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震惊之余, 连带着格纳看向宋世安的眼神都没做什么多余的收敛，宋世安很快注意到了这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跟着有些不悦地扭头看了过来。
格纳当即一个激灵乖觉收回视线，越发笃定这里面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回忆不久前陈长老和宋世安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 那看着压根就不像是什么普通臣民对待君王时该有的姿态。
仔细复盘自己刚才愤怒之余的反应, 开始后知后觉庆幸起自己刚才没有失控, 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脾气, 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只是, 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上, 在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尽可能保证置身事外呢……
曾经法师塔其他大魔法师对他的不满与指责依旧历历在目，如今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地位与身份也在时时刻刻提醒他曾被算计了些什么。
担心又被拖下水, 格纳越发不满起如今自己对周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情况，实在想弄清楚一些必要的信息，以此来以防万一。
毕竟无知往往就是原罪。
……就看现在这个情况，他大概也只能看出一点世安·宋在这片土地上的地位和帝国存在不同，王权在这些人眼中远比王都那些贵族看来更加低劣，不值得尊重。
但在这些之后, 他又到底要怎么样对待这个世界, 他到底要以何等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的其他人？
太过卑微或许会被君王不屑迁怒, 太过强硬往往又难免会惹是生非……
格纳脑中乱成一团, 他下意识扭头又看了世安·宋一眼。
只是那位年轻君王脸上的不耐越发浓重, 以至于惯常冷漠的脸上都显出了几分锐利的戾气。不等其他人真的试探着走上前问出心里的那点疑问, 那点可怜的勇气便会被那年轻君王周身的戾气消磨得一干二净。
只是……
世安·宋虽然看着有些不大高兴, 但实际上应该也是希望他能更擅长看他人脸色, 不希望先前那需要君王本人亲自屈尊的意外再一次发生吧。
而且, 要真是不乐意让其他人知道, 想把这个秘密死死掩埋，这会儿应该也不会把他专程带到这里来啊，甚至于刚才全程都没因为顾忌他而有所收敛。
……不过要是不找世安·宋陛下了解情况，他还能从谁口中知道这些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消息呢。
格纳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脑中突然闪过了不久前罗朝背着所有人隐晦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
啧，还真是差点把这个和自己一起跟着世安·宋来到这里的人给忘了。
“你好，我有点事想和你了解一下，你能和我出去一趟慢慢谈么？”格纳走到了罗朝面前，因为不知底细于是难得用上了一个还算是礼貌的问好句式。
只是尽管他站在罗朝面前，面对面地和罗朝这么说，实际上却克制不住地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的宋世安身上，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以此来判断对方的态度。
……“出去一趟慢慢谈”，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想来以世安·宋的才智与机敏，总该猜出他到底想在私底下和对方聊些什么东西吧。
格纳笃定这位仅在短短一年内，便能成功让教会彻底垮台的世安·宋，必定也能猜出他的意思。要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会儿也必然会出声阻拦。
而世安·宋却在此时呈现出一种近似于纵容的态度。
对方像是没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样，整个人的动作看着没有半点变化，像是默认了他能知道这些必要的消息。
格纳稍稍放下心，这才扭头去打量面前这个陌生的随行官员。
对方刚才似乎也是在观察世安·宋的反应，甚至还因为要辨认他话语的内容反应看着更慢一些，这会儿比他更晚收回视线。
格纳看着罗朝眼中闪过一串怅然、愤怒、痛惜乃至于钦佩的复杂情绪，那过于沉重的情感饶是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都让他因此有片刻的恍神。
直到片刻后，他才听到罗朝郑重地应了一声：“……好！”
……
房间外，在得到宋世安的默认后，为防打扰到宋世安，格纳和罗朝很快走出了房间。
为了表现对键盘真人方信任与尊重，无极宗这会儿倒也并没有在房间外安排其他无极宗弟子巡逻，以防给人一种监视的错觉引人心生不悦。
这也极大程度方便了罗朝和格纳在这偷偷聊天。
格纳在确认了附近没有其他人，还特意用魔法尽可能弄出了一个隔音的屏障后，这才试着问起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那个……怎么说呢，我刚刚见那位所谓的陈长老陛下的态度尤为不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你能告诉我么？”
罗朝心跳有些不自觉加快。
来了来了，终于到剧本安排中最重要的那部分内容了。
成败在此一举。
在确认了这会儿对方问出来的这句话也算是符合剧本给出了那十几个假设之中后，他回忆着后续安排的剧情描述，在后续台词说出口前，一个略显阴翳的表情跟着出现在了他脸上。
“你可能有所不知，和帝国的情况存在不同，你脚下这片疆域上的百姓，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更麻烦。”罗朝脸颊抽搐了两下，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叫他本人无比痛恨的会议中，整张脸看着都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不过很快，罗朝很快跟着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最初的愤怒像是什么其他人的错觉，只剩下那依旧阴暗的眼神证明了刚才的一切真实与否。
罗朝眼神幽幽地落到半空中，终于开始低声述说这个国家的局势：“和帝国的情况存在相似，在这个国家，在边境之外，有一群作恶多端的亡命徒——魔修。他们时刻都想打破边境的封印，从边境之外的修罗域涌入沧澜洲。”
“而在这沧澜洲内，也有一群人为了防止魔修作恶，结成各自的传承和宗门，以门派作为单位，集结对抗魔修。”
“大抵也就是因为那群魔修普通人实在无法对抗，而这些宗门修士又实力出众，这给了他们无视王权的底气，并自诩为‘仙人’，称普通人为凡人，在漫长的时间内构建出了自己作为‘仙人’的傲慢。”
“如今，就算是到了陛下面前，也因为这种因为过去习惯而不自知的傲慢，待人接物只看修为不看身份。”说到这，罗朝顿了顿，语气越发难掩愤怒，“不称陛下为‘陛下’，只看陛下的实力而称呼为‘真人’，说是尊重，但这……呵，谁会信呢。”
“不过是实力上的尊重，不过是自诩掌控绝对力量后的一点额外的怜悯。”
“你之后说话小心点，陛下一直不是很喜欢这个，往后切记不要犯了忌讳。”说到最后，在三言两语“解释”完局势后，罗朝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很快从这点愤怒中回过神来，说出了一句警告的话，连带着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额外带上了一点审视，像是想从对方此时的反应中，分辨眼前的大魔法师未来能不能安安分分。
老实说，格纳的脾气其实算不上好，这会儿没人拦着，要是看清此时罗超的态度，难免会因此而生出不满。
只是在听到罗朝这三言两语之下说明的真相后，他的注意力大多全被这信息量极大的话语吸引了过去，一时没能注意到此时罗朝的动作。
……难怪，难怪这里这么多人都喊世安·宋为“真人”。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就是这个世界喊陛下表达尊重的方式，原来是这些人犯下作乱蔑视的证明。
格纳的脑中乱成一团，在最初的恍然过后，各种繁杂的信息当时便一股脑涌到了他脑海中——
不久前世安·宋对陈长老忌惮的态度了，更甚于过去一年间总是时不时消失在帝国内的状态，一切叫人想不明白的疑惑至此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在和帝国之前的情况类比之下，魔修看着有些像是帝国边境的兽潮，而这些宗门和修士就相当于是教会和法师塔的结合体。
如今法师塔早已归顺君王，教会也被彻底倾覆，也不知道等那些魔修当真被消灭不造成任何威胁后，这些宗门又会迎来怎么样的结局。
……大概是曾经从法师塔和教会的各种变故中体悟到了世安·宋的能量，格纳此时第一反应思考的居然也不是世安·宋最终能否成功，而是这些宗门的最终下场，几乎是笃信了这个年轻帝王能像是过去在帝国一样，彻底改写世界的格局。
他想起了刚才陈长老的反应。
就看那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估计是这些宗门的修士对世安·宋也满是忌惮。
恐怕在刚才，那位陈长老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得知了这样一个明面上的好消息后，反而摆出一张那样难看的脸。
恐怕这些宗门的修士比谁都清楚，那群魔修彻底被解决后，他们即将迎来的惨烈下场。
不过既然事情进行得这般顺利，世安·宋这会儿的表情看着为什么会这么冷淡呢。
难道是在防备之后宗门的小动作？眼见危机来临那些修士确实也会有动作。
还是说因为刚才的事情觉得耻辱？作为君王好像也确实受不了其他人犯下作乱。
格纳满脑子自己不擅长的阴谋诡计，他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一些现今的局势。
……不得不说，管理这么大片的疆域，作为这庞大王国的君王吧，世安·宋看起来也是真的劳累麻烦啊。
可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庞大王国”这个词中得到了灵感，格纳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个问题。
等等，除却这片疆域之外，世安·宋还有其他几个尽数掌控在手的国家。
无论是帝国，还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个现代，这两个国家看着都风平浪静，无人敢违背世安·宋的的命令。
有这两个世界，世安·宋为什么不直接从中抽调人手，直接靠着数量上的优势，和这些反叛的宗门、和边境的那些魔修彻底清算直接动手呢？
格纳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试着把话问出了口：“可陛下他除了那些宗门之外，还有那么多听话的臣民。就这几个宗门，只要能集结其他所有力量，对付起来应该也不算太难了。”
罗朝一时间没说话。
……如果能真打起来确实不知道结果，但事实是宋世安压根就不是什么国王啊。
他开始庆幸起了先前的剧本准备充分，剧本内也提前料到了有这样的可能性，还专门写好了后续的解决方案。
不然这要是让他自己临场发挥，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翻车。
罗朝脸上露出了一个接近无奈的表情：“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这可是连陛下的实力都会遭遇禁锢的地方，这些人可都是连陛下都要忌惮的人。”
“以陛下的脾性，这怎么可能打得起来。”末了，他还别有深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格纳在实力这一块还是有点自信的，特别是在连陈长老都承认了他的魔法之后。
他没能听出罗朝话语中的深意，只是说出了自己觉得可行的事实：“这又如何，要是季节法师塔内的所有大魔法师，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自信地这么说着，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自荐了？
别不是世安·宋最开始就想让他这么来一次自荐，所以才刻意把他带过来的吧？
法师塔不会又被他拖下水吧？！
格纳当即紧张了起来，就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然而罗朝似乎没发现他话语中的这点漏洞，只是自嘲一笑，道：“我最开始也是和你一样这么想的，只是这沧澜洲内有数十个这样的宗门，这些宗门内每个又都有十几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妖怪坐镇，就算是你的魔法在法阵之下确实有效，但你们的魔法手段对他们来说恐怕也同样会受到限制。”
“你们彼此之间实际上都是对等的。”
格纳可见不得这样建立在贬低自己之上的夸赞。
人可真奇怪，最开始主动担心会被扯进麻烦中，但要是听到有人说自己不行，就算是达到了原本的目的难免还是会因此而不爽。
格纳忍不住冷声道：“那可不一定，就他们那样能有什么样的底蕴？”
“要知道，我们法师塔过去可是有着上百年的底蕴，怎么会在输给那群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罗朝叹了口气，这动作也让他对面的格纳看着越发不耐烦了起来。
直到罗朝紧接着就说出了一句叫格纳震惊无比的话来：“你恐怕不知道，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位陈长老，少说也有几百年的修为，活了数百年了。”
“他们的实力和底蕴远超你的想象。不然你以为，陛下对待他们时为何会是这个反应？”说话间，罗朝其实心里还有些忐忑，担心对面的格纳会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微微抬眼打量了片刻对面的大魔法师。
好在宋世安刚才的反应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就看宋世安过去在帝国民众心中的威势，对方这会儿也并没有对此表现出质疑，而是直接相信了他的话。
格纳这下总算是知道对方刚才面对他时为什么张口闭口就是“小友”了，感情光岁数来看他还就只是对方的一个零头，也难怪自己会被对方那么称呼了。
罗朝收回视线，他回忆着剧本的内容，就是说到这，似乎也没有要就此停下说话的意思。
他脸上跟着演出了一个近似于惘然的表情：“而且，真要是打起来，事情可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这几十个宗门不愿归属王权，便徒劳发起战斗点燃战火，天下其他普通百姓又该如何。”
“陛下之前便一直觉得，只有有了安居乐业的百姓，国家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说到最后，估计是担心对方在这之后还会因为不服气惹出什么麻烦，罗朝不忘按着剧本说出了这样的台词作为收尾，以此来尝试彻底消除对方意图直接开打的念头。
……当然，如果格纳心里还有点作为人该有的善良的话，说到这差不多就能结束了。
全程台词就是以罗朝的专业眼光来看都算是有理有据，符合逻辑甚至能预料人性。
这直接解释了宋世安这个君王为什么会这么顺着对方，还解释了交涉之中不同于君臣之间交流的态度，顺带着还打消了格纳反叛的念头，简直堪称完美。
罗朝最后看了格纳一眼，看着对方脸上感慨的神色，知道对方这会儿是真的信了。
至此，一镜到底演完这段重要戏份，他也算是可以稍稍放心一点了。
对面，格纳确实也是真的觉得对方说得道理。
最开始或许很难把世安·宋和罗朝口中的仁君联系在一起，但回忆世安·宋在王都掀起的所有变革，就是当年叛军逼到王宫门口，这个放在所有君王身上恐怕都会引出暴怒的事情，世安·宋在胜利后也并未有任何迁怒，而是做出了完美的安排，甚至于从贵族手中掏出了钱财用于边境建设。
全程，世安·宋都没对其他普通民众造成哪怕一点影响和伤害。
百姓依旧安居乐业，仿佛铲除的不是那个盘踞了数十年的教廷，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贵族。
意识到这点，抛却最初的刻板印象，世安·宋的整个形象似乎都在他眼中被瞬间颠覆。
世安·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那么一瞬间，格纳想起了在更早之前听说的高雅乐师的传闻。
彼时世安·宋并未登上王座，只是一个在所有贵族口中人淡如菊的风雅乐师。
他甚至觉得，那或许才是世安·宋真正的模样。
真是邪门了……
不同于那狂妄傲慢的深刻印象，那个不久前仿佛昙花一现般顷刻间消失在世安·宋脸上的温和微笑，他居然觉得那才是世安·宋最初本该有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那和世安·宋稀少到可怜的相关记忆，回想对方常年不在帝国的情况，联系今天才知道的这片土地上的危险局势，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当年，在原本治下的国家本就这般混乱的同时，世安·宋究竟是出于何等心思，选择登基成为了圣罗华帝国的君王，肩负起又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呢？
第162章 新的忠诚下属
宋世安在房间内等到内心焦灼, 生怕翻车，但脸上还要却还要一直装出冷淡不在意的样子，就怕门外的人聊完天突然进门。
好在门外的人没说多久, 就结束了谈话走进门来, 宋世安很快就用余光扫到了门外的人推开门最进来。
就看这安静中还带点和谐的氛围, 原来安排的剧本应该能算是成功了的样子。
现在就差看看格纳的反应, 判断对方的情绪是否和他原先的猜测是否相似了。
宋世安这么想着，微微放下心。
他装作是听到声音随意扫过来一眼似的，故作不在意地看了看格纳，却险些被对方脸上复杂的神色惊到。
不说什么最基础的怜悯、唏嘘、钦佩, 这都能勉强能算是在听说了那段由他细心编纂判定的过去局势后的正常反应，但那副仿佛他深有苦衷的样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宋世安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不清楚格纳此时究竟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毕竟剧本最开始也是他和其他人一起设计出来的东西, 具体该如何发展他在这之前就有所猜测。
要不是他作为设定中坐拥数个位面的绝世帝王, 让陛下本人说出这些话以近似于解释的口吻和一个魔法师诉说自己的过去, 这剧情怎么想怎么跌份，违背人设, 这会儿恐怕他就是这段剧情的参演者, 哪会儿扯上什么局外人跟着一起表演。
那现在问题来了, 就那几句说明局势的台词, 怎么着也不至于让对方露出层次这么多、情感这么复杂的神情吧？
这幅体贴的样子, 已经和最开始“脾气糟糕大魔法师”的设定不符了啊。
宋世安现在是真的想知道刚才门外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知道罗朝身上就别着微型摄像头, 口袋里也塞着录音笔，只可惜碍于现在仍在扮演中的现状, 最终只能强忍着好奇心, 装作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扭头继续装冷淡。
他就这么一直故作冷淡厌倦的样子, 等着无极宗的长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和他说明最终的商议结果——
毫无疑问，如今沧澜洲内魔修四处为恶，听说能有生擒魔尊的机会，无极宗内几乎所有的门派长老都同意了这个提议，甚至还迅速联系沧澜洲内的其他顶尖门派，说服其他门派共同参与此事，以求能更十拿九稳得擒获魔尊。
……因为大家修为都高，几乎只是在结束通讯没多久后，这些来自于其他宗门的门派长老也都很快掐诀用了术法，迅速赶到了无极宗的山门之外，跟着被其他无极宗弟子引到了这个房间内。
格纳就这么站在房间角落，冷眼看着这些违逆王权的修士一个接一个走进房间。
眼见这个原本还算是宽敞的房间被逐渐填满，他却如罗朝之前说的那样，始终没从这些主动上前与世安·宋问好的修士口中，听到哪怕一句“陛下”，只觉得这些看似真切的笑容实际都无比虚伪。
因为不知道魔尊的在修罗域中的具体位置，在之后的商议中中，他们最终商量出了一个合适的计划，决定先按着手上的地图，到修罗域深处的主城中找个偏僻的位置作为落点用魔法瞬移过去，然后再往城中心不断推进，直至找到魔尊的具体位置后，再接着尝试用空间魔法，以魔尊的位置为目标，发动突袭，在人数的绝对优势下将人制服，再把人带回无极宗内。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虽然看着简单，但这确实也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
只是为了方便行动，在计划中，还要求了格纳和他们一同去往修罗域，毕竟只有使用空间魔法的大魔法师在场，才能把控使用魔法作为恰当的时机。
就看过去格纳的脾气，老实说，宋世安以为格纳眼睁睁看自己被其他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后，就算是最后摄于他这个君王的面子答应下来，但面上怎么着也会表现出些许的不开心以此来表现自己的叛逆与不满，特别是在不久前正发过脾气，以及之后还要和其他人一起去陌生的修罗域的前提下。
但没成想，剧本上安排的那些台词在影帝的演绎下后劲十足，这个过去脾气一直算不上太好的大魔法师显示出了难得的乖顺，居然直接就把话应了下来，看着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不正常，这看着是真的不正常。
可能是先前格纳在结束谈话后异常的反应引起了宋世安的警惕，换做是之前，宋世安这会儿虽然觉得奇怪，但估计也不会这么提心吊胆，以至于开始觉得有些邪门。
他倒是想再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态度和反应，只可惜他作为键盘真人不擅长战斗的传闻似乎是传遍了整个沧澜洲，如今恶龙不再紫府中，担心在与魔尊的战斗中被波及出现误伤，在场几乎所有修士在最开始商议时，便安排了宋世安和他那个凡人下属一起留在无极宗，使得宋世安这会儿甚至说不出什么要一起行动的话来。
实在是有些不大放心，宋世安踟蹰了片刻，最终只能临时发挥，斟酌了片刻合适的用词后，便意味不明地警告道：“格纳，不要做多余的事，以你的实力，这在之后的战斗中，可能压根没办法插足其中。”
在修士看来，这就是键盘真人担心自己的下属忠诚太过，为了达成君王的目标自己冒险。
这也能理解，就看键盘真人在沧澜洲内的名气，就听那些流传在修真界中的事迹，可以预见这位甘愿放弃成仙道，主动和异世界的帝国结下因果的君王会获得多高的追捧与赞誉。
衷心的下属为了达成他的目标而拼尽全力，这实在合情合理。
但在格纳看来，世安·宋带着警告意味的漠然视线沉沉地压在他身上，这无非是敏锐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对，出声警告。
这位仅在一年内便彻底搞垮了教皇的年轻君王，就是以对方的城府，想必早就看透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似明确的言语，却因为双方并不对等的信息，各自含糊地延续出了只有自己能听懂理解的真实含义。
格纳稍一愣神，原本沉淀在心中的情绪被中途打断，终于跟着有了片刻审视自己的时间，随即漫上来的便是浓重的荒诞感。
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对这个颠覆法师塔的君王怀抱如此复杂的正面情绪。
出于作为魔法师的立场，他并不喜欢世安·宋，甚至于一度厌恶对方的存在。
但作为圣罗华帝国的民众，在听说了这些他过去不得而知的隐秘后，却又不禁庆幸对方的出现。
作为魔法师的立场与作为帝国民众的情感互相交织，最终糅合出这奇异的疏离又热烈的态度。
格纳笑笑：“放心吧，陛下，我会听您的命令行事的。”
……认真想想，世安·宋突然来到圣罗华帝国的原因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尚。尽管确实解决了生长在整个帝国之上的痼疾，可这或许也只是出于对方渴求魔法力量帮助的原因。
既然想不出来也问不出结果，那便只能继续等待结果水落石出的那天……在此之前，他会试着去听从世安·宋的命令，最终也只限于此。
格纳默默做出了决定。
宋世安看对方这仿佛真成了什么衷心下属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不同于先前因为渴求知识而生出的顺从，也不是因为内心恐惧而不得已生出的屈服。
就这个和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反应，这才是看着最不正常的事情啊。
之前还想着说明局势的复杂和危险后，对方铁定会不想掺和进这这些麻烦事中，不屑于和其他修士交流就怕被拖进阴谋之中，但看现在这情况，对方会不会和其他修士进行交流，这就不是现在的他敢肯定的事情了。
宋世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眼见在场所有修士都看向自己，只等着去往修罗域擒拿魔尊。
这种情况下实在不方便再深入说些什么明确的话，宋世安只能笑着说了句“祝你们成功”，随即扭头和罗朝将在场这些修士一起送走。
等人都走了个干净后，宋世安先是结束了他们两人身上的通识术法，随即才偷偷摸摸地低声问了句：“你们刚才在外面那会儿应该没出什么意外，说些什么剧本之外的话题吧？”
罗朝配合地压低声音回答：“一切正常，所有事情都在按照剧本之中的剧情发展。”
“放心，以我的专业眼光来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些什么，从哪些话中联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但我能感觉得到，他这会儿绝对成了一个忠诚可靠的人。”
“是么……”宋世安倒觉得忠诚反而会在某些时候显得不够可靠，意气用事往往会让局面变得不可控制。
不过……
既然格纳变得忠诚可靠，那么在明面上那些修士都能算是“叛军”的前提下，格纳应该也不会和这些人做过多交流，而是将其视为信息获取正确信息的渠道。
应该不会出事吧……
第163章 擒获魔尊
按照地图上标注的位置, 格纳很快和其他陌生的各门派修士，一起去了修罗域深处最为繁华的主城。
只是大抵因为修罗域本身看着就格外荒僻，以至于就算是住着魔尊本人的主城, 在乍一看到周围的景物时，起繁华程度和在场众人记忆中的城镇相比显得尤为落魄。
而和格纳在听完罗朝话后想象中的魔修完全不一样, 和圣罗华帝国边境的魔兽不同, 修罗域中所谓的魔修，居然只是一群样貌看着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半点差别的普通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却在彼此的形容中仿佛恶魔？
格纳看着这些和普通城镇看着没多少区别的镇民，他们看着就像是过去格纳习惯看见的所有人一样, 一切看着都正常到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以至于叫他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些人在其他人口中, 会成为近似于兽潮的存在。
当然,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战争争斗的存在, 认定了世界上一切都必须像是童话美好又纯粹, 甚至于他们所有人都曾作为争斗中的投机胜利者，一直享受着前人从君王身上撕扯下来的利益, 直到如今世安·宋的上任。
他能够正视战争, 正视所有出于利益的争斗。
他只是没办法想象, 在根据他人的叙述构建出具体形象后, 居然与真实相差得如此之大，以至于显得他的臆想反而更近似于真相，反衬现实越发荒谬。
格纳的视线从周遭的人群身上扫过, 大抵是旁观者的身份让他清醒，让战争也仅限于“战争”一词, 死亡也仅限于数字, 实在没什么代入感, 于是才能抛却立场看待这一切。
而这份独特的清醒与理智最终浸透了他的神经，让他也终于从过去的惯性中抽离。
格纳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过去教廷对亡灵巫师的指控有多出格。
他看着在场这些修士显得冷漠过头的反应釜，突然惊愕地反应过来，在过去，被他视作圣堂的法师塔在那些普通民众看来，是不是也是这幅漠然到近似于高傲的模样……
格纳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并因此而一度愣神。
