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封愣了愣, 像是没想到系统居然会给出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作为过去曾被系统引至修真道路上的现代修士，他自然会相信系统说的一些话。
因为自己作为天选之子的身份，他在过去甚至就已经早早做好了未来可能要为了这个世界动手杀人的准备。
但他显然没想到, 他预想中可能会遇到的事居然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以至于只叫人觉得莫名其妙。
唐钰封想了想近来宋世安骤变的身份，以及国家那对宋世安几乎毫无遮掩的倚重, 还是不敢相信宋世安居然是整个故事反派, 当即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宋世安？你确定真是他？”
在这之前, 他一直都把宋世安当做是他这段仿佛传记故事中的重要男配，当做是自己在整个校园阶段内必须的竞争对手, 以及未来重要到能交付后辈的兄弟伙伴。
里通常都是这么写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系统居然突然和他说宋世安是这场灾难出现的罪魁祸首, 是故事中的反派。
系统笃定地再次重复道：“当然，检测结果显示就是他！你别看他装着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实际上却都是在借助着国家的威势和配合, 在其他位面的人面前不断收拢权柄自称为王, 想让自己成为君临无数位面、掌控整个世界的神！”
唐钰封将信将疑：“可我看他也不像是什么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啊……再说了, 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国家的监管下, 每次出行边上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全程陪同, 进了学校也有老师负责监管他的学校，每天似乎也只有在上厕所和回宿舍的时候才不会被人盯着，你确定你真的没出错？”
这倒也不是出于对宋世安人品的信任, 唐钰封做出如今这样的判断，无非是在过去十几年的教育中衍生出来的对国家的信任。
……算算时间, 他在小学时被带上红领巾、跟着伴奏和同学一起唱国歌的时间, 可远比系统出现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呢。
而如今他信任的国家愿意信任宋世安, 他自然也愿意对宋世安额外多上几分耐心, 转而怀疑他这个本来就有点bug的系统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一想到“系统可能出错”的事，唐钰封就跟着被迫回想起了不久前他一度想让其彻底死在他记忆中的一个意外……
“你真的能确定宋世安就是那个反派？会不会是你不小心感知错误了？上次你发给我的那个任务奖励就出问题了，直接带着全校穿越到修真界，直接让我多了一个处分。”
“现在这个反派的问题最少也事关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别回头你又和我说感知结果出错，连累我暴露在真正反派面前也就算了，还被迫背上一条无关性命。”可能是又说到了上次系统任务奖励出错导致他挨了同学无数白眼的经历，唐钰封说话的语气里都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埋怨。
系统再次保证：“天道有缺，系统各功能难免会出现bug。但本次已经过多次搜索确认，宋世安就是造成如今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此结果决计不会出现错误！”
“是么……”在系统的再三保证下，唐钰封终于开始交付出了自己的信任，开始把宋世安当做是毁天灭地的大反派来看待。
就算是之前，系统因为天道缺损而出了岔子，出现了bug让他挨了一次处分，但在更早之前，正是因为系统的出现和教导，这才让他终于走上了修真的道路，进入了修真学院学习。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原则上来说还是挺信任这个系统的。
唐钰封终于开始思索把反派宋世安拉下水的办法。
可是想来想去，反派的进度比他这个主角走得快多了，任凭他再怎么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最终也难以找到哪怕一个开心的方案。
唐钰封忍不住为难道：“那这能怎么办？就现在这情况，就算是知道他是反派也没用啊。宋世安已经先我一步取得了国家的信任，甚至现在就在国家的保护之下，我肯定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啊……”
系统适时出声鼓励：“宿主，您可是天道选择的天选之子，注定拯救世界于水火中。以您的实力，想必一定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唐钰封自嘲：“我的实力……算了吧，还拯救世界的天选之子，哪个天选之子是靠着给反派弯腰鞠躬喊陛下拯救世界的。”
系统：“邪不胜正，宿主您大可对自己再自信一些。同时，因为情况特殊，系统商城内也因此刷新出了新的物品。商城内如今有致命的毒药，也有高危的法阵武器——这些都是为了这个剿灭反派的任务重新刷新出来的物品。”
“只要有严密的计划和方案，必能将宋世安这个罪魁祸首彻底剿杀！”配合着那没什么语气起伏的机械音，系统没什么感情的声音里至此终于带上了一点似人的狠厉与森然。
唐钰封已经习惯了系统这没什么情感的声音在说起一些特殊句式后，因为话语内容而衍生出来的阴森了。
不过他也是真没想到，天道出品的系统居然在这件事上想得比他这一个大学生还简单。
……可能系统就算是会说话也只是一个冰冷的程序，本来就没多少人类的智商，更不懂普通人之间的人情世故吧。
唐钰封想着叹了口气，撇嘴有些郁闷地解释道：“事情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现在宋世安和国家之间的关系这么紧密，不说我能不能在重重保护下杀死宋世安，就是我能不能动手这件事怕是本身都有待商榷。”
唐钰封或者说全校所有同学都能感觉到，现在宋世安早出晚归天天请假，这十有八九回回都是配合国家行动去了。
现在也不知道国家的计划具体是什么，又进行到了哪一步，他就算是真要动手，也不能再国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动手。
这怎么着都该等着国家做好准备，有了后续的布置与安排后，这才是真正能动手的时候啊。
鬼知道宋世安要真是死了后，天上的虚像会不会还在。
最重要的本来就不是反派，而是如何让世界恢复和平。
要是他真的在这个时候动手了，这恐怕反而才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在这之前，因为系统在身，唐钰封一直也不是什么会注意到这点的人。但大概也就是之前系统曾在任务奖励上出错，甚至于系统自己也承认因为天道有缺系统本身存在些许bug，让他知道就算是天道派下来的系统也会有靠不住的时候，这才终于学会了冷静思考。
系统劝说道：“但如今恐怕也不是宿主您能思考什么两全之策的时候了。宿主，宋世安对各个位面的影响越来越大，他本身还有着能蒙骗世人的绝妙话术，要真是未来你们当堂对质，我不觉得你有能力匹敌他精妙的演技，以及完美仿若真相的谎言。”
“为防出现意外，为防他率先在众人面前将你指认为幕后黑手，在他的影响力在各个位面彻底抵达极致前，您还是尽快动手比较好。”
唐钰封没应声。
他陷入了沉思，还是想要找到一个完美的两全之策。
大概是系统话语中的那句“提前指认”最终给了他合适的灵感，唐钰封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别说，还真叫唐钰封找到了一个勉强能算是可行的计划方案。
因为看得多，对各种主角逆袭的套路都有所了解，再加上如今反派背靠国家，宋世安和国家之前的关系连接出了一片让他这个天选之子都无从下手的紧密保护网。
在这两者作为提示的前提下，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办法。
唐钰封脸上至此终于露出了一个能算得上是轻松的表情：“有了，我想到能让宋世安合法伏诛、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系统配合地追问：“是什么？”
唐钰封满脸都是仿佛预见了未来成功的喜悦：“听说过一些里用国家当后盾的剧情套路么。宋世安既然能用花言巧语取得国家的信任，那我自然也可能做到这一点！”
“我有你，有一个能检测未来危机、兑换各种神器的系统。只要我们一起联手，必定能从反派手里夺回国家的信任，让国家出手想办法对付宋世安这个幕后黑手，维护世界的和平！”
系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钰封说出了这样一个系统过去从未听说的套路，震慑了这个可能过去一度认定了天选之子必须单打独斗迈上巅峰的系统。
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才接上了他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宿主，您确定这个方案可行？和宋世安那蒙骗了数个位面的话术想比，我不觉得您在这一点上能从对方身上取得优势。”
“要不还是换个别的方法吧。只要满口谎言的宋世安一死，没人从中作梗，想必您未来也能更顺利取得国家的信任。”
唐钰封无奈：“主要也是没有别的方法啊，我之前不是都说过很多次了么，而且万一国家要审讯反派怎么办？缺失重要线索可是会反而导致事情越变越糟糕的。”
“再说了，我这个方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啊。里不都有类似套路的，这就叫做国家帮我打脸升级。国家都能相信情况特殊的宋世安并配合对方一起行动了，面对我这个比反派更特殊、身怀系统的天选之子，肯定会更重视。”
“要知道，在绝对的证据下，所有花言巧语都毫无用处。”天选之子唐钰封恢复了自信。
唐钰封越说越觉得可行，在反派宋世安就住在同一栋宿舍楼的前提下，危机感逼迫着他越发紧迫地想要开始行动。
唐钰封严肃道：“系统，你说的对，危险正在不断迫近，我这就先去找老师好好说这件事！”
说着，像是担心自己在去往找老师说明情况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与阻拦，他还不忘拿起自己的法器，一往无前、满脸坚定地地冲向了他印象中有学校老师驻守的一楼。
他知道的，因为宋世安如今在国家那里挂靠的重要身份，最近宿舍楼这边晚上一直都会有学校的老师取代以前负责管理宿舍的生活老师，轮流驻守在这栋宿舍楼的楼管办公室内，这即是监督也是保护。
不过现在，这也算是正好方便了他的行动，让他尽可能快地接触到学校老师说明情况。
想必在这之前，宋世安决计不可能会想到，这层对反派的保护反过来也可以是他这个天选之子的机会！
面对此情此景的系统：……
第182章 反派竟是我自己
位于宿舍楼一楼的楼管办公室内, 今天负责在这值班的学院老师也按时出现在了这里，在用神识注意着周边动静的同时，还不忘批改学生的作业来消遣时间。
也就是在这时候, 覆盖了整栋宿舍楼的神识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行动异常的学生。
……只是叫人有些想不通的是，那个在他感知中的学生小心地绕来了宋世安的宿舍, 转而朝着他附近靠近。
值班老师一个激灵抬头定定地看向房间门口, 右手紧紧地攥紧了自己手上的法器。
那只刚才还被他用于批改学生作业的钢笔瞬间被输入大量的灵力, 几乎是瞬间从一支平平无奇的钢笔变成了致命的武器，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它的主人用力挥舞着凭空画出数张危险的攻击符箓。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片刻后, 那个行踪诡异的学生终于从他的感知中跃出, 出现在他的眼前。
即便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学校里的学生，甚至于对方看着像是一个莫名熟悉的熟面孔, 这位值班老师依旧也没有放松警惕, 右手仍紧握着自己的法器，沉声质问道：“宿舍楼的门已经关了，你这个点来这里是做什么？！”
唐钰封显然也能算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或者说在他挨了学校的一记处分后, 羞耻感让作为天道之子的他也早早学会了放下身段。
唐钰封看着对面仿佛只要自己哪句话说错便会毫不留情出手的值班老师，极其识时务地出声说明来意：“老师, 我来这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的。”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我能不能离近一点和你悄悄说？”见值班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自此也算是明白了对面老师的意思，再度无视系统的警告声继续往下说, “好吧，那我们就这么说吧。老师, 事情是这样的, 我身上其实有一个能预知未来、兑换各种神奇物品的系统。”
“在一年多前, 在系统的警示和教导下，我就知道了地球如今会遭遇的这场浩劫，并为此来到了修真学院进入学习，而就在刚才，系统突然告诉我，和我说了那个引发这场浩劫的真正罪魁祸首。”
几乎没怎么犹豫，在提前做出决定后，出于过去十几年对国家的信任，再加上这个点现在出现在一楼的也没什么不相干的人，唐钰封便几乎是坦然地说明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他的神色太过笃定，以至于连他对面的值班老师一时间都有些恍神，差点拯救信了他的邪。
毕竟如今灵气复苏，最近天空中还额外挂上了虚像，什么稀奇事没发生过，出现一个什么什么系统好像也能算是正常。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盯着看看久了，他终于意识到对面的剑修学生到底为什么会让他一个符修觉得眼熟。
想到过去因为他装配法器不当而引起了全校穿越的意外，要真如他刚才说的那样身怀系统预知未来，怎么可能会自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别不是压力太大产生什么错觉了吧。
值班老师的权限让他暂时还无法得知宋世安不久前带回地球的虚像出现的规律，他只觉得修真学院内，应该为这些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学生额外再加上一个心理咨询室。
他一时间甚至都不觉得眼前的唐钰封刚才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好在对方紧接着就说出了一个近来全校师生都最为关注的一个人。
“老师，我知道我这么说您可能不相信，但现在说的这些都是真话，你一定得相信我。”唐钰封说着再次压低了声音，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了后面的话，“那个人是宋世安。老师，就在刚在，我的系统突然告诉我，宋世安就是造成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为了国家的安危，我们必须得尽快把这个重要消息上报！”
值班老师一听到那个熟悉的人民，至此终于第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赞同：“确实，你说的对，这确实得上报了。”
事关宋世安，就算是看着像是个玩笑话，他也必须得把这件事上报。
虽然他的心路历程和唐钰封存在差别，但双方最终在此勉强也算是取得了一个两人都会觉得满意的结果。
值班老师当即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学校的校长。
而和学校的这些老师不同，也算是为了能让学校内有一个明事理、知道问题严重性的人能勉强掌控住全局，并配合国家进行行动，校长显然也算是知道一点内情。
在收到信息的瞬间，他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这个被学校学生用笃定口吻说出口的系统和那位幕后黑手联系在了一起。
他迅速联系了同在郊区的异常物品管控中心使命情况，并当机立断安排了几个在时间上有空缺的学校老师赶往了宿舍楼附近，以防出现意外。
很快，宿舍楼门口就聚集了不少收到消息后到场的学校老师，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专车很快也跟着一起出现在了学校门口，并长驱直入地开到了宿舍楼门前。
可以说唐钰封还是第一次见到排场这么大，还专门用来迎接自己的大场面。
