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午睡醒来, 束秋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睡太沉的缘故。
明明盖着被子,下面还是觉得凉嗖嗖的, 掀开被子, 低头一看, 束秋脸蓦地就涨红了, 湿了裤子这种事, 也就只有在他初中的时候才发生过。
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吗……
大概是这个恼人的梦,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淡淡的味道, 不浓重, 就是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门口响起动静, 束秋下意识就把被子又盖了回去, 遮掩那些荒唐的潮湿。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光, 显得人越发的肩宽腿长,站在门边, 长身玉立,身上的衬衫西裤, 精英气质彰显无疑。
看到束秋坐起来, 他神色上有些惊讶,还有一种似笑非笑地戏谑笑意:"刚刚睡得那么沉, 我刚一走开, 就醒了?"
束秋抓抓脸,只觉得火辣辣地烧, 暗自庆幸,幸好这屋里光线不好, 不然肯定会暴露他绯红的脸颊。
挪了挪腿,丝丝缕缕的凉意,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男朋友,自己在他的床上睡觉,做了个羞窘的梦,然后把他床弄脏的事情。
随着男人的走近,束秋抓在被子上的手越发的紧,心情也忐忑起来,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很亲密,但是想到是在他的公司,也许后面还是秘书负责把床上用品送去洗衣店,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
"嗯?"终晋南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束秋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悠了一圈 ,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怎么换衣服了?"束秋伸手在终晋南的袖子上摸了下,确认这人真的换了衣服。
终晋南没叫他吃午饭,那就说明这会儿顶多也就是中午,距离他们上班时间也就一两个小时,终晋南为什么要换衣服?
怀着困惑的打量,他发现了更多奇怪的地方,不仅仅是换衣服,终晋南还洗了澡,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清香。
终晋南挑眉,贴着束秋的脖颈,轻声道:"刚刚的事儿,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束秋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那个旖旎的梦和身上的…因为这句话瞬间连在了一起,束秋本就红着的脸,一下子就更红了。
"你是老流氓吗!"
终晋南偏头,在束秋的颈侧轻吻,低声讨饶:"嗯,我是老流氓,都怪我,我吓流,我银.荡,怪我忍不住,我错了。"
本来还有些羞恼的束秋一下子就憋不住笑,笑倒在终晋南的怀里:"你知道就好!"
正笑着,身体蓦地腾空,被终晋南打横抱了起来,束秋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揽住他的脖子,丝质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在昏黄的灯光中,是星星点点的印子。
"这是干嘛?"
"带你去洗澡。"
束秋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粘糊劲儿,立刻就不挣扎了,嘴上小声抱怨:"我看小说,人家都是帮爱人洗完自己才去洗,你倒好,反着来。"
终晋南搂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的头上响起:"怕你受不住,我都不敢动,你睡着舒爽,我只能去冲冷水澡。"
手贴着终晋南的脖颈,束秋这才察觉到他脖颈附近的皮肤一片冰凉,就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般。
"你别洗冷水澡!"束秋小声地说着,用自己温热的小手贴上那凉嗖嗖的脖颈,想要把温度传输过去。哪怕终晋南的身体很好,但是这种事情冲冷水澡总归是不好的。
"嗯。"终晋南低低地应了一声,用手肘推开浴室的门,里面以前是只有淋浴的,之前束秋来这里,说不喜欢淋浴,于是他就找人安装了浴缸。
水已经放好,淡紫色的泡沫漂浮在水面上,温腾的热气飘散,充斥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朦胧了镜面,只隐约印出些布景,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芬芳,有点像是牛奶,又像是某种花朵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嗅。
走到浴缸边,终晋南小心地把束秋放下,一手去试探水温,另一只手还揽着束秋。
也幸好他撑着,束秋刚刚落地,这才察觉到自己酸软得厉害。
大概是刚刚醒来,束秋还能察觉到些许余.韵缠.绵不去,尤其是在走动的时候,那种感觉会更加强烈,心脏也阵阵酥麻。
"温度正好。"终晋南扶着束秋,等到他坐进浴缸才缓缓松开手。
被束秋当做睡衣的白色衬衫浸了水,随着温热的水漂浮起来,透出些若有若无的颜色。
目光在前襟的位置停留片刻,终晋南转开目光:"自己能行吗?"
束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暴露些了什么春光颜色,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嘟囔道:"你这男朋友不合格诶,别人家的男朋友还会帮忙洗澡的!"
"那别人家男朋友愿意在浴缸里做,你愿意吗,要是能行,我就帮你洗。"
终晋南说话的时候,神色还是淡淡的,只是坐着的束秋眼睛正对的位置,知道这人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淡然。
束秋暗暗咂舌,这么大的家伙,昨天他们到底是如何完成神秘且神圣的恋爱仪式,而他今天还健在人世的。
要不是考虑到这人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要守护男朋友的贞操,不然他就真的很想在医院的八卦群里,告诉那群游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小同事们,海|棠传言是真的!
"不,不用了!"束秋连忙拒绝,那里还在隐隐作痛,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终晋南笑了一下,没再为难他,摸摸他的脑袋,就出去了。
束秋松了一口气,立刻把身体沉入水中,温热的水给24小时上工无休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慰藉,紧绷的肌肉群放松,浴缸里放了浴盐,味道很好闻。
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皮肤都有些起皱了,束秋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出来。
泡浴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但是终晋南却没在办公室里。旁边的茶几上倒是放着几个外卖盒子,包装精致,显然是一家有些档次的餐厅。
束秋有些奇怪这人去了哪里,不过他也没在意,茶几的高度和沙发是一样的高度,吃饭有些难受,束秋就干脆坐在地上,反正也扑了地毯,不凉。
就是有点不舒服,束秋面部狰狞了一瞬,想起来,但是想到起来还得再痛一次,牵动肌肉,大概会更痛,还是决定就这么坐着吧。
刚刚打开外卖盒子,门就从外面打开了,回头,正是失踪的终晋南,手上还拿着一个垫子。
似乎是坐垫?
看到人坐在地上,终晋南压了压眉,走近。束秋仰着头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侏儒在仰视巨人,那挺拔的鼻子都显出一点不可高攀的意思来。
看着终晋南把垫子放在地上,那垫子盒常见的坐垫不太一样,中间有个圆洞。医学生多年,虽然和自己的专业不对口,但是眼熟也是真的眼熟。
"这不是痔疮垫吗?"
痔疮垫顾名思义,就是医生一般都会给痔疮患者建议使用的坐垫,堪称痔疮患者的福音。
终晋南挑眉,勾了勾唇角,倒也不意外他看出来:"嗯。"
伸手,穿过束秋的咯吱窝和腿,把盘腿的束秋像是请菩萨般,整个人抱起,放到旁边的坐垫上。
柔软的坐垫比起只铺了一层羊毛垫的地板自然是舒服了不少,加上痔疮垫的独特设计,那隐秘的疼痛没了压迫也消失了大半。
都是同样的位置痛,可见道具也具备相同性。
"哇,这坐垫你哪来的?"束秋惊奇地摸摸屁股下面的坐垫,难怪这玩意儿被痔疮患者称之为造物主的恩赐。
"刚刚去楼下巡察工作,看到有员工坐,感觉你会比较需要,就买过来了。"终晋南轻咳了两声,顿了顿,他又道:"今天你先将就用着这个,我刚刚在网上重新买了两个,到时候就把这个丢了。"
两人的手机放在一边,一黑一白,突然终晋南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起来,屏幕跟着亮起,似乎是群消息,刷得飞快,一条接着一条。
第一次见终晋南有这么多消息,束秋探过脑袋,眼睛假装不经意间落在屏幕上,立刻就被上面的文字震惊到了。
["杨"杨得意:我靠,总经理刚刚把我的痔疮垫买了,高价!]
["胡"胡生威:卧槽,总经理经历了什么,高价收购痔疮垫,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公解梦:我就说,老板天天这么加班,迟早痔疮,不听前人言,吃亏在眼前,痔疮果然无所不能,即便是高富帅也难以幸免,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哈哈哈哈!!!]
["张"灯结彩:哈哈哈哈,总经理那张千年冰山脸,我真的很难带入到痔疮坐立难安的表情上。]
["何"家欢乐:我不是很想说,但是……这是工作群。]
死一样的寂静,连空气都变得沉默。然而只是短暂的几秒钟,群消息再次闪烁起来。
["何"家欢乐:撤回消息]
["张"灯结彩:撤回消息]
["周"公解梦:撤回消息]
["杨"杨得意已退出群聊]
["胡"胡生威 已退出群聊]
束秋抬起头,终晋南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脸上温度骤降,阴云密布,从冷藏直接就成了速冻,千年冰山下起了暴风雪。
哇哦,有人要加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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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噗嗤!"束秋忍不住笑出声, 越笑越欢,眼泪都笑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不准笑!"终晋南伸手捂住他发出猖狂笑声的嘴,咬牙切齿道。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上,被摸到了痒痒肉, 束秋顿时笑得更疯狂了, 笑声穿过办公室的门板, 传递到外面的秘书室。
与总经理办公室里的欢快相比, 这里的气氛堪称愁云惨淡万里凝, 因为群里发表豪言壮语的"周"公解梦和提醒工作群的两人都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何秘拍拍周秘书的肩膀,一脸的爱莫能助:"祝福你, 小周, 公司的高额五险一金没白买。"
周秘书:"我现在提交辞呈还来得及吗?"
吃完饭后就是午休时间, 束秋早上睡够了不困, 不过还是给终晋南充当人形抱枕,陪着他又睡了一觉。
睡了半个小时, 终晋南醒来,刚刚动弹, 束秋立刻就醒了。
"要不要再睡会儿?"终晋南摸摸束秋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醒的缘故, 有点热, 找来温度计,贴在他的额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束秋摇摇头, 虽然刚刚睡着,但是和没睡也差不多, 脑子很清醒,要不是怕吵醒终晋南, 他早就爬起来玩游戏了。
"那你在这里玩游戏,我先出去工作,一会儿进来陪你。"终晋南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将身上的睡衣脱下。
手臂抬起,流畅漂亮的背部肌肉绷紧,腰线紧实,小麦色的皮肤彰显男人味,只一个背影就叫人脸红,尤其是那上面还残留着好些让人联想浮翩的指甲印。
束秋默默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藏住自己有些燥热的脸,目光飘向自己的手指,这也不长啊,怎么就挠成这样了呢。
"那个……"他小声地叫了一声。终晋南闻言回头,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束秋再次小声开口,"你背上……咳咳……那个指甲印……"
终晋南恍然地哦了一声,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尖,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哼笑一声,将衬衫穿上,一边扣扣子一边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给挠的,爪子真尖。"
束秋燥得不行,再次往被窝里缩了缩。
终晋南见状勾起唇角,走到床边,附身靠近床上某只小鸵鸟。距离太近,温热的呼吸在彼此的唇间逡巡,近到束秋以为他要吻自己,红着脸正要闭眼,就感觉到额头一凉。
体温计被人拿走了。
"36.5,温度正常。"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束秋就感觉脑门被人弹了一个脑瓜崩。
"嗷!"束秋一下就叫起来,倒也不疼,就是来的突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可恶,你在干嘛!"
终晋南揉揉他的脑袋,有些恶劣道:"因为某人总是试图勾.引我,让我无心工作,不给点教训,终氏集团就要关门了!"
束秋:"……"
啊啊啊啊,这个人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他在勾引自己,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禁欲的表情,偏偏动不动就对他露这露那的!
"谁勾.引谁啊,我要是上面的,肯定让你精.尽.人.亡!"
终晋南低低地笑了一声:"昨天你不就在上面吗,今天你可以继续保持……"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
束秋忍不住发出土拨鼠式咆哮,直接把人赶出去。
在终晋南的办公室蜗居了两天,束秋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勤劳上进的好领导,是医院良好风气的引路人。
办公楼的另一头,副院长办公室听说院长上班,有些惊讶:"院长这次竟然只请两天假,这是被魂穿了吗?"
助理在旁边闷闷地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副院长可以这么调侃院长,但是他们是不可以的,毕竟院长大人在这医院人气可不低,乱说话的下场可能就是第二天查房被各种病人花式刁难。
束秋复岗的第一天,就去探望了医院的病人。
这可以说是他的日常工作内容,精神病院和其他的医院不太一样,这里的病人不一定会谨遵医嘱,很多病人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秋秋,听说你红杏出墙了?你是不是背叛了我们的爱情!"201妄想症病人看到久违的束秋,立刻像是一只花蝴蝶,扑扇着双手就奔了过来,两眼泪花。
束秋摸摸他的脑袋,笑眯眯道:"谁跟你说的,我从来不红杏出墙,我对爱情忠贞不屈!"
虽然不是对你。
巡视到203病房,这间住的是一位重度焦虑症病人,束秋进去的时候,她手上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阴恻恻的表情,正在剪不知道从哪片花园摘下来的花,嘴角还挂着狰狞的笑容,仿佛不是在剪花,而是在手刃杀父仇人。
跟在束秋身后的小助理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203病人看到束秋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就开始痛苦地揪扯头发,丝丝缕缕的头发挂在手上,洁白的床单上已经落了不少,整得就一恐怖片现场。
束秋立刻上前,按住少女的手,柔声道:"我们小小的头发这么漂亮,怎么忍心去伤害,我好心痛。"
也不知道是头皮太疼,还是内心的焦虑,少女整张脸都扭曲了,声音也带着歇斯底里:"没有人爱我,连你都去爱别人了!"
束秋:"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爱别人的!"他爱的是自家对象,自家人怎么能用别人这种生疏的字眼。
少女面带狐疑,手微微放松:"真的?"
