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烺讶异地挑了下眉。
陆骁才和小师妹认识多久,就说要娶她为正妻?
“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谢肆面色并没有因为陆骁的承诺而好转,目光反而愈发冰冷,“你的正妻,便是大魏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娇娇怕是无福消受。”
弄丢谢晚之后,谢肆早已看淡名利,太子妃听起来尊荣无限,可背后心酸何人知?
除非云霏霏也对陆骁有意,否则谢肆绝对不会让女儿踏进这个火坑。
谢肆声音冰冷淡漠:“若殿下只是怕我或义父怪罪于你,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此胡乱许诺,接回他们母子三人之后,我会为娇娇寻一门好亲事,绝不怪你。”
陆骁直视谢肆,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与郑重。
“孤知道,无论现在孤说什么,不论是你们,或是娇娇,都不会相信。”他的声音同样郑重。
“且看以后吧。”
陆骁不到五岁就跟着谢肆习武,谢肆当然也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说到做到,可这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谢肆想起云霏霏一身粉衣宫服,乖巧地低着头的模样,眸色微暗。
他话锋一转:“殿下若是不介意,我想与她单独说说话。”
陆骁道:“孤介意。”
贺烺赞赏地看了太子一眼。
他们俩果然是师兄弟,从小到大都勇于挑战师父权威。
谢肆眯了眯眼。
“师父莫要误会,”陆骁早他一步开口解释,“娇娇出生低微,一向谨小慎微,胆子也小,您若贸然与她亲近,她会吓到。”
“还是让孤陪着她吧,有孤在,她便不会那么怕。”
谢肆沉默良久,点头道:“好。”
陆骁转头看向贺烺:“你……”
贺烺懒洋洋地抱着胳膊,一边倒退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我这就走,顺道叫小师妹进来。”
他一身正红底绣金官服,劲瘦的腰身佩戴着黑色的宽腰带,肩膀宽阔,双腿匀称又修长。
从营帐退出时,扎在后脑勺那利落的高马尾跟着轻轻甩动,肆意不羁又充满了少年气。
云霏霏就守在营帐外,看到贺烺出来,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贺烺飞快摆手制止。
发现自己声音似乎太凶,贺烺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太子殿下让你进去。”
这可是小师妹,凶不得。
云霏霏感受到贺烺释出的善意,受宠若惊地点头,微微一笑:“多谢贺指挥使。”
直到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云霏霏娇弱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贺烺才堪堪回过神来,眸光复杂。
小师妹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又灿如春花,难怪太子那家伙会被她一眼就迷住。
就是个妖精。
贺烺用舌尖的潇洒不羁。
营帐内,云霏霏来到陆骁面前,正要福身行礼,又被陆骁打断。
陆骁淡声道:“娇娇来。”
云霏霏紧张地看了陆骁一眼。
谢统领还在这,殿下怎么就当着他的面,喊她小名。
谢肆声音还是那样的僵硬冷酷:“坐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云霏霏可不敢跟他们平起平坐,战战兢兢地行了一礼:“不知谢大统领有什么事要问奴婢。”
谢肆狠狠皱了下眉,他目光不凶,甚至称得上柔和,莫名带着威严。
云霏霏背脊下意识僵直,心中惴惴不安。
这模样简直与刚才的云裴如出一辙。
陆骁的确没有骗人,云霏霏胆子很小,与自幼千娇百宠长大,自信又意气风发的谢晚完全不同。
谢肆看着她,心里特别心疼,越心疼,他的眉头便皱得越深,云霏霏也越发不安。
陆骁看不下去,直接将人拽到自己怀中,让云霏霏坐他腿上。
云霏霏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殿下!”
坐在两人对面的谢肆脸色简直要冷出冰渣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殿下。”
陆骁面不改色,开门见山地说:“这位谢统领是孤的师父,他说你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想知道你跟那位故人,是否存在着什么关系。”
云霏霏迷茫地看着陆骁,又看了看谢肆。
她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在面上投下阴影:“奴婢进宫前一直待在侯府,鲜少出门,怎么可能跟谢统领的故人有关系。”
谢肆目不转睛地看她:“你可听过十五年前的靖王之乱?”
