闫振偷偷摸摸和他更加英俊的儿子在一起了。

    这事让李婵发现了,她不能忍受儿子和毁了自己幸福的男小三在一起,闹也没用后,便自杀了。

    明华冷静地看着梦里发生的一切,对闫振的出.轨毫无感觉,甚至觉得闫振要是换成李婵如今的丈夫多好

    李婵一家为了孩子的教育,搬到了首都,这里也是丈夫的故乡。

    而明华终日游荡在饭店和曾经的李婵家附近,想象着她们一家的生活,并将自家带入李婵的视角,成为一个逃避现实堕入自家精神世界的人。

    时常走神的人难免遇到意外,明华便在一次走神中闯红灯被撞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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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福孕女主◎

    新世界名叫《福孕娇.妻》, 主角名叫李烟儿,是个重生女,和李婵是堂姐妹的关系。

    李家有兄弟四个, 李烟儿的父亲排行第四,从小读书,读了二十来年才考上了童生,然后便以教书为生。

    古代对读书人总是有一份敬仰的,李烟儿从小以父亲为骄傲, 自觉高人一等, 瞧不起另外三房的姐妹。

    长大后父亲给她挑选夫婿时, 给她也是挑选了读书人。

    对方家里小有资产, 由寡母操劳家务, 等李烟儿嫁过去, 便成了她操劳家务。

    李婵的父亲李建丰行三, 分家后做了走街串巷的货郎, 虽然不赚几个钱, 但足以养家。又清楚附近人家, 哪家家底丰厚, 人品厚道,在女儿长大后, 便将女儿许给了医馆学徒。

    可巧,两家就住一条街上, 中间只隔了两户人家, 两家家境也相当。

    李烟儿在婆家整日干家务,还要挨婆婆训斥, 丈夫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她的苦难视若不见。五年生了三儿子, 等丈夫中了秀才,竟然还纳了妓子为妾。绿茶进门,给了李烟儿这个原配无数屈辱,短短几年便苍老的不像话。

    李婵在婆家有下人伺候,公婆也厚道,从不折腾她,夫妻举案齐眉,就连她三年只生了一个女儿,也没有对她苛待,纳妾的话更是提也没提。夫妻恩爱,生活顺遂了一辈子。

    李烟儿深深的羡慕嫉妒李婵这个堂妹,只是古代通.奸是要浸猪笼的,李烟儿不敢露出自己的想法。

    谁想李烟儿某天被雷劈了后竟然重生到小时候,然后她斗极品亲戚,打脸叔叔婶婶,让心思多的李建丰坐了牢,透露科举试题让父亲中秀才,引导弟弟上进,改善家庭经济条件。

    等到长大后,她没有嫁给上辈子的丈夫,而是夺走了上辈子堂妹李婵的丈夫。靠着自己的易孕体质,嫁入第一年便一举得男,让全家视若珍宝。

    十年间便为夫家生下了七个孩子,五男两女。

    儿子或文或武或医,会读书的儿子长大后考取了秀才、举人、进士功名;喜欢弄刀舞棒的儿子做了将军;学医的儿子成了当地名医,彻底改换门庭。

    至于被抢了未来丈夫的李婵,这辈子父亲被李烟儿设计坐牢,被流放,全家落魄到吃不起饭,卖儿卖女的地步。

    李婵则在李烟儿的介绍下,嫁给了李烟儿上辈子的秀才丈夫做小妾,被正头娘子折磨,死于非命。

    原主的心愿只有一个,既然李烟儿爱抢男人爱生孩子,就让她生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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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仇什么怨,好歹重生一回,怎么这些重生女就和姐妹杠上了,不是抢男人,就是在抢男人的路上。

    还福孕娇.妻,重生后抢男人就算了,还害的堂妹一家卖儿卖女,生怕她过的好,简直是嫉妒转世恶毒呀。

    方婉看的直摇头,嘀咕道:“这哪是娇.妻,分明是毒妇!”

    李建丰眯起眼睛,说道:“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有什么空间、系统?或者什么修真类的药丸子,不然她生的孩子怎么个个聪明?”

    他这几世也看了不少小说,见剧情里写李烟儿的孩子个个天才,便疑心她有什么系统,有给孩子用的什么开智丸之类的。

    李婵凝眉道:“不会吧,剧情里可没写。”

    方婉道:“你们瞎愁啥呢,到时候看看不就得了。”

    “现在咱们还是想想分家的事吧。”

    一家人来的早,李烟儿还没重生回来,李家也没有分家。

    不过时间点也到了争论让谁家的儿子去读书的时候,就算李婵一家不参与,李家也快要分家了。

    这辈子李婵不是独生女,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七岁,弟弟一岁,还是奶娃娃。

    一家人消化了剧情和记忆,时间才半夜,李建丰煎蛋,方婉煮面,一家人吃饱了饭,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想动。

    过了好一会,方婉和李建丰对视一眼,方婉出声问道:“那现在咱们出去睡觉?”

    李建丰道:“不出去怎么办?万一那两孩子半夜醒来发现父母不在哭哭唧唧怎么办?”

    外面冷,方婉不舍得女儿受苦,便对李婵说道:“小婵,你留在空间里睡吧,有动静我叫你。”

    李婵不怕冷,不想为了这点事暴露空间,拒绝道:“没必要,我们一起睡外面吧。”

    老李家原先家境不错,这些年小儿子读书,儿子们开枝散叶,家里越发贫困,没钱盖房子。

    李婵一家五口还挤在一间茅屋,一张床上,就算这样窘迫,还要养着弟弟读书,怪不得家里闹翻天。

    这长床只有一米五宽,却挤了两个大人,三个孩子,下面铺的稻草,上面盖的棉花被已经结板不再保暖。

    这时候是冬季十一月,天气寒冷,李婵盖着被子只感觉浑身一点发冷,一点暖气都没有。

    方婉和李建丰往床上一趟,便占据了大半的位置,两人中间是才一岁的弟弟,李婵和哥哥只能睡床尾。

    真是又挤又冷,分家赚钱迫在眉睫。

    不仅李婵睡不习惯,李建丰和方婉也睡不惯,感觉挤得慌。最后李婵进了空间睡,方婉和李建丰轮流进空间睡。

    第一.夜便由李建丰值班。

    李婵脱了衣裳,进浴室洗澡,时间很晚了,李婵便洗的淋浴,没有泡澡。洗着洗着,偶然间眼一瞥发现手心有黑芝麻似的东西,她凑近一看,黑点还在动,原来是只灰黑色的头虱。

    过了这么多世界,李婵还是头一次遇到原主头顶有虱子的,要不是学过医认识这东西,也给病人治过,她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一想到头顶都是头虱,李婵恶心的不行,浑身不自在,随便冲了一下,便出去找药,顺便找老妈说一声这个事。

    头虱是会传染的,原主一家睡在一张床上,铁定一家头顶都是虱子。

    方婉知道后顿时感觉自己头皮上有东西在爬,浑身发麻。两人这一.夜又是抹药,又是用篦子篦头,抓了一.夜虱子,压根就没睡。

    原身的衣裳,也都用开水煮了十分钟,这才扔进洗衣机洗。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了空间,两人眼下发青,头也发晕,本来原身气色就差,这一熬夜就更差了。

    李建丰睁开了眼,扫了一眼,迷迷糊糊地小声问道:“你们干啥了,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李婵还有精力开玩笑,凑上前悄悄问道:“爸爸,你有没有感觉头皮上有东西在爬?”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的头上怎么会有东西爬呢。”他正犯困,又闭上了眼睛。

    许是李婵的话的影响,李建丰的意识不自觉的关注了一下自己的头顶,这一关注,就感觉头皮发痒,忍不住挠了几下。

    不知道咋回事,越挠越痒,他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的睁大了眼睛坐起身来,将李婵吓了一跳。

    “你们不会是抓了一.夜的虱子吧?”李建丰惊呆了。

    虽然他以前是不修边幅的直男,可经过多世养尊处优的生活后,也变得爱干净起来,压根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寄生虫。

    得到李婵肯定的回应后,李建丰再也受不了,闪身进了空间,直奔浴室。

    方婉让李婵看一会孩子,如果孩子醒了就提醒自己,随后也进了空间帮李建丰抓虱子。

    长发实在妨碍抓虱子,加上临近天亮,没抓多久,头发一干,李建丰和方婉便出了空间,只是李建丰心里一直惦记着剃头的事。

    没有叫醒还在熟睡的孩子,一家人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方婉看了看天色,说道:“到我该出去做饭的时候了。”

    李家四个兄弟,四个妯娌,轮流做饭。

    这天正好到了三房方婉做饭的时候。

    她走出院子,来到唯一的砖瓦房门前,轻轻敲门轻声道:“娘,我来领粮食。”

    李家的粮食和钱财贵重物品,都被锁在老两口的房间里,等闲不许儿子儿子进入。

    每天做饭的粮食,都得儿媳去找老太太领,都是有定数的。

    老太太将一小包粮食丢给方婉,又塞给她一只鸡蛋,吩咐道:“待会将其中三分之一的米吊在锅里,再煮鸡蛋给老四补身子。”

    方婉接过用手估摸了一下重量,大概半斤左右,然后去厨房做饭。

    早饭是一大锅稀粥,菜是一锅水煮大白菜,由于冬季劳动少,李家的饭菜是不放一点油水的。

    方婉默默算了下李家的人口,老爷子夫妻两人,大房四人,二房五人,三房五人,四房四人,加起来就是20口人,其中八个大人,剩下的都是孩子。

    没有油水,就靠这么点饭菜,怪不得个个饿得眼皮发青。

    老家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可以自己吃饭的孩子一桌,全家坐好,李老太开始分饭的时候,李老四才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满碗都是米,还有一只鸡蛋的座位面前。

    李老大看的怄气,面笑皮不笑地对李老四说道:“怎么的,弟弟你昨晚又熬夜苦读了?”

    最近几天李家三兄弟为了让老爷子供自己的孩子读书,都在排挤李老四,因此这会李老四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回应,便没有再搭理大哥。

    可他这幅傲慢的姿态反而惹怒了所有的兄弟。

    大家咬紧牙关以全家之力供养一个脱产的读书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日后可以免税,提高自己家族的凝聚力和竞争力。

    可如今李老四读了十几年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还学会了文人的那套清高,对家里大字不识只会种地的兄弟瞧不起。

    不患寡而患不均,弟弟可以不干活读书享福,兄弟三就得卖了命的干活供养他,弟弟还不知感恩,大家早有怨言。

    没孩子前大家还能劲往一处使,等各自有儿子后,弟弟读了十几年不出成绩,大家便寻思供养自己的儿子读书。

    剧情里为了下一代供谁的儿子读书,兄弟四个闹得不相往来,直接分了家。

    如今显然也是这个迹象。

    李老四不屑回应,惹怒了李老大。

    他是长子,他的儿子是长孙,按理说李家的家产应该多分给他,更该全力培养自己的儿子读书。

    可如今这些好处全让老四占去了,李老大不服已久,这时候便借机发挥道:“爹,老四读了十几年的书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倒不如广儿送去读书吧,广儿是你的大孙子,爹难道你忍心让他跟我一样种一辈子的地吗?”

    李老四嗤笑一声,斯条慢理地说道:“大哥,广儿都十四岁了,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他还能读什么书?”

    李老大瞪他道:“当初你十岁才去读书,广儿只不过大四岁罢了。”

    李老二插嘴道:“广儿年纪大了,要我看不如送春儿或者秀儿去进学!”

    李春和李秀是李老二的儿子,他也很想送自己的儿子去读书,就算不能读出个成绩来,至少也可以少干不少活,享几年福。

    李老头气的猛拍了下桌子,大怒道:“我看你们一个个是私心作祟!读书哪是这么简单的事,老四才读了十几年你们就不耐烦了!人家读到六七十岁的老童生多的是。”

    李老大阴阳怪气道:“那就叫我们兄弟几个养着老四到他七十岁好了,就是咱们入土的早,到时候谁养他呢?爹娘你们吗?”

    “放肆!”李老头狂怒。

    可如今李家兄弟已经过够了这样的苦日子,他们想自己生活,而不是一年辛苦到头,全让老四摘了桃子。

    李老头压不住他们分家的心思了。

    李建丰也想分家,张口道:“爹,我知道你想咱老李家出个秀才挣个脸面,可是总不能为了一个老四,让咱们十几口人全都饿死吧?”

    李老头吼他道:“我哪饿着你了!”

    李建丰才不怕他,指着李老四面前的饭菜,说道:“爹,你瞧瞧,老四一天到晚躲在屋里读书,啥活不干,吃的是全家最好最盛的,你再看咱几个儿子的饭,都是干活的大肚汉,大哥、二哥你们吃的饱吗?”

    两人齐齐摇头道:“吃不饱。”

    李老四狡辩道:“读书费脑子,这是娘给我补身子的。”

    李建丰道:“我也想让我儿子受费脑子的罪,吃这样的饭菜补身子!”

    李老头喘着粗气,扫视了几个儿子,冷哼道:“家里情况不可能支持所以孩子上学,我只能让一个孩子上学。既然你们都想让儿子上学,接下来我会让老四教几个孩子一段话,到时候谁背好谁就去上学。”

    李老大和李老二睁大了眼睛,神情有些激动,透着必得的信心。

    “爹,你哄谁呢,就一个孩子能上学,到时候另外两家一起供养另一家孩子和老四吗?一个都供不起还两个,如果不是我儿子我不会供。”

    李老汉拍桌怒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样?”

    “爹,我不争你这个名额,我要分家!”李建丰才不上他的当,直接提出自己分家的想法。

    他高声道:“我会靠自己挣钱送我的两个孩子去上学!”

    李老太尖叫道:“老三你今天昏了头吗?”

    李老大和李老二没想到李老三这么有勇气,竟然直接提了分家。

    如今有人开口,他们也乐的推波助澜,跟着开口助力道:“三弟说的没错,分家吧,咱们兄弟各凭各的本事挣钱送孩子读书,就算孩子读不出个好歹,我也乐意!”