束秋很肯定的点头:"还请我们小小一定要守护好这漂亮的脸蛋和秀发!"
301,阿尔兹海默症患者。
看到束秋的时候,这位老人明显愣了下,面上闪过一丝困惑,随即从床底翻出一束花,花用白色的布条扎着。
老人将花送到束秋面前,面带微笑:"第一次见面,可是我被您的美丽深深吸引,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小助理脸皮抽了抽,这布条……眼珠子滴溜溜转,果然看到床单上用来固定的布条没了。
小助理:“……”
束秋笑着接过鲜花,低头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对老人露出明媚的笑容:"我的荣幸,您的花真是太漂亮了。"
老人腼腆地笑了一下,目光似是触及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凝住,指着束秋的脖颈,声音有些晦涩:"您是有爱人了吗,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束秋下意识摸了下脖颈,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脖颈,偏了偏头,看到那里有些痕迹,大概是昨晚终晋南弄上去的。
忍着有点烧的脸颊,无视身后小助理诡异的目光,淡定收起手机,束秋从口袋里翻出一瓶香水,对着脖颈的位置喷了一下,他觉得终晋南身上那种茶香味的香水好闻,终晋南就送了一瓶给他。
这人当时还说:"想我了就喷点,用它做点坏事我也不介意。"
在心里再次骂那个老流氓一顿,嘴上还不忘找补:"您误会了,这是蚊子咬的,最近的蚊子可真多,您需要来点花露水吗?"
老人愣了愣,喃喃道:"花露水是这个味道吗?"
束秋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小助理:"你觉得花露水味道如何?"
小助理愣愣道:"有点……冲?"
老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有些歉意道:"还真是有点冲呢。"
安抚好孤独的老人,束秋把三楼的病人看完,这才施施然回办公室吹空调,又是辛苦的一天呢。
身后新来的实习小助理目瞪狗呆,我该称呼院长海王,还是端水大师,忽悠王?
下午的时间悠闲又舒适,夏天的室外很热,大多数病人都待在房间里吹空调,或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斗地主,搓麻将。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束秋就立刻丢下手上的牌,说自己要下班了。
牌桌上的两位病人立刻就不干了。
"你为什么今天下班这么积极,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束秋拍拍那位大兄弟的肩膀,乐呵呵道:"小傻瓜,你忘了吗,我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啊,难不成你想我和孩子饿肚子吗?"
病人傻愣愣地点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另一位病人出声:"孩子?你和谁的孩子!"
束秋另一只手搭上那位的肩,用同样的温柔语气回复:"小笨蛋,当然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又忘了,你们是合法夫夫,我只是你们爱情的见证人啊!"
素不相识的两位牌友茫然对视,两人的手被人牵起,搭在了一起。
"答应我,今天要度过美好的一晚好吗,但是你们还是未成年,只能拉手手,不可以做坏坏的事情哦!"
加起来年龄过百的两人齐齐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丰盈的感情,欢送院长的离开。
踏着快乐的小碎步,刚刚走出医院,就看到自家小对象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
黑色的轿车流线漂亮,磨砂质地,低调中有又隐约透出奢华,倚靠在车门上的男人低头看手机,身上的衬衫西裤笔挺修长,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微风拂过,带动男人的发丝,精致的眉眼若隐若现,薄唇微抿,几乎是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情,周身都带着冷凝,背后是满天的火烧云,宛若是日落时分的冰川。
远远看着,这人在闪闪发光。
束秋像是一只快乐的小蝴蝶,扑棱着飞进男人的怀抱。听到脚步声,终晋南一身的寒凉散尽,将手机塞进口袋,伸手接住扑进怀里的小蝴蝶。
"在看什么?"
终晋南就着拥抱的姿势,低头在人唇上落下一吻,被小蝴蝶的快乐感染,刚刚被破坏的好心情重新回归,轻笑道:"我妈说想见见你。"
束秋:"?"
掏掏耳朵,束秋觉得自己可能是耳背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妈说想见见你。"
第63章
终晋南的母亲和束秋约的时间是周六下午四点半, 在医院附近的私房咖啡馆,精准到连哪一个包间和想喝的咖啡都确定下来。
束秋被这阵势吓到了,在他对这位母亲的片面了解中,这人应该是一个事业心很重, 对自己对别人都很苛刻的女人。
所以他很担心自己会被嫌弃, 因为他自认就是一条咸鱼, 虽然味美多汁, 但是并不妨碍他是咸鱼的事实。
这一点就算是医院里对院长心心念念广大同胞都无法反驳。
终晋南倒是不担心, 还安慰他:"如果不想见,我可以帮你回绝, 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我父母那边也不喜欢人情往来, 所以不用担心两家的关系。"
束秋:"……"
这是表示两家根本不会走动吗?
见到本人的时候, 束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中的简直一点差别都没有, 完全符合预期。
一身正装,头发打理得很整齐, 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五官有些趋向于西方人的长相, 眉目深邃, 让人有些怀疑是不是混血,或者外国人。
她身姿坐得端正, 身上的西装裙一丝褶皱也无, 即便是在私房咖啡馆这样比较私人场合。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支搭在弓上的箭羽,蓄势待发。
看到束秋的时候,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遮掩的审视,上下打量的眼睛犹如X光射线, 把束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明白。
束秋暗暗吸了一口气,把绷紧的背挺直,任由她打量。
虽然他们发家比较晚,但是他从小就是被富养长大,家里有钱后,更是在生活质量和教育上加大输入力度,所以他自认是不怕被比较的。
言妤出身名门,结婚也是门当户对,打交道的也都是权贵之家,金贵的小少爷见过不知凡几,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儿子找的这个小男朋友被家里教养得很好。
外貌姣好,头发发质很好,显然很少烫染,指甲圆润饱满,干净整洁,手背皮肤光滑细腻,说明很少做重活,家务,娇养长大,看人的时候,目光澄澈,没有算计也没有敬仰或者贬低。
唇角自然上翘,给人一种无时无刻都在笑的错觉,皮肤很好,只是有点笑纹,可见这男孩是真的很喜欢笑。
这样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平白多出三分好感,毕竟谁会不喜欢阳光呢。
对于儿子找了这么一个对象,她感觉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在她的想法中,她觉得儿子应该是要找一个体贴能干,身份地位都差不多的伴侣。
而这个,根据她的了解,似乎并不太符合她的标准。
言妤双手搭在腿上,抬了抬下巴,还不等她示意人坐下,男孩已经坐在她对面了,这样的表现让言妤的眉头下意识一皱,初见面的零星好感都消减了不少。
"我是终晋南的对象,也是他的爱人,我叫束秋,您好!"束秋主动表明身份。
虽然他知道这位家长提出见面,必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会对他进行全方面的调查,也许连他幼儿园考试不及格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自我介绍。
言妤眉头再次皱紧一分,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可谓是十分不礼貌了。
哪有人上来先自报家门,然后才问好的,别说是面对长辈,即便是同龄人,也显得素质有待考究。
"您最好别皱眉,容易长纹儿。"束秋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好心的提醒道。
闻言言妤的眉头立刻就松开了,再强大的女人也很难不去在意自己的容貌,如果说笔挺的正装是她的铠甲,那容貌就是铠甲之上华美的纹路。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正在试图带领她的节奏,在引导话题,这对比惯于强势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带着钻石婚戒的手轻轻拂过衣领,抹去不存在的褶皱,言妤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锋芒毕露:"我以为你会是一个面对长辈很有礼貌的孩子。"
面对女士的咄咄逼人,束秋不慌不忙,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女版终晋南,没什么好怕的,在年轻力壮这一点上还不如终晋南。
束秋回以同款微笑,皮笑肉不笑,谁不会呢。
"我一开始表明身份是因为,我是以终晋南的爱人身份来见你,如果你是他的母亲,我会非常尊敬您,可是您觉得您是吗?"
从一开始,束秋就没准备好好对待这位长辈,在他看来,这人是终晋南人生噩梦的伊始。
也许没有回到终家的终晋南会是一个辛苦打拼的穷小子,但是以这人的能力,他相信,发光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在情感上变得麻木,明明知道自己生病却拖着不肯治疗,怀抱着八岁前那些少得可怜的回忆,告诉自己,曾经也有人爱过他,他也会爱人。
所以,今天束秋是来给终晋南撑场子的,终晋南为人子女不好说地,说不出口的,让他来做个坏人。
反正他又不吃终家的大米,要是终晋南被扫地出门了,他就带着人回家啃老,虽然他家没有终家有钱,但是养两个米虫是绰绰有余的。
也是因此,他特意叮嘱了终晋南,今天别来掺和,让他自己处理。
言妤眉头抖了一下,想要皱眉,但是想到长皱纹又立刻松懈了:"我生养了他,怎么就不是他的母亲了?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我随时能让终晋南跟你分手。"
束秋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少有的强硬:"只要生养就是母亲了吗?在这个过程中,你给过他爱吗,你教过他感情吗,你就想对他的感情指手画脚。"
在成长的过程中,束秋一直是被爱着的,即便他想象了这个自称母亲的人百般恶劣的行为,也被她此时的话语气到了。
"在你眼里,终晋南就是一个可以操控的机器人吗,他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吗?"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集团掌舵人就不应该拥有这些累赘的东西,这只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做事效率。"对于束秋激动的情绪,言妤只是抬起桌上的咖啡抿了口,从容且淡定。
"那你知道他生病的事情吗?他……"
不等束秋说完,言妤已经出言打断他的话:"你是指人格分裂的这件事吗?我很早就听凌南说过了,来之前,我和赵教授聊过,他恢复得很好。"
束秋有些不敢置信,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儿子人格分裂的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的轻描淡写,言语中还透出一种,治愈了就好,给她省了不少事的态度。
"我觉得他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这些年对他的教育。"言妤面带微笑,带着高高在上的欣慰。
束秋扯了扯嘴角,没了和这个女人谈论爱的教育的想法,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爱的观念,在她眼里,万物利益至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母亲,以孩子不爱自己为傲的,既然不不爱终晋南,那就我来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不要再伤害他。"
言妤仍旧保持着优雅,似乎丝毫没有被束秋的话影响到。
"我给了他终家继承人的身份,你知道他现在身价多少吗?你以为你是谁,他当年为了总经理的职位都能放弃养了他八年的奶奶,你和他也不过是认识了几个月而已,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他在终家得到的一切?"
束秋愣住,手指不自然的蜷起,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直接以终晋南在终氏集团的地位做要挟,或者说,他想到了,可是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陪着终晋南上过班,他知道这人有多么努力,他为终氏集团付出了多少,他带领的团队为终氏创造的财富不可轻易估量。
就是这样的努力,被这个母亲轻飘飘地以一个继承人的身份就打发了,甚至无视这些付出,随意地剥夺。
内心涌起一种巨大的荒谬,他甚至在想,如果对面这个人不是女人,他已经要打人了。
"且不说我和终晋南的关系,我反而觉得,你一个外人,随意点评我们母子的关系,妄图挑拨离间,更让我觉得不可理喻,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到终晋南,让他尽快和你分手。"
言妤拿起手包,养尊处优的手指纤纤,从皮夹中取出现金,压在咖啡杯下,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束秋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我以为你家还算是有点钱,没想到如此节俭。"
束秋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我私以为,只有难民窟出来的人,才会把东西吃得一点不剩,因为过得都是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的生活。"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宛若是在看一个匍匐在地的穷鬼。
"剩一点,是上流社会的体面,暴发户出身不懂没关系,但是我觉得至少应该注重孩子的教育问题。"
头皮一炸,束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充脑门,震得他脑瓜嗡嗡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去他妈的文明礼貌,中华美德!
门突兀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身上是笔挺的衬衫西裤,肩宽腿长,比例优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上拿着文件袋,神色冷淡地看着包间里的两人。
目光在触及到束秋时,顿时变得柔软,走上前,弯腰轻抚束秋眼尾因为生气而泛起的红:"就你这点战斗力,还想帮我出气呢?"
语气从一开始的调侃,说到后面已经是带上了冷意。
束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股更大的委屈就漫了上来,眼眶跟着就红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而来,竟然会如此的技不如人,要不是心里吊着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保不准已经被气哭了。
终晋南直起腰,目光和皱眉看着两人互动的言妤对上,面上的柔情瞬间消弭。
唇角扯出一抹不带感情的弧度。声音冷淡且疏离:"我没听错的话,刚刚听您说,您有意撤销我在终氏的职位是吗?"
言妤有片刻的怔愣,随即立刻回道:"当然不,我只是举个例子,如果你要坚持和他在一起,可能导致的结局。"
终晋南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言妤,淡声道:"我作为终氏集团的股东,有权参与公司重大人事变动的决策,其次,我已经成年很多年,希望您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我以为不谈论,不干涉别人的家庭才是一个体面人应该做的。"
看了眼旁边还委屈着的束秋,他继续道:"我同意他来跟您见面,是因为他想来,而不是您想见。最后,我觉得束秋很好,不需要征求您的意见。"说罢,不顾对面脸色难看的言妤,牵着人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64章
两人走出咖啡馆, 何秘就等着门口,站得笔直,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就停在路边,打着临时停靠的双闪, 显然车主人并不准备长时间停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豪车背景加成,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 偏偏就是多了一点霸总特助的气质, 那娃娃脸都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低头对着终晋南问好的时候, 束秋就深刻地意识到,这位霸总手上缺了根奢牌华子, 或者来一杯82年的拉菲, 用高脚杯装。
"愣着干嘛, 上车。"终晋南揽了下他的腰, 帮他把车门打开,见到束秋面上的震惊之色, 一直沉着的眉眼和缓下来,手掌在束秋的头上压了一下, 让他坐进车里。
等终晋南坐进来,关上车门, 前面的何秘启动车, 不用老板吩咐就很自觉地把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隔板升起。
夏日的暑气随着空调输送的冷气被冲走,束秋被气得发蒙的脑子开始逐渐回归, 那点被豪车带偏的委屈又重新涌上来。
"这么生气?要不我给你出出气?"看到他又红了眼眶, 终晋南将人抱进怀里,小声地哄着。
束秋摇了摇头, 刚说话,声音里就已经带上了哽咽:"她真的好过分!"