云霏霏嘴唇微微哆嗦,面色苍白。
谢肆身居高位过久,周身充斥着铁血寒气,无形中透着一股压迫感,别说云霏霏,就连御林军都很怕他。
云霏霏被他吓到,那再正常不过。
陆骁蹙眉,宽大炙热的掌心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他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温柔,眉眼间透着足已让人沉醉的缱绻。
谢肆看了眼人前冷酷无情,如今却眉眼温柔的陆骁,微微抿了下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冷酷和僵硬。
“我这个故人,便是在十五年前战乱时走失,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她。”
云霏霏点点头,小声地说:“十五年前奴婢尚未出生,不太可能与您那位故人有关系。”
谢肆看着她与谢晚同样精致漂亮的眉眼,目光不自觉温柔下来。
“你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很像,或许,你便是我那位故人的孩子。”
云霏霏纤长的眼睫轻轻颤了下,下意识抓住陆骁圈在她腰上的手。
经过短暂的相处,谢肆已经知道云霏霏有多胆小,他并不想吓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肆起身,朝陆骁拱了拱手:“多谢殿下,今日是臣冒昧了。”
云霏霏愣愣地看着谢肆高大的背影。
她莫名觉得谢统领的那位故人,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否则他不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眼神。
陆骁很不喜欢云霏霏看别人,就算谢肆是她的生父也不行。
“明日狩猎结束,孤教你骑马可好?”陆骁大手捏上她的下巴,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地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云霏霏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转移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
陆骁打断她的话:“不用管其他人,你只说你想不想学便行。”
云霏霏做了大半年的梦,梦里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陪着陆骁与不会骑马。
梦里的她似乎很自责自己不会骑马,才会连累陆骁逃亡。
不管梦会不会成真,都得防患未然,云霏霏用力头点:“奴婢想学!”
陆骁狭长凤眸愉悦地眯起,一副满足的模样。
经过刚才的失控,陆骁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自制力,沐浴时,并没有让云霏霏伺候。
云霏霏也趁机回到自己的营帐沐浴,浴桶并不大,但能够泡澡云霏霏已经很满足。
最后一件小衣解开后,云霏霏脸微微红了。
她四肢纤细,曲线玲珑,肌肤比寻常女子还要娇嫩,晶莹剔透犹胜美玉,稍微一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原本白瓷一样细腻的肌肤,此时多了些青青紫紫,柔软的凝脂酥玉上还有着不明显的指痕,隐隐作痛。
云霏霏将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水中,凝脂般白皙的肌肤渐渐染上一层漂亮的浅粉色。
陆骁在人前总是一副冷漠无情,无欲无求的模样,与她独处时,却又像变了个人。
极致的温柔与极致的强势,浑然成天地揉和在一块,让你根本拒绝不了,甚至欲罢不能。
这样的太子殿下虽然有点可怕,云霏霏内心却不讨厌,甚至可耻的从心底生出愉悦。
就是陆骁的力劲实在太大了,哪怕他已经极力克制,对云霏霏娇弱的肌肤来说,还是太过粗`暴。
她突然学陆骁捏了捏自己。
不知道是水太热的关系,还是别的,云霏霏的脸颊一下就红通通的,耳根也红欲滴血。
她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用力拍了拍脸颊,自言自语:“叫你好奇,叫你好奇!”