    “你们"李老头指着儿子们,气的胸口疼。

    第83章

    ◎2◎

    李老四气愤道:“大哥你们太过分了, 我们是亲兄弟,相煎何太急。我感觉我快考中秀才了,你们不能再忍两年吗?”

    他比李老汉还不想分家, 如果分了家,其他儿子们不一定就过的好,但李老四肯定是过不好。

    百无一用是书生,李老四自从读书就没下地干过活,没有兄弟一起供养, 光靠李老头夫妻俩, 嘿, 别说读书了, 饭都吃不饱。

    李老大对他白眼道:“去年家里拿不出钱给你去考试, 你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全家从牙缝里给你挤出了五两银子。最后你中秀才了吗?没有, 读了十几年连个童生都不是。”

    李老二也指责道:“但凡你争点气, 给我们点希望, 我们兄弟三也不至于对你意见那么大。”

    李建丰对他冷笑, “我是一定要分家的。”

    眼见三兄弟齐齐翻脸, 连往日淳朴的三哥都坚持要分家,李老四急得跳脚, 立刻将矛头对向了李老大。

    他指着李老大怒道:“大哥你就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抢了你的家当, 故意在兄弟间挑拨是吧?都是爹的儿子, 家产爹想给谁给谁,何况我若是中了举, 大家都有好处。”

    见老四诬赖自己挑拨, 李老大直接将碗摔向李老四, 怒吼道:

    “我挑拨?你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以前家里过的啥日子,隔三差五吃点肉,年年扯新衣。自从你读书,家里过的啥日子?地已经卖了一半,饭都不能吃饱,更别提衣裳了,全家就你还年年扯布做新衣。谁不是哀声怨道,我还用得着挑拨吗?”

    “还中举,你吃.屎吧你!”

    李老四忙起身避开饭碗,急红了脸,“大哥你怎么能打人!”

    “长兄为父,你胡说八道,我教训教训你怎么了!”李老大的黑脸透红,眼冒冷光。

    李建丰帮李老大说话道:“四弟你错怪大哥了,大哥没挑拨我们,是我们自己有话想说。”

    李老四指着李建丰,声音颤抖道:“三哥你也怨我拖累了家里?”

    这还用说吗,李建丰看向李老汉,语气感慨道:“爹,你想我们兄弟四个闹翻,等你去了后,老死不相往来,那你尽管压着不分家。”

    李老汉看着兄弟四个随时可能干架的模样,知道自己这次压不住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拍桌怒吼道:“都我给老实坐下!”

    兄弟四人齐齐看向李老汉,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缓缓吐露出了三字:“分家吧!”

    李老大激动坏了,神采飞扬道:“爹你终于想明白了!”

    李老汉冷眼瞥大儿子,阴沉着说道:“瞧把你高兴的。”

    李老大忙收敛了笑容,神色木木的,只是眼角的笑意终究难掩。

    李婵一家对李老汉会松口分家,一点也不意外。

    经过这么多转世,如今李婵一家可谓是分家小能手。

    有着多次闹分家的经验,像这种偏心眼,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的大家庭,基本都有矛盾,只要有一个儿子逆反,坚持分家,其他儿子就会跟着造反要分家。

    分家小能手李建丰身先士卒做个急先锋,果断逼的李老汉比剧情里早一个月分家了。

    分家的重头戏是分家产。

    李老汉毫不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偏爱,神情严肃道:“老四还要读书,你们既然不供他,那我就要多给他分点家产。”

    话音刚落,李老大就怒气冲冲急吼道:“爹,我才是李家的长子,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过了?”

    李老汉瞪他道:“你都敢带着兄弟逼我分家,还想我和你一起过?”

    “爹,我冤枉啊,这,这不是老三提的分家吗?”

    “你不冤枉,谁让你带的头!”李老汉没好气道。

    李老头懒得去猜谁在背后捣鬼,既然李老大先带头,便认定是他在背后捣鼓分家的。

    这话怼的李老大无话可说。

    由于李老头坚持给李老四多分家产,并说以后都跟李老四生活,除了每月的口粮,不要他们管。

    李老四也趾高气昂大包大揽,说以后会让李老汉过上好日子,一时间父慈子孝。

    看的兄弟三心头冒火,为了分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原先李家有十亩上好水田,二十亩中等田,三十亩下等田,都是老李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

    为了李老四读书,如今只剩下十亩上好水田,十亩中等田,十五亩下等田,合计三十五亩,养着一家二十口人。

    一开始李老汉要将十亩上好水田留给自己和李老四,剩下的田地三兄弟分。

    这时候种子不丰产,化肥只有农家肥,靠近水源的上等水田和远离水源的下等田价值相差极大。

    李建丰倒是无所谓,不过这李老大跳脚不干,闹着要去哭祖宗的坟。

    李老二请来族老主持公道。

    协商又协商,谈了两天,终于谈妥。

    李老大得到两亩上等田,两亩中等田,四亩下等田,合计八亩地。

    李老二和李建丰各自得到两亩上等田,两亩中等田,两亩下等田,合计六亩地。

    至于李老汉和李老四则分到了四亩上等田,四亩中等田,七亩下等田,合计十五亩地。

    因着李老汉分家不公,李家兄弟都觉得自己吃亏了,和老人生出了间隙,心里始终难以忘怀分家之事。

    除了田,家里还有老母鸡五只,猪两头,鸡一家一只,猪一起养到年底卖了分钱。

    李建丰原本还打算分到几两银子就加盖一间房,将孩子分出去睡。

    没想到一个铜子都没分到。

    锅碗瓢盆、农具暂时共用,分到的粮食节省点可以吃到年后,不过再怎么节省也撑不到收麦子的时候。

    除此之外,没有钱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转念想想,李家都沦落到卖田地的地步了,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钱分给儿子们呢。

    若是再过两年,说不准连这些地都没了。

    成功分家后,李家三兄弟都将解决温饱摆在了第一位。

    李建丰寻思光靠种地是不可能发家的,还是得做生意。

    他特意去了一趟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他所属县名叫丰县,是个人口只有几万的小县城,进城时按人头缴纳进城税,门口守卫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第一个感觉就是没有活力。

    进了县城,李建丰便往原主记忆中热闹的平安街走去,一路上仔细观察,发现除了一条主干道是青石铺就,其他都是泥巴路。道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多,路边的铺子也少,叫卖声都有气无力的模样。

    等他来到平安街,立刻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活力,街道上人来人往,街道两边铺子齐全,路上有摆摊叫卖的小贩,还有卖冰糖葫芦的,行人的气色衣着也都不错。

    李建丰不紧不慢地从街头走到街尾,搞清楚了街道店铺的分布和分类。

    这条街道前面大半条街都是常见的铺子,包括铁匠铺,还有不少小吃店和酒肆,而后小半条街上,却是青.楼赌坊聚集,还有不少打手站岗,路上的行人衣着明显档次提升了不少,没有一个是贫民。

    李建丰在附近徘徊了一会,便被打手神情凶恶地赶回了前面的街道。

    李建丰心头唾弃了一声,随即思索起做生意的事。

    表面上他现在一文钱没有,只能做些小成本的生意,或许可以做小吃摊。不过想了想,李建丰决定还是依照剧情发展,做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毕竟还有个重生女,分家早看不出来问题,但分家早,他这个三叔还改行做别的生意,重生女一定会警觉的。

    等她重生一段时间,他也赚到了本钱再改行卖吃的。

    既然打算做货郎,李建丰便去打听进货的渠道和小商品当前的市场价格。

    等到下午的时候,李建丰回到家,方婉给他倒了碗凉水,问道:“看的怎么样?”

    “孩子都不在家?”李建丰扫了一眼屋里,没瞧见孩子。

    方婉道:“放心吧,都出去玩了。”

    李建丰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小吃的,不过等李烟儿重生后再做,前期还是做货郎吧。”

    “都行。”方婉为难道:“不管做哪个都得要起步资金,咱们手里没钱怎么办,不管是从空间里拿还是怎么的,只要咱家突然有钱,都会引来李家人的目光吧?”

    李建丰轻笑道:“你傻了吧,咱们有地呀,随便卖一亩就够了。”

    方婉神情一松,拍脑道:“瞧我这记性,都忘记可以卖地了。”

    “你打算卖给谁?这事要不要和老爷子说一声?”

    李建丰回道:“当然是谁出钱高卖给谁,我先去族里问问,看有没有想要买田的。如果没有和心意的,就卖给陈老爷。不急着说,等我卖了再说。”

    想也知道李老汉绝不会同意儿子刚分到地,也没遇到什么困难,就去买地。如果提前说了,老爷子能将这事给搅黄了。

    李建丰想了想族里哪家家境殷实,一一上门。

    李建丰先去拜访了一位关系比较亲近的族叔,族叔奇怪道:“建丰,你刚分家,怎么就要卖地?”

    李建丰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直接说了自己想做点小生意,但苦于没有本钱的事。

    族叔摇头不认同道:“你太老实本分了,不适合做生意,老实种地不好吗?”

    李建丰苦笑道:“我倒也想,只是现在不卖地,等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是要卖地,倒不如现在试试,如果失败了我就安心种地。”

    族叔见他语气坚定,指点道:“那你直接去找九房的恒叔吧,他家想买地。”

    “好,谢谢其叔。”

    李建丰往恒爷爷家走,走到村后面一动茅屋篱笆院前,叫道:“恒爷爷在家吗?”

    一位半头白发的男人走了出来,奇怪道:“建丰,你找我什么事?”

    李建丰走进院子,笑道:“恒爷爷,我听其叔说你家想买地,是吗?”

    李恒不答反问道:“怎么的,你想卖地?”

    李建丰点头道:“是的,我想卖一块下等田,不知道恒爷爷你感不感兴趣?”

    “你想卖哪块,我们去瞧瞧。”

    李建丰领着他往地头走,路上边闲聊。

    他卖的是下等田,位置远离水源,地势还有些高,留不住水,只能种些耐旱的作物。

    恒爷爷打量着田地,嘴里毫不留情地贬低道:“这地远离河边,地形不规则,里面还有不少石头,地力不足,就算在下等田里也是最差的。”

    虽然知道买东西的人会将货物贬低一遍,可是恒爷爷贬低的角度也太奇怪了。

    现在都是人工,没有机器,地形不规则影响基本不大。地里的石头都是小石子,有是很正常的。

    李建丰好声好气道:“那恒爷爷你是想出什么价呢?”

    李恒打量着李建丰脸上的神情,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李建丰顿时瞪大了眼,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好脾气。

    “恒爷爷,你直接拦腰砍价也太夸张了,二两银子我可卖不了。”当地这种下等田差不多一亩四两银子,再怎么差,也得卖个二两。

    显然李恒直接是按照最差的地开价的。

    李建丰佯装走人。

    李恒忙拉住他,笑呵呵道:“年轻人就是脾气暴躁,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你要做生意,谈不拢就走人,还怎么做生意?”

    李恒拉关系道:“咱们都是一个祖宗一个家族的,我还能真占你便宜不成,你说吧,多少能卖?”

    李建丰道:“恒爷爷,我给你个数,三两五,概不还价。”

    “不行,太贵了。”李恒直摇头,“你再便宜点。”

    “恒爷爷,我直接便宜了五钱银子,够便宜了。这就是我的底线,不可能再低。”李建丰坚持道:“如果你不能接受,说明你和这地无缘,我接着找别人。”

    李恒又磨了一会,见李建丰咬死了不松口,不禁犹豫不决起来。

    李建丰见此指着地里的小麦,劝道:“恒爷爷,买地还送小麦。你看看这地里郁郁青青的小麦,长的多好,如今也送你了,翻过年你就可以收获,这不是你赚了吗?你好好想想,这省了你多少力气和粮种。光地里撒的种子,都够我家吃一个月呢。”

    李恒这才下定决心,买下了这地。

    见他答应买了,李建丰笑眯眯道:“恒爷爷,能不能先将买地钱给我?或者给个一两的定金?我是做生意没本钱,急着用钱才卖地。”

    李恒有些迟疑,李建丰继续说道,“恒爷爷,我真的急需用钱,反正你早晚要给,咱们都是一个族里的,你还怕我赖账吗?”

    这倒不怕,族里有族规,或许管不到族长和族老,但对这些小人物那是管的严严实实。

    李恒苦笑着摇头道:“你呀,我看是外憨内奸,正适合做生意呢。”

    第84章

    ◎3◎

    李恒先付了一两银子, 李建丰收了钱,笑着对他说道:“恒爷爷,我卖地这事你先别往外说, 等咱们过户了后,你再说。”

    李恒开玩笑道:“你怕你爹打你这个败家子呀?”

    这话真是不中听,非得带个败家子吗?李建丰心头翻白眼,面上笑眯眯道:

    “我是不怕挨打的,就怕到时候我爹找你让你把地还回来, 毕竟还没过户, 等过户了你一句清货两清让他来找我就行。”

    “放心, 我嘴巴严实的很。”

    其叔不是多嘴的人, 李恒得到叮嘱也闭紧了嘴, 李家没人知道李建丰卖地的事。

    当天李建丰找村里黄木匠打对货郎的货柜, 付了二十文订金。

    货柜要十天左右才能打好, 李建丰便寻思先用家里的竹筐挑货。

    第二天, 李建丰和李恒去了县城找负责地契登记的衙役做了过户, 当场清货两清。

    李建丰没急着回去, 先去平安街扫货, 摇鼓、油盐酱醋、针、线、扎头红绳、低廉的布、廉价的首饰、麦芽糖、糖葫芦

    东西进的不多,毕竟他头一次在古代做卖货郎, 还不知道哪些货物受村民喜爱呢。

    李老四媳妇瞧见李建丰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有些惊讶, 转头就回屋和男人嘀咕道:“你三哥刚刚提着一包东西回来, 他哪儿来的钱?”

