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一瞬不瞬看着陆骁。
陆骁缓缓抬起头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云霏霏感觉到他的颤抖,想起陆骁惧怕黑暗,微微挪动了下,坐到他身旁。
陆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你就只梦到自己死去吗?”
陆骁声音冷淡,语气毫无波澜,云霏霏却莫名觉得他有些失望。
为什么失望?
难道陆骁梦到的片段比她还要多?
“奴婢……”云霏霏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又像在犹豫,“除了梦到自己死去,还梦到了殿下您与四皇子,但都不多,只有一小段。”
陆骁呼吸突然沉重。
陆知礼当真阴魂不散,就连她的梦都敢闯。
云霏霏虽然才伺候陆骁短短几日,却已经摸清他的脾气。
她感觉得出来,这位晴阴不定的太子殿下又又又生气了。
陆骁刚刚那样欺负她,她都没生气,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云霏霏心里嘀嘀咕咕,抱怨一通,却乖乖地往陆骁身边挪了下。
两人肩膀轻轻挨在一块。
陆骁睫毛再度轻颤了下,掩在长发下的耳根悄然泛红。
乌云蔽月,寝间一片黑暗,云霏霏却感觉到陆骁身上端起来的气势,明显降了下去。
好像不生气,也不怕黑了。
云霏霏眸子微微弯了起来,突然就觉得陆骁其实很好哄,也不像魏行说的那样可怕,随随便便就想把人掐死。
“殿下您是否……”云霏霏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于启齿,“是否也梦到了奴婢?”
云霏霏红艳艳的唇上,还留有他薄唇的滚烫温度,陆骁没有回答,寝宫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连带着呼吸都明显起来。
她甚至觉得两人挨在一块的肩膀也开始发烫。
云霏霏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想离陆骁远一点,安静得像是睡着的男人却猛地将她拽过去。
软乎乎的小美人措手不及,摔进他怀里,整个人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陆骁幽深狭长的眸子满足地微微眯起。
“殿下!”云霏霏惊呼出声。
她怕陆骁又像刚才那样压着她吻,想起身,酥腰却被他火热强健的臂膀紧紧箍住。
陆骁微微垂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眸色晦暗。
“是。”他突然开口,喑哑的嗓音带着克制与隐忍,眼里是她看不到的欲`望与压抑。
“我梦到了你。”
砰砰砰砰砰砰,云霏霏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穿透胸膛,震耳欲聋。
她脸红了红,想挣开这个过于亲密的拥抱,揽在她腰肢的双臂却收得更紧。
陆骁忽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轻吻她的额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心头划过。
云霏霏脸颊发烫,心脏跳得飞快,卷翘的睫毛不停颤抖着。
一下一下,像是挠在心尖,让人心痒,陆骁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不止梦到了你,我──”
“骁儿!骁儿你没事吧!”
高皇后急促不安的呼唤由远而近,伴随而来的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云霏霏浑身一震,用力地推开陆骁,手忙脚乱地起身站到一旁。
她的发簪不知落到哪里了,直到高皇后领着一众宫婢进来,一盏盏灯将寝宫照得亮如白昼,长发依旧松松散在身后。
陆骁失神的坐在原地,手臂仍旧维持着揽抱她的姿势,僵在半空。
云霏霏心生不忍,却不敢多看,也是此时才发现,一向整齐干净的寝间居然被陆骁砸得乱七八糟。
高皇后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快步来到他面前,毫不避讳的将人揽入怀中。
“骁儿别怕,娘在这儿。”高皇后边轻拍他的背,边指挥宫人点灯,“将所有的灯都给本宫点上,一盏也不许漏!”
