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救人救人救人!”
“游上将他没有套安全绳啊!”
“这么高的楼一般人下去……”
“胡说什么!你跟游上将能比吗!”
“别挡在这儿碍手碍脚!”
顷刻之间,现场一片混乱,有人焦急奔跑时意外撞到路枭。
距离游殊跳下去只是一秒钟的事,护栏墙边就已经围满了人,路枭猛地反应过来,飞奔到护栏墙边往下看。
还好,楼高,还没那么快就落地。
游殊一手抱着吴古任,另一只手借着雨棚进行缓冲,咚、咚、咚,每一次□□与耐力板的碰撞都让人听着心惊肉跳。
所有人的心都揪到一块。
路枭死死盯着游殊,直到看见游殊在毫无工具的帮助下突然倾斜身子奋力破窗落到中间楼层的一间房间里时,耳畔传来惊讶的呼喊声,他跳动不安的心也跟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重重落下。
随之而来,路枭心里的火也跟着冒起来。
路枭回头往身后的那栋大楼方向瞧了一眼,之后几乎是被人流推搡着赶到游殊面前。
吴古任受到一些轻微的刮伤,在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吵得路枭心烦,而游殊破窗时衬衫已经被玻璃划破,还好只是蹭到皮肤,见了点血。
路枭没说话,游殊也就一言不发抿着唇好生瞧他。
这副模样,让路枭想起乡下那只做错事后只能可怜兮兮望着他的流浪狗。因为在乎他,所以怕他生气,只能求饶。
有人想要过来给游殊检查,被游殊一把挡回去。
路枭压着火气道:“你是不是疯了?多高的楼你就敢跳?”
游殊说:“我心里有数。”
路枭想跟游殊动手。要不是路枭想起从莫寒溪嘴里听到的那些关于游殊的传言,觉得目前帝国里光看武力值就应该找不到一个能跟游殊不相上下的人,他打游殊肯定是打不过的,这个念头想想也就过去了。
他没想到游殊跳楼是说跳就跳的,一时给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现在看到游殊没事,冷静下来也知道他刚才那阵反应是因为心里担心游殊,但他跟游殊除了训练官跟学生外就只有一个前男友的关系,又没到可以担心和关心对方的地步,他骨子里那股傲气肯定是不乐意让游殊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心里有数……”路枭深吸气,话到嘴边不知道说什么,懒得再说,“算了,你开心就好,我回去了。”
路枭无比决绝扭头就走。
“小蛋!”游殊几乎是在路枭迈腿的那一刻紧紧跟了上去。
路枭嘴角得意得要扬不扬,脚步不停,火急火燎地往俱荣酒店外冲,又得意又生怕游殊追上。
游殊心里也着急。路枭现在在气头上,他想追上解释解释时又想到路枭的未婚夫,发觉自己好像没身份跟路枭这样,又无助又着急。
托大皇子的命令,俱荣酒店外几条街还是封着的,街上空空荡荡,路灯自动亮起后更衬托出这条街像座死城,两条修长的身影一前一后,影子被拉得很长。
“阿蛋。”游殊咬牙,他平时能忍得不行,这会儿却忍受不了心里那股焦灼,三两步追上路枭。
“做什么。”路枭高贵冷艳地斜眼过去。
“我有办法救下吴古任,所以才跟着跳的。”
“我又没有关心你。”路枭盯着路灯。
“好,你没有关心我。”
他本是想顺着路枭哄,可这句话放到路枭耳里就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路枭就是觉得游殊这句话是在跟他说:你不关心我没关系,我下次还跳。
很挑衅的样子。
登时,路枭心里头那股火立刻窜了上来。
“不是?你是不是疯了啊?是,你是上将,你牛得不行,刚刚那情况只有你能解决,你忠心帝国,你清高,你厉害。可那么高的楼,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都不想想你父母和……和你的未婚妻啊!我无语了,那你不想想他们,你倒是想想我啊!我在学校又没有别的训练官要我,一个训练赛还招惹了那么多训练官,现在只有你要我了!”