幸好陆骁不在,否则要被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可爱死了,再将人按在浴桶里好好欺负一番。
谢氏是个痴儿,沈氏对云霏霏又是两面三刀,云霏霏明面上的礼仪规矩学得很好,挑不出错误,很多小女儿的私密之事却都没人教。
当初来了癸水,她还以为自己生了什么大病,躲在屋里偷偷掉眼泪,后来还是何嬷嬷发现,才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云霏霏会好奇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沐浴过后,云霏霏原本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白里透红,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泛着淡淡的绯红,如出水芙蓉一般,明艳夺目又不失清纯可人。
她飞快擦干湿漉漉的漂亮长发,利落盘好,换上合身的浅粉色宫女服。白色的衣带一束,小腰纤细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简直浑身上下都美得恰到好处。
云霏霏虽然是东宫的一等宫女,但来到围场,营帐也没办法挨着太子的,只能乖乖待在宫女太监们的休息地。
她随身的小铜镜用了很多年,早就照得不清楚,根本不晓得自己此时有多诱人,刚掀开帘子走出营帐,便吸引来不少目光。
宫女太监都有,毕竟静安太后不喜宫女过于美艳,像云霏霏这么好看的宫女并不常见。
云霏霏早就习惯旁人的注视,并没有多在意,她还得伺候太子就寝,头发半干,换好衣裳,便提着八角琉璃宫灯,赶往太子营帐。
夜宴尚未结束,一路上人并不多,营地里到处都立着火把,每一区的营帐中央也都有篝火,将夜空照得相当明亮。
云霏霏心中却莫名不安,总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自己。
她不安地回过头,四处张望了下,确认周围的没有任何可疑人影,才又继续往前走。
贵人们的营区和下人们是分开的,云霏霏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到皇子们的营帐前。
偷偷摸摸跟在云霏霏身后的沈言之,见她离开宫女营区,进到略显漆黑的小道,终于现身,快步跟上。
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云霏霏不敢回头,也不管宫灯会不会熄灭,加快脚步往前跑。
沈言之脚程很快,按理说轻易就能追上他,却刚刚才迈开腿全力冲刺,膝盖便砸来一颗小石子。
沈言之本来就只会些拳脚功夫,真遇上会武功的人就是个弱鸡,砸石子的人力道大、手劲狠,他猝不及防狠狠扑倒在地。
膝盖骨像被砸碎一样,因为是石子路的关系,沈言之来不及反应,斯文俊秀的面容也被尖锐的石子磨得惨不忍睹,狰狞可怕又鲜血淋漓,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文儒雅。
“谁?出来!”沈言之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石子是有人故意砸的,他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的同时,阴沉地抬头扫视四周。
小道上虽然都有火把,但也不是一整路,而是每隔一段距离才有,沈言之摔倒的地方刚好没有,漆黑一片。
沈言之连人影都没看到,颈侧一痛,昏了过去。
宁王营帐内。
营帐燃着火盆,十分温暖,陆知礼仍旧披着羽缎的披风,拿着帕子掩嘴低咳,披风领口镶了一圈柔软的狐毛,衬得他唇红齿白。
只可惜唇上的那抹红,是腥红的鲜血。
陆知礼脸色苍白得厉害,却依旧强撑着身子,面无表情地听着暗卫的回报。
沈言之医术的确很高,但沈言之只是个幌子,真正替陆知礼调养身子的太医另有其人。
前些日子陆知礼的药被人动了手脚之后,他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哪怕那位太医再厉害,也总是时好时坏。
他其实不该来秋猎的,但是他实在无法放弃云霏霏。
陆知礼一开始接近云霏霏,不过是想引诱个小宫女当自己的棋子,等他将人安排进东宫之后,想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只要一想到从小可怜自己,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夺走了父皇母后所有目光及疼爱的兄长,一朝跌落云端,陆知礼便觉得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么多新进宫女中,陆知礼一眼便相中了云霏霏。
云霏霏出身卑微,心思单纯胆子也小,既漂亮又脆弱,看起来就很好玩弄于鼓掌之间。
