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说话时却是哭丧着一张脸，表情上写满了言不由衷。
能坐上领导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他看出方宇在为难秦楚，又无法对金·主大人指手画脚，只掏出手机装作接电话的模样，默默退至一旁。
林锦也不敢掺和进去，用同样的方式退场。
于是仅剩下方宇与秦楚四目相对。
方宇的目光围绕她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秦楚的丝巾上：“秦小姐瞧起来细皮嫩肉的，恐怕伤口也痊愈得慢。下次就当心些，别往刀口上撞。”
言外之意是当心些，别说些惹他不高兴的话。
秦楚也不是故意要和方宇作对，但是抱歉，今天她又得惹恼他一回了。
她瞪大眼睛捂着嘴，惊讶地问道：“难不成方先生来我们学校也带着匕首？这可不行，按规定管制刀具是要被没收的。”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又在耍我？”
见秦楚吃了苦头居然还有胆顶撞，方宇不爽地摩挲着戒指。“看来……是我给的教训不够啊？”
秦楚摇头，阴阳怪气道：“是我笨，是我笨。哪能是方先生的错，方先生哪里会有错。”
“？”
秦楚加大火力，往方宇的痛处上戳：“求求方先生放过我吧，我不该说您没有我哥长得好看，也不该觉得您假仁假义、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停。”方宇怒火攻心，阻止秦楚继续说下去。
他被气得鼓起掌来：“好，好。秦小姐说起话来幽默又风趣，想必以后校园生活，定会‘多姿多彩’。”
方宇刻意咬重了后半句的读音，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他一定想不到，他的威胁与警告实则正中秦楚下怀。
她搭好了戏台子，请君入瓮，就等方宇上钩配合她演一出好戏呢。
秦楚心中暗喜。她睫毛颤抖，嘴唇哆嗦道：“方先生，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生气啊！”
好一个秦楚。
和她“哥哥”的气人程度如出一辙。
方宇没了心情，撂下一句狠话，转头就走：“我很好奇，等你跪着求我的时候，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装傻。”
以为在s大他就没办法折磨她了吗？
天真。
方宇大概是气极了，大步流星，走得飞快。
在一旁等候着的校领导，无奈地挺着自己大肚子追在方宇后面喊：“方先生，方先生，等等我……”
林锦对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无所知，但她看见方宇临走时的脸是铁青色，便不免有些担忧：“小楚，你和方先生……很熟吗？”
一滴眼泪从秦楚的脸颊滑落，她无助地摇摇头：“……别问了，都是我的错。”
随后闷着头跑回寝室，把自己锁在厕所里，不再多说一个字。
任其他人浮想联翩，秦楚收回表情，悠哉悠哉地等候着方宇口中“多姿多彩”的到来。
方宇捐赠的三千万不单单是为秦楚而花。
秦楚查了查方宇的百科词条，发现他的履历光鲜亮丽，和黑色地带一点边也沾不上。
“成功的企业家兼慈善家”，各路报道皆如此称赞方宇。
可是方宇名下几家公司的流水和同行业相比，明明高得有些离谱了。
秦楚又往下仔细翻了翻，方宇的关联词竟有一个是“封钊”。
原来他们在公众面前第一次针锋相对，是三年前。
*
方宇能采用的低劣手段，想也不用想——校园暴力呗。
秦楚提“管制刀具不能进校园”这一茬，就是为了诱导方宇往这方向思考。
这不，秦楚一出宿舍楼，便有个魁梧雄壮身材的男生，已恭候她多时了。
“学妹，小树林走一趟？”他倒是清醒，拿钱办事也要找个躲开摄像头的地方。“别怕，我会手下留情的，教训教训就完事了。”
秦楚却并不害怕他。
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她想了想，乖巧跟着他去了树林，然后……
一拳把面前的男生打倒了。
秦楚本体所在的任务小组里，武力值max的是殉情的那位大情种男，其次就是秦楚。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笑得越甜，打人越狠，这是秦楚的对手们拿命换来的经验。
秦楚甚至还踹了一脚上去，不屑地嘲讽道：“就凭你？还不配来威胁我，多找几个人吧弟弟。”
她觉得自己暗示的够明显了。
多·来·几·个。
不然怎么能表现出霸凌的严重性呢？
*
s大的寝室晚上统一熄灯断电。
熬到十二点，趁室友熟睡，秦楚踮起脚尖出了门，点开通讯录中封钊的号码。
电话响了整整四十秒，对面才接起。
“什么事？”
封钊的语气清醒，是还没睡。
秦楚只字不提白天的遭遇，低落地说：“哥……我想你了。”
封钊闭了闭眼。
他早上送完秦楚后，多接了一个案子。
这样才是秦楚到来前封钊的工作强度，他习以为常地在事务所待到深夜。
封钊没有想到会接到秦楚的电话。
特别是这个时间。
“发生了什么吗？”封钊敏锐地问道。
秦楚摇摇头，即便她打的是语音通话，封钊那边看不见。她曲起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执拗地重复说：“哥，我想你了。”
封钊又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他觉得秦楚像是受了欺负，更像是借口走读回去。
她的鬼主意一向很多。
封钊走马观花地回忆起这一周发生的事，秦楚老老实实在事务所和家之间两头跑，没有任何的惹事生非。
他叹气，还是松了口：“等国庆假期，你可以回来一趟。”
那也要再等一个月。
而且只是短期——一天？或者两天。
秦楚没有回应。
她挂了电话。
第二天，相同的时间，秦楚又打了过去。
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封钊率先摁断了通话。
第三天也是如此，维持了将近三十秒的静音。
第四天……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秦楚雷打不动地拨着号码。
封钊却再没接过秦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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