他实在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想着离开前世安·宋对方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最终只能保持沉默。
……那位年轻君王是不是也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切，预料到了他在听说了他过去从未了解到了事物后终于开始思考，质疑麻木的常态，所以才提前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警告？
还是说，世安·宋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也猜测到了就算是他开口问，也没办法从这些立场截然不同的修士口中，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格纳看着这些人平静至极的神色，像是之前作为当事人的他一样麻木认定了事实，克制住自己想要出声的欲望，半垂着眼一路朝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那些修士到底用了些什么样的手段，一路上居然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的古怪，直到靠近城中心，看到那栋繁华到仿佛什么王宫、与这座城市看着都有些格格不入的宫殿出现在自己眼前，格纳才终于能回过神来。
除了巡逻的魔修，宫殿之上还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阵法护佑，防止外敌侵入。
只是这似乎也不能隔绝异世界魔法师的魔法。
在借用魔法绕开守卫，穿过法阵进入宫殿中后，也不知道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说这宫殿中看着本就这么空旷，他们顺利地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守卫，很快就从对方口中问出了此时魔尊的位置，开始了行动。
……
正殿内，魔尊斜依着扶手位于上首。
下面坐着他的一众下属，他们或许并不忠诚，但实力绝对能算是整片修罗域中的佼佼者。
貌美的女修伴随着丝竹声起舞，酒气丝丝缕缕地缠绕着珍馐灵食的香味浸透整个大殿。
这里尽是一片和城外的荒凉截然不同的繁华。
自打无妄城破，顺风顺水侵入沧澜洲后，这些好享乐的魔修便时常聚在这举行宴会，好像他们早晚会搬出这片荒凉至极的修罗域。
“大人，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离开这个鬼地方？！”借着酒意，一个魔修直接问出了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反正以您的本事来说，无论是什么无妄城还是什么沧澜洲，那些都是些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老子在这鬼地方活了几百年，早腻歪这鬼地方了。要是能和沧澜洲那群伪君子换一换，没事趴在无妄城的城墙上欣赏他们的丑态，光是想想都觉得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快意至极的场景，他说着还发出了几声因为醉意而有些变了调的大笑声。
……大概是过去的每一场胜利都来得太过轻易，以至于他们都跟着开始遗忘了过去这位魔尊上任前那数次惨烈失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以他们如今这位魔尊各种古怪诡谲的手段，在对方的带领下，掌控整个修真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去说出这句话的人实在太多，魔尊本人看着像是压根没有要搭理这些的意思。
他无动于衷地高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杯里的微浊酒液。
面上看着像是一派轻松的样子，但眉毛却还是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也不知道究竟在沉思些什么，显然并未尽数沉浸在这宴会之中。
这也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发生在他身边的不对劲——
下一秒，就在此时此刻，无形的空气仿佛构建出了灼黑的水流，它不断往外流淌延展，顷刻间便构建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尽管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这没有预告骤然出现的开场，便足以叫人从中嗅到不详。
魔尊下意识想躲，却被那从洞口吐出来的一道冷冽剑光率先拦住了去路。
一道术法紧接着随着剑光一起涌出，它像是一群凭空飞舞的流萤般轻飘飘地打在魔尊身上，随即像是被惊扰般四散，迅速充斥了整个正殿。
每个光点看着都像是一个微型太阳，那微微泛绿的色泽居然叫人看得只觉头晕目眩，随即在这片刻的愣神间连成了一片，共同构建出了一个小型的幻境。
一时间，在这晃眼至极的光亮中，饶是以魔尊本人的修为，居然都觉得有些刺眼。
——就看这花里胡哨的手段，绝对是那群修士的手笔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突破法阵的防护，在所有人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发起这场攻击的……
魔尊敏锐地捕捉到了几道有些异样的气息朝着他的方向袭来，下意识往边上一躲，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朝着其他魔修的方向靠近，登时一阵寒气直直从后背顺着脊椎骨蹿到头顶。
他登时止住原本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但最后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一点寒光。
森白的剑刃直直朝着他的胸口坠过来，凌厉的剑气甚至一度破开刺目的光阵划开幻境，叫人只看见那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噗嗤”
紧接在那一阵短促的破空声后面的，就是长剑刺入血肉的钝响。
“真没想到，玄霜门的剑客居然也放下身段学会了暗杀这一套。”感受着在血管不断乱窜的仿佛寒冰一般的冰冷剑气，魔尊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血腥气，一边挣扎，一边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他听到有人嗤笑了一声，声音越来越近：“我也没想到，你这个魔头居然也开始故作风雅高尚，还开始讲什么道义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几乎就是在他硬生生拖着一声血肉挣出长剑的剑刃之后，堪堪站直的身体被几道紧随而来的术法打歪。
随即，一道捆仙绳结结实实地把他困死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被人拎着后领提了起来，被提着在这充斥着刺眼光线的环境中走了几步，随即很快走出了术法的范围，视线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魔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提着穿过了那个模样古怪的黑洞，随即见到了一个衣服样貌看着都有些奇怪的人。
双方没有过多交谈，便见对方说了几个音调古里古怪的句子，又照模照样打开了一个新的洞口。
没多久，当他被带着穿过了通道后，入目可及的就是一个看着格外陌生的房间。
就看这房间内的装饰布置，就瞧这叫人牙酸的故作文雅的调调，几乎没多久，魔尊便迅速判断出自己被带离了修罗域。
魔尊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在粗略算了算这一路过来的不对劲后，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为这反常至极的遭遇想到了一个还算是合理的借口。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断，脸上重新绽出了一个随意的浅笑：“你们这手段……啧，那位前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先前无论是无妄城还是沧澜洲的混乱，你当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就能随便闹出来的事情么。”
“这里面可都少不了那位前辈的手笔，千万别把那家伙当做是什么好人了。”
在场所有能听懂他话里话外真正含义的修士先是一怔，压根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前辈”究竟是谁。
甚至于在听明白对方的话后后，第一反应居然就想到了提供方案和帮助的宋世安。
……不过真要说起来，真人的出现好像也确实还挺巧的。
第164章 挑拨
听到魔尊的说辞, 无极宗陈长老眼中微光一闪，他不动声色地咽下了原本的疑惑，试探性地继续说, 以求套出来更多的重要信息：“我看那位前辈倒是挺和气的，切勿胡言乱语！”
然而他原本的打算却并未成功。
也不知道他这短短的一句话中究竟暴露了些什么样的信息，魔尊似乎是从中察觉到了不对。
他仰头, 看着周围在场所有不动声色紧盯着他的修士，突然冷笑一声：“呵，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们这些自诩君子的家伙骗起人来还有模有样的。”
“以为就凭这半吊子的谎话就能把我给骗住么？这怎么可能。”说到这, 他半垂着眼，话语中至此终于多出了一分真心实意，“不过说真的，你们若是愿意和我好好谈谈, 谈妥条件, 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
看得出来, 这位过去出身于草根的魔尊并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傲气, 看着简直是相当识时务的样子。
如今一朝落为阶下囚, 也知道一些这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的诡谲手段, 此时脑子里也没什么要拼死抵抗的意思，满心只想着求得一份生机。
……毕竟修罗域可没有这些道修门派情谊这般深厚，如今他这个魔尊一朝被捕, 说不定这会儿正殿中，那些不甘人后的下属就已经开始争抢新魔尊的名号和地位了。
只是他虽然有意求和, 甘愿退让一步, 在场这些过去饱经魔修惊扰的各门派长老却没有半点要配合的意思。
“陈道友, 我记得你们无极宗内有一门秘法。”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怂恿道，“我见这混账可不像是什么会乖乖听话的家伙，若是被他满口连篇的谎话给糊弄住，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额外多耽搁多少时间。就算是为求心安也好，不如直接动手。”
“道友说得也是。”陈长老见真没办法从对方口中问出更多的线索，思考片刻后最终出声赞同道。
……愿不愿意配合反正那都是小事，只要废了修为尽数掌控神识，从一个没多少神志、问什么答什么的傻子口中，问出那个所谓的“前辈”到底是谁，这可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魔尊似乎也从这一问一答中感知到了周围越发危险的氛围，克制住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忍不住故作轻松地出声给自己加重砝码：“是么？可我记得贵宗那门秘法似乎也存在着什么缺陷……”
“啊，我记起来了，若是不知道线索不去发问，对方似乎也不会主动去提及这些事情。”
“这件事真要说起来可是复杂得很，若是真想从头到尾理顺，恐怕还真有点难度。”他意味不明地这么说着，看着像是很有底气的样子，实际心情却远没有他此时表现出来得这么轻松。
就看现在周围其他修士的反应，以他作为修罗域魔尊后的见识，他几乎已经能猜到这些人的意图了——
就看这数个门派集结在一起动手的架势，恐怕他今天是真的没什么机会跑路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听着他的说辞，暂时额外多留他一段时间……
“笑话，”无极宗陈长老嗤笑了一声，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以真人的见识，还能不知道你隐瞒的这点小事？”
魔尊似乎是感知到了问题的突破口，当即出声挑拨：“真人？那个传说中的键盘真人？”
“就那家伙……”他说着恶意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说不定他比我还不可信呢。”
陈长老质疑出声：“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真人和你那位教你的前辈有所牵扯？不要随口就污蔑真人的品性！”
周围肉眼可见出现了骚动，所有人都紧盯着魔尊的脸。
格纳听着这只言片语，尽管听得满头雾水，却还是敏锐察觉到周围越发冷凝的氛围。
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他开始有些不安。
好在此时终于有人出声中止了此时有些诡异的氛围。
“胡说八道！”也就是在此时，在场的玄霜门长老厉声斥责出声，“就算那个所谓的前辈是你虚构出来的东西，真人也绝不可能和你口中的那个‘前辈’有什么牵扯。更别说，要真有牵扯，他怎会几次三番地出手帮忙。”
“我玄霜门过去便于真人有旧，怎会不知道他的秉性！你就是问我玄霜门随便任何一个长老乃至于门下弟子，我等都能给出这同样的一个答案！”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么，这个键盘真人的前身是异世界的修真学院学生，魔尊真正开始在修罗域闯出名气那会儿，宋世安他甚至可能都还没出生。
异世界的灵气出现据说还没几年，就是瞎编什么老前辈夺舍都不可能。
这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胡言乱语，别叫这位修罗域的魔尊蒙骗糊弄过去，反而信任起了这位作恶多端的混账了。”说话间，玄霜门长老更多看向其他隐隐有些动摇的修士。
他的视线在所有人面上转了一圈，最终定在了无极宗陈长老身上：“陈道友，还是尽快动手吧。这魔尊实在巧舌如簧，就怕再让他这么说下去，就连我也要被他骗过去。”
“自然自然。”无极宗陈长老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此时自己面前被捆仙绳捆着的究竟是谁了，当即下定决心动手强行抹去了对方的神志和修为。
大概因为魔尊修为足够高，意志也算是坚定，他一连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把人彻底驯服，以至于在施术结束后，整个人看着都有些萎靡。
看着魔尊彻底安静下来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除了来自于另一个西幻位面的大魔法师。
格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法术。
这无比接近他过去臆想中的亡灵巫师，过去世安·宋对这些人的忌惮自此也仿佛开始跟着落到了实处。
以至于当他呼吸被稍稍打乱，脸色跟着开始变化，并看到有人见他表情不对跟着看向他时，这个过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法师都觉得有些惊悚，难以想象过去世安·宋究竟是怎么面色平静地和这些人打交道的。
……难道世安·宋就真的没担心过自己会被这些人做成只知道听话的木偶么。
在场其他修士可不知道他这敏感多变的心思，见状还以为是先前那接连使用的魔法开始了反噬自身。
毕竟从刚才起，这位异世界大魔法师的脸色看着一直都显得很糟糕。
“格纳大师？你这是怎么了？是魔法使用过渡反噬了么？”斟酌了一下用词，离格纳最近的修士忍不住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格纳当即摇头，顺带着转移话题：“没事，只是现在人也抓住了，还是得先把陛下喊过来吧？”
边上的修士想了好一会儿才把对方口中的“陛下”和“键盘真人”扯上关系。
他并未率先回答，反而扭头问了其他人，这才从玄霜门长老口中得到了一个“刚才已经用传音告知”的答案。
传音……又是一个陌生名词。
看到其他人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便默认了已经通知了世安·宋，他也只能同样认为世安·宋正在赶往此处。
不过……要真是最开始就通知了，这会儿世安·宋怕是已然到场，哪里还用再额外多问。
这些人是真的有问题啊……
格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表情呆滞的魔尊，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什么反过来威胁世安·宋的场景。
毕竟这手段是真的太可怕了。
就连这个世界据说很出名的魔尊都沦落到了这个禁地，也不知道世安·宋过去在这些人手中都吃到了什么危险教训。
也不知道是他脸色太过难看敏感，还是说这都是他本人的错觉，哪怕到了现在，格纳注意到在场似乎还有人在看着自己。
……是担心他把刚才看到听到的事告知世安·宋么。
他忍不住这么猜测着，并出于危机感下意识扯着嘴角笑了笑：“对了，话说回来，现在魔尊已经落网，之后应该也会和平很多吧？”
“怎么会？大师你应该是不了解这些魔修的习性吧。”无极宗陈长老主动开口解释道，他对于这个有着非凡手段的大魔法师还是很有好感的，“魔修以实力为尊，想必用不了多久，修罗域很快就会遴选出新的魔尊。修罗域的魔修一日不死，世间便再难寻一日安宁。”
“只是，如果以后大师您还在，恐怕确实会和平很多。”
格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赏识是否发自内心。
好在就在这时候，宋世安终于到场走进了房间。
到底还是担心这个大魔法师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才一进门，宋世安便仔仔细细从上到下观察了对方许久，终于找到了能把人支开的由头：“格纳，我看你不是很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刚才魔法使用国度导致身体难受？”
“辛苦你了，不过你现在还是先出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对了，出门后记得直接找罗朝，不要乱跑。无极宗这么大，我担心之后一时间可能会找不到你。”
“是的，陛下！”格纳赶忙出声应下。
他显然没办法看透宋世安的内心看出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世安·宋这是在为了他好，看到他面上的害怕与不安于是让他直接立离场。
……不过说真的，世安·宋到底是怎么做到放下恐惧，把这些人都当做普通正常人来看待的。
真不愧是坐拥了大片国土、平衡了所有危险局势保持世间和平的君王啊！
格纳边这么想着，边迅速撤离房间。
此时，他发自内心感慨这位年轻君王的能力。
……当然，如果同样作为修士的世安·宋实际上当真如他的脸看着这么年轻的话。
也就是在格纳离开房间后，众人这才开始了对魔尊的审讯。
而对于魔尊此时的状态，大概是之前就看过类似的情况吧，这一次宋世安对此的恐惧显然少了很多，这让他此时能真正身心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最先开口的询问的是施术者——无极宗的陈长老，他第一句提问问的就是之前对方口中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前辈：“你之前说的那个‘前辈’到底是谁？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魔尊表情呆滞，老实地吐出了他知道的答案：“前辈是我早年遇到的一位魔修前辈。当年我捡到了一枚古戒，由此才得以结识了那位前辈。”
宋世安一听这回答，当即梦回一些男频开篇龙傲天捡到金手指时的剧情片段。
不过……“之前说的‘前辈’”——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是他刚才没到场时发生的意外么？怎么刚才没人和他说过这个？
……话说他刚才在外面等待的时间也有点太长了点。
感觉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宋世安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
第165章 问答
对话仍在继续。
对于那个极具龙傲天剧情的“前辈”的出场方式, 因为修真界至今没什么构成套路的话本文化，这会儿倒也没什么别的情绪。
一确认那个所谓的“前辈”当真存在后，各类疑问当即随之衍生出来。
“你们拿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那个‘前辈’交给你们的么？”问话的是一个近来宗门时常被魔修骚扰的门派长老。
在最初对讲机以及无线电波还没来得及被发现前，因为战斗力远没有玄霜门那一门派的剑修来得震撼, 他们门派时不时就要经受魔修的袭击。
这也让他在擒获魔尊并眼睁睁看着对方落到如今这境地后, 脸上依旧没个好脸色。
之前就因为对那些魔修烦不胜烦, 对于那些被魔尊用在自己门派身上的各式手段也是厌恶至极，甚至原本还因为一直找不到那些东西的来处而觉得发愁。
如今一听说那位“古戒里的‘前辈’”, 所有的困惑至此仿佛都跟着有了个合适的结果。
魔尊的回答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是的，都是前辈告知用法后, 交予我使用的。”
他咬牙, 一想到近来门派附近的纷扰，简直恨透了那个罪魁祸首：“我就知道，可别让我知道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账究竟是谁，不然叫他连魂都留不下来。”
“消消气消消气。”无极宗陈长老简单安抚了两句, 眼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没把自己过去人情往来的那一套全掏出来。
他很快就这这个“前辈”的明显线索，继续往下追问：“那位前辈叫什么？现在是否还在修罗域中？具体在哪个位置？”
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前辈”在暗中帮助这些魔修，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问出更多的信息, 消灭这个罪魁祸首。
然而之后魔尊给出的回答却让不少人都失望了。
魔尊：“我不知道前辈的名字, 也不知道对方此时究竟在哪里。就在十几天前，他便已经消失在了古戒中，目前仍不知所踪, 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无极宗陈长老皱眉追问：“目前仍不知所踪？你确定他还活着？有没有力量消耗殆尽、残魂彻底消散的可能？”
通常来说，像是这种没有□□的残缺魂魄, 在寄存于物品之上后, 没有特殊的机遇便往往不能再离开。
与其说是消失在古戒中不知所踪, 按常理来说，在修士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这看着倒更有可能是魂魄散尽彻底死亡。
魔尊：“我不知道，也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是他消失的时间点太过凑齐，正好是我开始怀疑对方的时候，正好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出了一场凑巧过头的混乱。”
“以他的手段，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无极宗陈长老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一个看着显得有些特殊的用词，当即双眼一亮继续追问：“怀疑？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你那位古戒中的前辈到底有哪里看着不对劲？”
魔尊：“天道有缺，自他出现后，天道便看着越发脆弱。他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看着都有点问题，看着好像是故意的。”
作为修真界的人，虽然是个过去向来不喜欢修真界现状的魔修，甚至于因为过往经历一直没有多少能称得上是良心的东西，但他也没有什么非要和整个修真界一起陪葬的念头，自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说起“天道有缺”，显然也清楚问题严重性的众修士看着当即面色严肃了不少。
之前他们便隐约察觉到天道缺损的问题，并为此而感觉到隐约的不安，至此他们也算是知道天道缺损的源头到底在哪里了。
当即有人出声追问道：“这怎么说？那位‘前辈’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哪里看着不对劲？为什么说他是故意的？”
魔尊：“具体说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那些压根就不是修真界该有的东西。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突然出现，难免打破原有的平衡。”
宋世安简单理解了一下魔尊的这句话。
可能就是外来物种的侵入打破了原有的和平，导致原本的脆弱的生物链、自然规律跟着被破坏。
异世界物品的出现，使得原本的天道也难以平衡这些“外来物种”的入侵，被这些按照自然规律来说本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处的物品扰乱了原本的平衡稳定，更别说这些东西还被运用参与正邪之争，导致天道缺损日益扩大。
……以宋世安入学修真学院前的高中理科生思维，大概就只能将其简单理解类比成这样了。
边上，没想到沧澜洲的混乱居然还真和这有关系，一听说魔尊给出的说法，在场其他修士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了不少。
他们不断继续往下发掘追问，只可惜这位魔尊对比在场这些门派长老动辄几百岁的年纪还是有些太年轻，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
以至于来来回回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都再没得出多少有用的讯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问到最后，眼见重要的证人就乖乖站在自己眼前，而他们却偏偏不得其法问不出多少重要线索，问得急了，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有些干涩的问话声：“你最开始为什么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说键盘真人不可信？”
“真人他和你的那位‘前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牵扯关联。”
宋世安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听到别人说起自己，他在听到自己称号的瞬间便下意识扭头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修士。
显然，说出这种近乎于当面质疑的话，对方看着也有些心虚，瞥见宋世安看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地微微偏头避开，只强撑着不愿露怯，等待着魔尊的回答。
宋世安这下是真的能笃定有意外发生了。
也不知道在他没来得及到场的时候，这些人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这会儿居然都能把他和魔尊口中的没那个前辈扯上关系了。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宋世安冷静地想，尽管他在这之前就对那些魔修手中的各式异界物品都有所猜测，可他从始至终都不认识这个所谓的“古戒中的‘前辈’”，就算是真这么问了，就魔尊这个问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的状态，也没有这个脑子额外胡诌出什么东西来。
反倒是这些门派长老这边看着问题有些大……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表情管理出问题，让这些人反而开始怀疑起他了。
宋世安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和这些人接触的经历，怎么想都觉得是刚才他不在场这会儿出了问题。