    没分家前,各房挣的钱都得上交, 不许留私房钱的, 如果李建丰是分家前藏的私房钱, 那她得让三房交出来。

    李老四听懂了妻子话里的深意,他想了想,和妻子说道:“这事你跟娘说一声,让她去问,你不要多嘴。”

    冬天屋外冷,村民们没有必要的话不会出门,基本都窝在屋里猫冬。

    李家人只知道李建丰早出晚归,但他啥时候走啥时候回,去外面做什么却不晓得。

    因此这会听老四媳妇说李建丰拿着东西回来,李老太嘴角顿时拉了下来,也跟四房一样,怀疑三房藏了私房钱,于是气势汹汹的走向三房。

    “老三,你出来!”

    “娘,啥事?”李建丰打开窗户探出头来。

    李奶奶黑着脸高声问道:“老三,你是不是藏了私房钱?”

    李建丰叫冤道:“我从不经手家里的财物,我上哪藏私房钱?”

    “你没藏你哪来的钱买东西?”

    李建丰瞥了一眼四房的方向,随即解释道:“我卖了块地,所以有钱买东西。”

    一听李建丰卖地,李老太愣怔住了,反应过来后,便尖叫起来:“天杀的老三,你竟然卖了家里的地!老头子,老头子,快出来,了不得了,你儿子把老祖宗传下来的地给卖了!”

    李老头疾步走出屋来,神情愤怒道:“老三,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李建丰点头道:“是的,我将村西头的一块一亩多的下等田卖给了族里的恒爷爷。”

    “你你这个老三,我看你是欠打。”李老汉左看右看,找到了一根扁担,拿起就要打李建丰。

    李建丰立刻将窗户放下,让方婉关死了房门。

    李老汉气的哇哇大叫,对着门一阵猛踹,震的灰尘如雪一样落下。

    庭院的动静早就惊醒了李家众人,李老大和李老二走出屋,李老四打开窗户缝隙偷看。

    李老大和李老汉同仇敌忾道:“老三也太过分了,一声不吭就卖了家里的地,爹你可不能轻放了他。”

    李老二讽刺道:“怎么的,大哥你还想当家做主,想把分出去的地收回去不成?”

    “既然已经分给了老三,老三是卖是留,那都是他的事。”

    李老头听这话气的将扁担砸向李老二,怒视道:“这是咱老李家的地,我分给你们是让你们种的,不是让你们卖的!”

    说完他对三房叫道:“老三,你现在就去将钱还给人家,将地给要回来。”

    李建丰闷声道:“要不回来了,我们今天上午已经去衙门做了更户。”

    一听这话,李老头气狠狠的踢了一脚大门,大吼道:“谁许你卖地的?你这个小畜生,败家子!”

    李建丰解释道:“我是想做个生意,没有本钱才卖地,等明年我赚了钱,到时候买上个七八亩水田回来光宗耀祖。”

    “放你娘的狗屁,你会做什么生意!把钱给我,不许你拿去糟蹋了。”

    “我把钱给你,爹你会补一块地给我吗?”

    李老汉不假思索道:“给你个头,想的美!”

    “既然爹你不补偿给我,我就不能给你钱。”

    “你不给是吧?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治治你这个小畜生,你迟早要将老李家给败光。”

    李老汉拿起斧头对着三房的大门劈踹,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比当年,踢了几下李老汉便累了,于是便让大儿子接手。

    李老大这个憨憨对着三房的门猛踹,又快又力大,然后轰的一声响,三房大门轰然倒塌,连带着前面的墙壁也塌了一半,李建丰一家躲在窗户边避开了这一灾难。

    现场一阵安静。

    李建丰和李老大对视,高声道:“爹,你怎么能让大哥把我的屋子踹坏呢?”

    李老汉心头的怒火被这墙倒的场景震没了,他无语了片刻,扭头对李老大抱怨说道:“老大,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李老大摸了摸头,一脸无辜地小声回道:“不是爹你叫我把门踹开的嘛,我不用力我怎么踹开?”

    李老汉回头对李建丰强词夺理道:“这事得怪你自己,要不是你躲在屋里不出来,我怎么会叫你大哥踹门呢。”

    李建丰气笑了,“那按照爹你的说法,我问爹你要钱,你不给,我将你的屋子砸了,还得怪爹你抠门不给我钱,我才砸的吗?”

    李老汉一阵气短,索性不提这事,继续要钱,“把卖地的钱给我。”

    “不给,你要钱就得给我地。”

    “你的地都是我给的,我现在要要回来。”

    李建丰道:“不给,除非爹你也从大哥二哥的手里收回一块地。”

    李老二帮插话道:“爹,老话讲崽卖爷田不心疼,都分家了你还想将东西要回去怎么可能,三弟又不是傻子。以后过的好赖都是他的事,你就当不知道算了。”

    经过砸房一事,李老汉也没有之前那么大气性了,李老二给了个台阶,他便狠狠瞪了一眼李建丰,转身回了屋。

    李老大轻手轻脚也想走人,却被李建丰叫住:“大哥你别走,来帮我把墙修好。”

    现在是冬季,没有墙壁遮挡,能将李婵一家冻死。重新做墙胚时间不够,只能将旧墙重新垒起来,稻草和泥进行缝补将就用一下,等明年夏天重盖。

    兄弟三人一起忙活了两天,终于将墙切好,只是房子终究成了危房。

    盖新房一事,成了李婵家赚钱后的第一目标。

    李建丰卖田一事虎头蛇尾的结束,没人再追究,唯一的代价就是重新修墙和老两口看三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建丰做了几天准备,便挑着担子外出去隔壁村开始自己卖货郎的生涯。

    他一边摇鼓,一边吆喝道:“卖针线、头绳、麦芽糖、糖葫芦咯!”

    听到动静,很快有妇孺孩童走出院子来看,孩子们眼巴巴的盯着红艳艳的山楂糖葫芦,眼睛里满是渴望。

    和快便有孩子闹着要吃糖葫芦。

    有宠爱孩子的奶奶问道:“你这糖葫芦怎么卖的?”

    李建丰招呼道:“一文钱两颗糖葫芦,两文钱一串。”

    “一串几个?”

    “一串五颗。”

    “一文钱才两个,太贵了。能不能多给一个?”

    李建丰苦笑道:“大娘,你去县城里买也是两文一串,还没我的糖多,你看看,我这上面的糖多厚,都连在了一起成块了。”

    “行吧,给我拿两颗让孩子解解馋。”

    李建丰摘下两颗递给她的孩子,孩子立刻转泪为笑,迫不及待的塞了一颗进嘴里。

    其他的孩子瞧见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更闹腾了。

    许是村里许久没有货郎进来卖货,伴随着李建丰的吆喝声,不时有妇孺出来围观,买些油盐酱醋或者针线,孩子零嘴。

    有人问道:“你还收鸡蛋吗?”

    李建丰点头道:“收。一斤四文钱。”

    对方不满道:“市上可是五文钱一斤。”

    李建丰笑着说道:“我总不能白跑腿吧?你要是不急就等逢集拿到大集卖。我也只是顺便收一下。”他空间里鸡蛋多的是,买卖鸡蛋只是掩饰一下罢了。

    对方到底舍不得一文钱的利差,没有卖。

    李建丰第一天就在隔壁村转了转,大概了解村民们的需求后,心里有数了。

    等李建丰傍晚挑着担子回来,李家人才知道他去做了卖货郎的事,李奶奶唾弃道:“老三哪是做生意的料,我都怀疑他能不能干到过年前。”

    李老汉道:“你就不能想儿子点好话。”

    李老太翻白眼反驳道:“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说而已,哪里像你,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把老三的屋都给砸了。”

    李老汉不高兴道;“就绕不过砸房子的事是吧?”

    另一边,李建丰的大儿子叫李乐,小儿子叫李兴,李建丰做了货郎,可把李乐高兴坏了。

    李建丰一回来,他便高兴的迎了上去,欢喜的从李建丰手里接过拨浪鼓,笑道:“爹,我以后也要做货郎。”

    父亲成了货郎,除了拨浪鼓,他还可以吃糖葫芦,麦芽糖,在他看来货郎就是最好的职业了。

    “瞧你开心的。”

    妹妹李婵不爱这些,弟弟李兴还小也吃不了,没人和他抢,可以让他吃个够,能不开心吗?

    唯一不开心的,大概就是堂兄弟堂姐妹死皮赖脸来蹭吃蹭喝,让他很不高兴。

    李建丰回到家,方婉已准备好了饭菜,晚饭是小米粥,菜是水煮大白菜。

    李家公用一个厨房,谁家吃什么,一闻就知道,因此方婉做饭还是做的和原主一家一样的饭菜。

    已经记事的大儿子至今没吃过大鱼大肉,不过李婵一家可以进空间开小灶,对外面的饭菜不感兴趣,所以大儿子可以吃到饱。

    只能说李婵一家活的久了,心肠也硬的多了,只在乎自己一家人。纵使是原身的儿子,能记事后,他们就算看着对方受苦,也不会为他暴露自己的特异之处。

    倒是不记事的小儿子,不时可以进入温暖的空间休息,喝些奶粉什么的。

    不过接下来李建丰做货郎,不时会带些鸡蛋鱼肉回来,方婉光明正大的做了,做鱼肉时会送一份给公婆以示孝顺,剩下的便让李乐吃个够,偶尔会分享些给相处的还行的二房。

    四房可以吃到老人的份,唯独大房只能干瞪眼。

    眨眼间,距离李婵一家到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四房的李烟儿重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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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3◎

    李烟儿重生后, 在家里到处溜达,打量着家人们,得知李家提前分家, 神情间很是稀奇的模样,尤其盯着李婵时眼神里透着嫉妒。

    李婵一家由此知道李烟儿重生了。

    得知李家提前分家了,李烟儿仔细打听了分家的原因,得知是吃饭时大伯言语挤兑引发的,放下心来。

    上辈子也是大伯带头闹的分家, 这辈子许是大伯安耐不住的原因。

    至于三房卖地做货郎, 上辈子三叔是慢慢攒钱才做的货郎, 许是受到提前分家的影响吧。

    提前分家, 各家过各家的, 没了因为谁的饭厚, 谁多吃了一颗鸡蛋闹的不可开胶的事情, 直接和谐了李烟儿斗极品亲戚打脸叔伯婶婶的剧情。

    没了宅斗技能的用武之地, 李烟儿只能将心思用来琢磨改善家庭, 好让她日后嫁人多个选择。

    说起嫁人, 李烟儿脑海里闪过了李婵的丈夫, 温文尔雅,从来都是笑脸迎人, 不与人争斗。

    李烟儿自嘲一笑,心道‘李烟儿呀, 李烟儿, 那可是你的堂妹夫呀,你怎么能想到他呢。’

    可是转念另一道念头生起, 让她心动了。

    “这辈子大家还是孩子, 对方也不认识堂妹, 关系自然不作数。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了,说明这两人有缘无份,合该她也幸福一辈子。”

    这事不急,她知道他在县里哪个医馆学医,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

    如今首要之急,一是赚钱,二是让她那愚笨父亲中秀才。

    赚钱的话,她上辈子只是个小妇人,识点字,会缝缝补补,除了为了讨好秀才丈夫,练了一手好厨艺外,便再无其技能。

    她的父亲是个清高的文人,一心科举,让他去做生意是万万不可能的。便是想让她娘做小吃赚钱,可她如今只是六岁的孩子,从未下过厨,开口说自己厨艺好,只怕她爹娘会将她当妖怪烧死。

    年龄和见识限制了李烟儿,她只能等日后长大些,露出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再谈做生意的事。

    至于让父亲中秀才,李烟儿的父亲和丈夫都是考了一辈子的秀才,每次考完试两人总要再家里念叨考试的内容。

    耳濡目睹下,李烟儿也记住了一些试题。

    她记得三年后,她父亲中了童生,欣喜若狂,之后一直却屡试不第,当了一辈子穷嗖嗖的童生,被其他房笑话,庆幸早分家了。

    如今,她便要助她父亲一臂之力,打脸急切分家的叔伯,让他们后悔!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她十三岁之前是孩童心思,对试题并不关心,因此也没特意去记,如今想想近几年的试题,脑海里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重生一趟,左想右想,最后竟然几年内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只能等长大。

    李烟儿不甘心重走老路,她仔细回忆着上辈子自己这么小的时候,有什么机遇可以用到。

    这么一想,还真的让她想起来了两件可以利用的事。

    第一件是村里一户猎户曾在山里找到一颗人参,卖了一百多两银子,买了十几亩地,从此有了稳定的收入,日子过的很是红火。

    第二件是李氏一族有人在一栋废弃茅屋前的槐树下挖出两陶罐的铜钱和银子,因为这笔钱族里还死了人。

    这两件事是在她嫁人后发生的,但不论是人参还是银子,都是早已经存在的,现在还没人发现,正适合她取用。

    人参在山里,一时半会找不到,而地下埋的银钱好找的很,李烟儿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了这上。

    李烟儿去村里溜达了一圈,找到了传闻中的废弃茅屋,只是让她尴尬的是,十几年后废弃的老屋,这会有人住着,是一个孤寡老人。

    槐树在茅屋大门左边,树下扣着一条瘦骨嶙峋的狗,她一靠近狗就狂叫,老人听到动静走出屋来,呵斥她道:“不要靠近狗,小心被狗咬了。”

    李烟儿试探道:“爷爷,这棵槐树是你家的吗?”

    一听打听槐树,老人提起精神,眼睛紧紧盯着李烟儿,皮笑肉不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见对方仿佛在防备什么,李烟儿不由猜测对方知道这里埋了钱。

    真是奇怪,一个贫穷的孤寡老人,守着这么大一笔钱却不用,或许对方并不知道?