也就是在这会儿，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一点自己是天选之子的感觉。
唐钰封甚至还因此主动和系统搭话，自信心爆棚：“你看，他们这么重视我，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误。果然只有背靠大树才好乘凉，相信在国家的帮助下，我们一定能成功破碎反派的谎言。”
只可惜系统并不吭声。
唐钰封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这会儿处于兴奋之中，再加上本就不是急需系统帮忙的重要时间点，倒也没怎么注意这点小事。
系统不出声，他便也没再管系统，转而抽出心神观察周边的事物。
唐钰封跟着学校老师一起坐上了异常物品管控中心开过来的专车，看着所有人都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像是担心他下一秒彻底消失在原地，他忍不住再一次因此而心生感慨——
原来这就是天选之子该有的主角待遇啊。
唐钰封感慨着坐上了车，一路被送出校门，送到异常物品管控中心。
而在异常物品管控中心内，等待在这里的是一众神色紧张异常的工作人员。
因为不久前宋世安才从其他异世界带回来了一个和虚像相关的重要消息，表明虚像之下必定有罪魁祸首的踪影，结果现在虚像下的修真学院内就有学生主动找上老师，表示自己身怀系统。
这两者之间看着实在太过凑巧，以至于叫他们都不得不怀疑这里面会不会存在着什么阴谋。
他们把唐钰封带到了审讯的房间，开始细细地询问这里面的一些具体细节。
直到他们紧盯着唐钰封，细细盘问了数个小时，听着对方说起那套自己作为天道天选之子，系统从旁辅助给予帮助都是论调，甚至还正大光明一直指认宋世安才是真正的反派后，他们才不得不承认，具体情况似乎和他们想象中存在不少差别。
眼见对方一脸笃定地说宋世安用谎言蒙骗世人，借此机会来征服世界，还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甚至能当场把系统叫出来和他们当面对质证明自己，从头到尾的表情和语气都堪比影帝附身，看着没有半分露怯，他们不得不提出同一个他们过去从未想象过的可能——
不会是系统的谎言说得太多，给这个年轻学生洗脑太过，物极必反最终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吧？
看得出来，关于宋世安不久前带回来的那些事关虚像的消息线索，那位真正的幕后黑手对此显然也很是紧张，甚至于已经开始盘算着哄骗唐钰封对宋世安下黑手，以此来阻止事态越变越糟糕。
可对一个过去从未真正杀过人的现代年轻人来说，一腔爱国热血在强烈责任感的催化下，最终却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站在这里暴露了系统——这个真正故事反派的存在。
这还真是节省了他们的时间。
要是没有唐钰封主动站出来，他们之后怕是还要额外对修真学院全体师生进行一次筛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有确切的结果。
……不过真要说起来，那个什么系统用来蒙骗唐钰封的那串谎言说得好像也确实能算是有理有据。要不是宋世安有明确的录音作为证据，让他们间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然这会儿真听到这么一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解释，怕是也得迷糊一会儿才能做出判定。
问话的工作人员心情复杂地看着一脸正气的唐钰封，沉默地听完了对方的所有控诉后，让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坦诚地和对面的“天选之子”说明情况。
工作人员：“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清楚了……就是现在吧，我们也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需要告知你，情尽可能保持冷静。”
唐钰封现在看着还是很镇定的：“没事，你说。无论面对什么消息，我绝对都能保持冷静。”
笑话，以他作为天选之子的心理素养，过去他都能接受系统的出现以及自己作为救世主的责任了，还有什么消息能撼动他的心神？！
工作人员放缓语气，尽可能避免自己话给对方带来额外的冲击性：“事情是这样的，据最近我们得到的消息可以证明，有问题的可能不是宋世安，而是你身上的这个系统。”
唐钰封当即变了脸色。
唐钰封：……？？？
不是，这什么情况？！
第183章 一个忙碌的夜晚
和唐钰封解释清楚情况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期间异常物品管控中心也不忘一直监管着修真学院上空的虚像, 确认那个附身于唐钰封身上的系统有没有离开选择新的宿主。
不过也不知道转移宿主的难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得多的缘故，还是说系统认定了他们没有威胁，直至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彻底说服了唐钰封前, 位于修真学院上空的虚像依旧并未消失。
见此情景，工作人员当机立断对着眼前神情恍惚的唐钰封提出请求，希望对方能配合他们进行进行额外的检查和试验。
这位过去的天选之子如今显然也已经被现实击倒。
他看着像是几乎已经快听不清对面的工作人员刚才和他说的是什么的样子, 神情呆滞地坐着愣神了好一会儿, 末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对面的工作人员似乎又和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点头应声。
直到对面的工作人员见状实在不放心他的神志, 又放慢语速和缓地重复了一遍后, 双方才真正意义上地勉强达成了一致。
唐钰封很快坐上了专门给他安排的去往修真协会的专车, 此时那些把他一路送来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学校老师至今还没走，看着似乎是还想着把他一路安全送到目的地的样子。
而此时唐钰封再次面对着这些熟面孔，心头曾经的那点关于天选之子的自得已经彻底消失殆尽，回想起自己坐着这辆车来到这里时的神态和心情，这次挣扎着挪上车，心里只有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窘迫，仿佛正在被公开处刑。
他艰难地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平静坐上车, 坐在一众学院老师中间，只恨没有当场失忆。
不过这强烈的羞耻感倒是让他勉强从“天选之子秒变反派”的噩梦中惊醒，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了罪魁祸首。
唐钰封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质问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天选之子么？！骗子！”
系统不吭声。
它沉默得就像是过去从始至终都从没有自称系统出现在他身边，说他是天选之子一样。
唐钰封冷笑, 他微微偏头看向修真学院的方向, 学院上空的虚像至此依旧并未消失。
要不是确认了系统至今还在，怕是他都要觉得他的这个最近老是出错的系统又出了bug, 被迫掉线回答不了他问题了呢。
……
唐钰封被一路护送到了修真协会, 单独进行检查。
因为过去宋世安曾展露出来的那份特殊性, 坐落在这个城市的这处修真协会算得上是全国范围内设备最完善的分部之一。如今唐钰封被送到这里后，当即就接受了一次最为全面的检查。
然而就是这么齐全的设备设施，连着十几台仪器检查下来，最后却也没办法从唐钰封身上找到哪怕一点异样。
他的检查报告看着几乎和其他普通现代剑修没什么区别，唯一那部分不同纯粹只是因为他与其他剑修的剑招术法、擅长侧重点存在区别，导致出现了细微的差别。
这份报告看着实在太过正常，以至于不久前对方曾亲口说明的“系统”都是他本人的无端臆想。
但唐钰封的反应并不作伪。
这个普通的学生显然没有宋世安那样被强制加强过的演技，无论是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份认定自己是天选之子时的自信，还是之后得知真相时的失魂落魄，都表明了他笃信系统存在的证据。
而对方说明的那些关系系统的信息，也能和宋世安提供的那些其他位面的“前辈”“神明”对得上号，那个给唐钰封提供了其他位面武器物品的系统商城更是最为明显的证据。
……更别说在这之前，对方手里那柄带着全校穿越的法器如今也能成为系统存在过的证据。
“要不还是再认真检查一遍吧。”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看着手上这份正常到显出异样的报告，忍不住再一次出声提议。
“刚才修真学院那边的人表示学校上空的虚像还在，那个‘系统’现在肯定还在唐钰封身上。要是再认真检查一次，说不定这一次就能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但我们刚才就已经重复确认检查过好几次了，最后就是这个结果。”异常物品管控中心总负责人对面，修真协会的研究员克制着忍住即将涌到嘴边的哈欠声，忍耐着自己半夜被惊醒的脾气尽可能好声好气地回答，“从他身上，我们检查不出哪怕一点问题。”
“要不你们再确认核对一下，确定这个唐钰封是不是真的身上有个不对劲的‘系统’？要我说，要真是被什么‘系统’指挥着做事，他压根也不可能自己主动落网，这么配合我们进行检查吧。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阴谋，比如说主动推出一个正常修士来糊弄我们拖延时间什么的？”
显然，出于对自己研究的自信，相比起怀疑检查结果是不是存在问题，他更偏向于“系统”存在的真伪，于是不由开始阴谋论了起来。
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摇摇头，否定了对方的疑问。
他在这之前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但就如今的结果来说，目前除了唐钰封之外，修真学校内没有哪怕一个学生显示出了异常的举止。
尽管他们并不会放松在修真学院内对学生的筛选，可现在他们必须得将所有嫌疑人都当做身怀系统来看待。
与其说是唐钰封身上没有问题，但基于之前他观察到的对方的情绪变化，他更愿意去相信实际情况是目前的技术检验不出那位横跨了四个世界的幕后黑手。
只是如果目前现有的手段无法检测出对方的存在的话，那他们到底还能怎么证实研究“系统”的存在，乃至于结束这一场灾难……
总不能说像是之前宋世安意外感知到“神明”存在的情况一样，对所有有嫌疑的年轻修士下黑手吧。
就算不说什么道德伦理，直接动手最终的结果也全无用处，反而会让如今的局势变得越发混乱。
虽然因为修真位面魔尊的案例，得知了“系统”本身在意识到不对后也会在人群中转移，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看着像是吃亏，但修真学院上空的虚像至今还存在，这也说明了“系统”的转移需要额外的时间。
要真是鲁莽行事什么都不管直接下黑手，但凡未来“系统”换了个不知道哪个国家哪片区域的宿主糊弄，也不知道他们未来还能不能勉强保持住社会的安定。
事情真是越想越糟糕，好像就算他们得知了“系统”的具体存在，这一切最终也没有半点实质的意义。
除了用仪器探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行的检查方式么……
焦头烂额之际，对面的研究员突然出声说道：“除了机器检查之外，或许可能试试让其他高等级修士用神识扫描，我们的一些仪器都是模仿了这个神识扫描的过程，不过修为得足够高才行，不然最后的扫描结果十有八九还不如机器。”
“当然，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术法检查那个‘系统’是否真实存在，这似乎也不是不行。”
总负责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了口。
不过这样也好，给了他其他能选择的可能。
找其他高等级的修士或使用其他的什么特殊术法么……
总负责人想起了不久前宋世安在感受到“神明”存在瞬间说出的内心感想。
“感觉和自己的气息存在相似。”
相似这一点倒也能理解，宋世安穿行于各个世界之间，和现代现代修士相似但不相同的气息赋予了他游离在各个世界之间的资格。
而那位幕后黑手估计也同样是因为在各个位面都留有足迹自由穿行。
或许就是这一点上的箱通风给了宋世安双方气息相似的感觉。
如果让那头修为高深的龙来检查唐钰封的情况，感知对方身上有没有其他和宋世安相似的气息存在，这似乎也不是不行。
至于“系统”的来源……
记得宋世安作为键修，虽然用起术法来不是很文明，但那种堪称是言灵的能力在这之前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或许让宋世安或是其他类似的修士来进行探查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当即决定带着唐钰封回去找云游帮忙探查，顺便找了几个术法能力接近于言灵的其他修士，并顺带着给宋世安也发了一条信息，看看能不能以此为手段找到“系统”的踪影。
……
星际位面，虚像上方。
星舰指挥官自听到宋世安和他提起虫族起，就将双方的全程对话整理成报告发给了自己的直系上司，并在整个军部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虫族怎么可能是阴谋下的人为产物？
在看到报告的瞬间，几乎说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对此生出了质疑。
然而回想起先前出现在机甲联赛赛场上的虫母——它的尸体如今已经被完整摆在了联邦某个研究院的罐子里用以研究，在那些幸存回到联邦的参赛者口中，乌鸦星盗团的出现似乎就和虫母存在着巧合，凑巧到显出了刻意来。
……而且，如果串联上宋世安说的这番话，似乎也终于能解释清楚宋世安为什么会在联邦待上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
近来，伴随着不断传回联邦的发生于虚像中的惊变，越是清楚这个圣罗华帝国的体量有多大、情况有多复杂，先前那套学习联邦新知识的说法就乐师难以套用在这上面了……
看来必须得和宋世安好好谈一谈了。
第184章 两国交流前奏
【小宋, 你上午来一趟异常物品管控中心，接你的车差不多早八点左右会到达你们宿舍楼底下，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宋世安一觉睡醒就看到了手机里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发过来的信息。
他算了算时间，这个时间点看着好像差不多就是他以前走出校门, 坐上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专车处理各项事务的时候。
等着他洗漱好去食堂吃完早饭回到宿舍楼的时候, 那辆眼熟的车就正巧等在了宿舍门前。
如今不只是宋世安熟悉这个流程, 学校的其他师生也早就习惯了这辆陛下专用的专车，习惯了全校唯一的君王陛下的排场, 甚至于虚像之中其他位面的人也能凭着这辆专车张扬的外形, 在人群中简单定位宋世安的位置。
也不知道那些联邦人是不是真从这辆有着特殊含义的专车上, 确认了此时那位年轻的隐士王国君王就在这片虚像之中, 夹杂在一阵同校同学的“陛下好”的招呼声里，宋世安突然听到了一个略显空旷的说话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轻飘地拂过学校的上空。
……大抵也是因为近来虚像离地面越来越近，再加上对方或许也尽可能地放大了说话的音量, 即便是在地面，宋世安也得以听到些许说话声破开大片虚空传至他耳边。
宋世安几乎已经能从周围其他同校同学没有半点异样的反应中，猜到了说话者的身份。
他猛得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果不其然，原本映出大片星空的虚像再一次被第二军团星舰指挥官那张眼熟的脸覆盖。
哪怕听不懂对方的言语，回忆近来和这些联邦人的往来，宋世安就差不多已经能猜出对方的目的和打算。
十有八九就是想再和他好好谈谈那些关于虫族战役的话题。
这恐怕就是将星际的联邦彻底一起拉下水的时候了。
宋世安迅速意识到了这次谈话的重要性。
他简单和来接他的工作人员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在耗去那点仅剩的从容从对方口中得到他心知肚明的答案后, 这才抄起键盘接连施法让自己能听懂其他位面的语言, 踩着键盘飞上了天。
离得更近了一些, 宋世安才终于能听清那位星舰指挥官刚才究竟在说些什么, 无非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能用于面对面交流的手段, 于是不得不碰运气隔空瞎喊找人。