“母后,儿臣没事。”陆骁声音恢复冷漠,之前喑哑得令人脸红心跳的嗓音,好像只是云霏霏的错觉。
高皇后确定他真的没事之后,才将人松开,在秦嬷嬷的搀扶下优雅起身。
“你过来。”高皇后一下就看到云霏霏。
云霏霏本就长得美,又披着长发,令人难以忽视。
云霏霏柔顺地来到高皇后面前行礼:“奴婢云画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高皇后不似平时那般满面笑容,面色微沉,威仪万千,让人不自主地生出几分胆怯与紧张。
云霏霏抬首垂眸,眼睫轻颤,心中忐忑不安。
景帝后宫佳丽三千,高皇后见过的美人无数,一眼便知道这小宫女是尤物,也是祸水。
又纯又欲,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高皇后微微蹙了下眉。
这小宫女身上处处充满古怪。
这样的美人,不该进宫,进了宫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高皇后眯了眯眼睛。
“母后,儿臣困了。”陆骁充满疲惫的声音骤然响起。
魏行已经替他披上一件大麾,墨色长发也用玉簪束在脑后。
高皇后看了负手而立的陆骁一眼,随即怔住。
陆骁薄唇很红,下嘴唇还破了一口子,伤口带血,还很新鲜。
高皇后想起进来前魏行说的话,说这个叫云霏霏的小宫女,不顾危险,只身一人进到寝宫。
高皇后改看云霏霏。
云霏霏的唇不止红,还有些肿,虽不明显,但唇角也破了一处,若细看,她那双美人眸也有些肿,好像哭过。
要不是她眸子干净澄彻,又黑又亮,单纯,不带一点杂念;太子梦魇时又是六亲不认的状态,高皇后都要以为她只身进到寝宫,是蓄意勾引太子。
高皇后还在暗自琢磨,就听陆骁淡淡道:“母后不用猜,是儿臣主动的。”
不止高皇后愣住了,就连云霏霏都怔了下,随后双颊不受控地爆红。
殿下、殿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
陆骁梦魇一事鲜少人知道,高皇后带过来的都是心腹,她并不担心陆骁说的话落到旁人耳中,只是……
高皇后漂亮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云霏霏一番。
高皇后一开始被她美貌所震,心里想的全是得重新评估这位云家庶女才行;再看,注意力都在她嘴唇上;第三次,也是这一次,才终于真真正正端详起她的容貌。
这一端详,高皇后才觉得她那过分精致的容貌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一双欲语还休的美人眸。
高皇后见过忠勇侯,云霏霏五官跟忠勇侯长得一点也不像,想来是随了母亲。
“你生母何人?”
陆骁以为母后在刁难云霏霏,昳丽的眉眼显出几分不悦,不等云霏霏回答,便插嘴道:“母后,再过两日便是秋猎,因为惠嫔娘娘及四弟突然要出席一事,儿臣明日下朝后还与谢统领与贺指挥使,重新安排侍卫,若没什么事,儿臣要就寝了。”
即便荣贵妃宠冠六宫多年,这几年惠嫔也被景帝独宠,高皇后手里的凤印也从来没交出去过,哪里听不出太子这是在替那小宫女出头。
向来恪守礼节挑不出错处的太子,何时这般失礼打断她的话过?
高皇后好气又好笑,见太子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心底那点不满突然就散了。她没再多说,只是离去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云霏霏一眼。
离开东宫后,高皇后吩咐秦嬷嬷:“那小宫女的生母也查一查。”
“是。”
“不知为何,本宫总觉得那小宫女看起来有点眼熟。”
秦嬷嬷立刻附和:“老奴也是,老奴头一次见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高皇后黛眉紧蹙,愈发觉得那叫云霏霏的小宫女十分可疑。
另一头,陆骁再次服下安神汤之后,便在云霏霏的伺候下更衣就寝。
本该回屋的云霏霏却没有离开寝宫,她在陆骁隐忍克制,却又带着若有似无灼热的目光下,慢慢吞吞地上了榻。
云霏霏告诉自己,她只是想听陆骁说清楚被打断的未尽之语,绝对不是因为被陆骁抱着睡很舒服的关系。
陆骁垂眸看着乖巧地躺在床榻内侧的少女,冰冷昳丽的面容柔软一瞬。
他很快上榻,将人抱了过来,搂在怀中。
陆骁没梦魇时,再君子不过,即使抱着云霏霏,两人之间依然隔着适当的距离,不会让她感到被冒犯。
“殿下,”云霏霏仰着脸去看陆骁,“您刚刚说不止梦到了我,然后呢?”