    李烟儿继续试探,她故作纯真地指着树上的鸟屋,甜甜道:“爷爷,能不能把狗牵走呀,我好饿,想看看上面鸟窝里有没有鸟蛋。”

    “现在天气这么冷,怎么会有鸟蛋呢,别在这捣乱,去一边玩去。”老人闻言神情一松,不耐烦地将李烟儿打发走了。

    李烟儿人是走了,心却留在了槐树下。

    她急需用钱,就算这笔银子是有主的,她也不可能放弃的。

    反正对方也不用,与其等日后被发现打死人,倒不如她拿走算了,还能救人一命。

    既然埋在地下,就要有被偷走的觉悟。

    李烟儿接下来的心思,都在想怎么悄悄的弄走这笔银子而不惊动任何人。

    =====

    李建丰的货物物廉价美,有什么需求的,和他说一声,他下次就能弄来。

    最重要的是在他这买东西,就算他嘴上喊着真的不赚钱,但只要客户只消费在十文钱以上,他就会送根针或者送根线。

    虽然只是一点点蝇头小利,但谁叫这时候大家都很穷,能白得一根针一根线也是好的。

    这个举动,让他的知名度立刻飙升,打开了市场,成为附近乡亲们最喜爱的卖货郎。

    乡下的市场太小,李建丰渐渐往县城走街串巷的,隔个七八天才走一次乡下。

    时间匆匆,一眨眼临近年关,不少人同李建丰订了布料,肉类,瓜子红枣之类的东西预备过年用。

    进货倒是简单,问题是送货,得一村一村送,有些村子人家订的多,李建丰还得借牛车拉。

    李建丰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天不亮就出发,天黑才回来。

    直到大年三十那天上午,李建丰送完最后一单,这才休息。

    年夜饭是白米饭,凉拌猪头肉,爆炒猪大肠,黄豆焖猪蹄,白菜炒五花肉,红烧鱼,酸菜羊肉,一共六道菜。

    在吃饭前,李建丰需要将每道菜都拨出来一些孝敬父母。

    李老汉瞧着三房送来的都是肉菜,没有一道素的,不禁挑眉道:“老三你的货郎生意做的不错嘛,全是肉。”

    李建丰谦虚道:“小本微利,没亏本罢了。”

    李老汉脸上是不信的神情。

    李建丰这才笑眯眯道:“只是赚了点跑腿费罢了。”

    见他承认赚到了点钱,李老汉也不去问他到底赚了多少,指着桌上的几道菜说道:“瞧瞧你哥送来的菜,大过年吃豆腐,只有一道大白菜煮瘦肉是荤菜,这日子过的越来越败类。”

    “既然能赚点钱,那你带带你大哥。”

    李建丰瞥了眼坐在墙角不吭声的李老大,没急着拒绝,只是为难道:“我这也是赚的辛苦钱,就怕大哥做不来。”

    李老汉不容拒绝道:“有什么做不来的,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汉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李建丰摇头,李老汉这是在坑他大儿子呀。

    有一说一,做货郎挣不了大钱,只是糊口罢了。货价钱高一高,老百姓为了省钱,宁可自己跑腿去县城买。

    外人只看他生意热闹,哪知道他有时候还亏钱卖,就为了生意瞧起来兴隆,最后一算不亏也不赚。

    常人的想法,你生意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挣钱呢?利用这个认知,李建丰从空间里取钱用,家里时不时吃肉,外人都以为是他挣的。

    如今李老汉显然陷入了这个误区。

    既然这两人乐意,李建丰带他一带又何妨,能不能赚到钱就看李老大的本事了。

    李烟儿瞧见发展和记忆中不一样,也不以为意。

    毕竟只要有人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导致现实和她记忆发展不同,李家早分家,李老三早早做货郎,无主的银钱有主人,现实在她未重生前就发生了改变。

    如今李烟儿见怪不怪,只将上辈子的事情当做参考物,目前最重要的是弄到那笔钱。

    她本来已经毒死了槐树下的狗,没想到老头子转眼就又找来一条狗,变得更加警惕起来,害的李烟儿到现在都不敢再出现在老头面前,免得被怀疑。

    难不成真叫她等到老头子死了后才能拿到钱吗?

    李烟儿急的嘴角冒泡。

    新年后,李建丰进了许多孩子喜欢的东西,鞭炮,零嘴之类的。

    李老大在他手把手的教导下,也跟着进了这些东西,用竹筐担着。

    兄弟俩一起进村,李建丰教他怎么吆喝,怎么应付村民。

    尽管李建丰介绍了李老大是自己的哥哥,请大家多多关照。但村民们基本只认李建丰,两人一个四周冷冷清清,一个手忙脚乱忙不过来。

    李老大嫉妒的眼都红了,回去就和李老汉抱怨弟弟不诚心带自己。

    李老汉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骂道:“你也是个蠢货,我让你弟弟带带你怎么做货郎,难不成你还要让你弟弟把生意让给你做吗?你不知道换个地方卖呀?”

    李老大总算醒悟过来,第二天便和李建丰在村口分别。

    李老大去别的村子,李建丰则去了县城。

    这次没有李建丰,李老大总算是有了个开门红,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李老二瞧见兄弟们做货郎,似乎挺挣钱的,不由心动。

    他直接找李建丰问了村民们喜欢哪些东西,哪家货源便宜。

    李建丰一时无语,你们是和货郎杠上了吗?

    不过左右他表面上赚了钱,有改行做小吃摊的本钱了,李建丰便如实教了。

    李老二是个奸诈的,他提前从李老大处打听了他去了哪些村子,哪些村子没去。

    急忙忙将东西置办好后,李老二天不亮就爬起来,抢先一步去了李老大还没去卖过的村子。

    等李老大慢悠悠的走到目的地,任他怎么吆喝,都没人买,甚至围观的妇孺都少了。

    李老大郁闷地拉住一个大婶,问道:“婶子,这里是有其他货郎来过了吗?怎的没人出来瞧瞧?”

    大婶笑道:“那可不,在你前脚进村,人家货郎后脚离村了。你上哪儿还卖的动?”

    李老大果断的挑起担子往下一个村子走,他连续走了两个村子,都让人给卖过了。

    李老大卖不出去,只能黑着脸挑着担子回家了。

    第二天李老大直接往西边方向的村子走,谁成想又被人抢先给卖过了,气的李老大跳脚,嘴里骂骂咧咧。

    第三天,李老大换个方向,往南边的村子走,没想到又又又被人抢了头茬,没能卖出去货,终于急了眼。

    第四天天不亮,他爬起来脸也没洗就挑着担子往北边村子走,这下可巧,刚进村子,他就听见了那个总是抢先一步的卖货郎的叫卖声。

    李老大挑着担子疾步往声源处跑,越靠近,他越感觉这声音耳熟,很像弟弟李老二。

    等他走近后,瞧见对方的外貌,心头一怒,吼道:“好哇,我说谁这么巧,每次都抢在我前面卖货,原来是老二你呀!”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对方每次都精准的抢先自己一步。

    李老大对家人没有戒心,弟弟问他明天去哪里卖,他都如实说了,还抱怨神秘货郎抢先卖货一事,李老二笑吟吟的听着。

    这会想来,老二估计一直在骂自己傻吧,李老大气的眼睛发红。

    李老二回头瞥了一眼,笑着:“大哥你今个倒是起的早,这可不怪我,谁叫你总是起的晚,我总不能等你起床了再来吧。”

    李老大怒道:“你要不要脸,竟然和亲兄弟抢生意。”

    李老二挑眉道:“大哥,都是做货郎的,附近的村子就这几个,总不能只能你卖吧,那你也太霸道了。”

    李老大性子冲动,听这话直接冲上去和李老二打起来了。

    李老二也不留情,兄弟互殴后,还是来买东西的村民将两人拉开的。

    两人一副鼻青眼肿的模样,还卖什么货,气鼓鼓的挑着担子回家找老爹做主了。

    李老汉见兄弟两斗成这样,一阵头疼,他先骂李老二道:“老二你怎么能这么设计你大哥?”

    “爹你偏心,都是您儿子,都是卖货郎,附近的村子就这么多,凭啥只能大哥卖?”李老二振振有词道,“大哥每天睡到天亮,我天不亮就起来卖货,那是我勤快,难道你还要让我等懒汉大哥起床了再出门吗?”

    这话听着没毛病,李老汉叹气道:“那你也不能总是抢在你哥前面呀,你不能换个方向吗?”

    李老二狡辩道:“我是按东西南北顺序卖的,谁知道大哥不往其他方向走,每次都往我走的方向走。”

    李老汉和李老大齐齐语滞,李老大气恼道:“分明是你提前从我这打探了消息。”

    “我没有,我就是按东南西北顺序走的,没想抢大哥你的生意。”李老二坚决不认。

    见说不过儿子,李老汉只要强硬道:“你们不许再这么抢,以后东、南方向老大去,西、北方向老二你去。”

    说到这儿,李老汉才想起来,“你们在村子里卖货,老三去哪儿卖货呢?”

    李老大一怔,李老二则解释道:“老三去县里卖了,他的生意一定比咱们的好。”

    想到县里那庞大的人口,李老二决定自己卖完了村里,便去县里卖。

    因着李老二套路李老大抢生意,让李老大有苦难言,大房和二房也闹拌了,住在一个院子里,见面只有冷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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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5◎

    傍晚李建丰回来, 泡脚的时候听方婉说起,不禁摇头道:“这李老二真是面厚心黑,他吃肉连汤都不给李老大一口。”

    方婉道:“谁说不是呢, 现在老爷子将附近村子划分南北,不许两人过线。我估摸着李老二到时候说不准会去县里卖。”

    李建丰笑道:“我巴不得他来呢,我也好改行做餐饮。如果我不让位置,他们想在我的地盘抢生意?想的美。”

    就算货的品质一样,可他卖的绝对的最低价, 这兄弟俩敢和他比价格, 那就只有破产一条路走。

    新年前后的生意好, 等出了正月, 生意渐渐淡了下来。

    李老二便琢磨着上午去村里卖, 下午去县里卖。

    他打听了一下县里哪片街道百姓贫困, 哪片街道百姓生活平平, 哪条街道富裕, 哪一条是都是大户人家。

    摸清后他又抽空跟踪了李建丰一天, 摸清了他的行经路线。

    他那点跟踪技术哪里能瞒过练武还专门学过侦查和反侦察的李建丰, 跟了一会就被李建丰察觉并找出来。

    李建丰不动神色, 就像不知道一样,带着李老二走了一圈, 然后等待时间的发酵。

    李老二瞅准的是家境脱离了温饱问题的家庭,和李建丰错开时间去卖。

    李建丰等了几天, 然后撂担子守在一处街道, 将叫卖的李老二当场捉住,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二哥, 你怎么能来跟我抢生意呢?”

    李老二不慌不忙地道:“老三, 县里是你的地盘吗?写着你的名字吗?还是货郎就你一个?我瞧着这片区域的货郎得有两三个, 也不差我这一个。咱们兄弟齐心,将那些外人赶走不美吗?”

    “二哥你倒是会这些花言巧语。我不听,我只知道你和大哥都是我带上货郎这条路的,可是你一个后来者,先是差点逼的大哥干不下去,如今又来和我抢生意,你这事做的不地道。”

    李建丰问他道:“二哥你不心虚吗?”

    李老二挺起胸膛,一脸正气道:“我不心虚,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和你抢生意的。”

    有的人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可他就是能冠以为你好的名义伤害你,还渐渐不趁热。

    李建丰被他的无耻秀到,翻白眼道:“大哥说你奸诈不知感恩是对的。”

    李老二不高兴道:“你怎么能听大哥大嫂瞎说呢,他们是嫉妒我卖的好,故意污蔑我。你忘记当初爹问你要钱,大哥踹你的墙,都是我开口帮你的吗?”

    “二哥,我也是服气你这张破嘴和脸皮,希望你不要有求别人的时候。”李建丰撂下狠话走人。

    李老二吐了口唾沫,心道就你这样,能赚到钱财才怪。

    想赚钱就得不择手段。

    等他发达了,再照顾这些兄弟也不迟,李老二这么想,更加理直气壮了。

    李建丰回到家,将李老二去县里做生意的事宣扬了一下,顺便将自家不干货郎改做其他生意的事推到生意惨淡的原因上。

    李烟儿得知这事,顿时一怔。

    她这个二叔这么厉害的吗?为什么上辈子默默无闻呢?