……看来回头必须得找机会问问格纳，问清楚刚才这点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宋世安这么想着，结果转头就听到了魔尊应声坦然道：“之前说那些话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寻求生机，不过键盘真人和前辈之间确实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关联。”
在这一瞬间，宋世安感觉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自己。
在实力的绝对差距下，哪怕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做，和那位“前辈”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但在这么多人探究的视线下，还是难免感觉到没顶的恐惧涌来将他吞没，仿佛只要说错一个字过去的所有好名声就会被撕碎，落到和眼前魔尊同一个下场。
好在宋世安是真的能肯定自己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
惊惶之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用笃定的语气主动出声继续往下问的：“那你倒是说说，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在我印象中，我可从没见过什么古戒中的老头。”到底情绪还是有些慌乱，一时间，宋世安都直接拿出了现代网友调侃龙傲天金手指时的用词。
不过在场没人在意这一点。
所有人都等着魔尊的回答。
魔尊：“那位前辈在这之前就一直很在意你这个键盘真人的存在，曾几度宣让我动手伏击杀死你。你身上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这才让前辈他单独注意到了你！”
……好么，感情是单方面的联系。
联系对方之前给出的回答，宋世安突然想起了自己数十天前突然从西幻位面回到修真界无妄城外时的遭遇。
在可以组织埋伏袭杀的时候把他放到了无妄城附近，放到了安全的位置，之后又偏偏让他在入城受到庇护后遭遇夜袭，突然遇到几个下手明显有顾忌的魔修。
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反常经历结合此时对方给出的供词，至此终于有了一个还算是合理的结果——
说不定就是因为感觉到那位“前辈”身上的不对劲，又听到对方主动提出袭杀自己的要求，这才动了念头怀疑他身上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于是专程想着避开对方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线索。
不只是宋世安，在场显然有不少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是不是怀疑，那位‘前辈’如此警惕真人，真人身上必定藏着什么重要的消息，所以才在无妄城那会儿，特意让下属动手想把人暗地里抓住带回修罗域？”联系先前无妄城中曾发生过的意外，当即有人将其联系在了一起把话问出口。
魔尊也老实回答：“确实如此。”
宋世安第一次觉得魔尊现在这个有些呆愣的声线居然还能把话说得这么动听。
宋世安跟着感叹附和了一句：“原来如此，难怪当时，我在另外一个小世界因为意外再次被迫穿越时，都做好了可能会直接出现在修罗域腹地、可能会遭遇一场大战的打算，最后反倒是直接来到了无妄城的城外。”
“还有那次突然碰到魔修夜袭，他们的反应看着也显得有些不大对劲……难怪，难怪啊。”他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感慨。
只是……
既然所有疑惑都有了合适的答案，为什么在场还有那么多人至今还在看着他……
第166章 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到底怎么回事？
魔尊刚刚不是已经把他洗白, 当着所有人的面清楚明白地说明了他和那个“前辈”、和修罗域的其他魔修都没有半点除开敌对之外的其他关系了么？！
甚至除此之外，魔尊还专程举例说明了他对这整个修真界的重要性……
宋世安强撑着自己面上那副冷淡的神色，脑中疯狂紧急运转, 思考发生如今这些异常的原因。
别说, 在周围其他一些修士隐晦看过来的视线的压迫下, 还真叫他意识到了这里面暗藏的一个问题, 察觉到这其中的危险。
确实，在魔尊口中，对方也确实肯定了他和修真界全体魔修之间的敌对关系。
但这里面的不确定性还是太大，特别是在魔尊对那位“古戒中的‘前辈’”了解不深，回答时时常用不确定的用词来叙述的情况下, 作为那位传说中的“前辈”唯一认定且看在眼中的对手，这在一些旁观的有心人看来难免显得有些刻意，总叫人疑心这是不是有些不大正常。
特别是在那位“前辈”在整个修真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现在，作为魔尊口中认定的“救世主”, 面对这些为沧澜洲忧心至今的修真界大佬，结合过去沧澜洲被魔修数次惊扰的遭遇, 恐怕也少不了试探与问询。
……那这就有些麻烦了啊。
不能说出口的东西这么多, 他也想不出什么能对付那位“前辈”的办法, 偏偏他本身的修为还比这些修真界真大佬要低得多, 也不知道之后说什么才算合适，才能把控住位面之间微妙的平衡。
他第一次这么后悔没把那头麻烦的恶龙带在身上，以至于现在光是站在这都少了几分底气。
宋世安觉得有些头疼。
就算是有个只会说真话的魔尊帮他说话给他站台, 在场这些修士之中, 说不定还是有人至今都在怀疑他的身份。
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曾经唯一能就无妄城于水火之中的人, 如今唯一能穿透无极宗上空虚像来去自如的人, 还是魔修口中被那位神秘的“古戒中的‘前辈’”唯一认定的对手。
这数个特殊的“唯一”如此凑巧地叠加在一起, 哪怕他的身份实际上真的没问题，也会平白因为这份“好运气”让人生出疑心。
……更何况键盘真人的身份本就存在问题。
这会儿是真的麻烦了……
过去键盘真人最初是如何在整个修真界出名的？
因为曾经在那些魔修的奇异手段下凑巧救下了无妄城。
现在的键盘真人又是如何获得所有人的尊重的？
因为这位真人可能是目前唯一知道其他位面线索，未来唯一有能力救下整个修真界的救世主。
这一些列构建出键盘真人如今在修真界特殊地位的事件着实不同寻常，好像宋世安他这个人就是踩着多灾多难的修真界，在那些魔修的助攻下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人人尊敬的真人。
回望自己过去的经历，要不是他就是这位键盘真人本人，清楚自己因为一次意外穿越便全程稀里糊涂糊弄到了今天，恐怕就是他都要开始怀疑起对方的动机了。
宋世安越想越觉得头大。
……就是他本人都觉得不对劲的事，更别说旁人了。
不行，稳住稳住，他必须得稳住。
但凡露怯，恐怕都会被其他人认作是心虚。
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然后想办法打消其他人的疑惑，还自己一个清白。
不然最后要真是落到了如今眼前魔尊这个境地，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直接说出口，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就是包括现代在内的这几个位面，恐怕未来都将不得安宁。
他之后要怎么做，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看着像是键盘真人的人设一样清清白白？
要不直接举例证明自己？
可要是这些修士突然觉得，解释就是掩饰，让事情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让其他人更加笃定这里面一定藏着些什么隐晦的密辛，这岂不是更麻烦，更难收场了么……
心急如焚之时，其他人却还不愿意给他留下多少思考对策的时间。
看宋世安说着便不再吭声冷淡地站在原地，偏偏还有人主动出声，表示他们把能问的事情都问过了一遍，问宋世安有没有什么想从魔尊口中知道的事情。
“真人，你之前便同我说过，怀疑沧澜洲内发生的种种异变都与这修罗域的魔修有关系。如今魔尊就在眼前，我们也把能问的都问了个清楚，就差真人你了。”无极宗陈长老眸光微闪，恐怕刚才也想到了些什么，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一点意有所指的意味。
宋世安清楚注意到，有部分修士也跟着用稍显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像是更加笃定了什么事实。
只剩下少部分对此一无所知的修士——特别是玄霜门过来的那位陌生长老，用格外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像是全盘接受了刚才魔修给出的说法，没往深处想，全心全意期待他能说出些自己不知道的重要消息。
宋世安甚至还能从那位陌生的剑修大佬眼中看出来一点鼓励的意味。
但问题是，他现在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算是合适啊……
偏偏现在又被赶鸭子上架，必须得说些什么。
宋世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装作平静地模样，对着在场的其他修真界各门派长老露出一个谦逊客套的微笑的。
像是面对其他人的外表与实际的内心所想被硬生生被分割出两个部分，在之后解决了麻烦事后回想起这些，出于紧张，宋世安甚至连自己在说出那些客套话时，究竟脸上实际是个什么表情都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自己的脸都有点僵，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思考上。
“确实，我确实有想问的事情。”宋世安应声笑笑，大概是实在没多少精力能用在表情管理上，以至于显出几分空透感。
……别说，这一刻他的反应看着还真就有点“人淡如菊”那味道了，丰满了键盘真人哪怕在遇到质疑后也依旧浑不在意的尽善尽美的设定。
说话间，他脑子里还在疯狂运转，寻求能妥当解决目前问题麻烦的办法。
大抵是人在压力之下反而会遇到些奇迹吧，也就是在这时候，宋世安脑子里灵光一闪，倒还真就破罐子破摔想到了一个勉强能撑过目前困境的办法——
既然魔尊认定了他知道些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秘密，陈长老也觉得他知道些什么解决修真界困境的办法，而他偏偏又和这些人想象中相差甚远，那不如他就直接说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选择性地把他遭遇的困境摊开摆在这些人面前，尽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成为修真界救世主”的进程中。
不需要额外画蛇添足地证明，只要让所有人参与其中即可。
只要他还有用，就算是有人怀疑他，恐怕在这样的前提下也不会对他下手。
……相信在这之后，在确定了问题的源头后，异常物品管控中心估计也会找他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联系所有位面的力量一起解决麻烦。
反正现在罪魁祸首，幕后的反派大boss也已经出现，现在提起这个应该也问题不大……
现在也确实该和这些修真界的修士们吐露一些曾发生在其他小世界的事情了。
宋世安尽可能让自己冷静地在这个危急关头琢磨这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以此来平衡自己在各个世界的处境和身份。
“看来那个所谓的‘前辈’才是真正的问题中心……”宋世安感慨了片刻，随即直接说起了自己在其他位面时遭遇的一些相似的经历，“我在其他小世界也确实曾遇到过同样不对劲的事情。”
宋世安以此在作为疑问，在隐晦传达信息证明自己的同时开口询问道：“在其他虚像现实的小世界中，我都曾或多或少感觉到修真界术法的痕迹，并在触及一些特殊物品后，就像是上次在无妄城被带离修真界一样，被强行带回了修真界。你的那个‘前辈’和你说起过这些么，他在修真界之外的其他小世界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或者说，你有没有在那位‘前辈’的指示下，去往其他小世界作恶？”
这话光听着就感觉信息量很大，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魔尊，等待对方的回答。
魔尊木讷回答道：“没有，从未听说过，也从没做过类似的事情，更没有去过其他小世界。”
“就是在修真界中，我们都还只能是龟缩在修罗域之中，哪里有功夫去管其他小世界的事情。”魔尊对此似乎怨念也挺大，以至于哪怕在这种甚至不算清楚的时候，在谈及这些的时候，居然都额外多说了一句话。
“是么……”沉吟片刻，宋世安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补充询问，“那你们在从那位‘前辈’手中获取物品的同时，有没有给对方什么只有修真界的东西？”
“我记得你因为怀疑我身上有什么能对付那位‘前辈’的手段，所以刻意当着那位‘前辈’的面假装意外放过我。你是不是也知道，你交给对方的那些东西，会被对方用在其他小世界的人，乃至于我身上？”
宋世安越说越觉得思路通畅，他原本还只是怀疑其他位面遇到的意外很有可能和这位传说中的“前辈”有关系，而现在甚至都不用等到魔尊的回答，就差不多已经能笃定他这个猜测的真假了。
——绝对是这样，那个曾藏身于古戒中的“前辈”，绝对就是所有异样的起因。
魔尊也确实这么回答：“有，确实有。最开始他说他魂体不稳需要灵力养护，可是灵力温养怎么会需要我提供各式阵盘灵宝。之后听他说起围剿世安·宋，要我给他一些什么东西，看得多了摸出来一点规律，我才隐约猜出来，他拿这些东西估计是用来对付其他小世界的人了。”
大概是之前就因为对方的话被来回坑了好几次，宋世安在听到对方口中说出的那个专门用在西幻位面的洋气倒装名字时还额外惊了惊，直到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问题确实不大，怎么解释全靠他一张嘴说。
……不过，没想到魔尊本人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难怪那位“前辈”转头就是跑，也难怪这位魔尊曾拥有统领修罗域全部魔修的能力。
没理会身边隐约传来的一句“人傻了怎么连个名字都说得颠三倒四，之前也没见发生过这种问题啊，是不是术法有问题”的吐槽，把想传达能传达的信息传达完，该问的东西都问了个清楚，宋世安故作高深地感慨了句“果然”的话话，便不再做声。
无极宗陈长老见状赶忙上前，承担引出后续话题的重担：“真人，你刚刚说的那些——”
宋世安至此终于心情平稳了不少，出声解释：“就像是刚才我说的那样，我曾在其他小世界遇到过类似的事情，碰到过本不该出现在那些小世界的事物。”
“而这些，就在刚才，都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看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必定就是那位‘前辈’本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的身份跟在谁的身上。”
无极宗陈长老隐晦询问出声：“那现在怎么办？修真界并未出现那位‘前辈’的踪影，反倒是真人您刚才说，在其他小世界遇到了类似的遭遇……”
宋世安正想说些什么“我去其他小世界再细细探查一番”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陈长老真觉得这样就足够，也没必要专程说出这一串话。
看来修真界这些几百岁的宗门长老活成了人精，到了现在还真没对他放下心。
……不过也是，就现在这个情况，其他小世界都发生了些什么只靠他一张嘴说就足够，在没有足够信任度的情况下，看着确实也没办法对他掉以轻心。
现在他在修真界的可信度下降，恐怕只能是把这些人专程带到其他小世界，让这些人亲眼看到真相，眼下这一劫才能算是暂时过去了。
那之后到底能去哪个位面？
现代位面的群演恐怕一时间也跟不上这人设变换的速度，他又没办法当这些修士的面现场解释，十有八九会穿帮。
星际位面疑似有问题的星盗还没抓到手，就算是真被第二军团抓到了也不归自己管，去了也是白去。
看来只能是去西幻位面了啊。
还好前些天抓到的教皇现在还活着，教堂应该也还好好的，正好能让这些修真界修士去切身感受一把贴近真相的感觉。
“确实有些麻烦，我也实在找不到多少更加重要的信息，不若随我一起专程去其他小世界一趟，或许道友你们也能问出更多的线索。”在简单挑选出合适的选择后，宋世安当即顺势做出了决定。
这已经能算是目前最为稳妥的选择了。
……希望之后不会再遇到什么意外吧。
第167章 无法再细化的设定
在西幻位面中, 在过去，在了解得深了后，宋世安曾一度觉得, 边境兽潮的出现仿佛就是教会在全国范围内不断壮大的过程的铺垫。
现在知道了有这么一位藏身于古戒中的“前辈”, 所有残缺信息的边角似乎都因此而被尽数填补。
反正现在教皇本人已经被他抓住至今还关在牢狱中，说不定这些修真界修士过去后，还能从对方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宋世安这么说服了自己，做足了后续可能因为文化不同接二连三出岔子的心理准备, 转而用征询意见的眼神看向在场的其他修士, 以求得对方之后的答案。
而显然，在场其他人估计也不想错过这个重要的机会, 纷纷出声应下了这件事。
只可惜因为近来沧澜洲各地魔修作乱, 人手有些紧缺，如今修罗域众魔修之首的魔尊也落到了他们手中，不少人都还有大堆宗门事物等着自己去处理。
眼见除了自己外似乎还有其他人愿意和宋世安同行，倒也跟着稍稍放下了心，并在简单的商议后，顺带着商量出了几位正好有时间有精力的修士和宋世安一同前往其他小世界。
当然，这里面同样也还有无极宗的陈长老本人。
他纯粹是因为放心不下其他人的能力，眼见那些诡异的虚像正正悬在无极宗上空，于是主动抽出了时间自愿一同前往。
……
房间外, 罗朝和格纳正面色焦灼地等在门口, 等着宋世安安全走出房间。
他脸上担忧的表情就像是宋世安下一秒就会死在这房间内，最终连带着他和格纳也得跟着一起不明不白地被卷入其中。
罗朝显然是真的担忧宋世安的安危。
他也没想到，那么顺利的开场, 那些考虑充分的备选剧情, 居然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彻底崩盘, 以至于他就算是提前仔细记下了所有剧本，这会儿也没能找到什么适用于此情此景之下的合理桥段。
就在十几分钟前，眼看着宋世安走进房间，格纳跟着从哪个紧闭的房间走出来，罗朝当即跟着剧本内容、按照剧本上写明的人设主动上前询问。
原本按照剧本设定，他这会儿只要简单扮演出以为担心君主安慰的忠诚下属就好，没成想紧接着从对方口中问出来的那些超出剧本构思的消息，直接就让他真的开始担心起宋世安的性命安全了。
天知道那位魔尊居然死到临头了还要瞎折腾，暧昧表示宋世安的身份存在问题，或与修罗域的魔修存在关系……
这中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就连他都能对此做出肯定回答。
宋世安能和这个修真界有什么关系？！
宋世安是什么人？宋世安可是一个现代人啊。
能给自己临时在修真界立起一个键盘真人的人设都算是他天赋异禀了，他又怎么能做到穿越回到过去，和修罗域的魔尊结下什么不解之缘？
只是罗朝虽然清楚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但那些实力高强的修士却显然被宋世安的人设糊弄住，真当宋世安是这个修真界的本地人，连带着他这会儿也要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饶是他是个专业的演员，也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性命居然会和另一个现代修士的演技挂上钩。
希望宋世安能全须全尾地自己从房间内走出来吧……
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也明白这些高阶修士的危险性，再加上他光看剧本内的这点信息就能总结出来的危急形势，他如今能做的也只剩下这些了。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当真听到了他的这点祈求，站在房间外又忐忑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房间门被再一次打开。
谢天谢地，和刚才那会儿走进房间的情况相似，这会儿宋世安至今还被其他修士亲密地拥簇着走出房间，周围所有修士脸上的表情看着都更偏向于友善，这才敢稍稍松开一口气。
罗朝视线快速而隐蔽地扫过宋世安全身，直到确认了对方身上看着没有半点问题后，这才有精力继续之后的表演。
他回想了一下剧本的安排，确认了写在剧本末尾用作离场告别时的得体言语。
正要说王国内还有其他重要事务需要陛下本人亲自处理，以此来作为告别走人的托词，问清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表演直接走人，宋世安却突然给出了一段剧本之外的台词。
宋世安主动率先开口：“罗朝，我们之后就要启程一起回到圣罗华帝国了。这一次，还有其他道友要与我们一同前往。因为事务繁忙，等回到了帝国后，你也得尽快代我吩咐下去待客的各项事宜，以免怠慢了贵客。”
因为罗朝拿到手的剧本的编剧也算他一个，清楚正常来说剧情本该到此为止，以防因为意外而导致罗朝的表演出现了误差，他简单和对方提及了一下之后的安排，以此来让对方提前做好准备。
顺便，因为实在没办法明说，也是因为担心对方在陌生的西幻位面环境下表现出错，他还给出了一个隐晦的提示，希望能对方能领会他的意思，在落地后就尽可能借着“吩咐侍从”的借口，消失在所有修士眼前……
……真要说起来，真到了西幻位面之后，到时候说不定还是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西幻臣子会表现得会更加自然。
宋世安紧盯着罗朝的反应。
而对方显然没能在没有剧本的前提下，真切领悟到他话语中的刻意提点。
他甚至能看到罗朝脸上的表情都因为这个意外的发展而空白了一瞬。
此时罗朝的反应看着明显一愣，片刻后才做出反应给出合适的回答：“……是。”
不是，这剧情剧本里也没写过啊……
愣神间，反倒是其他修士跟着出声捧场。
无极宗陈长老像是没看到罗朝那因为意外而显得有些呆愣，以至于仿佛对他们的前往毫不欢迎的反应：“哪里哪里，真人，您倒也用不着这么隆重。我们只是跟你过去一起看一眼情况，并不打算久留，也没必要做这么多的准备。”
宋世安笑笑：“不管怎么样，最起码的礼仪肯定是要有的。”
“罗朝，届时务必通知其他人，做好待客的各项事宜。”说话间，他转而直直看向罗朝，再次重复自己刚才说过一次的话。
而这一次，大概是留足了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罗朝终于反应过来剧情的意外发展了。
这让他的大脑都跟着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在这一刻，面对着必须依托于完美演技之上的国家安危，在并不知道各位面实际情况的前提下，饶是作为演技出色的影帝，罗朝也因此而感到了手足无措，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演砸再一次让局势变得危险，险些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自己续上剧本，一直演到结束。
天，剧本后面压根就没别的什么剧情了，他还这么都不知道，这还能怎么继续往下演？！
还有帝国的其他人……
因为对此了解实在不够充分，罗朝在听到“帝国”这个名词后第一反应就是位于现代位面的自己国家。
……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跟上这个突变的剧情，和宋世安一起应付这群麻烦的修真界修士。
一想到之后接连可能出现的意外，罗朝一度想要出声纠正这个偏离的剧情，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但随即在迅速构思台词的这个当口，他很快又跟着反应过来了如今正在面对的现实——
要是真能阻止纠正这个意外，立场和他完全一致的宋世安肯定已经想办法竭力阻止了，哪会让剧情偏离硬生生发展到如今这个糟糕的境地。
就是在这个世界有身份地位的宋世安都没办法，他要是在这会儿出声阻拦，怕不是只会被当做是什么笑话看，说不定最后还反而会成为其他人为难宋世安的借口。
“是，陛下，我知道了！”罗朝咬牙，飞快适应现今局势后，终于拿出了臣子面对君王时的郑重，字正腔圆地应了一声。
……等回到了现代，他一定尽快组织并叮嘱其他群演，尽可能让一切都看着尽善尽美。
宋世安不说话了：……
宋世安：不，我看你还是不知道我的意思。
不过罗朝看来已经把他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只要到时候罗朝当真能按照他说的那样，去找西幻位面的侍从说明各项待客的事项，届时对方远离其他修士的视线之外，他再趁着这个机会扭头带着其他修士离开，这看着应该也和对方领会他的意思主动离开的选项差不多，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他也应该对影帝的多点信心。
怎么说都是影帝了，或许此时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就是因为演技太好，他没能看出来那一瞬间的顿悟。
宋世安这么安慰自己。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当即再次取出了自己的法器，以及修真协会提供的飞行法器，并在键盘上打出了几个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句式后，这才示意所有人一起登上飞行法器去往其他位面。
别说，在键修术法的作用下，飞行法器周围尽是中文方块字弹幕环绕。
要是只看这画面，不堪具体文字内容的话，这场面看着勉强还能算是唬人。
宋世安御器飞向了空中代表着西幻位面的虚像。
期间大概是看目的地的方向和自己想象中存在差别，无极宗的陈长老还跟着顺势表明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无极宗陈长老恍然道：“原来这个才是那个传说中的圣罗华帝国么？我之前看真人您一直出现在另一个虚像中，还以为那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圣罗华帝国呢。”
宋世安不想说话了。
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亏他刚才还自信地认为，自己就连不久前那个压迫感十足的场面都硬撑下来了，其他小问题对现在历经无数挫折的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但现在看来，就算他有过无数在濒临翻车前扭转乾坤的本事，但该觉得棘手的麻烦，放在现在的他面前照样还是会让人觉得棘手。
甚至于因为先前在面向不同观众时还额外分别细化设定，把能说的都说了个清楚，现在当着两个位面的人真被这么问起来，饶是以他过去的经验，面对此情此景也觉得有些为难。
在西幻位面的人面前，现代位面甚至于天空中所有虚像映照的地方，都是他的国家名下的其他国土。
甚至于曾经就在现代，当着格纳的面，组织过一群人喊他“陛下”的特殊表演。
但在修真位面的修士看来，他曾亲口承认自己是因为看不过去民众苦难接受的西幻位面。
总不能现在又额外补充说不同位面的现代是买一送一的产物，顺带着被他一起接手。
面对着这迥异的设定，他要编不下去了……
第168章 人设间的平衡点
啧, 草率了……
没想到过去大风大雨都撑过去了，今天却会在这点小事上翻车。
……可能是之前觉得轻松，不过是因为原本的设定只有个大致的框架, 继续往下细化的可能性还有很多。而现在能给出的设定都已经细化到了具体，他显然没办法再给出多少能和原本设定相悖的答案。
事情果然没这么简单。
宋世安靠着自己的表情管理撑着一张平静至极的面皮, 心里开始紧急思索合适的敷衍句式。
当年顺势说出口的那些临时托词，如今可能都将成为他未来掉马的证明, 他必须得给出一个在场两个位面、所有人都能满意的答案。
万万没想到，他最后居然被这么一句随口的询问逼到这份上……
偏偏无极宗的长老看着一个比一个精明，陈长老似乎也从他这一瞬间的沉默迟钝中感觉到了不对劲。
看宋世安依旧安静着没吭声的样子, 像是于静默中得到了天道的指点，忍不住再次出声追问, 这次他说话的语气逗比刚才郑重了不少：“真人, 您到底是为什么在收服圣罗华帝国后，反而主动离开了那个国家呢？”
“我记得您之前分明说过，你之前似乎是看不过去那个国家穷困麻木的百姓，所以才额外施以援手。可如今看来却……”
飞行法器后方，也就是在这时候, 刻意让自己远离这些修士，警惕以防这人动手的格纳骤然听到了这么一句。
这仿佛是世安·宋为了圣罗华百姓主动接手国家的证据, 正和了他心中那乍一看起来显得格外出格的猜想。
格纳忍不住往前走了一小步。
他对此的好奇心甚至更甚于陈长老本人。
格纳看向世安·宋那张因为过于清冷, 以至于显出了几分仿佛悲悯神性的背影, 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但是世安·宋依旧没有开口，对方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以至于在这一刻仿佛忘却周围所有人询问的言语与渴求的视线, 只兀自站着不作声, 叫人对他再难生出几分苛责。