云霏霏长发披肩,衬得小脸愈发精致漂亮,因为房间温暖,她脸颊也泛着红,看起来又乖又软,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一样。
倒是不怕他了。
陆骁凝望着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他一开始以为云霏霏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只是她太胆小,又不想当妾,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装作不认识他,哪怕他百般暗示,她也无动于衷。
现在陆骁弄清楚了,云霏霏不记得前世的事,只是曾经梦过一些片段。
所以才会连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
既然她不是因为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肯接受他的心意,那就好办许多。
“殿下?”
陆骁迟迟不语,云霏霏有些不安。
“你真的想知道?”陆骁突然掐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那道刻意保留的距离一下就消失了。
云霏霏身子几乎严丝合缝地挨着陆骁。
陆骁的身材是极为精悍完美的,云霏霏甚至能感受到他壁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云霏霏心口微微起伏着,气息微乱。
腰一下就软`绵`绵的。
她忍住想后退的冲动,漂亮的眼珠盯着陆骁:“奴婢想知道您到底都梦到了什么。”
陆骁喉结滚动了一下:“孤不止梦到了你,孤……”
云霏霏下意识屏住呼吸。
陆骁凑近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瓣:“孤还做了很荒唐的梦。”
被从小疼爱到大的亲弟弟诬陷,就连自己的母后也不站在他这边,的确很荒唐。
云霏霏心跳紧张地快了几分:“多荒唐?奴婢的梦也很荒唐。”
她不敢明说,只能点到为止。
云霏霏也知道,忠勇侯府为三皇子一脉。
三皇子不止是荣贵妃独子,也是除了太子以外,最得景帝宠爱的皇子,再加上荣贵妃母家势力强大,太子不可能不提防自己,他很可能只是在套自己的话。
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将自己与阿娘兄长置于危险之地。
云霏霏直愣愣地看着陆骁不说话。
她生了一双欲语还休的美人眸,看着人时显得含情脉脉,哪怕无意勾人,也能叫人轻易为她沦陷。
……根本就是在诱惑男人。
陆骁眸色深了深。
他桎梏住了云霏霏纤细的腰肢,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力道。
男人指尖的温度叫云霏霏心跳骤然失速,她感觉到了某种危险,试图后退,却整个人都被按在了榻上。
“殿下……”云霏霏紧张地看着陆骁,她以为他又神智不清了。
陆骁眸色却十分清明,带着她所熟悉的清冷克制,只是那清冷克制里头,多了些让她心慌意乱的情愫,让人手脚发软。
他按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哑声呢喃:“就像这样。”
陆骁性`感的薄唇,从容不迫地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云霏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殿下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主动……
神智清醒下,陆骁的吻就如他的人,充满了矜持与耐心,温柔地让人心尖发颤,明明不带一点强势,却依旧轻易地抽走她所有的力气与思维。
云霏霏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透不过气来,湿润的双眸里满是无措。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陆骁,手却不听使唤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甚至沉迷其中。
陆骁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稍稍辗`转`索`取了下她口中的甜蜜,云霏霏纤柔的腰肢始终裹在齐整的衣衫下。
然而当陆骁离开云霏霏的唇,温柔地将她拥在怀中时,云霏霏却整个人都`酥`软`了。
她双眸湿`漉`漉的,唇瓣嫣红诱人。
陆骁知道这个举动太过轻率浮躁,但今日陆知礼的举动确实激刺到了他,让他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他对云霏霏绝对拥有足够的耐心,却也害怕,好不容易才呵护在自己掌心、娇宠在身边的小奶猫,一个没注意就被人拐走。
陆骁的占`有`欲很强,早就认定云霏霏是自己的太子妃,只是他要做许多准备,才能将她安安稳稳地抱上太子妃之位。
他原想耐着性子等云霏霏,听到她说“没有前因后果,却刻骨铭心”这几个字时,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卑劣与阴暗。
前世两人是在碧霄宫才相识的,在那之前,护着云霏霏的人一直都是陆知礼,当然最后一手毁了她的人,也是陆知礼。
陆骁从来没问过他们的关系。
一开始是不感兴趣,后来是不想问。
云霏霏不记得前世也好,这样她就只属于自己,也只知道护着她的人是自己,不用担心她是不是曾经喜欢过陆知礼。
陆骁指腹轻轻擦过云霏霏柔软的唇瓣:“你说你梦到了孤,可是和孤一样,都做了这般荒唐的美梦?”