终晋南附和:"对, 她很过分!"
看到终晋南脸上的平淡,束秋心里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你明明那么努力工作,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她都不在意你的想法,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在束秋的世界里,一直信奉一句歌词,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即便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每天每个小时都在发生着人间疾苦,但是他的身边始终都是充满爱意的,而今天,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变故。
一个不被父母关注,不被爱的孩子。
而他刚好爱上了。
终晋南难得有些怔愣,他还以为束秋委屈成这样是因为言妤攻击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所以生气委屈。
虽然束秋说要见这个女人,他答应了,但是他始终不放心,提前赶到咖啡馆,包下了他们旁边的包间,以他对言妤的了解,完全不用担心这人会更换地点或者说,更换位置。
这人苛刻的完美主义体现在方方面面。
果然等了一个小时,束秋到了,然后就是言妤,时间上准得连一分钟的偏差都没有。
言妤的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丝毫不意外,这种话是他过去二十年里,每天都在听的话,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化。
直到他听到后面的话。
只是他没想到,束秋的难过竟然是因为他。
"你不气她这么说你的父母和家庭吗?"他觉得自己这样问很拙劣,可是仍旧忍不住,他想要知道束秋对他地在乎,想要束秋把这些在乎宣之于口。
怀里的人摇头,眼泪蹭在他的衬衣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爸爸妈妈都特别好,她又不是我家的人,哪能知道他们有多好,我知道就好了。"束秋说的有些混乱,但是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束家突然间的暴富,难免惹人眼红,背后的流言蜚语从来不少,束秋想要反驳,但是父母跟他说:"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要和他们计较,有这个空,你多打两局游戏不好吗?"
看得多了,听的多了,束秋就发现,确实如此,不了解你的人,永远不会认可你的好,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嫁进我们家,以后我给你当爸爸妈妈,我要把你过去欠缺的都补上!"
终晋南:"……"
心是好的,就是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对。
束秋用纸擦了把脸,因为力气用得大,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终晋南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痕迹上,手指轻轻拂过,敛眉,眸光中有一抹寒凉闪过。
"怎么了?"束秋以为是自己哭得太狼狈,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脸脏了?"
终晋南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去之前不就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吗,怎么还哭成这样?"
束秋皱了皱鼻子,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言妤的话,担心道:"她不会真的要撤你的职位吧!"
想到言妤的话,束秋心里的火气又窜起来了,这种昏君行为,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控制别人,无视别人的付出和能力,要是在古代,能被言官戳断脊梁骨。
"不会。"终晋南淡淡道,"我在集团这几年,有收购一些股份,而且她只是集团的名誉董事,无权任命人事。"
束秋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遇到那种狗血桥段,要让他在终晋南的事业和自己的爱情中选一个的选择题,要是真遇上了……
"要是你妈妈真的有这种权利,你会怎么选?"
束秋看着终晋南,他并不是为了听甜言蜜语,而是他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发现,他竟然不会选。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爱情,因为他相信终晋南的能力,可以协调好,可是在了解终晋南后,他舍不得让终晋南为难,因为这个人真的受了太多的苦了。
"不要去设想这些不会发生的事情,这不是徒增烦恼吗?"
束秋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而且终晋南之前的话其实也是在给他答案,收购集团股份,默默成为股东,然后惊艳所有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受委屈。
束秋不知道终晋南有没有和他母亲沟通过,自那以后,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见过,或者听过那人的事情。
***
"一对四,秋子到你了,喂喂喂……秋子,你傻了吗?"
听到声音,束秋猛然回神。
不好意思地对着牌桌上的人笑了一下,顺势把手上的牌丢出去:"王炸,我没牌了!"
对面的梁生和陈酒皆是一愣,陈酒人如其名,脾气烈得不行,当即就丢了牌:"怎么又是王炸,今晚王炸全在你家,玛德!"
杨成冠哈哈笑起来:"活该,让你们和他打牌,他那个运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读书输钱输少了是吧!"
大难不死,从星星山回来后,几人一直说要聚聚,但是都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星星山的事情也把几家家长都吓到了,除了奋发图强的刘大志,其他都被禁止出门。
束秋没有把星星山的事情告诉父母,毕竟以那两位的脾性,知道了这事儿,估计能把天都哭破,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闲着,为了终晋南的事情到处奔波。
今天大家都有时间,就按照以往的习惯,约在了一家农家乐。
"秋子,刚刚想啥呢,怎么入神?"杨成冠眼睛还盯着手机上的游戏,奇迹冷冷新出了一个类似于连连看的节日活动,作为游戏里的盟主,他自知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松懈。
"对了,你对象还来的嘛,这么晚了,别一会儿赶不上吃饭了!"杨成冠又问了一句。
束秋:"不知道。"
束秋是真的不知道终晋南人还来不来,本来说好了要来的,但是隔了四五个小时了,这人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这让他的心里有点不着调。
"你去打电话问问啊!"刘大志顺嘴提了一句,手指还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的敲打。
他今天本来是来不了的,要做一个案例分析,但是难得其他人都有空,所有他干脆就带着笔记本来了。
听到这句话,束秋立刻松了一口气:"那你们玩着,我马上回来。"
束秋最近忙于谈恋爱,几乎快把发小们都遗忘了,刚到农家乐就被一群人围殴,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毕竟这群人都是单身狗。
单身久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目送束秋离开,一群人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将藏起来的东西都搬出来。
烟花,礼炮,还有各自准备的礼物。礼物都用礼品盒装着,看着十分精致。
杨成冠偷偷摸摸地往外看了一眼,把脑袋扎进人堆里,小声道:"你们说,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记得我们的生日,但是从来记不住自己生日的?"
刘大志:"你不也记不住秋子的生日吗?"
杨成冠:"……"
娇羞地一甩脑袋,翘起兰花指对着刘大志的胸肌指指点点:"你个损色!"
出门打电话的束秋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聚众不是因为大家有空,而是大家为了他专门腾出的时间。
束秋对时间非常不敏感,但是会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标注发小的生日,每次发小们过生日,他都是第一个发生日祝福的,在他们没有对象的日子里。
礼物也没少过,都是挑着他们喜欢的,想要的送。
但是对于自己的生日却是从来都记不住,今天,他们特意和束家父母打过招呼,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不仅仅是他们,束家父母也会来。
还有他的小对象。
"他对象这是要果奔直接见家长了啊,好家伙!"赵珂忍不住感叹。
作为发小群里唯一一个没能去成星星山的幸运儿,赵珂这次不仅准备了束秋的生日礼物,还给其他人准备了压惊礼。
赵珂:"你们见过那对象了?咋样?"
他之前因为爬山崴了脚,没去星星山,也就没能见到终晋南,所以很是好奇自家这位娇娇发小,到底找了怎样的对象。
杨成冠百忙之中竖起充满赞许的大拇指:"是这个,长得贼啦帅,声音也好他妈好听,最主要的是,我们困在山洞里,还是这哥们儿带人找过来的。"
"阳光穿过云层,照进山洞,给高大笔挺的男人渡上一层金边,仿若至尊宝来迎娶紫霞仙子,拉着秋子的手,深情的说,宝贝,我来了!"杨成冠手舞足蹈地表演着当时的情景,"你都不知道,那一瞬间,玛德,帅死了,给老子都掰弯了。"
严谨惯了的刘大志忍不住打断他:"首先,那天是阴云密布,没有阳光,不要自行添加情节,其次,你本来就是弯的,不要为了增加主人格魅力,强行扭转自己的属性。"
打了一下午的牌,此时已是临近晚饭时间,农家乐厨房那边传来叮铃哐啷地动静,饭菜的香味被风裹挟着飘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
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中年夫妇,穿着随意,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像是刚刚从什么热带岛屿下来。
杨成冠立刻站直身子,脸上挂着笑:"束妈妈,束爸爸,你们来啦!"
来人正是束秋的父母,二老和这些人也颇为熟悉,笑呵呵地和众人打招呼,见气氛正好,束爸爸再次将话题拉扯回来。
"你们刚刚说,谁拉着秋秋的手,还说宝贝我来啦?"
杨成冠:"……"
第65章
杨成冠万万没想到自己瞎九八扯犊子的时候, 竟然被束家父母给撞上了,这是这样的机缘巧合,是怎么的天定良缘。
"那个……"他梗着脖子不知道怎么接。
这种事情,其实双方正正经经地见一面, 其实也没啥, 很正常的见家长流程, 但是在经过他的一波骚操作描述后, 总觉得, 束秋今天会大义灭友。
"爸爸妈妈?"束秋远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后确定了, 就是自家那两位出门旅游的爸爸妈妈。
而他身边是刚刚接到的终晋南。
听到熟悉的声音, 束爸和束云女士惊喜地回头, 束爸爸人到中年, 有些发福,圆滚滚地, 加上坐红眼航班赶回来帮自家儿子过生日,眼睛下面黑了一圈, 在摇手的时候,颇有点大熊猫的意思。
快两个月不见, 束爸眼眶中饱含思念的泪花, 见儿子依旧是青春活泼开朗自信的模样,伸手在束秋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几下。
随即, 他就注意到, 儿子身边还站在一个人,确切说, 是一个长得蓝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男人。
"这位是?"束爸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身高腿长,身材很好,和他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点像。
束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丰神俊朗,就是个子不太高,此时看人的时候还得仰着头,这让他的心里生出一点隐秘的不爽。
束秋抓起终晋南的手,对着自家老爸甜蜜一笑:"这是我男朋友终晋南,认识一下。"
束爸爸目光定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下意识哦了一声。
一分钟后。
束爸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束秋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妈妈没有跟他说,自己找了对象,妈妈还见过的事情吗?
束爸爸捂着右胸,喘不上气来,嗓子眼里发出赫赫的喘息声:"你竟然,竟然找了对象,还是个男的,这就算了,竟然不提前跟我和你妈说,你是不是想比我心脏病发!"
他说话的嗓门很大,像是震天雷响,炸的一屋子的人脑子嗡嗡响,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看他喘得厉害,杨成冠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束秋,手偷偷地按亮屏幕,点出拨号界面,输入那无比熟悉的三个数字,心里琢磨着,要是一会儿人倒了,他可以第一时间拨出去。
不远处的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咚咚咚的,像是在给众人的心跳伴奏。
束秋伸出手,很淡定地把老爸的手拎起来,挪到左边的位置:"爸爸,心脏在左边,你怎么每次都记不住!"
束爸爸:"……"
"啪!"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从束爸爸错位的心脏位置挪开,看向他的手臂,只见肉肉的手臂上,此时通红一片,隐约还可以看到巴掌印。
束云女士冷漠地收回自己的手:"老不死的,在这丢人现眼,还不赶紧进去,热死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这事儿,我是知道的,你别作怪。”
束爸爸委屈巴巴地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媳妇儿的脸色,立刻又不想说了,稍息立正站好,跟在束云女士身后走进包间,还不忘用手上的迷你电风扇给人吹吹。
一群人也跟着回到包间,围着桌子坐下。
束爸爸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同时,另一个东西也被放上了桌。
抬头一看,正好和那个叫什么男的对上视线,缓缓下挪三寸,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巧的是,和他的蛋糕盒一模一样,尺寸还比他的要大一点。
这家蛋糕店是束秋最喜欢的品牌。
束爸爸:"……"
这人是来炫富的吗?为什么蛋糕比他的还大,他明明就是买的那家蛋糕店最大的尺寸!
察觉到他的打量,束秋主动开口给两人解围:"这是终晋南提前找店家定制的,爸爸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
束云女士拍拍自家老公的大腿:"你快把蛋糕拿去给厨房,让他们帮忙冻着,别一会儿化了。"
这家蛋糕店以冰淇淋蛋糕为主,蛋糕都要放在冷冻,不然很轻易就会融化。
束爸爸不高兴地撅了噘嘴,一脸不情不愿地拎起蛋糕。
束云女士:"还有小南的,一起拎上!"