格纳甚至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罗朝跟着低下了头, 有些不自然地颤抖了两下，仿佛也跟着想起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这不同寻常的氛围，就是再不擅长看气氛的玄霜门剑修心中都生出了几分悲悯。
玄霜门长老看着一声仙风道骨的宋世安，心中生出了几分难得的慈悲：……那什么，如果实在编不下去的话，要不就算了吧。
他看着宋世安这幅隐约透出几分为难的身形，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主动开口说什么让宋世安去现代给他找什么门派信物的可能性了。
这边，宋世安靠演技强撑着自己周身属于键盘真人的氛围和气度，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硬生生拖出思考的空档。
他这会儿心里其实已经有点着急了，就是他也觉得这突然沉默的时间点有点不大合适。可偏偏他这会儿又没有什么能说出口的托词，以至于他这会儿内心无比煎熬。
不管怎么样，他可绝对不能在这个重要关节点翻车！
幕后黑手出来了，最需要其他位面的人配合的时候也终于到了，他必须得继续往下演！
要不还是先试试和之前处理类似麻烦时采用过的办法，先随便找个不方便在这把话说出口的借口，把西幻位面的格纳和这拨修真位面的修士分开，再各自瞎编给出合理解释？
只要借着格纳的名义，先把时间往后拖上一拖，只要给够他思考的时间，什么借口他想不出来。
到时候虽然可能说话尬尬点，但只要能解决问题那都能算是好办法。
宋世安这么宽慰自己，正欲把想法落于实际中，视线却在扫见边上修士衣袍的瞬间，反应过来一些基于各位面风土人情的问题——
和之前在西幻位面的情况不同，这个修真界是有传音这种东西的啊！
只要修为够高，就是普通修士都听不到彼此交谈的言语，完全能做到光明正大背着格纳偷摸聊天，哪里用得上“不方便直说”的借口。
……而这种能直接传递到其他人耳边、作用在其他人身上的术法，或许不会太过直白透露出对方的大致修为，但足以暴露出些许自身的真实水平。
不行不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
万一他拒绝说不好当着格纳的面直说，其他修士却叫他传音，这岂不是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看着更下不来台了么。
宋世安越想越觉得着急。
之前他能通过“键盘真人”和“西幻君王”这两个人设上的共同特点，才勉强维持住局面。
但如今两个人设之间的不同在细枝末节上被迫展露，他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合理解释这两个面对不同人群的不同人设，让这两个在其他位面本地人眼中已显出了破绽的设定再次变得完美无缺呢……
宋世安念着自己这两个人设的设定，寻求将其再次当着两个位面群众的面，将其再度合二为一的可能。
对于键盘真人来说，他是看不过去西幻位面有能力反抗但依旧麻木的群众，于是主动揽下了这个异世界的国家。
所以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异世界。
对于西幻君王来说，他是一个开疆拓土野心勃勃的君王，因为看不过去原本君王对王国的统治，所以才动了手。
但这又没办法当着那些修士的面解释说现代位面也是他的国土。
他到底要怎样才能取出这两个人设之中的平衡点，说出一个对两个位面的人来说都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过说真的，虽然在人设上的一些细节设定存在不同，但就在收服圣罗华帝国的起因上，这里面还是存在着相似点的。
大抵所有人设都基于他原本的性格向外延展生成，于是看着再怎么迥异的人设，深入后总归都能发现那么一两个相似的地方。
那这有没有可能成为此时困难的唯一突破口？
现在要解释的，应该就是身为普度众生的键盘真人，为什么会在掌控帝国后反而把整个帝国放在一边，顺带着解释他出现在现代位面的原因。
这可不可以是，因为只是看不过去受苦受难的百姓，对君王的身份其实没什么想法，平生对权力其实没什么兴趣，所以在施以援手看着这个国家逐步兴盛后，便不再插手。
至于出现在现代位面……是不是也能意有所指地说，其实是现代位面的那个国家同样需要我？
只要用词暧昧一点，好像也不是不能在营造出“地球在我统治下”的君王气概的同时，展现出键盘真人心地善良的那一面。
宋世安顺着这个思路认真想了想。
到底还是之前设定的摊子铺得太大，导致这会儿难以收场。
这看着好像还是不行啊……这看着虽然符合了键盘真人心怀苍生的设定，但放在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君王身上看着就显得有些水土不服了。
可惜，这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这个套话是真的不可行，会导致人设会跟不上剧情导致ooc么……
宋世安突然想到了之前剧本里补充的一段因为心怀不忍，于是在忙于公务的同时还主动接下了圣罗华帝国这个烂摊子的设定。
再加上之前本来就不怎么管理国家朝政，甚至于更早之前还是个人淡如菊的王都乐师，然后才奋起反抗登基为王。
和前期展现出来的乐师设定比较，将那段过去也算在西幻君王的设定之中，真要说起来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想想世安·宋补充设定中，掌管这么多位面这么大片的国土的君王人设，或许这位年轻君王对自己疆域的大小实际也没多少想法，在繁忙中额外抽出时间也只是因为不满于那个麻木的世界，觉得西幻位面的国家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所以才出现在了圣罗华帝国中考察原本君王的能力。
这么看来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甚至还把当年在王都扮演乐师那会儿的经历，也跟着变化成了考察王都君王贵族的合理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管理这片土地……
君不见圣罗华帝国的历任君王也没把边境之外的土地收到王国之中，无非是觉得付出和得到完全不成正比。
这么说起来，和修真界比起来，他也可以说是圣罗华帝国对设定中的年轻君王来说付出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所以本就对这片土地没什么想法啊！
不愧是我！
宋世安理顺了逻辑，觉得自己又可以继续往下演了。
宋世安扯出一个清淡到接近于无的微笑，装出一副仿佛犹豫许久后终于决定敞开心胸把话说出口的架势，平衡了一下两个之间的人设的设定，给出了一个自己对圣罗华帝国不过多理睬的原因。
“我始终觉得，一个国家的兴衰，必然不可太过依靠于外物。”
显然，他对“我对这个国家没什么想法，在该帮的都帮了后，早晚要卸任西幻位面君王位置”的话结合了自己的两个人设，进行了进一步的修饰。
……反正他肯定是不会一直在圣罗华帝国内当什么皇帝的。等到世界恢复正常，他也会回到现代不再理会什么异世界王国的国事，他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
说话间，他还不忘露出了一个不想当着西幻位面臣子的面多说的隐晦表情，以此来回应自己刚才那段不正常的沉默，将其修饰为内心挣扎时的反应。
除此之外，宋世安也没敢再多说些别的什么话，打定主意等别人追问后再回答，以防让自己的言语看着像是欲盖弥彰的解释。
在场其他修士之后也没再继续往下问了。
他们出于修士对凡人的看法，几乎瞬间就领会了宋世安的意思。
确实，修士本就不该太过插手人间的事情。
或许最开始因为人间的惨状而心生动摇，但修士总归还是修士，总不会在一个人间王朝常驻。
在出手帮助化解劫难后，未来总会离开。
键盘真人如今这样的做法才是作为修士该有的反应。
想刚才宋世安不愿意出声解释，恐怕也是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这句话，对全心全意相信崇拜自己的臣子来说太过残忍。
不过之后为什么又当着他们的面这么直说了呢，直接传音不行么……
还是说，这句话同样也是说给这些其他小世界的臣子听的？
也是啊，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和他们说明答案，刚才也用不着在心里挣扎这么久。
恐怕就是觉得这些效忠于他的臣子也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才当着这两个小世界的凡人的面，直接这么把话委婉说出口。
也是。
本来就不能时时刻刻保护这些凡人，就该提前打破所有幻想提前告知答案。
恐怕真人也是觉得在长时间的远离和冷静，让他们习惯没有自己的生活后，终于到了该告知这些凡人残酷现实的时候。
处处为这些凡人着想，恐怕也就只有真人有这般细腻的心思了。
他们瞬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唏嘘感慨着没再继续往下问。
不管怎么样，希望这些小世界的凡人能接受事实吧，毕竟仙凡有别……无极宗陈长老看着格纳突变的神色，忍不住在心里如此感叹。
不远处，位于飞行法器靠后的位置上，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格纳显然也听到宋世安刚才说出口的话。
他闻言先是一愣，觉得有些惊奇，心想圣罗华帝国不是世安·宋的国家么，为什么就不能太过依靠世安·宋这个记过君王了？！
世安·宋可是帝国的君王，这怎么能算是外物呢？！
直到之后，看到其他修士隐晦看过来的眼神，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世安·宋话语中的真正含义——
难道说，世安·宋是想卸任圣罗华帝国君王的名号？！
之前所有看着有些古怪的事似乎至此都有了合理的解答。
一直都全归王国政务官处理的政务，常年不在帝国内的状态……看得出来，或许因为本就麻烦的事务，再加上这群不好处理的修士，世安·宋对其他额外的公务本就没有半点兴趣。
他甚至都能猜出未来将会是谁继任国王！
……不是吧……难道世安·宋当初真的就只是因为那些穷苦的人民，选择短暂登基成为了圣罗华帝国的君王，肩负起又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
如今教会被打倒，边境人民也受到保护，于是选择直接退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世安·宋么？！
那些高尚的品格于猜测中落到了实处，格纳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无法相信世安·宋居然还真就是这么一个圣人。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宋世安，嘴无声开合了几下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出于内心的震撼，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恰在此时，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宋世安恰在此时扭头看了过来。
“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等时候到了，所有的困惑自然都会得到合理的解答。”
宋世安也没预料到，格纳在经历了之前罗朝一镜到底的谈话后，内心都生出了什么样离谱的想象。
他还以为格纳要问什么在此时格外危险的话，于是率先说了句看似意味深长实则毫无意义的暧昧废话用作敷衍。
看格纳当真听话地闭上了嘴，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宋世安终于能从高强度的思考中放松下来了。
他想，之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时刻贯彻着他新构思的设定，找机会把自己刚才理顺的心路历程与设定，展示在这些西幻臣子们的面前。
而且现在或许也可以提前再想想，之后要怎么样才能把面对星际位面的隐士星球星球主的人设一起穿插进所有设定中，编织成同一个故事，化被动为主动。
在穿过虚像前，宋世安看了眼空中的星际位面，再次恢复了自信，
第169章 兽潮起源
星际位面, 悬在虚像上方的私人飞船内。
在将不久前观察到的“隐世国家国民对待殡葬死亡态度”的珍贵影视资料细细分析讨论，并将其保存好后，这些联邦专家再一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虚像中, 试图从这日渐清晰的虚像中分析出更多重要的资料，为以后的交流做准备。
……相信只要等到虚像彻底清楚并贴近后，他们就有了去往这个神秘的隐士王国亲历另一个文明、另一段文化的魅力。
只可惜在这之后，从虚像中倒映的这些人中, 大概对方也知道自己正在和另一个王国之外的文明面对面的缘故, 虚像中的人看着都显得分外小心。
除却一些基本展示的人文文化，好像他们刚才不小心看到的那个被圣罗华帝国国民摆在桌面上的树脂侍女俑，就是目前最有价值的内容了。
不敢松懈地继续观察了好一会儿, 专家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圣罗华帝国国民的警惕。
要换做是联邦出现类似的事情，想必此时绝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安定, 更不可能像是第二军团星舰指挥官形容的那样，在最开始虚像出现那会儿还那么平静。
……这难道就是君主制和共和制的根本区别么。
只是看的久了, 虽然没看到更多圣罗华帝国的独特民俗，但他们看到了身为君王的宋世安在管理这么大片疆域后的忙碌生活。
眼见宋世安不断来回在各位面之间, 时不时专程从这颗星球上带上一两个官员去另外一颗星球，多次单独往返于各星球之间，也不知道在处理些什么麻烦的事务。
眼见宋世安又乘着那个违反常规物理的交通工具, 从一颗星球上带出来几个穿着长袍、一身气势惊人的下属去往另一颗星球，实在叫众位专家不得不感慨这足以和联邦总统比肩的工作量。
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国王在这么大的压力下, 究竟如何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好心态的……
不过说真的……今天这个工作往返的频率看着貌似有些高得过分啊, 粗略一算简直远超过去每一天的记录, 是这大片的国境内又出现了什么危险的巨变么？
有专家这么想了, 最后也把这围绕在一国之主身上的异常作为值得探讨研究的内容说出口了：“……感觉这位国王今天看着有些繁忙啊, 居然最后还额外带了这么多人一起去同一个国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话说之前，这位国王对这颗星球的关注度也远超于其他任何一颗星球。”说话的专家说着还隔空指了指西幻位面的虚像，示意这个曾被那些军校生提起的荒僻星球可能存在问题。
另一位专门研究民生的专家接话，说起了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之前看资料，那些出国回来的军校生不是也说，这颗星球上因为资源分配不均衡导致问题很大，甚至于所有灾难都成为了教廷生长的土壤么。相比起其他看着更加平和的国家，这颗星球确实理应得到统治者更多的关注。”
“我还记得之前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被第二军团从内部通讯网发布出来的那段视频。只可惜当天我们还没能成功来到这两国交界处，不然当时就能亲眼见证发生在这个国家内的大事件，有更多研究的可能。”
“话说回来，老实说，在看到那段视频的说话，我就感觉这次两国之间文化的交流，已经被那位狡猾的国王陛下用作是铲除教会的机会与可能，而宋世安也确实在那时候主动动手了。而现在君王对那颗星球的额外关注，或许也能被理所当然地当做是行动后续的收尾。”他根据自己的理解，最终做出了以上的判断。
而这也得到一位对礼制颇有研究的学者的反驳：“我始终认为，在各国外交时，就算是为了保有属于本国的威严，大多也不会将这些国内发生的‘丑事’公开摊开摆放在其他国家面前，这也能算是最为基本的礼仪，俗语‘家中的脏污不可被外人所见’也正是出于这个最基本的理由。”
“既然选择当着我们这些外来联邦人的面镇压，感觉这很有可能不是什么仅影响本国环境的小事，最起码也是影响到了一颗星球的紧急事件，这才使得国王打破约定成俗的惯常制度，担心自己不能尽快达到事发地于是才没有主动移开虚像。”
“可当时国王看着也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许当初那场混乱和我们的联邦也有关系。”有位专家回忆视频的内容，突然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还记得这位尊贵的国王陛下最开始是怎么出现在联邦境内的么？”
“不少人猜测是在争夺王权时被其他王储下黑手，被星盗绑架来到了联邦，看着也能勉强算作是顺理成章。但在这之后，在继承了王位后，这位君王依旧将国事放到了一边，再次来到了联邦，并救下了一众参加了机甲联赛的其他参赛者。”
“现在我们也丢能看到，宋世安时不时就来来回于各个星球间处理公务，说明治国本身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那当初究竟又是什么让这位年轻的国王陛下将这些繁重的公务放在一边，继续来到联邦军校内学习呢？这就很值得我们去考虑了。”
那位专门研究过民生的专家接话：“联邦和帝国存在隐性联系，登基后依旧推掉公务来到联邦的国王……确实，你说得很有道理。当然，也有另一个更有可能的理由，或许那位君王只是想要坦诚地想要公开这几颗居住星的情况，向我们寻求治国的方法。”
“那些军校生可是不止一次提过那颗星球对底层人民的艰难程度啊。在明显有其他环境更好的星球的情况下，这次和我们公开的星球居然还将其包含其中，这本身就有问题。”
大概是因为对两国和平的美好希冀，后者提出的猜测被更多人认同。
甚至于已经有人因为虚像中没什么好看的的，已经开始构思克制削弱教会的办法了。
……
西幻位面，宋世安乘着飞行法器，将在场修士与两个表面下属带回了这个真正的圣罗华帝国中。
也就是在这时候，罗朝才后知后觉悟出刚才宋世安和他再三强调的“届时通知其他人，做好待客的各项事宜”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啊……这个看着比他还年轻的大学生居然看着比他还冷静，做出了合适选择的同时，甚至还提前做好了防止他掉马翻车的调整预备，最终把控住了全局的发展。
这些人确实不该带回到现代，就连他这个专业演员都没把握在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配合演出，更别说其他人了。
反而是在这个位面，这个看剧本内容以及身上服侍特色，隐约能猜出这个格纳出身的位面，似乎所有人真把宋世安当真了国王，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根据自己在剧本上了解到的内容简单分析了一下，心里也有了底，此时，罗朝看着显然轻松了不少。
只是虚像之下，和他越发平和的心境不同，这条王都的主干道上、教堂附近的居民区内，这一片区域的气氛却是沉凝得可怕。
所有人门户紧闭，像是生怕自己、生怕自己的某些言论暴露在君王的鹰犬眼中。
以至于这片都能算得上是王都最为繁华的地域内，显出了几分过去帝国边境城镇的凄清。
看得出来，对于过去王都卫兵攻入教堂捉拿教皇的事，虽然因为世安·宋的名头无人敢妄议，但这些过去的信徒心里对此却也颇有微词。
无极宗陈长老实在想不到，在他看来这样心怀天下的键盘真人，居然也会在他这个竭力拯救的王国内受到这样的冷遇，叫他这样的旁观者都开始因此而觉得不满，为过去宋世安主动结下这段因果而惋惜。
无极宗陈长老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以真人的品格，像他这样的君王，怎么着也不该被这些凡人这样的轻视。”
格纳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些无所谓君王的修士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甚至于话语中好隐隐认同了世安·宋的君王身份。
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在这一点上，饶是作为对手，也不得不为世安·宋作为君王的绝世气概而感叹。
就算是蔑视王权，但也不是说真没把这个君王彻底遗忘从未放在眼底。
……当然，也有可能这会儿有求于世安·宋，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气氛好像也正常。
这么想着，格纳不再对这些精明的修士投以哪怕半个额外的眼神。
宋世安解释：“正常，在前些天，我找机会除去了这个国家之中，一个在帝国内盘桓了足足数十年的教廷，现在这些曾经的信众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也正常。”
“相信很快，只要等一切都水落石出，这些人自然会认同我的决定。”虽然这个袭击教廷的决定并不是由他亲口说出来的。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感慨宋世安作为君王时的气度。
或许正是因为这哪怕对凡人也依旧平和的态度，正是过去键盘真人才刚刚在沧澜洲内有了些许名气，被一些凑巧从宋世安手中得到了“机缘”的普通修士赞扬的原因吧。
一行人就这么去往了王宫。
当然，在路上，宋世安也没忘抓紧时间，解释他认为教会和那个魔修口中的“前辈”存在联系的原因：“我曾在那些教会的人手中，亲眼看见有修真界事物被他们拿在手里，看着和魔尊的情况极其相似。”
“现在教皇本人就被关在地牢中，相信很快就能从对方口中追问到答案。”考虑到格纳本人现在就在场，宋世安也没说他当初被教会的刺客送回修真界的经历，只简单说明了自己怀疑教会的原因。
而在到达王宫后，眼见罗朝真的就默契地接着他的名义和王宫的侍从接触，借着待客为借口离开，宋世安也终于跟着稍稍放下心，做好了去审讯教皇的准备。
当然，在真正动手前，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对那位亡灵法师德维特的承诺，表明了教皇交由对方处置的事情后，出于对对方过去经历的悲悯，以及对对方本人的尊重，宋世安还不忘示意他的内务大臣联络一下德维特本人，提前说明这件事。
只可惜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联系上对方，许久后才通过了炼金道具联系上了对方。
“陛下！我在边境外有一个重大发现，我们终于找到了兽潮袭击边境的罪魁祸首——那是一头我们过去都从未见过的魔兽！也不知道教会究竟如何与它构建出联系的。”不等宋世安说明他需要提审教皇的事，对方的亡灵法师德维特便率先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此时它正通过信息素集结了数万魔兽组成兽潮，只可惜我的实力还是不足，无法突破突破那群聚集的魔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听得出来，在说到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兴许是回忆起了自己过去曾经信誓旦旦说出口的誓言，以至于此时他声音里都藏着对自己实力的羞耻与不满。
“陛下，可能需要您额外召集人手，才能彻底为帝国解决这个大麻烦了。”
宋世安原先准备说出口的商量的话都被这个重磅消息堵了回去。
而在听说了这个大新闻堪堪回过神后，可能是之前也感慨过一次没把恶龙带上的不便，宋世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再次想起了那头曾经能制住兽潮的恶龙、。
可能人就是这样吧，当初恶龙呆在他紫府中天天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只觉得烦。
现在龙不在了，他却又开始三番五次想起对方过去的好来，数次感叹对方不在身边的不方便。
不行，下次出门一定要向上审批，把那头龙一起带上……
第170章 人生首次ooc
修士大多耳聪目明, 再加上宋世安看着也没有半点要避讳的意思，刚才对面说的那些话，也自然而然地跟着落到了他们耳边。
见宋世安当即便命令自己的下属组织人手，也明白了此时宋世安的选择, 倒也没不识趣地说些什么继续审讯教皇的话。
……不说别的, 就看这个小世界这些臣民的模样，看着他们脸上交杂着愤怒与恐惧的复杂神色, 但凡长了眼睛, 就能看出来此时发生的这件事对这个小世界来说的重要程度。
大抵是想到了先前世安·宋喝退边境兽潮的壮举, 在按照宋世安的命令叫来他最信任的政务官，并听着政务官接收开始紧急发布命令, 聚集法师塔大魔法师以及王都厉害战士的同时, 内务大臣先是定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随即像是鼓起了勇气挣扎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陛下, 您会和大家一起去边境么？若是以您的实力，想必一切都能轻松解决。”内务大臣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的宋世安, 回想过去世安·宋的英勇战绩，忍不住期待地看向了眼前这位年轻帝王。
宋世安越听越想那头在库房里用公家游戏机打游戏的恶龙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老实说以他的实力来说恐怕压根就没办法应对这过于复杂危险的情况。
但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成了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无从躲避也不能躲避。
仿佛此时真有一个国家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可以啊。”宋世安斟酌了片刻, 把手伸进口袋中，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手机的冰冷外壳。
……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下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他本人了吧。
也不知道这一瞬间他的脑中生出了什么恐怖的联想, 以至于在这个重要的时间点, 却只感觉到了一阵与现实相悖的异样虚幻感。
“众位道友, 可能需要麻烦你们陪我一同去一趟边境了。那兽潮与教会之间, 或许也存在些什么不为常人所知的联系。以众位道友的实力与见地, 必能从中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我的实力和你们相比，到底还是差了太多，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解决麻烦。”这大概是宋世安在和其他位面的人交流涉及到自己的信息时，为数不多的一句真话了。
只是这真话一说出口，反倒被人都当做是假话。
回想到世安·宋登基后的种种传奇，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神情，一度觉得宋世安正在用这轻描淡写的镇静言语和他们开玩笑，只剩下那几个修真界的修士表情乍一看上去还能算是正常。
“自然，”率先应声的居然不是那个知道事情于是刻意配合的玄霜门长老，反倒是无极宗那个向来不爱吃亏的陈长老，“审讯的事也不差这一时片刻，恰好就先还上这段因果吧。”
边上另一个其他门派的长老深知无极宗的秉性，听到对方这积极过分的反应后被吓了一跳，扭头惊讶地看向了陈长老，像是不敢相信刚才居然真是陈长老本人出声应答。
哪怕听了后面的解释，知道对方答应的原因，脸上惊愕的表情也没能尽数收敛，以至于看着显出了几分失礼来。
“行吧，既然陈道友都应下了，那我也当仁不让。”他在应下这话的时候，连视线都忍不住往陈长老身上飘。
另外仅剩的一位玄霜门长老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他提剑立在一边，这个过去在其他门派印象中冲动大过冷静的剑修，竟然在此时显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冷静来。
“行了，倒也没必要高兴地这么早。”玄霜门长老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脸上无意识间露出的喜悦与骄傲，仿佛还没开始打就已经提前笃定了自己的胜利与国家的安宁。
他是知道宋世安的来历的，也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大抵真学不会冷下心肠。
索性，他直接出声警告道：“我们，甚至于你们的这位陛下都不可能出手守护这个王朝一辈子，你们还是早点学会独立行走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世安·宋——他们伟大的君王。
脸上依旧冷淡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看得久了便叫人止不住心底发虚，仿佛连至高无上的王座都无法束缚住眼前的这个传奇。
那莫名的狂热终于跟着冷静了几分。
