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朕委屈,朕装的 > 18、谋算一
    面上勉强和不安,但却悄悄将翘起的嘴角压下,才转身回去:“我睡座榻上就行。”


    颤巍巍的烛光再次被点燃,顾弄潮拢着火,暖光照在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平白散了冷意,多了几分缱绻。


    言霁见状,去关了窗,烛光不颤了。


    顾弄潮道:“没有多余的被子。”


    言霁愣了下,低头有些沮丧:“那......我不盖被子也行。”


    “会受寒。”


    “不会。”言霁没过脑地反驳,反应过来后解释道:“受寒了喝几服药就是。”


    其实,因为他后背受的伤,龙榻都垫了好几层毯子,就算这样也睡不舒服,他都做好睡榻上第二天起来的后果了,受寒只能算小事。


    比起冒雨回去来说。


    言霁怕顾弄潮赶他走,如果他在路上出了事,顾弄潮就做到兵不血刃地除掉自己,简直是一件天降的美事,而且还怪罪不到顾弄潮头上,顾弄潮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甚至登上皇位也未尝不可。


    正提心吊胆忧虑命运走向,顾弄潮却已经褪了外袍躺在床上,言霁拿不准顾弄潮是什么意思,叫自己回来又说没被子给自己盖,是想把他晾一晚上吗?


    那双清浅的眼睛瞟了眼还杵着的小皇帝,拧眉道:“还站着做什么,过来睡。”


    “啊?”言霁恍然回神,听懂顾弄潮的意思后,脸上的沉闷烟消云散,笑容如雨过天晴后的太阳,明艳得晃瞎人眼。


    顾弄潮确实感觉自己被晃到了。


    靠近火炉的人,也会被感染得变暖,冰封的内心似有松动。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在选择扶持言霁成为皇帝时,他本就应该彻底狠下心肠,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


    各怀心思的摄政王和小皇帝,并不是能同床的关系。


    当他想要食言时,小火炉已经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暖呼呼的体温将被窝也捂得暖呼呼。


    春季的雨夜似乎也不那么寒冷了。


    床很软,躺在上面背后的伤口也不会作痛,言霁这才发现,床褥下还多垫了两层被子,平日顾弄潮定不会如此,言霁唯一能想到的是,刚刚他在外面踟蹰那会儿,顾弄潮把被子铺上的。


    “皇叔,你现在睡觉还会做噩梦吗?”言霁转过身,水盈盈的桃花眸在黑夜里尤为明亮。


    言霁记得以前在镇国王府时,顾弄潮经常会半夜惊醒,他去陪着后,才渐渐能睡个好觉。


    刚离开镇国王府时,他最担心的便是,他走后顾皇叔晚上还能否睡得着。


    问完后,言霁自觉多嘴,顾弄潮怎么会把短板暴露在敌人面前。


    言霁躺了会儿,正在酝酿睡意时,听到顾弄潮问他:“你不睡里面吗?”


    睁开的桃花眸里闪过一抹错愕:“为何要睡里面?”


    “没事,睡吧。”


    徒留言霁苦思冥想着,突然间脑海灵光一闪,转过头看向顾弄潮的睡颜,轻声开口道:“我现在习惯睡在床外侧了。”


    也不知道顾弄潮是不是真的睡了,并没有丝毫反应。


    言霁忍不住就着昏黄的灯光去看他,墨色黑发压在身下,托着玉白面容,当那双眼不睁开,压迫感也散了不少,看着也不过是二十余岁的青年。


    没人能从这张岁月宁静的睡颜,看出他就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言霁往里靠了靠,将自己的体温小心翼翼贴上去。他喜欢不发疯的顾弄潮,从四皇兄那里拿来的名画,改天还是送他吧。


    -


    宫宴前一天,木槿鬼鬼祟祟地关上门窗,告诉言霁,宫宴当晚放烟花的时候,她朋友能让守卫出现一刻间隙,届时言霁能混进去。


    言霁惊奇于木槿的交际能力,连冷宫那块都有能冒死帮她的人。


    木槿脸上浮现出少女娇羞的绯色:“颜侍卫跟奴婢是一条巷子的,当年母亲还没另嫁,他家对我们颇照顾,奴婢进宫后,没几年他也考了进来当侍卫,不过他不太会为人,仕途一直不顺,守着冷宫蹉跎了好些日子。”


    前几天言霁已经将木槿提成承明宫的大宫女,按照规矩,过了二十五岁就能出宫,但也可以自请留下来,往上就会是嬷嬷。


    如果自己能活到木槿二十五岁,他想,他应该会给木槿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心上人。


    但木槿却直直跪在地上,道:“陛下对奴婢有恩,奴婢愿留下来照顾陛下一辈子。”


    “更何况,奴婢跟颜侍卫并非同路人。”


    言霁骄横地嫌弃道:“朕才不要老宫女。”


    木槿瞪大眼:“为什么?”