被小南这个称呼叫得一愣,终晋南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亲切的叫过他,这还是束秋以外,第一个这么称呼他的人。
就算是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至于让长辈为自己服务,他立刻站起身要去提蛋糕:"我来吧,伯父做,我去放。"
束爸爸见状刚刚抬起三公分的屁股又重新坐下去,脸上浮现出’算你小子识相’的神色。
但是这小小的得意还没能铺开,束云女士就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不用,小南你坐,秋他爸那油肚跟怀胎八月似的,孕妇一天的运动量都比他大,你别动,给他运动运动。"
束爸爸:"……"
终晋南看了眼束秋,束秋微微点头,示意他没事坐下,于是终晋南不再坚持,坐回座位。
束爸爸出门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束秋的座位就在门边,下意识回头去看。
进来的人也是老熟人了。
束秋连忙站起身,对着进门的人笑嘻嘻:"老师,您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赵七言,穿着儒雅,戴着鸭舌帽,一派学者讲究。
赵七言把手上的礼物盒塞进束秋怀里:"学生过生日,老师肯定是要来的,不仅仅我,你师姐和师兄也来了。"
他的身体让开,后面跟着进来一男一女,个子都很高,在通过门框的时候,还得微微弯腰,避免撞到门框。
夏小七,杨木余和束秋是赵七言的三大得意门生,前两位是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在专业比赛里拿了不少奖项,夏小七跟着赵七言读研读博,杨木余虽然硕士毕业出了学校,但是办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在国内很有名气。
而束秋则是因为屡屡被赵七言关注而闻名专业,时间久了,和这两位师兄师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这个学渣也混成了别人眼里的三大得意门生之一。
夏小七进屋就先给束秋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作为一个女性,她的身高一米八,丝毫不输在场的男性,穿着一身中性的衣服,看着很是英姿飒爽。
"呀,我们秋秋小宝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杨木余则是穿着休闲装,大概是学习心理,精神这方面的人都会比较像,身上的气质温润如玉,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束秋会更加热烈一些。
他站在夏小七后面,对着束秋点点头,然后和屋里的人打招呼。
束秋的发小喜欢找他玩,所以虽然算不上多熟悉,但是也大致都见过,互通姓名。几个发小也连忙挥手致意,招呼他们坐下。
束云女士看到赵七言,立刻热情地站起来,连呼赵老师快坐。
赵七言带了束秋四年,对束家人都很熟悉,见束爸爸不在,就问起来,束云女士说了束爸爸的去向,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
人一多,场面就更加热闹了,三五成群地扎堆聊,其中以束秋和夏小七这边尤甚。
因为太久没见,夏小七的兴奋言溢于表,她的声音和高冷的外表完全不符,甜甜软软的,是那种在网上就能搞诈.骗的声线。
她小心地觑了眼旁边的终晋南,对着束秋耳语:"我靠,我靠,这个大帅哥是谁!"
看到终晋南的脸朝着他们的方向偏了点,她又把声音压低了点儿:"这他妈帅得老子腿都麻了,怎么从来没见过,怎么他都不说话的,看着好高冷,艹了,这是什么极品,你哪认识的?"
听到终晋南被夸奖,束秋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这是我男朋友,终晋南。"
夏小七:"?"
夏小七:"!!!"
"我靠,秋秋小宝,你变了,你竟然都不官宣的,哪儿捡来的,这么帅!"
作为一个和朋友吵架了,都能在朋友圈分享<最佳损友><不值得><一个人的精彩>,常驻朋友圈的人,竟然谈恋爱没有发动态,尤其对象还这么帅。
束秋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了,若是以往他早就昭告天下了,但是终晋南的情况特殊,两人在一起后,也多是在奔波繁忙,为他的病情操心,别说是官宣了,他连朋友圈都好久没发了。
夏小七伸手勒住束秋的脖子,恶狠狠道:"快给我发糖,现在就发,我要知道你们恋爱的全过程,还有这位大帅哥的来历,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兄弟姐妹。"
束秋连忙讨饶,隐去终晋南生病的部分,把他参加恋综的事儿给说了。
两人头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夏小七的手还搭在束秋的脖颈上。
终晋南目光倾斜了一瞬,又重新收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茶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杯底躺着孤零零的一片茶叶。
抿了抿唇,他伸手,想去拿茶壶倒茶,手伸到一半,目光又忍不住看向正在埋头说话的两人。
这一次,在那只纤细的手臂上停留的时间更久了。
"小南,你是要茶水吗?"温婉的声音在嘈杂的声音里响起。
终晋南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束云女士正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手悬在茶壶上,不知道停留了多久。视线向下,束云女士的茶杯也空了,想必是想要倒茶,结果发现自己这要倒不倒的动作。
"不好意思。"终晋南道歉,将茶壶放到转盘上,转到她那边。
束云女士笑了笑,提起茶壶,目光不经意间在自家傻儿子那边转了一圈,也看到了那只搭在儿子肩头的纤细手臂。
夏小七性格活泼,以前束秋还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邀请来家里玩,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儿子处的对象,只是儿子不好意思承认,她还挺喜欢这姑娘的。
结果观察了小半年,发现这俩别说是暧.昧,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跟兄弟差不多。
这时,护送蛋糕的束爸爸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要给那个窥探自家小白菜的家伙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天底下没那么多占便宜的猪。
但是看到赵七言坐在自己媳妇儿身边,两人有说有笑的,束爸爸脸色顿时就变了。啥都忘了,搬了个板凳,硬生生在两人中间挤出一个座位:"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们这是在聊什么,我也很感兴趣呢。"
赵七言笑着和他打招呼,很自觉地把座椅往旁边挪了挪,给他多点空间。束云女士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给束爸爸狠狠地拧了一下,眼神如刀。
"诶,秋秋你看!"夏小七对着队列诡异的三人组努了努嘴,"我早就想问了,你爸好像很喜欢和赵老师聊天,但是你妈不在的时候又从来不跟老师聊天,这是为啥,害羞?"
束秋都不用看,径直翻了个白眼:"别管他,我妈有个初恋,和老师的风格很像,就在我爸面前夸了两句,从此我爸看到赵老师就紧张。"
夏小七噗嗤一下笑出来:"你爸怎么这么可爱!"
两人说着话,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被递到束秋面前。
端着茶水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漂亮,很大,手背上的青筋微隆,握着茶杯衬托得茶杯有些娇羞可爱。
顺着手往上,是终晋南那张颜值感人的脸,因为眸色太淡,像是凡尘万物不过眼,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冷漠,明明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就是莫名让人有种他脸上,不,是整个人都在冒着寒气。
束秋顺手把茶又推了回去:"我不要喝茶,大热天的,我要喝可乐,能加冰最好!"
终晋南的手顿了顿,重新把茶放回自己面前,然后起身起帮束秋要可乐。
"啊,我死了,这张脸,正脸更让人窒息。"夏小七被终晋南的正脸给惊到了,捂着心脏,对着束秋的肩膀就是一顿猛拍,"脸帅就算了,这手也这么好看,真他妈!"
因为她的浮夸表演,束秋咯咯咯地笑起来,回头去看终晋南,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终晋南的手上,确实是很漂亮。
但是他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只手,在做的事情,混合着喘.息,与热意,在浓重的黑夜里,如何掀起风浪。
脸颊上涌起热气,束秋连忙用手对着脸扇了扇,赶在夏小七询问前,找补道:"哇,今天真的好热好热!"
夏小七:"……"
今天确实热没错,但是……看了眼空调的温度,21度,她穿着短袖都能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秋秋,你这怕热的程度,真的很适合去南极生活,你移民吧!"
终晋南拿着可乐回来坐下,那两人还在聊,脸上的笑意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
拉开易拉罐,把可乐倒进玻璃杯,气泡滋啦啦地往上窜,杯底的冰块漂浮起来。
把可乐递过去,束秋看也没看地就接过,下意识地回头在终晋南的脸上吧唧一口:"谢谢老…"
话到一半就卡着了,因为整个包间里的人都在看着他,或者说他们俩。
这亲亲的声音不大,但是耐不住包间就这么大,人又多,大一点的动作都难免引人注意。
包间突兀地陷入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束秋:"……"祭了。
终晋南:"……"槽多无口。
夏小七:"!!!"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谢谢老什么?"束爸爸突然从醋厂退休,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阶级敌人,一个窥探自家大白菜的豪猪在这里。
这个小小小的包间里,就在他的对面。
束秋看看沉默的众人,又看看一脸冷淡,但其实耳尖已经飞上红晕的终晋南:"谢谢老…"
最后一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虽然都知道是自己对象了,但是公开场合喊这种称呼,他真的会觉得很羞耻。
几个发小本来想起哄,但是看着架势又闭上了嘴,古言道:吃瓜不语真君子。
"老什么?"束爸爸目光如炬,犹如X光射线,直直的盯着束秋和终晋南。
"老……"束秋的目光和自家老爸的在空中相遇,无声地你来我往,束秋灵机一动:"老终。"
终晋南:"……"
束爸爸狠狠地剜了眼终晋南,正想放几句狠话,后腰就又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嗷——"
叫声凄厉婉转,绕梁不绝。
身边的束云女士坐得端庄典雅,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垂着,即便是人到中年,身材也维持得很好,身上的红色碎花裙衬托得越发的光彩照人。
聊天的间隙,菜已经上齐,因为人多,菜色十分丰富,外面还有一只正在烤的小乳猪。
这是束爸爸加的,希望某只猪能有所感悟,并且深刻检讨反思自己的行为,不要做出什么抱憾终身的事情。
束云女士作为一家之主,在场的除了赵七言皆是小辈,于是就做主开餐,让大家不要拘谨。
这一开口,立刻打破了刚刚局势的紧张,尤其是当她意味深长地说,今天是儿子生日的时候,还用十分深沉的目光看着束爸爸。
束爸爸:"……"
开始吃饭,再次热闹起来。
束秋偷偷松一口气,用两根手指,对着自家老妈远远的行三叩九拜礼,感谢老妈解围之恩。
束云女士白他一眼,加了块糖醋排骨,放在委屈巴巴的束爸爸碗里:"吃!"
束爸爸盯着碗里的排骨,目光中闪过一抹悲凉:"我的老婆果然不爱我,竟然忘了我不喜欢吃排骨。"
束云女士无语,指着桌上的菜:"你在说这话以前,可以先看看,桌上的菜吗?你点的,全都是排骨,清蒸排骨,豆豉排骨,糖醋排骨,香辣排骨,炸排骨,烤排骨……"
再夹一块排骨,这次直接塞进人嘴里:"你就说,你喜欢哪一道,我给你夹!"
束爸爸:"……"
拿过旁边的菜单,这家农家乐的菜谱是把所有基础材料的菜品都放在一起。
他刚刚光琢磨怎么搞那个勾搭自家儿子的狐狸精了,点菜也是随手一指,哪里会想到竟然指的都是排骨。
“这店家真可恶,竟然都不提醒我一下。”束爸爸嘀咕着,知道做错了事情,不敢大声说话。
束云女士的筷子在玻璃转盘上点了点,冷笑一声,把筷子搁在桌上,竹筷子在玻璃桌上发出“咔哒”的声响。
“服务员……”
虽然重新加了菜,但是这排骨宴已经点了,仍旧占据了桌面的三分之二。
束秋吃着碗里的排骨,忍不住内心想要吐槽,对着夏小七道:“吃完今天,我今年都不吃排骨了!”
烤乳猪被抬上来,在一堆排骨中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
不等众人伸筷子,束爸爸站起来,大手一挥,从率先切下一块肉,用夹子夹进终晋南的餐盘里。
“别客气,吃!”
吃字说得很重,像是咬牙切齿。
肉很大一块,几乎占据了餐盘的一半。
“小、南工作这么辛苦,多吃点!”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我这里的地位,就像这头小乳猪,没事离我家小白菜远一点。
终晋南的手指不经意间蜷了下,垂下纤长的睫毛,道了谢,拿起刀叉。
看看终晋南,再看了眼自家老爸,束秋想,为什么有种自家对象被针对了的感觉?
氛围莫名变得有些诡异,发小们如同一群瓜田里的猹,手上拿着筷子,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瓜地,连筷子上的排骨掉了都没有发现。
终晋南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手上金属质地的刀叉在肉块上切割,动作干净利落,把乳猪切成块。
然后他把盘子抬起来,在众目睽睽下,放到了束秋的面前,还不忘淋上酱汁,又把束秋的空盘子放到自己面前。
束秋顿时笑弯了眼,美滋滋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刚刚烤好的肉十分鲜嫩,一口咬下去就会有汁水喷溅出来。
终晋南的唇角也因为这个欢快的笑容而扬起,随即顿了顿。
桌下。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被人轻轻握住,那只手很热,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拇指在他手心捏了一下,又来回蹭蹭,像是一只小狗在无声的安抚,小脑袋乱拱。
因为束家父母在场而一直悬着的心,突然变得安定,终晋南的唇角再也压不住,眼里的笑意也几乎要溢出来。
瓜地里的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的绷紧的弦缓缓放下,把嘴里的瓜迅速吃完。
对面的束爸爸眼睛微眯,内里有精光闪过,看着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甜蜜泡泡,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束云女士夹了一块肉在盘子里:"你也吃。"
束爸爸顿时两眼泪汪汪:"媳妇,你对我真好,我也给你切肉肉。"
束云女士:"不用给我切,我这专门给你夹的,还有说话正常点。"
"呜呜呜,老婆你真好,我爱你……"
束云女士打断他的深情告白,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眼神爱怜,像是对着一只傻二哈:"不用客气,吃哪补哪,你多吃点。"
束爸爸啊哦了一声,看向桌上的小乳猪,小乳猪目前就只有他和媳妇儿夹过,他夹的位置是后退的位置,而他媳妇儿夹的是猪头。
吃哪补哪……
第66章
排骨宴后, 服务员进屋收拾桌子,顺便把蛋糕带了过来。
束爸爸一看就不乐意了:"你们为什么只拿他的不拿我的!"服务员愣住,她不是厨房的,并不知道这包间的客人有两个蛋糕, 所以听到说让拿蛋糕, 就只拿了一个。
"不好意思, 我现在就去拿另外一个。"服务员连忙道歉。
"不用了, 那个就放在冰箱吧, 不然也吃不完。"束云女士白了束爸爸一眼,拦住要去拿蛋糕的服务员。
束爸爸有些委屈:"咱们这么多人呢!"
对于这俩口子, 在场的人都不敢参与他们的话题, 生怕被殃及池鱼, 只悄默默地在旁边瞅着。
即便是勇猛如束秋, 也不敢参与他家母亲大人大显神威的时刻。
束云女士没有搭理束爸爸,把终晋南买来的蛋糕放到桌上, 抽开丝带,精美的蛋糕展现在大家面前。
蛋糕是三层的大蛋糕, 被做成了古堡的模样,巧克力包裹着蛋糕胚, 细节打造得十分精巧, 因为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缘故,还冒着丝丝寒气。
束爸爸见了, 脸色更加不好。为什么比他的蛋糕大就算了, 竟然造型也比他的好看!