云霏霏脑子一片空白:“奴婢、奴婢不敢……”
她哪里不敢,她的梦远比陆骁的还要大胆放肆许多,两人不止有过无数的亲呢,甚至从里到外都烙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是吗?”陆骁很少笑,听到云霏霏的话,喉间却溢出几声极低的暧昧轻笑。
那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与缱绻,听得云霏霏耳根酥`酥`麻`麻。
怀里佳人柔若无骨,陆骁微微俯首,薄唇若有似无地靠在她耳畔,温热醉人的呼吸一下下落在她的耳廓。
云霏霏心脏跳得快要炸裂开。
“那你方才,为何抱住了孤,还回吻了孤?”陆骁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
云霏霏无措地涨红脸,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做,就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昨夜孤睡着时,你将孤抱得紧紧,今晚又不顾危险进来唤醒孤……”
陆骁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昳丽的眉眼微微低垂,睫毛轻轻颤着。
两人离得极近,云霏霏轻易就看到他玉白的耳根浮起不明显的红。
旁人从未见过的太子殿下,她却见到了。
云霏霏心尖不受控制微微`轻`颤,抓着他寝衣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陆骁衣襟微微散开来,精致漂亮的锁`骨猝不及防地跃入她的眼底。
云霏霏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陆骁似是浑然不觉,居然在这时低下头,在她额间温柔地印下一吻:“你对孤的心意,孤已经知道了。”
云霏霏玉珠似的趾尖儿紧紧蜷缩起来,脑袋有一瞬的晕眩。
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自己确实喜欢陆骁,昨晚也真的偷偷抱了他,但是她并不想当他的侍妾。
云霏霏心乱如麻:“奴婢从小就发过誓,宁为寒门妻,不做富家妾,奴婢并无意冒犯您,奴──”
“嘘……”陆骁食指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将她的话拦在口中。
他压抑着喑哑的声音,诱哄一般对她说:“孤知道在你害怕什么,孤不会赶你出东宫的,只是孤暂时无法给你名分,只能先升你为一等宫女,让你每天都能跟在孤身边,你可愿意?”
陆骁鸦羽般的长睫低垂着,薄唇弯着温柔的弧度,就连狭长的凤眸都勾人,再配上那样一张绝色面容,根本没人拒绝得了他。
云霏霏睫毛乱颤,眼神飘移,就像鬼迷心窍一般,脑中不停浮现荒唐想法。
她喜欢陆骁,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再加上她不想当侍妾,根本就不在乎名分,就算以后出宫,她也不打算嫁人,只要陆骁愿意放自己出宫,她的确是愿意跟着他的。
想起梦里两人难分难舍的缠绵,云霏霏脸颊滚烫,差点就要松口,却在前一刻恢复理智,摇头道:“奴婢进宫还不到一年,越级升为一等宫女恐有不妥……”
“没什么不妥,孤从来不怕别人说什么。”陆骁打断她的话,将她按进怀中,“睡吧,孤累了。”
大概是因为关系改变了,陆骁并没有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而将云霏霏紧紧禁锢在怀中。
他胸膛温暖结实,还充满着令人安心的药香味,云霏霏蜷缩在他怀中,很快就撑不住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霏霏睡相跟陆骁一样都很好,睡着之后就不会再动来动去,不会吵醒身边的人,原本睡着的陆骁却又睁开了眼。
陆骁用手肘撑起身子,垂着眼注视了她睡颜许久。
云霏霏一开始睡得很甜,却没多久眉尖就蹙了起来,纤长浓密的睫毛也不停地轻颤。她似乎又开始做噩梦了,唇瓣张张合合,手指也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
陆骁低下头去,仔细听她在说什么,她声音又软又轻,说得断断续续,许久陆骁才听出来她又在喊“殿下”。
──奴婢不停地梦到自己死去。
