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这儿等着。”他俯身面向严潇，朝他便是一笑，“你赶快回来，不然我会想你的。”
严潇闻言，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连带耳朵也是红红的。
红得就像个树上掉下来的熟苹果一样。秦慕生突然明白亲戚的那些老大妈为何老爱逗小孩子，因为小孩子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我……”
坏事做尽的小反派羞得支支吾吾的，手指搅在一起，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秦慕生继续逗他，“哎，你这么可爱，待会走丢了怎么办，要不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严潇头也不回跑掉了，独留下秦慕生一人吃吃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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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刻了记号的树，严潇走到了数百米外的山林，铺满落叶的地面上伫立着已然而腐烂的木板，木板驻满了白色的、有如成人尾指大的白色小虫，木板被驻出一个一个空洞，只要稍稍施力，木板便粉身碎骨。
这里便是埋葬了老乞丐的地方了，严潇抽出那烂得不成样子的木板，扔到另一边，转而刨开覆在尸身上的泥土。
山林上的泥土又湿又软，挖掘起来相当轻松。可当初严潇埋得深，也就需要些时间了。
“糟老头。”
那时他就是如此称呼老乞丐的了。
老实说，两辈子相加，老乞丐离开他数十年，严潇快要忘记老乞丐如何亲匿地喊他“小混蛋”的了。
泥土里的小石子被他的手划破了，灰黑色的泥土藏进指缝里，上辈子在拜进太虚门前，他也挖过糟老头的墓，老头的尸体只剩一副骸骨，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样貌。
直至手指痛楚难耐，老乞丐的遗体终于被挖出。严潇安静地看着不复当初的老乞丐，良久，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再见。”
他说，老乞丐没有棺木，只有严潇为他挖的一个坑。复仇的石头就在老乞丐手边，严潇捡起锋利的石头藏进袖子里，又把老乞丐埋回坑里。
他得走了，师尊在等他。
这天是严潇在安城大街待的最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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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生托人租的几辆马车就停在郊外，安城大街虽说道路畅通广阔，却也是容不得几辆马车一起奔驰。
师侄们昨天被大师兄季阳提醍，逼不得已收拾好行装准备清晨一大早离开，却没想到全太虚山最受尊敬的秦师叔居然迟到了！！
师侄们很震惊。
又等了半个时辰，姗姗来迟的师叔终于到了，看到他牵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一众师侄又懵了。
“抱歉，我来迟了。”
师侄们懵了又懵，最后是最靠谱的师姐岑宁出声问道：“师叔，这孩子是……？”
秦慕生捡到严潇几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未来的的师兄姐们，他便缩在秦慕生背后偷看他们。
“这是你们以后的师弟，严潇。”秦慕生拍拍他的背，“小潇，出来打声招呼吧。”
严潇的回应是直接把脸埋到秦慕生衣服上，看也不看未来师兄姐。
秦慕生只当他是害羞，也没勉强他，继续交待回程事宜。
没人看到他的脸，自然也没人知道严潇眼神里的杀意，他抓住身前那人的衣服，指尖发白失去血色。
这些人，都是前世有份谋划害死他的人。
是他们，害得师尊离他而去的。
是他们……是他们……
深渊似的黑眸中血雾攀升，将宝石似的双眸染成了血。
严潇拿出袖子里的石头，锐利的部份对准手心。
冷静。
冷静。
掌心被石头刺破，尖锐的刺痛直达脑部，迫使他镇定下来。
冷静，总有机会的。
秦慕生一共租了四辆马车，按理说挤一挤两辆马车也是坐得下的，但他们不缺钱，何苦为难自己呢？
于是秦慕生与严潇一辆马车，师侄们分乘剩下的三辆马车。
因此，他们二人也就没机会听到师侄们对他们的八卦。
“师叔给师父找了个新弟子？”
“不应该吧，师父找弟子很挑的，师叔有信心让师父收下那小孩子吗？”
“也可能不是师父呢，掌门不是想收新弟子了吗？可能是给掌门找的呢。”
另外二人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眼神象是在骂他傻逼。
“你是不是傻，师叔和掌门关系不好，又怎么会给掌门找弟子呢。”
一人斥训他，那人又道：“也可能是师叔自己想收徒嘛。”
“师叔都踏入元婴多久了，你看师叔都收过谁当徒弟？”一顿，又给那人翻了个白眼。“说你是猪脑子真的是猪脑子，反正掌门和师叔自己是不可能的啦，要说师父的可能性比较大，然后是穆师叔，再然后是关师叔。”
那人也他们一顿骂，气得不理人，转过身看他新买的话本。
“可是吧，秦师叔怎会无缘无故捡个小孩子，现在除了掌门有意向收徒，师父师叔们都嫌弟子太多，想扔掉几个呢。”
“难不成是那小子特有天赋，所以就算没人想带也要捡回去，起码能给太虚山长个脸面？”
一下子，马车内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聊天的弟子默不作声，心里生出淡淡的危机感。
他们资质平庸，在门派里本就难以生存，现在师父师叔们都有把冗员调去打杂的念头，要是又来了个资质上佳、品性好的，他们以后只会更难。
“别那么紧张，不过是猜测而已，谁知道会不会猜错。”
一个女音突入，是师姐岑宁，“再说，若真是猜对了，我们又会有办法吗？会不如想想如何努力才能入师父的眼，好不比挤下去。”
岑宁淡然说道，趁着这悠闲的时间，她干脆打起坐来，免得浪费时间。
师弟妹面面相觑。岑宁说得没错，师父看上谁他们确实没有办法，更何况在场资质最差的是师姐，要担心也是师姐先担心，还轮不上他们胡思乱想呢。
这样一想，众人的担忧消减了许多，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只是，岑宁说得有理，也不是任何人能把道理听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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