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细声哄 > 15、第15章
    冰凉的布贴在宁欢悦肌上,凉意穿透肌肤,浸入皮肉。


    言渊看似粗鲁,实际动作却很轻,手指更是半点都没有碰到宁欢悦。


    但饶是这样,那也太近了些。


    啪答。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手上。


    言渊愣了下。


    等他抬眼一瞧,眼眶一紧。


    除了怔愣外,更多的是惊愕。


    只见宁欢悦红着眼,眼泪一滴一滴,跟断了线的珍珠那样,不受控地落下。


    言渊感觉她掉的不是泪,而是一颗颗点燃的火种,烫得他的手僵住,没敢再动。


    “……”


    宁欢悦哭起来与叶盈呜呜呜的哭法不同,是红着眼默默掉眼泪,一声未吭。


    言渊手忙脚乱哄她:“只是骗了你的药而已,也是给你涂药……用不着哭吧?”


    最后那句声音压得特别低,还带着几分纳闷。


    在他印象里,宁欢悦就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哭的姑娘啊?


    否则他早像把叶盈赶走那样,让她滚出去,哪还能容忍宁欢悦日日在自己面前晃悠?


    言渊最受不了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在他听来,那就是又烦又吵,恨不得她们往别处哭去,别扰了他清净。


    也因此,宁欢悦能留在他身边那样久,待在他屋里几乎长达一整天,且日日如此,张四才一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宁欢悦抬手,淡定地抹去眼泪。


    “我不是因为那个哭。”


    言渊顿了顿,问她:“……那是为什么?”


    宁欢悦虽抹掉眼泪,表情也不见悲伤,可泪水还是不断自脸庞滑落。


    她吸了吸鼻子,同言渊说:“我制出的药虽有奇效,但治疗过程,药带给人的痛感,非常人所能忍。”


    言渊好似已猜到了什么,他问:“那这药酒呢?”


    宁欢悦说:“都是同一种草药当基底的。”


    药效好的同时,痛感自然也……


    说完,宁欢悦犹觉自己颈上,刺痛难耐。


    言渊默默将捏着药布的手拿开。


    “……抱歉,我不知道。”


    他怎会知道?他已有许久,不知疼痛为何滋味。


    言渊自然不晓得宁欢悦用在他身上的药除了效果奇佳外,竟还会有这等影响。


    难怪前几次宁欢悦给他上药时,看着他的眼神总是那样震惊与探究,最后甚至还隐约带了点……遗憾?


    宁欢悦被药酒接触的那一块肌肤,随着经过时间越长,就像被烧红的铁给摁上。


    哪怕言渊已将手拿开,残留在她肌上的药酒也在昭显存在感。


    她注意到言渊没敢再将布摁上,朝他伸出手,说:“给我吧。”


    布都已经沾上肌肤了,就不好浪费。


    总不能拿摁过她肌肤的布,再去擦在他人身上吧?


    所以宁欢悦总是在药箱里,时刻备着干净的黑布,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能做替换。


    药布被宁欢悦拿走,上头沾了药酒的部分还湿润着,黑布上一小半部分是较深的颜色。


    宁欢悦捏着它,走到自己的药箱前,将药盖揭开,对着上头嵌着的镜子,慢慢上药。


    她虽然喜欢听人嚎疼,但她自己却是耐痛程度远胜过他们。


    顶多眉头紧拧,咬唇不发一语,也不会像那些士兵那样,哀号得响彻云霄。


    只是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于是言渊就见她对镜涂药,龇牙咧嘴的同时,还得分出另外一只手抹去眼泪。


    这景象还真是……


    怪可怜的。


    散布在锁骨周遭的伤都好办,照一照镜子,就能清楚看见位置。


    前面的涂抹完了,宁欢悦撩开自己长发,露出颈后肌肤。


    本来被莹白肌肤晃了眼的言渊急忙别开眼,可别开之前,他瞥见宁欢悦后颈伤势,目光一凝。


    平常这处被头发遮掩,看不真切。


    等宁欢悦撩开掩在其上的青丝后,言渊才发觉,前面那些指印都还算好的。


    最严重的地方根本就在颈后。


    只是后颈部分宁欢悦视线受限,任她左转右扭,怎么转头,都没好完全看见。


    然后,宁欢悦透过镜子,望见又像反省中的小狗那样,苦大仇深脸的言渊。


    宁欢悦顿了顿,灵机一动,起身,走向言渊,并把药布递向前。


    她说:“平时都是我给你上药,这回就麻烦你帮个忙啦!”


    宁欢悦想着,刚刚言渊都算给自己抹过药了,一回生二回熟,总得有始有终嘛!


    望着递来的那块药布,言渊往后退了退,一时之间没有伸手去接。


    但他又想到,那个位置,宁欢悦自己也确实不好涂药,只好勉为其难看了一眼,伸手接过。


    宁欢悦在他床沿坐下,将白嫩的颈项对着他。


    她肌色本就白,这样近距离一瞧,更是白得让人晃花了眼。


    言渊捏着药布的手紧了紧,抬眸看了一眼。


    确定伤处遍布在哪儿后,立即垂下眼,但抬起的手却准确无误落在她那些瘀痕上,轻轻替宁欢悦上药。


    可言渊动作放得再轻,宁欢悦的痛楚也不会减少半分。


    等上完药,宁欢悦因为吃痛,掉了许多眼泪,神情恹恹的。


    用过饭,她与言渊说没几句话,就伏在榻边睡着。


    她肌肤白,加上又因掉过眼泪的关系,眼角红痕未褪,哭过的姿态瞧着很是明显。


    而导致她掉眼泪的间接凶手,好似还是言渊自己。


    言渊:“……”


    他没把宁欢悦叫醒,任她趴着去睡。


    暖风缓缓送进屋里。


    这风就算再暖,睡着时任其吹拂,也可能着凉。


    她好歹是被他们强请上来的大夫,自己弄伤她不说,若是放任她得风寒的可能,那也说不过去。


    且,宁欢悦身为宁将军之女,于情于礼,更为了往后,待她好,并给她留下好印象,本就是自己原先计划。


    言渊板着脸,面无表情慢慢起身,扯了自己身上薄被。


    他倾身,余光瞥见宁欢悦眼角红痕,本只打算分出一小角的言渊沉默。


    最后,他将自己的被子,大半都分到宁欢悦身上。


    言渊长发被风吹起,他本不以为意。


    却在想退回原位时,注意到自己头发像被什么给扯住。


    言渊一看,那位置落在宁欢悦侧脸。


    原先,他以为是被宁欢悦手臂压住。


    但靠近仔细一瞧,言渊神色奇妙。


    他握住自己发丝,轻拉了下,发丝与宁欢悦的发缠……不,是黏在一处。


    这结果让言渊更疑惑,他拉住自己那几缕头发,轻轻扯开。


    发丝是被他抽回来了,但发梢的情况却有些古怪。


    他一摸,被黏住的那部分似乎沾了什么胶,略黏。


    言渊捻了捻食指与拇指指腹,目光困惑。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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