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安捧着大半块瓜,一时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
奥特朗托狱警看到她这个模样,难得多说一句。
“是-60层的犯人，跟我们其实关系不大。就是例行搜查，不必紧张。”
游安点点头，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她“卡嚓——”啃了一口西瓜，脆甜脆甜的。
不多时，便有一队白大褂手持检测仪器来到-50层。
游安疑惑地向奥特朗托狱警询问：“他们是？”
奥特朗托放轻了声音，“下50层有一个特殊的独立机构——研究院，专门研究异族特性。失踪的那名犯人算是归属他们管辖。”
游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白大褂身上扫过。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检测器，”奥特朗托狱警解释道,“研究院会给某些特殊的异族植入信号器。在一定距离内可以检测到信号。”
游安的眼神微微闪烁，如果不是影子的能力，加上佩济亚狱警长出入自由的身份，想要把一个犯人偷渡出去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游安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塞西尔应该早就离开星狱了。
白大褂们在-50层果然一无所获,悻悻而归。
游安将手里剩下的西瓜皮扔进垃圾桶,施施然回到办公室。
狱警司的办公室里，一名白大褂正在向狱警司汇报。
“各层都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人。”
白大褂犹豫片刻,咬牙道，“狱警司大人，不知能否让我们检查上49层，并排查失踪前后星狱的出入人员……”
狱警司冷冷地掀了下眼皮，“你是嫌今晚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白大褂脸颊处的肌肉抖动两下，“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狱警司半合上眼，“那就安安分分做你们的研究，丢了一个犯人，我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就该庆幸了。”
白大褂有些不甘心，“大人，您应该知道，不老药的利润有多大，要是丢了其他犯人就算了，但是这一个……”
狱警司倏然睁开眼，冷厉的目光横扫过来。
“你们不是早有备案吗？那个【人鱼计划】。按照你们的用法，这个异族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吧。”
白大褂额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人鱼计划】还没有通过最终测试，副作用仍不明确。”
狱警司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每年这么多的经费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大褂羞愧地垂下头。
狱警司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最后怎么处理，可以是猝死，病故，或者其他任何原因，但是不能是失踪！”
白大褂点头应下，“我明白了，狱警司大人。”
回到研究院，底下的研究员立刻围拥上来，“巴德研究员，狱警司大人怎么说？”
巴德摇摇头，“启用【人鱼计划】。”
研究员们纷纷苦了脸，“那测试怎么办，我们没有足够的测试样本？”
一名神情阴郁的研究员冷笑一声，“样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样本了。”
其他研究员犹豫地将试探的目光投向巴德。
巴德沉吟半晌，“先用最小剂量开始测试吧，逐批增加。”
第二天，游安把一个小匣子交给影子。
“这是佩济亚狱警长给你的快递费。”
影子打开匣子，满满一盒晶币险些晃花了他的眼睛。
影子被这巨大的金额吓到了，他“吧嗒”一下把盖子扣了回去，塞回游安手里。
“游警官，这也太多了。还是您收着吧，分我一点跑腿费就行。”
游安看着他不争气的模样，严肃道：“伊森，你难道还没意识到我们这个生意的价值吗？”
影子有些发愣。
游安语重心长道：“你觉得，除了我们，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塞西尔偷偷送出去吗？”
影子老实地摇摇头。
游安一拍掌心，“这就对了，我们能做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叫什么？”
“叫垄断，叫做有价无市！”
“所以，不管对方出多高的价格，都是合理的。”
游安强硬地把盒子塞回影子手里。
突然被灌输了一节经济小课堂的影子还有些发懵。
游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接单，谈了一个好价格。你以后要是自己接单，可千万悠着点，别被人骗了还帮忙数钱。”
影子下意识点点头，抱着一匣子晶币被游安打发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游安过得很平静。
每天做完奥特朗托狱警长分配下来的任务，给北山雀喂喂食，再给小仙人球浇浇水。
用影子提供的半截阴影冰镇各种瓜果和小甜品，美食测评已经记了几十页。
游安还在通讯器里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摸鱼日历，不是以日为单位，是以分钟为单位。
当谢渊抱着一摞文件过来时，正好瞥见游安密切关注通讯器的模样。
下一秒，通讯器响起机械的提醒音，“距离午餐时间还有15分钟，请提前做好用餐准备。”
谢渊：“你也不怕奥特朗托狱警过来时听到？”
游安敲了敲通讯器的屏幕，“那我到时候就给他放这个——”
机械音：“距离借调期结束还有七天，请您提前做好收工准备。”
谢渊：奥特朗托狱警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无话可说。
15分钟一到，游安就积极地拉着谢渊往食堂走。
“走了，走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再说了，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
游安一边谈着她的工作论，一边健步如飞。
食堂里的菜依旧丰盛。