    不过就此李家各房命运从此彻底脱轨,李烟儿再也不能通过各房的变化去判断李家是不是有问题。

    ====

    李建丰打算开一家糕点铺子,前期摆摊目标瞄准低消费人群,后期转型开店,再提升消费等级。

    他买来糯米,红枣,红豆、绿豆之类的材料,做了桃酥、鸡蛋糕、红枣糕、红豆糯米糕,糯米糍,年糕之类的。

    在卖的时候,李建丰每样都切了一些小样品,插上牙签,让路人们品尝。

    他舍得放料,里面加了适量的糖和蜂蜜,味道好口感好,

    一些原本不感兴趣不想花钱的人通过免费品尝知道了糕点的美味后,纷纷买了一些自己认为好吃的糕点。

    李建丰一块也卖,统统五文钱一只,一张草纸随手一包就搞定了。

    由于生意太火爆,李建丰便叫来大儿子和李婵帮忙,一个帮忙包装,一个帮忙算账。

    李乐在李建丰不做货郎的时候还伤心过,没想到家里转眼做起了糕点生意,能吃到这些好吃的,他又乐了起来。

    从此他的梦想从长大后做卖货郎,变成了长大后做生意。

    李乐虽然是孩子,在包装的时候,力所能及的做的又快又好,一点也不吵闹偷懒,让李婵一家高看了一眼,对他的好感度都提升了。

    接下来的日子,方婉在家带孩子和做糕点,李建丰、李乐、李婵去县里摆摊。

    时间匆匆,三个月过去了,李婵家的糕点生意很火爆,排队的人能排几米长,每天带去的糕点都能卖光。

    中间有混混想要保护费,李建丰交了,但是混混眼热李建丰的生意火爆,上前勒索,被李建丰一把柴刀挑了整个门派。

    偏偏他还能伤人不见血,大夫看了也只能说一声妙。

    有冲动的混混想要继续报复,但是这个混混.帮.派的帮主是个聪明人。

    为了糕点那点蝇头小利得罪这样的高手不值得,他应该做的是结交。

    只是李建丰对帮派并不感兴趣,婉拒了他的招揽。

    帮主心里早有了计较,被拒绝也在预测之中,于是笑着说帮派大门会永远为李建丰敞开。

    转头还在帮里放话不许招惹李建丰,如果有人敢去李建丰的摊位闹事,如果有人瞧见了必须去帮忙。

    当然,这个’必须‘只是说着好听,若是真有人逞强,得罪了贵人,帮主是不会给他好眼色的。

    从此李建丰的生意彻底稳定下来。

    李老二吃了李建丰的糕点,觉得味道很好,再见李建丰的生意火爆,他又升起了自己也做这门生意的心思。

    做糕点需要大锅,加上这时候糕点秘方是不轻易外传的,因此三房在自家屋后重新搭建了厨房,并不与其他房共用厨房。

    李老二派出妻儿,让她们一天到晚盯着方婉,只要方婉做糕点,她们就悄悄窥探着她一天下来在忙活什么然后向李老二报告。

    李老二总结了几天的成果,然后迫不及待的按照流程尝试了一下。

    他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如糕点加水加料,发酵多久之类的,统统不知道。看着方婉做的简单,还以为很简单。

    连续三次制作失败,他才知道其中的难度,只能放弃了自己摸索这个可能性,转头找李建丰要秘方。

    见李老二理直气壮的找自己要秘方,李建丰惊呆了,“二哥,你怎么有脸找我要配方?你不会忘记三个月前你是怎么和我抢生意的吧?当初是我傻,是我天真,太过信任了你,现在你想要秘方,想都别想,不可能。”

    李老二讪笑道:“老三,你也太记仇了,当初我都说了我是帮你的,偏你脾气大,直接改行了。”

    李建丰嗤笑道:“二哥,我就是这么记仇的人,你想要秘方,那是想都别想,绝不可能。”

    见李老□□对的很,李老二讪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不禁笑。”

    李建丰不搭理他,李老二没走,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忽的神色正经起来,和李建丰谈生意道:“三弟,不如我从你这拿些糕点帮你卖卖?”

    “不用,我每天都不够卖,不需要你帮我卖。”李建丰摇头拒绝。

    李老二见李建丰油盐不进,只好拿出正经谈生意的态度,说道:“行。那你帮帮二哥行吗?我从你这里进货去卖。”

    李建丰道:“随便你,反正五文钱一块。”

    李老二不同意,“这样子我不是白替你干活吗?必须便宜点。”

    “不卖。”

    李老二祈求道:“就两文钱一块吧,你好我好,大家都有的赚。”

    李建丰听的直翻白眼,“这是我亏本让你赚钱吧?两文钱我连成本都不够,最便宜四文钱一块,不谈价,爱要不要。”

    事情谈妥,李老二从李建丰这里进了糕点去卖。

    在二房三房生意做的风风火火的时候,四房一直没有动静,李老四自持身份,自己不想做生意,还不许妻子出去抛头露面。

    李烟儿眼看其他房的日子越发红火,心头越发急切,决定鼓动家人一起想办法。

    李烟儿借口做梦,梦到槐树下藏有两坛银钱,并说这是祖宗传给自家的,所以才托梦给自己。

    李老四并不信,将女儿呵斥了一顿,便进书房看书。

    李烟儿只能和母亲反复强调,并举了些例子以取信母亲。

    一听有两坛银钱,预计上百两,老四媳妇心热的很,比李烟儿还急切。

    李烟儿只是孩子哪里用得到钱,但老四媳妇想要买新衣,想要买好吃的给儿女,想孝顺父母。

    想象着自己有钱后,回娘家被嫂子们捧着的场景,老四媳妇心里迫切起来,迫不及待地去药店买了药,又狠心买了个肉包子,抹上药后,半夜丢给狗,将狗给毒死了。

    夜里李烟儿放风,父母则举着锄头在槐树下挖坑,许是抹黑看不清来里面的东西。

    李老四原先不想来,但架不住母女俩捣鼓,说怕遇到意外,再加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看看也好嘛。

    万一真的有,那不就赚了!

    夫妻俩按照李烟儿给的位置一阵挖,李老四估摸着深度快到腰间了,小声问道:“烟儿,到底在哪里?再挖不到我可回去了!”

    李烟儿下去感受了一下高度,悄声道:“差不多了,再挖几下试试。”

    正说话的时候,老四媳妇太过用力,一锤子敲破了钱罐子,铜钱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老四心道:竟然真挖到东西了!老祖宗保佑呀!

    他点开火折子瞧了一下,满地的铜钱和银子,只是银子已经发黑。

    夫妻俩激动不已,就连李燕儿心也狂跳,这一坛子感觉就不止一百两,上辈子肯定有人私藏了。

    之前的声音惊醒了主人,老头子披上衣服走出来,一间有人挖宝,忙质问道:“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树下有东西?”

    李老四害怕急了。

    要知道他可是要科举的,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偷东西,还怎么在圈子里混,甚至可能让他被革除功名。

    李老四忙上前捂住对方的嘴,低吼妻子道:“还发什么呆,快把他控制住。”

    老头子已经七十岁,夫妻俩一起上阵,老头子挣脱不开,一口咬在李老四手上。

    李老四气坏了,一脚将的对方踢飞,扑在对方身上用力的打对方。

    等他不动了,李燕儿上前看了看,惊呆了。

    “爹,他死了!”

    李老四夫妻呆滞原地,最后还是老四媳妇先回神道:“别发呆了,快将钱带走,到时候再把尸体埋起来。”

    夫妻俩用衣裳兜着将碎坛里的钱兜着,另一坛也挖出来带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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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6◎

    李老四夫妻轻手轻脚抱着两坛铜钱银子回了屋, 让李烟儿在家看好钱,夫妻俩又去处理后事。

    正好之前挖出来的坑还没填,夫妻俩又将坑挖的深些, 再将老汉拖进坑里开始掩面,正掩埋着,许是泥土盖住了呼吸,老汉咳嗽一声,竟然醒了。

    原来之前他是陷入假死昏迷了过去。

    只是老人到底年纪大身子差, 有时候跌一跤可能就去了, 何况被暴打一顿, 尽管醒来了, 他也无力挣扎, 只能高喊救命。

    将老四夫妻俩吓了一跳, 听他喊人, 李老四忙制止, 一铁锹拍在老人的脸庞上, 将他又打晕了过去。

    老四媳颤栗道:“老四, 怎么办?”

    幸亏老头住的偏僻, 附近二十米内没有人家,加上他发出的声音小, 没有惊动任何人。

    李老四咬紧牙关,语气发狠道:“怎么办, 就算救活了他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反倒会害我们性命。刚刚他挨我那下,肯定死了, 继续埋。”

    “万一没死怎么办?”老四媳妇好害怕。

    李老四低声怒吼道:“我说他死了没听到吗?继续埋!”

    说完他带头铲了一铁锹土扔到了坑里。

    一下又一下, 铲的又快又稳。

    等将坑埋平后, 李老四又将死狗放在上面,埋上一层土,如果有人好奇,挖出来一条死狗基本会消停。

    夫妻俩又进了老汉家翻了翻,看有没有之前的东西,这一翻还真找到了几样似古董的东西,还有一块玉佩。

    没有别的收获后,眼看天色渐亮,夫妻俩急匆匆走人。

    回去后夫妻俩回想起来一直后怕,李烟儿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害了一条人命,此时躲在墙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小儿子一直睡的很香,什么都不知道。

    老四夫妻也没想起这个女儿,沉默了片刻,他对妻子说道:“来,你将银子和铜钱分开,我来数数这些银钱有多少。”

    原本两人心情还真低落,但是很快的,数钱的快乐冲刷走了这些负面情绪,两人越数越开心。

    第一遍竟然数出了合计七十两的铜钱,银子有碎银还有银裸子,银宝之类的,李老四估摸了一下,差不多二百两左右。

    重数一边后,比这个数还多几个铜板,两人又重数。

    天色大亮后,两人才数清楚,总共差不多三百两。

    暴富呀!

    这些钱足够买五十亩地当个小地主了。

    夫妻俩喜不自禁,杀人的恐惧都消散了许多。

    李老四亲自动手,在屋里墙角挖了个坑,将银子埋在地下,踩实后又抬了顶橱柜放在上面,叮嘱了李烟儿不许胡说。

    随后夫妻俩格外关注村子里的动态,只是现在他们不再害怕死人被发现,只担忧会不会追查到凶手是自己。

    老汉虽然是李氏族人,但他素来孤僻,不喜欢与人交往,也不欢迎孩子来玩,因此和附近邻居关系较差。

    老汉消失了三天,才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踪。

    门口槐树下的土,有人扒开来看到狗,以为是埋的狗,死于中毒,又重新埋了回去。

    通报族里后,族里也没报官,自己派人来调查了一下,又让大家去附近找找,没有找到尸体后,便将此事定性为失踪。

    毕竟报官衙役下来,怎么也得刮层油才行,老汉穷的叮当响,没有留下一点财产,又没后人主事,族里自然不想闹大。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说老汉被人杀了,有说老汉自己离开的,不管怎么传,都没人将老汉的失踪和李老四这个读书人联系到一起。

    毕竟在大家印象里,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和他们这些泥腿子玩不到一起,更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李老四夫妻放下心来。

    倒是李婵,听说了这事后特意去现场看了一下,仔细观察后,将目光放在了槐树下的小土堆。

    她怀疑失踪的老汉已经死了,并且就埋在死狗的下面。

    回去后,她将这事和父母一说,李建丰疑惑道:“剧情里不是写老汉半年后去世,李烟儿才去挖走了钱财吗?”

    如果钱是被女主带走的,那老汉难道是女主杀的?

    方婉听到这儿插嘴道:“昨晚不是我值班睡外面看孩子嘛,半夜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只是动静不大,我以为是野猫老鼠弄的就没管。”

    联系剧情和方婉的话,李婵有理由怀疑是女主杀了老人。

    “好了,这事我们别管了,让它自己发展吧”李建丰拍了拍李婵的小脑袋,不让她再管了。

    李婵无所谓道:“我就是好奇而已。”

    或许有人会觉得李婵一家没有正义心,可李婵一家转世七次,算算活了将近五百年,年代横跨古今,经历的太多了。

    就算一开始有热情去管这事那事,几百年下来,再多的热情都没了,只要和自己没有利益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常态。

    像是第一次转世,李婵一家还帮助侄女解决婚事烦恼,如今再让一家人遇到,更大的可能是尊重她人命运,冷眼旁观。

    如今是宗族世家的古代,一人做事牵连全家。

    李烟儿害了人,可没害到自己,相反,揭发了对方,还会牵连全家,影响下一代的婚事。

    所以李建丰叫李婵不要继续调查,就当不知道。

    调查出结果反而是让自己两难,不举报自己心里会挂念这事,开心不起来,举报了会影响自己的利益,还会把自己牵连进去,打破原本平静的生活。

    到底没有见到尸体,只能算是失踪,不比直接死人影响大,加上老人和族里关系差,没人帮忙催促,这事的影响渐渐降低,不过七八天,便彻底没了消息。

    李老四夫妻放下心来,开始琢磨怎么用这笔钱。

    有钱的心态和没钱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李老四原就羡慕同窗住青砖大瓦房,自家却住在茅屋里,这会第一个念头便是起个青砖瓦房的宅子。

    尽管李家以全家之力供养,尽了自己的力量给他最好的。可到底不是什么有钱人,地也是祖祖辈辈攒下来的,没有现钱缺钱就只有卖地。

    他这心态和后世的凤凰男有些相似,自卑又自傲。

    羡慕别人有,自卑自己无,家贫限制了他的消费欲,自傲读书人的身份,可读书人的身份没给带来实际的好处,只有空名。

    他强忍着消费的欲.望,又等了一个月,这才和李老汉提出要盖青砖瓦房的事。

    李老汉先是翻白眼说自己没钱,李老四笑眯眯地轻声解释自家烟儿有福气,祖宗指点她从后山挖出一坛铜钱。

    李老汉不信。

    李老四拿出银子,他这才相信,很是吃惊,只是依旧不同意李老四盖房子,说要拿来给他读书用。

    “你盖什么盖,等我和你娘死了,我们现在住的青砖房你们住就是,再盖那是浪费钱。留着你读书或者买地多好。”

    有钱了说话底气都足,李老四现在就是这样,往日的威严的老爹也不过这样,他不高兴道:“这间青砖房还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墙都裂缝了。地我以后会买,书也会继续读,不过房子我现在就要重新盖。”

    他这话说的硬气,李老汉打量他,啧啧道:“你小子得了不止一百两银子吧?”

    李老四只是笑。

    李老汉追问道:“你到底得了多少钱?”

    李老四不肯告诉他,李老汉没好气道:“你小子心思多了,连亲爹都瞒着。”

    不过既然儿子手里有钱,李老汉也不拦着了,问道:“你想盖几间屋?”

    李老四侃侃而谈道:“我打算盖六间屋,到时候我和慧娘一间,烟儿和威儿也大了,该分房了,你和娘一间,还得给以后的孩子留一间,再留一间做我的书房。”

    原本听儿子盖六间想反对的李老汉,听说给自己留了房间,还给未来的孩子留,高兴的合不拢嘴,问道:“慧娘又有啦?”

    李老四笑道:“现在没怀,不过也快了。”

    李家现在的宅子住了四兄弟,后面是菜园,可没空地让李老四加盖,只能重新选地。

    最后李老四选中了自家靠近河边的一块上好水田,打算在那里盖房。

    李老汉不舍道:“用上好田是不是有些浪费?用下等田不好吗?”

