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寺敲起了钟声,伴随着一阵阵呢喃不清的诵经声,将整座寺庙都笼罩在其中,格外地多了几分静谧。


    夏盈盈悠悠的靠在了大石头旁,听着寺庙里飘起来的诵经声,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境地。


    她难以置信今天会被捉妖师给摆了一道,那捉妖师道行天花板就在那儿,身上毫无可以压制自己的法器,所以她琢磨不透究竟是什么原因?


    斋饭也不太可能,虽然不太好吃,可她很确信不是斋饭的问题。


    也很可能是她来到的这座寺庙有蹊跷了,和她体内的内丹起了某种冲突,导致她在短时间内法术使不出来。


    但这一切,还得再查。


    很快,钟声停止,她从久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少许的若有所思。


    而下一秒一身淡紫色衣裙的白亦,就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视野里。


    白亦在看到她时,闪过了一丝的惊愕,仿佛没料想到会遇上她。


    白亦惊讶道:“你专门在等我?”


    夏盈盈收回视线,站着嗓音一如往常地清冷:“没等你,下山的路太远,歇一会儿。”


    这家寺庙建在半山腰,山形蜿蜒曲折,坡路很多。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来时夏盈盈也是步行,路上还和白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原本夏盈盈是打算自己先下山离开的,可刚才出了寺庙,她就察觉到了一丝很古怪的妖气。那妖气和之前在方府上察觉到的一样,可并不是属于方婷玉,而是……


    另有其妖。


    刚才钟声响起,妖气就消散,再等夏盈盈回过神来,白亦就出现在了。


    “既然如此,那我背你下山。”


    白亦冲夏盈盈笑了下,不给她想犹豫的机会,迅速蹲在了夏盈盈的面前,语调轻快:“快上来。”


    夏盈盈顿了两秒,然后语调一变笑道:“你这样,别是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吧?”


    白亦转头,唇边浮起笑容:“是啊,求你了,我还没背过你呢。”


    夏盈盈听着她“求你了”三个字,瞬间心情愉悦了起来。


    既然有人主动要背自己,而且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她当然得好好体验一二了。


    她想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的上前,靠在对方的背上。


    白亦背起她,脚下的步伐稳而缓慢,仿佛感觉不到背着一个人,有微风吹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背得更精神了。


    本来上山时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闲天,可现如今反倒没话讲了。


    可现如今夏盈盈被白亦背着,气氛蓦然就变了味道。


    两个人挨得很近,顿时夏盈盈若有若无的闻到上次那香甜的味道,不由地想起了之前那种种不可描述的夜晚,身处某处传来了异处,耳根子红得像要烧起来了一般。


    后悔让她背了!


    良久夏盈盈眸色里仿佛涌动着情绪,鼻尖似乎有点热热的东西要流出来,呼吸急促的冷声道:“把我放下来。”


    白亦愣住,“这里不太平稳,到下面再……”


    没等白亦说完,就察觉到背上的女孩挣脱了,往地上一跳,把她紧张地转身紧紧盯着女孩,结果就看到了夏盈盈拿手遮挡在鼻子旁,还有鼻血在往下“滴答”地掉落。


    夏盈盈没想到会流鼻血,顿时一张脸渐渐的烧了起来。


    可等她还没开声说什么,就听到一道沉声对自己说:“把鼻子捏住,待会儿就不会流鼻血了。”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夏盈盈鬼使神差地照做。


    等她反应过来,一下子恢复了神采:“都怪你!”


    白亦忍不住笑了,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佛门圣地,你流鼻血怪我做什么?”


    夏盈盈忽地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裙摆:“本来就怪你,我都说让你把我放下来了。”


    白亦颇有深意地朝她俯身下来,语气微妙地在她耳边说:“行,怪我没让你平安度过雨露期,你怪我也情有可原。”


    刚才,白亦也不好受。


    她背着夏盈盈,只要稍微将背挺直就可以感受到那胸前的柔软,隔着布料感触很真,将之前那些亲手触碰到的真实感受,全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手感极好,又软又嫩。


    让她心猿意马……


    由于白亦靠近耳边说话,夏盈盈耳朵温度很高,心跳不自觉就加快了起来,下意识地将人推开,“你再多嘴,我把你头打歪!”


