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那么爱哭。”看到少女骤然红起的眼眶,诸伏景光并不惊慌:“这么久不见,不喊我一声吗?”
少女从以前开始就容易哭鼻子,最初他还会和好友一起手足无措,到了后来就练就一套熟练地哄人方式。
如果一直放任她的这种情绪不管,那落泪是迟早的事。
要在她呜咽之前想办法逗她说话。
被诸伏景光这样提醒,心见动了动喉咙,压下了即将满溢出来的哭腔重新展露笑颜:“景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心见。”诸伏景光捏了捏少女侧颊的软肉。
“景哥不要这样捏啦……”因为被人扯着脸颊,心见口齿不清地抱怨着,数分钟之前骤起的情绪又悄无声息地回落了。
“这次会在这里待多久?”
“不清楚……”心见认真地回答:“要看什么时候确定合作吧?实话说,太宰先生并没有告诉我详细的任务内容,我到现在都有点迷茫。”
诸伏景光一下子就担心起少女的处境:“他不信任你吗?”
心见觉得不是:“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太宰先生他就是很随心的一个人,经常会做些让人意料之外的事,但最后他总是正确的。”
诸伏景光听出了少女对太宰治的维护之意,他心下留了个心眼,口头上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既然没有详细的任务内容,那平时就是自由的?”
“嗯。”心见点了点头:“太宰先生大部分时间都不管我,也不和我一起行动。”
那可真是太好了。
诸伏景光对这个情况很满意。
到时候他可以以地主之谊为由名正言顺地邀请两个人去东京游玩,这个太宰治多半会拒绝,那他就能单独带走心见了。
然而他算计中的某个人并不如他所愿。
当第二天清晨他在饭桌上宣布要带两人去体验一个有名的私人法餐料理教室时,他满心等着黑发的少年说出拒绝之语,却等到了少年的一个微笑:“听起来很有意思呢,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小心见?”
“哎?”就连心见都没料到太宰治竟然会同意这样的邀约,她愣了半晌,语气飘忽地重复:“太宰先生要和我一起去料理教室吗?料理教室?”
太宰治笑眯眯地回:“我对料理感兴趣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事情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值得惊叹好吧!
心见罕见地想吐槽他。
既然太宰治这么说了,诸伏景光就算郁闷也不能表露出来,他暗自磨了磨牙,对太宰治的印象分降了不少。
他心里盘算着再邀请几次才会让太宰治丧失兴趣,故意备选些心见会喜欢但男生大概不会喜欢的地方。
料理教室的上课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地点在杯户镇,料理老师的私人住宅里。
因为诸伏景光的住处离杯户镇有一点距离,他们提早了不少时间出发。
到目的地的时候,其他来上课的学生都已经到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最先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毛利兰,今天第一次来这里,还请多指教。”
诸伏景光没有回话,而是眼带鼓励的示意心见上前。
“你、你好!”心见连忙摆了摆手,略显腼腆道:“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
“真的吗?太好了,我因为是一个人来还有些不安……”女孩也跟着笑起来,放松地长舒一口气:“等会儿我们可以挑接近的位置一起吗?”
在诸伏景光的刻意下,少女自然地和新认识的女孩子聊了起来。
太宰治一直对料理教室里的其他东西表现得兴趣缺缺,早早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
诸伏景光走到他身边,两个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人压低音量低声聊了起来:“太宰先生似乎对料理教室并不感兴趣。”
太宰治不置可否。
“既然不感兴趣,为什么还会来呢?”
如果只有太宰治一个人,他当然是不会来的,但他这次单独把心见带离港口mafia就是为了完全斩断少女其余所有的倚靠,彻底地让她深陷泥沼。
为着这个目的,他当然要有所行动。
他在港口mafia留下的部署随时会起效,他要确保三澄心见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能在场。
太宰治趴到桌子上:“我是来陪小心见的。”
立在他身后的诸伏景光皱眉。
他并不喜欢太宰治对心见这样亲昵的态度。
只看心见对太宰治的态度和他们两个之间说话的氛围就可以感觉到,他们并不是这么亲近的关系。
心见似乎单方面地对眼前这个少年抱有朦胧的好感,但少年绝没有同等的感情可以回馈给心见。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用这么亲昵的态度与心见相处。那这就不该叫“亲昵”,而该被称之为“轻浮”。
他不知道太宰治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做,又或者只是少年的习惯使然,但他几乎可以遇见少女日后会被如今的种种伤到。她那么爱哭,到时候如果没有人在她身边,又会一个人把眼睛哭肿了。
越来越想把人赶出小别墅了。
诸伏景光转眼去看面带笑容的少女,对看着就心烦的某人眼不见心为净。
心见和名为毛利兰的女孩多聊了几句才知道对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和借住在她家的小孩江户川柯南。
毛利兰好奇道:“陪三澄小姐一起来的人是三澄小姐家人吗?”