    李老四亲手杀人的经历告诉他,不能住的太独,离邻居太远。既想要离村子近,还想生活方便,只有这块好田合适。

    拍板后,盖房子的事主要是李老汉操持,找工匠买砖瓦,李老四负责给钱。

    得知四房突然盖房,李婵一家心里有数了。

    因着李老四突然财大气粗起来,大房和二房以为李老汉藏了私房钱,闹的不可开胶,甚至还去李老四的新房工地捣乱。

    李老四怎么说这钱是意外得的,兄弟俩都不信,见他们故意不信,李老四没办法,只好散财安抚,一家给了十两,咬死不再给。

    这才让兄弟俩不去工地捣乱。

    三房没闹自然没三房的份,不过李婵一家也不稀罕这脏钱,给也不会要。

    接着两房都盯上了李老汉住的砖瓦房,尽管李老四嫌弃它旧,可在没钱前,他也是将这屋子当做必争之物。

    大房和二房都想要,为此闹的翻天地覆,彻底翻了脸,见面跟仇人一样。

    李老汉快要气死了,他还没死呢,哪里轮的到这兄弟俩争。

    最后两兄弟都被李老汉拿着扫把打了一顿,并许诺砖瓦房兄弟一人一间,这才消停。

    中间经历过收小麦,李建丰暂停了生意回家种地,收了小麦后,他便将地都租了出去。

    李婵一家没掺和老李家的糟心事,一心经营生意。

    李婵家的糕点摊位生意一直很不错,在下半年的时候,李建丰便在县里租了间前铺后院的院子,然后开了糕点铺子,顺便将大儿子李乐送进了县里学堂读书。

    毕竟当初他们就是打着送孩子进学的名义分的家,如今’赚‘到钱了,自然该送儿子去上学。

    李婵家借口做生意照顾孩子,搬到了县城,从此海阔天空,再也不用吃点好的都偷偷摸摸了。

    李老二还想要三房的屋子,被李建丰阴阳怪气一阵怼,“二哥,我将房子给你了,我们一家住哪儿?住天上啊?”

    李老二道:“你们不是在县里买房子了吗?”

    李建丰挑眉道:“谁买的?二哥你给我买的吗?行,二哥你要我的房,那你就帮我买间房好了。”

    李老二讪笑道:“我上哪买的起。”

    他也只是想有枣没枣打两杆,既然占不到便宜,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全家搬到县里后,方婉第一天便将两孩子全身上下好好搓洗干净。

    李兴才一岁半,啥也不懂。李乐已经八岁,懂了许多,见方婉拿出白色的肥皂和洗发膏给自己洗澡洗头,好奇道:“娘,这都是什么呀?好香!”

    “这是肥皂,这是洗头发的肥皂。”方婉耐心地为他讲解,顺便警告道:“乖孩子,千万不能告诉给别人自己用的肥皂多好多香,不然会有坏人来抢,以后你就用不到了,还会有坏人想害我们。”

    李乐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认真道:“娘你放心,我嘴巴紧的很,我到时候会盯着妹妹,也不让她往外说。”

    方婉哈哈大笑。

    等洗好了澡,方婉将他擦干净抱到为他准备的房间,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床下面铺了两层十斤厚的棉被,十分柔软,李乐一到床上便陷了下去,上面的被子也是新棉花被,被罩是毛绒的,盖在身上暖和又舒服。

    李乐从小到大盖的都是结板的棉被,从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皮肤触碰之处十分舒适,他兴奋地在被窝里摸来摸去,高兴道:“娘,这被子好舒服好暖和,还是搬家好。”

    方婉温柔地哄道:“乐乐,你是男子汉了,得自己睡觉了,以后你自己睡一间房好不好?”

    一听要自己睡一间房,新床新被子也不香了,李乐立刻瘪嘴红了眼睛,用哭音叫道:“不要,我要和爹娘睡一起。”

    方婉哄道:“乐乐,你是男子汉了,不能一直和爹娘一起睡哦。妹妹都是一个人睡了,难道你还不如妹妹勇敢吗?你要是实在怕的话,我让你爹陪你睡几天习惯习惯好吗。”

    李乐哭声一滞,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妹妹睡哪里了?”

    方婉回道:“就在你隔壁屋里。”

    “那我要和妹妹一起睡。”

    方婉笑道:“那我得问问你妹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睡。”

    方婉去隔壁问问李婵,李婵无所谓道:“那你把他抱来吧。”

    至于一岁半的李兴,自然还是跟父母睡。

    搬家后地方宽敞,不用在挤在一张床上,李婵一家也不必每晚往空间里跑。

    第二天李乐被李婵叫醒,兄妹俩穿好衣服去吃饭,早餐是白菜饺子,菜是昨晚吃剩的红烧鱼,红烧肉,爆炒肥肠,豆芽牛肉。

    吃过了饭,李建丰便将李乐送去了学堂。

    接下来的日常,基本是李建丰做糕点,方婉李婵打下手,方婉主要负责做饭带孩子,李婵也帮忙哄孩子。

    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孩子们也渐渐长大,还算幸福。

    大概唯一的烦恼,便是李乐这孩子成绩不好,问了老师,这孩子很乖巧,叫干啥干啥,就是成绩不好。

    可能是心思没用在读书上吧。

    李建丰给他补课,才发现这孩子爱走神,对学习兴趣不大。

    急倒是不急,能读书最好,不擅长读书也没关系。

    行行出状元,识字后去学手艺,有个谋生的手艺,到时候给他留些家产,只要不是败家子,不遇到天灾人祸,做个小老百姓,日子不会太差。

    等小的孩子大些,不需要人时刻盯着了,方婉便和李建丰商量,做个土烤炉,卖些面包之类的西式甜点。

    只看现代社会随处可见的面包店,想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受欢迎了。

    出了新产品后,李家的糕点铺子再次爆了,供不应求。

    李家人不是真的缺钱,不会为了赚钱日夜颠倒,以健康去换钱,不管卖的多火爆,每天只出一款西式甜点,只开两盘。

    偶尔有预定且量大的,李家也会接单。

    眼见三房生意火爆,不知赚了多少钱,大房和二房很是嫉妒,想要和他们学这门手艺。

    被李建丰直接拒绝了。

    李老二纠缠道:“老三,都是兄弟,你吃肉也带着我们喝点汤呀。”

    李建丰怼道:“你们都是白眼狼!当年我带你吃肉,你直接抢了我的饭碗,你不会忘了吧?就是我涨了教训,所以绝不会再教你们这个手艺。”

    李老大道:“那是老二干的,和我没关系呀。”

    “是和你没关系,不过没有你们,我是县里独一家,我是嫌自己生意太好了吗,教你们和我抢生意。”

    李老二道:“老三,你要是怕我们抢生意,我们可以去临县卖。”

    “这手艺我只传给我儿子,不可能教你们。”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李老大很不高兴,觉得李建丰实在太看重钱,不顾亲情。

    “不教不教,赶紧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见李建丰不肯答应,还像赶苍蝇一样赶两人走,李老大又气又嫉妒,冲动的挥拳想要教训李建丰一顿。

    李建丰一把抓住李老大的手腕,反手哐哐就是两耳光,最后一脚将李老大踢出店铺,跌倒在街道上。

    “我看你钻钱眼里了,兄弟不答应还想动手,谁给你的勇气!”

    李老大捂着肚子起不来,指着李建丰叫道:“好你个老三,竟然打哥哥!”

    李建丰抬拳威胁道:“你再闹,我照样打,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

    李老二见李建丰翻脸,忙扶着李老大走人,回去找李老汉告状。

    李老汉夫妻如今住四房处,兄弟俩来告状,四房自然也听了一耳。

    李老汉听了一阵无语,没好气道:“你们自己钻钱眼里了还好意思说人家不好,当初你们抢老三的生意,将他排挤的改行,他怎么可能答应你们。”

    李老四嗤笑一声,嘲讽道:“老三说的没错,你们都是白眼狼,咬人一口还想咬第二口。”

    “老四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李老大气红了脸。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还哥哥,当初你们闹事问我要钱的时候,可没有把我当弟弟。”李老四扬起下巴,对李老大很是不屑。

    李烟儿听到三房的消息,心头一阵叹气。

    到底谁才是重生者?

    为什么三房发家了,她家越发没落了。

    不同于剧情里是李烟儿自己独自得了银子,只上交了一百两到家里。现实里她心急办错了事,叫上了父母,自己一分没得到,还导致父母穷人乍富,嘚瑟做作,眼高手低,不再踏实过日子。

    当年四房抢来三百两银子,建房子用了一半。

    老四媳妇卖新衣,给全家做好吃的,送娘家重礼。

    老四买上好的笔墨纸,还买了扇子整天拿在手里,和同学一起参加文会,还学会了去青.楼红袖添香。

    这一去青.楼涨了见识,家里的娇.妻就成了黄脸婆,何况老四媳妇还不是娇.妻呢。

    因着这事,夫妻渐渐失和,老四媳妇觉得男人是个陈世美,老四觉得媳妇无理取闹。

    以前他没钱不能去就算了,现在有钱去玩玩怎么了,他又没领人回家,何况同伴都去了,他一个人不去还要不要面子了?

    钱如流水般淌出去,不过一年罢了,竟然就将三百两给败光了。

    如今四房是表面光鲜,实则窘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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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7◎

    由奢入俭难, 尽管四房经济窘迫,可李老四还端着文人的架子。

    既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家里解决负担,也不肯去做生意或者下地干活, 一个劲端着文人的清高姿态,生怕沾染了铜臭气。

    钱财来的太过容易,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淳朴。

    老四媳妇倒是想赚钱,可她一个妇孺,孩子小, 男人啥事不管。没分家前还轻松些, 如今公婆要她伺候, 鸡猪要她喂食, 还要洗衣做饭, 全家就她最忙, 哪里得闲。

    她露出想出去找点事的念头, 男人不许, 公婆给她脸色看。

    老四媳妇只能放弃赚钱的想法, 老实在家干活带孩子。

    李老四三番几次问李烟儿祖宗还有没有托梦给她, 李烟儿都是摇头。

    她虽然还知道一个人参的消息, 可眼瞧父母这般铺张浪费,自己几乎一点好处没有, 她哪还敢让父母知道。

    何况她也只是听说人参是在后山发现的,到底在哪里却不知道, 后山那么大, 光是后山外围她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寻找,至今没有找到。

    下次她打算深入一些, 有的找呢。

    得知三房生意好赚钱多, 李老四抽空去了次镇上找李建丰借钱。

    他怕嫂子反对, 还特意将李建丰叫到店外小声借的。

    李建丰上下扫了一眼老四,慢声道:“老四,这一年你花了得有两三百两银子吧,听说你去溢香楼一次就得花一二两银子,啧啧,你可真是有钱。”

    这话堵的李老四说不出话来,他憋了半天,才解释道:“三哥,我真的没钱了,我再过两个月就要参加县试,你得借我五两银子,不然我没法考试了。”

    李建丰拒绝道:“真要借钱也该是我问你借,毕竟你财大气粗,给兄弟们十两银子都不心疼,我就不行了,我还得攒钱买房子,为两个儿子攒读书钱,娶媳妇钱。没有多余的钱借你。”

    “三哥,好哥哥,你就借我一回吧,我不是拿去胡花,我是有正事。”李老四低声下气的求道。

    李建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下巴指了指李老四的衣裳,哼笑道:“老四,先不说你家青砖瓦房值多少钱,就说你现在手里拿的扇子,身上穿的衣裳,拿去当了怎么也能当个一两半两的。不够的话,你之前买的那些贵重物品随便卖一些足以凑齐,哪里需要借钱。”

    让李老四贱卖了他那些宝贝,他是绝不肯的。

    被拒绝的李老四瞪着李建丰,阴沉道:“三哥你真的不借吗?”

    李建丰摇头道:“不借。”

    “算你狠,希望三哥你不要有求到我的时候。”李老四撂下狠话,转身走人。

    李建丰才不怕他有发达的那一天,有钱的时候控制不住使劲挥霍,等火烧眉毛才急,控制力这么差,能有什么好未来?

    就算他女儿是重生的,可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靠作弊考上了秀才,秀才功名怎么说呢,用处有些,但不大。

    过了几天,李老二来李建丰这里进货的时候,和李建丰说李老四借了外债去考试的事。

    李建丰哦了一声听一下就算了,也没关心后续。

    这一年李老四依旧落榜了。

    许是想维持曾经的体面生活,李老四借了许多外债,前两年还有借有还,之后基本是还的很艰难,三番五次来找李建丰借钱,甚至有次直接让债务人来找他要钱。

    有种借就要自己想办法还,他如果敢给李老四兜底,李老四不得往死里借,李建丰统统拒绝。

    债务人还想赖在李建丰这,口口声声说李老四是他的亲弟弟,他有义务还。

    还个屁,他又不是李四他爹,李建丰翻白眼道:“我们都分家了,他又不是我儿子,我给他还什么债?你再待在我铺子门口打扰我做生意,小心我揍你。”

    自从练武后,李建丰明显偏向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能用嘴哔哔就哔哔两下,不想哔哔就动手。

    债务人伸着脖子叫嚣着让李建丰来打,李建丰直接唾沫呸了对方一脸。

    对方大怒直接冲上来,李建丰对顾客们大声道:“你们都看到了啊,是他先动的手。”

    李建丰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对方提了起来,对方喘不过气来,脸都憋红了,李建丰这才放下他,质问道:“还想和我练几手吗?”