看到宋世安踩着键盘飞上天出现在他面前, 这位星舰指挥官连说话的语气都振奋了不少。
“宋世安陛下，感谢您愿意在百忙之中额外为我抽出时间。”在最初的客套寒暄后，星舰指挥官在简短的铺垫后，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明了这番突兀打扰的目的，“陛下，想必以您过去对我们联邦了解，您应该也清楚我们联邦的那些机甲制造大师对圣罗华帝国制造工艺的推崇。”
“如今那些机甲制造大师在听闻‘圣罗华帝国突然出现’的消息后，便专程赶来了这片星域，甚至于还在不久前专门向联邦提出了想要与您的帝国交流技术的意向。”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再加上联邦本身也有正方面的意向，请问陛下您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共同促进这场两国之间的问话交流？顺便，我们或许还能再好好谈一谈昨天说到一半、的话题。”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照着自己军部直系长官提供的述词，委婉到堪称是小心地说明了联邦的想法。
看似全篇都像是在询问两国技术交流的可行性，然而最重要的却单单只是末尾那一句。
实际上那些联邦的机甲制造大师已经来到虚像附近观察了好几天，实际上那些机甲制造大师出于对他国工匠、未知科技的尊重，从未提出类似的需求，只想着顺水推舟促成双方的交流。
但为了避免引起整个联邦的震荡，他们只能以此作为筏子勉强强撑场面。
也不知道虚像对面那位年轻的君王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这个过去素来直来直往的军人说着还小心观察宋世安脸上的表情，生怕对面那位年轻的君王因此而会错意。
不过再怎么年轻说到底也是个君王，这点弯弯绕绕显然还能能听明白重点的。
宋世安虽然是个表面皇帝，但他最近遭遇的那些经历哪一个不比这句委婉的话来得更加曲折。
“当然，时间就放在明天上午可以么？在出发前，我还有别的事需要解决，而且我们这边组织工匠参与交流同样需要时间。”宋世安简单算了算自己之后为了这场交流需要做各式准备，大致给出了一个合适的时间。
……他倒是挺想抓紧时间在一天内解决所有麻烦，只可惜无论是去修真位面请来锻器师，还是去西幻位面叫来魔法师，这些都需要他花无数时间精力提前准备，更别说异常物品管控中心那边似乎还有事要处理。
也就是当着星际位面星舰指挥官的面不好不直接掏出手机临时询问，不然就看如今虚像的状态和需要提前准备的各项事务，异常物品管控中心那边的工作人员给出的交流时间恐怕也和他想的差不了多少。
星舰指挥官闻言似乎是有些失望，他看着比宋世安更加希望两国之间的交流能尽可能快地开始。
但他最后还是克制着装出满意的样子，五官略微扭曲地拧出一个笑：“当然，这也算是我们的荣幸，一切自然由陛下您来决定。”
这场涉及后续两国交流的对话之后很快在几句客套声中结束。
双方又互相礼貌接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场面话，最终宋世安找准了机会道别离开。
星舰指挥官看着宋世安离开的背影，在通讯球的投影彻底消失前，堪堪留下了半声叹息。
……
宋世安坐上了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专车，这次终于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因为刚才的那次谈话，宋世安在来到异常物品管控中心后，先是照例接受了一次工作人员的细致询问后，才弄清楚了异常物品管控中心总负责人发短信把他叫来这里的原因，知道昨晚那位“天选之子”在系统的催促下，反手釜底抽薪自投罗网的曲折故事。
至此，宋世安总算是知道那位剑修班的唐钰封为什么总和自己看不过去了。
亏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看到了对方挨处分的窘迫场景，使得唐钰封因此而心生不满，感情对方在这之前其实是直接把自己当做是故事里第一阶段校园副本内的小BOSS，天天想着和他比个高低啊。
……就冲唐钰封表现出来的这股背靠国家来打败他的决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额外感谢对方对自己实力的认同。
“……还有就是，小唐确实也没说谎，在他的配合下，云先生确实从他体内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和天道有些接近的气息。”异常物品管控中心总负责人一边和宋世安说明情况，告知对方昨晚发生的意外，还不忘顺带着提起后续的安排，“对了，你之后去星际的时候，记得顺带着把小唐也给带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之前喊来的那些修士修为不够高，除了云先生能从小唐身上感受到一点异常的气息之外，截至目前为止，其他任何修士都没能从小唐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点不对劲，就更别说凭借这个线索找到‘系统’的真身了。”
宋世安闻言却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让那些修真界的修士来……可修真界的那些修士修为高归高，但他们对付敌人的手段也同样算不上和善。”
“要真是把小唐推到修真界的那些修士面前，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待遇。”
宋世安有些拿不准那些修士在知道了唐钰封身上的情况后会作何反应。
但一想起那两个当着自己的面变成白痴的魔修，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修为高深的魔尊，在自己哪怕作为修真界的“键盘真人”还曾直面相关威胁的前提下，便不大敢直接将唐钰封推到那些修真界的修士面前。
总负责人跟着沉默了片刻：“……你说的对，那些修真界的修士三观确实和我们不一样，再加上小唐也是为了国家自己找上门来配合研究的，这确实得好好斟酌一番再做决定，必须得尽可能保证小唐的安全。”
……他显然也想到了宋世安曾口述的那两次用在魔修手上的逼供手段，也不知道那些修真界的修士在好不容易找到唯一能当做是线索的唐钰封后，会不会将这个被系统附身的倒霉年轻人偏激地当做是魔修来对待。
“希望在正式出发前，我们的这些高阶修士能想到办法从小唐身上找出‘系统’并将其控制住吧。”
“我之后再去问问修真协会，看看能不能再从其他城市调来其他修为高的修士，亲自上手试试。”
第185章 第四重虚像
目前最重要的事恐怕就是明天上午和星际位面的联邦人的谈话了。
为了能尽可能减少意外麻烦的发生, 最简单的做法尽可能减少当时在场的那些人身上的不确定性。
在和宋世安商量起明天上午与星际位面的联邦人交谈前的准备时，基于这样的想法，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提出了这样的想法：“看情况, 这次见面的重点应该还是虫族的事, 用作托词的两国交流应该就是表面做个样子。为防出现什么意外, 直接让我们的锻器师跟着过去和那些联邦人交流, 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因为清楚宋世安之前的经历，总负责人大概也清楚星际位面提出的那个文化交流具体交流的会是什么内容，也知道那些联邦的机甲制造大师究竟想要学习的是什么东西。
……感觉要是因此再去一趟修真界, 能不能说动修真位面的那些炼器师倒算是其次, 最重要的还是担心会因为这额外的一趟行程，在来去无极宗的同时惹出别的麻烦。
宋世安想了想他们这边锻器师的水平。
虽然制造法器的能力和那些修真界的炼器师差得有点多, 可能真正上手也没办法表现出那些修真界炼器师的水准, 但想来星际位面本来就没有什么修真的基础, 双方恐怕光是在最基本的修真理论上就能空口说上还一阵子。
更别说两国交流也不是光让他们的锻器师单独站在那, 手把手教联邦的机甲制造大师修仙, 你一句我一句的, 很快就能把时间耗过去。
都是知根知底的知情者, 配合着演起戏来也不会露馅。
宋世安越想越觉得合适，没怎么犹豫就应了下来：“确实可行, 那就这样定下来，到时候找几个锻器师和我一起穿过虚像去星际。”
之后双方又继续用排除法删选了一下之后的其他同行者。
因为此行的目的就是带上西幻位面的魔兽，试着和那些星际位面的联邦人解释清楚虫族出现的原因，在串联过去的经历合理化描述幕后黑手的存在, 把之前说的一些意味不明的托词尽可能合理化。
尽管到之后宋世安用于和联邦人多话的台词还有待商榷, 可稍一排除, 他们便能发觉这一趟完全用不到修真位面和西幻位面的配合, 光靠这些现代的知情者就足以配合宋世安完成这一次的谈话。
粗略一盘算，这几乎能算是宋世安近来难度最低的一次任务了。
甚至还有额外的时间给他细细琢磨编纂台词！
在接连遭遇数次对演技的考验后，宋世安还是第一次在出发前感觉到轻松。
……
与此同时，库房内。
和此时宋世安堪称心平气和的心境不同，在唐钰封身边，随着时间的流逝，库房内的气氛却显得越发焦灼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接二连三地不断有脸生的高阶修士被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引进库房内。
然而这些周边其他城镇的高阶修士的到来，却同样没能给眼前的僵局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
他们所有人在面对着那个寄居在唐钰封体内的“系统”时，同样对此无从下手，感觉不到哪怕一点系统存在的痕迹。
显然，在这个本身存在着修真学院、拥有数位高阶修士坐镇的城市都对此毫无办法的前提下，其他后续赶来的修士对此显然也毫无头绪。
恐怕在这样凝固的气氛中，也只有那头见惯了大场面的恶龙还能自在地抓着自己手里的手机，一脸无所谓地伴随着游戏BGM继续无所谓地打游戏。
带着点懒散语调的声音在热血紧张的BGM的伴奏映衬下，无论他说些什么最终都显出了一种近似于正直的敷衍。
明明刻意在库房内对唐钰封进行检查，当着这头龙的面进行尝试的原因就是为了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些许提点，可结果恶龙全程都只给出同一个说法，懒惰到连语序都懒得变一变。
听了久了，他们心下最开始那点对方在认真严肃对待此时的错觉也随之消散，只觉得这头龙恐怕一心只记挂着自己手上进行到一半的游戏，全程无视他们这边的进度。
……尽管他们在磨蹭了这么几个小时后也确实没什么实质突破。
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办法，等到宋世安和总负责人商量完了大致事项来到库房后，最后见到唯一能称得上是成果的东西，大概也只有这些现代修士对那头恶龙隐晦的不满。
一时间库房内甚至都没人说话，只有恶龙手机里不断发出的象征着“击杀”的音效。
“要不小宋你上手试试？我记得你的术法形式好像也挺特殊的吧。”因为全场几乎没人说话，气氛凝固到几乎影响人对温度的感知，总负责人想了沉默了片刻，最终也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能说的，干巴巴地这么出声提议了一句。
“……行，那我就试试吧。”宋世安应了一声，反手掏出了自己的键盘。
时至今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宋世安已经对自己用键盘施法这件事毫无感觉。
没理会那些外地修士在他掏出键盘后惊异的眼神，抬手在键盘上就是一串流畅动感的打字声。
要是忽略他在键盘上打下的字符的内容，光看那因为过去假装乐师时刻意练出来的略显出几分优雅的动作，怕是都会让人恍惚觉得宋世安正在弹钢琴。
……还真是无愧键盘作为打击乐器的外号。
“不是吧不是吧，那么明显的天道气息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又不是睁眼瞎，总不至于线索都摆在自己面前了还什么都感觉不到，眼睛长了和没长一个样吧？！”
就算是骂起自己来，宋世安也毫不留情。
打下一长串的文字按下回车作为收尾，宋世安左手在键盘上一个流畅的连按，一齐按下了ctrl和F开始搜索感知系统的存在。
因为无论是修真界的其他高阶修士，还是眼前的这头恶龙，他们从这位幕后黑手身上感知到最多的都是天道的气息，宋世安这会儿也把目标放在了这上面，搜寻天道的痕迹。
但大概“天道”一词对宋世安这个修为的修士来说本就显得有些空泛，宋世安的施法倒是完整走到结尾了，也没忘记要用ctrlF来收尾让术法成型了，可术法堪堪被用出来，几乎没能维持多久便瞬间在空中消散化作虚无。
好似宋世安从头到尾都像是没用过术法的样子。
云游连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这个他重复过无数次的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这不行啊，人怎么可能找到自己毫无理解的概念？怎么可能找到自己全无理解的东西？或者说，正是因为你对‘天道’一无所知，就算是隐约感觉到了但最后也会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将其下意识忽略。”
这还是那套刚才恶龙重复和这些现代修士说过了无数次的说辞。
光是听到这一套耳熟的论调，在场的其他修士一听到这句话，脸上就露出了些许不自知的烦躁。
不过在这之后，恶龙倒是紧接着又给出了另外一套之前从没说过的说辞，以此来表明自己虽然一直在打游戏，但全程都尽职尽责地关注着这边的进度。
云游倒还记得之前其他人和他提起过的事，并在此时顺势提出，叫人知道他也确实有过思考：“相比起寻找‘天道’的气息，你倒不如在这位倒霉蛋身上，找找和你气息近似的存在。在有着追能理解的事物作为参考的前提下，或许你能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在场的其他修士估计是都没想到眼前这头龙居然还是能说出其他话来，闻言都愣了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不知道这头龙过去做派的宋世安，扭头再度施法查找“系统”存在的痕迹。
这一次，当他按下ctrlF后，术法居然还真就成功成型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系统”藏得太深，还是对方也额外使了些别的手段隐藏住自己，哪怕拼上了自己一身灵力，宋世安还隐隐觉得这点灵力不足以作为找到“系统”存在的代价。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明明离得这么近，唐钰封本人也还站在自己眼前，却还需要动用这么多的灵力才能施法成功……
宋世安从中隐隐开始意识到不对，他当即扭头看向恶龙，直言想要从对方身上借点灵力：“那什么，我修为不够，你借我点灵力。”
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对方答没答应下来，担心因为灵力输出不够术法彻底崩塌，刚才的努力全做了空，当即通过自己和那头恶龙身上的主仆契约抽去灵力，以此来维系术法。
同一时间，感觉到自己体内被大片抽空的灵力，这头看着一直淡定无所谓的龙终于变了脸色，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手机。
“喂，宋世安，你悠着点啊，别抽太多回头把本尊给折腾没了。”在死亡的威胁下，至今还记挂着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契约的恶龙大惊失色，忍不住出声提醒。
只是感觉自己的灵力被持续地大片抽走，没能在这情况下坚持多久，恶龙很快又迅速跟着改了口风：“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你要是再这么肆意地挥霍我的灵力，本尊之后可是要强制截断你这个术法的！”
所幸在抽走的灵力达到恶龙忍耐的极限时，在云游这句不满说出口后没多久，在海量灵力的支撑下，宋世安的术法至此终于成功被用出。
一条细弱的光线从宋世安的键盘上延展伸出。若是细看，怕是能从那连成一条线的光线中，看出刚才宋世安在键盘上打下的那一串文字。
它一路顺着唐钰封刻意放松下来的身体从对方的经脉中游走了一圈，慢慢又照模照样从手腕慢吞吞地游走而出，像是全无收获的样子。
“白耗了本尊这么多灵力，最后还不是半点用都没有。”云游对此显然很是不满。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那条细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光线却又有了新的动作。
它盘旋着浮上了天空，一路穿过了屋顶绵延到了天际。
宋世安见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跑出了库房，试图看它到底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只可惜那细弱的光线一直绵延到了天空，朝着远处延伸最终消失在了天际。
