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午后回去,就让雪雁去打听她爹为什么叫沈鼎去书房。
林如海平日里公务繁杂,沈鼎的课业都是交给她娘教导,因此没事根本就不会叫沈鼎去书房。
雪雁没多久回来禀报,说不是老爷找沈公子,是燕大公子上门,要见沈鼎。
黛玉一听就皱起眉。
燕翰学刚刚新婚,不在家里陪娘子,来找沈鼎做什么?
黛玉悬着心,又叫雪雁去盯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雪雁回来,说燕大公子已经走了,但沈鼎又被林如海叫去书房了。
这一听就有事儿啊。
黛玉坐不住了,但又不好冲去正院,便来了沈鼎的院子,等他回来。
眼看着太阳要落山,沈鼎还是不见人影,黛玉坐立难安,站在了廊下望着院门口。
见到沈鼎,立刻就迎了上去追问。
沈鼎见黛玉眼里都是焦急,心中又酸又软,伸手揉了揉黛玉的头,笑着道,“没事,我们进屋说好不好?”
黛玉上上下下看了几眼,确定沈鼎没事,才松了口气,“好。”
沈鼎牵着黛玉进了屋,让她坐下,又倒了杯热水给她。
他也不撒谎,将去书房之后的事,从头至尾说给黛玉听。
“就是个小误会,已经解决了,别担心。”沈鼎道。
黛玉吐出一口气,“不过就是一对玉佩罢了,如此兴师动众的,倒叫我好一阵心慌。”
沈鼎闻言一怔,浅笑道,“让妹妹担忧,是我的不是。”
“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一番好意。”黛玉摇头道。
沈鼎抿抿唇,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终是下定了决心。
“妹妹,我有个秘密,若是一直瞒着你,你会怪我吗?”
黛玉听得愣住,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有秘密啊。”
沈鼎失笑,“你真的知道吗?”
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有事隐瞒,但隐瞒了什么秘密,我不知道,”黛玉笑了笑,“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
“妹妹不怕我害你?”沈鼎问道。
黛玉哼道,“哥哥这就小看我了,朝夕相处,你对我是否真心相待,可瞒不过我。”
黛玉长这么大,唯有沈鼎对她处处体贴宽容,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沈鼎不会害她。
沈鼎心里又热又涨,“那妹妹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哥哥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黛玉年纪虽小,但心思通透。
她早就看出来,沈鼎不是一般人。
自从沈鼎到了她家,她和弟弟的病渐渐好转,爹娘每个月都会请大夫给他们姐弟诊脉,每个月他们的身体都会比上个月好很多。
虽然爹娘什么都没说,但黛玉注意到,每次诊脉过后,爹娘都会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一些难得的东西当做奖励给沈鼎。
她猜测爹娘可能是知道些什么。
沈鼎看着黛玉,心里叹气。
他倒是想说,可这前世今生,真要解释起来,真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
主要是,黛玉还太小了,有些事情,她可能根本无法理解。
再聪明她也还是个孩子。
沈鼎伸手揉了揉黛玉的头,“这个秘密,等妹妹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吧。”
“哼,什么叫等我长大了告诉我?”黛玉道。
沈鼎微笑道,“因为有些事情,以妹妹现在的阅历,恐怕难以理解。”
闻言,黛玉沉思片刻,“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嗯……等妹妹及笄就是大姑娘了。”沈鼎微笑道。
及笄?
黛玉觉得沈鼎可能在哄她,等到她及笄,这么长的时间,谁还记得问秘密?
不过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追根究底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这个人对自己好,真心诚意,何必非要将人的秘密都扒干净?
“时辰不早了,我送妹妹回去。”沈鼎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道。
黛玉一看外头天都黑了,便也没拒绝。
将黛玉送到她的院子,沈鼎就回去了。
黛玉进了里屋,闻到一阵清淡的香味儿。
“雪雁,什么味儿啊?”
雪雁忙道,“姑娘午后带回来的香啊,您忘了?”
闻言,黛玉想起来了,是沈鼎的赔礼。
她寻着香味儿走到床边,就见边上摆着个香炉,正是沈鼎给的那个。
“这香姑娘是哪儿来的,味道清淡好闻,还能驱蚊呢。”雪雁道。
黛玉一听就笑了,“你怎么知道能驱蚊?”
“姑娘午后出去了,里屋的窗户没关,进了好多蚊子,这香一点上,蚊子就全跑出去了,我仔细找过了,屋里一个蚊子都没有了。”雪雁道。
黛玉笑着道,“还挺好使,”顿了顿,道,“把我带回来的香分成四份,留一份自用,剩下的三份,明儿你拿去给爹娘还有弟弟各送一份。”
“是,姑娘。”雪雁迟疑了一下,“沈公子那边……”
“这就是冠玉哥哥送给我的,他那儿不缺这个。”黛玉道。
雪雁一听就笑了,“沈公子真是体贴,知道姑娘烦这些蚊虫,特意给姑娘准备的呢。”
黛玉看她一眼,“就你明白?”