“啊……”他们在表世界里的身份并无联系,心见远远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太宰治和一直注视着她的诸伏景光,心里顿时有了答案:“是……像兄长一样的角色。”
像。
那就不是。
怕自己在无知无觉地情况下踩到这位新朋友的雷区,毛利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这时去美容院的上森老师回来,她和心见一起选了个面对面的料理台。
心见很久没进过厨房了。
以前还在东京武侦高中时,景哥时常会教她一些料理技巧。她学会了之后就会试着给大家做便当。
重新站在料理台前,心见还有些怀念。
这位授课的上森老师对其他学员都很严厉,或者说,严厉到有些刻薄,但对毛利兰和她却很友善。
是因为她们是新人的缘故吗?
课程进行得顺利,而一旁原本可以旁观的四个人因为毛利小五郎的关系,只得在被拉上的遮挡帘后相顾无言。
太宰治呜咽一声,埋首进交叠在桌上的肘间:“这下更无聊了。”原本还可以看看小心见解闷呢。
诸伏景光也有些无奈:“只能耐心等着了。”
中途毛利小五郎声称要抽烟,就带着小男孩想从厕所后面出去。
他们走后不多久,整个别墅里骤然断电,视线瞬间陷进一片漆黑。
心见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往太宰治和诸伏景光所在的遮挡帘背后看去,她刚想上前去查看两人怎么样了,耳边就传来了移门被拉开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上森老师惊慌的质问:“是谁?”
然而屋内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遮挡帘后的太宰治没动,但兴致缺缺一晚上的他此时却勾起了唇角。
啊呀呀,看来终于会出现点有意思的事了。
他坐直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而诸伏景光则是忧心遮挡帘另一边的心见,凭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他快步走到遮挡帘边想要拉开遮挡帘,对面又传来了上森老师的声音。
“佑子,你快去配电室看看。”
“好,好的!我这就去!”
就在诸伏景光拉开遮挡帘的同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人正在移动,紧接着是女人的一声痛苦喘息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眼神第一时间只本能且下意识地落在他熟知的心见所在的方向。
再然后,灯亮了。
心见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刀。
“上森老师!”上森老师唯一的一名男学生西谷先生半蹲在她身边一脸急切:“您怎么了?”
他的声音引来了人群聚集,之前出去了的毛利小五郎和小朋友柯南也跑了回来。
听到上森老师说背后有刺痛感,诸伏景光刚想上前就被小短腿利索的柯南抢了先,发现了上森老师背后的红点。
“刺中肺部的话,可是会死人的哦。”太宰治懒洋洋地游荡到心见身后,将下巴搁置少女的肩上在她耳边吹气:“这可是谋.杀。”
这么亲密的距离……
心见浑身一僵。
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上这种事。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
他们的身份都不宜和警方有过多的接触,好在这次他们和被害人没有任何牵连,不会被列入嫌疑人范畴。
心见克制地微微向太宰治的方向偏头,小声地询问:“这种时候是不是该找凶器?”
“小心见觉得凶器是什么?”太宰治并没有因为少女侧脸靠近的动作而起身,他保持懒散地赖在少女身上,像只没个正形的猫咪。
“看伤口的大小,只能是针一类的东西了?”心见环视一圈室内,脑中开始思考:“问题是……是什么针。”既要符合长度能刺到肺部,又要足够细,才会只留下那么细小一个伤口。
一旁的诸伏景光同样在环视屋内,只不过他不是在找凶器,而是在找有可能的那个犯人。
在他拉开遮挡帘的时候,犯人应该是刚得手急着脱身,所以才会动作明显到让他通过细微的声音和气流就能感知到。只可惜等他确认完心见的安全后再回身时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
他专注地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所以没能注意到在他身侧距离过分亲密的心见和太宰治。
“太宰先生……”刚开始还会因为这种超近距离而感到羞耻的少女在坚持了三分钟后发出了抗议。
太宰治连头都懒得抬,眯着眼睛呼噜呼噜:“嗯?”
“太重了……肩膀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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