“这个方向……这个方向不是学校的方向么？”宋世安看着修真学院的方向，像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高度、这个方向……“系统”的真身别不是其他位面的人吧。
库房内的其他修士此时也跟着追了出来，见此情景当即毫不犹豫施法御器飞行，带着宋世安一路朝着光线的方向追了过去。
和宋世安想象中有些类似但又不尽然相同，术法指向的方向确实是学校上空的那些虚像，但实际连接着的却又不是那些宋世安看着格外眼熟的虚像。
光线一直连绵延伸到了三个虚像互相环绕对立的正中，半透明的灵力最终在那片毫无半点异样的半空中强行铺展出另一层连通清晰的虚像。
而术法在这之后仍不断往虚像中延伸，连带着虚像中显现的景物也跟着出现变化。
有些像是不断往前推进的拍摄镜头，虚像中的景物不断变换着掠过宋世安的眼前，最终指引着宋世安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张陌生的脸上。
第186章 截然不同的印象
宋世安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第四重虚像, 总算是知道自己被抽空的那些灵力都用到了哪里。
他看着虚像中出现的青年。
虚像中的青年看着长相平庸，那过于寻常、称得上是普通的五官大概一落到人群中，下一秒就会让此时注视着他看岔难以辨认。
但凡这虚像中多出现几个人影, 或许宋世安乍一眼看过去都会下意识将其直接忽略, 难以把他从人群中单独拎出来辨认。
他浑身上下唯一能称得上是有辨识度的大概就只剩下对方的眼睛了。
当虚像中的人察觉到不对扭头看过来时，那看着原本平凡至极的眼部线条在动作间骤然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以至于当宋世安隔着虚像凭空和对方对视时，只觉得自己实在凝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就是连修真界那些披着层年轻皮囊的门派长老, 恐怕都不会给他带来这样心悸古怪的感觉。
那绝不可能是一个正常青年会有的眼神！
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沿着他的脊骨往心口爬, 宋世安无端心跳加快，陡然从中感觉到危险。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心悸导致术法被迫中断，还是灵力消耗达到了阈值，另一边的恶龙强制切断了灵力的输出, 宋世安在惊愕之下甚至都没能感知到多少具体的细节, 直接的虚像中的古怪青年扭头隔空看向他们没多久后, 下一秒，那用灵力强制撑开的虚像再度消失, 人影彻底在空中消散开来。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空中居然还藏着第四重虚像么……”
周围其他修士后知后觉发声惊叹。
要不是周围其他人的交谈絮语声，宋世安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从没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 还是先回去在说吧，越来越多人发现不对看过来了。”
那么多高阶修士就聚在修真学院附近看向虚像, 这场景难免会给周围的一些普通人带来不好的信号。
担心他们这边的动静会使得本就不寻常的事被更加夸大地登上报刊, 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赶忙出声提议，示意所有人暂时离开，不要滞留在这片区域。
……
所有人都一齐回到异常物品管控中心。
在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场景之后, 之前所有的计划安排似乎都因此而被强制打乱, 必须得想办法重新安排了。
宋世安和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再次回到了会议室, 在一系列意外后重新商讨明天的计划。
另一边，库房内，其他被邀请至此的高阶修士满心复杂地再度回到了这里，神色里带上了几分阴郁。
差不多也就是在这时候，恶龙至此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摆出了这些现代修士不久前一直期待着的认真交谈的架势，看着终于像是愿意和他们交流了的样子。
即便此时显然已经没人想从这头龙口中听到什么建议。
“你们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说与本尊好好听听。”看见这些修士精神抖擞离开没多后便神情恍惚地走进门，恶龙倒是真想弄明白，刚才究竟是什么东西耗去了他那么多的灵力。
这些修士对此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当时空中凭空出现第四重虚像，这样的大场面恐怕附近是个人都能看见。
他们甚至还能遇见这一奇事铺满整个网络的未来。
“怎么说呢，刚才我们追着那光线冲出去，一连冲到了修真学院上空的那些虚像附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硬生生拨出来一个新的虚像，并一连看到了一个过去见都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我觉得那个年轻人看着还挺和善的，要是不是小宋的术法最终指向了他，我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和这些阴谋诡计有关系。”
“确实啊，感觉他看着就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说不准……不过我们也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想得这么偏激武断啊。又不知道小宋具体施法时是怎么操作的，说不定那个年轻人只是和‘系统’的存在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确实确实，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可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无辜的人被迫背上罪名！”
“果然还得是有确切证据后，才能给人定罪！”
话题越说越显得诡异，但偏偏在场看着却像是没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嘴上说着不要太过偏激武断，但那之后说出的那些字句中却又满满都是偏心。
“啧，那男的到底长得什么天仙样，居然把你们全都给迷住了……”恶龙看着眼前这些举止怪异的现代修士，光是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就咂摸出了一些不对劲来，“面善到这种程度，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学会偏信了……得，感觉你们看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系统’本人了。”
云游其实是相信面相这种听着玄之又玄的东西，也相信人在看到对方后心里的第一印象的。
一个人的性格总归会在他的面容上有所体现，就好像是一个表情维持得久了、做的多了后，总会在那张脸上留下些许痕迹，让人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内心里就随之情绪化地生出相关的印象。
但他从始至终都从不觉得，一个人能光靠对人的第一印象就能消除最开始基于原定事实生出的本能猜忌与怀疑。
这种好到叫人光是看一眼就开始偏信的第一印象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
听说那位“系统”身上存在天道的气息……大概也就只有对方在篡夺了天道的部分权柄后，这才导致天道之下，那些看到他的生灵对他生出无条件的好感，觉得对方看着面容和气善良。
感觉对方绝对就是冲着取代天道这一点来的。
……那个看着和气的陌生青年可没有你们说的这个善良无辜，实属所图甚远啊。
……
与此同时，会议室内。
在亲眼看见那第四重虚像的出现后，宋世安不得不再次和总负责人重新商量起之后计划。
而在商量明天计划的变更前，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弄清楚那个仅出现短短一瞬的第四个位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负责人取来了当时第四方虚像出现时的录像片段，拉慢播放速度和宋世安一起细细研究。
别说，这放慢速度仔细一看，还真就看出来了不少问题。
当时一镜到底快速掠过其他景物时，他们当时还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但这会儿放缓了速度仔细一看，几乎一帧一帧地把视频研究下去后，宋世安便从这虚像中看到了不少了不得的东西。
“这，这不是那些在雾中出现的怪物么。”宋世安指着屏幕边角一些看着格外眼熟的东西，连说话的语气都克制不住地惊愕。
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总负责人的脸色越发沉凝：“嗯，确实是它们……说不定近年来出现越发频繁的浓雾，也和他们存在关联。”
他们一点一点地研究录像的内容，不过录像时常本来就没多久，随着镜头的拉近，没看琢磨多久，视频的进度条便堪堪走到了头，那个叫人莫名惊骇的青年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
差不多也就是在这时候，宋世安听到了总负责人意料之外的又一声惊呼声：“等等，他怎么长得这幅样子？这和我刚才亲眼看到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宋世安压根不知道总负责人惊讶的点。
他认真看了眼屏幕上那张陌生的脸，实在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好惊讶的：“没有不一样吧，我刚刚他确实就长这样。”
“不，不应该是张这样的，我明明记得他应该长得更加温和一点的，看着也没有这么有攻击性。”总负责人边说边回忆刚才自己亲眼看见的那个青年，试图用言语来和宋世安描述自己刚才亲眼看到的那个年轻人究竟长什么样。
但话还没来及说出口，总负责人便瞬间噤声说不出话来。
他惊愕发现，如果真用语言描述，记忆中的那个青年无关确实和眼前屏幕上的脸完全相同。
……可要是光凭机械镜头可能出现的畸变，又怎么会把人拍得这么冰冷。
宋世安看着总负责人骤然陷入沉默的样子，越发觉得那个虚像中映出的人有问题。
再加上他当初本就意图凭借唐钰封体内的“系统”找到幕后黑手本人……
看来屏幕上的这张脸，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幕后黑手本人了。
宋世安：“行吧，差不多能确认了……估计这就是‘系统’本人了。我当时本来就是想用术法找到幕后黑手本人，看来我的术法也确实并未出现错误。”
总负责人回想着记忆中与如今屏幕上那张脸的不同，就是连他也开始隐约觉得不对劲，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
因为手上也确实没有其他的线索，再加上宋世安施法前敲下的那段文字或许也能作为唯一的证据，他们只能暂时把虚像之后那张陌生的脸当做是“系统”本人来看待。
就目前情况来说，有了新的突破口，原定的明天上午的行程或许也得跟着再变一变。
还好此时还有额外的时间给他们临时编排新的台词和剧情。
在这之后，宋世安继续和总负责人讨论起新的后续行程。
不同于最开始的决定，在说明星际位面虫族战争出现的原因的同时，宋世安和总负责人还一直决定了到时候要说明这第四重虚像的存在，甚至不惜为此专程再额外把唐钰封带上，试着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施法作为证明。
而这同样也是修真位面那些修士如今极为关注的问题。
那既然要和那些星际位面的联邦人说明这么重要的事，额外再去一趟修真界把那些修士一块儿带上，这好像也就是件顺带的事。
商议结束后整理自己明天上午新的行程，这又是一个三个位面人员混杂的特殊复杂情况。
不过这一次，宋世安看着拟了个大致框架的计划方案，光是看着就能猜出自己这一趟行程应该会比以前轻松很多。
毕竟，在一个所有位面的人都极其感兴趣的共同话题之下，当所有人都面临高度一致的危机之时，相信到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将高度集中，专心研究之后到底要怎么解决这迫在眉睫的麻烦问题。
在这样的前提下，到时候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多少需要他掏空心神，才能斟酌出合适台词掩饰破绽的时候了吧。
第187章 出发前夕
在又一轮的讨论交谈后, 确认好了明天将和自己一起去星际位面的人选后，宋世安便带上了恶龙，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去往了修真界通知那些还算得上是熟悉的修士, 将计划彻底落实。
在穿过虚像去往了修真位面后，迎接宋世安的还是那个他格外熟悉的无极宗陈长老。
看到宋世安突然穿过虚像找过来, 他甚至还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过来迎接。
被问起突然回来修真界的原因, 宋世安直接拿出了自己不久前提前拟定的那些台词：“陈长老, 您可还记得昨天在另一重虚像之中，就在这无极宗的上空通过虚像和我交谈的那个联邦人么？”
“就在今天上午，我收到了对方的邀请，明天要专程为此去一趟另外一个小世界, 和对方谈及那位‘前辈’的事。陈长老，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最开始听到宋世安的邀请，陈长老还以为是这位在武力上有所欠缺的键盘真人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所以才专程过来邀请他们。
他先是犹豫的片刻，想着宋世安这也算是为了整个修真界做出的牺牲, 最后还应了下来，决定抽空一同前往：“行吧, 真人, 您需要多少修士同行？”
“今天上午，我也听到了门下弟子的通报大致清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和锻宝宗的那些炼器师勉强也算是有点说得过去的交情, 如果您需要那些炼器师与我们同去，或许我也可以试着帮您联系他们。”
说到最后，大抵是堆积的宗门事务让他在疲惫之下稍稍松懈了神经，他甚至还极其自然地说起了那些守在虚像附近弟子和他禀告的事项, 简短忘记了过去自己的待人接物原则。
宋世安虽然知道自己在虚像附近的所有对话都可能会被其他位面的人密切关注, 但当他真正面对此情此景后, 还是难免因此而觉得不高兴。
他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装作是从没听到过刚才那句稍显冒犯的话继续往下说：“如果可以，还是尽可能多带上一些其他门派的长老修士吧。我明天有重要的事要说，最好是在谈话结束后，对话的内容能在你们回到修真界后，便迅速传遍整个沧澜洲。”
陈长老闻言这下是终于生出了些好奇心：“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宋世安听到这，也算是知道空中出现的那第四重虚像在其他位面恐怕并不同步。
他现在和这些修真界的修士提前说明情况也算是透底了，便简单和对方说明了一下那件连他都觉得有些意外的系统宿主自首事件。
“因为我昨日带回去的消息，另一方小世界的人昨晚便因为我给出的信息，竭尽全力终于在短短的一晚上的时间内，找到了虚像之下身上带有异样的人。”算得上是回应之前他告别这些修真界修士回到现代位面时给出的理由，宋世安在语言表述上时当即将其尽数归功于现代政府的效率。
“也就是在昨晚，我认真琢磨了一晚上的术法，最终在今天终于成功以那个身怀‘系统’的被骗者作为媒介，成功找到了隐藏在空中这些虚像附近的第四重虚像，甚至在术法的指引下成功在虚像中看到了可能与此时相关的人。”
“此话当真？！”陈长老当即激动了起来，万万没想到宋世安之前在西幻位面和他们说的那番话居然真不是糊弄人的。
这位过去看着在术法上好像只知道用键盘给人当头棒喝的键盘真人，居然还真在他们之前，最先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陈长老赶忙追问：“第四重隐藏的虚像，虚像中术法指引之下看到的人……这绝对就是那位‘前辈’本人了。只可惜我当时并未在场，也不知道真人您可否专程再为我等额外演示一遍？”
宋世安：“恐怕不行，这个术法对灵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今天早上只是尝试了一次，我的灵力至今还没恢复完全。更别说此时能作为术法媒介的人也不在，我的术法又如何能指向另一方小世界之下的人呢。”