想起云霏霏说的话,陆骁心脏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蹙着眉将人重新搂回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动作充满了温柔与珍视。
“我在。”
身陷梦魇的云霏霏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依旧不停地呢喃“殿下”,陆骁却不厌其烦地的回她:“我在。”
直到她再次安稳的睡去。
陆骁控制欲很强,向来说一不二,说要正式升云霏霏为一等宫女便不是在开玩笑,云霏霏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那身藕白色宫女服穿不到几天,就又换成了浅粉色宫女服,这晋升速度也是……
宁姑姑看着与自己同样一身浅粉色宫女服的云霏霏,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云霏霏进宫才多久,居然就穿上粉色宫服了,也不知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太后娘娘那么严格的人,都被太子殿下安抚了。
静安太后原本是要将雪雁送来东宫,接手她的位置,成为掌事宫女的,也不知太子到底跟静安太后说了什么,那日不过是去了趟寿康宫,娘娘就改变心意了。
既然太后、皇后两位主子都没有开口,也还暂时不打算为难云霏霏,宁姑姑自然也不可能刁难太子喜欢的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继续教导她。
到了秋猎这天,云霏霏一早醒来,伺候陆骁更衣,白白净净的小脸,全是掩不住的灿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骁被她勾得心痒痒的,原本张着的双臂,突然落了一只下来,刮了刮她的鼻尖。
云霏霏脸蹭地一下就红了,抬头看他:“殿下?”
陆骁神情冰冷,声音也很冷淡:“鼻尖上有根头发。”
“多谢殿下。”云霏霏知道陆骁爱干净,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做他想,继续低下头,专心帮陆骁系玉带。
陆骁腰肢劲瘦,腹肌坚实,玉白的蟒袍再配上墨色的玉带,透着难以掩饰的奢华之气,一头乌发高高束起,以三指宽的白玉冠扣着,更衬得他如芝兰玉树,十分好看。
难怪那些京城贵女们,明知秋猎辛苦,光是从京城到围场便要走上三、四日,也愿意出席,就只为了能多看太子一眼。
云霏霏帮太子理好衣裳,退到一旁时,也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直到陆骁离开寝宫。
云霏霏抿嘴偷笑了下。
她觉得自己运气变好了,就算偷看太子这么多眼,也没被捉到。
每年秋猎,景帝都会率领群臣、妃嫔及喜爱的小辈随驾同行,再加上御林军及金吾卫,可说极为壮观,从京城出发的马车队,浩浩荡荡几十里,旌旗招展,马啸嘶鸣,热闹非常。
云霏霏并不得宠,到了议亲的年纪,沈氏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带她参加过任何宴席,这还是她头一次参加这等盛宴。
哪怕得跟在马车左右,走上三、四天,依旧不减兴致,心里兴奋得很。
没想到陆骁要她跟着进到马车内伺候。
太子的马车虽然比不上皇上的,但也是极为宽敞,座榻上更是铺了好几层的厚褥子,十分舒适。
那是太子的软榻,云霏霏当然坐不得,她乖乖的坐到榻边的木椅上,却还没来得及入座,便被陆骁一把拽到怀中。
“殿下不可。”云霏霏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大声说话。
魏行跟宁姑姑还有一众侍卫,全都跟在马车左右,一有什么动静,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骁不以为意,将她牢牢箍在怀中,低眸看她。
“方才不是一直在偷看孤,现在又害羞了?”陆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低沉清冽的声线,却似乎带了点笑意。
“……”云霏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原来刚才太子不是没发现,是等着上马车再找她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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