不过看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反应，玄霜门长老反倒是一愣。
欸？这反应……难道是他猜错了？
那过分冷静，仿佛宋世安从头到尾都清楚自己要什么的神色，这倒是在这位修真界几百岁的老前辈意料之外。
……
显然，除了玄霜门长老之外，另外几位修真界老前辈显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些小世界凡人太过依赖于外物的反应，越发理解宋世安主动减少与这个小世界接触的行为。
即便连他们自己几乎都已经默认了兽潮的事由他们解决，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地等着法师塔的大魔法师到场、供职于王室的战士整队出现后，这才按照亡灵法师德维特给出的位置，迅速通过万能的空间魔法赶往了现场。
帝国之外，久等在边境之外的亡灵法师在看到世安·宋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同时，原本的忐忑与不安仿佛也伴随着眼前年轻帝王的出场而随之烟消云散，德维特原本萎靡的精神都跟着振奋了不少。
德维特迅速说明情况：“陛下，那些魔兽现在就在前面没多议案的地方，它们至今还在聚集组织兽潮，可要我现在带您过去？”
宋世安：“行，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他便跟在了德维特身后，一直朝着边境之外、栖息着无数危险魔兽的腹地深处去。
大概是刚才玄霜门长老说的话起了用处，那份原本因为跟在世安·宋身后、依托于对方过去成就，从而生出的无端自负跟着削弱了不少。
这让他们此时心惊的动作也跟着小心了不少，这数百人愣是没搞出什么大动静来。
伴随着他们逐渐深入腹地，靠近兽群的位置，数量巨大的魔兽也让他们愈发小心谨慎了起来。
众人找了个勉强还算是安全的地方远远地观察兽群的情况。
为了防止惊扰到这群足以踏破边境的魔兽，他们甚至小心地没用任何与魔法炼金相关的手段观察这些魔兽的动静，只是用最基础的望远镜在旁观察。
视线中，直到此时，哪怕魔兽的数量看着已经足够惊人，魔兽仍在不断朝这边聚集，兽群的边缘也因为他们的加入而不断扩大。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在靠近兽群前还显出了异常狂热的魔兽在跑到近前后，反而显出了异常的冷静。
它们在没有任何训练的情况下，便像是人类的士兵一样听从命令一样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和其他同族魔兽凑到一块，老实定在原地，像是正在听候谁的命令似的。
……甚至于一些在过去就被证实为离群独居的魔兽也不例外，此时也正和它的同族待在一块。
整个兽群都呈现出一个分工完备的诡异状态，乍一看过去只叫人觉得这像是什么规整的军队。
而兽潮正中，一头体型庞大的魔兽正倨傲地立在原地。
它四处张望巡视自己的这支恐怖的军队。从它的一些动作中，甚至还能看出来一些灵动似人般的计算考量的动作。
只可惜他肥肿的身躯到底还是破坏了它原本该有的威严。
像是全身仅有一层细密的鳞片固定其柔软的身形，它浑身上下看着像是蛞蝓一样没有任何骨骼。以至于那些恶心的软肉似乎都要从鳞片的缝隙中被挤出来，使得旁人在乍一看到对方后，可能都难以区分出反胃与恐惧之间的具体情感分界线。
“原来边境还有这种……额，特别的魔兽么。”
“我现在算是终于信了兽潮和教会之间的关系，甚至怀疑此时就有什么人在兽潮中指导这些魔兽……”
“这看着的压根就不像是魔兽该有的样子啊。”
所有西幻位面出身的法师战士都不住感叹眼前这可怖反常的一幕，在场其他能感受到灵力存在的修士倒是察觉到了一些其他人没能发现的东西——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好像隐约察觉到了几分龙威……”
“不敢相信，那玩意儿居然还有几分来自于龙族的血脉？！它的另一方血脉不会来自于什么虫子吧……就算龙性本淫，他们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作为一头龙，作为一头龙，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万万没想到，现在龙族的审美居然如此堪忧，居然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宋世安也不敢去相信，自己居然还能远远地从这头外形更近似于软体动物的魔兽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熟悉至极的龙气。
一头龙不能……至少也不应该……
不，一头龙他本来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啊！
原本情绪还有些莫名低落的宋世安脑子里突然塞满了猎奇的马赛克。
听说过龙性本淫，但他没想到居然还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宋世安哆嗦着手掏出了手机，当场拍了个照片录了个小视频。
他无意间泄露出了些许现代人的特性，人生第一次在扮演中脱离人设。
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他差点都要忘记了关闪光灯！
好在这会儿在场这些“百岁老人”的情绪波动看着个个都比他还大，倒也没有修士注意到他此时拿手机拍照的动作……
……当然，就算是注意到了，宋世安也相信自己的口才足以应对这样的小麻烦。
不过……宋世安又看了眼那身份特征明显的魔兽……
很好，他现在已经开始忍不住质疑起恶龙的人品了。
第171章 灾难被提前解决
在场所有对修真界稍有了解的修士, 齐齐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在今天被刷新了。
虽然知道灵兽和人类的审美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些许差别，但任凭他们如何想象，也从未觉得软体的蠕虫会在龙族的审美取向之中。
无极宗陈长老沉默了许久, 不可置信之下, 至今还觉得这里面存在着误会的可能。
陈长老扭头看向宋世安, 犹豫出声：“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记得真人您有一头龙，可否让他出来仔细辨认判断一番, 可别产生了什么误会啊。”
“抱歉，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于是我在这之前便让他专程带我跑了一趟，这会儿他甚至都不在这个小世界内。”宋世安也希望此时那头恶龙能站出来, 好亲耳听听对方究竟会如何解释眼前这一幕，让他深入了解一下龙族的审美和伦理。
只可惜那头龙也是真的没在场啊……宋世安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么感慨了。
“不过，依我看……”宋世安竭力分辨了一下远处陌生魔兽身上传出来的熟悉气息，再一次失望地确认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相似，“它确实可能会和龙族存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等之后取下它的鳞片, 我再找机会让那头龙亲自细细辨认一番。”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他拍下的照片和视频, 要是再多一片对方的鳞片，估计和恶龙本尊直接在场也没差了。
但他现在其实也是真的不太想去碰对方的鳞片啊……
感觉这只魔兽整个柔软的身体全是由外面那层薄薄的鳞片支撑起来的。
要是把外面的鳞片取下来，里面的血肉不会直接从鳞片的缺口喷出来吧……毕竟它的体型看着和寻常虫子相比有些过于庞大，估计压力全给到了那一身鳞片上了。
宋世安的视线再三扫过那臃肿过分的魔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多了对眼前这极富冲击性的画面也更加习惯了一点, 看久了后居然莫名从那怪异的外表中看出来了几分切实的熟悉感。
不知道是和龙族威武的外表存在相似, 还是和以前见过的什么其他东西外形相近……
不过能确认的是, 眼前的魔兽肯定和修真位面的那些龙族存在联系。
相信这也不只是他的判断, 就看其他修真者脸上扭曲的表情便能判断出这一点。
对照过去那些魔修在那位所谓“古戒中的‘前辈’”的指点下, 用其他小世界的事物引发混乱的时事迹，如今这头气息怪异、或多或少存在修真位面特色的魔兽，十有八九也是那位“前辈”的手笔了。
扎根于帝国境内的教会，出现在帝国边境的兽潮，这些早被西幻位面民众接受甚至于常态化的事物，居然真和其他位面存在关联。
不只是宋世安想到了这一点，在最初的惊愕过去后，在场的修士或多或少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甚至于部分修士在看到眼前这一切后，想到这里面可能藏着的弯弯绕绕比知道更多信息宋世安还要多——
说起来，键盘真人在修真界出名的时间点也就是在最近这一年里，过去他们也从没听说过什么键盘真人的其他事迹。
因为没有铺垫，使得这个大能仿佛横空出世般突兀。
就这个小世界历史悠久的教会和兽潮，就目前他们看到的这些来说，似乎也能以成为什么证明宋世安清白的铁证……
不过没想到这些凡间王朝的灾难居然也和修真界有关系，看来必须得尽快出手才是。
所有拿到手的信息在这些修士的脑中各自过了一轮，做出了自己判断想明白了因果后，逐渐冷静下来的修士们逐渐接受了事实。
“啧，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位‘前辈’还真是给我等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直接动手吧。就是看它刚才拟人的反应，也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说话。”
“不管怎么样，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吧。”
他们几乎迅速就做出了决定，在心里提前安排了眼前这头魔兽未来的结局。
只是三言两语的交谈，他们便直接做出了选择。
或是抽出自己的法器，或是掐诀构建术法，甚至没有对这让所有西幻位面法师战士额外忧心的现状进行哪怕一点额外的讨论，便直接从藏身地冲出，径直冲了出去。
“别！在场所有魔兽都拱卫着正中那头古怪魔兽，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不小心就会引发混乱，不要这么鲁莽！”亡灵法师德维特控制不住地胡喊出声。
他几乎已经能预料到这些不怕死的蠢货未来的最终下场了。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哀叹颓废的时候，在这几个年少几声的蠢货死掉hou7，之后那些因为首领遇袭而疯狂至极的魔兽恐怕就会将目标再次对准他们。
必须得在世安·宋陛下被连累前，让陛下在所有人的保护下安全回到王都！
德维特语气紧张地提议道：“陛下，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若是那些魔兽陷入疯狂，饶是在场这些位于帝国顶端的法师和战士，想必也不能再次找到解决兽潮危机的可能！”
“就现在来看，恐怕也只能是先暂时撤离了！”他紧张地看着世安·宋陛下那张依旧淡定的脸，面色因为耳边不断传来的撞击钝响声而越发难看。
他几乎已经能想到此时那些蠢货被疯狂的魔兽撕碎成肉块的画面了。
那群该死的混账！
自己找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拖累陛下！
大抵是全部注意力全用在了说服他唯一尊敬的陛下身上，精神极度紧张时，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周围安静得过分的环境，想不到这些战士法师会在此时还没陷入混乱的原因。
“没事的，你这会儿看着还是精神太紧张，以至于忽略了如今的战况。”宋世安示意德维特看向兽群的方向，“你看，他们已经快成功了。”
差不多就在这几个修士毫无畏惧地冲上前的时候，宋世安几乎就已经能预料到最后的解决了。
他相信冲动这一情绪，从始至终都不可能会发生在这些已然活过数百年的修士身上。
亡灵法师德维特闻言先是一愣，看着像是不敢相信宋世安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含义——即便这对帝国来说是正向的。
直到他终于能分出自己的注意力瞥见周围其他人夹杂着恐惧的错愕神色，这才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去，最终看到了那几乎像是一面倒的局势——
兽潮的正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透明壁障强行隔开，饶是在场这数量众多的危险魔兽，居然也也不能做到突破进入其中，只能焦躁地在壁障之外动用他们毫无用处的尖牙与利爪。
在兽群陷入疯狂之时，相比起修士们的所作所为，反倒是它们在自己的其他同伴身上留下了更多的伤痕。
而修真界的修士们对于它们，更多的大都只是无视。
只有一些会动用魔力的魔兽偶然间让自己的攻击突破壁障后，才会被这些耳聪目明的修士扭头看他们一眼，用一种轻松肆意的态度快速闪身躲开。
而兽群正中，就在这些修士动手没多久后的现在，那头模样怪异的魔兽已经被他们轻松擒住困在了捆仙绳之中。
原本肿胀臃肿的外形看着本来就不是什么便于攻击的设计，哪怕是糅合了龙族的强悍血脉，但在面对这些修真界顶端的修士时，也显得额外羸弱。
在蜷曲蠕动地冲撞了几下后，便被捆仙绳轻易捆绑束缚。
大概是因为它看着实在不大老实，即便被死死捆住还要挣扎着逃跑，扭动着身体去往其他魔兽身后寻求庇护，捆仙绳在术法催动下又用力往里强行收缩了几寸，彻底勒住困住了他的动作。
它最终颓然被死死定在了地上。
交错束在他身上的绳索让它再不能做出哪怕任何一个动作。
那浑身肥肿的身躯在这样的重压下都跟着变了形状，叫人见此情景后不得不开始担心，忧虑那覆盖着细密鳞片的皮肤会不会像是什么用力挤压下的气球一样被挤破。
所幸那头看着就不擅长于攻击的魔兽到底还是有点智慧的。
像是感觉身上的绳索随着自己挣扎的动作越捆越紧，它最后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求生的想法，老实躺倒不再动作。
在这些人手上，在他们惊惶无措的视线中，一场未来对边境城镇堪称是浩劫的灾难居然就这么被轻松解决了。
所有看到此情此景的法师和战士远远看着那些依旧修士轻描淡写的反应，几乎都要反过来怀疑自己的实力了。
见此情景，格纳似乎终于明白了过去世安·宋隐晦表现出来的想要退位的心思了。
没办法，在真正见识到这些对王权不敬的修士的部分实力后，似乎他们这些人对世安·宋来说，只能是额外的累赘。
面对强敌，面对未知的困难博弈，为防灾难不受控地蔓延扩大，为防这个本就脆弱的国家遭受几近于毁灭性的破坏，这似乎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不说别的，要是后续世安·宋对这些不敬王权的修真宗门的收服不太顺利，乃至最后真互相对上，双方要真打起来，他们在这些修士面前恐怕也不会比这些魔兽好不了多少。
这难道就是身为君王对一个国家能做到的最后的慈悲么。
格纳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再无半点困惑。
而这，也让他第一次生出了痛恨自己实力低微的想法。
第172章 联系
“行了,把你这些没用的下属全都撤掉，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你没有别的其他选择了吧？”无极宗陈长老看着面前仍在细微蠕动抽搐的怪物，径直出声命令道。
他只定定地看了两眼后,便有些不忍直视地扭头转开视线,拒绝承认眼前这玩意儿和修真界的龙族存在关系。
地面上被捆仙绳紧紧缚住的魔兽看着没有半点反应。
它仍旧横倒在地面上不住挣扎，像是听不懂半点人类的只言片语，毫无交流的可能。
玄霜门长老见状忍不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烦腻了对方这装傻充愣耍小聪明的样子。
“差不多得了，龙族的直系血脉怎么着也不会蠢成这样。你最好还是趁着我们对你还有点最基本的好奇心的时候乖乖听话，说不定最后看在你那点血脉的份上饶你一命。”说着,玄霜门长老拔出自己的长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挥剑砍下了对方小半截尾部的血肉。
恶心的黏液混着鲜血随着仍在震颤的软肉不断往外涌,他随手甩掉剑刃上的粘稠血液，用简单至极的话语直白威胁道：“……不然,最后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那魔兽到底有没有在剧痛之下，分出心声听清玄霜门长老在此时此刻说出口的警告,但这一剑看着显然还是很有用处的——
剧痛之下，连原本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萎靡的挣扎动作看着都比刚才剧烈了几分,这混杂了龙族血脉的混血魔兽发出了一声似人的尖细惊叫声。
下一秒,附近其他原本看着格外狂躁的魔兽似乎自此终于开始恢复了冷静。
它们用带着敌意的视线互相看了眼彼此,似乎被周遭的血腥气唤回了些许本能,在原地滞留了许久，最终还是顾自散去,离开了附近。
在用神识确认了附近确实再没有什么危险后，他们这才转而联系了宋世安,示意他可以带着他在这个位面的臣民靠近,并对这陌生的魔兽进行盘问。
……毕竟就以他们目前对这个位面的了解来说,就是真问恐怕也问不出来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宋世安当即让格纳用他的空间魔法打开一条通道，以便让他能尽快赶往那陌生魔兽附近。
只是也不知道这位大魔法师在这种紧要关头究竟又想起了什么魔法研究，一连喊了两三声这才像是被惊醒般回过神来。
也许是对这些异世界修士实力的震撼吧……宋世安有些不大确定地这么想着。他看了看身后一群战士法师，对比那轻松解决麻烦的三个异世界修士，这在数量上的惨烈对比简直在一定程度上反过来证明了这个位面的战斗力。
不过他也没把这当回事，见格纳回过神来后便很顺从地按照他的指令使用了魔法，就没再注意这点小事，没心思去猜这位大魔法师的复杂心路历程，全副心神都用在了这头出现得过于凑巧的魔兽身上。
宋世安凑到那头魔兽边上，简单回忆了一下目前自己知道的那些和西幻位面相关的线索，质问出声：“能说说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边境之外的？过去几十年的兽潮应该都是你的手笔吧！你究竟和帝国境内的教会是什么关系？！到底是谁指使你做出这些事情的？！”
“还有就是……你还记得你的父母究竟是什么物种么？”越看越觉得对方的外形看着有些过分眼熟，出于一点私心，说道最后，宋世安顺带着问出了这个一个和先前严肃画风相差甚远的问题。
大概是这接连数个问题之中，难免有部分戳中了对方的肺管子，让对方不愿告知答案，磨蹭着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都没说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不过问题不大。
这魔兽过去估计也是没吃过多少苦，这只从对方的体型和外表上便可见一斑。
只是余光瞥见玄霜门的长老沉默着再次抽出了自己的剑，回想起自己刚才经历过的痛苦，什么后续的严刑逼供只堪堪冒了个头，对方便惊惶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一骨碌说了出来。
“别打我……是父神，是父神让我来这里的。”继承自父系龙族的语言能力让它当着在场法师战士惊异的视线，说出了一口流利的标准帝国语。
“父神说，人间的愚民没有半分对神该有的敬畏，毫无信仰，简直可悲到了极点。于是为了能让人间的信仰再度复苏，便派我来到了边境……”
估计自己也是清楚帝国上下对兽潮的态度，说到这，他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颇为小心翼翼地试图为自己开解：“我这也都是照命令行事的啊……都是父神让我动手，我才这么做的，其实我是不怎么在意信仰不信仰的……你们别这样看我啊……”
帝国上下就一个被民众正大光明供奉的神明。
那句父神一说出口，在场几乎所有人就都知道眼前的魔兽到底是和那个教派存在关系了。
只可惜眼前的魔兽知道的东西显然太多，再继续就这这个“父神”的线索继续往下追问后，对方显然怔愣在原地再说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因为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相比起“兽潮组织者”的这个身份头衔实在显得无知过分，以至于在场都有不少人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刻意欺瞒。
直到又细细盘问了好几轮，跟着一同过来的战士把习惯的拷问手法跟着用过一轮，连带着最后直接威胁性命，而对方每说一句话便恨不得加上一片大概可能或者也许的形容词来表现自己的困惑，直到死亡前都没说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这才不得不接受对方当真一无所知的事实。
宋世安拾起一片在审讯过程被迫掉落在地面上的鳞片放进口袋，顺口答应了亡灵法师德维特主动提起的研究请求，最终略显失望地回到了王都。
现在似乎也只能再从那位教皇口中问问线索信息了……
在踏进王宫大门前，宋世安回忆起自己带着这些修真位面的修士来到这个西幻帝国的原因，很民主地和亡灵法师德维特提出了自己要审讯教皇的请求。
不过能看得出来，帝国人民似乎都不是很习惯这种民主。
亡灵法师德维特像是压根没想到，这位伟大的君王世安·宋居然会把自己的请求这般地记在心里，在先前表明了将教皇交由他处置后，现在自己想要审讯对方居然还会提前问自己的意见。
他几乎是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世安·宋刚才究竟都和他说了些什么话，颇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当然，陛下，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这次……说是去边境解决兽潮的麻烦，最后又是让陛下您出手相助……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您说什么我都能接受。”说到最后，感动之下的愧疚感也跟着变得越发强烈，以至于人都显出了几分无措。
宋世安已经习惯了这些帝国臣子的各种大惊小怪的行为，现在甚至已经学会了不去追究忽略细节。
他应了一声，转头便问主动迎上来的政务官，不等对方开口便问明了教皇关押的地方，带着其他修士一同赶往了地牢。
见世安·宋陛下如此神色匆忙地离开，政务官见此情景自然也不敢伸手阻拦。
在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转身离开后，这才退而求其次地转而问过其他和世安·宋一同前往边境的战士，最终从对方口中问清楚了这一次的经历。
饶是在这之前就听亡灵法师德维特说起过“兽潮和教廷之间存在联系”的话，如今亲耳听到这一猜测尘埃落定成为真相，还是难免因为而惊愕，不敢想象教会居然当真把信仰建立在血腥死亡之上。
“没想到……没想到那群混账居然真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们就没有半点作为人该有的良知么……现在王都至今还有人被蒙在鼓里，相信教会从头到尾都清白无辜，反过来损坏世安·宋陛下的名声，私下辱骂唯一全心全意为了他们的陛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政务官说着当即命人发布公告，誓要将真相告知帝国上下所有人，彻底揭开教会冠冕堂皇的外衣。
只可惜当时那些修士在边境对战魔兽的场面太过震撼，再加上当时所有人都想着未来的大战不敢有半点分心，除了这些凑巧在场的人证外，彼时没人动用过炼金道具留下半点相关证据，他们手上再没有多少能称得上是真正合格、会被民众视为真相的证据。
……要是就靠着民众潜移默化之下的思维转变，彻底让教会失信于帝国民众，恐怕还要经历一段漫长的时间，独独让世安·宋陛下承担骂名。
这可不行。
一想到那个私联兽潮的教会居然还有可能被无知的民众继续称颂，政务官觉得未来要真这么发展，他恐怕恶心得半夜都得睡不着觉。
话说现在世安·宋陛下应该正在亲自审讯教皇……如果能让王都部分民众亲耳听到这一段揭露教会真正面目的对话，亲眼见证真相，之后驱逐教会的进度是不是会变得更加轻松？
政务官越想越觉得可行，就是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过去帝国的苦难来自于民众信奉的教廷后，哪怕是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还是难免会觉得愤怒，就更别说那些至今还相信教会清白无辜的平民了。
啧，教皇都被关着审讯这么久了，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好主意？！
第173章 线索中断陷入僵局
在卫兵的带领下,宋世安和其他修真界修士一同前往了地牢，见到了被拷在架子上仍在受刑的教皇。
这位过去总是被世人敬称为“冕下”的骗子终于被剥去神圣光辉的外衣，如今看着和牢狱中任何一个罪犯没什么两样,潦倒又麻木，连呼痛声都显得有些无力,看着像是已经认命了的样子。
“行了，你先住手,陛下现在要亲自审问他。”带着宋世安一路来到这里的卫兵看着仍在哀嚎受刑的教皇,用一种小心恭敬的语调对着负责审讯的人出声提醒道。
对面仍在拷打行刑的人闻言，这才把手上的鞭子扔到一边。
他扭头仔细打量了几眼来人，似乎是终于确认了世安·宋是哪位,这才有些不大熟练地对着宋世安径直恭敬地跪在了地上：“陛下,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也能有亲眼见到您的机会。感谢您的慈悲,正是因为您,我才能如此正大光明地站在王都的这片土地之上。”
宋世安甚至觉得自己刚才都能听到对放双膝直直下跪时发出的钝响,一度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
直到听到对方先于回应的感激,这才隐约猜出一点对方的身份。
别不是德维特专门弄进王宫来的其他亡灵法师吧……不过让过去在教会手中遭受无数偏见迫害的亡灵法师来行刑动手，这好像也确实符合常规逻辑,算是暂且出了口恶气。
“嗯，”宋世安应了一声,省去了没必要的寒暄径直说明正题，“这几天里，他在审讯下有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和线索，你先把这几天他说出的供词专门拿来,读给我听听。”
“是。”负责审讯教皇的人当即取出几页还带着些许血迹的书页,将上面记录的内容从头到尾都读了一遍。
宋世安认真从头听到尾,他甚至都能从中听出来这些天被关在地牢中遭遇刑罚后的情感变化。
在最初的时候,对方说的好像都是些没多少营养的话，总结下来绝大多数都是在自夸自己能与神明能与神明沟通的信徒身份，色厉内荏地让王室趁早把他放了以免遭遇神罚。
唯一算是有点价值的就是那一句“所有神器都是神明赐下的恩典”的话，表明了那些异世界物品的来源，差不多算是证实了“神明”和“前辈”同为一人。
不过随着之后审讯的时间被拉长，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美好期许成功化作现实的可能性不大，后面的内容听起来就显得正常多了。
除却一些哀求和精神混乱下的祈祷外，这位过去养尊处优的教皇最终没能忍受这些近似于发泄仇恨的残酷刑罚，坚持没几天便再坚持不下去，细致说明了自己过去取得那些神器的具体办法，第一次和外人透露了那尊藏在教堂深处的神奇石像。
而对此，这位尽职尽责的审讯人显然在从教皇口中，乍一听到这一类世安·宋无比关心的重要供词后，便早早将这个重要线索上报。
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他还不忘扭头示意，让周围的其他卫兵从房间角落将那尊石像搬出来，做起事来可谓是尽善尽美。
“……他这几天说的大体就是这些了。这就是他说过的那尊能直接沟通神明的石像。只可惜我这些天看着这尊石像研究了许久，它身上简直没有半点魔力存在过的迹象，至今仍然没能看出来它和普通石头有什么区别。”在读完所有教皇给出的供词后，审讯人指着卫兵挪到房间正中的石像，顺带着在最后还不忘说明自己这些天关于这尊石像的研究结果，也能算是个参考。
宋世安闻言，和在场其他修士一样，也跟着看向了这尊除了雕工精细外，瞧着简直平平无奇的石像。
然而，最后哪怕是直接亲自上手，把眼前的这尊石像砸了个粉碎，最后也没能从中看出来半点问题。
毫无疑义，它看着就是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反倒是挂在木架上、刚才看着还一脸麻木的教皇见此情景后情不自禁悲痛失声哀嚎。从眼眶满溢的泪水顺着干瘪的脸颊一路往下滴落在地面上，看着就像是被毁去了最后的那点希望，绝望之下的眼神中只剩下死寂。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大人道，但要不是教皇此时的这个彻底绝望的真实反应，宋世安看着那碎裂散落在地面上的石像，恐怕都要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供词上做了假。
不过石像要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恐怕只剩下这个能和石像沟通的教皇本人了。