陆知礼知道,只要自己略施恩惠,出手相助,她便会将自己当成朋友,甚至是恩人。
云霏霏果然如他所料,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更好的人,只要他经常送吃食给她,她平时得了什么赏赐的好东西,也会留下来送给自己。
那些东西陆知礼根本看不上眼,在他眼中甚至只是上不了台面的破烂玩意,她却当成宝一样送给他。
甚至在他染上风寒的时候,让在东宫当差的兄长,替他求来止咳温养身子的药方,不止如此,还自己掏钱让兄长送药进来。
那是陆知礼头一次生病,旁人没有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云霏霏那双清澈纯净又漂亮的美人眸里,只有单纯的关心,没有其他多余的情感。
陆知礼觉得很可笑,云霏霏明明那么柔弱,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长姐弄死,居然还有心思担心着别人。
然而他就像一个表里不一的疯子。
明明觉得那些破烂玩意儿很可笑,却还是兴高采烈的收下,还将它们全都好好收了起来;明明觉得云霏霏愚蠢得要命,心脏却不受控地狂跳起来,就连心尖都在发颤。
云霏霏长得貌美倾城,却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知道要不是自己在暗中护着,她早在刚进宫时,就该被司礼监的那群小太监带走,玩到坏掉。
陆知礼知道那群小太监是惠嫔暗中指使的,不止那一次,后来还有许许多多次。
明明都是云家子女,惠嫔却对这个庶妹恨之入骨,非致她于死地。
陆知礼替云霏霏挡了很多次惠嫔的毒手,挡到都有些累了,甚至觉得这颗棋子实在太麻烦,想着要不干脆换个人算了,却又觉得她跟自己同病相怜,忍不住一再出手帮她。
因为这颗善良却又愚蠢的小棋子,是那么地脆弱,要是没了自己,很快就会无声无息消失在这深宫之中,尸骨烂了都没人知道。
陆知礼自幼病弱,他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更别提习武、骑马射箭。在众人面前,他永远是虚弱的,是可怜的,是需要被保护的。
可陆知礼是个男人,他不想要被人保护、被人可怜,甚至同情!
云霏霏就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脆弱而又美丽,还对陆知礼毫不设防,充满依赖与信任,完全满足了陆知礼身为男人与生俱来的保护欲。
“殿下,”暗卫禀报完毕,见陆知礼许久不答话,不得不开口询问:“属下可要将沈太医带回来?”
陆知礼刚才想着云霏霏,根本没听清楚暗卫之前说什么。
他动作优雅地擦掉唇上的血,慵懒沙哑着开口:“沈言之又怎么了?”
“沈太医跟在云姑姑身后欲图不轨时,被她身边的暗卫击晕,背到了榕树上挂着,那颗榕树极高,只要沈太医醒来稍稍一动,便会摔下。”
沈言之虽然只是个棋子,但要是没了也很麻烦,陆知礼不想再找新的棋子,知道他得罪陆骁之后,便派了暗卫跟在他身边。
两天前,陆知礼就知道沈言之骚扰云霏霏,没想到沈言之已经被谢肆教训一顿,居然还贼心不改。
陆知礼端起茶盏,用茶盖慢条斯理地拨动着茶面,漂亮的眉眼轻弯了弯,笑容温柔:“本王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的人,他都敢碰,救他干嘛?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别将人弄死就行。”
“是,属下遵命。”
另一头,守在太子营帐外的魏行看到云霏霏跑着过来,脸色蓦然一变,迎上前去。
“云姑娘这是怎么了?”
看到魏行,云霏霏终于安心下来,小声道:“方才有人在后头追我。”
魏行脸色变了变,正想说什么,陆骁低沉清冷的嗓音便从营帐内传了出来:“进来。”
虽然没有指名,云霏霏却知道太子说的是自己,连忙钻进营帐。
云霏霏刚进到营帐,就被陆骁握住手腕,带到怀里。
“殿下。”被男人熟悉的气息包围,云霏霏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下来,不自觉伸手回抱住陆骁。
秋夜里的寒风已经很冷了,云霏霏头发还没干,又不能披大麾,路上还受了惊吓,不止手冰冷冷的,身子也是冰的。
陆骁扫了眼她微湿的头发,皱着眉将她手里的宫灯置到一旁,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怎么头发还没干就往外跑,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他刚服下安神汤,周身都是令人安心的淡淡药味,云霏霏长睫微微颤了下,心有余悸地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之中。
陆骁将人抱上软榻,脱掉外袍后,上榻将人搂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极轻的笑意:“怎么突然撒起娇来?”
