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怪妹妹,是怪我自己没说清楚,妹妹不是想要生辰礼吗?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取,为了准备这生辰礼,可耗费了我不少功夫。”沈鼎握住黛玉的手腕,引着她去他的院子,一边走一边哄,没一会儿黛玉注意力就全在生辰礼上,哪儿还想到要生气?
给黛玉准备的这份生辰礼,是沈鼎用炼器炉炼制而成,反复回炉了三次,耗费了他足足二十天的时间,才堪堪满意。
领着黛玉进了他的院子,沈鼎一早就吩咐觅松将他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支出去,因此这会儿他院儿里没有人。
沈鼎虽然不是林家人,但他是林如海的入室弟子,如同林如海半个儿子,他院儿里伺候的人,是比着林家公子置备的。
小厮四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八个,除了这些还有粗使的婆子,仆从。
林林总总,光是沈鼎院儿里,伺候的人就足有二三十人。
平日里黛玉常来,沈鼎院儿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不少,今儿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哥哥院儿里的人呢?偷懒了?”黛玉皱起眉道。
“没有,我让觅松将他们支开了。”沈鼎摇头,“走吧,生辰礼放在书房里,我带你去看。”
既然不是下人懒怠,黛玉便没有再追问。
进了书房,沈鼎取了个长方形的礼盒出来,还用红色的绸绳绑了个蝴蝶结。
光是这精致的礼盒,就让黛玉眼前一亮,愈发期待沈鼎准备的生辰礼。
沈鼎让黛玉在桌边坐下,他坐在旁边,将礼盒放在桌子上,移到黛玉面前。
“妹妹打开看看。”
黛玉笑容满面,“谢谢哥哥。”话音落下,伸手拆了蝴蝶结,礼盒是翻盖的,打开里面是一支直径四厘米,长二十厘米的圆筒。
圆筒是玉质的,通体青黑色,筒身中间还刻着黛玉二字。
一看就是送给黛玉的。
黛玉看得满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上个月妹妹不是说想要星星吗?天上的星星哥哥摘不下来,但可以做个随时看星星的礼物给妹妹,这就是我亲手做的,我给它取名叫‘流星筒’,筒身上刻了妹妹的名字,哪怕这流星筒遗失,也不怕找不到。”沈鼎笑着道。
黛玉眨了眨眼,沈鼎的心意她很感动,但是……这东西能看到星星?
虽然黛玉没质疑,但她会说话的眼睛将她心里的困惑都表露了出来,黛玉心里纵然不信,可也体贴的不拆穿。
“妹妹,我教你怎么用,刻着黛字的这头有个孔,你将它移到眼前看里面。”
黛玉将信将疑,依言将眼睛凑到圆筒一头,“哇,会动的星星!”
沈鼎起初是想做一个星盘,荧光的那种,夜里会发光,一闪一闪。
但后来想想,这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只能晚上看见,很鸡肋。
于是,他又将之回炉重造,改成了床幔,看着像布料,实际上不是,将它挂在床帘上,拉上之后光线变暗就能看见一片星海。
然而沈鼎觉得,这只能在睡觉的时候看见,就不太满意。
后来他想到了现代的万花筒,万花筒做出来也是个挺好的礼物,毕竟是没见过的新奇物件,但沈鼎觉得这种东西也就看个稀奇,而且做起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不过这给他带来了启发,他就用炼器炉,炼制了这么个圆形的直筒。
青黑色的玉,不就是黛玉吗?
再刻上黛玉的名字,和这随时能看见星星的功能。
齐活了。
沈鼎见黛玉开心了,便笑道,“会动的星星,叫流星,所以我给这个东西取名流星筒,这样妹妹随时都能看到流星,”顿了顿,“我这里有个关于流星的传说,妹妹想不想听?”
黛玉闻言,被勾起了好奇心,将流星筒移开,看向沈鼎。
“什么传说?”
“相传啊,曾经有一位神仙,与凡人相恋,但天规森严,神仙不可与凡人在一起,于是天帝强迫他们分开,后来这位神仙的恋人病死,这位神仙便日日以泪洗面,眼泪就化作了流星,希望看见流星的人都能幸福。”
什么传说都是编的,现代是拿西方的天使编造的故事,但古代的天使是指天子使臣,沈鼎就干脆把这故事改了一下。
黛玉闻言,叹道,“天帝也太无情了。”
没想到黛玉的关注点居然是天帝无情,沈鼎清了清嗓子,“仙凡有别嘛,就算没有天帝,他们也不能长久的。”
“为什么?”