同时又有点别扭地想,幸好拿出来的是这个蛋糕, 他的那个虽然也挺好看的,但是远远比不上这个的奢华低调有内涵。
所以, 这个人是不是收买了蛋糕店的老板?
束爸爸心里不由得开始琢磨,把那家蛋糕店买下来的可能性,实在不行,把糕点师挖走也行。
似是感觉到死亡凝视,终晋南扯了扯被束秋拽得有些发皱地衣角,后背挺得更直了。
"来,秋秋,你来切蛋糕。"束云女士把蛋糕刀递给束秋。
在场的人把束秋围在中间,头顶的灯光熄灭,蛋糕上的烛火跳跃,束秋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虽然他没说,但是他真的觉得很感动,这种被人记着的感觉特别好。
烛火摇曳,倒映在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而这些星星此时都在看着他,带着笑,和祝福。
直到看到终晋南,此时,终晋南也正看着他,和大家一样,又不太一样,他的目光中还有一种不同的感情,沉甸甸的,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心脏有些酥麻。
涨涨的,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
没有灯光的屋子里,除了隐约能看到大家的脸,其他都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于是,束秋在这黑暗中,握住身边人的手,那手很大,像他人一样,有点凉,掌心有些粗糙,不管是握手,还是与他皮肤贴.合的时候,都带着种磨砂的触感。
束秋闭上眼,在参差不齐的生日歌中,许下愿望,然后睁眼吹灭蜡烛。
包间里彻底陷入黑暗,众人欢呼,为束秋又长大一岁,证明他给这个世界带来又一年的美好。
"南哥,我爱你!"
终晋南唇角的笑意僵住,在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人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像是羽毛轻轻的骚.挠,然后那个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南哥,我爱你!"
明明周围喧嚣且嘈杂,但是终晋南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很重很用力,连他的太阳穴,他的血脉都在跳动。
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奔涌,叫嚣着内心的欢呼与雀跃,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似是在昭告着主人的兴奋,同时又有一点紧张。
"你说什么?"他开口的时候,嗓子有点干涩,所幸在嘈杂的人声中并不起眼。
"我说,我爱你,南哥!"束秋再次重申自己的话,手指从终晋南的指缝穿过,从交握变成十指相扣。
"我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大家都幸福安康,另一个就是希望南哥永远爱我,我想和南哥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死了都埋一个坑的那种。"
话还没说完,束秋就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明显加重,十指相扣的手因为对方太用力,而优点疼。
然后,一道带着清茶香的气息迅速靠近,在黑暗中,身边是亲人朋友,那个人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吻在他的眼皮上,然后是鼻尖,最后有些急切地寻到嘴唇。
那唇温度有些灼人,吻上来的时候,那人的呼吸变得粗重且凌乱,束秋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唇缝,然后重重地勾了一下。
像是一位强盗在敲门。
束秋弯了弯眼睛,把强盗先生放进了门。两人在喧嚣的黑暗中接吻,旁边时不时有人会无意中碰到他们,擦过他们的手臂,肩背。有人叫着开灯,有人说自己被踩到了,有人在尖叫欢呼。
但是没有人知道,寿星被人扣在怀里深吻。
束秋没想到终晋南胆子这么大,明明身边都是人,明明因为他的父母在场,刚刚吃饭受了排挤都不敢反抗,结果现在竟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吻他。
听到有人说找到电灯开关了,要开灯时,束秋连忙推了下抱着他的人。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公开的,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但是如果被发现了接吻,他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终晋南的手在他腰上用力的搂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随即,灯光大亮。
在短暂的适应后,众人的视线恢复,大家笑闹着叫束秋切蛋糕。
"诶,秋秋,你的脸怎么了,这么红?"束爸爸伸手,在束秋的脸上摸了一下,顿时惊了,"还好烫,你是不是生病了?"
束秋:"……"
桌下,束秋不着痕迹地拐了下终晋南,面上维持着镇定,抿唇道:"没事,刚刚太感动了。"
"那你的嘴怎么也肿了?"
"刚刚吃腊排骨辣到的。"
束爸爸咂咂嘴,总觉得这个回答十分敷衍,但是他又找不到漏洞,目光狐疑地在他和终晋南身上逡巡。
束秋红着脸佯装淡定地用蛋糕刀在蛋糕上挥舞,作为一个医生,他的切割技术显然还是不错的,切口光滑平整,下刀如有神,很快就将蛋糕分成多块。
"老师,这是您的。"
"妈妈,请享用。"
"爸爸……"
把长辈的分完,其他人的就是束秋装盘,他们自己拿。
杨成冠:"哎哟,谢谢寿星的蛋糕,吃了这一口蛋糕,我这次比赛一定能拿冠军!"
夏小七好奇,她印象中,杨成冠似乎是啃老族,难不成半年不见,他就已经是什么比赛的专业选手了?
束秋:"……"一言难尽。
倒是终晋南开了口:"奇迹冷冷大女主养成换装装修经营为一体专为女性打造的游戏。"
夏小七:"???"
"倒也不必连标签都说出……"
杨成冠震惊回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终晋南:"你竟然记得住奇迹冷冷的全称!"
奇迹冷冷纵横十余载,第一次有人能把奇迹冷冷的全称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杨成冠几乎是瞬间将杨成冠拉入闺蜜阵营,掏出手机,一脸甜蜜:"南哥,你也玩这个游戏吗,我们加个好友啊,你要不要进我的联盟?"
束秋,夏小七:"……"
终晋南将差点要贴到他脸上的手机挪远,说:"我不玩,有点记性的人都能记得住这个名字。"
十多年都还记不住名字的发小圈众人:"……"别骂了别骂了,我们知道自己没有记性了。
束秋
大概是终晋南的主动融入,完成了发小圈的破冰过程,接下来由杨成冠率领,终晋南可以说是完美扎进发小圈,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和束秋的关系,所以才被发小圈接纳。
"你知道秋秋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们都叫束吗?"夏小七坐在人堆里,纤细的大长腿交.叠,作为年轻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说话时自带高光效果,轻易成为话题中心。
这个问题还真是没几个人知道,虽然他们一起长大,但是长辈的事情他们都不怎么关心,也不好问,这会被夏小七提出,倒也引起了些好奇。
"我以为是束爸爸,束妈妈都姓束,难道不是吗?"
"啊这,我以为束秋姓束,所以就都这么叫了。"
束秋无语:"那当然不是。"
夏小七高深莫测地摆摆手,"这就是另外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
听到这个开头,众人都来了兴趣。
"束妈妈和束爸爸确实都姓束,但其实束爸爸以前叫丞末北,他们俩是高中同学,束爸爸家里很穷,成绩也很差,被束妈妈的气质所吸引,但是束妈妈又有钱学习成绩又好,所以为了追求她,束爸爸努力学习,奋发向上,两人纷纷考上重点,然后发家致富。"
束秋:"……我妈,这么跟你说的?"
束秋知道自家老妈特别喜欢夏小七,只要夏小七来家里,必定会拉着她大侃特侃,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妈竟然这么离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束秋偷偷觑了眼不远处,因为老爸喝酒而跳脚的老妈,压低声音,说出束家的惊天秘闻。
"束云女士以前是小太妹,就是那种抽烟烫头,翻墙逃课,身上挂好几条链子的那种小太妹。"这话一出,围着的几人都大惊。
虽然他们和长辈来往少,但是都知道束云女士就是那种商业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虽说束家是因为拆迁和束爸爸炒股发家,但是经营一直都是束云女士在操持。
通俗来说,就是束爸爸负责打江山(也就是继续炒股),而束云女士就是守江山的那个。
谁能想象,这样的人,读书的时候竟然是个小太妹。
"然后呢?"
"我爸是那种高中的大学霸,理科大佬,我妈看上我爸了,就扬言要拿下我爸,我爸就说,你考进年纪前五十,我就跟你在一起。"
杨成冠惊叹:"卧槽,好他妈言情,然后束妈妈就真的进了年纪前五十,然后在一起了?"
束秋白他一眼,继续道:"怎么可能,我妈那成绩懒得要死,别人是高中不学,她是连幼儿园都考试不及格的,怎么可能为爱成学霸。"
"那是怎么在一起的?"
"后来我爸发现,我妈是真的考不进前五十,于是就很没有原则的跟她在一起了,他俩也不是一个大学,我爸是重本,我妈是重本旁边的附属技校,还是捐钱进去的,她高考就考了我爸的零头。"
众人听得惊叹连连,对真相直呼不可思议,正在此时——
"束秋!!!"
束云女士的声音在束秋的背后炸响,声音阴沉可怖,宛若地狱恶鬼……
第67章
在曝光束云女士的辉煌过去后, 束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长辈都知道和他们待在一起,小辈们会玩不开,所以吃完蛋糕后, 长辈去茶室喝茶, 小辈就换个地方续摊。
从农家乐出来, 才刚刚八点,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众人站在门口商量后面去哪里。
杨成冠:"要不KTV?"
陈酒:"桌游吧?"
夏小七:"慢摇吧,去蹦一下。"
讨论了一轮, 大家都不是很感兴趣, 束秋摇摇头, 不禁感叹:"真是越长大越无聊, 怎么都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其他几人也被带出点惆怅,小的时候, 抠脚照镜子都觉得好玩,乐此不疲, 到现在哪哪儿都觉得没意思。
"要不我们去谁家玩吧,买点酒和零食, 玩累了就随便一趟, 反正明天我也翘班了。"夏小七提建议道。
"这个似乎不错。"束秋摸摸下巴,他现在是挺不爱去那些吵的要死的地方, 他看向身边的终晋南, "你觉得呢?"
不等终晋南说话,其他人就起哄上了:"不是, 束小秋,你这样可不是, 还是不是男人,能不能有点主见!"
束秋瞪了眼起哄最上头的杨成冠和陈酒:"你管我,我就喜欢问!"
杨成冠笑嘻嘻地:"拿出点男人说一不二的气概来。"
"略略略,就问就问。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杨成冠:"……"
终晋南抿了抿唇,掩住笑意:"要不去我家吧。"
虽然他不喜欢陌生人去自己家,不过这些都是束秋的好朋友,今天还是束秋的生日,而且在家里,束秋喝醉了还方便洗澡睡觉。
束秋仰着头看他:"你家会不会不方便?"
终晋南家里有个很大的书架,基本上都是公司的文件,喝了酒,一群酒鬼,不小心弄坏弄脏了都是可能的。
终晋南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按了一下,眉眼里浸出温柔:"没事,我在郊区还有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比较大,房间也多。"
众人闻言都哇哦欢呼,立刻乱七八糟的上车,也不管是谁的车,看到车门打开就一窝蜂地挤上去。
束秋被人挤着也差点就上了车,不过刚到车门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儿。
回头,是终晋南。
束秋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又连忙跟着终晋南上了他的车。
因为对他的车不熟悉,反而这辆车成了真空地带,没人上车,只有束秋和终晋南。
车门咔哒一声关上,束秋伸手去拽安全带,就被人压住了手腕,男人的气息将他笼罩,终晋南撑着手把他圈在怀里。
高冷内敛的外壳在这一刻悉数崩塌,眼神侵略而露骨。
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胸膛上下起伏,因为离得太近,似乎还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束秋看到终晋南脖颈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有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留下,顺着那跳动的青筋,流进衣领,最后消失在衬衫里,似乎是被那汗珠吸引了注意力,束秋莫名有种想要把那汗珠吻去的冲动。
吞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紧张,心里在期盼着什么,手心微微发汗:"你很热吗?"
束秋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上男人的衬衫扣子。
终晋南穿衬衫的时候,扣子永远只解开第一颗,看着疏离又淡漠,总是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谨。
但就是这样的男人,在夜里,会将他禁锢在怀里,与他拥吻,用力地让他颤/栗。
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表现出他骨子里的强势与霸道。
"不热。"终晋南垂眸,看着那白皙得如同玉器的手颤.抖着解开他的扣子,喉咙滚了滚。
束秋明显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在升高,皮肤变得灼.热,撑在他脸颊旁边的手臂有青筋隆起。
"我想做,可以吗?"
束秋手指颤了颤,第二颗扣子怎么也解不开,急得他额角也渗出了汗:"可是他们还在等我们。"
终晋南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们就说,去超市买东西了。"
"可是没有什么准备……"束秋被终晋南说得有些意动,心里的坚持在一点点溃散。
终晋南的手摸上手扶箱,束秋闻声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上面的皮质手套,露出掩在下面的东西,好几盒。
还能看到不同的味道和种类。
束秋脸簌地就红了:"你放在这被看到了怎么办?"
终晋南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又撩又哑,让人腿酸:"我的副驾就只有你坐,谁会去翻。"
束秋红着脸锤他一下,第二颗扣子总算是被解开了,扣子下,露出男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那里有些红,就像是喝醉酒的状态。
"你这里怎么红了?"束秋伸手在那里摸了一下。
他摸的地方是终晋南的脖颈下面,锁骨的中间,然后明显感觉到男人在做吞咽动作。
"因为我一直在忍着,忍得很难受……"终晋南剩下的话都消失在两人的唇间,含含糊糊的,混着水浪翻涌声。
手扶箱里有翻动的声音,然后"咚"地一声被关上。
在路上,所有人都被拉进一个临时群,然后就看到束秋在群里发了终晋南家的定位。
很久以后,又发了一条信息:[你们先去,我们去超市,有什么想发群。]
"秋子发的什么玩意儿!"