云霏霏难得没有逃开,甚至主动凑进他怀中。
沈言之摔倒时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云霏霏虽然离得有些远了,却一下就认出沈言之的声音。
她根本没想到沈言之会那么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自己,要是刚才沈言之没有摔倒……
云霏霏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蜷缩在陆骁怀中。
陆骁察觉到她的惶恐不安,皱着眉,捧起她依旧有些冰冷的小脸,低眸望着她问:“怎么了?”
男人手很大,掌心温暖,贴在脸上很舒服,云霏霏忍不住在他掌中蹭了蹭。
小猫儿撒娇似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云霏霏苍白的脸色终于浮现一丝红晕,软绵绵地趴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她慢慢羞红的耳根,陆骁喉结滚动了下,呼吸沉重几分:“云霏霏,发生了什么事?”
陆骁虽然能从暗卫口中得知一切,却更想亲自听云霏霏依赖自己,并且主动告诉自己。
最好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就想到自己,而不是自己独自忍耐。
前世她已经忍耐得够久了,陆骁不希望这一世云霏霏还要忍耐。
云霏霏小声道:“殿下,方才过来时,后面有人在追我。”
陆骁凤眸眯了眯,倏地将云霏霏整个人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眸色晦暗不明。
云霏霏长得太美了,被人觊觎很正常,陆骁明明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依旧止不住心中的暴怒与濒临疯狂的占有欲。
“可有看到他的容貌?”
云霏霏纤细柔软的腰肢被紧紧箍着,雪白修长的双腿也紧紧挨着陆骁结实有力的大腿,两人的心跳声纠缠在一块。
他的胸膛滚`烫`似火,要是以前,云霏霏早就难为情得浑身颤`栗,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安心无比。
陆骁对云霏霏向来是很有耐心的,知道她害怕,不再催促,只是轻轻拍抚着她纤瘦柔软的背脊,用嘴唇一寸寸温暖她冰凉的肌肤。
“殿下,”感觉到衣襟又散开了,云霏霏终于动了下,微微将陆骁推开,“奴婢没看到他的脸,但是听到声音了。”
陆骁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垂眸看着云霏霏朴素单调的小衣。
她上一件小衣也很朴素,白底绣着简单的海棠花,这件更素了,连花纹都没有。
陆骁将她戴在怀里的玉佩摸了出来,玉佩沾染了她身上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可认得他的声音?”陆骁低下头,想亲一亲玉佩,看到藏在小衣下的青青紫紫骤然一愣。
他知道云霏霏的肌肤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却没想过自己会将人伤成这样。
陆骁一下翻坐起身,扯过一旁的锦被盖住云霏霏。
云霏霏呆呆的看着突然跳下软榻,东翻西找的太子殿下。
“殿下想找什么?奴婢帮您。”她刚低头整理衣裳,就被陆骁连人带被抱到腿上。
云霏霏看清楚他手上拿着紫玉散瘀膏,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殿下,奴婢用不得这么好的东西。”
怎么用不得,等回了京,谢氏母子三人被襄国公与谢肆认回去,领回谢家,比这更好的东西都有。
陆骁垂眸看她:“别怕,以后比这更好的东西都有。”
云霏霏不知道陆骁在说什么,只以为他在哄自己开心,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陆骁喉结滑动了一下,嗓音有些喑哑:“让孤帮你上药可好?”
云霏霏犹豫了下,吶吶道:“奴婢能自己擦吗?”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陆骁看得无奈又心疼。
“好。”陆骁知道她刚才被沈言之吓到了,不想再吓到她。
他将人放回榻上,打开紫玉散瘀膏塞到她手中,转过身去,轻声道:“好了便唤孤。”
云霏霏抱着锦被,看着陆骁高大的背影,感觉自己被人丢进了蜜罐里一样,浑身冒起了甜滋滋的泡泡。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殿下。
云霏霏心尖酥酥麻麻的,唇边笑出两个甜蜜蜜的梨涡,目光触及紫玉散瘀膏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瞬间冷静下来。
她终究是要离开殿下的,就算再喜欢也不能依恋。
翌日。
贺烺与陆骁早上都有练武的习惯,哪怕今日要狩猎,两人也没落下这个习惯。
“昨日殿下与师父交手,我看得心痒痒的,殿下伤可好了?跟我比试一把可好?”
