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婶子看见终于成功的把华筝劝下来休息,非常的有成就感,转头又继续聊着八卦去了,不过这回却是华筝为话题中心。


    “你们瞧见没有,这华知青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还挺能吃苦的。”


    “是啊,小小年纪,听说她家里有权又有钱,她自己可受宠了都还来下乡,不说能做多少活,至少思想觉悟是真高,不少人都在千方百计的偷懒,还有人千方百计的想回城呢!”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传话说说她娇气又懒惰的?还好我没相信,今天一看,果然是有人乱传话。”


    “那么小的年纪就离家,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说她不能吃苦受累、好吃懒惰就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队长家的珍珍都十八了也没下过地,要我说她可能还不如华知青呢!”


    “是啊,还有人说她看不起人,简直是乱说,你看多好的姑娘,细声细气的跟我们说话,还说要向我们学习哩!”


    钱婶子看大家聊得兴致盎然,抬头看看,见华筝根本没有注意这边,才小声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华知青这次差点就熬过不过来呢!”


    这新鲜滚热辣的消息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是病得太严重?那她怎么才休息了一天就来上工了?”


    钱来来摇摇头,“老何说只是中暑加劳累过度,原本也不严重的,可她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就是不肯开口喝药,要不是老何和兰知青两个人拼命灌药,只怕熬不过昨晚。”


    有人猜道:“她家里出事了?”


    马多福马婶想了想,反驳道:“她昨天在上工,也没见她收到信件也没人来传消息,怎么可能和她家里有关系。”


    一个人提出思路:“你们说她是不是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什么事了?被人欺负了?”


    钱来来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们去的时候她就是晕倒了而已,没出什么事。况且祁家大山回来了,附近十里八乡的坏小子哪敢出来干坏事。”


    马多福顿了顿,问道:“你们说会不会和傅知青有关,要说能影响到华知青的就只有傅知青了吧?”


    钱来来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昨天就是傅知青和珍珍一起把华知青送回去的。”


    马来福几个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要说八卦还是这种桃色八卦最吸引人了。


    一人猜测道:“你们说是不是傅知青和珍珍有点什么被华知青看到了?”


    华筝要是在这,都能给她点个赞,这是一猜一个准。


    其他人也认可道:“很有可能。”


    “你们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每次傅知青还工具都最久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听说傅知青能换现在这个活,还是珍珍找她爸要的。”


    “听说宁国栋还想把他培养成技术人员。”


    “傅知青不是华知青的未婚夫吗?”


    “他又没承认过,再说了,就算是又怎么样,华知青手上的钱可比不上珍珍她爸手上的权来的实在。”


    “现在想想,他可是从来没有帮华知青拔过一根草吧?也没见他有多关心华知青,都是华知青围着他转。”


    “没想到傅知青看着斯斯文文的文化人,竟然是这样的。”


    “还有宁珍珍也是,之前我大侄子还想上他们家提亲,媒人传话说她要找个有文化的人,但也不能找别人的未婚夫吧!好在跟我侄子没成!”


    “啧啧啧,要我说珍珍也没有华知青好看,没华知青有钱,要说文化,人家华知青那是什么家庭条件,能没有文化吗?也不知道傅知青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不就是和华知青从小一起长大,呆腻歪了呗。”


    “啧啧啧,想想华知青还挺可怜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宁国栋为了珍珍刁难华知青了,不然怎么会劳累过度?”


    “很有可能。”


    “我就说宁国栋当大队长还不如钱姐家的当呢,可惜了。”


    ……


    华筝根本不知道这些婶子们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还原了个大概,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大概就这样。


    她现在已经不关心婶子们在八卦什么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跟她有关。


    她从一醒来就为了后期与傅劭撇清关系又是哭闹又是演戏的,现在为了树立这吃苦耐劳的精神面貌干了这么多活,当真是累得够呛。


    华筝喝了一口水,把水含在嘴里,慢慢的吞下,刚才喝得太急了,一点都不解渴。


    从兜里拿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摘下头上的草帽用来扇风。


    反正刷好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没必要那么拼命。


    再说她现在还是病人呢!


    闲下来的华筝四处张望,感受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


    有的人用锄头锄,有的人用镰刀挖,有的人用柴刀砍,有的人用手拔……


    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呀!


