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把脉的手微微凝滞,眉心皱得越发严重。


    蛊虫已至心脏,很难拔除。


    姜雨掀开哲旻的寝衣,不出她所料。


    胸膛黑青一片,隐约可见蛊虫爬动,实在是可怖。


    若是等蛊虫贯穿心脏,必然是即刻毙命。


    这是何等阴毒的手段。


    姜雨从药箱取出针灸包,“烦请公公帮我拿一下油灯。”


    一旁的小太监利索地拿来油灯,姜雨将银针在灯火上炙烤。


    “你等都出去!”姜雨还未施针,闻言回头,只见元嘉帝走了进来,轰走了其他的太医,“姜太医留下即可。”


    众人虽疑惑,却也都退了下去。


    姜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


    “姜太医,你且继续吧”元嘉帝发了话,姜雨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重新炙烤一遍银针,将其缓缓旋入心脏上方的极泉穴。


    看得元嘉帝和李远德皆是心头一跳,姜雨施针果然大胆。


    哲旻眉心拧紧,姜雨收了此针,汨汨的黑血留了出来,带出两只青黑色的蛊虫。


    实在是不堪入目。


    一旁的小太监欲拿手帕擦拭干净哲旻的胸膛,被姜雨及时制止了。


    姜雨从药箱中取出自制手套戴好,而后用消毒过的木镊子,夹起两只蛊虫,放入一个干净的瓷盒中,盖严了盖子。


    “公公拿一个火盆来!”


    小公公一愣,这夏天也没有火盆啊。


    随即想起了膳房里能有,马上跑了出去。


    姜雨用棉布擦干净了哲旻身上的黑血,一手擎着,不敢放下,单手打开止血药粉的盖子,撒在伤处。


    元嘉帝眼中早已是一片猩红。


    小路子端着火盆跑了进来,满头大汗。


    “辛苦公公了!”姜雨把手中染了黑血的棉布扔进了火盆之中。


    次日清晨


    宫里都在传哲旻命不久矣,连姜太医都没了办法。


    姜雨一时间处境尴尬。


    “哟,怎么姜太医也没了办法呢。”徐少原阴阳怪气地说着。


    姜女士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徐太医怎么考进的太医院,用嘴考得吗?”


    笑死,给姐使恶心。


    柳江放下了手头工作,“徐太医,做好自己该做的。”


    怎么不见你医好了哲旻殿下,还在这里说阿雨的不是。


    柳院判的护犊子日常。


    徐少原吃了瘪,不发一言。


    姜女士用手捂了捂脸,无语了,真烦啊,皇帝大老板非要对外说我治不了他的好大儿。


    回想昨夜,姜雨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哲旻的病实在太严重,她虽有法子,却十分地险。


    “姜太医,可有解救之法?”元嘉帝的嗓子都哑了。


    盆中的棉布彻底焚尽。


    “陛下,微臣有一解救之法,但是有很大的风险。”姜雨行了跪拜之礼。


    元嘉帝背着手,攥紧了手中的翡翠手钏,“你且说来听听。”


    “微臣适才刺出殿下胸中黑血,不仅是为了缓解蛊虫对心脏造成的损害,更是为了取出几只蛊虫,用旧蛊养新蛊。”


    姜女士表示,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用旧蛊养新蛊?”元嘉帝转动手钏。


    “是,养出的新蛊会是旧蛊的天敌。”姜雨解释道。


    “那新蛊可会伤了哲旻?”元嘉帝问道。


    “新旧相争,自然会伤到殿下,所以微臣说是险招。可若是殿下熬住了,新旧中和,必将痊愈。”姜雨坚毅地说道。


    元嘉帝停止转动手钏,“可有什么保身之法…”


    姜雨抬起头,“微臣会每七天来为殿下放一次黑血。”


    元嘉帝闭上了眼,“好!朕命你务必拼尽全力医治哲旻!”


    姜雨眼神愈发坚定,“微臣必定拼尽毕生所学。”


    姜女士忘记了自己现在才十五岁,根本不能算是毕生所学。


    元嘉帝凝眉,“姜太医,此事还需谨慎为好,朕对外会宣称你无解救之法,你且要守口如瓶,暗中研制新蛊,只对外说你能延续哲旻几月寿命即可。”


    元嘉帝不想再有任何的风险,为了哲旻,他必须谨慎。


    姜雨眼皮一跳,“微臣遵旨。”