贺烺武功虽然不如谢肆,但也是一上擂台其他人就没得玩,他不想出风头,除非陆骁上场,否则他都当看客。
陆骁嗓音冷漠:“什么伤?”
他一身劲装,抱着的胳膊,清晰地勾勒出漂亮的肌肉轮廓。
云霏霏就跟在陆骁身后不远处,听见他要与贺烺比试,两人还真的走向宽阔的大榕树旁,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看着已经开始比试的两人,小声地问魏行:“魏公公,殿下与贺指挥使,谁厉害啊?”
待会儿还要骑马,没办法像昨日那般赤手空拳的打,陆骁与贺烺各提一把长剑,你来我往。
魏行看了眼贺烺,语带保留:“不好说。”
云霏霏瞬间就不说话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陆骁。
刀剑碰撞声刚响起不久,两人身旁的榕树便传来一道重物落地声与痛苦的哀嚎声。
陆骁飞快地挽了个剑花,与贺烺拉开距离,反手收剑入鞘。
贺烺皱着眉扫了眼声音来源。
云霏霏想上前查看,却被陆骁拦下。
沈言之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树上醒来,被刀剑打斗声惊醒,以为刺客来了,刚翻身下榻就一阵天旋地转,直落落地滚了下去,双腿当场就断了。
如此大的动静一下就引来周遭的金吾卫,就连正在整顿御林军的谢肆都来了。
谢肆看了眼云霏霏,才走向已经被人抬上担架的沈言之。
沈言之的脸本来就因为昨晚的摔倒,让人不忍直视,如今从高处摔下更是一塌糊涂。
谢肆刚走近沈言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显然是昨晚夜宴,沈言之醉了之后自己爬到树上,才会天一亮就从树上摔下来。
谢肆皱着眉看着已经痛晕过去的沈言之,沉声吩咐:“先给沈太医煮一碗醒酒汤,再去通知宁王殿下,沈太医醉酒不甚摔落一事。”
云霏霏听见谢肆的话,双眸微微瞪大:“殿下,那个人是沈太医?”
陆骁淡淡道:“谢统领既然那么说了,想来不会有错。”
发生了这样的事,陆骁与贺烺自然没心情再比下去,各自回到营帐整装。
秋猎开始前还需举行祭天仪式,吉时一到,景帝带着太子及三皇子祭了皇天后土,带着群臣来到围场外围。
大魏的皇子都要习武,景帝也是自幼习武,骑射一流,每年的秋猎他都会亲自下场,今年也不例外。
“大魏的天下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老祖宗们格外重视秋猎,朕也不例外,狩猎得首名者,必有大赏!”
景帝话声一落,便率先策马冲入率先冲入林中。
群臣紧随其后,围场上顿时黄烟滚滚。
秋猎正式开始。
进了林子后,皇子及群臣的队伍便分散开来,各自去猎杀野物。景帝身边跟着许多人,御林军统领谢肆及金吾左卫指挥使,还有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都紧跟在他左右。
忠勇侯一心想在皇上面前出风头,自然不会离景帝太远,毫不犹豫地策马跟了上去。
谢肆回头看了忠勇侯一眼,冷峻的面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可不像太子那么好耐心,能慢慢等到回京请襄国公出手,再整治忠勇侯府。
景帝很快就射下一只野鹿,紧跟在后的忠勇侯也跟着搭箭,欲射杀一只野雉,急驰中的马儿却突然抬起前蹄,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暴躁地想把背上的人甩落。
忠勇侯吓得紧紧勒住马缰绳,意图安抚胯`下骏马,却没能定住身子,哎哟一声摔下马背,尚来不及反应,狂暴中的马儿就一脚踩上他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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