    “朕喜欢小宫女。”


    噗嗤一声,木槿笑了出来。


    -


    宫宴这天,言霁由宫人伺候着穿戴完毕,下朝后便在永寿宫陪着顾涟漪。


    虽然知道康乐郡主跟太后交好的事,说不定康乐谋害他,太后也是知情的,但孝义在前,言霁也得装不知道,陪着太后赏花喝茶,遛鸟逗趣,将小傻子的天真快乐表现得毫无破绽。


    “皇帝前些日子受的伤,可好全了?”顾涟漪轻声细语地问。


    言霁规规矩矩地答:“劳母后费心,都好全了。”


    其实并没有。


    不过这些事,身为继母的皇太后,自然不会真操心。


    到了黄昏时分,殿内省的宫人来报,宫宴已经筹备完毕,大臣及各皇室亲王已经带着家眷陆续入场。


    这次宫宴设在御花园的观月台,占地高且广,风景也好,顾涟漪当皇后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举办各种宴会。


    言霁跟着太后当场时,放眼望去座无虚席,太监报了一声“皇上、太后到”,众人一齐起身,恭贺声朗朗震动苍穹。


    下了几天的雨,天公也捧太后的场,在今日放晴,万丈金光泄下,远处青山间隐约还能见一道虹彩,白鹤飞过苍云。


    “平身,今日家宴,各爱卿随意就好,无须多礼。”顾涟漪知道言霁说不来这些官场话,自觉揽了活。


    刚坐下,太后原本舒展的娥眉微微皱起:“沛之怎么还没到?”


    侯在太后旁边的小太监低眉垂目道:“王爷素来喜静,想必不会来了。”


    “不来就算了,皇帝,你自个儿留意留意宴上可有喜欢的女子,也该扩充后宫了,一个伺候的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说起这事,太后嘴上就没停下,言霁毫无兴致,百无聊赖地听着那些老生常谈的劝告,终于听太后说到正题上:“我看国公家的嫡孙女就很不错。”


    怕言霁看不到,还打算给他指一指。


    这次来参加宴会的人对太后的用意心知肚明,毕竟皇帝纳后一事也催了许久,朝内朝外都等着这份尊荣降到自家头上,带来的也都是家里最优秀的嫡女。


    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姐们另坐一旁,时刻关注着御座的动静,当瞥见太后的目光扫过来时,一个个纷纷端正了坐姿。


    而在这时,角落处传来一阵争执,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宫女匆匆忙忙地跪在地上,去拾滚落一地的瓜果,坐在旁边的小姐抓着被泼脏的衣服,猛然起身趾高气昂地斥责:“你是故意撞上来的吧,我可是国公府的二小姐,这件衣服拿你十条贱命都赔不起!”


    闹的动静越来越大,言霁也留意到,抬眼望去,见一名芙蓉色钗裙的少女站在灯火阑珊间,正拧着细眉,国色天香的一张脸浮现出与容颜不符的怒意。


    宫女颤抖着身体跪缩在地,含泪控诉:“分明是小姐你抓着奴婢的手,故意将......”


    这一番话如引线点燃炮火,那位小姐气得怒骂,旁边的官家小姐们不由远离了些,生怕被波及。


    言霁撑着头,惊奇道:“这位就是国公家那位小姐?传闻中以贤静、知书达理闻名京城的第一美女?”


    太后尴尬地收回指向那边的手。


    下首的卫国公赶紧命人去将二小姐带下去,又上前朝皇帝太后告罪。


    太后狠狠瞪了卫国公一眼,带着一众宫人面色黑沉地离了席,言霁反倒好整以暇地吃着橘子,上翘的嘴角差点没压下去。


    眼看这场宴会怕是废了,言霁偷偷在兜里藏了些点心水果,便寻了个借口离场。距离木槿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可以慢慢走到冷宫那边去。


    冷宫所处的地界十分偏僻,以前看守冷宫的是父皇的亲卫,父皇死后看守冷宫的换成了顾弄潮的亲卫,言霁一直没找到机会去见母妃一面,时隔多年,想到即将再见母妃,就按捺不住激动。


    连带着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他边走边想,一会儿见到母妃后应该说些什么,又担心,这么久了,母妃会不会认不出他。


    怀着满腔欣喜与忐忑,很快就到了冷宫外围,再近一些,暗处就会有顾弄潮的眼线。


    正在言霁疑惑是不是来得太早,怎么迟迟不见木槿时,前方一道略显慌乱的人影从拐角处撞了过来,不等言霁反应,便被扑倒在地,摔得他眼冒金星,后背的伤口像是被撕裂开,针扎般得疼。


    “啊,陛下!”木槿白着一张小脸,赶紧将言霁扶起来,声音很是慌乱:“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言霁疼得厉害,没发觉木槿扶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只当木槿一脸的慌乱是因为撞倒了自己,便转言问道:“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奴婢......”


    木槿咬着下唇,半晌没回话,言霁心脏都仿佛悬空了一下:“可是出什么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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