因为有修真界的这个前例在，“系统”本身也存在着从唐钰封身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可能，宋世安其实也在其他人的提议下，试过在没有唐钰封的前提下施术看看能不能成功。
只可惜最后尝试的结果，就是连他的术法都没能成型就直接消散在空中。
用那头对天道钻研颇深的恶龙的话来说，那就是没有合适的施术媒介，这个小世界天道下的宋世安压根就没可能感觉到另一个小世界、另一种不同规则下存在着的人。
正是因为对方在唐钰封身上留下了痕迹，这才给了宋世安术法成功的可能。
这颇多的限制，也不免让宋世安开始觉得焦虑。
“如果可以，陈长老，希望您尽快找无极宗门下那个被蒙骗的无辜弟子，最好明天和我们一道过去，也算是二手准备。我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因为今天早上成功的那个术法使得对方也跟着有所防范，直接从原本的宿主身上转移到另外其他无辜百姓身上，导致我的术法失去了成功的可能，还得额外再花时间逐一排查。”
宋世安越想越觉得事情最后十有八九会发展成这样。
他每次是凭借着空中的虚像与其他位面的人和物交谈对话，虚像之下存在着的便是那位幕后黑手的众位宿主。即便宿主本人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透过他们的双眼，无意间总会叫寄居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看个明白。
老实说，宋世安现在就一直觉得唐钰封身上带着的那个系统下一秒就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乃至于当他看到虚像至今还照模照样挂在修真学院上空后还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说之前寄宿在教皇身上的那位“神明”，是不想让他们发现虚像和宿主之间的关系，于是才不得不在教皇死后被迫离开寻找新的宿主，那么现在那个系统至今还留在唐钰封身上，那这看着就显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难道说“系统”本人在这一点上也存在着限制，不能随意转换宿主么……说话间，宋世安有些不大确定地这么猜测。
对面的陈长老闻言自然是点头说好：“好，我们今晚一定尽快找到那位被哄骗的被骗弟子。”
“为防出现意外，如果当真找到了人，在找到人后，我也会尽可能在他本人并未察觉的前提下，顺带着把人带过去的。”他甚至都不用宋世安额外嘱咐，自己就提前想明白了宋世安还没说出口的那些话。
“那就好。”宋世安见状满意点头。
在这之后，大概是想着这趟反正都要带上这些修真界的修士，宋世安也想开了，主动问起对方能不能帮他联络锻宝宗的炼器师，决心把这些更加专业的修真界炼器师一道带到星际位面，也算是为了尽可能让这些随行的修士少察觉到问题。
在做好了决定后，宋世安甚至已经开始从自己的记忆里，扒出自己过去和那些锻宝宗炼器师的接触的经历，好提前组织用来说服对方的话术。
然而锻宝宗那些炼器师的反应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热情的多。
术法成型后，当对面的炼器师看到宋世安那张眼熟的脸后，那张原本看着还显得挺不耐烦的脸顺便变了个样，直勾勾地盯着宋世安的脸，语气堪称是反常得温和出声询问，问宋世安联系他们做什么。
在听清自己居然有机会去和曾经见到的那台机甲的制造者互相交流技术，面对面进行交谈的时候，脸上的惊喜几乎都要溢出来了，看着像是高兴到几乎要忘记了修真界正面临的危机。
宋世安看对方这激动过头的反应甚至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安了。
他再三重复这次交流的要点，直到每次都亲眼看着对方点头应声后，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结束通话转头离开。
……
在离开修真位面后，宋世安又专程取了一趟西幻位面。
借着自己君王的身份，在命令传下去没多久后，宋世安就看到了当地贵族放在盒子里，小心捧上来递到他面前的眼熟魔兽。
他接过这极有可能是虫母原型的魔兽，带着回到了现代位面，静静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
宋世安在走出宿舍楼后，第一反应便是仰头观察修真学院上空的虚像。
大概对“系统”来说，更改宿主确实也有所限制，那三重熟悉的虚像至今还静静地挂在学校上空。
确认了“系统”还在唐钰封身上，宋世安先是专门去了修真位面一趟，把修真界的修士都专门接到了现代，这才着手准备跨越虚像去往星际位面的事项。
和其他另外几个位面的情况不同，其他虚像连接着的都是能供人类存活的土地，但通往星际位面的虚像后面，连接着的却是大片真空的宇宙。
为了能让所有人都活着登上第二军团的星舰，在把修真界的修士都接过来后，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工作人员便借着宋世安的名头，给在场所有人都发了一件能让使用者在宇宙环境下活动的舱外航天服。
……为此，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甚至还紧急联系了最近的航天中心，紧急把这批航天服调了过来，甚至于宋世安都因此额外想了一套用以应对星际位面联邦人询问的话术。
恐怕航天中心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和异世界的修士达成合作，完成一次物理飞升。
宋世安给自己也套上了这件专门从其他地方紧急调过来的舱外航天服。
足足两百多斤、比他这个人还重的重量就这么全部叠在了他身上。
也就他是个修士，不然在没有任何相关训练的前提下套上这么重的衣服，这会儿怕是连动都要动不了了。
宋世安被套在这两百多斤的航天服内，明明难受得不行，浑身上下都觉得不适应，却还是得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站在原地用温和的语气和其他对此怀有疑问的修真界修士，用半懂不懂、看着像是个修真位面本土玄学修士的语气，和他们说明宇宙真空环境下的危险性，以及说明这两百多斤的航天服的作用。
眼见所有前往修真位面的人都套上了航天服，宋世安当即催动了那个同样为了适用宇宙环境，也跟着重新回到炼器师手中被连夜加强过的飞行法器。
他带着一众穿着航天服的修真界修士，进行了这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不依靠火箭去往太空的另类航天传奇。
第188章 又土又拉风的开场
星际位面, 第二军团的星舰上。
在宋世安穿着航天服带着一众同样穿着航天服的道友们上天的同时，头过虚像，驾驶室内的星舰指挥官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些人单单穿着航天服就莽着上天的壮举。
万万没想到，这个神秘的隐士星球进入宇宙的姿态居然看着如此朴实无华, 离谱中甚至还带着点几百年前老古董的味道。
边上, 就在星舰指挥官旁边, 同样一直看着操作台屏幕的驾驶员看到虚像另一头的动静, 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还真就这么穿着航天服径直穿过的虚像来到了宇宙，感觉自己过去所学的和太空有关知识都被重新刷新了。
他死死盯着宋世安身上的航天服凝视了许久, 片刻后惊疑不定地出声询问道：“那是航天服么？我记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 好像就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这个不方便活动的款式。”
“他们就这么……就这么穿这个老古董直接上天了？什么飞船星舰都不用？就这么直接简单粗暴地进入太空？！”说话间, 他还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唯恐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导致想象出现在现实中。
但显然他并没有看岔。
因为边上的星舰指挥官也同样看到了这些人确实只套了个航天服, 便直接徒步进宇宙的壮举。
但他怎么说都是这艘星舰上的指挥官, 是目前星舰上职位最高的人,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得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时刻保持镇静。
就算是看到这个传说中隐士王国的君王套个老古董航天服直接上天，模样惬意淡定得就好像是出门前套个外套一样，他也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惊讶与好奇，甚至还能忍下自己同样无比热切的求知欲, 喝令让自己边上的这位驾驶员冷静下来。
“冷静，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星舰指挥官整理了自己一下的着装，边整理边嘱咐道, “事关两国之间的交往，记得盯紧附近的这片区域, 时刻保持警惕, 尽可能防止意外的发生。”
通常来说, 两国之间的每一次交流最好都调配足够的兵力，以保证事情的有序进行。
尽管这些天陆续有飞船乃至于附近星域隶属于军部的星舰赶往，可相较于正常情况下两国会晤时该有的排场和守卫，看着难免还是差得有点多。
这就要求他们必须得时刻警戒周围。
“是！”驾驶员当即正色应了一声。
他看着星舰指挥官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走出驾驶室，专程去往了星舰用于往返宇宙的气闸舱舱外，迎接这位年轻国王的莅临。
也就是因为离开了驾驶室，星舰指挥官也就没看到气闸舱内发生的那一幕——
当气闸舱的舱门关闭时后，气闸舱内，跟着宋世安一起来到这里的玄霜门长老感受着这束缚着自己四肢的沉重重量，也没能气闸舱内的气压恢复正常，只是走进舱内看着身后的舱门缓缓合拢，便觉得自己这一阶段的任务算是走到了尽头，实在不耐烦身上限制自己动作的航天服。
他径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航天服，也没管周身的空气正不正常、常规情况下能不能供人生存。
“为什么一定要穿航天服呢……我刚才用神识细细感受了一下，感觉这个宇宙的环境也没有非要穿着这个衣服才能生活的程度，反而还阻碍了我的动作，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怕是都不能及时应对。其实不穿这个衣服，强撑也能撑到这里啊。”玄霜门长老有些不耐烦地把衣服脱下放到一边，说话的声音随着作为介质的空气的流入，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大。
宋世安也不知道修仙能把人修成徒步太空的赛亚人，他也摸不准这些修士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准。
担心当着在场其他门派长老的面露怯，只能意味不明地回答道：“不管怎么样，正常情况下进入宇宙，人都是要穿上这么一层的，不然容易吓到人。”
周边的其他门派长老顾忌着键盘真人的面子刚才一直都没吭声，听到宋世安这么说了，本来就不耐烦自己身上这层既阻碍自己动作，又容易在动作大了后被他们直接车扯坏的衣服，闻言当即跟着一起脱下了航天服。
只有宋世安和其他修为不高，甚至是没有修为的人，老老实实地等着气闸舱内墙壁上的指示器显示舱内气压稳定后，这才小心翼翼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航天服。
但光是这一手，就足以震慑住驾驶舱内看到这一幕的驾驶员了。
实不相瞒，眼见这些宗门长老就算是在太空环境下都毫无顾忌，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些隐世国家过来交流的人，到底还能不能算是物理意义上的人类了。
他似乎终于开始理解了这些人为什么光是套个几百年前的老古董航天服就直接上天了。
感情这都是为了安抚他们这些会在太空环境下爆体而亡的普通人，所以刻意从博物馆刨出了这件装备。
指不定以这个隐世国家神秘无比的现代科技来说，这些人或许光靠他们自己的肉/体，就能抵御住宇宙的恶劣真空环境了。
不，或许都已经刻意直接去掉这里面用于表达不确定的“指不定”的用词的……
听到气闸舱内传过来的隐约说话声，驾驶员脸上一片木然。
该说这个圣罗华帝国的君王还挺尊重他们的技术，真不愧是在联邦第六军师学院内进行短暂学习过的人么。
穿上这层航天服，估计就已经能算是给他们的常规世界观一个表面得体的尊重。
……尽管看其中有些人以妨碍动作为由，也没能舱内其他恢复平衡就想着脱下航天服，看来好像也不是特别尊重的样子。
还好他刚才没来得及打开广播，阻拦这些人的动作，不然那还真就是尴尬……
气闸舱内，宋世安也不知道另一头驾驶舱内其他人的胡思乱想。
没过多久后，气闸舱内的气压很快恢复了正常。
宋世安示意和他一起过来的现代修士脱下航天服。
他把东西装进了储物袋里，随即按着记忆里所学的相关内容打开了舱门，率先走出了气闸舱。
一出门，宋世安就看到了那位有些眼熟的星舰指挥官等在门口，亲自迎接他们的到来。
在简单寒暄后，宋世安就一路被引到了一间聚集了众多星际位面机甲制造大师的会议室前。
宋世安示意那些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修真界炼器师进去，离开前还不忘隐晦叮嘱对方不要露馅。
只可惜对方一脸热切地朝着房间内走去，光看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应该不会出事什么大问题的吧，毕竟也都是群不知道几百岁的人的……宋世安这么想着，他看着这些修真界炼器师走进门后，也没在这上面纠结太久，转身跟着星舰指挥官走向了另一间位置更显隐秘的会议室内。
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宋世安暗自强打起精神，跟在星舰指挥官一起走进了房间。
而房间内，依托于星际的各种技术构筑出仿佛真实的投影，第二军团的军团长，以及一些军部的长官已经不知道在这等多久了。
看到宋世安走进门来，赶忙上前和宋世安打招呼礼貌寒暄。
要不是还能看得出来这些联邦军部长官的神情和动作有点匹配不上，宋世安怕是真觉得这些联邦长官在这点时间内就横跨了大片星域，连夜专程赶来了这里。
在互相打过招呼寒暄了几乎后，先是联邦这边的人克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率先步入正题，问起了宋世安之前说的那些到底什么怎么一回事。
一位光看肩章就能看出来对方身份不低的军部长官率先出声，看来他应该就是目前联邦在场官职最高的人了：“陛下，先前您曾说虫族战役的事存疑，请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宋世安一听这话就隐隐放下了心。
出于对虫族的在意，在谈话最开始，话题内容便和他提前安排好的剧本完全一致。
宋世安取出了自己在昨天专程从西幻位面带过来的魔兽，打开木盒指着盒子里还没有人一个拳头大的梅卡杜拉，直言道：“看这个，说来可能你们也不信，这其实就是你们看见的虫族虫母最开始原本的模样。”
星舰指挥官也跟着好奇地凑上来看了一眼。
然而在场所有的联邦人光是看这外形，就不愿相信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居然是同一个东西。
第二军团军团长委婉询问：“陛下，您是不是拿错了盒子？”
宋世安语气肯定：“没有拿错，这就是虫母，或者说，这就是虫母在接受改造前最开始时的模样。”
“它确实能用信息素控制族群里的其他虫族，但本不会像是你们数十年前联邦遭遇的虫族战役这么危险。直到隐藏于幕后的罪魁祸首以此为实验材料进行改造，将其变化做虫族的样子。”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直接把这拿过去进行研究测试，相信这和虫母之间必定还存在着相同的重要基因。”
因为提前得到了恶龙的肯定答案，宋世安说这些话时也显得格外有底气，脸上的表情看着简直诚恳又笃定。
对面的这些联邦长官光是看到宋世安这幅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对宋世安刚才说的那番话多了几分耐心。
星舰指挥官被指挥着将信将疑接过了宋世安递过去的盒子，将其小心捧在手里，就等着之后送回联邦进行试验对比虫母的数据。
刚才最开始出声询问的那位军部长官最后看了一眼盒子里躺着的肥肿虫子，在正式结果出来前也决定将虫族暂且放在一边，转而开始问起了宋世安先前所的那些话语中，暗示过的更重要的事情。
军部长官：“我记得陛下您之前就曾说宇宙中有一场波及无数星球的阴谋……请问陛下您对您刚才说的那个罪魁祸首有没有什么相关的线索？那个过去造成联邦多次混乱的元凶到底藏在哪里？”
宋世安：“线索确实也有，或者说你们在这之前其实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到了部分真相。”