夏小七白他一眼,用手指戳了戳杨成冠的手机屏幕:"这不很明显吗,说是让我们先去,他们去超市买酒,让我们有什么想吃的发群里,他们一起买。"
杨成冠挠挠头,一脸懵逼:"我知道啊,但是他为啥发的这么奇怪,极简风聊天?"
"谁知道呢,估计是聊天聊嗨了,没注意到错词了吧。"
只有束秋知道,他发这几个字有多么艰难,想发语音怕嗓音里的哭腔暴露了什么,但是打字又手抖得厉害,尤其是终晋南还不做人,看他发信息,就故意使坏,害得他都不知道发了些什么。
本来还想告诉他们,终晋南家的房门密码,奈何实在是被磨得厉害,几个数字打得乱七八糟,还来不及发,就被拽入下一波浪潮。
手机顺着座椅掉下去,在黑暗的角落莹莹发光,将屏幕上的水迹照得越发明显。
终晋南郊外的那套房子到农家乐有点距离,等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四五辆车在门卫处缓缓停下。
"诶,束秋他们要是后来的话,岂不是我们得在门口等?"陈酒突然意识到问题,回身去看身后的几人。
杨成冠正要回话,手上的手机就呜呜地震动了两声,低头去看——
[束秋:房门密码095714]
扬起手机,回道:"不用了,束秋把他对象的房门密码发过来了。"
与此同时,门卫核对过几辆车的车牌号后,表示房主已经交代过了,打开道闸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通行。
越野车在车流中穿行,沿途的霓虹灯光闪烁,映入车窗内。
束秋用湿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眼角还是红的,鼻尖也红,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终晋南看着心里那点躁动又有复苏的意思,心里迅速地计算了到达别墅的距离和时间,有些遗憾地压下那点躁热。
"你刚刚太过分了!"束秋恶狠狠地痛斥这个不做人的老司机,"刚刚我都说先别动了,你怎么还要动!"
终晋南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仍旧是四平八稳,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意。
刚刚两人正是火热,结果走在他们后面的长辈们就下楼了。
听到束爸爸,束妈妈和赵七言的声音,束秋顿时紧张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终晋南的车停在院子的角落里,灯光照不到,上面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前后都停了车,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也是因此,束秋才答应终晋南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谁知道,停在他们后面的车竟然就是束爸爸的车,要不是衣衫不整,束秋都想下车去锤自家老爸了,为什么总是在换车,说好的节俭朴实呢,是你飘了还是束云女士的拳头软了!
束秋被吓到了,靠在终晋南的身上,一动不敢动,但是终晋南却是恶趣味,虽然动作不大,也不快,但是束秋受不了这刺激,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淅淅沥沥地,像是金豆子一样掉,染湿了终晋南的衬衫。
这事儿显然是气到束秋了,一直到终晋南的郊区别墅,都没跟终晋南说一句话。
终晋南自知理亏,一直好言好语地哄。
车开进院子,停下。透过车窗能看到别墅里已经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人声。
束秋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开门的手顿时僵住,缓缓回头,看着终晋南:"我们没有买东西……"
见他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终晋南挑眉,笑了。
"不用担心,下车。"
束秋愣愣下车,车"嘀"地上锁,然后他就看到终晋南走到院门的箱子,那箱子被做成小屋子的形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狗窝。
他跟着走上去,走动间,拉扯到某个地方,太过放.纵的下场就是,顿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这人一定禽兽,简直是不可理喻!
走到近处,束秋才发现,这不是狗窝,上面用油漆写着快递箱几个字。
终晋南推动人字屋顶,屋顶就这么被推开了,有点像是垃圾桶的设计,在衔接的地方加了滑轮。
小屋子里叠放这好几个袋子,满满当当的。
束秋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提出来,里面有水果,啤酒,红酒,香槟,零食,甚至还有熟食。
"这,这哪来的?"束秋瞠目结舌,脚边堆了一大堆。
终晋南伸手在他的脑门点了一下,笑了:"你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外卖吗?"
束秋:"……"
别墅里。
先到的几人围坐在一起,因为在别人家,他们也不好到处翻找,所以只好打开电视看,打发时间。
谁知道,一打开就是熟悉的面庞,两人正在装饰豪奢的别墅里说话,手上端着酒杯,眼神纠.缠着,像是扭在一起的麻绳,甜蜜从屏幕溢出来。
众人:"哇哦!"
杨成冠一巴掌拍打在桌上,激动地冲拿着遥控的刘大志道:"别跳台,就看这个!"
"卧槽,这是秋子和终晋南去甜蜜岛的那集,我还调了闹钟要看来着,拆弹错过了!"
电视屏幕上正是束秋和终晋南,因为是监控摄像,被拉进的时候,五官没有那么清晰,但是依旧能看出两人的颜值,眉眼好看得让人心动。
尤其是两人之间的对视,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束秋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红色的酒液顺着脖颈留下,宛若涓涓细流,最终隐秘在衣领之中。
终晋南看着他的样子,像是野兽在窥探自己的猎物,眼神赤果又克制。
众人啊啊哦哦地发出尖叫,弹幕也在疯狂滚动。
[握日,握幻肢都in了]
[啊啊啊啊,这喝酒的东西,性感到我上头!]
[霸总,你别看了,你是不是近视,看不清楚,要看这么久,直接推倒好吗,上啊,你倒是上啊!]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看得我鼻血直流,谁来救救我!!!]
[霸总不行,我看出来了,敲,不行就让我来。]
束秋刚进屋,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养鸡场,屋里的人啊啊哦哦地叫成一团,吵得他脑仁都在疼。
"你们在干嘛?"
束秋问了一句,但是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电视上。
他有点纳闷,这群发小都多少年不看电视的人了,尤其是刘大志和他师兄,这俩正派人士竟然也不搭理他。
束秋把手上的袋子放在玄关,然后走进客厅。
这屋子的设计很简约,颜色以蓝灰色为主,客厅只有一组很大的榻榻米风沙发,地上铺了毛茸茸的垫子,沙发正对面是电视。
墙上的屏幕很大,占据了几乎半面墙。
里面正在播放的内容束秋有些看不懂,一间看上去很豪华的别墅。
就这?
束秋不懂,这有什么好怪叫的。不过多看两眼,又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他不由得开始回想,这地方他是不是见过,也许是这节目他看过?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这节目他不仅看过,他还上过,这别墅他还睡过,全屋落地窗设计,阳光通透,开窗就是大海,床很软……
束秋:"……"
一脸懵逼地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自己刚刚洗完澡,擦这头发,迈着光洁白皙的小腿,走进镜头,然后开始寻找失踪的终晋南。
此时的终晋南应该是面朝地的睡在地板上。
束秋:"……"
束秋不由得思考,他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可是看到的人有点多,似乎操作起来不太容易。
可是……
为什么这段内容竟然也会拍摄,没有人告诉他啊,而且他也没看到摄像头啊!!!
背后覆上一道淡淡的清茶香,束秋的手颤了颤:"为什么这段也拍摄的?你知道吗?"
终晋南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镜头中,脸朝地的自己,没有回答束秋的问题,而是悠悠道:"原来我喝醉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男朋友,你是不是对我太敷衍了。"
束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会儿两人又没在一起,怎么能用敷衍这种词汇呢。
镜头里,束秋对着终晋南的睡颜在笑,那笑容像是四月飞花,很暖,眼神专注,似有星河流淌。
屏幕上的弹幕又是一轮大爆炸,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束秋的脸都盖住了。
陈酒气急,对刘大志道:"大志,你把弹幕关了,玛德,影响老子磕糖。"
"对对对,关了关了,我才接下来一定有羞羞的内容!"
终晋南弯腰,在束秋耳边轻笑:"我们阿秋可以给我剧透一下吗,后面是不是真的有羞羞内容,你不会是偷吻我了吧。"
束秋正要反驳,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站直了身子,大声嚷嚷:"我们回来啦!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像是人间唢呐,又响又脆,把看得投入,嘴角挂着姨母笑的几人吓得够呛。
杨成冠更是直接吓得跳起来,夏小七跌下沙发,一起回头惊悚地看向噪声发源地。
束秋面带慈祥,光速冲刺过去,要抢刘大志手上的遥控器。
刘大志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住了,但是反应极快,立刻把手抬高。
在一群发小中,束秋本来就是最矮的,而刘大志和杨成冠是最高的,这一举手,就到了束秋够不到地高度。
束秋不死心,想要跳起来去抢。
"成子,快接住,别让他抢了!"刘大志叫了一声,把手上的遥控抛出去。
杨成冠没搞清楚情况,不过还是下意识抬手接住。他们几人扎堆长大,没少一起打球,默契自是不必说。
束秋看了眼电视屏幕,咬咬牙,立刻又扑向杨成冠。
杨成冠哈哈笑着,不等束秋靠近,立刻把遥控丢给陈酒。陈酒又丢给梁生,然后是……
一圈下来,束秋累得直喘气,脸都泛起了红晕。
手撑在膝盖上,束秋咬牙:"你们死了,我跟你们说。"
刘大志好奇地挥了挥手上的遥控:"不就是你上的那综艺吗,怎么就看不得了?"
突然,他感觉手上一空,被他举着的遥控被人抽走了。
杨成冠震惊回头,就看到终晋南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前一秒还在他手上的遥控。
"卧槽,南哥!"
束秋顿时就乐了,如愿看到电视被关机,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不给看,而是这后面的情节真的看不得,因为那天早上,终晋南在浴室里那啥……
他不确定会不会排到,或者拍到了会不会剪辑,但是他不能冒这个风险,太太太羞耻了。
终晋南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今天阿秋寿星,就听他一天吧。"
本来因为终晋南的身份和性格,众人还有些不好闹他,但是他主动给出了解释,大家顿时觉得放松了不少。
本来也不是真要折腾束秋,再说了,现在不给看,他们各自回家了还不是照样看。
就不信秋子还会挨家挨户拔网线!
束秋连忙安排众人去收拾买来的东西,让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省得哪个手欠的又把电视给打开了。
"后面是不是我在浴室听着你声音s……"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束秋一脸杀气地捂住了嘴:"闭嘴,别说!!"
伺机偷听的杨成冠和夏小七立刻假装正经人地转开头,心里感慨,秋子竟然也有如此小心谨慎的一天!
被这么一吊,几人更是坚定了回家一定要看后面的内容,风雨地震海啸无阻。
把东西在茶几上铺开,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一伙人惊叹起来。
"天,怎么买了这么多!吃不完吧……"
束秋作为这家的男主人,很是豪气万丈地挥手:"没关系,吃不了兜着走!"
刘大志梗住:"不会说,你可以不说。"
都是熟人,大家没这么讲究,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这别墅一直都有保洁在做卫生,所以非常干净。
有酒有菜有零食,气氛更是热闹,暖色的灯光倾泻,显得这许久无人居住的别墅烟火气息十足,笑闹声传出很远。
因为许久不见,大家的话题都很多,你一个我一个的,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这是终晋南过去生活中从来都没有过的经历,和一群人席地而坐,不用讲究体面,不用在意礼仪,大家就这么随意地坐着,天南海北的聊天。
有人诉说自己的咸鱼生活,有人眉飞色舞地侃游戏,有人讨论工作,也有人就静静地听着。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这种笑,很轻松惬意。
时不时就会有人举起手上的杯子,也不在意摇晃溅出的啤酒是否撒在自己的衣服上,叫嚷着干杯。
终晋南手指蜷了一下,然后就被人握住了。
束秋凑到他耳边,说话的时候,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酒味,和应酬上惯用的白酒不同,小麦发酵后的味道出乎意料地让人没那么讨厌。
"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啦,南哥,你也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心脏像是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有点酸,有点疼,但是随即是大量涌入的甜。
八九个杯子举起,在大声地欢呼叫嚷中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地声响。
夜色渐浓,似是被这热闹惊扰,窗外的路灯闪烁了一下,树叶被带着余温的夏风吹得哗啦作响。
聊了许久,众人声音稍弱,喝了不少酒,大家的脸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红。
"我们来玩游戏吧。"杨成冠主动提议。
"玩什么?"
杨成冠想了想,回道:"谁是卧底?"
桌游就那么一些,翻来覆去的玩,没啥区别,只是图这么一个氛围,人多,都是熟人,在这样的场合,只要笑就够了。
不用去思考明天如何,不用去考虑生活的烦恼。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因为没有道具,大家就都是用手机下载app,用app发牌。
"这个怎么玩?"
问出这个问题,终晋南的脸隐隐有些发烫,和他们不同,他从小就是被父母严格要求,别说桌游,就连游戏他都没有玩过。
手机在他的生活中就只是一个通讯工具,除了商务往来,没有其他的用处。
和束秋在一起后,多了一个聊天功能。
束秋拿过他的手机,帮他在应用商店找到同款app,然后点击下载。
然后笑眯眯地给他解释游戏的玩法,终晋南听了规则,立刻就明白了,这游戏说白了就是骗人。
大家都去描述某一件东西,卧底的道具和他们的不一样,但是会很接近,所以要说一些含糊其辞的描述,不然就会被大家指出来,惨遭淘汰。
"懂了吗?"
终晋南微微颔首:"懂了。"
所有人依次点下开始键,游戏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因为加更,所以更新时间有点乱?后面会稳定下来,抱歉抱歉,爱你们哟~
完结倒计时,一个星期完结~
第68章
束秋第一轮拿到的词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他的目光飘忽,假装不经意地往旁边看。
终晋南瞥他一眼,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充满了无限渴望。
在以往, 终晋南是最讨厌作弊的人, 因为他父母很讨厌, 时日久了, 他也就跟着厌恶了。
但是……
内心的天平抖了抖, 手状似无意地往束秋那边倾斜。
但是刚动作,就听到有人突然说话。
“咳咳, 秋子, 不要作弊哈, 作弊就祝福你原地分手离婚。”
束秋瞪大了眼睛:“你好恶毒!”