    对方哪还敢嚣张,服软摆手道:“不练了!打扰了,我去找李老四了。”

    李建丰好声好气道:“去吧,下次有空来我这买点糕点吃,去去晦气。”

    对方跑的更快了。

    李建丰一举成名,再也没有李老四的什么债务人跑来和他要钱。

    四房的生活一团糟糕,四房的田地都卖了一半,李老汉为儿子的事操心的心里憔悴,私房钱都被掏空了。

    却不晓得就是他的兜底,才让李老四肆无忌惮。

    李烟儿见家里这么乱,母亲气的回了娘家,要和父亲和离,正好她怎么也找不到那株人参,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李老四。

    希望有钱后两人能重归于好,好好过日子。

    李老四欣喜若狂,笑道:“乖女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不好事就来了。”

    他满面笑容的叮嘱道:“这事你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李烟儿拉住父亲的衣袖,像个小大人一样长叹气道:“爹,等你找到了人参,接回娘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大手大脚了。”

    “放心吧,等我找到了人参就接你娘回来过好日子。”李老四随口敷衍了几句,便急急忙忙地往后山去。

    李老四深信女儿的话,在后山一连转了好几天,没找到也一直继续找,就这么找了快一个月,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让他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挖出来塞进衣裳,也顾不得梳洗,连忙带上李烟儿去县里医馆卖货。

    至于为什么带李烟儿,自然是因为他觉得李烟儿有特殊的福运,可以给人带来好事,求个心安。

    李老四胡子拉渣,浑身恶臭,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医馆学徒还以为他是失心疯。瞧他想进来,上前嫌弃的撵道:“快走,这里治不了你。”

    李老四叫骂道:“你疯了,把客人往外赶。”

    坐馆的大夫经验多些,他根据李老四清明的眼睛和边上灵动的女孩,知道他是个正常人,忙招呼道:“秋郎,不要撵他,他是个正常人。”

    一听秋郎,李烟儿心神大震,目光死死的盯着学徒,脑海里浮现他十几二十年后的模样。

    虽然还小,可眉眼已经有了几分日后的轮廓。

    李烟儿估摸着他现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回忆着他的信息。

    好像秋郎做了十二年的学徒,一直没考虑成亲,直到出师成小大夫后才松口娶亲,然后她的堂妹好运的嫁给他。

    李烟儿对他甜甜一笑,然而秋郎却对他一点回应也没有,态度很是冷淡,甚至透着鄙夷。

    在李烟儿的印象中,秋郎是个温柔的人,何曾对人冷脸,如今的遭遇让她大感稀奇。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像个乞丐的父亲,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次见面的美好回忆,就这么被父亲给破坏了。

    李老四走进医馆,四处张望,紧张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人参,小声道:“大夫,你看看我这支人参,可以卖多少钱?”

    坐馆大夫一见这人参的大小便判断出了人参的年份,上面新鲜的泥土,透露出这是才挖到的。

    他先是喊了个五十两的低价,李老四作势要走,他忙拦着,两人一番商讨,最后作价一百四十两。

    李老四满面欣喜地带着银票和女儿回家,好好梳洗一番后,他打扮的人模狗样,手中摇着扇子往县青.楼去。

    临走前,李烟儿叫道:“爹,你不去接娘吗?”

    李老四敷衍道:“我明天就去接。”

    然后他一去不回,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带着一位约莫三十来岁,腰肢纤细,浓妆艳抹,言行中透着妩媚的女人回来。

    曾经经历过这场景的李烟儿急了,顾不得质问李老四,飞一样跑出去,往姥姥家跑。

    她娘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被人鸠占鹊巢了!

    李老四摸了摸鼻子,故作生气道:“这死丫头,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女人轻笑道:“小孩子嘛,以后教教就好了。”

    李老四揉了揉女人滑嫩的小手,感慨道:“还是翠翠你体贴。”

    翠翠娇笑道:“毕竟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嘛,我可舍不得你生气。”

    谁说只有女人爱听甜言蜜语,男人也喜欢。

    两人正说着话,李老头瞧见几乎贴到一起的两人,故意咳嗽两声,见引来两人的注意力,他问道:“老四,她是谁?”

    李老四笑道:“爹,这是翠翠,我的妻子。”

    李老汉瞪大了眼睛,“老四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的妻子是慧娘。”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正经,玩玩还行,怎么能娶进家门呢。

    提起妻子,李老四黑了脸,怒道:“她不是闹和离回娘家过了吗,我就如她的意,让她在娘家过个够,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李老汉气道:“老四你瞎了眼,慧娘还不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好好过日子。”

    “她就是看我没钱,瞧不起我,贪墨虚荣的女人走了也好。”

    这下不仅李老汉听不下去了,李老太瞪眼道:“我们老李家决不许这个败坏门风的女人进家门!”

    “娘,翠翠也是身不由己,我已经为翠翠赎身,允诺娶她进门,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你这个不孝子,你想气死我们呀!”

    李老四不看他们,嘴里抱怨道:“爹娘你们也太固执了,翠翠是个好女人,比慧娘好一万倍,以后你们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翠翠感动地看向李老四,眼睛里满是深情,李老四挺直了胸膛,满心都是怜惜。

    然而他没有看透那深情之下是冷漠,是嘲讽,是鄙夷。

    这样对待原配的男人,翠翠怎么会相信他会对自己好一辈子。

    李老汉被他的执迷不悟气的胸膛起伏不断,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账,现在就带着这个女人给我滚。”

    李老四恼道:“爹娘,你们不要胡搅蛮缠欺负翠翠一个弱女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袭击。

    慧娘流着泪,对他痛打道:“李老四你不是人,我就回娘家几天而已,你就拐了个女人回来!”

    李老四反手一巴掌,怒吼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滚回你娘家去。”

    慧慧指着翠翠怒吼道:“这是我家,该走的是这个女人!”

    说着,她就扑打了上去。

    李老四忙上前护着,翠翠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眼里满是对正配的挑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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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8◎

    被挑衅的慧娘岂能容她, 直接和翠娘撕了起来。

    李老四护着翠娘,因着慧娘不小心抓了李老四的脸,被李老四反手一顿狠捶。

    “哇哇哇, 李老四你不是人!”慧娘又气又伤心,对李老四彻底失望。

    李烟儿没想到父亲有了钱竟然这样薄情,又见母亲被打,很是心痛,深深地后悔自己将人参的消息告诉给他。

    李老四指着老妻吼道:“你再敢欺负翠娘, 小心我跟你没完。”

    纵使李家众人反对, 可李老四一意孤行, 还是让翠娘进门了, 只是没摆酒席, 没给翠娘名分罢了。

    翠娘不着急, 只要哄住李老四, 日后什么得不到?

    慧娘看不惯翠娘, 想以正室的身份拿捏翠娘, 譬如叫翠娘洗衣做饭之类的。

    只是翠娘也不是好惹的, 最会拿捏男人。

    叫她洗衣做饭, 她便待在书房为李老四红袖添香,任慧娘在外面怎么叫就是不出去。

    慧娘叫的急了, 李老四还会开窗吼她,责备妻子耽误自己读书了。

    大家没读过书, 但也知道真读书的话, 身边留个娇俏的女人,那还能集中注意力读书吗?

    还读书, 只怕一天下来, 也不知道自个看的什么书。

    别说慧娘了, 就连李烟儿李老头夫妻都觉得李老翠娘四太过纵容翠娘了,实在不像话。

    真是气死人,慧娘向李老汉抱怨道:“爹,这个女人一个劲勾着老四,他日后还能进学吗?得想个办法把她弄走。”

    李老汉摇头道:“老四现在哪里还听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话。”

    李老太气呼呼插嘴道:“我倒是想管,呵,一问才知道老四给那女人赎身后,连卖身契都没要,直接放籍成为良民了。”

    没有卖身契,那女人又精明,哄的李老四一心向着她,如今连李老汉夫妻都奈何不得她。

    慧娘不甘心。

    她依旧每天都叫翠娘干活,翠娘不干她就向公婆抱怨,到村里宣扬翠娘是个懒女人。

    两个女人斗的你来我往,渐渐向乌鸡眼发展。慧娘吃亏的时候多,要不是公婆支持,只怕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在四房因为李老四纳妾一地鸡毛不得安宁时,李婵家生活的很是顺遂幸福。

    糕点铺生意好,有时候遇到宴席订单,一天的纯利润便有二三十两,可以买好几亩地。

    李建丰准备买地,不过他不打算买散地,东一块西一块不好管理,攒了一年的银子,便去买了个小庄子。

    接下来李建丰几乎年年都会买个庄子,尽量让地都在一起。

    铺子生意太忙,都没空休息,李建丰便从人牙子处买了十个人。

    门房一个,做饭的婆子两个,伺候的丫鬟三个,小厮两个,还有两个青壮跟他学做糕点。

    李婵得了个年龄相仿的丫鬟,可以当做玩伴,李乐得了个书童。

    有了帮手后,李婵一家轻松了许多,李建丰有空出门溜达,方婉也有空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了,顺便和邻居们交际。

    至于李婵,她被送去了私塾读书。

    当地有的私塾收女学生,还会教导一些礼节规矩、管家、女红,琴棋书画之类的。

    方婉听说后,打听了当地收女学生的最好的私塾,将在家帮忙的李婵送去读书了,让她认识几个小姐妹,总不能一心窝在家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李婵不想去都不行。

    女学堂是栋独门独院,院子还挺大,老师都是女性。

    学堂每年的费用比男娃的学费还高,因此里面的学生家境都不差。

    在进入后打听一下,便知道里面都是当地大族和富户商户的女儿,像李婵家这种家境,已经算是‘贫户’了。

    学堂分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所有科目得到老师的认同,才能进入下一个班级,没有什么毕业不毕业的,甲乙丙丁都有年纪到了就退学的情况,但是基本能进甲班的孩子都是比较优秀的。

    丁班是基础班,丙班是普通班,乙班是优秀班,甲班是尖子班,出去说自己是甲班学生,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李婵入学被分配到了最基础的丁班,里面都是新入学的孩子,年龄基本在六到十岁之间,这一班级主要是识字,顺便学些棋、画的基础知识。

    每节课都是半天,中间有休息时间。

    既然去了学校自然要玩的开心,李婵和这些小屁孩玩不到一起,便表露了自己的优秀,在入校第二个月,便成功升入丙班。

    她已经十岁,升入丙班很正常,只是刚入学不到两月就升班,还是引起了一拨人的注意。

    丙班年龄在八岁到十三岁之间,课程添了琴、书、女红、厨艺四课,对棋、画也更深入的学习。

    让李婵去设计服装,裁剪服装还行,让她一针一线手作一套裙子,针脚距离均匀整齐,做出机器的效果,简直能把她逼疯。

    她都后悔过早的升班级了,当时没把女红当回事,真做起来才知道麻烦。

    所幸女红要求不高,能裁剪制作简单的衣裙,辨别各种布料,搭配花色之类的,便算过关。

    听说乙班文化课减少,女红课更多,还要学刺绣。这更费眼睛了,李婵果断选择留在丙班混日子,等十四五岁该毕业的时候再火速升班毕业。

    在丙班,虽然李婵不耐烦做女红,可她其他课程吊打所有人,随意表露一些便可以混个优秀。

    留在丙班,李婵混的如鱼得水,也如老母亲的愿结交了几个小姐妹。

    她教好的小姐妹有三人,分别是十三岁的季如月,十二岁的宋青梅,十二岁的白静雪。

    季如月为人大方温和,和李婵是同桌,家里做的是布料生意,开工坊,养绣娘,开布庄,直接收蚕、织布、染色、做衣裳,卖衣裳一条龙,生意做的很大。

    宋青梅性子风风火火,爽快直接,知进退,很和李婵的胃口,是李婵主动结交的朋友。其父是举人,不过去世了,哥哥是少年秀才,家里有些钱,娶了当地大户白家的嫡女。宋青梅便是嫂子安排她进学堂的。

    白静雪性子单纯,是当地大族白家的次嫡女,宋青梅大嫂嫡亲妹妹。还是李婵家糕点的忠实粉丝。

    有这三人作伴,李婵的学堂生涯并不寂寞,最重要的是,李婵的女红作业有人帮忙了。

    不论是季如月还是白静雪都很擅长女红,就连宋青梅也能耐下住性子坐上一天。

    用她们笑话李婵的话讲,李婵做女红,那是针针扎在她自己的屁.股上,无意识的小动作很多。

    每每李婵不想做,便撒娇许以美食请三人帮忙。

    像季如月喜画,宋青梅喜琴,白静雪喜美食,李婵也会辅导季、宋,时不时带美食给白,她若是问起做法,李婵也很乐意指导。

    四人互相帮助,相处的很是愉快。

    时光悠悠,眨眼间就过去了两年,李婵因着大家都升班了,只好跟着一起升入乙班。

    用缝纫机做衣服还行,让她一针一线的绣花,绣到一半就开始眼花了。

    所幸有她们帮助,减轻了李婵的厌学心情。

    某天,由于文化课老师有事没来,和刺绣老师换班,原刺绣课一上就是半天,如今直接一整天都是刺绣,李婵直接垮了脸。

    等刺绣老师宣布今天要教大家绣牡丹园,李婵眼里的光都没了。

    见她这反应,宋青梅捂嘴笑了,小声道:“阿婵,你再耸拉着脸,齐老师又该训你没个正形,不像大家小姐了。”

    李婵叹了个长长的气,只觉得今天的太阳都没昨天灿烂了。

    课程开始,李婵也只能单手撑脸听着,不时插两针意思一下。

    等下课后她才恢复了些精神气。

    季如月笑道:“你呀你,幸亏学堂不许带丫鬟,不然你的活都让丫鬟干了。”

    “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不喜欢女红课,时不时扎破手指就算了,一整天都是一个姿势,眼睛一直盯着,瞧的我都眼花,认不出哪个是红色,哪个是绿色。”

    四人说笑了一会,宋青梅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雪妹,我听大嫂说你近期要订婚了?”

    一听婚事,白静雪羞红了脸,但仍旧大大方方地回道:“你们也知道我娘早就为我的婚事操劳,如今总算找到个合她心意的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我就会订婚。”

    李婵笑问道:“你见过他没?长的怎么样,帅吗?”

    白静雪羞涩道:“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当时不好意思看?”李婵调笑道。

    当地男女接亲前,有机会都会让男女双方各自瞧一眼。

    白静雪跺脚,捂着脸叫道:“你好坏!”