雪雁笑起来。
……
沈鼎回到自己院儿里,洗漱过后就熄灯装作睡下了,实际上坐在榻上打坐修炼。
听到外头打更的声音,确定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夜深人静,全都睡下了,便起身给黛玉姐弟输送灵气,然后回到屋里继续打坐。
次日晨起,梳洗完沈鼎被叫到正院一道用早饭,用过早饭便启程去庄子上。
沈鼎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也没什么其他要带的。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庄子上的别院,虽在城郊,但别院却都是青砖瓦房,别院里种了不少枝繁叶茂的树,树荫处处,果然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住到庄子上的第二天,就有盐商跑到林府找林如海,哪知管家告知林如海带着家眷去了庄子上避暑,短时间不会回来。
这些盐商就像死了爹妈一样,趴在林府面前哭闹,说林如海逼着他们去死。
林管家面不改色的叫人关门,由着这群盐商在门口哭闹不休。
老爷一早就吩咐过了,不管什么人来门前闹,就当没看见。
沈鼎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到了庄子上后,林如海就将黛玉姐弟都交给了沈鼎,让他带着在庄子上玩儿,别来打扰他们。
“……”
既然老师都发了话,沈鼎干脆也不读书了,带着黛玉和林璋东跑西窜,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就将这别院给摸透了。
没什么其他可玩儿的,沈鼎干脆就带着黛玉姐弟在树荫下摆了个几个桌子,准备了笔墨,美其名曰:写生。
林璋年纪还小,纸上全是黑墨团,黛玉虽然强一些,但也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沈鼎见黛玉没画好,不开心,眼珠子一转,将手里的笔丢在桌子上,“这好像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去钓鱼吧?”
黛玉听得一愣,“钓鱼?”
林璋还小,没开始读书,对笔墨什么的虽然新鲜,但新鲜劲过了,也就不感兴趣了。
一听沈鼎说钓鱼,立刻举手响应。
黛玉看了傻乎乎的弟弟一眼,叹了口气,看着沈鼎,“哥哥是不是说错了?是喂鱼吧?”
别院的池塘里是养了不少鱼,刚来那两天,沈鼎就带他们去喂鱼,撒下一把鱼食,池塘里养的鱼就全挤在一堆了,就像是在打架。
可是喂鱼吧,头两天也还新鲜,但总是喂鱼,也没什么意思。
沈鼎笑着道,“不是喂鱼,是钓鱼,我带你们去别院外面的河里钓鱼。”
黛玉一听也来了兴致,“可以吗?”
喂鱼她已经体会过了,但钓鱼……还没见过呢。
“这个容易,我让觅松去跟老师说一声便是,就在别院附近,又不乱跑,没事儿。”沈鼎道。
黛玉便道,“那我们去钓鱼。”
沈鼎立刻让觅松去请示林如海,然后又叫如柏准备鱼饵钓竿还有桶子。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觅松也回来了,还将黎关也带来了。
“老爷让我跟小姐少爷们一块儿去。”
沈鼎也知道,就他们几个出门,林如海肯定不会放心,因此也没有拒绝。
一行人离开别院,没走几十米就到了河边,河边种了不少树,沈鼎让人在树荫下摆桌子,放一些吃食,“若是饿了就随便吃点。”
沈鼎让人将鱼饵挂上,开始钓鱼。
这河边的鱼不少,个头都不小。
没一会儿,就钓了一小桶,黛玉和林璋看着桶子里的鱼,都很兴奋。
“我们晚上就吃鱼吧?”
“行,回去让厨子做就是了。”沈鼎笑着应下。
正聊着天,黎关走了过来,“沈公子,那边来人了。”
沈鼎闻言抬头,朝着黎关指的方向看去,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一个个气质凌厉。
这群人怕是来头不小啊!
沈鼎将手里的钓竿给了小厮拿着,起身带着黛玉姐弟在树荫下的桌边坐着。
那群人径直朝着他们过来,一群人下了马,领头的拿着个画卷展开,问黎关,“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黎关是他们这一行里头最年长的,不怪这群人直接问黎关。
沈鼎有些好奇,站起身看了一眼。
这画像倒是跟当下的画风不太一样,很精致,画像上是个壮汉,浓眉大眼,额头上有一道长疤。
沈鼎脑海里突然闪现一张脸,与这画像上的人神似了八※九分,尤其是额头上那道疤。
“没见过。”耳边传来黎关的声音,沈鼎回过神,抬眼就对上拿着画的青年,不由愣住。
青年看着沈鼎,“小公子见过画像上的人?”
沈鼎那一瞬间的恍惚,被他注意到了。
毕竟是沈鼎自己主动上前看画,看了之后神情又不对,他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沈鼎有些迟疑,“我……”
青年将画移到沈鼎面前,“小公子可以再看清楚一些,此人是一名穷凶恶极的逃犯,一年前带人截杀长公主与驸马一家,其他人都已经当场格杀,只有这个人逃走了,小公子若是见过,还请如实告诉我们,若有隐瞒,后果你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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