“还记得那个在机甲联赛上捣乱的乌鸦星盗团么，他们当时用出的手段可不是联邦本身拥有的东西，这个你们应该现在也能猜出一点。”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学到了这种手法，他们到底如何做到多次逃脱联邦的追捕。其实这正是因为他和那位幕后黑手存在关联，这才导致了他们多次以本联邦过去从未存在过的手段逃脱。”
“其实最开始我有一句话是骗你们的……”宋世安故作出惭愧的样子，眼见对方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后，极富技巧地顿了顿显示出话题的沉重后，继续往下说，“虚像其实并不是帝国与联邦相连、用于交流的通道，而是用来定位那位幕后黑手气息的东西。”
“在虚像第一次出现在联邦附近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料到联邦的星舰会正好出现在附近，我们彼时定位的其实只是带着幕后黑手气息、在联邦多次做乱的乌鸦星盗团的踪影。”
“我当时也是担心这会引起联邦的混乱，于是才决心撒谎。现在也确实是瞒不下去了，于是才决定和你们说明实情。”
听到宋世安这副“坦诚无比”的说辞，星舰指挥官似乎终于明白曾出现在虚像中、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些混乱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光看那多次发生的异常，以及突然转换位置的虚像，如今回忆起这些，似乎都能凭此构建出一场惊心动魄的围剿！
周边，在场的其他修真界修士倒是能听出来，宋世安这套善意的谎言中那些单独编纂出来的内容。
他们这会儿只觉得宋世安这么说是想要掌握主动权，于是才刻意夸大了他们对虚像的了解。
闻言倒也显得很淡定，满脸凝重地跟着配合宋世安刚才说的那些话，平静得好像事实就真是宋世安说的那样。
军部的长官看着似乎也确实相信了宋世安说的这些话内的部分内容。
说虚像定位了乌鸦星盗团他们也确实是相信的，毕竟他们在这之前，也确实是让这艘星舰追着乌鸦星盗团的踪影一路追到了这里。
最开始还觉得他们和隐士王国的相遇是一场美妙的巧合，现在看来却又好像不尽然。
但军部的这些长官见惯了大风大浪，他们也比常人更容易冷静下来。
回忆过去联邦经历的风风雨雨，联系宋世安刚才说的这番话，反倒是跟着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料想当年虫族在联邦肆虐的时候，这么个隐士星球也没有站出来，告诉他们说虫族是其他人阴谋的产物，如今只剩下一个乌鸦星盗团四处捣乱后，反倒是突然出现郑重其事地和他们说这是一场波及整个宇宙的浩劫，
这光是看着就显得不合常理，甚至因为莫名其妙而显得这份善意好像都显得有些滑稽。
当年虫族战役中死的人显然更多。
总不可能说，只是因为联邦如今与帝国君王宋世安的私交，于是如今发生的这一切也终于可以被这些人视作为浩劫了吧。
军部长官语气稍显冷淡：“陛下，您所说的那个‘波及宇宙的阴谋’的描述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到底什么事能在您眼中被视作为灾难？就是虫族再次出现，这放到陛下您眼中或许也无法称之为浩劫。如今只是一个乌鸦星盗团四处作乱，只是因为当年他们对您的不敬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在将虫族战役的经历串联上了这场阴谋之中，得知眼前的这个隐士国家对曾经发生的一起都无知无觉，顾自过着隐世桃源的生活，直到现在无法隐瞒后和他们提起这段过去，试图的到他们的帮助……
即便知道对方并没有这样的义务，但还是难免因此而觉得愤怒。
第189章 变数
在场其他修真位面的修士还没能从这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就看到对面的联邦人说着说着眼见看着就像是要生气了的样子。
但问题是……他们也不是真的什么隐士王国的人啊。
几十年前，他们这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圣罗华帝国臣民的人，可能都还不知道圣罗华帝国这个名字。
对方的愤怒注定无法从他们这得到半点理想中的回应。
因为对面这些联邦人骤变的态度，甚至还有修士忍不住直接传音偷偷联系宋世安, 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世安并不做声回应。
以他的修为, 但凡他一出声, 他的真实水平怕是瞬间就被这些修真界修士扒个一干二净。
更别说, 这本就是他们先前提前计划好，并在此时刻意引导下的结果。
在经历一些列的事情后, 宋世安也大概弄明白了, 只有自己尽可能地把控住话题未来的走向, 这才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问题的出现。
为了让聊天的内容里尽可能减少一些让他觉得为难的内容，也为了能让这次的对话在最大程度上对这个星际位面产生巨大影响, 让他们意识到这就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必须内尽可能地推动对话交流, 深入话题。
至于此时要如何回答对方？
宋世安在这之前, 就已经和其他知情的工作人员共同商讨过用于解释说明的合适句式了。
宋世安像是压根没看到这些联邦军部长官隐隐透露出来的攻击性，依旧保持着自己这个精挑细选出来用于外交的稳重神情：“你们有所不知，这一次，或者说之前你们经历的那些虫族战役, 其实都是那位幕后之人为了他的真正目的——取代原本的天道，也就是普世中常说的规则，为统治整个宇宙而做出的提前铺垫。”
“和之前你们遭遇的虫族战役相比, 如今的乌鸦星盗团只在体量上来说确实天差地别，无法比较。但要是比较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的话, 显然在经年累月的积累下, 那位幕后黑手如今已然夺得了天道的部分权柄, 那游荡在宇宙中的乌鸦星盗团也因为如今和对方的这点联系，导致他们能和过去的虫族放在同一个维度上相提并论。”
显然，这话一出，在场的这些联邦军部的长官一时间都没能听懂宋世安的意思。
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估计在联邦过去的世界观下，他们过去除了一些子供向的动画片之外，从没听到过什么能和“统治宇宙”沾边的离谱宣言。
以至于在这一瞬间，他们心里的惊讶甚至一度压过不久前的愤怒，差点就忍不住出声继续接着往下追问，问问这位年轻的君王，为什么会把“天道”这个不明所以的词汇和“规则”一词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但看对面的宋世安似乎也知道他们心头的疑惑，张嘴摆出了一副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架势。
他们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礼貌地选择暂且遏制内心的困惑，准备听听眼前的这位圣罗华帝国的君王，究竟还要和他们分享些什么联邦过去从未听闻的离谱知识点。
宋世安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们听到这个说法还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在最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是我们也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真的能取代天道管理规则，统治宇宙的万千生灵。但随着时间的增加，随着具体实例的出现，我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听着像是天方夜谭的事实。”
“刚才我说过，虚像其实是一种专程用于追踪幕后之人气息的技术。在我们的帝国内，过去也曾多次出现过类似的事情，甚至于最近我们就处理了两个情况相似的组织。直到随着案例的增加逐渐梳理出来了大概的规律，这才在无数人的共同努力下弄出来了这些用于定位的虚像。”
说到最后，宋世安还顺带着提起了自己最近在修真位面和西幻位面的经历，看着像是说到了这部分内容后连带着一起随意提起，却让对面的联邦军部长官随着这段解释的话语，套用了过去联邦曾遭遇的虫族战役，任由这些人的想象随之自由畅想。
反正解释权全程都在他这里。
……要是之后需要额外再说明具体案例，这些联邦人发现了想象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具体责任大多也不会被归结在他身上。
在场这些联邦人一时间显然也被这看似具体、实际暧昧的话给绕进去了。
想想其他那三个出现在圣罗华帝国上空的虚像，他们不由猜测起这个隐藏在宇宙另一个角落的帝国，在过去几十年间究竟遭遇了多少类似于虫族天灾的灾难。
都是同一个妄图称霸宇宙的幕后黑手，想必在散布灾难这一点上理应也不会厚此薄彼。
也不知道圣罗华帝国这几十年来究竟都遭遇了些什么……看着这个返璞归真，机械运用水平与宇宙内其他国家完全不符，连航天服看着都格外质朴的帝国，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智械危机，才导致如今的帝国呈现出与联邦截然不同的景象……
套用部分专家看着这几颗对机械运用程度均不算太高、但对另一种名为魔法的科技堪称登峰造极的星球，在看到这些星球对机械的依赖都不尽相同的情况后生出的联想与假设，这些过去认真了解过虫族战役的军部长官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另一场恢弘的战役。
最初的不满随着也没对帝国情况的了解的加深，此时也跟着消退了不少，甚至因为懊恼还带出了一点说错话的尴尬。
只是尴尬归尴尬，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听完这一串话，他们也还是没怎么弄明白天道的概念。
对面的星舰指挥官显然也从那靠科技堆叠出来的军部长官的脸上看出了困惑，犹豫了片刻后，很是不好意思地出声问了句：“那个，陛下，我还是没听懂什么是天道，您能再给我具体说说么？”
宋世安应了一声：“那我换个说法……在修真的概念中，天道其实就相当于是规则的集合体，它无意识地控制着世界的平衡。但现在的文艺是，那个幕后黑手如今想要取代无形的天道，将我们这片宇宙有意识地划进他能掌控的范围中，取代天道掌控这片宇宙的规则。”
“就好像是在物理规则下，因为大气等诸多环境因素，不同的星球也有自己的重力环境。而依托于联邦目前的技术，人类其实也能有意识地在局部区域内改变重力的大小。”
“那位幕后黑手如今试图做的，差不多就是取代原本的规则，自己制定新的规则成为宇宙的统治者。”靠着自己高中学历的物理知识，宋世安最终以此为类似，试图让对面这些联邦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显然，宋世安这么一类比，也让这些联邦军部的长官们弄清楚了天道具体是什么，理解了幕后黑手的打算和目的。
虽然听着好像还是有点太过玄学，但得益于宋世安说明的例子，想想这个圣罗华帝国的科技本身就和联邦的存在不同，再加上人家一个帝国的君王总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和他们开玩笑，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忽略了自己无法理解的那部分内容，说服了自己交付了信任。
第二军团军团长追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是想办法在对方彻底取代宇宙原本的天道前，将对方彻底杀死。”宋世安说出了他和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员认真讨论许久后，得到的唯一一个确定可行的答案，“其实现在，我们已经能顺着那位幕后黑手刻意留下来的气息，具体找到对方的大致位置。”
“现在就等着集结人手，研究如何将计划落到实处了。”
宋世安说着，也不等对方继续追问，当即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和昨天一样又和恶龙借了些灵力，再度施法。
昨天宋世安曾亲眼见到过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四重虚像凭空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被术法指引着望向了同一张面孔。
只是这一次，虚像对面的青年突然有了别的反应。
他先是扭头隔空俯视着众人，垂眼认真凝视了宋世安片刻，倏忽间突然嘲讽地笑出了声来：“收收你们这些直白到令人厌恶的眼神。”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厌憎的对象或许也出现了错误？”
“我在这之前也是真的没有想过，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年轻，居然光靠一张嘴就能用谎言欺骗那么多的人。”说话间，他还不忘直勾勾地看向宋世安。
那张看着普通的脸在说话时显得越发邪性，以至于当他扭头看向在场另一位修为不高的现代修士后，唐钰封都一度因为虚像对面那张生动起来后越发晃神的脸而有了片刻的怔愣。
他用不只是调侃还是挑拨的语气刻意说道：“小唐，你当初为了配得上‘天选之子’称呼而坐的努力我都还记得呢。如今眼见你的同学当初只是在其他位面转了几圈，转眼就成了万人之上的陛下，你看到这位老同学现在骤变的身份和地位，偶尔也会不会因此而嫉妒不满、觉得心理不平衡呢？”
“或者说，在座这些在各个位面位于顶端的精英，在发现你们被一个骗子蒙骗后，会不会在得知真相后跟着觉得恼羞成怒呢？”
宋世安冷眼看着对方，即便被对方的话戳中要害，神色间也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他似乎也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至今还被留在唐钰封身上了。
不过问题应该也不大……
宋世安冷静地想，当着这些星际位面的联邦人的面，无论是修真位面还是其他知根知底的现代位面的人，想必在场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人都会尽可能拥护自己面对联邦时的君王身份。
就算是这么说有什么用，姑且不说有没有人会去相信敌人的话，就是唐钰封本人也会配合他的行动帮他把话圆过去。
而唐钰封也确实很快反应了过来，一个激灵当即怒斥道：“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帝国内，造谣陛下的身份可是死罪。”
宋世安默默点评，虽然因为突然被对方点名、被迫站出来发声，导致一时间情绪没能调整过来，使得表演用力过猛显出几分真实的心虚，但这应该问题不大。
相比起他拿出来的这些证据，谁会相信一个空口说胡话的反派呢。
只是放任对方继续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也不合适……
宋世安迅速做出决定，当即打定主意想要直接断开术法，在事态无法挽回前结束这次的意外。
宋世安尝试着动手切断灵力，强行中断术法。
他甚至都提前想好了之后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借口说明这次突然中断的交流，然而意外却恰在此时出现——
饶是身为施术者的宋世安强制结束施法，术法却依旧还在继续。
宋世安开始察觉到了不对，他隐约意识到，他之后可能无法再继续把控这场对话后续的节奏了。
而虚像对面的青年紧接着做出的动作也证明了这一点。
“胡说八道？我这个系统只在这一点上可不敢作假。”他嗤笑了一声，随即放出了一段宋世安和其他剑修班同学一起上课的影像。
影像倒也算不上多长，但每一帧的画面看着却都格外清晰。
宋世安仅靠肉眼甚至都能清楚看到影像里和其他同班同学勾肩搭背的自己，就更别说在场的其他人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其他人跟着用迟疑的眼神看向自己，像是等着他的解释回应。
回想昨天其他现代修士乃至于现代人看到对方后的反应，在下意识生出的好感中，在强烈信息的冲击下，怕是都有人无意识间短暂忘记了过去的仇怨。
啧，事态果然开始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第190章 有恃无恐
稳住,不能慌。
宋世安尽可能地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思索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才能在货真价实的录像前,推翻切实的证据用言语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只是想想自己同时扮演的两个人设——