    华筝知道,锄草就要连草根也一起挖出来,放太阳下暴晒才能把草弄死。


    要是不除根,没过多久就会又长出来,这样的劳动就是无效的。


    正胡思乱想着,华筝被东面那块地上的一个军绿色身影吸引了目光。


    那人头上戴着一个草帽,身穿军用背心,肌肉横生,背对着华筝,看不清长相。


    但莫名的,就有一股一往无前、横扫千军的气势从那身上散发出来。


    他身形高大,双腿修长,身姿矫健有力。


    站着时,如青松挺拔,如白杨坚毅。


    弯腰时,如巨弓拉弦,如弯刀蓄势。


    那拔草的手,因速度太快,快得华筝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他一下子就把草拔掉了一大片。


    因为手臂发力,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一块块的绷紧起来,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力与美的结合。


    这种力,不是现代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粗壮的样子,而是含着蓬勃的爆发力。


    看得华筝心潮激荡。


    华筝不好意思的拍拍自己的脸,赶紧转移了视线。


    华筝感觉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就爬起来继续蹲着拔草。


    她只能一根一根的拔,就算想当个拔草机器,原主这身体素质也不允许。


    等到华筝休息了第七十三次的时候,终于到了收工时间。


    收工铃响后,一般要等计分员计完工分,一天的劳动才算完成。


    华筝没心思去关注自己得几个工分,反正也没几分就是了。


    收拾好行头,等兰茜她们记好工分,就一起向大队仓库方向走去。


    兰茜她们是去还农具,华筝则是去女主那里继续去做戏。


    走在路上,华筝脱掉手套,掌心起了几个小水泡,细白纤长的手指被磨得有些红肿,痛得华筝直吸气。


    到放农具的小仓库的门口,那里围着很多人,都是来排队还工具的。


    大叔大婶们都大声的说着话,聊着田间地头的趣事,调侃着对方的糗事,热闹非凡。


    小媳妇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说谁家婆婆好,谁家婆婆虐待媳妇,聊着婆媳经,说着家里长短,也是一番热闹景象。


    未婚的女孩子们,基本上都是跟在家人身边,安安静静的等着。


    只有那些小孩子自由自在,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穿来串去,嬉笑打闹。


    农村的孩子都是放养的,各个被晒得黑不溜秋的,一天下来一个个也都成了泥猴。


    在红星大队,条件稍微好点的家庭,孩子七八岁以后也要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条件差的,孩子四五岁就要帮着干活了。


    特别是女孩子,基本没有玩闹的时候,打猪草,煮饭菜,洗衣洗碗,带弟弟妹妹,喂鸡扫地等,也是有很多活要做的。


    华筝对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不予评价,她自己就因为是女儿身才被抛弃到孤儿院门口的。


    几十年后迅速发展的社会也有人重男轻女,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劳动力为本的时代。


    看到知青们走过来,众人都转头朝他们看了一下,相互之间低声说着什么。


    知青下乡活动已经快十年了,知青和社员们之间关系不再紧张,但也不会太密切。


    除了像李建新这种来的时间长的,兰茜和赖玔这种性格好的才和社员关系相对好一些。


    像傅劭这样的能被社员接受,除了模样不错外,估摸着还是男主光环的影响。


    不然怎么当上红星大队的女婿。


    其他知青和社员关系就比较一般了。


    不过再一般,至少也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人。


    兰茜他们遇到熟悉的社员,都纷纷上去打招呼聊天了。


    都是背井离乡的人,能和当地人打好关系很关键,你就是想换一把青菜,你也得找和自己关系好的人换才靠谱吧。


    华筝没有认识的人。


    原主是不愿和村民接触,所以记忆里没有。


    华筝是真不认识,就算看了小说,但偶尔出现的路人甲乙丙丁还都是背景板而已,哪能认得出来谁是谁?


    华筝知道这种局面是要打破的,不然要是真的有点什么事,都没人能够帮说上一句话。


    像原主那样,平常也没人敢嚼舌头,但若是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不管是不是原主的原因,都能被唾弃到泥里去。


    人们最喜欢的不就是把高处的人拉下神坛,然后狠狠踩上一脚来体现自己的高贵吗。


    不然原主就是有些娇气,有些高傲而已,又不吃他们家大米,哪有必要天天说她闲话的。


    华筝也不在意没有人和她说话,对周围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静静的站着等待。


    华筝知道她今天卖的那些人设,现在肯定正在人群中传播发酵着,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她又不是真的十六岁,会对别人的打量或者指指点点感到不好意思。


    她在现代的世界,做过的工作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份,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这个时候,心态当真是稳如老狗。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