联想先前从修真位面魔尊口中得知的那位“古戒中的‘前辈’”，最后的结果貌似是，古戒虽然还在但“前辈”人没了。
或许古戒和石像这些死物本来就是用来转移视线的障眼法，真正的问题最后只出现在这些能与“前辈”“神明”面对面沟通的人身上。
好在教皇现在这副绝望至极的样子，看着审问起来难度应该也不会太大，为了得到更多线索，宋世安只能走到教皇面前，继续盘问审讯对方。
希望看在他比在场其他人都只知道更多信息的份上，能问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话说回来，我刚才刚从边境回来……”宋世安正欲说起自己刚才在边境时的那段遭遇，恰在此时，也不等他正式把疑问说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问话。
“陛下，等等。”一个侍从急匆匆地跑了近来，人还没站稳，便凑到了宋世安身边，压低声音气喘吁吁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陛下，法勒大人说，为了能让君王的光辉照耀在王都的每一个角落，让王都的凡人都能清楚明白陛下您的公正选择，他意图将此次审讯的结果向全王都播报。”
“目前法勒大人正在王都各个地方防止各类炼金物品，也不知道您对此是何想法，他让我专程再来过问陛下您的意见。”
宋世安闻言先是一愣。
等等，法勒？法勒是谁啊？
宋世安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自己在这个位面认识的人，终于想清楚了是谁……哦，那好像是他亲爱的政务官来着。
对方话里的这个意思，是说想把这次的审讯尽可能和王都其他人直播过程结果么？
真没想到这个位面居然已经开始了直播文化的雏形。
想想自己反正都是要问，顺带着支持政务官对王都的管理，让王都剩余的那些信徒认清教会的真正面目，这些都是顺便的事情，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世安没怎么犹豫，直接应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他索性停下了自己的问询站着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侍从收到其他人的通讯请求示意所有布置都准备完好后，这才继续自己刚才未说完的疑问。
“我刚才刚从边境回来，在帝国之外，我找到了边境兽潮出现的真正原因——那是一头拥有人类智慧、能统帅万千魔兽对边境法器进攻的特殊生物。”
“它曾告诉我，它只有在收到某些特殊信号后才会召集兽群对帝国发起攻击，你在此之前知道这件事么？或者说……你在这之前，其实就是那个朝着它发布这些特殊攻击信号的人呢？”能问的之前别人都已经出声问过了，宋世安也没有要重复再问的想法，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些问题。
因为乍一开口就问得太过直接，以至于在最初就显出了几分攻击性。
教皇愣了愣，忍不住瞪大眼看向眼前的年轻君王，像是没想到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不过紧接着，他似乎是从中找到了什么能被自己所用、能让自己从这座监牢中正大光明离开，彻底摆脱痛苦的办法。
“是啊，我是知道这件事情。”在长久的痛苦后，教皇的脸上至此终于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当这在过去总是被冠以“光辉万丈”的词汇用以形容的笑容出现在此时的教皇脸上后，居然显出了几分狰狞。
只是那扭曲的微笑没能在他脸上持续了多久，似乎是从眼前世安·宋平静至极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似乎是终于想起了眼前的这位年轻君王究竟是怎么登上王座的，他面上的笑容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即便坠入了更深的绝望。
教皇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颤音：“……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你到底对它们都做了些什么？！”
眼前这位同样能御使魔兽的君王，他到底在边境对那场能救他性命的兽潮都做了些什么。
宋世安平静回答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劝你如今把离开这座监狱的最后希望彻底从那群畜生身上移开罢了。”
“现在，告诉我，你对帝国边境这数十年兽潮出现的原因，具体都知道些什么？”
然而对面的教皇像是压根就没听清宋世安刚才问出口的问话似的，他浑身抽搐着胡言乱语，面色惨白地不断往外冒冷汗，像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信念崩塌的痛苦让他一时难以分出额外的心神：“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应该，你一定是在骗我……主，我慈悲的主……”
“行了！没听到陛下刚才问的话么？！”一条鞭子就在此时直直甩在了教皇的身上，直接选择用痛苦来让面前这个疯子冷静下来。
审讯人拿着鞭子，毫不迟疑地直言给眼前的施以更多的绝望与痛苦，冷笑出声：“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老实说出来。你不会还期待着什么神明出现，把你从这你救出去吧？！”
教皇终于被疼痛唤回了理智。
他盯着审讯人手里抓着的鞭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估计是心里也最终绝望认同了对方在刚才说出口的这些话，沉默了片刻后彻底乖顺了下去，最终用带着畏惧的颤抖语调说道：“我……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多。”
“我只知道，只要我向神祈祷，诉说教会遇到的麻烦，神就会回应我的祈愿，适时给予我们帮助。至于边境的那些兽潮……我知道的真的也不多，只是偶尔看着觉得有些凑巧，才猜出来一点的。”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贵族都没把教会看在眼里，我也是不得已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彻底抛却了刚才那一瞬间张狂的神色，在彻底认命后，他在说话间也不忘示弱，试图以此来表现自己的无辜。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言语间的所有修饰都是无用功。任凭他话语中的自己再这么可怜无助，也没能达成半分他期待的结果。
宋世安：“真的只是知道不多？真的只是不得已？我看你这样，你其实心里应该都清楚得比谁都清楚吧。就我刚来王都那会儿，我看你可是一直都在享受着那些伴随着灾难与恐惧生出的权势啊。在你眼里，常年被兽潮侵袭的边境难道真的就无关紧要么？”
教皇不敢吭声了。
这无声的沉默已然近乎等同于无可辩解的默认。
宋世安还有别的想问的东西，简单逼问了几句后，见状也清楚再往下细究，恐怕还是没办法从对方口中撬出多少发自内心的歉意。
他倒也没有多少再继续深入谴责、单方面得表演谴责的兴致，于是暂且转移话题继续往下追问道：“好吧，暂时先不说这些，我们先说说别的事情吧。”
“在不久前，我在帝国内发现了一个持续了数十年的针对帝国的阴谋，发现有人施展邪术伪装神明。你在这之前，有没有亲耳听见什么陌生的声音自称神明出现在你耳边？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听到这个自称神明的声音的？在最开始听到这个声音前，你是不是捡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说你口中的这尊石像，其实就是你在这之前捡到的？”
……考虑到位面之间的不同，结合了之前从魔尊口中得到的信息，宋世安还不忘适当修饰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教皇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辩驳宋世安口中的“阴谋”、“邪术”的形容词。
但形势比人强，他看着世安·宋那张威严的脸，很快就失去了反驳的勇气。
教皇最后还是小声地老实回答道：“我是在上一任教皇逝去后，才在对方留给我的信中知道这件事的，过去从来就没捡到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这份能与神明沟通的能力、包括那尊能直接和神明对话的石像，都是上一任的教皇留给我的……还有，这真的不是什么邪术，神是真的存在的。”只是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信仰，他最后小声地反驳了这么一句。
宋世安心情不大好地冷笑嘲讽道：“这还不是邪术？！这种靠伤害他人来换取信仰的东西要不算是邪术，那什么算邪术？！”
教皇被宋世安这一噎，当即缩着脖子再不敢说出什么话来了。
只是事情似乎至此又陷入了僵局……
宋世安几乎已经能想象，之后自己问出的所有疑惑，恐怕都会得到诸如“从上一任教皇手中继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位神明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具体原因我什么都不清楚”这两类大同小异的答案。
和上一位能提供线索的魔尊相比，作为一个一无所知的继承者，一位对神明不敢提出半分质疑的忠愚信徒，他对他信仰的那位“神明”恐怕只能说是一无所知。
所有对方能给出的线索答案，恐怕那位再无神志的魔尊都能把话说得更加全面细致。
……如果这位教皇无知到在最后只能给出这点线索的话，就只是这些内容恐怕可没办法让这些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位面，还或多或少质疑他身份的修真界修士满足离开啊。
第174章 混乱
十几分钟前,王都内。
无论是在王都的主干道还是其他闹市街区，街道上的其他民众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内，看到一个洞开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他们眼前。
数十个士兵手持武器有序地率先从通道内走出,他们有序地围绕在黑色漩涡附近围成了一个圈。
这在王都过去从未出现过的大阵仗显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让人不得不疑心这些卫兵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猜测这是不是世安·宋陛下因为教会的缘故而发动的第二次主动进攻。
而他们心中的这点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随即，几位炼金术师以及魔法师紧接着便从通道里走了出来，他们取出了几个在平民看来极为陌生的炼金道具,在经过了一番仔细调试后便将其组装摆放在了一起。
这异常的举动显然引出了不少民众的困惑。
“他们这究竟是想打算做什么？难道世安·宋陛下又作出了什么特别的重要决定？！”
“可……可王都的教堂不是已经被他们直接一锅端了么,这之后还能做什么？不会是把注意放在了什么教徒身上了吧？”
“……应该不至于，世安·宋陛下再怎么迁怒应该也不至于迁怒到一群普通人身上。更别说当初教堂被卫兵和攻破的时候,我们可都没敢上去阻拦,甚至连坏话都不敢讲一句。”
“应该不是什么要动手的样子,我看那个炼金道具有点像是我以前花钱和其他城镇的亲戚联络时用的东西，感觉像是想让我们在这听些什么命令之类的东西。”
“你确定？我看着也不觉得像啊，我以前用过的那些联络器上，可没见有这么一个额外的大圆筒。”
“那个好像是什么用来放大声音的炼金道具……我记得以前教会举行什么庆典的时候,都会用这种大圆筒说话,好叫所有人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又说教会,卫兵就在这呢,你说这些，你难道是不想活了？！”
“我声音都压得这么低了，而且还只是随口拿教会举个例子，应该也不会这么严重吧……”
“谁知道世安·宋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呢，自从他发布命令捉拿教皇冕下后我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感觉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就算是说要屠城都有可能……毕竟教皇冕下为了整个帝国,和我们说起神罚警告世人,陛下却……”
“喂！闭嘴！不要连累我们！”
“胡说八道！陛下都公开表明那不是神迹，是陛下的其他领土了，你们怎么还能说出这种对陛下不敬的话来！你要再这么胡言乱语，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卫兵们可就在这呢！”
“要真是有什么神罚，怎么现在教皇被抓，也没见神明显灵啊。”
“别吵了……你别挤我啊！”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感觉之后会很乱的样子。”
不等这些卫兵、炼金术师和魔法师真做些什么，人群中，民众们便因为自己各自的信仰，而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争吵与骚乱。
他们为自己臆想中的“正确”而战斗。
而这在这几天的王都内，在教皇被卫兵抓走后，类似大大小小的争论早已在王都内屡见不鲜。
过去显然没有卫兵会去管这样的闲事，但想着之后即将要发生的事，为防民众因为吵闹而错过之后即将发生的最重要的那部分内容，被迫担上一个管控不力的名头，他们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喝令让周围的民众都安静下来。
而他们的反应也确实称得上是迅速，几乎就是在周围的民众安静下来没多久后，他们身后的炼金道具内很快便传出了说话声。
在最开始，在听到那段关于兽潮的话的时候，周边的民众显然还没能从这段没头没尾的话里意识到说话者的身份，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
直到那一句伴随着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噼啪声，仿佛雷鸣一般直直破开周边所有杂音的“陛下”传到所有人耳中，使得周围迅速归于沉寂后，他们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都听到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伴随着大量骇人听闻的字句不断从炼金道具中传出，直至那位被审问着近乎无无措的祈祷声响起，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将这场没有具体画面的审讯过程在自己心中补充完整，将参与这场审讯双方的身份放进自己接近空白的大脑中。
“邪术”、“阴谋”、“边境兽潮”……这无数个关乎于整个国家安危的词汇不断响在所有人的耳边，以至于在这场其实算不得多长久的对话结束后，众人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两个熟悉的说话声。
直至许久后，伴随着人群因此再次陷入混乱后，所有人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世安·宋为了抹黑教会、让自己袭击教廷的做法合理化的手段！”
——有无法接受事实，并在巨大的冲击下甚至一度忘记了对君王本该有的尊敬的虔诚信徒。
“可恶！那群混蛋以前居然为了得到信仰发展教会，居然都作出这些猪狗不如的混账事来？！他们到底有没有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过？！”
——有因为世安·宋过去的成就与威名，在看着帝国逐渐变好后便对君王越发崇敬，哪怕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传闻后也能迅速接受这个答案的追随者。
“这是真的么？兽潮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凭借人的力量就能随意操控用作武器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因为过去个人经历见识，对此下意识生出怀疑，最终忍不住出声询问卫兵的困惑平民。
在乍一听说了类似事情发生后，显然每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想法。
人群彻底乱做一团，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直至几声响亮的“肃静”被人群正中的魔法师喊出声，连同在场的所有卫兵都跟着一起维护起了附近的秩序后，这些看着都因为这个重磅消息而显得有些混乱的民众这才挤出了余力，得以关注不远处做出一副要出声发言的魔法师。
“咳咳，大家都冷静一点，”说话的魔法师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即面色复杂地和在场众人解释起了所知道的事情的经过，“正如你们刚才所听到的那样，帝国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那位曾经被世人敬仰的教皇冕下，一度曾是这个阴谋的主犯之一。”
“在半小时前，王宫就曾为了解决边境的兽潮危机，组织了一种出色的魔法师和战士一同前往了边境。也就是在那，我亲眼看见了那只组织兽潮发生的丑恶魔兽，亲耳听到它所说的‘收到父神命令便动手，以此来复苏人间信仰’的话。”
“我知道你们可能有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但当时也不是只有我在场，还有很多人也同样亲眼见过这一幕。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问问其他同样参与过此事的其他人。相信很快，你们就会彻底认清教会过去的罪恶。”
“无论是陛下，还是我，都只是希望世人再不会被教会的谎言欺骗罢了。”说到最后，在说到“谎言”这两个字时，即便这不是他第一次回想起自己曾被教会欺瞒的过去，他脸上还是同样也跟着露出了真实的痛恨羞恼。
这副过于坦荡的模样显然也叫一些对此将信将疑的人彻底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看着眼前魔法师脸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仇恨，恍惚间甚至叫人觉得他们看见了另一个受骗的自己。
而在这些人之中，多的是不能接受教会为了高高在上的地位选择牺牲平民引发兽潮的人。
……真要说起来，说不定那什么能组织起兽潮的魔兽，最开始就是教会这些人主张培育出来的。
正如世安·宋陛下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一场针对帝国的阴谋！
回想过去教会在帝国内一度和王权平起平坐的地位权势，说不定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能掌控帝国！
类似的想法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不少人的心底，如今揭露的所有真相仿佛都能从过去的记忆中找到对应的证据。
这也让群体的愤怒愈演愈烈。
在这样的前提下，王都也跟着出现了大规模的混乱。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自发行动呼喊，誓要让教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
王宫内，在地牢内的审讯一朝传遍大半个王都的同时，政务官收到了相当一部分贵族的通讯请求。
不断有贵族前来试探世安·宋的态度和反应，猜测未来这位年轻君王对教会的后续处置方案。
至于那段流传于王都各个角落、引出无数民众愤怒的对话，这些天生傲慢的贵族自然也有自己相关的讲解。
这些自诩聪明人的贵族显然没全信王室发出的这些信息。
只是迫于世安·宋的实力，他们愿意主动和世安·宋站在同一条船上，愿意听从这位威名赫赫的年轻君王的命令。
“法勒大人，事情似乎并没有达到我们预期中的结果。”政务官的一位下属看着贵族们的反应，忍不住犹豫出声，“我们当时是不是更应该想办法让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当时审讯的过程呢，这样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愿意相信。”
政务官平静反驳：“相信的人自然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人你就算是把真相摊开摆在这些人面前，他们还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而且平民和那些贵族是不一样的。那些贵族最开始就没有对教廷交付自己的全部信任，于是现在也有余力继续猜忌，但王都其他民众可不像是他们这样。”
“你猜那位教皇冕下被抓紧监牢，王都近来仍旧风平浪静的这些天里，在看到所谓的神罚从未降临后，你猜有多少人会相信世安·宋陛下？你猜在教堂上空的虚像被彻底揭穿并非神罚、仅是世安·宋陛下的其他领土后，有多少人对教会生出了猜忌？”
“你听，因为教会的欺瞒而愤怒的民众已经快要到场就位了。”
耳边，隐约传来了几声民众的呼喊。
……
星际位面。
虚像之后，第二军团的星舰乃至于周围其他到达附近星域的私人飞船上，因为这层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虚像，这场发生在圣罗华帝国王都内的混乱也跟着映入了所有联邦人眼中。
看着这混乱到显出几分疯狂的景象，饶是再怎么不懂政治的士兵，恐怕也能从中意识到问题。
圣罗华帝国内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第175章 虚像突然消失
王宫地牢内,宋世安又试着问了些别的问题，但这个从上一任教皇手中继承与神明对话能力的人对此的了解显然比宋世安还要贫瘠,一问三不知,简直逼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面对此情此景，宋世安不由开始发愁之后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安抚住在场的这些修真界修士，他究竟要给出什么样的线索,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并摆脱嫌疑。
……毕竟在这个危险的局势下，即便他清楚自己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但也必须得自证清白才能取得他人的信任。
宋世安感觉在场这些对教皇本人彻底失去了兴趣的修士都看向了自己,像是无声地逼问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所幸就在这个气氛逐渐越发微妙的紧要关头，门外突然有人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间接给了宋世安思考的空隙。
亡灵法师德维特几乎能算是小跑着从门外冲了进来,那张向来显得有些阴沉的脸在这一瞬间展露出了一个反常的明媚笑容：“陛下，刚才的公开审讯显然已经达到了您预期中的结果。”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了王宫前，情愿要绞死这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请问陛下您还有没有要用到这个家伙的地方？如果可以,请让我来主持他的死刑。”他的神态近乎于狂热,这是一种过去数十年间的愿望即将被达成的喜悦。
宋世安先是一愣，没想到王都那些过去虔诚信徒的信仰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很快,回忆了一下近来西幻位面的改变,又觉得发生这样的结果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嗯,当然,我也没有其他想问的事情了，之后他随你处置。”在这之前,宋世安就曾给出“教皇随对方处置”的许诺，如今万事尘埃落定,似乎也没有什么要出声阻止的理由。
他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亡灵法师德维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激动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感谢您的慈悲。”他直起身，在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当即直直朝着教皇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伸手解下了将教皇困在木架上的绳索，命令附近的士兵将他的双手死死捆绑住后，随即便像是拉扯牲畜似地伸手拽住了对方脖子上缠着的铁链，在周围其他卫兵的帮助下把仍在不住挣扎的教皇硬生生拖出了房间。
大抵教皇自己也从刚才这短暂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了什么，明白自己即将迎来死亡，他不住哀嚎求饶。
“我还知道很多别的事情，知道帝国其他城镇的情报，不要杀我……”
他试图用利益来换取延长自己的生命，但在紧接着发现这一切都毫无用处后，原本勉强还能算是平和的商议迅速变作了哀嚎与诅咒：“你们不能对我动手……你们不能对我动手，父神必定会对你们降下神罚！”
……或许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此时此刻饶是向神明祈求也毫无用处，连他在几天的牢狱之灾后对神罚的态度也是将信将疑，但对于此时面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他来说，这似乎也是他最后能说出口的可悲又无力的威胁了。
周围没人理会他说的这些话，宋世安也没时间搭理他。
他听着教皇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感知到这一小插曲过去后周围的其他修士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身上，继续期待着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像是等待面前死刑犯的自述，想听听他究竟还能再说些什么给自己脱罪，面对此情此景越发觉得为难了起来。
“要不……”在剩下的星际位面和现代位面中，无论哪一个似乎都没办法配合他完成表演，宋世安暂时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迎着所有人的视线，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给自己拖延思考的时间，“要不我们也跟着一起出去看看吧。”
想起那位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死的教皇，宋世安索性直接顺势提议道：“如果那位‘神明’对他的信徒还有所期待，说不定在民众的逼迫与压力下，看着摇摇欲坠即将彻底消失的教会，那位‘神明’还有可能当真会做出些什么来挽回如今的颓势。”
……即便就他作为现代人的过去来说，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亲眼见证死亡，但也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提议。
边上，这些修真界的修士的岁数显然足以让他们养出最基本察言观色的能力。
看着宋世安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大概也清楚眼前的这位键盘真人恐怕是真的想不到别的什么线索，以至于现在只能期待一些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发生的事，守株待兔等待对方主动行动。
“行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他们直接也跟着顺势答应了下来。
……
王宫前，不少民众已经聚集到了这附近。
而像是为了“报答”过去教会对亡灵法师的所作所为，德维特也借鉴了过去教会的惯常做法，选择在王宫前当着众人的面将教皇活活绞死。
在民众惊愕的议论声和怒骂声中，几乎没用多少时间，一个木质的绞刑架就被数十卫兵迅速搭建在了王宫前。
就像是过去那些主持惩戒清扫仪式的主教一样，德维特站在了绞刑架上，站在高处俯瞰着附近的所有民众。
而在他身后，教皇自然也亲自体验到了过去教会对待亡灵法师时的惯常做法。
教皇被身侧的两个士兵强制性地按着跪在了地上。他们就像是对待一只不听话的牲畜一样，强制性地将绳子套在了教皇的脖子上。
因为他挣扎的动作，他甚至还因此额外承受了卫兵的发泄式的殴打，因为剧痛不由像是虾子一样弓着背弯下了腰。