一个君王会在大权在握的时候想着和别人证明自己统治整个王国的至高身份么？一个修真界的高阶修士会竭力想和其他其他人应言语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么？
就逻辑上来说,就算他现在实际上既没有权利有没有实力，但对外的人设既然如此高高在上，那他现在即便面对着一份可以作为证据的录像吗,也必须得保持淡定。
真正的强者绝不会再莫须有的污蔑前，慌张地和其他人证明自己拥有的权势和力量。
就算宋世安实际上并不是他表演出来的那么强悍，但最起码的,以一位君王该有的逻辑来说，在与联邦外交面对着这些联邦的官员,却被其他人指责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王者时，眼见自己的臣子还在自己身后,他要做的绝不是慌张地和另一个国家的官员证明自己。
毕竟他身后的这些臣子,就是最为明确的铁证。
虚像对面的青年还在笑，宋世安迎着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饶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面上还是强撑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无视周围明里暗里看过来的无数目光，堪称是冷淡漠然地隔着舷窗，回望虚像对面的人。
相比起他堪称平静的反应，反倒是他身后的无极宗长老率先不满出声反驳，说话时的神色看着真像是一个君王惨遭污蔑后的悲愤臣子,恨声骂道：“胡说八道！”
“也不知道你究竟从哪里弄来了这些东西，又从哪里得到的胆气当着我等的面胡言乱语。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胡说一句,等到来日抓到了你,我一定撕碎你这张信口雌黄的嘴，必定让你这辈子记牢污蔑君王的下场。”
宋世安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些修真界的修士在这种时候还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但随即没多久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原因。
宋世安想明白了，这番话其实并不意味着这些修真界的修士在看到那录像后，也依旧选择坚定交付信任，丝毫不怀疑他的身份，而是当着这些联邦人的人，他们此时就算是心怀疑虑，也必须得等到这场戏落幕后在单独和他当面慢慢清算。
起码表面上，他们必须得是前来和联邦进行两国交流的圣罗华帝国的臣民和君王。
顺着这个逻辑往下一捋，他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对方的目标不是在这些联邦人面前将他赶下王座，而是为了在这些清楚他并不是君王的修真界修士面前，熄灭他“键盘真人”的光环！
无极宗的陈长老还在怒斥虚像对面的青年。
在这之后，他甚至还回忆着刚才宋世安和这些联邦人的对话，试图以仇恨来让眼前这些联邦军部的长官清醒过来，明确自己的本该保持的立场。
无极宗陈长老一转话题，看想不远处的诸位联邦军部长官：“还有联邦的诸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愿相信我们圣罗华帝国的君主，反而对那位造成了虫族战役的罪魁祸首信任有加，对灾难的最初起源感恩戴德？你们的反应是不是也有些不大合适？！”
一说起虫族，那份永远被铭刻在国土之上的仇恨当即被再次点燃。
这些联邦军部的长官自认自己过去绝不是什么容易听信他人言语，乃至于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会偏激地失去理智的人。
他们似乎也终于发现他们的情绪失控得太过轻易，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
“确实，只是一份不知真假的录像罢了……以现在的技术来说，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都能轻易通过智能ai更改录像里的图像信息。”
“只是光站在这里看能看出来什么问题，只有拿到录像的原件才能确定是否存在造假……更别说在不知道对面科技的前提下，万一对方科技比我们高，就算是拿到原件恐怕也没用。我刚刚这是怎么回事。”
宋世安听着这些人带着困惑的声音，就是不用去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能知道这些联邦人对他身份的怀疑消退了不少。
“是因为他已经获取了部分‘天道’的权柄，”宋世安适时开口解释，“你们刚才就没反应过来么，为什么在真空环境下，他的声音还能隔着一片太空准确传到我们所有人的耳边？”
说起这个宋世安就觉得难受。
正常来说，声音是无法在宇宙中传播的。
他们最开始计划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二度打开虚像时，就是考虑到那位罪魁祸首寄宿在宿主身上，不知道看了多少知道多少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为防意外出现，才继续顺水推舟地继续在星际位面第二次使用打开第四重虚像。
结果没成想，对方这一手隔空传话算是彻底打乱了他原定的节奏，以至于他这会儿还得额外花费心神……
“如今的局势看来已经很危急了！”在宋世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起码话语中那份愤怒的情绪确实能称得上是真情实感。
宋世安这么一说，那些联邦人至此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真正的问题。
对啊，宇宙中怎么可能能传递声音呢？！
在这一刻，这些对玄学无甚了解的联邦人，终于真切明白了宋世安所说的“取代天道成为规则”这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而如今他们面临的局势又有多危险了。
……或者说，最开始他们那个条件反射对对方予以信任的反应，或许也有和这类似的原因在里面。
难以想象，等到那位幕后之人彻底取代了天道之后，他们的处境将会有多危险。
这确实是远比虫族战役还要来得更加危险的灾难！
在场职位最高、肩章最多的军部长官正色道：“陛下，您说的对，这是一场波及整个宇宙的灾难！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尽快，从源头解决这场危机！”
听到这，宋世安就知道这些联邦人已经可以算是安抚完毕了。
现在问题更多的，反倒是自己身后这些修真界的修士。
也不知道未来，这些修士会不会因此而对他心怀顾忌。
他必须得想办法把帽子扣回去。
起码就现在来说，如今的局势显然不允许这些实力同样出众的修士对他心怀顾忌。
得想办法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回到这个虚像对面的幕后黑手身上，然后再让这些修士确信对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用来挑拨胡言乱语……
那这到底要怎么才能具体实施呢？
宋世安开始顺着最终目标逆推实施方案，很快就有了相关思路。
——等等，如果虚像对面的幕后黑手说出与这些修士已知的既定现实相悖的话，这有没有可能让这些修士反而开始怀疑对方话语的可信度？
宋世安斟酌片刻，很快顺着思路补全了整个过程，转而看向舷窗外的虚像，模样看着淡定从容至极。
他看着虚像对面那个即便亲眼看见会议室内恢复平静，神色依旧没没显出多少失望的青年，说话的声音像是隐约地质问，又像是在笃定地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这个反应？我记得上次你看着可没有这么……主动，或者说是冲动？”
“是因为这个通往你面前的通道再度出现后，你突然发现在场的这些人手中有着能让你不得不开始警惕的事物？”
就算是现在连接通道的并不是他的灵力，但在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世安的表情看着依旧笃定，像是连清楚实际情况的自己都被自己的话语蒙骗了过去。
宋世安转头看向星舰指挥官：“我记得军方的星舰上通常都装配着长距离武器。这艘用于追击乌鸦星盗团的星舰肯定装配得更加完备。”
“我现在勉强也还能撑住这个术法，而同样作为通道的虚像就在那位幕后黑手不远处，我会试着分出一部分灵力缠绕在炮弹上，我们还是趁着机会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动手吧。”
星舰指挥官一愣，转而扭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军部长官。
而在已经明了对方危险性的前提下，再加上宋世安说的话听着确实好像也有道理，军部的这些长官自然不吝于消耗武器进行尝试。
再加上刚才的刻意挑拨看着确实像是受到了威胁的样子。
毕竟，如果真的强大到无所顾忌又这么会选择掺和其中？
就好像人不会因为面前有蚂蚁拦路而停止脚步，在这种情况下人的第一反应只会是看都不看继续往前走。或者说在跨步离开后，从始至终都压根不知道蚂蚁的存在。
在场的这些联邦军部的长官们想到这，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虚像对面的青年见状，似乎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们不会真觉得你们的这点小手段对我有用吧？还有，你撑着这个术法？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刚才不就已经收回灵力了么？”
他总是不屑于帮助宋世安继续维持谎言。
所幸宋世安就是希望对方言辞越发刻薄、希望对方能在此毫不犹豫毫无顾忌地说明真相。
起码在这些修士过去认定的真相中，是他打开了这时刻隐藏着的第四重虚像。
而且他本来就没指望光靠星舰上的武器来对付对方。
他只是希望现在的局面能变得更乱。
他的灵力、他的术法能穿透虚像来到另一方空间，只要双方真的打起来，让这些修士再次意识到他的特殊性，想来以这些修士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再加上幕后黑手也不是时刻保持诚实的印象，结合刚才这些联邦人猜测虚像真假的言论，相信合理的解释会想当然地浮现在这些人脑海中。
幕后黑手绝对是想挑拨他们与键盘真人的关系，以此来保全自己——相信最后，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或多或少会这么想的吧。
宋世安装出一副仿佛灵力耗尽的虚弱模样，看着因为幕后黑手的话语，再度露出迟疑神色的联邦人，再次出声催促道：“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赶快动手，我的灵力已经快撑不住了！”
“敌人往往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出面阻拦——那就是在敌人感觉到威胁，我们走在正确道路上的时候！”
宋世安这么一催促，星舰指挥官当即不再犹豫，发布命令选择动手。
也就是在他联络驾驶舱准备动手的时候，大概是他们的反应也让虚像对面的青年清楚之后大抵不会再出现什么别的可能，实在无话可说也实在无聊至极，虚像很快彻底消失在了远处。
在场所有人再次看向宋世安。
宋世安面色苍白地迎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这对他来说压根就没有多少表演难度，当即歉意道：“抱歉，我的灵力已经彻底耗空了，凭空打开虚像的通道，甚至于一路指引至那位幕后黑手面前，这对我来说还是有些艰难。”
“不过我们也确实可以肯定一点，我们的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正确的。我的灵力不仅能指引着我们找到对方的踪影，或许还能让其他人和事一起穿过虚像。”
他刚才就想好了，要是他的灵力在面对这第四重虚像时毫无作用，那就再试着用言语引导其他人进行其他尝试，甚至还想好了其他能让自己脱身的台词。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撤去了虚像，从这个反应上来看，是不是他刚才为了脱困临时瞎编出来的东西，最后还真的有成功实施的可能？
还有这些修真界的修士……
宋世安看了他们一眼，相信在经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这些人或许也会开始相信，那位幕后黑手就是为了谋害他，消除最后的危险，力图让所有人都失去对他的信任，于是才选择了造假。
不过就算是不相信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因为信任度不够高导致未来可能出现一些小麻烦，但这问题也不大。
宋世安其实也是在刚才才反应过来，作为唯一一个能打开第四重虚像的人，作为唯一一个能在各个位面间穿行的特例，只要想解决这次的灾难，那就必须通过他的帮助。
在这样的前提下，谁又敢不相信他的话呢。
宋世安冷静地这么想着，有恃无恐。
不过在他的计算之下，事态最后还算是幸运地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无极宗长老看着似乎是有些歉疚的样子：“陛下您无需道歉，也怪我们心智不坚，没有在刚才就当机立断选择动手。”
“对方如今显然已经取代了部分天道，会使得我们情绪因此而产生变化，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影响到我对您的感情，对您生出怀疑。”
“现在情况确实已经很危险了，我们必须得尽快动手。”这句本该由联邦这些军部长官说出口的话，转而从这些修士口中被说出了口。
也不知道是清楚了他的重要性，还是真情实感地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怀疑而感到抱歉，这最终促使着他在虚像消失后便率先隐晦表明了自己的歉疚，为了维护双方之间的关系、让这点隔阂不至于拖累双方的关系，主动道歉。
……不过这到底是为了维持第四重虚像的使用权，还是真切对“键盘真人”感到抱歉呢。
“嗯，无事，都是小问题，错不在你。”宋世安应了一声。
他认真注视了对方片刻，看着对方脸上真切的神情，从对方这带着点推卸责任式的话语中欣慰地发现，他“键盘真人”的人设应该也没出现什么问题。
毕竟如果不是发自内心地认同，对方也不会这么真情实感地推卸责任，以求证明自己的无辜。
第191章 战斗开篇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商量该如何动手的事情了。
介于截至目前为止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显然和谈毫无可能，没人敢拿自己的未来去赌幕后主使本人的良知，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了进攻的提议,毕竟谈判的基础往往都是武力上的占优。
这部分主要是由那些来自修真位面各门派长老,以及和宋世安一起过来的相关部门工作人员负责和联邦商议决策的。
整个过程都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偶尔联邦军部的长官出于对圣罗华帝国君王的尊重,会主动把话题带到宋世安身上,让宋世安这个实际并没有多少实权的做最终的决策。
在简单确认完毕之后的作战计划后,之后差不多就是该回去召集人手,然后等着唯一能用术法打开第四重虚像的帝国君王恢复灵力了。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已经到了明面上技术交流正式结束的时间点了。
双方最后客套了几句有的没的,一齐朝着那间装着炼器师和机甲制造大师、唯一能算是真正在认真做技术交流的会议室内。
宋世安找过去的时候,可能是双方交流实在过于合拍，即便到了结束的时间点,两边的人至今还在抓紧时间商讨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场面堪称是其乐融融。
当他们被通知表明交流结束要走人的时候，两边的人都一起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叹息许久不得不和对方告别。
“唉，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聚在一起讨论这些，”看着更加年长一些的联邦机甲制造大师在告别时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你们看着这么年轻,懂得的东西却远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的多。”
“这个世界,未来果然会是年轻人的未来啊。”
对面光从外貌上看着更年轻的修真界炼器师此时正有些生疏地伸手，准备用星际通用的礼仪和对方握手,以表尊重。