“神仙长生不老,凡人之所以是凡人,是因为他们要经历生老病死,凡人终有一日会离开,而神仙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离世……”沈鼎说着说着,意识到这故事有些伤感,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就是个传说,我只是希望妹妹随时能看到流星,时时刻刻都幸福的生活。”
这份生辰礼就是沈鼎送给她的幸福祝愿。
“哥哥的心意,我收到了。”黛玉眉眼弯弯的谢过。
沈鼎见她不在纠结刚才那个故事,便松了口气,“时辰不早了,我送妹妹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天都黑了,还是我送妹妹回去吧。”
见沈鼎坚持,黛玉便没有再拒绝。
将黛玉送回屋后,沈鼎回到自己的院子。
因年前先生就已经辞退,自打衙门开印,沈鼎的课业都是贾敏负责。
林家虽然家业大,但根基都在姑苏那边,扬州倒是没什么产业,隔三差五的查查账目就行,贾敏每日除了料理家务,就是盯着沈鼎的功课。
沈鼎素知师娘知书达礼,却也是在请教贾敏功课之后,才知道贾敏学识渊博,老师的称赞没有半句虚言。
他在贾敏身上学到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做人的道理。
这都是修仙界学不到的东西,修仙界更重视一个人修行的天资悟性,品行是次要的。
这日沈鼎拿着书本打算去请教贾敏,还没到正院,就听到前堂传来吵闹的声音。
他不禁皱眉加快步伐。
离前院正堂近了,便听到里面传来一群陌生男人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比家里养了三千只鸭子还要吵闹。
抬眼见黎关从正堂里出来,沈鼎将人叫住。
“黎叔。”
听到声音,黎关顿住,扭头看见沈鼎,不由一愣,“沈公子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师娘,听到前堂吵闹,过来看看,”沈鼎走到黎关面前,“出什么事了?”
黎关叹了口气,“还不是那群盐商,听说老爷要重新分配盐引,这些盐商就闹到家里来了。”
“老师是盐院的最高长官,这盐引如何分配,是老师的权利,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沈鼎眉头皱起,心中不悦。
黎关道,“还能干什么?这些盐商靠着盐引发家,一个个富得流油,老爷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去年刚到扬州,就提过重新分配盐引的事,这些盐商还私底下聚在一起阻挠收缴盐税,虽说这麻烦不大不小,可也让老爷很不高兴,因此今年刚开年,就直接下发了重新分配盐引的消息,这些盐商怕自己的利益受损,这不,呼朋引伴上门‘劝’老爷来了。”
这叫劝?
沈鼎都要气笑了,“这里虽然不是官邸,可也不是他们家的后花园,把他们都撵出去。”
按照黎关的臭脾气,当然是愿意把人都撵出去的。
“沈公子不知道,这些盐商背后都有人,老爷也不能轻易打发他们。”黎关有些遗憾的道。
要是真能直接把人轰走,那可就解气了。
沈鼎闻言,眉头皱起,“有人?”
“是啊,听说来头都不小,我还有事办,就不多说了,先走一步。”
沈鼎一听,也没有再挽留。
但等黎关走远了,沈鼎从穿堂摸到了前堂后面,偷偷瞧了一眼。
大大小小聚在这里的盐商,足有十七八个。
沈鼎冷笑一声,拿着书本转身走了。
遇到盐商上门的事儿,沈鼎哪儿还有心思去找师娘请教问题?
他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书房前交代觅松,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进书房之后,沈鼎从自己的储物戒里翻出了傀儡人。
他修为虽然不高,但傀儡人是靠元神控制的,他的元神即便受损,那也是渡劫期元神。
一口气取了十八个傀儡出来,沈鼎施展傀儡术,这些巴掌大的傀儡眨眼间就化作成人大小的人。
这些傀儡有的相貌精致,有的丢到人海里都找不见。
沈鼎将这些傀儡都派出去盯着盐商,抓他们的小辫子。
晚间用饭的时候,沈鼎和黛玉都在正院同林如海他们一道用饭。
饭毕,沈鼎起身跟着林如海去了书房。
林如海见沈鼎一路跟着他,也不觉得奇怪,让他进了书房。
“有什么事,说吧。”
“老师为何如此容忍这些盐商?”沈鼎将傀儡派出去之后,就听闻林如海回来将这些盐商好言好语的送走。
他听了都觉得憋屈。
林如海见沈鼎义愤填膺,小脸上充斥着恼火,不由笑了,“不然呢?将他们都轰出去?”
闻言,沈鼎面上一红,“我这不是生气他们上门欺辱老师吗。”
“你啊,看问题不能看表面。”林如海叹道。
沈鼎闻言一怔,“表面?”
“你老师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不过是一群盐商,我还不至于惧怕他们联合在一起给我使绊子,”林如海倒了杯茶,淡淡的道,“我此行来扬州,不是掀翻这些盐商,因为只要朝廷一日还需要盐税,盐商就不会消失,没有这批还有另一批。”
“那老师……”沈鼎有些迷糊了。
林如海笑着道,“你聪明是聪明,但对这些官场上的事,还是缺乏了解。”
“还请老师明示。”既然林如海没有让他回去,就是有意要教他。
林如海眼中含笑,满意的道,“这些盐商背后站的都是勋贵,皇上命我来扬州,主要是拿到这些人来往的证据。”
盐商是不会消失,但不妨碍皇上换一批好用的。
扬州是盐税大户,不抓到自己手里,皇上又怎么能安心?
太上皇退位了也还不安分,想要分权。
老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也不可能有两个君王。
当初太上皇身体不好,退位养身,但始终放不下这些权利,表面上皇帝孝顺,可实际上父子之间早已经没有什么感情。
近几年,太上皇更是频频给皇上添堵,皇上已经忍无可忍,否则也不会让林如海来扬州。
他就是要将扬州的所有权收回来,告诉太上皇,你已经老了,该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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