    瞧她红扑扑的脸蛋,李婵哈哈大笑。

    季如月见她们开心的模样,想到自己远嫁后,这样的场景难再见,心头不禁惆怅起来。

    宋青梅瞧见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惆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对大家说道:“便是出嫁了,我们也要时常聚聚呀。”

    季如月苦涩一笑。

    她爹早在她六岁前,就给她定下了一个娃娃亲,对方是季家背后的靠山的庶子,长的清秀,性子温柔,还会读书,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

    两家多有往来,她娘也曾带过她去过几次靠山家,靠山正室强势,府里庶子女活的像透明人。

    如果让她做庶子媳妇,面对这个嫡婆婆,想想就头疼。

    何况对方家在省城,她这一去,再想见这些亲朋好友就难了。

    李婵也明白她的心结,和丈夫算是青梅竹马,自小相识,但是恐惧婚后生活,害怕嫡婆婆。

    这个她也很难发言,总不能让她开口劝分手,不说分手这事不是季如月可以决定的。便是可以决定,可季如月不是冲动胆大的人,被父母娇养没有自立能力,估摸最后还是会听从父母之言嫁了。再者季家若是听说她劝女儿分手,估计就得连夜来砍她。

    等到放学后,白静雪叫住李婵,说问:“阿婵,今晚你去我家吧,我娘想见见你。”

    李婵挑眉,“伯母想见我?”

    白静雪点头道:“是好事,你不是教了我很多美食方子吗,我娘也很喜欢吃。现在我要订婚了,我娘想给你一笔钱买下这些方子,再送我一间酒楼当做陪嫁。”

    “你娘对你真好,真是让人羡慕。”李婵发出感慨道。

    白静雪笑道:“你娘不是对你更好嘛,我们去你家瞧你的百宝箱,都是稀罕玩意。”

    李婵微微一笑,说道:“我娘对我的确更好,不过这不妨碍别人羡慕你对吧。”

    “走,今晚去你家,正好你家有擅长刺绣的丫鬟可以帮我刺绣。”

    “走,我家丫鬟一直念叨你呢。”

    “念叨我什么?”

    “念叨你这个有钱的小懒鬼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她们的针就要生锈咯。”白静雪抿唇笑道:“帮你一次忙,挣的比月钱还多,她们能不惦记你吗?”

    李婵也笑,“走,先去我家铺子那,我和家里说一声,顺便带些糕点给她们。”

    白静雪嘟嘴道:“没我的份吗?”

    “哪里能少了你的份,正好我家出了新品,带你尝尝。”

    一听出新品,白静雪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新品?”

    “待会你看到不就知道了。”

    “我是急性子你不知道吗,快告诉我。”

    两人坐着的牛车迎着夕阳,慢慢走远。

    新品其实是蛋挞,在空间里用电烤箱做的。

    李婵家常卖的糕点是由下人做的,至于糕点铺子隔段时间随机出的新品,都是在空间里电器做的。

    李建丰搭建了一间专属糕点房,每当他做新品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还让下人守在门口不许人偷看,谁也不知道他是用电器做的。

    古代秘方都是密不外传,他这么做合情合理。

    李婵选了一款红豆,一款肉松的吐司面包,又挑选了些麻薯和布丁打包走,蛋挞只剩下几只,直接给了白静雪这个小吃货。

    正巧李建丰来收钱,李婵和他说了一声自己去白家。

    至于白母要给她钱买方子的事她没有提,毕竟方子她早教给白静雪,既然教了就有泄露的可能。何况古代没有版权一说,白家直接用来开店,她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白母愿意出钱买下给白静雪,这也是顾念两人的情谊,李婵自然不可能叫来父母一起谈价。

    不过想必白母给的价格应该不会太离谱,价格低些倒是没关系。

    来到白府,李婵随白静雪一起拜见了白夫人。

    白夫人白白胖胖的,笑容和蔼,李婵来过不少次,也不陌生,叫了伯母,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了。

    瞧见李婵带着半成品布料来,白母笑眯眯道:“怎么,今儿又有刺绣作业?”

    白静雪笑道:“国学老师请假了,今儿一整天都是刺绣课,可把她愁死了。”

    白夫人微微一笑,柔声道:“反正小婵聪慧,精通琴棋书画管家,不爱女红也无所谓。”

    三人说笑了一会,忽的有丫鬟撩起门帘,叫道:“三爷来了。”

    一位俊秀少年走进来,行礼道:“娘亲,二姐姐,婵姐姐。”

    白家有子五人,其中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都是庶子,只有三爷是嫡子,也是白夫人唯一的儿子。

    白夫人笑道:“云涛,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白云涛笑道:“还不是听说婵姐姐来了,想必又是带着好吃的来了就来瞧瞧。”

    李婵笑道:“可不巧,今儿出了新品,只是剩下几只都被静雪路上吃了,如今是一点渣都没剩。”

    白静雪笑道:“我原想留两个带回来给你,可它味道实在太好了,一口一个不知不觉就被我吃完了。”

    白云涛一听出了新品,来了精神,问道:“不知这次的新品会出几天?”

    李家的新品啥时候出,出多少,每次出多少天,全看李建丰的心情,好多新品出了一次,就没了第二次。

    也就是说有新品出来没吃到,可能永远都吃不到了。有人问明明味道好,怎么就不继续出了,李建丰只说不想做。

    白夫人微笑道:“你们姐弟俩真是个小馋猫。”

    “行了。静雪,你和小婵还要刺绣,先回院子去吧。”

    白云涛也要走,却被白母叫住,“云涛你留下。”

    白云涛疑惑道:“娘,有什么事吗?”

    白母让下人出去,让儿子坐自己身边,柔声道:“如今你二姐的婚事定下来了,也该考虑你的婚事了。”

    一听要商议自己的婚事,白云涛脸颊微红,不好意思道:“娘你做主就是了。而且我才十三岁,一点也不急。”

    白母摇头道:“这是你们一辈子的大事,我怎么能不问问你的想法就做主呢。”

    她目光温柔道:“十三岁不小了,先订婚,等你十六七岁成亲也差不多了。”

    白云涛低头道:“娘你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白母问道:“你看小婵怎么样?”

    “啊?婵姐姐?”白云涛抬起头来,一脸吃惊。

    另一边李婵来到白静雪的院子,两人梳洗过后,白母院子里的丫鬟送来一盘银子,笑道:“婵姑娘,夫人让我给你送银子来啦,合计二百两,你数数呢。”

    二百两银子,价格算是不错的了。李婵随手拿了一块银宝塞给对方,笑道:“不必清点,麻烦你了,来,给你打赏个元宝,让你沾沾喜气。”

    “来,见着有份,一人一个。”

    屋里总共四个丫鬟,李婵一人赏了一个。

    白静雪摇头道:“阿婵,你未免也太大手大脚了。”

    李婵笑道:“天降之财嘛,散去也不心疼。几位姐姐常帮我绣花,这可是费眼睛的细功夫,我早就想感谢她们嘞,正好借花献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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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补◎

    见儿子吃惊的模样, 白母笑道:“小婵聪慧过人,相貌端正,落落大方, 又是操持家务的好手,日后一定是贤妻良母。我瞧你和小婵也合得来,这才动了心思。左右是我们母子间私话,你有什么想法同娘说就是。”

    顺着白母的话一想,白云涛也觉得李婵人很不错, 左右他也没有喜欢的女子, 娶谁都一样。

    他点头道:“婵姐姐很好, 便她吧。”

    白母确认道:“娘没有一定要她做儿媳, 你可以想想再回答。别到时候娶了人家又觉得人家不好, 辜负了人家。”

    白云涛笑了起来, “娘, 我是真的觉得娶婵姐姐做妻子不错, 这才答应的。两人从小的情谊, 还能辜负她不成。”

    “那可不一定。”白母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云涛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和舅舅的婚事, 物伤其类, 允诺道:“娘,不论我的妻子是谁, 我都会好好善待她的。”

    ====

    白母实在是个体贴善良的人啊,她先约了方婉喝茶, 和方婉试探了一下。

    方婉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一怔, 随即缓缓摇头,浅笑道:“小婵现在毕竟还小, 我们想等她大些再谈这事。”

    “小婵也不小了, 过年也十三了, 该准备起来,等十五六就该嫁人了。”

    方婉笑容淡了些,再次婉拒道:“我们就小婵这一个女孩儿,想留久一些。”

    白母搞不明白,她娘家和夫家都是当地大族,有举人有官人,在当地的权势地位都是顶尖,李家只是平民,怎么会拒绝自己。

    她不甘心道:“你们已经有看中的女婿了吗?”

    “没有,白夫人,我们是真的想多留两年女儿,对她的婚事并不着急。”

    白夫人这才放弃,叹气道:“我还挺想小婵这丫头跟我成一家人呢。”

    方婉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不成,白夫人却不想干预李婵和女儿的关系,因此笑道:“我也只是很喜欢小婵,才动了念头,不成就罢了。此事不必和小婵说了,就当没发生过。”

    等回了家,方婉还是将此事告诉给了李婵,让她注意一下。

    李婵也有些吃惊,奇怪道:“我去了几次都没瞧出来她有这意思,以后不能再去白家了。”

    方婉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此事就此过去。

    另一边白府,白云涛得知李家竟然没有答应,不禁一怔。

    他也想不通。

    他和李婵算是青梅竹马,他又是白家嫡子,日后白家的家主,潜力无限,李家为什么拒绝呢?

    他想找李婵问话,可接下来李婵再也没来白家,就是来了,也是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少年人生中第一次面临重大选择,信心满满期待万分,却被拒绝,心头有被打击到,李婵也成了他的意难忘。

    每每想起这事,他的心头便冒起一阵不甘。

    他将这股不甘化作动力,勤奋读书,希望靠自己的本事龚总耀祖,好叫李家后悔当初的选择。

    李家哪知道自己的婉拒伤害了一颗少男春心,只是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照顾外人的想法断送女儿的幸福。

    她若是遇见了意中人愿意成亲,那李建丰和方婉会将她风光嫁出去。如果遇不到,孤独终老,那也有他们陪伴。

    不过白家求娶一事,也让方婉思索起大儿子李乐的婚事。

    她该摸索好姑娘了,摸索个一年,订婚三年,也就差不多了,正好让两人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还没来的及将想法化为行动,老家传来消息:李老汉去世了!

    李婵一家连忙前往老家。

    等到了老家才知道,李老汉是半夜跌入河里淹死的,尸体已经泡的发涨。

    谁也不知道他半夜去河边做什么,更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尸体是第二天李家人发现李老头失踪,发动人手去找,才在傍晚事在河边一处芦苇处找到的。

    这时候农村基本一觉睡到天亮,除非有事情,不然不会外出。

    就算外出,至少会点个油灯。

    可家里的油灯还在,一个没少。

    也就是说李老头出门,或许是临时有事,或是没曾想过去河边。

    李建丰一家疑心李老汉是死于非命,被熟悉的人杀死的。

    他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了品性下流的李老四的身上,可是李老四神情怔怔,对视的目光并不心虚,神态悲伤,发自内心,瞧不出一丝演戏的痕迹。

    李老大李老二跪在棺材前,也哭的很悲伤。

    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呢?

    李建丰决意查出李老汉的死因,意外就罢了,如果有凶手,那他一定要将凶手抓到。

    四兄弟白天哭灵,晚上四人轮流在堂屋守夜,不断将火纸扔进火盆,不能让火熄灭。

    轮到李建丰守夜的时候,趁着无人,他让方婉望风,自己打开了棺材检查尸体。

    一番检查后,李建丰在李老汉的脑后头发下发现了伤口,胸.前有被打伤的痕迹,手背上有被掐的指印。

    根据李建丰打听到的消息,李老汉生前并无与人争斗之事,并据此推测,李老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与人打斗后被害。

    第二天一早,李建丰和方婉去发现李老汉尸体的河岸边寻找线索,一无所获。两人又沿着河边走一圈,在河边树枝上发现了绿色的布料纤维。

    这时候衣裳颜色越鲜艳亮眼越贵,村里有花色衣裳的本就不多,何况是绿色的。

    尽管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凶手留下的,但是夫妻俩又回村去打听谁家有绿色衣裳。

    夫妻俩正打听着呢,李老大找来了,让李建丰去给老头子磕头。

    听说他要找绿色衣裳,李老大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翠娘不就爱穿绿色的衣裳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之前没注意罢了,回到家就发现院子里晾着的衣服里有件绿色的。

    方婉盯着衣裳来回打量,最后停在了衣角破损处,她拉了拉李建丰的衣袖,问道:“你瞧那件衣裳,它勾丝的地方,和这个颜色像不像?”

    李建丰上前一对比,果然是一个料子。

    夫妻俩将目光看向四房的慧娘和翠娘身上,慧娘在择菜,眼睛红肿,很是难过的模样;翠娘不在院里,在堂屋陪李老四说话,似在安慰。

    来到堂屋,方婉扫了眼翠娘。

    翠娘进门时本就不年轻,来李家后和正室慧娘勾心斗角,还要受到公婆谴责,被压着下地干活,不然不给饭吃。比起当初进门时的娇艳,明显老了许多,脸上也没了浓妆,很是素净。

    李建丰说了自己检查的结果,李家人一怔,李老太哭天抹地道:“我就知道不是意外。”

    “那天你爹其实是听到外面有动静才出去的看看的,谁知道这一去不回头了。”

    李建丰追问道:“那天晚上有什么动静?”

    “有人走动的声音.”李老太指着翠娘叫道:“肯定是她这个狐狸精的奸夫害死你爹的。”

    李老四恼怒道:“娘,你在胡说什么?这种话不能胡说,你这样会害死人的知不知道?你这是对翠娘有意见,接势发挥。”

    如果李家人认定了是翠娘害死李老头,没证据敢将翠娘打死,翠娘没有家人,死了都没人过问,只能白死。

    李老太道:“我和你爹这阵时间怀疑翠娘勾搭野男人,或许是翠娘出去私会奸夫,被你爹发现,才杀人灭口。”

    翠娘躲在李老四身后,害怕道:"我没有,不是我!老四,那天晚上你在我房里,我要是出去你能不知道吗?”

    李老四佐证道:“是的,爹出事那晚,我留宿在翠娘房里,有点动静我就会被惊醒,翠娘根本不可能出去私会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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