这个过去被数万人跪拜的教皇冕下，在面对死亡前，看着其实和往国内任何一个普通中年人也没什么两样。
曾经的荣耀显然没能让他学会在死亡前依旧保有与过去身份相符高贵与优雅。
德维特显然不会理会教皇的哀嚎，他只恨对方不能在死亡前承受更多痛苦。
他站在高台上，眼前是大片好似拥护着他的人群。
个体在这样的庞大的群体之中几乎发不出多少声音，乃至于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在场所有人都是他忠贞的信徒。
这就是过去那些混蛋站在这里发布命令时的感受么……
德维特仔细扫视人群，在认真打量后，他终于能认出一些群体之中，人和人之间的不同。
他终于看清了民众脸上真切的愤怒。
他终于看清了人群中因为那点仅剩的信仰而出现的小规模争端与混乱。
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得以有权利审判过去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后脸上不自知的得意与畅快。
……在这个权利对平民来说向来稀缺的时代，这份哪怕是在绞刑架下短暂审判罪恶的机会也给了他们权利的错觉，仿佛绞刑架上的人便是因为他们的呼喊声而死。
这一刻，好似他们彻底掌控了他人的姓名，好似他们就是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审判者，以至于如此叫人神魂颠倒……
过去绞刑架下的这些人，就是这么看着他们的么——用一种仿佛审判者的高傲凝视着他们。
大仇得报的快感有些许变作了茫然。
有那么一瞬间，德维特甚至不知道除了教会外自己还能去恨谁。
只是那份仇恨想必又偏偏不会因为教皇的死、教会的倒台而彻底消失殆尽，最终同样郁结于心。
他并没有因为民众的短暂拥簇而感觉到权利加身的爽快，只剩下那恨意越积越深，无处可去又渴望得到发泄。
最终，催动着他出声下令绞死教皇。
“动手吧……”尾音无端带上了叹息。
底下的民众当即沸腾得更厉害了。
“帝国的毒瘤，这群丑恶的骗子终于要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欺骗了整个王国的骗子就该去死！”
“这么做神明说不定真会降下神罚，等神罚真的出现就晚了啊！”
意见不同的人发出了不同的呼喊声，但无论是哪个声音，它们在群体的欢呼下都显得无足轻重。
绞刑架上的绳索被不断收紧，教皇被慢慢地、一点一点吊起。
双脚逐渐离开地面，他彻底被悬空高高挂在了绞刑架上。
缺氧的痛苦让他全身都在抽搐着用力挣扎，只是这点无用的挣扎最终只能让情况朝着更糟糕的方向滑落。
而底下民众的混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
群众的声音汇集到一处，欢呼声几乎响彻了整个王都。
所有意见不同的声音都被强制性地遮掩，最终只剩下唯一一个呼喊声。
“杀了他！杀了他！杀死这个该死的骗子！”
所有人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在巨大混乱的呼喊声中，教皇的双腿用尽全力最后抽出了一下，最终僵直着彻底没了动作。
他就这么顺利地死去了。
没有什么神罚，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
平静得就像是过去每一次绞刑架上进行得一帆风顺的审判一样，沉默得就像是过去每一个死在绞刑架上的亡灵法师一样。
因为太过顺利，以至于当真看着教皇彻底没了动作后，连群众的欢呼声里仿佛也多了几分茫然。
不过这点小意外并不会影响到后续情绪的发酵。
有人得意地提起自己做出的这个正确的选择：“没有神罚，神明从未出现，我就知道，他就是个骗子。”
也有过去的信徒咬牙切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人的欺骗：“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是骗子。我过去的付出，我过去的虔诚，居然全都献给了一群骗子？！”
人群又在原地对着尚有余温的尸体僵持了片刻就，很快又在卫兵的呼喝声下唯唯诺诺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不，说是狼藉倒也不尽然。
或许除此之外也留下了别的一些什么东西……
王宫的露台上，宋世安的其他修真界的修士刚才就一直站在这里，看完了全程。
就在教皇死去的瞬间，宋世安隐约感觉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气息突然从对方身上浮现，并伴随着对方的彻底死亡而消散。
……这是那位“神明”留下的痕迹么？
可这用神识感知，里面有一部分好像和自己身上的气息有些相像啊……
正为难时，无极宗的陈长老就在此时突然出声提问道：“就在那人被彻底吊死时，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宋世安心下一惊。
得，这铁定完了，连他都觉得和自己有些相像，他怕是真没办法活着离开这个位面了。
心情忐忑之时，就在这个时候，来自于其他人的回答让宋世安得以在此时跟着稍稍放下心。
玄霜门长老回答道：“你们也在刚才感觉到了些许天道的气息？”
“看来那位该死的‘前辈’还真就是冲着整个修真界来的。想必再教皇没死前，他就一直寄宿在对方身上，借此躲过了我等神识的感知。”
所有修士脸上都出现了如出一辙的沉重神色。
宋世安从这反应中隐约意识到，说不定事情的真相和他之前的猜测还真几分相似。
他有些想问的问题，但最终担心自己问出常识性的问题导致麻烦上身。
也就是在露台上一片沉默时，政务官突然走了进来，凑到宋世安耳边小心禀告道：“陛下，教堂上空的那些虚像突然消失了，您之后是有别的什么打算么？”
他时常摸不清世安·宋陛下的想法，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眼见空中的虚像突然消失，总觉得之后隐约会再发生什么大事，忍不住出声询问陛下本人的意见。
然而世安·宋似乎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宋世安闻言当即扭头看向了记忆中虚像的位置，在看到教堂上空那片空旷的天空后，脸上跟着露出了不大明显的喜悦的神色。
教堂上空的虚像居然真的消失了？！
第176章 消失了但又没消失
一直笼罩在王都教堂上空的虚像居然突然消失了？！
是有什么目前最为紧迫的问题被他无意间解决掉了么？
事情发展到现在, 第一次看到能被称作是“好情况”的情况，宋世安第一反应就是往着好的方向猜，不过狂喜之下随着理智稍稍回归, 眼见自己至今还和这些修真界的修士待在这个西幻位面中, 世界依旧混乱后，他很快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正视现状。
不过局势虽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但就实际情况来说应该也不算太糟糕。
空中令人不安的虚像突然消失, 这是不是已经意味着他已经成功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延缓了各个位面间不正常的靠近重合。
就是现在现在虚像突然消失, 他又不得不面临了一个新问题——他究竟该如何回归现代位面，顺带着把这些修真界的修士合理地忽悠回自己的世界？
具体实操方法倒是有，只要像是过去一样搜寻一下现代位面的物品, 在穿越回去的同时顺带着把这些修士弄回修真界。
就是到时候具体要编出一套什么样的说辞应付这些人，这对他来说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要是能在最开始就把人忽悠过去，之后大家各回各家，他到时候暂时应该也不用再继续想方设法自证清白以此来摆脱嫌疑，留出了空余时间回去和其他相关工作人员群策群力商量对策，这看着倒也还算是正巧。
宋世安越琢磨, 越觉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要比带着在场的这些修士继续往下深挖线索的成功性高。
他甚至已经开始临时策划起了后续的相关台词剧情。
边上, 就在宋世安客串导演编纂后续剧情的同时, 在场其他眼睁睁看着虚像突然凭空消失的修真者们也逐渐从喜悦中回过神来，面对如今流落其他小世界的处境而生焦躁。
不过局势倒也还没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众人默契地看向了旁边似是陷入了沉思的宋世安，料想就以眼前这位键盘真人过去来往于各个小世界间的特殊经历，就算让他们得以来到这个小世界的虚像突然消失, 想必真人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应对此时的情况。
他们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宋世安, 只等对方开口和他们说明解决的方案。
在场所有人都在看着宋世安, 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世安很快也从周边所有人投向自己的视线之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并打定主意注意应付敷衍在场的这些人。
考虑到之后和那些修真界修士说的话里，或多或少总有些不方便让这些西幻位面的臣民听到的内容，容易打碎自己面向臣子时作为帝王的人设，他这会儿便打定主意率先把他这位忠心耿耿的政务官打发走。
因为政务官太过衷心，再加上过去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十有八九更偏向于神秘挂，这会儿就算是把人打发走也用不了多少精力。
宋世安故作高深莫测：“我自有打算，你暂时先不用管着这些，先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如今教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挂上绞刑架，帝国上下向来也必将以此而受到影响，想想教会在王都之外的影响力目前依旧不小，你目前就先想办法把这点负面影响处理好了再说吧。”
只一句“自有打算”就足以把人轻易打发走，剩下的话都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对方没事做不断往下追问，于是顺带着给这位勤勤恳恳的政务官额外找事做。
……虽然这句话以面向修真界修士的“键盘真人”人设来说有那么些许的不合适，但这问题不大，面对这些修真界修士远比面对这些西幻臣民的解释空间来得更大，相信随口一句“以防引发民间动荡”的话就足以在符合“键盘真人”的人设下解释方才对话中这隐约的不对劲。
而且在场的这些修士目前恐怕也没什么精力能用在逐一斟酌字句上了吧……
宋世安看着这些神色略显紧张的修真界修士。
想必在场这些人的全部精力恐怕都和最开始的他一样，满心只想着回家。
现在大概只要用什么“修行的道法比较特殊，使得他能顺应自然规则做出改变”之类的，看似高深莫测实则毫无意义的话，就能把在场这些人唬住，然后正大光明地搜寻回家的车票，就像是之前把那些联邦同学弄回家的经历一样把这人送回修真界。
宋世安甚至都在心里编排好了之后的台词。
只可惜他这套临时编出来的说辞注定是没有多少能用出来的机会了。
就在不知道又脑补了些什么的政务官应声准备离开，他也决心和这些修真界的道友搬出他编纂的那套剧情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侍从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侍从靠近露台的方向，用一个确保露台上的世安·宋和政务官都能听清楚的合适音量低眉顺眼地禀告道：“陛下，刚才突然收到达威尔那边传来的消息，那边的城主突然传来消息，说在城镇上空突然出现了几重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影，城中的居民有不少都因此而陷入了恐慌。”
“陛下，请问我能和那边的城主说明那些虚像的真实情况么？”在简单说明情况后，末了他试探性地询问出声。
老实说，要是在过去突然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再加上民众恐慌的对象只是陛下的另一方疆域，他们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和当地的城主说明情况，以防因此而出现□□。
但考虑到世安·宋陛下上一次就是借用这虚像出现在王都上空的机会，以此来作为击破教会的引子，如今世安·宋这一次又突然将这些本位于教堂上空的虚像转移到其他城镇，说不定陛下对此也有自己的计划和考量。
一想到存在这样的可能，在收到这样的消息后，他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将这个消息上报。
……或许这在过去看来颇有些多此一举的意味，但如今眼见世安·宋陛下创下了一系列奇迹，在他出发前，几乎是其他所有同事都连声催促着他赶来面见君王。
而他们所有人在这一刻似乎也终于跟上了一些这位传奇君王的城府。
不等世安·宋陛下亲口回答，或许也是看出了世安·宋陛下没有短时间内把同一句话解释第二遍的兴致，边上亲耳听见世安·宋在不久前亲口说出“自有打算”的话的政务官出声解释。
他说出了自己关于宋世安刚才那句话的理解：“陛下这么做只有深意，你先什么都别说，只要让当地的贵族尽可能维持城镇的大致和平便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话的人的语气不同，同样的一个意思，放到政务官嘴里就好像即将迎来有一场胜利，光是叫人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叫人觉得自信满满，好像世安·宋已经又一次成功了。
“是！”得到了回答的侍从当即激动应声，心下越发庆幸自己考虑全面，专程来找世安·宋陛下确认情况。
这不，要是按照过去的习惯想当然说明情况，说不定这会儿就差点坏了世安·宋陛下的安排。
侍从转身离开，自信满满地往回走，而政务官最初本就为了问清虚像的事，这会儿得到了答案自然也没有要久留的打算，简单告别后便转头回去处理公务。
只留下宋世安和修真界的修士站在露台上顾自凌乱。
虽然虚像还在这个圣罗华帝国内，回家的路至今还在，但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此而高兴。
宋世安不自觉皱起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虚像突然消失后，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其他城镇的上空？
难道说，是那位“神明”又找到了新的宿主？
宋世安想起了不久前才敢知道的那抹从教皇尸体上脱离的气息，回忆起了最开始出现在教堂上空的虚像。
和教会相关的信息来回也就这么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其关联在了一起，忍不住提出了这样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在教皇死去后，那位‘神明’又在其他城镇找到了新的信徒？”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宋世安这会儿在与自身人设不相干的水轻伤倒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心思，为求集思广益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说话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连自己也肯定了这个猜测，脑海中瞬间连带着回忆起了自己过去无意间看到的一些“证据”——
宋世安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看到的一些资料，那段格纳在最初穿越到现代后给出的供词瞬间映入他的脑海。
位面仍在不断靠近融合。
无论是过去格纳的魔法研究成果，还是如今越变越清晰、离地面也越来越近的虚像似乎也都说明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那连通数个位面的虚像，或许就是这数个位面之间最为明显的重合的点。
而在虚像之下，或许那些被“前辈”“神明”寄居于身的宿主，就是让数个位面之间不断靠近的最为主要、最为明显的锚点。
……联想这次亲眼看见的虚像突然变动的现状，几乎能称得上是突兀地，这个恐怖的想法突然映入了宋世安的脑海中。
宋世安的这个猜测才被他试探性地说出口，便堪称迅速地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无极宗的陈长老甚至能说出一些宋世安尚未说出口的猜测：“确实也有这样的可能。小世界之间不断靠近，甚至互相重合，以至于重叠处构成了能互通往来的通道。而天道的缺损，也因为各方小世界规则的混乱而日益增大。”
“说不定此时此刻，那位‘前辈’这会儿正巧就在那虚像之下，以自己作为小世界融合的主要媒介之一，催动各方小世界不断融合，以此来谋求利益。”
……原本教皇的死亡，虚像突然的位移，隐含天道法则的气息……显然从这几件过于凑巧的事情中，他也和此时宋世安一样，生出了相同的想法。
玄霜门长老神色越发凌厉：“若真是如此，那便必须得想办法将那位‘前辈’从幕后揪到台前，好生处置了……只是，他既然能从魔尊身上主动离开，又能在教皇垂死后寻找新的信徒，对付起来恐怕也不会容易。”
既能主动离开随意转换位置，又能在原本宿主死后不受影响地继续寻找下一位受害者，光是对方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两项特性，便意味着问题不可能被轻易解决。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认识到了这一点。
无极宗长老恨得咬牙切齿：“确实不容易……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修真界暂且尝试一番再说吧。就以虚像的位置来看，也不知是我门内的哪位弟子倒霉受了骗！”
第177章 最佳选择
宋世安想起了那三重位于修真学院上空的虚像。
也不知道是学校里的哪个倒霉同学在无知无觉时, 被幕后黑手缠上身。
不过学校里的修士被缠上总比学校外的无辜公民被缠上要来得好。
不然就光是虚像突然出现那会儿，相关部门就必须得取得这些人的信任，使得真实信息大批量的泄露造成社会混乱。
而他那点在异世界成为君王的小事估计也得登报上新闻, 每一次通过虚像往来于各位面间, 怕是都得听一群陌生人喊自己陛下。
真是光想想就觉得窒息，半夜恐怕都会睡不着觉，连夜关心地球对外星的探索移民进度。
这么算起来，自己的同学喊自己陛下勉强也能算时熟人间的角色扮演, 看着好像也不是不行。
……时间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在弄清楚虚像出现的原因后，回想起过去那些没办法接受的事情，居然还能从中品出一点微妙的幸福感。
在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这些修真界专业修士的认同后, 宋世安心情复杂地这么想道。
也就是在这时候，无极宗陈长老也终于靠自己过去数百年的阅历压下了心间的不悦，三言两语间发泄完了自己对于门下弟子遭受蒙骗的愤怒。
他转头看向边上从未发表任何意见的宋世安。
在刚才那甚至不到半分钟的短暂时间内，他就仅靠眼神和言语默契确认了在场其他修士的意见, 现在就只剩下这个神色略带茫然的键盘真人了。
无极宗陈长老转头询问宋世安的意见，显然对眼前这位修真界内极为出名的键盘真人怀抱不少期待：“修真界突遭此劫难, 真人，您是否也欲同我等一起女回到修真界, 阻止浩劫降至？”
“以您在道法上的讲解，想必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这些修真界的修士看来，他们似乎大都默认了宋世安作为修真界本土键盘真人的身份。
按照常理来说, 当眼睁睁地看着修真界遇到麻烦后，饶是这位键盘真人再怎么心怀天下，就算是其他小世界也在同一时刻遇到了同样的劫难, 恐怕第一时间内最为关注的也必然是自己的故乡。
这是正常人都能顺势推演出来的逻辑。
似乎只要“键盘真人”的名头还扣在宋世安头上一天, 他便再不能做出其他任何出格的选择。
然而宋世安这会儿只想回现代。
他只想在虚像的位置还没改变, 他也不必被更多陌生人大声高喊“陛下”前，尽可能减少变数的发生。
……只是今天亲眼见证的教皇的死亡，恐怕不只是他们知道隐于幕后的罪魁祸首能随意转换宿主，对方恐怕也明了他们知悉的信息，从而有所防范。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还能在其他位面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遵循人设往下演，时间如此紧急，但凡国家晚知道这个消息一秒，未来要真因此慢了一步解决问题，他恐怕都会因此而感到愧疚。
只是他到底得用什么样的言语加以装点，才能让在场这些人发自内心地认同他的决定呢……看着神色间隐约带上了点笃定的无极宗陈长老，对方似乎认定了他能轻易在这数个小世界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宋世安的心不由跟着往下沉了沉。
直接拒接肯定不合适，委婉推辞又必须给出一个所有人都得认同的原因。
还有他那个在在场绝大多数修士心里打上了一个问号的正邪身份……也不知道在这些修士真切感知到了幕后黑手存在的痕迹后，这些修士会不会对他多上一分信任。
宋世安当即临时头脑风暴，给自己构思一个所有人都能认同的回家的合适理由。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修士认定，他去现代位面比回到修真位面对修真界的未来安危更合适呢……
“抱歉了，陈长老，在这之后，我准备去一趟另外一个小世界——就是最初虚像突然出现时您看到我时，我正身处的那方小世界。”宋世安犹豫了片刻，似乎是沉思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到底要怎么样修饰言语才能让这些人认定了自己是在为修真界好呢……
自己就算是去了其他位面，实际上也都是在追寻挽救修真界的方法？这么看起来算不算是一个修真界内本土修士在面对这些繁杂的问题后，会做出的正确选择？
宋世安率先开口说明了自己的决定，后面的解释在过去胡说八道的技能遭遇百般锤炼后，堪称是流畅地被他紧接着说出了口。
“在那一方小世界里，我发现修真界的灵气与那原本并未存在任何道法传承的小世界彻底融合。那小世界里的人为了尽可能将修真一事研究清楚，甚至还弄出了很多修真界内从未出现过的特殊修真理念，研究出了一些专用于修士身上的检查器械。”
“也不知道那些器械能否对那位‘前辈’产生作用，从他的宿主身上检查出他的存在……想来在那方小世界的虚像之下也有这样的一个现成案例，或许通过这个小世界的特色产物，也能让其他发生的类似的事，做出一个好的改变。”严格来说，宋世安说的话里没有哪怕一句谎话，这也让他言语间多出了笃信。
相信在在场所有人“杀死幕后黑手”的共同目标下，他这么说问题应该不大。
宋世安紧紧地抓住了唯一重要的中心思想，结合他过去看到的那些专用于现代修士身上的修真器械临时瞎编，话里话外都在意味不明地暗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
如果他头顶上有一个类似于游戏技能面板的东西，想必如今所有能看到它的人，都能看到技能面板上“话术”这一项已经升到了满级。
周边的其他修士闻言沉默了片刻，他们皱眉看向满脸写满了大义凛然的宋世安，像是心里还有其他顾虑的样子。
宋世安对于此时他们的这个反应也算是心知肚明。
他那和幕后黑手太过同步的凑巧到底还是让这些修士不免心生顾忌，不敢把他放到其他小世界内。
宋世安已经开始在心里继续往下编，细究自证清白的办法。
……话说让知道自己一些内情的玄霜门长老探入自己的经脉感受一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和天道毫无干系的灵气？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服在场的其他修士……不过他从刚才起就觉得那位“前辈”身上的气息和自己有些相像，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反而让玄霜门跟着开始怀疑起他来……
不过这些修士刚才的注意点一直就在那什么天道的气息上，这么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宋世安斟酌着利弊，思索着能将相关话题顺利引出的句式。
只是不等他开口，在场其他修士的反应却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自然，我也觉得真人您说的没错。”无极宗陈长老沉默片刻后，最后居然反而应声直接答应了下来。
宋世安像是愣了愣，不过随即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方刚才的心路历程。
问题说轻松不算轻松，但说难也决计算不上太难。
假定他的身份真有什么问题，那么在已知那位幕后黑手能随意转换位置、来去自如的前提下，就算是他真去了修真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反而可能还会引导者研究方向逐步偏离正确答案，还要让人额外花心思防备。
假若他的身份没有半点问题，那他刚才的那番说辞也确实叫人忍不住心动，可行性确实不算太低。既然有另一个小世界集全世界之力，和自己一起研究解决问题、破除危机的方法，群策群力让问题尽快解决，那又何必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更别说虚像之下，无极宗的宗门内，修真界内本就存在着罪魁祸首的线索的前提下，最后究竟要如何选择，这里面难道还能有什么叫人为难的干扰项么。
……倒也算不上是全然相信，不过是利益权衡下的最佳选择罢了。
宋世安很快想通了这一点，跟着放下了心。
他很快让附近的侍从再一次从法师塔内找来了那位万能的空间大魔法师——格纳，意图通过魔法的捷径迅速赶往虚像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城镇内。
当然，在回家前，宋世安也没忘那位和他一起来到异世界搭档表演的现代影帝罗朝。
……估计是这位影帝本人在经历一系列意外后，一时半会儿对回到现代这事也没抱多少期待，以至于当罗朝到场后，宋世安只能从这位影帝眼中看出忐忑和茫然，像是恐惧着后续其他剧本之外的神展开。
直到宋世安临时发挥又给自己安排了一出戏，假模假样地让罗朝跟着自己回去后千万记住自己之后在现代遭遇的一切，不清不楚地说了句“以后自有用处”，直白明示此行的目的地，这才让对方在掉线许久后成功接上了自己的戏。
宋世安至此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能回家，不用再陪这些人精继续往下演了。
第178章 临时加演
星际位面, 第二军团的星舰上。
所有关注着这几方虚像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内，注意到了这其中一方虚像中映出的场景突然出现了变化。
这其中自然也有这位来自于第二军团的星舰指挥官。
在不久前，看着虚像中突然开始疯狂混乱的民众, 他就隐约意识到了不对，猜测这个圣罗华帝国在这段时间内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混乱。
而如今这虚像内的景物就在这微妙的时间点突然变动了景物, 这突然发生的变化似乎也合了他们心底的猜测，不断助长他们心里越来越出格的想象。
宋世安到底在自己的国家内遇到了什么？
那位年轻的君王到底又都经历了些什么？
……要知道，过去几天内, 他们也在这虚像中接连看到了不少按理说不能展示给外人看的动乱, 宋世安近来越发繁忙的公务、不断在各个星球间穿行的日程似乎也意味着不详的事正在发生。
然而每当他们都觉得这个圣罗华帝国并未做好和联邦接轨的准备，下一秒宋世安就会主动断开通道让民众情绪冷却时, 那虚像看着却依旧没有半点变化，依旧冷静至极地悬在星球之上，挂在众人眼前。
一直持续到今天……
这叫他们也不由结合过去几天内自己的经历，开始想象猜测如今的宋世安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居然会在接连遭遇意外还坚持了这么久后，突然做出改变。
不只是他此时这么想, 周边星域内所有飞船星舰里亲眼看到这方虚像变化的人，都忍不住沉下了脸色。
甚至有人猜得更偏激一些, 联想宋世安从其他星球出于小心警惕，于是专程带到另一颗星球上的众位“白袍打手”, 都怀疑是不是宋世安的其他兄弟不甘让出王座，眼看着宋世安过去常年于联邦活动不过问帝国事宜, 于是私联其他王宫贵族谋权篡位。
就在所有人的想象都随着时间的拉长朝着糟糕的方向一路狂奔之时, 宋世安的声音就在此时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再度出现在虚像中, 这叫不少记挂着两国交流、担忧这位年轻君王生死的联邦人不由松了口气。
眼见宋世安平安无恙地完整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表情似乎也依旧是平时那副淡定的样子, 第二军团的星舰指挥官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再次朝着宋世安所在的虚像上发射了一枚通讯球。