和锦鲤的体质不同, 束秋玩这种游戏总是输,因为他的形容词匮乏, 总是没有几轮就出局了,哪怕他不是卧底。
也正是因为这个, 他们玩游戏都很喜欢挑这种和运气关系不大的,又很能打发时间。
下面是发言阶段——
杨成冠:“他们是一对。”
夏小七:"他们爱恨痴缠。"
陈酒:"有男有女"
梁生:"深刻的挨着彼此。"
……
轮到束秋, 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这次的卧底牌, 只要他发挥得好,完全可以苟到最后。
"他们是我和南哥一样的关系。"
终晋南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反复看了束秋好几眼, 直看的束秋有些莫名。
到终晋南发言,束秋有点紧张, 虽然他说听明白规则了,但是束秋怕他具体操作起来还有问题。
终晋南想了想, 说:"他们里面有个是有钱人。"
束秋眨巴一下眼睛,好像他上手还挺快的,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有人发言结束,到投票环节。束秋把在场的人都观察了一遍,看不出来谁是卧底,感觉大家的发言跟自己的词组都有这么点接近。
"我数三二一,一起举手投票哈!"
"三……二……一!"
时间一到,所有人举手,把心目中最有可能是卧底的人选出来。
束秋:"……"
看着指向自己的手,一二三四……好吧,不用数了,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指着他,包括他对象终晋南。
"你们为什么怀疑我!"说着他又看向终晋南,"你这是质疑我们的爱情,你完了,你没对象了!!"
杨成冠伸手在终晋南的肩膀上拍了拍,竖起大拇指:"好兄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没有被爱情蒙蔽双眼!"
终晋南沉默了一瞬,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充满友好信号的拍拍。
"你的回答漏洞太多了,宝!"夏小七开口解释,出于游戏规则,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太多会给卧底信息。
游戏继续,束秋气鼓鼓地坐到终晋南旁边,去看终晋南手机上的内容。
终晋南对他笑了一下,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束秋锤他一下,他好歹也是游戏人生多年的人,哪能不懂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
终晋南把手挪开,露出屏幕上的内容——"罗密欧与朱丽叶"。
束秋:"卧槽!"竟然跟他的不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们身上,目光如炬,浑然就是抓到了另一个卧底的模样。
终晋南:"……"说好的观棋不语真君子呢?
束秋嘿嘿一笑,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
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
束秋站起身,在场上的人身后都停留了一下,趁他们投入游戏,迅速拿起手机猫了一眼。
因为彼此太熟悉,没电了经常用彼此的手机,所以他们都录入了彼此的指纹,所有束秋一下就点开了屏幕。
"卧槽!"看着杨成冠的手机,束秋再次惊叹。
众人的目光有一次凝聚在杨成冠身上,一轮游戏里有三个卧底,杨成冠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卧底,这一轮,最多下一轮投票,他就一定是了。
杨成冠:无语.jpg
束秋乐呵呵地坐回终晋南身边,沿途经过的人都迅速捞起自己的手机,深怕被束秋荼毒。
途经梁生的时候,束秋一个猴子偷桃,把梁生夹.在腿.间的手机掏出来,看他的词组。
梁生以为他又会卧槽,结果他并没有,只是一脸欢欣鼓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是领导在说,好同志,看好你,加油哦。
或者说,像是抢劫犯对同伙的加油鼓劲。
梁生:"……"你还不如说卧槽呢!
一抬头,果不其然,比起前面的卧槽,这个拍肩的动作显然更让人产生遐想。
这一轮结束,投票环节,梁生完美出局。
梁生把手机"啪"地扣在桌上,捏了捏拳头:"束秋,你想好墓志铭了吗!"
被淘汰出局的两人在一边扭打成一团,被束秋一通搅混水,这下杨成冠和终晋南反而没有再被重点盯梢。
毕竟,对于那"卧槽",大家更趋向于,束秋发现终晋南和他的词组不一样,所以才惊呼。
但是束秋显然是卧底,无形中,终晋南就获得了免死金牌。
一轮轮走下来,被淘汰的人越来越多,能用的描述也越来越少,到最后三个人的时候,剩下的人是终晋南,夏小七和刘大志。
夏小七做了个捞袖子的动作:"最后一轮了,现在还在继续,那说明卧底还剩下一个。"
终晋南颔首,说出描述:"他们遭到恶势力的拆散。"
夏小七:"有缘无分。"
刘大志:"爱而不得。"
众人:"这尼玛怎么投!"
三人也你看我,我看你,这回答太接近了,显然这个卧底已经掌握了彼此的词组,在遛人玩呢。
夏小七琢磨着,这种娴熟,应该是一个老玩家,新玩家没怎么玩过,应该不怎么能猜出词组。
刘大志和夏小七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他又觉得终晋南很可疑。
这种怀疑不是因为终晋南的发言,而是他出于对这个人的判断,虽然是新手,但是这人的精明是显而易见的。
能坚持到最后一轮,也说明了这一点。
终晋南面色如常,没有表现出新手的忐忑,也没有走到最后一轮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表现让刘大志的内心更加动摇,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要票谁。
"三……二……一!"
倒数结束,三人抬手,夏小七投刘大志,刘大志投夏小七,终晋南投刘大志。
刘大志出局!
夏小七面带喜悦,挥舞双手:"我们老百姓赢了吧?"
临时裁判束秋公布结局:"恭喜卧底先生,终晋南获得胜利!"说完,给赢家送上香吻一枚。
考虑到在场的单身狗含量太高,束秋只是亲了下脸颊,即便是这样也引得大家伙起哄连连。
刘大志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我不该犹豫,应该就投终晋南的。"
终晋南微笑:"承让。"
一群人开始复盘刚刚那局,终晋南展现自己卧底牌的时候,所有人幽怨的目光都投向了束秋。
"秋子,你这是作弊!"
束秋一脸无辜地亮出自己的词组:"怪我咯,我明明是老百姓,你们偏偏要票我,票我就算了,还如此坚定我是卧底,我能咋办!"
"那你干嘛形容是你和南哥一样的感情,你俩男的,一样个屁!"夏小七咬牙切齿,目露凶相。
束秋一副我好害怕的样子,往终晋南的怀里躲了躲,为自己辩解道:"我和南哥之间的爱情,可不就是一样吗?"
众人:"……"
"你最后为什么投我?"夏小七问终晋南。
终晋南想也没想,答到:"随手投,你们会因为老玩家的身份互相猜疑,刘大志职业问题,习惯性想太多。"
"出于常规思想,比起新手,老玩家都会更可疑,我随便投谁,都会有人出局,就是你们没有互投,都投我的概率很低,最差的结局就是这一轮平,进入下一轮。"
刘大志暗暗咂舌,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是这人把每个人的性格都分析到了极致,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挺厉害的。
虽然终晋南的首秀表现很好,但是也埋下了雷,成为继束秋后,第二个被票护出局的人,因为太聪明,影响大众游戏体验。
两口子就这样成为了局外人,只能看着他们玩。
一开始束秋还会避免影响,和终晋南就算是贴着坐,也会尽量避免太过亲密。
但是束秋本身就忘性大,又加上习惯使然,坐着坐着就躺到终晋南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
其他人看到了,也只是笑笑。
终晋南搂着束秋,看着他们继续玩,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困意渐渐上涌。束秋直接在终晋南的怀里就闭上了眼睛,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见大家都有些困了,终晋南适时提出休息,众人也不坚持。
这别墅的房间多,排除主卧也还有七八间,束秋和终晋南住一间,房间就刚刚好。
终晋南先把束秋抱回房间,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束秋睡得很沉,这一番颠簸都无知无觉。
在束秋的唇上轻吻一下,终晋南帮他把被子盖好,只留了床头灯,就出去安排其他人的房间和洗漱用品。
终晋南只偶尔来这边的别墅,所以洗漱用品都是备的一次性用品,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处。
闹闹哄哄的别墅在凌晨逐渐陷入寂静,只剩下客厅的一地狼藉。
终晋南重新回到房间,担心吵到束秋,他已经在其他的浴室洗漱过。顶着一身的沐浴露清香,他躺到束秋的身边。
许是感受到他的靠近,束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含糊道:"你来啦……"
"嗯。"终晋南低低的应了一声,将人搂进怀里,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点凉,这温度激得束秋混沌的大脑有瞬间的清明。
他在终晋南的怀里扬起头,因为两人紧紧贴着,嘴唇蹭过终晋南的胸膛,带起一连串的小火花。
终晋南按住他的脑袋,低声威胁道:"不要乱动,不然你就别睡了!"
束秋哦了一声,不信邪地蹭了两下,露出一个坏坏地笑:"我就动了,我好困,我还是寿星!"
潜台词就是,你得让着我。
"这么精神?"终晋南叹了口气,从旁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既然这样,我们就做点别的事情好了。"
束秋身体一僵,立刻闭上眼睛:"我睡了!!"
虽然做那种事情很舒服,很上头,但是今天他在车上才做过,累得不行,若是认真感受,后面都还能品出些高潮迭起的余韵。
反正他今天是真的来不动了。
"晚了,不准睡!"终晋说着就把他的手给压在了枕头上,紧紧扣住。
这个动作暗示性太强,他们每次做都会有这个动作,所以下意识的,束秋就涌起些许冲动。
脸颊升腾起热意,困倦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像是引人采摘的晨露。
终晋南的喉结滚了滚,几乎要忍不住低头去吻他。但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又克制住,只是惩罚性地咬了下他的鼻尖。
束秋见他没有动作,有些茫然地看他。
片刻后。
束秋感觉手指似乎被套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拇指在那形状上摩挲了一下,似乎……
是,一枚戒指?
束秋挣了挣,手腕上的手松开,接着昏黄的灯光,束秋看清了手指上的东西。
确实是一枚戒指,素圈,上面似乎镶嵌了什么,灯光太暗,他没有看清。
抱着他的男人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很轻,又带着点颤的吻。
夏季的风从窗户吹进,撩动纱帘,他能感觉到男人圈着他腰的手,力道在加重,然后他听到男人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阿秋,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69章
束秋含糊的睡意彻底没了, 因为这过于磁性的声音,他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没想到……
虽然现在国家法律已经是同性可婚,但是大多数人的观念还是趋向于保守,加上在同性婚姻法中, 财产的界限没有那么清晰, 即便是同性恋爱也很少会选择结婚。
异性婚姻会产生很多羁绊, 例如孩子, 这是同性婚姻中不会存在的, 所以同性婚姻的离婚率也很高。
束秋在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后,也始终觉得自己注定无法对国家的结婚率做出杰出贡献。
可是, 现在终晋南, 他的爱人, 跟他说:"我们结婚吧。"
似是看出了他的惶恐, 终晋南只是把他搂得更紧,口头上循循善诱:"如果结婚了, 我的财产就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以后你都不用找你爸要零花钱,你还可以给你爸发零花钱。"
束秋没说话, 但是心里是认可的, 毕竟能给老爸发零花钱,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爽。
"我把我名下的财产都做了整理, 文件就在床头柜里, 你明天可以看一下。"说着,终晋南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现在先睡觉,困了。"
束秋瞪着眼睛, 被求婚了,这种时候,谁还会睡得着啊,即便是他之前困成狗,现在也毫无睡意好吗!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终晋南将他牢牢地圈进怀里:"本来做了很多的计划,但是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要帮你过生日,那些计划就只好搁浅了。"
束秋惊讶,难怪今天终晋南是提着蛋糕来的,看到蛋糕他还有些纳闷来着。
"想着换个时间好了,但是从筹划这件事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煎熬,所以刚刚就说了。"抿了下唇,朦胧的灯光中,终晋南的面色透出些许不自然。
幸好有夜色的遮挡,不然肯定会暴露他此时的窘迫。
经过今天,他发现,自己的恋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受欢迎,无论性别,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多到让他感到恐慌,他想抓住他,把这个人藏起来。
如果说他是宝藏,那就让自己来当那个恶龙,在引来别人窥探前,先把宝藏占为己有。
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上夺走……
"你现在别告诉我答案,我怕你拒绝,但是更怕你后悔,"终晋南的手一点点收紧,像是在抱着独属于自己的珍宝,"虽然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
束秋在他的怀里闭了闭眼,伸手回抱住他:"南哥,我愿意。"
怕他没有听清,束秋再次重申:"我愿意,我想要和南哥结婚,想要余生里每一天醒来都能看到南哥,我要永远粘着你,赖着你。"
终晋南浓密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中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扇动时,像是振翅的蝴蝶,在人心上搔挠。
"这似乎不太行。"
束秋:"?"
深情回应反被拒,束秋立时更清醒了,在人怀里挣了挣,想要坐起身来。但是却被人抱的更紧。
这个怀抱有些灼烫,细细密密地将他包围笼罩,素淡的清茶香在此时也变得强势,带着男人独有的侵略性和独占性,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呼吸空间。
终晋南轻笑道:"你起的太晚,想要睁眼看到我,估计得等我退休。"
束秋:"……"
翌日。
束秋特地起了个大早,闹钟响的时候,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闹钟按停,然后飞快地穿衣洗漱。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看到了终晋南说的那一摞文件。
拿上文件,束秋就出了门,临走前,不忘给还在沉睡的终某人一个爱的亲亲。
回到熟悉的房子,束云女士正在敷补水面膜,束爸爸在厨房里做早点。
看到儿子回家,束云女士惊得纸膜都皱成了泥膜:"你怎么回来了?"要知道,自从这小子搬出去以后,除了周末回家吃饭,其他时候从来不回来。
要是回来了,那一定是有大事,例如从他们手上搞一波诈骗。
束秋往厨房瞅了一眼,束爸爸还在哼歌熬粥,丝毫没有发现他回来。
他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动作,又拽了拽束云女士的袖子,指楼上的书房,表示想去书房聊。
束云女士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神神秘秘地要做什么,看那样子,似乎还是不能让束爸爸知道的事情。
"别撒娇,多大的人了!"束云女士抖抖袖子,把束秋的手抖下去。
束秋脸有点红,想反驳她自己没有撒娇,但是耳边是束爸爸调子神游天外的歌,他又咽下将将脱口的话。
想到束爸爸的浮夸表演,束秋决定把这事儿先跟老妈通气,至于老爸……
再说吧。
两人跟做贼似的上了二楼,等到书房门被关上,束云女士一脸蜜汁困惑:"我为什么在自己家要跟贼似的?"