游殊低下头。
游殊不油嘴滑舌,不太会说好听的话,所以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哪怕路枭只是在闹脾气,游殊在路枭每次不高兴时还是都会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然后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哄。只是路枭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人,很不好哄,游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不会有怨言,哄不好就一直哄。
“对不起。”游殊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路枭瞪他,“你不准道歉!”
说完,路枭又有点委屈,想开口骂游殊,本来伶牙俐齿的,这会儿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骂,就捏着拳头要打不打,“你、你真是……你是笨蛋吗?!”
路枭小时候不怎么记事,长大后开始记事的时候又是跟奶奶住在一起,奶奶以前是个大家闺秀,压根不骂人,导致他肚子里其实也没什么骂人的脏话,唯一会的就是小时候学会的笨蛋,和来帝清后在别人嘴巴里学到的一声“土冒”。
他还有偶像包袱,再脏的不会说。
匆匆赶来的莫寒溪接到老大跳楼的消息,好不容易赶到,刚找到老大就看见自家老大在那儿低着头被人骂笨蛋,愣住了。
“路枭平时嘴巴那么毒,关键时刻居然不会骂人。”跟着来的雾鸫率先笑起来,没有同情游殊被骂的意思。
他们团里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被游殊骂过,到现在还没有人敢骂游殊一句,这会儿看到游殊被骂,多少是有点复仇成功的快感,毕竟路枭骂得没有恶意,一声“笨蛋”对他们而言不算太严重,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二哥,还过不过去?”雾鸫扭头问。
“当然过去啊!”莫寒溪硬着头皮,虽然现在直接闯过去可能会被游殊皱眉嫌弃,但还是先确定游殊身体情况要紧。
两楼跳下来还成功把人救下,绕是精英团也不敢想。
莫寒溪对游殊更敬佩了。他跟着游殊这么久,之前一直以为游殊的上限就是他从前见过并存在脑袋里日日夜夜忘不掉的那些极限运动,没想到游殊居然没有上限。
莫寒溪赶过去,无辜被路枭狠狠瞪了一眼。
“老大,没事吧?”
“没事。”游殊恢复冷静,收回想抱住路枭的手。
“我要回家了。”路枭那声笨蛋骂出口后心里的郁结之气消散不少,见精英团都来了,也懒得跟莫寒溪他们多说什么,着急回去准备晚些时打游戏副本。
“我送你。”游殊道,“莫寒溪善后,总之人是救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有人问的话你就说我回去治疗了。”
上将就是方便,说什么都不怕下面的人有意见。
莫寒溪飞快领命,带着精英团善后去了。
莫寒溪走后,路枭一路都在沉默想事。
他看得清清楚楚,吴古任跳下去前往他身后那栋大楼看了一眼,眼眸里还稍纵即逝地闪过了一丝绝望和恐惧。
吴古任为什么要看那栋大楼?是故意的还是只是无意间扫过?他看到了什么?
还有时到底去哪里了?时又为什么在这里?他不是在禁区吗?
路枭想不明白,忍不住扯游殊衣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嗯。”游殊沉声回应,“吴古任想找到女儿这一点没有骗人,他跳楼是有人在逼他。”
“怎么说?”
“跳下去前吴古任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真的不能治了,抱歉’。”游殊摁摁太阳穴,“我见过太多将死之人,他如果真想轻生,他应该会说‘我真的不想治了’,而不是不能治。”游殊笃定,“他说这句话是在向我求救。”
“所以你二话不说跟着跳了下去,不过他到底什么目的啊?”路枭又开始生气,“专门点你的名字让你来,又往下跳,不会是想搞臭你的名声吧?”
路枭一想是真觉得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扭头看游殊在目不转睛注视自己,意识到什么,梗着脖子扭回头去。
半天才吐出一句:“没关心你。”
路枭把话题拖回去,指向身后那栋楼,“那个人跳之前往那栋楼看了。”
“嗯。”游殊明显知道,“我已经让鹊楠去查了。”
游殊不想再和路枭谈论这个话题叫人担心,既然已经确认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能别把路枭扯到事情里来就别扯进来,转移话题说起房子的事。
路枭现在对房子没兴趣,发呆听了一路,脑子里在猜吴古任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其实挺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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