……虽然他也清楚外人最好不要多掺和他国国事，但如今眼见圣罗华帝国内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动，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之后两个国家的和平交流，还是看看能不能亲口问问，试探一下这位年轻君王如今的想法。
好在宋世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作，还是说因为公务繁忙长久滞留在空中让他们有了交谈的可能，就在宋世安把他的那些“白袍打手”送回去时，通讯球恰好安装合适，星舰指挥官也就在此时组织好了语言突然出声。
星舰指挥官试探着询问道：“陛下，刚刚您那边是遭遇什么意外了么？怎么通道的位置在刚才突然变得不大稳定，以至出现了变动？”
“当然……我的意思是，如果您需要我们的帮助，以您和我们联邦之间的友好关系，我们必然也不会拒绝。”他不大熟练地使用着政坛那些政客的套话，颇有些笨拙地明示出声。
不过星舰指挥官这会儿倒也没说谎，独独在这一点上没沾上半点政客惯有的“光说不做，满嘴漂亮话”的毛病。
不说别的，就以宋世安过去在机甲联赛上连带着挽救了两支队伍、两所军校精英学生的举动，再加上那些让全联邦机甲制造大师都心动不已的独门锻造技巧，这就足以让联邦为此而出手了。
宋世安闻言却忍不住皱起眉。
余光瞥见其他修士都悬停在空中没有动作，像是要旁观他之后和星舰指挥官的对话，看着没有半点要离开避嫌的意思，宋世安就清楚，他之后恐怕还得再夹在这两个位面之中，继续精打细算地往下演。
他在心里忍不住默默地叹了口气，强行让自己进入角色恢复状态，在心里开再次开始斟酌利弊，思索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应对星际位面的这些联邦人。
……老实说，联想之前西幻位面内发生的种种，彼时在混乱之中虚像都从未有所变动，但如今虚像突然改变了原本的位置出现变化，这确实容易让人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宋世安也理解这次通话发生的起因。
但在他先前接连高强度角色扮演了这数个小时后，让他临时再额外加演这一场，这是不是有些不大人道……
宋世安克制住自己想要罢工的念头，尽可能让自己足够理智地对此全方位思考——
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随口说是国家机密不好外传，摆出一副君王的权威把人糊弄过去？
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选择性地透露出部分重要信息，把这最后一个星际位面一起拖下水呢？
情感上来说，如今只是面对两个位面同台演出的情况便总是时不时叫他束手无策，宋世安现在实在没多少想要和其他三个位面同台竞技的欲望。
再加上现在心理上的疲惫感不容忽视，他现在只想随口把人糊弄过去然后回家休息……尽管他也清楚，回到现代后等待自己的十有八九还会是一场面对面的问询。
可理智上来说……
宋世安看着眼前同样连通了星际位面的虚像，这明晃晃的现实便意味着那位“前辈”在星际位面之中也有所布置。
危险即将到来，所有人都将被牵扯进其中不得挣脱。
而他同样也清楚，这时候可能就是说明如今局势、铺垫幕后黑手存在的最好机会。
……算了算了，前面几个小时的戏都硬着头皮演下来了，难道今天的演戏时长还会差着几分钟么。
宋世安迅速做出了决定。
可能是之前被逼到极点后就提前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面对这些星际位面的联邦人说明情况。
宋世安之前就有提前想过，自己究竟要如何在这已经凑得慢慢当当的设定剧情里，再额外添上一份面对星际位面的合适话术。
这会儿临时和星际位面的联邦人说明情况，真要说起来倒也不算是全无准备。
宋世安装点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将“幕后黑手为祸世间”这个言简意赅的句子扩展成了一大段话，只为符合人设：“我确实遇到了点麻烦——近来，我突然发现，宇宙中正孕育着一场波及无数星球、无数民众的阴谋。”
“甚至于如今，就已经有人暗地里来往于你我两国之间，试图让时局变得更加麻烦危险，甚至意图让我们之间出现隔阂。”
对面的星舰指挥官一愣：“……波及无数星球的阴谋？”
什么阴谋？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从头到尾都没什么感觉？
联邦内最近也还能算是和谐，最多撑死了就是星盗活动越发猖獗。
这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啊。
星舰指挥官面带茫然，似乎是想象不到能和宋世安形容相符的事件。
但周围其他同样也听到了宋世安这句话的修士，却仿佛从他的这句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看着连通星际位面的虚像，联系宋世安之前对于联邦在战斗力上的形容与夸赞，无极宗的陈长老很快意识到，键盘真人如今十有八九是想把这个名为联邦的国家一起拖下水，以此来增加将幕后黑手缉拿归案的成功率。
……只是从这一点上，似乎就能确定这位神秘的键盘真人和他们完全一致的立场。
果然，宋世安之后很快便开始引入正题。
宋世安看着星舰指挥官面带疑惑的脸，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可能不大相信，但我手里也确实是有相关的确切线索。”
“在过去我在联邦的那段时间里，我就曾了解到你们联邦的历史，知道过去几十年间曾出现的那场对整个联邦造成巨大破坏的虫族战役。”
“但你有没有想过，以联邦诸位科学家的能力，在过去从未有半点合适铺垫的前提下，宇宙中为何会突然虫族这样一个特殊的种族？你们过去有没有猜测过，虫族的出现本身就不是什么自然孕育出的危机，而是一个人为的阴谋呢？”
……虽然宋世安手上至今没什么明确的研究结果能作为证据，但就看当初在触碰到虫母的瞬间便骤然穿越到西幻位面的经历，不说这和那位幕后黑手有没有关系，宋世安敢肯定，虫族最开始就不是什么联邦本土的物种。
宋世安也是知道星际位面的联邦对虫族的在意程度的。
他太清楚究竟要如何引起全联邦的注意力了。
这个在虫族战役彻底落幕几十年后，仍将过去专用于虫族的战术奉为经典，将联邦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培养方向称作出色的国家，他们所有脆弱的神经全维系在了“虫族”这一种族之上。
而对面星舰指挥官的反应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关虫族，星舰指挥官整个人都被惊得愣在了原地，失神半晌都没能成功回过神来。
甚至于直到最后宋世安和他告别，他都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说再见。
在通讯彻底断开前，无极宗陈长老最后看了一眼虚像中星舰指挥官失神的脸，几乎已经能预料到在这样的铺垫后，双方会面化敌为友联手合作的场景了。
……好在那些魔修当初是真的没对联邦做什么蠢事，虽然在无知无觉时提供了一些修真界独有的术法灵器，但实际一切都是那位“前辈”的手笔。
如今键盘真人话里话外也跳过了这部分内容，将所有矛盾都独独引到了那位“前辈”身上。
不然之后他们具体要如何联合另一个小世界的联邦一起解决问题，这里面恐怕又是重重的麻烦和误会，怕是又要耗去不少时间。
想来宋世安之前说的那位“前辈”大脑联邦的事，“前辈”本人做出这些事前恐怕就是抱着这样阴暗的心思吧……
无极宗陈长老心间陡然闪过一丝明悟。
他看着宋世安转头去往另一方小世界的背影，对宋世安之前提到的那个专属于现代位面的特殊器械也额外多了一份信心。
第179章 网瘾龙的心理素养
宋世安终于回到了现代位面, 回到了那栋眼熟的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建筑楼前。
这几个小时过得实在是太过煎熬，以至于这会儿看着周围这些熟悉的景物都忍不住生出恍然的感觉。
他和边上一脸劫后余生的影帝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即被工作人员单独领进了房间, 照例按照过去的流程上交自己手机里长达数个小时的录音，并在工作人员的询问下补充说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在照例的询问过去大半个小时后，大概异常物品管控中心已经有工作人员听到了那段“教皇身死，‘神明’重新搜寻自己的宿主”的剧情, 那段曾引起数位修真界修士注意力的剧情，如今自然也无可避免地引起在场这些工作人员的注意。
眼见坐在自己面前负责问话的工作人员在接了一通电话后, 随即便跟着转移了话题的中心, 问起他当时在现场直面幕后黑手时的感受, 宋世安也没怎么隐瞒地说起了他当时在场时的感受, 用具体的语言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只是想到自己在“神明”出现瞬间时感受到的那点熟悉感……宋世安犹豫了片刻，在这个连他自己都隐约觉得危险的话题上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担心会因为缺缺失这个重要信息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未来，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交付信任，只求自己一个问心无愧。
“……但在当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那位‘神明’身上的气息和我有一部分的相似……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个人感觉，因为当时时间太过短暂, 我现在也没办法笃定我的感觉在当时有没有出错。”说着, 宋世安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对面的工作人员果然一惊, 没想到宋世安居然能这么果断坦荡地说出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
如今宋世安的演技日益精进, 只要他愿意, 恐怕任何人都没办法从那张看着平静至极的脸上找到什么破绽。
他甚至都不知道宋世安那片刻的犹豫, 越发感慨如今大学生的精神品格。
工作人员就着这个话题当即又继续语气温和地往下问了几句, 因为谨记着要让这位这位地球明面上的君王尽可能放轻松，保证个人的安全感，他倒也没也没在发现这么一个重磅消息后摆出多少步步紧逼的架势，只语气和缓得问了个大概便极有分寸得刹住了话茬。
之后又问了一下其他遇到的事补充了一些录音上并不能体现出来的细节问题，这次的问话到这就算是结束了。
宋世安松了口气走出房间，走出门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当场轻松了不少。
回想自己在走进房间前藏在心底的那份忐忑不安，只觉得自己实在是精神紧张想得太多。
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事情，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或许最初他压根就没必要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
宋世安的情绪很快就跟着放松了不少。
眼见工作人员转头就准备去找那头猫在库房里打游戏的恶龙，他之前在最初看到那头西幻位面的龙族后裔后就对龙族这个种族生出了好奇心。
看时间还早，他也不想早早回学校经历老师同学张口闭口就是“陛下您好”的礼貌摧残，索性一起跟了过去。
“云先生，”面对仍在埋头打游戏的恶龙，近来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这些工作人员也大致摸清了一些相处的规律，没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上，径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因为其他位面看着都不是很安全的样子，从明天起，可能就需要您再配合着小宋一起出门起其他异世界办事了。”
……显然，不只是宋世安在不久前曾三番两次地想起恶龙，怀念这头龙过去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时的安全感，就是所有知道宋世安这一趟出门后，居然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接连遇到了这么多麻烦的工作人员，都从中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不安，反应过来这头龙的重要性。
工作人员深知这头龙如今的秉性，还刻意在言语间降低了一点任务的难度：“放心吧，云先生，您只要像是过去那样，一直待在小宋的紫府中旁观就好，也不用做什么额外的事。真的很轻松的。”
但饶是如此，云先生本人一时还是难以接受这惨烈的现实。
云游听到工作人员说出口的这个噩耗，当时连手上的鼠标都有些要抓不稳了，一度因此而错过了团战出招的微妙时机，原本彩色的电脑屏幕都跟着他的心情一起灰暗了下去。
头戴式的耳机终于被摘下，隔着一段距离，宋世安甚至隐约还能听到些许耳机漏音漏出来的队友的咆哮声。
而离得更近些的恶龙对此却充耳不闻，只顾着瞪大眼看向工作人员，确认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岔了对方说出口的话。
云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究竟都听到了什么：“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估计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头龙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在恶龙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龙威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被惊住没能及时说出话来。
反倒是边上的宋世安因为主仆契约的缘故无所畏惧，好心出声把刚才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就是你以后都要跟着我一起出门的意思。”
“和以前一样，之后我再出门的时候，你就得待在我的紫府里，和我一起出门。”
恶龙猛得扭头看向宋世安，不敢相信三十七度的嘴居然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因为这头龙幻化出了人形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头过去死活认定原型比人类高贵的龙到底是怎么妥协的，此时的宋世安甚至能从这张幻化出来的人脸上清楚看到对方的的绝望。
宋世安最初觉不免觉得疑惑，但转头看了眼还在进行中的游戏——此时游戏左下角是还是大片破口大骂的队友刷屏，不由脑子里灵光一闪——
电脑和鼠标都是按照人类习惯设计的，这头龙不会就是为了打游戏，所以才换上了这么个人形吧。
宋世安心情无比复杂。
这可是当初在占领了修真位面人间界皇位后，面对数十貌美宫妃都不愿妥协的恶龙。
要是那些貌美的妃子宫女知道，这头当初就算是让数十人给自己的龙体分区块、分段按摩，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恶龙，如今为了打游戏便轻易幻化人形，不知该作何想法。
……或许也和现在到底他一样，仿佛看到网络段子里的矗男走进现实，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对面，云游和宋世安对视良久，眼见对方没有半点要改变主意的打算，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让自己从这苦差事里脱身。
恶龙犹豫出声：“跟你一起出门么？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我烦么？我看这也没必要吧，我相信你的演技能面对一切困难，但总是忍不住担心我未来会不会影响你的发挥。”
看看这头过去的暴躁老龙，为了能宅家打游戏不和他一齐出门，甚至都能学会委婉发言试探询问了。
宋世安也是第一次知道，网瘾居然还有能让暴躁老龙变得更加礼貌的奇妙用处。
听听刚才那句话，居然直接都改掉了张口闭口就是一句“本尊”的毛病，每一个主语用的都是“我”。
宋世安：“你都说了那是之前。之前我确实是那么觉得的，但是这一趟出门回来，我就感觉到了你的重要性。”
恶龙整张脸都垮下来了，仿佛听到的不是赞美而是家人的死讯。
他扭头不舍地看了一眼仍在进行游戏的电脑屏幕。
不过在看清屏幕上的弹窗后，恶龙脸上原本的依依不舍在看到弹窗里的文字后彻底转化为了暴怒。
“操，谁居然把本尊给举报了？！卧槽，谁这么大胆居然真把本尊给判定为挂机的？！你们知道本尊挂机这会儿是在说着拯救你们这个世界的事么？！”
当然，恶龙也只是克制着骂了这么几句。
反应过来现在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不是自己被封的账号，而是想要让他强制断网的宋世安后，他再一次克制着开始回忆过去，换了个表情和宋世安认真说道：“小宋啊，本尊觉得吧，我可能也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重要。”
“你想想你以前，几乎没几次需要本尊出面的场合，这回可能也就是遇到挫折后的无关错觉，实际上就算是本尊亲自到场后也没有多少实际用处。”
“你看你那会儿没有我在场，不一样也能解决麻烦安全回来么？你要学会相信自己啊，小宋。”字字句句堪称苦口婆心。
宋世安也知道讲道理估计没用了，索性直接换了个语气。
宋世安：“那不一样，反正下次你就得跟着我一起出门。要是实在不答应，我这会儿或许只能是让你提前回我的紫府中适应适应环境了。”
恶龙被气得一撇嘴：“得，说来说起你们这会儿来问本尊意见，就是□□走个过场，本尊答不答应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宋世安心情复杂：……
宋世安：啧，这说话语气，这网瘾程度，还真是比他看着还像是个现代人了。
宋世安忍不住问：“天，你这样未来解决麻烦、契约接触后，你要怎么回你的修真界继续修仙啊……”
毕竟修真界又不通网。
恶龙语气尤为认真：“我也觉得，要不就别解除契约了吧。”
宋世安还是有那么点理智的：“……不是，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签订契约时的情况么？你要是修为比我低，直接就是坐着等死了。”
恶龙冷笑：“说得像是修真界就没有觊觎本尊龙体的修士一样……相比起那些天天想着把本尊搓成药丸吃下肚的修真者，本尊宁可猝死在电脑前！”
宋世安几乎都要被云游表露出来的坚定决心震在原地了。
这难道就是一头网瘾龙的心理素养么。
别回头解除契约放生回修真界前，他们还得专门给这头龙找一个专家戒网瘾。
第180章 真正罪魁祸首
宋世安边上, 工作人员也先是被这头龙展现出来的决心震住了片刻，随即才回过神来, 慢了两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急需求证的问题。
工作人员：“对了, 云先生，我们这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您额外出手帮忙。”
相比起宋世安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恶龙显然对眼前这个掌管了他网络大权、有权利直接拔网线强制断网的工作人员态度好多了。
云游勉强装出了一个还算是友好的表情：“怎么, 还有什么是需要本尊帮忙的？你直接说就好, 本尊还有一个没玩过的新游戏，就等着明天出门前在打通关呢。”
……他独独在句末显出了几分催促, 看得出来他也是真的尊重这些创造出网络和众多游戏的凡人了。
工作人员当即掏出宋世安在不久前在回答问题时顺带着上交的一枚鳞片, 放在张开摊开摆在恶龙面前：“就是这个, 小宋和其他修真界修士都觉得这上面有龙族的气息，只差不知道它的另一支血脉来自哪里。”
“当然，我们这里还有其他能作为参考的视频, 也不知道对您来说有没有用处。”说着, 工作人员转而掏出不久前从宋世安手机上转录下来的视频, 当着恶龙的面跟着点击了播放。
看得出来, 这头龙显然也被视频上那丑陋得毫无龙族特征、叫龙不愿承认这是龙族后裔的魔兽恶心到了, 那张人形的脸孔露出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嫌弃表情。
宋世安光是看着云游此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当时掏手机的ooc反应没有白费，视频的内容也对得起自己这个新款手机在宣传伊始便着重强调过的摄像头像素。
……果然就不能光让他们这两界修士自个震惊，就该让龙族的那些自己龙也好好看一眼种群的奇特审美, 反省反省自己。
宋世安看着那头龙一脸嫌恶, 估计都不想去碰那片被擦得还算是干净的鳞片, 但最终看在给他通网通电的工作人员的面子上, 最后还是纠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确定视频内容没出错, 不是什么恶搞？本尊敢保证, 就算是有些龙平时爱玩了一点，但我们龙族绝对没有这样扭曲的审美，决计看不上那些地上的爬虫。”恶龙一边伸手去抓工作人员手上拿着的鳞片，一边不住为自己的种族辩解。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嘴硬多久，在抓着那片递过来的鳞片细细感知了片刻后，原本基于玩笑话上的自我辩解也跟着迅速陷入了沉寂。
恶龙当即感觉到了鳞片上传过来的另一阵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因为过去也曾一直跟着宋世安穿行于数个位面之间，光是对其他几个位面的认识和见解，估计比这些接手处理这项拯救世界计划的工作人员还要多。
他在自己的记忆中认真搜寻片刻，终于从中找到了相符的东西：“这闻着都感觉有点像是过去你接触的那个什么什么虫母。”
“龙族的后裔可不一定有什么御使百兽的能力，估计就是靠着结合了那虫子身上的一身味道，才勉强达成了操控魔兽的能力，不过和本尊比显然还是显得太过劣质。”
“不过这个能力来得未免也太凑巧了一些吧……”恶龙似乎是从中得到了什么灵感，当即眼珠子一转再次为自己辩解，“本尊知道了，这绝对是一些恶劣修士的手笔，很多御兽的宗门动不动就给自己门内的灵兽包办婚姻做实验，就为了能不能让子代获得父辈两支血脉的能力。”
“要知道，我们龙绝对不可能会看上一滩软肉的！”心里有了理，恶龙连说话的语气都硬气了不少，说到最后当即再一次重申试图挽回自己龙族的审美。
宋世安估计这大概也就是那位幕后黑手的手笔，也确实承认恶龙说的这番话确实还算有道理。
但这不影响他拱火，让这头沉迷网络的龙重新焕发活力，好在未来能更加尽心尽力。
宋世安意有所指：“可你光在这说有什么用呢，当时在场的所有修士恐怕都已经误会了你们龙族的审美。”
他可太清楚这头龙的脾性了——好面子易动气，说不定稍稍一激就能让对方更加上头，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
……老实说，就听刚才这头龙说的那番胡话，宋世安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一头网瘾龙的身上。
恶龙最开始果然就生气了，觉得全族本就不算太好的名声被糟践得更加不堪入目。
但一听宋世安突然出声，想到明天的任务很快又被冷水浇头冷静了下来。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世安话语中暗含的挑拨意味，一想到自己未来和宋世安绑定的任务生活，赶忙换了个话茬：“算了算了，反正我们龙族在民间的名声一直都算不上太好。”
“而却这也是那头被算计的龙自己技不如人，一龙遭殃全族倒霉在过去也是常有的事情。”恶龙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电脑，语气越发笃定了起来，好像真的是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的样子，“一切都随便得了，反正本尊也已经看开了。”
宋世安眼睁睁看着这头过去动不动在怒火中热血上头的恶龙原地摆烂。
因为摆烂得太自然，被现代的摆烂文化感化得太深，宋世安现在几乎已经要记不起来那头龙在听闻天道有缺的真相后暴怒的反应了。
简直看着判若两龙。
宋世安对着这头比他还像是现代年轻人的修真界老龙，一时间无话可说。
……
晚上，修真学院内。
宋世安从异常物品管控中心回来后，就规规矩矩地回到了学校，并在一众“陛下晚上好”的问好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因为空中的虚像看着越来越清晰，轮廓也跟着变大，好似离地面越来越近，所有修真学院内的学生老师都能直观地看到这些发生在修真学院上空的变化，近来学校里的氛围也越发紧绷。
老师同学呼喊他为陛下的语气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正经，摆明了近来在当下紧绷气氛的感化下，真把这些最初看着像是愚人节笑话一样的条例规则，当成是为了拯救世界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大概也就是因为喊出“陛下”的人声音越来越严肃正经，没人觉得这条规则好笑后，宋世安如今对此场景的反应也跟着自然了不少。
显然到了现在，双方都已经开始正视规则，把这当做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正经流程。
宋世安淡定自若地回应这些臣民同学的问好声，一路走进宿舍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走进门，反手反锁了房间门，终于有了独处的放松时间后，宋世安终于能彻底放下心，开始放松这一天紧绷的神经，整理自己的心情。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宋世安回到宿舍后就能彻底放松下来娱乐了。
在休息了一会儿后，借着宿舍的灯光，宋世安掏出一沓草稿纸，紧接着又开始整理起了自己近来在其他几个位面内的人设变化，整理总结信息，以便迎接未来可能来得更加猝不及防的掉马危机。
……说真的，要不是他过去人设事件总结得好，过去桩桩件件的小细节都还记得清楚，怕是在今天这最初开始角色扮演的那一个小时里，就要在接连的危机下掉马翻车，失去其他位面其他人的信任，导致后面的路越发难以进行。
在虚像之下，在明晃晃的灾难摆在眼前的前提下，不止是宋世安紧绷了神经为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做准备，修真学院内的其他学生也在压力下开始自发努力，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上。
同一栋宿舍楼的另一个房间内，那位大二剑修系的插班生至今也还是在埋头苦练中。
就在宋世安客串导演钻研人设剧本的时候，唐钰封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给自己加练，挥动自己手里的长剑。
因为过去在成为修士前一直没多少正规练剑的基础，如今虽然勉强跟上了剑修系大二剑修班的课程进度，但在班级里的实际实力排名，却远没有达到自己预期中该有的高度。
如今眼看天灾来得猝不及防，虚像的不断变化也意味着危机不断靠近，他也必须得尽可能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好拯救世界完成自己背负的重要使命！
也就是在唐钰封堪堪完成了自己今年的加训内容后，一个他格外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了他耳边。
那是一个略显冰冷的机械音。
和市面上所有AI的声音都不一样，它让所有能听到它声音听众都难以用自己过去的经验判断出说话的人是男是女，听得久了还会因为那毫无感情的语气和声调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不过这倒是问题不大，作为唯一的听众，唐钰封对此倒是没多少意见，反而觉得这个声音还挺符合自己的想象中的系统该有的模样。
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在唐钰封耳边：“宿主，已搜寻到引发世界混乱的真正罪魁祸首。”
唐钰封当即停下自己用毛巾擦汗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当即严肃了起来，沉声追问道：“是谁？！”
系统：“正是您的同校同学——宋世安。他过去不断往来于数个位面之间，编造了无数的谎言欺瞒世人。他就是那个让世界变成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
“为了拯救世界，作为天道选择救世的天选之子，宿主，您必须得尽快动手杀死他，以结束如今的这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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