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枭不确定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你有听到什么吗?”路枭扯一下唐枭的衣裳。
唐枭疑惑地看过来,显然是没听见。
这就奇怪了。
路枭皱眉,又没多余时间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眼见着恶兽三目越来越近,以那速度,他们跑是不可能跑得掉的,现在只有奋力一搏。
唐枭从腰间摸出属于他的那把空也xc-76,不由分说拽着路枭躲到树干背后,时时保持作战状态,脸上没有该有的慌张。
心理素质简直一绝。
路枭忍不住腹诽,好奇问:“你知道怎么解决?”
唐枭点头,说:“那天衍少爷是带着我们去讨伐的,我看到衍少爷对付过,软肋是左边那只眼睛。”
在唐枭没说之前,路枭猜到恶兽三目的软肋会是眼睛,毕竟玄幻小说里出现的三眼怪物都是这个设置。
只是没想到,这恶兽三目不按常理出牌,路枭还以为它的软肋会是额上那只眼睛。
“能不能行?”
绕是唐枭从小在路家练,是路家出来的人,年龄经验摆在这儿,他与路衍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而且那天路衍带上了他手下的所有天才新生,现在只有一个唐枭在,虽然有孔银和柯有仪,宁稷也勉强算一大战斗力,但他们与路衍精心挑选培养的优等生们比战斗力还是差一大截。
不是路枭不愿相信唐枭,是路枭太清醒。
不过人生处处都是赌局,不赌一把怎么知道输赢。
就好像以前在乡下,路枭赌游殊与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事实证明路枭赌对了。
想到这儿,路枭也握紧手中那把稀有的空也xc-76。
他嗤笑一声,面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其实我们都有点天真了。”
唐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狂奔而来的恶兽三目,闻言耳朵轻轻一动,表示在听路枭说话。
“没什么。”路枭将脑中突然出现的人影挥之而去,手掌摁住唐枭肩膀。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眼底闪着睥睨众生的阴狠怜悯,即使身陷沼泽,他高傲的头颅也不会低下一分一毫。
“小花,你我都知道路家培养你是为了我。”他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坚定,“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手下、仆人,自认没用身份强迫过你。”
“你对我很好。”唐枭承认。
“但今天我不得不命令你。”路枭定了定神,“我要回去,完好无损的。”
受到命令,话一向很少的唐枭用沉默代替回答。
唐枭不多说话,跟孔银和柯有仪分别打了几个手势。
先前找地方躲的时候孔银本想和柯有仪一起,结果被宁醇先一步拉到一旁,生生把他和柯有仪的组合分开。
现在孔银更是无语,忍不住试着稳了稳宁醇举着武器的手臂。
“你能不能别这么害怕?”孔银说话不饶人,“你这样是怎么通过新生考核的?”
“我个人赛成绩很差,团队赛是被路枭带躺赢的。”宁醇虚弱道。
孔银一噎,放弃了,“算了,你别添乱就好。”
虽然他还挺好奇宁醇当初怎么就看上路枭一起组队。
……
地面越来越晃,路枭握着空也xc-76,脑海中闪过那日游殊在瞭望台上手把手指导他瞄准的画面。
路枭呼出一口气,瞄准恶兽三目的左眼。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吊在怀中的龙血玉佩越发滚烫,像要落进他心窝里,刻骨铭心。
许是受到龙血玉佩的影响,路枭脑子一空,将原本对准恶兽三目左眼的洞口往右边偏移。
砰!
砰砰!
伴随几声枪响,树林陷入宁静。
没人敢动。
没人敢确认接下来是更大的危险还是短暂的安全。
胸口的滚烫变本加厉,路枭探手从怀中掏出龙血玉佩,下一秒只听见耳畔传来一阵破风声,眼前又是一黑。
第三次了。
路枭心里一阵烦躁。
这次是被带到哪里?还是说谁会在他脑袋里说话?
须臾之间,眼前清明,周遭的树已被拦腰拍断。
“我靠!它怎么这么猛!”孔银差点被那股强大的风力扇飞出去,还好稳住了身形,不至于被摔个脑震荡。
他倒是身体好能稳住,旁边柔弱的宁醇就倒大霉了。
宁醇跌坐在地,胸口传来阵阵刺痛。
就连宁稷身上也有好几处伤痕。
“失败了,现在不能硬刚,先走。”唐枭把路枭往身后一推,“快走,别回头。”
路枭没应答,扭头猛的与恶兽三目的三只眼睛对视上,恶兽三目仰天吼叫一声,声波震落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落在路枭脚边,像随时随地都会轻易失去的生命。
它的三只眼睛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粘稠的血液往下涓涓流淌,不止路枭一个人攻击了恶兽三目除左眼外的另外两只眼。
而现在,在路枭的注视下,恶兽三目缓缓闭上右眼,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是左眼。”路枭说,“这只丑八怪的软肋不是左眼。”
“先不说这个,别愣着,快走。”唐枭给柯有仪使眼色,要柯有仪先带路枭逃离现场。
手腕被柯有仪赶过来不由分说地拽紧,路枭蹙眉,被捏得有些疼,白皙的皮肤在柯有仪有力的动作下开始泛红,显出一丝脆弱。
路枭正要开口叫人放手,再次动摇起来的地面将他们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恶兽三目越过众人,径直来到路枭身前。
下一瞬,它将庞大的身躯伏趴在地,顺从地低下头,像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幼兽。
“什么意思?”路枭问。
唐枭摇头,过来把路枭护在身后。
“啊这……”孔银喃喃,“它这样让我想到我家那只求抚摸的大猫,它不会是想要你摸摸它吧?呃、它好像不攻击你,要不你摸摸它安抚安抚?”
“开什么玩笑?!”路枭怒斥。
他光是看到恶兽三目头上那三处血淋淋的伤口就很想远离这个东西了,摸?安抚?怎么可能!
结果就是这一声毫不留情的拒绝,恶兽三目像是受到极大委屈,竟然一爪把地面拍出个巨洞!
几人不设防,全掉进去了。
路枭:“……”
要不要这么离谱!!
*
一阵头晕目眩,路枭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眼前的景象不像是训练场里的树林,与训练场不同,这里应该是一个山谷,草长莺飞,是生机勃勃的春天,仔细听还能听见远处有瀑布的声音,像个世外桃源。
路枭猛地坐起。
他昏迷了一晚?唐枭呢?
“你就是新来的客人?”
一道男声传来,一个面像温和的人出现在十几米外的地方。
从远处看,来人面容清秀,皮肤比路枭还白,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说话温声温气的,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对他有好感的类型。
看身段长相那人约摸在二十七八岁,比游殊大些,也没穿着帝清的训练服,不是帝清的学生。
可外人怎么会出现在帝清的训练场?
直觉告诉路枭,这人不是善茬。
路枭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
直到对方走近到路枭身旁,看清路枭那张冷漠的脸,方才温顺柔和的表情倏地变成惊愕。
“怎么是你?!”
路枭:……?
“咱俩认识?”
在乡下时,作为老师最头疼、争议最大的学生,路枭在学校里还算有点人气,有人认识也不奇怪。
可这里又不是乡下的学校,这个人也不像帝清的人。
“不、不认识!”那人惊恐地瞪着眼,嘴里不断念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时间明明对不上啊,你不是还有几年才会到这……”
他似是不敢相信,飞快摇着头否认,“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你提前来这儿了,那不就说明……”
这时,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慌忙跑过来。
“老师!那个游、游殊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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