束秋替她捏肩捶腿,极尽谄媚:"轻手轻脚不是做贼,这是给邻里邻居创造属实的生活环境,这是减少噪音的大善行为。"
束云女士无语:"我们和邻居隔了少说七八米远,我就上个楼还能吓到他们了?"
束家的房子是在别墅区,每家每户都带了很大的院子,彼此之间间隔近十米,完美的照顾了彼此的隐私生活。
"说罢,什么事情,神神秘秘地?"束云女士按了按脸上有些松动的面膜,一脸冷漠道。
不是她不想给儿子亲亲抱抱,而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儿子突然杀回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然这个儿子从来没让他们操心过什么……
"妈,你是不是还欠我生日礼物!"束秋没有直说,而是曲线救国。
束云女士斜眼看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束秋嘿嘿直笑,听到这笑声,束云女士心里就是一咯噔,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束秋把手上的文件袋递给束云女士:"生日礼物我想好了,我想要户口本。"
束云女士冷淡地哦了一声,随即猛地回头:"你说你要什么?"
"户口本。"
"你要户口本干嘛?"
"你先看看这个。"束秋咂咂嘴,指着束云女士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看的文件袋。
束云女士满脸狐疑地打开文件袋,低头去看文件的内容,似乎是某人的资产评估,她往后翻,看到了文件的主人公——
终晋南。
"拿这个给我看干嘛?"
束秋挺直了腰杆,一脸喜气洋洋,像是媒婆上门说媒:"恭喜束云女士,您的儿子要结婚啦!"
束云女士:"……"
这下她不再是皱成泥膜,她直接整张面膜都掉了,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直直地摔在地上,不仅仅是面膜,还有她自己。
不过在身体和大地亲密接触之际,被人捞了起来,如同在坛子里掏酸菜。
"妈,妈,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二婚呢……"
束云女士猛地站直身体:"你是认真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头发胡乱的披散着,完全脱离了她以往女强人的形象。
束秋点头:"对啊,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可是正经人。"
束云女士呵呵,正经人这种词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在侮辱谁:"你爸知道了,还不得把你的狗腿打断。"
楼下传来束爸爸的声音,似乎是在说吃早点了。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声音仍旧是如此的中气十足,即便是隔着隔音效果如此好的门。
束秋缩了缩脖子,别看束爸爸年轻的时候走的是儒商这一挂的,束云女士是小太妹,但是束家真的动起手来都是束爸爸上。
用他的话来说,女人是用来疼的,打在儿身,疼在娘手,惜在爹心。
"所以我这不先来跟您说了吗?"束秋笑得谄媚,"南哥说了,我们结婚了他的财产就都转到我名下,作为聘礼。"
听到这话,束云女士面上没有欢喜,反而蹙起了眉:"你知道他有多少财产吗?全部转移,这话你也信?"
束秋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不是车和房子吗?"
看他这样子,束云女士就知道他什么都没看,顿时气得咬牙,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戳了好几下。
"何止,里面还有公司股份,他的存款,收藏的文物作品,珠宝玉石,庄园,还有国外的产业。"
束云女士一边说,一边快速地翻动文件,越看越心惊,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名下财产这么丰厚。
但同时,她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我不同意你们结婚。"翻到最后一页,束云女士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们完全没有必要结婚,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束秋懵逼,他先来找老妈谈,就是看昨天老妈一直帮着终晋南,想来对终晋南的印象应该是很不错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但是他没想到,老妈竟然一口拒绝了他。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你竟然拒绝我!"
束云女士将手上的文件整理好,塞进文件袋,递给束秋:"换个愿望,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架直升机吗,妈妈给你送那个。"
束秋很认真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我就要那个愿望,我要结婚,我要和南哥结婚!"
书房的门突兀地被推开,咚地一下砸在墙上,又弹回来。
束爸爸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狭长的丹凤眼瞪成了青蛙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牛奶在他的手里剧烈晃动,像是即将爆发的岩浆,翻腾着滔天的怒火。
束秋:"……"
第70章
虽然束妈妈的反应不尽人意, 违背了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但是既然束爸爸知道了,他干脆就把话敞开了说。
"爸爸,妈妈, 我要结婚, 和南哥结婚。"看着吹胡子的老爸, 还有一脸严肃的老妈, 束秋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对老妈道:"妈妈,你说一下, 没什么不答应我们结婚。"
"我现在是成年人了, 你们不同意至少要有充分的理由, 束家不搞□□□□!"
对于自家傻儿子, 束云女士长叹一口气:"你提出的结婚,还是他提出的结婚?"
束秋愣了愣, 老实回答:"南哥说的。"
不等她说话,束秋立刻把话题拉扯回来:"我要和南哥结婚, 为什么不答应?"
束家一直都是极其民主的,尤其是束妈妈, 万事好商量, 束爸爸偶尔还会因为大男子主义犯浑,但是只要说服了束妈妈, 束爸爸的意见可以适当忽略。
这么坚决的反对意见, 束秋还是第一次见。
束云女士也是第一次见打小就随便的儿子对什么事情这么执着。束爸爸见这情形,火气更是节节攀升, 撸起袖子就想骂人。
当然,骂的是那个拱他家大白菜的猪。
不过被束云女士拦住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终晋南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妈妈看得出来。"
束秋认真点头,这个开头听上去就非常中肯。
束云女士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示意束秋也坐,这是准备促膝长谈了。
束秋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下。
而束爸爸被指使着去做奶茶,给两人聊天腾出谈心的空间。束爸爸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媳妇儿一个眼刀,乖乖下楼了。
束云女士看着儿子,记忆中这家伙还是粉粉嫩嫩的一小团,小手只能抓住她的食指,转眼都开始跟她叫板要结婚了,难怪都说儿大不中留。
笑了笑,她缓缓开口道:"爱情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两个人因为荷尔蒙,看对了眼在一起,然后经历一段甜蜜美好的时光。"
"但是婚姻不是,你考虑过婚姻是什么嘛?"
束秋摇头。
"婚姻很复杂,它把两个人的一切都杂糅在一起,金钱,血脉,感情,家人,甚至是社会地位。爱情会在时间中慢慢淡去。"
"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他的手和你的没有区别,牵着的时候没有心动,没有甜蜜,就像左手拉着右手。你们要面对生活中的琐碎,柴米油盐,婚姻里总是一地鸡毛,你会在这样的琐碎中,失去耐心,失去爱意,失去你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爱情的尽头是亲情,经过漫长的磨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苦楚,如果终晋南是女孩子,我不担心,因为你们可以共同养育一个孩子,孩子会成为你们之间亲情的纽带,孩子很神奇,他会帮着你们往前走。"
"但是终晋南是个男孩子,这让我很担心,离婚和分手明明都是分开,但是离婚真的很痛苦,它会把你们曾经费尽心思揉在一起的东西,重新撕裂,我不想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束云的手在束秋的脑袋上摸着,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妈妈,但是她从来没有和孩子聊过这些,大概是因为她总觉得儿子还小,还不到聊这些的时候。
"你们都是男孩子,我觉得保持恋爱,反而会是一种保护。"
"妈妈,"束秋把老妈的手握在手里,"你和爸爸一直都是我对婚姻的期待,我真的很想和南哥结婚,他的家人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我想要成为他的家人。"
"家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词,在我看来,家人比恋人重要很多,所以我想要在恋人的身份上,成为他的家人。即便是……"
束秋顿了一下,把剩下的话说完。
"即便是以后我们真的走不下去,我也希望他知道他是被人爱着的,他也有家人,当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我可是磕糖男孩,从小磕到大的。"
束家父母的恩爱,只要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更别说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束秋,除了儿童节,其他的节日礼物他都是顺带的。
他十八岁就没有压岁钱了,而束云女士四十七岁了还在领压岁钱。
束云女士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严肃的氛围再也绷不住:"你真的想好了?"
束秋非常肯定的点头。
孩子变得懂事,这真是一件让人高兴又难过的事情,束云也不例外。
"咚咚"敲门声响起,束爸爸将虚掩着的门推开,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奶茶,还有一碟芝士蛋糕。
脸色臭臭的,也不知道是故意摆脸色,还是在楼下就一直生着气做奶茶。
"谢谢爸爸!"束秋伸手要去接奶茶,却被躲开了。
束秋:"?"
束爸爸把奶茶喝蛋糕放在媳妇面前,另一杯自己拿在手上:"奶茶不给逆子喝。"
束秋:"……爸爸,你好狠的心!"
束云女士一巴掌拍在束爸爸手背上,给他一个大白眼:"做爹的跟儿子抢吃的,你也怪好意思的。"
束爸爸中年发福,很荣幸的晋升三高人群,别说是奶茶,就连平时吃饭都要避开甜口的。
捧着奶茶,束秋幸福地嘬了一口,马屁不要钱的往外蹦。
"不愧是本国第一投资人,眼光毒辣,这原材料真是绝了,上号龙井配天山雪水,加入纯正的阿尔卑斯牛奶,幸好您没开奶茶店,不然咱束家的财产就要超过首富了啊,我替各位富豪谢谢您,给他们留有生存空间!"
束爸爸被吹了彩虹屁,嘴角抽了两下,束秋怀疑是他很想笑,但是又硬生生的憋住,才造成了这种类似于面部抽搐的局面。
束爸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关于你刚刚跟你妈说的那件事哈,爸爸想了一下,我和你妈妈都是反对的……"
束秋伸出手指摇了摇:"不哦,爸爸,妈妈现在也答应了。"
束爸爸震惊回头,发生了什么,他就做一杯,不是,两杯奶茶的时间,革/命就叛变了?
"难怪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束爸爸觉得,他不能就这样屈服,这可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作为父亲,一定要立起来,女人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说服,他们大老爷们可不一样。
气沉丹田,束爸爸沉稳如同在和上市公司ceo做商业洽谈,只是还没开口就被束云女士打断了。
"好了,这事儿就这样吧,我和你爸爸都同意了,你和小南说一声,要不要约他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如果……"
束爸爸不死心,涨红着脸反驳:"不行,我不同意你!"
束云悠悠地看他一眼,又悠悠地开口:"我说同意了。"
束爸爸:"我不……"
束云女士露出一个微笑,束爸爸到嗓子眼的话卡主。半晌,面无表情道:"对,我同意了。"
他不是耳根子软,他只是因为太宠媳妇儿,仅此而已。
束秋笑嘻嘻地给爸爸一个亲亲,又要给妈妈一个,但是被人拦下了,束爸爸脸上仍旧带着幽怨:"不要亲我老婆,你自己说的,你已经成年了,你这样是性.骚.扰,知道吗?"
束秋:0.0
把这事儿聊妥了,束秋才看到终晋南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大概是醒了发现人没在,毕竟束秋历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选手。
本来答应了在家吃饭,但是看到信息,束秋立刻就想回去了,但是又不好的说。脑瓜子一转悠,主意就上来了。
[秋:南哥,我在外面,你晚上下班来陪我吃饭啊!]
等终晋南下班,按着束秋给的地址,抵达目的地,就看到一栋私人别墅,门口的花园布置得非常漂亮,风车茉莉和牵牛花交织着爬满了墙面。
爬藤类植物容易显得杂乱,如果处理不好,还有可能导致墙体裂开,但是这房子完全没有这种现象,爬藤植物杂乱而有章,远远看去像是一副艺术品。
看得出来,这房子的主人很是爱护这屋子。
终晋南关车门的手有瞬间的停顿,然后面色如常的拿出手机,给何秘发信息。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这别墅区虽然房子之间有些距离,但是隐约还是能嗅到一点饭菜的喷香。
也许这回事一个私房餐厅,但是终晋南还是更趋向于这是束秋家,所以他需要做一些准备。
接到他的信息,正在看剧的何秘猛地站起身,今天他休假,但是作为老板的首席秘书,他是全天待命的。
曾经有人问他,有没有抱怨过,后悔选择了这一份工作。
何秘非常沉重的说:"后悔,后悔没有早几年进入这个公司,遇到老板,不然我现在已经可以在京都买房了。"
首席秘书就是这样的存在,又卑微又伟大,即便是全天待命,但是看到工资的那一瞬间,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秘和老板核对信息,然后立刻组织秘书室的人开会,准备见面礼。幸好上次搜集的资料还在,只需要直接购买就好。
现在的生活非常便捷,临时准备礼物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
终晋南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何秘带着几个小秘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手上大包小包的。匆忙出门,又奔波劳累,头发衣服都透出凌乱。
不像是提着价值上百万的礼物,更像是乡下人进城。
"老板,礼物都在这里了,我还帮您买了水果和花篮。"何秘深吸一口气,把慌乱的喘息压下,说话时又是那个严肃正经的首席秘书。
终晋南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那道精美的大门,感觉到呼吸有一点急促。
昨天他才说了结婚的事情,今天似乎就要见家长了,这……
难道是英年早婚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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