游安端着打好菜的餐盘，和谢渊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这时，有两名狱警端着盘子从他们桌边走过。
“最近给犯人发的餐怎么都是鱼肉？而且还都不怎么新鲜，那味儿我闻着都难受。导致现在吃饭看见鱼就没胃口。”
“可能是采购部的人又偷工减料了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别人都不要的烂鱼烂肉。”
“还好我们的食堂有点良心，跟犯人的分开做……”
游安舀起一勺蘑菇汤喝了一口，问谢渊：“最近供餐的鱼变多了吗？”
谢渊也有些困惑，“一般犯人的餐食很少给鱼，海鲜河鲜都不常见。”
游安的筷子顿了顿，斯科拉星以陆地为主，河流和海域非常少。
因此河鲜海鲜价高，星狱为了控制成本，很少采购鱼虾蟹类。
要不然当时食堂做沸腾鱼，她何必专门卡着点去，就是因为少见。
现在犯人的餐食中出现大量鱼肉，显然不太正常。
游安把不受控制跑远的思绪拉回来。
算了，她的借调期都快结束了。
可别不小心卷进麻烦事里，惹祸上身。
随着游安借调期临近结束，狱警司退位一事近在眼前。
关于下一任狱警司人选的竞争也逐渐趋于白热化。
监察科。
监察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浓重呛人的烟草味随着白色的烟气在房间里四处弥漫。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积了无数烟蒂。
年轻的讯问官轻叩几下半掩着的门，走进办公室。
“监察长，前阵子地下50层发生的骚动打听到了，据说是一名异族突然猝死……”
监察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你们才打听到消息，情报工作都是怎么做的？”
讯问官低下头，“抱歉，检察长，地下50层的防卫工作做得很严密，实在很难撬开口子。”
监察长摆摆手，“算了，佩济亚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讯问官汇报道：“他本人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费朗家一直在为他竞争狱警司一事活动。”
监察长冷哼一声，“费朗家的野心不小，打造出最年轻有为的狱警长还不够，还想塑造一个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狱警司吗？”
讯问官压低了声音，“费朗家依靠雄厚的政治资金，确实拉拢到不少人的支持……”
监察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确实是他担忧的地方。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奥古斯，偏偏来了一个佩济亚。
这时，监察长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监察长抬头朝讯问官看了一眼，讯问官知趣地退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合上。
监察长接通通讯。
对面穿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赫尔曼监察长，我是蒙特罗……”
赫尔曼监察长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蒙特罗，他记得这是奥古斯背后的支持者。
“蒙特罗先生，久仰大名了。”
赫尔曼一边客套寒暄，一边思索他的来意。
“赫尔曼监察长，我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和您做个小生意。”蒙特罗不疾不徐地说道。
赫尔曼：“蒙特罗先生说笑了，我可不是一个生意人。”
蒙特罗哈哈笑了两声，“关于狱警司一职的生意，赫尔曼先生也没有兴趣吗？”
赫尔曼的神色变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佩济亚那个小子给您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吧？”蒙特罗慢慢说道。赫尔曼沉默了。
蒙特罗继续说道：“我可以帮您，成为您最有力的支持者。”
赫尔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蒙特罗会提出这个提议，一定是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但是他无法拒绝。
赫尔曼：“你想要什么？”
蒙特罗笑了，“我只需要您帮我一个小忙……”
与此同时，游安接到一则通知。
她需要去接收一名新押送过来的异族。
游安带着谢渊来到一层。
押送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游安走到车边，交接人正好从车里跳出来，“游警官？”
“是我。”游安点点头。
交接人把接收文件递给她。
“人呢？”
游安一直没有看到犯人从车里出来，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交接人挠挠头，“这是一个新觉醒的异族，因为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觉醒，一路上都在发疯。我们为了把他带过来，只好打了一针镇定。”
话音未落，一个昏迷状态的少年被人从车里扛了下来。
谢渊自觉地上前接过这个异族。
游安见到人后，在接收文件上签下名字。
谢渊像扛麻袋一样把这个少年搭在肩头，少年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垂下，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
这时，一个白团子突然从游安口袋子钻出来，扑进那团亚麻色里，甚至伸出爪子拨了拨稍显凌乱的发丝。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谢渊看着试图在一团亚麻色中安窝的北山雀，不禁出声问道。
游安：“好久没出来了，带它透透风。”
但是很显然，北山雀对放风的兴趣还没对这个新异族的头发热情多。
游安看着上下扑腾的北山雀，觉得之前在星网上给它订购的豪华版鸟窝可以退掉了。
给它在纸箱里搭一窝干草吧，亚麻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豪华鸟窝：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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