    白亦将身体摆正,又老实地将手帕取出,递给她:“先擦擦鼻血吧。”


    夏盈盈:“……”


    丢死人了。


    好半天夏盈盈的鼻血才止住,而且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尴尬发生,她保险起见吃了一粒防止雨露期的清心丹。


    清心丹可以防止她这种坤泽体质,在雨露期有诸多不便,就类似于今天这种情难自已的难堪……


    白亦看着夏盈盈吃下了清心丹,表现得十分乖巧,也没有再提及要重新背她下山的荒唐提议了。


    下山的道路很漫长,远比下山要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刚才的闹剧,夏盈盈倒是觉得脚步更加轻盈。


    她似乎想起后来白亦被云家人叫去,眉头微皱:“话说,你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白亦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解决的,她们要把我除名就除呗,我打小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夏盈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什么,云家还真的要把你除名?她们还真敢这么嚣张啊!”


    白亦摇头,笑的有一些凄凉:“她们有什么不敢的,我来梨花镇之前就没指望云家,无非是为了我娘可以在族谱上有个名分,但是后来我想通了,这种名分我们不要也罢。”


    虚名而已。


    “云笑”母亲为云家生育孩子,从来没受到过云家的爱戴。


    云家老爷云子规也是如此,不然为什么这二十年来都不曾将她们母女放心上。为什么偏偏到了“云笑”测出了天乾体,才想着可以壮大家族血脉,才舍得将她接回来认祖归宗。


    夏盈盈见白亦此时,神情如同蔫了的菜叶一般,好似冬日里干枯的树枝一般,满是死气。


    她莫名有一些动容,语气一软:“才知道那些云家那些人嘴脸如此,不过单就除名之外,没有其他要挟你了吧?”


    白亦摇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出来的时候,我从她们口中得知,她们都叫我娘鹿兰心。”


    “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夏盈盈心里狐疑着,忽然想起是寺庙里遇到的那一对母女:“是刚才要找的人是你母亲?为什么啊?”


    白亦点点头:“我娘叫做小云娘,鹿兰心这名字我倒是第一次听,我一直不知道我娘原来是有大名的。”


    梨花镇很多女子,嫁人之后都跟着夫家姓,而“云笑”的母亲是叫做小云娘,被养在外室,还有着云家的称呼。


    当初白亦也疑惑过,可并没有深究这其中有没有别的内幕,如今想来也有不少秘密。


    白亦心情有点莫名:“我怀疑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内幕存在,可能关乎我娘的身世,打算找个时日去衙门里问问云子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盈盈见她自己有主张,也不多说什么,随口问道:“那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白亦目光中闪过了什么:“什么怎么办?”


    夏盈盈嘴角翘起,表情嘲弄的笑道:“不过云家做法的确不厚道,这个节骨眼上把你除名了也挺好,你要是想报仇我倒是可以帮你,听起来挺好玩的。”


    白亦眯着眼睛认真问:“你真要帮我?”


    夏盈盈微怔了一下便恢复了神色,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关切她,有一些好笑:“不,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忘掉吧。”


    “忘不掉了。”


    白亦眸光顿了一下,便恢复如常,呵呵的笑了两声道:“我来梨花镇之前就想过我会被抛弃的一天,我当初是只身一人来的,回去时自然也是如此。来这儿倒是有许多的惊喜,遇到许多人,而且我早就打算好了,往后要是真不行,我就回到西南小城继承我娘留下的那三亩地,日子也应该过得下去。”


    “回哪儿?”


    夏盈盈往前走的脚顿了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下一秒面容不悦地盯着她:“我告诉你,没我的同意你要是敢逃的话,我将全天下翻遍了也要把你揪出来!”


    找了她三年,仇都还没报,这个女人居然把后路都计划好了,而且她能不能熬过三个月还是一回事,想的倒是挺美。


    白亦看着她眉头微皱,似笑非笑:“我没打算离开你,你不用这么生气。”


    夏盈盈意识到她眼里的认真,下意识嗤笑道:“谁生气了,我这是警告你,你给我记牢了!”


    白亦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挂起了笑:“记心上了,这辈子都不会忘。”


    夏盈盈下意识心颤了颤,暗骂这女人讨好的本事越来越如鱼得水了,面上却毫无表情:“废什么话,别再说了,赶紧回家吧,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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