    现如今,姜女士在太医院的休息间已经被她搞成了蛊虫研究所。


    姜女士有一种自己在研究什么病毒的感觉。


    救了个大命!姐这屋子以后没法住人了。


    一个瓶口口径很大的瓦罐装着那两只蛊虫。


    用太子殿下的血混着牛血养着。


    所谓养出新蛊,是要养出能够抗衡旧蛊的新蛊。


    姜雨的二爷爷,年轻的时候去过云南,就为研究蛊虫之毒。


    她曾读过二爷爷的手札。


    蛊虫若利用得当,可作大用。


    姜雨戴好了面巾,从白色药坛中,夹出几只西疆腐虫,这种腐虫是专门用来养蛊的胚子。


    是元嘉帝派人连夜从西疆带回来的。


    姜女士将腐虫放入小碗当中,取出毒蛇的蛇血和毒液将其浸泡。


    姜女士第一次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娘了个腿的,这虫子怎么一下子就变大了,还这么活泼。


    只见两只腐虫没一会儿就喝干了,蛇血和蛇毒。


    眼看着要从碗中爬了出去,姜女士赶忙将其引到了大瓷碗中。


    这虫子的进化速度可真快。


    原本如蚂蚁一般大小,现在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倍。


    姜女士忙活个没完,直至傍晚。


    这日恰好是五月初八。


    春风楼中危机四伏。


    “连大人果真青年才俊,今早回京述职,颇受陛下赞赏啊。”武昌伯家的世子奉承着连恒。


    “哼,休要拍马屁,快把这最漂亮的那个清倌儿给爷找来。”连恒听说春风楼的一个清倌儿夺了花魁,今天就是来给这个小娘们儿开/苞。


    秋娘见这边有贵客,甩着手帕就来迎,“呦,世子爷来啦!这位贵客是?”


    张鹏摇着扇子说,“少废话,把紫烟姑娘叫来,我们二爷今天要买了她的清白身。”


    秋娘闻言一顿,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位爷,可紫烟姑娘签的契,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啊。”


    “少他娘的废话,老子今天来,就是要干死她的!”


    连恒此人武艺高强,有勇有谋,唯独在这方面,放纵不堪,残虐无度。


    戍边多年,就曾抓过不少周边村子里的清白姑娘糟蹋。


    位高权重,令人敢怒不敢言啊。


    秋娘闻此粗鄙之言,脸色大变,“可是…”


    啪!张鹏一个巴掌打在了秋娘的脸上。秋娘一时站不稳,摔倒了地上。


    把周围其他宾客都吓跑了。


    “想活命就少放屁!”张鹏又是伸出一脚,马上就要踹到秋娘的肚子…


    “慢着!”这时,紫烟遮着面纱,款款从二楼的台阶下来。


    只见女子身着白色轻纱寝衣,一双长腿若隐若现,脚上绑着一枚金色铃铛,一步一响,引得人不由得被她撩拨心弦。


    连恒眼睛都看直了,这样的绝色尤物,这么曼妙的身段,今夜就属于他了。


    最重要的是清倌儿啊。


    紫烟走到了秋娘身边,蹲了下来,将她扶起。


    “妈妈,你没事吧。”紫烟看着秋娘的脸红肿了一大片,不由得心疼不已。


    “紫烟,你怎么出来了啊!”秋娘抓紧紫烟的手,生怕连恒下一秒就饿狼一般扑向她。


    连恒紧紧盯着紫烟,人有些痴楞。


    张鹏是见过紫烟的,缓过神来说,“紫烟姑娘,识相点就跟了我们二爷,亏待不了你。”


    “呦,张爷,我若不从,你们这架势是要砸了我们春风楼不成。”紫烟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此刻杏眸灵动,泛着怒气,看得连恒是心痒难耐。


    一把就抓过紫烟的手,“姑娘,你说对了,若你从了我,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紫烟气急,在心中狠狠啐了连恒一口。


    忍下恶心,挣扎起来,“你这人好生野蛮!”


    紫烟挣扎之际,扭着纤细的腰肢,故意引诱连恒。


    秋娘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人也被几个家丁按住了。


    “姑娘,你现在从了我,还来得及。”连恒顺势揽过紫烟的腰,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若是惹急了我,你这春风楼可就完了。”


    紫烟故意推搡,在连恒怀中蹭来蹭去。


    心中却是骂声喋喋。


    秦海你个王八蛋,老娘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呢。


    连恒被蹭得,邪火烧身。


    “别蹭了,你个骚/样!”说罢搂紧了紫烟,“嗯?答不答应,再不点头我就弄死那个秋娘!”


    秋娘被堵住了嘴,不停的呜咽着,急得满脸都是泪水。


    紫烟看了一眼秋娘,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装作痛苦地点了点头。


    连恒立马抱起来了她,她故作惊呼。


    连恒大笑,步履匆匆地带她上了二楼。


    张鹏命人松开了秋娘,“快给老子叫个身材好的来。”一脸的奸笑。


    这个渣滓也被紫烟勾出来了火,现在得去疏解一下。


    秋娘被松开时,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绝望地看向连恒的背影,心中难掩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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