听到这些机甲制造大师的赞言,愣了片刻后,随即很快笑开了：“年轻？我都快六百多岁了。朋友，自信点，我们才是年轻人期盼抵达的未来啊。”
对面听到这句话的那几位机甲制造大师齐齐露出惊愕的神情。
大概也就是因为炼器师的这句话，他们似乎也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些人年轻的外表与老成的说话口吻之间的微妙不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在这个消息带出来的巨大信息量的冲击下，连带着对分别的不舍也跟着消退了不少。
……
为了尽可能快地恢复灵力，宋世安在离开星舰后，在配合通知了西幻位面的魔法师未来要战斗的消息，并将其他出身于现代位面的工作人员送回现代后，之后他紧接着就去了灵力更加充沛的修真位面进行修炼。
而与此同时，在宋世安修炼的同时，其他每个位面都在紧锣密鼓地召集合适的人选，以此来面对之后可能会遭遇的残酷战斗。
等到宋世安连夜在无极宗的灵脉上恢复了灵力，于次日再度往返于各个位面之间接人的时候，宋世安没到一个位面后，看到的都是一群面色严肃就等着上战场的战士。
就是修炼没几年的现代修士里，也跟着凑出了几个还算是相对高阶的修士，跟着一起前往战场。
宋世安就这么带着几乎站满了整个飞行法器的人，来回往返于各个位面之间。
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他甚至来回了好几趟，最终这才吧这些各位面抽调出来的上百精英全部运到了星际位面的星舰上。
而不只是他们这个名义上的圣罗华帝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星际位面的联邦也同样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虚像附近的这片星域内，几乎只是在一夜之间，联邦便迅速让周围的所有私人飞船、军方外的所有星舰都一并强行撤离至其他区域，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其他从附近星域内紧急抽调过来的军部星舰。
因为听说了一些穿越位面必须要遵守的规则，所有星舰之间都用专门的救生索连接在了一起。
这些过去专被用于援救失事飞船、甚至还能承受高强度跃迁的器械，如今就被用在了这些星舰之间用作维系通的绳索，只为了能让所有星舰都能一齐穿越虚像去往第四重虚像之中。
宋世安此时就被安排在了为首那艘星舰的驾驶舱内，周围站着其他能远程施法的西幻魔法师以及修真界法修，其他操控星舰航行的指挥官和驾驶员就遍布在驾驶仓的各个角落内。
结合了三四种截然不同的位面的色彩，驾驶舱内的整个场景看着怪异又和谐。
而除了这些站在驾驶舱内等着之后施法的修士法师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更擅长近战的修士还跟着其他士兵一起去了气闸舱，就等着舱门打开后冲出去，尽可能快德将那个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格杀在原地。
在正式出发前，也算是战前准备之一，联邦的驾驶员还调出了昨天星舰录下的关于第四重虚像的录像，打算分析一下虚像内的情况，共同商讨战术。
宋世安这辈子恐怕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站在这个地方，和其他不在同一纬度上的人共同商讨战术。
……只能说现实远比自己的想象还要更加精彩，出人意料。
不得不说，联邦人的科技水平就是要高一些。
只是一晚上，通过智能ai的辅助，结合附近所有专家的能力，只是从一段简短的录像中，联邦就分析出来了不少内容。
不仅证明了录像中这些一闪而过的混杂种群可能来自于环境位置各不相同的星球，甚至还能从周围的布置环境中分析出这属于不同文化强行结合后的结果。
……或许在那位幕后主使朝着这数个位面动手前，对方就曾成功得手，胜利与成功越发助长了对方嚣张的气焰，这才导致了如今混乱的发生。
在确认了之后简单直接的作战计划后，星舰开始靠近先前第四重虚像出现的位置后，宋世安抄起自己的键盘开始施法。
……算得上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一点时，现代位面的虚像至今也没有什么变化，“系统”至今还残留在唐钰封身上，
也不知道是为了能究竟探听他们这边的动静消息，还是说对方压根没办法频繁为自己更换新的宿主……
第四重虚像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伴随着虚像内景物快速变化，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星舰上早于预热好的引擎再次开始加速轰鸣，驾驶员操控着这整座星舰，在人影出现的瞬间便一头扎进了虚像中，并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星舰上的武器。
无视虚像另一头的景物看着像是狭窄的室内，巨大的星舰一头扎进的虚像中，骤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几乎在现身的瞬间便撑垮了整个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房屋的承重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堆叠着连续垮塌。
无视随着房屋的垮塌不断坠在星舰上的断壁残垣，通过星舰上机械的辅助计算，星舰上供职于军部、过去曾参加过数次战役的资深驾驶员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定位了不远处的人。
他看着仍神色轻松靠在椅背上、就在他不远处的幕后主使，急速运转的大脑甚至没有半分额外的理智供他思考对方为何还能看着如此淡定，比他的思维运作得更快的双手当即在操作台上连续跳跃，在本人无意识间便机械输入一串攻击的指令。
星舰上装载着的攻击速度最快的光能炮在这一瞬间被启用。
因为光能炮攻速太快，以至于在这一瞬间、在这短距离的攻击距离下，在众人的视线中带出残影连成光柱，接连粉碎贯穿射程内的所有阻碍，气势磅礴地朝着不远处的人影身上涌，刺目的光影在这一瞬间几乎覆盖了整片区域，以至于无处不在的黑影都必须在此刻暂避锋芒，龟缩在墙角。
……这是成功了？这看着未免也太简单了点吧？
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双手仍不断在操作台上输入攻击指令，看着那仍未发生意外，依旧存续在众人视线中的光柱，心里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而紧接着，在大约半秒后，眼见着本该瞬间飞离视线、在轰中目标的同时，瞬间穿墙而过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光柱依旧滞留在原地，他终于意识到了意外的发生。
闲散平淡的脚步声就在此时穿过小片混乱的战场传到他们的耳边，声音听着不大，但在这一瞬间，却给了驾驶室内所有人那远房屋瞬间垮塌的巨响比更惊人的震撼。
边上辅助操作的卫兵瞬间调整了星舰上的摄像起角度，下一秒，他们终于看见了发生在众人眼前的诡异场景。
本该像是光速一样瞬间贯穿这方天地的光柱像是蜗牛一样朝着前方慢慢爬行。
那位作为攻击目标的幕后主使正慢悠悠地从光柱前踱步走到侧面，光斜映在他身上，与他脚边浓缩成一滩仿佛深渊的暗色。
他的视线顺着光柱望向那艘巨大的星舰，神色中全无半分惊恐。
而在他身侧，在无人关注后，那道原本像是蜗牛爬行的光柱至此像是终于侥幸逃脱了对方视线的追捕。
它至此终于恢复了自己本该有的速度，最终终于像是光一样背对着战场朝着远处逃离。
星际位面，接过军部命令负责这场战役的指挥官面露困惑：“之前就听说他能更改宇宙的一些规则……他刚才，难道是改变了光能炮的运行规则？！”
“不，如果他真的能更改光能炮的运行规则，完全可以在最开始限制我们发动攻击。”原本的猜测说出口没多久后，他很快转而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说出了同样可以造成相同情况的另一个可能，“……或者说，就像是改变了宇宙真空无法传递声音的规则一样，他刚才改变了光速？！”
“这可比‘我们的光能炮出问题’的话听起来更可怕啊。”驾驶员面色越发沉重，双手操作的速度在压力之下陡然加快。
“改变光速？真的假的？！我都怀疑他还能不能算是个人了。”
数十发炮弹从星舰装配的炮管里齐齐发射，在场唯一的攻击目标在与这相比较之下，甚至看着能算是渺小。
但就是这么一个在与星舰对比下显得格外渺小的人，却在与这艘聚集了全联邦智慧的星舰前丝毫不落下风。
乃至于看着像是神话故事里无所不能的神！
第192章 落败
星舰前,面对着这么一艘庞然大物的青年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像是压根没看见这数十发朝着自己发射过来的炮弹，又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看在眼里。
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展现出来的态度近乎于蔑视。
“靠,我就等着看你为你的这份大意,额外付出代价。”驾驶舱内，宋世安突然捕捉到了一声极其不满的咒骂。
因为声音太轻，而驾驶舱的人数又太多，叫人难以追寻说话者是谁。
不过想来在这个重要时候,恐怕也没人会计较这位说话者在战时失去理智的行为了。
或者说,此时驾驶舱内几乎所有人都怀抱着与这相同的念头。
然而现实相比起幻想总是会显得无比残酷。
下一秒，近距离朝着幕后主使发射的炮弹在空中陡然转了个弯，以一个在常规环境下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直直朝着地面坠去。
驾驶舱内，警报声也在此时伴随着急促的警示声响在了所有人耳边。
“警告,警告，星舰已被高密度行星捕获,即将面临坠毁的风险,请尽快做出合理应对避免坠毁。”
——这是过去在宇宙飞行时,为防因为途径其他星球时被星球本身的引力吸引,导致脱离原定航行轨道,甚至于被引力牵引着坠毁，于是专门设计出来的功能设备。
此时警报声突然响起,显然是周围骤变的引力环境导致误触了警报，乃至于他们就算没什么额外的危险动作,却也还被机械误认为是途径了某颗高密度的大型行星。
……显然，对于由代码设置掌控的机械来说,在它们原定的程序中,因为没有类似的设置,它们显然不能理解，一颗星球的重力为什么会以反自然的状态陡然激增。
指挥官看着那几颗因为重力环境陡然改变而跟着改变飞行轨迹的炮弹，神色陡然凝重了起来：“不好，要是在这个距离爆炸，就是我们自己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尽快穿越虚像，升到空中继续进行战斗！”他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能和幕后主使面对面较量的机会，当机立断做出决策，决定赌上飞船装配的、位于联邦技术前沿的动力系统，以此来抵抗周围骤变的重力环境。
曲速引擎开始发热发光，喷吐出来的光束在短短两秒内便猛涨至最大，推动着星舰向着高处飞行。
然而周边的重力还在增加。
这使得引擎喷吐出来的光束在这一刻反而像是束缚整艘星舰的绳索，将整艘星舰都强制束缚在原地，不得挣脱。
“咔拉”
细碎的金属摩擦声开始零碎地响起。
这是星舰的外壳收到的力开始接近制造时计算设定的极限，使得星舰外壳开始在一些相对脆弱的细枝末节处发成形变。
“打开星舰防护罩，功率调制最高！”这会儿也已经不是什么节省能源的时候了，眼见那数十枚炮弹即将爆炸在星舰周边，指挥官当即发布新的指令。
因为刚才那试图挣脱星球表面而加大引擎功率的动作，此时星舰尴尬地卡在虚像处，不上不下，显然错失了逃跑的正确时机。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希望防护罩能在炮弹爆炸前完整铺开，在爆炸的余波下护住星舰。
在爆炸中，最危险的往往不是爆炸产生的光和热，而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在这样短距离直面爆炸中心的情况下，就算他们在星舰内、在星舰高强高压的特殊合金外壳的庇护下，如果没能等待防护罩彻底展开，给予合适的保护抵消冲击波带来的危害，那他们之后需要面对的情况，相信也不会比现代位面那些穿着防护服拆弹的拆弹专家所面临的危险好不了多少。
当炸弹近距离地爆炸，即便防护服侥幸保全完好，但防护服包裹下的肉/体最终难逃被冲击波碾碎的命运，最后的唯一作用大概也就只剩下方便后来人清扫场地，让后来人能收齐一整具尸体——即便那具尸体已经破碎不堪，难以辨认其原本形貌。
万万没想到，只是开头一个照面，他们就遇到了这样的危险。
好在此时，相比起仍在加大功率输出的防护罩，另一项远比科学还要来得更加玄妙的魔法产生的作用。
随意在这个位面定了个点作为空间魔法转移的位置，空间大魔法师博格从周围其他人的动作间意识到不对，在短时间内念出一长串的法咒。
通往未知方位的空间大门贴在这数十枚的炮弹下方铺展开来，在受重力裹挟的炮弹坠入通道后当即毫不犹豫断开魔法。
数十枚危险的炮弹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他们从最初就从未出现过。
而他的这个举动，也最终成功让这个气氛沉凝的驾驶舱再度重新活了过来。
“打开舱门，让我们的修士出去和他们对战。”无极宗陈长老见状差不多也知道这帮子联邦人的手段大多受规则的限制，对眼前这位堪称是这方天地间的天道毫无用处，当即出声提醒道。
修士天生就是为了争天道之下唯一的那份气运而生的。
相比起这些联邦的炮弹，修士的术法在这样的前提下或许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起码他们在发现不对后也能及时收手，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额外的危害。
“好。”指挥官应了一声，当即打开了星舰的舱门。
宋世安适时出声嘱咐，示意让这些西幻位面的大魔法师可以直接动手开始攻击：“你们也可以动手了。这位就是教会会出现的真正根源，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将他彻底杀死。”
在场的大魔法师齐齐应了一声，纷纷和在场的其他修真界法修一起，开始施术动手。
同时，星舰的舱门被打开，早早等待着这一刻的修士当即从星舰内冲出，他们的速度甚至远比边上其他联邦的科技造物——机甲还要快得多，像是一柄利剑，在各色魔法术法的间隙间，直直插入正中，剑尖直指眼前对手的心脏。
一定要成功啊……不知多少人在心里如此祈祷着。
但随即，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这辈子最为颠覆认知的一幕。
坚硬的土地像是水一样柔软，包裹在那位幕后主使的周身形成仿佛虫茧一样完备的防御，轻轻裹着茧内的人向后移动。
空中降下火雨，极寒却又在地面蔓延。
泥土被冰包裹像是活的触手一样在地面上流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所有途径的人，只欲将其扯落地面。
缠绕着的藤蔓从冰中破冰而出，树皮破开露出了柔韧的反光金属了，浑身泛着光晕轻易挡住了所有迎面而来的魔法。
过去数百年来人类认定的规则被蛮横地揉碎，物理的定律在这一刻被轻易地撕碎随意重组，过去所有随着成长学习而被认定的事实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而直到现在，重力还在增加。
飞船的外壳还在扭曲着变形，细碎的金属摩擦声细密地连成了一片。
难以想象那些走出了星舰、决心与对方近战的修士士兵如今正面临着何等的痛苦。
宋世安在驾驶舱内，甚至都看到了一个士兵的机甲在重力的作用下没飞出多远，机甲设计上相对柔软的关节连接处就已然扭曲形变，失去了其原本的功能。
场上绝大多数的机甲都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被迫回归星舰。
而不只是星舰外，就是在星舰内也难免因此而受到影响。
哪怕有星舰的重力平衡系统功率全开地维系星舰内的环境，宋世安还是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正在逐步增加，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原来越重。
此时似乎只剩下这些位于舱内的西幻魔法师，以及那些肉身强横的修士还能坚持着继续在这样的高压下勉强作战了。
难以想象那些修真界的修士究竟是用出了何等魄力，才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一路抓握着手里的长剑，锋芒毕露直指异变正中的土茧。
那数柄长剑接连破开周围所有的异象，直指场上正中。
剑刃的寒光在这一瞬间连成一片。
数柄长剑接连劈砍而下，森冷的剑光饶是站在这些仿佛人性兵刃剑客身后，在不远处的舱门附近亲眼看见这一幕的士兵都难免因此而心生寒意。
厚重的土茧在一瞬间被这数柄长剑撕碎，泥土的碎块沿着光滑的切面往地面掉落，露出了内里空空如也的形貌。
他们最终看到了一个空茧。
这看着仿佛就是一个无声地嘲讽。
显然就在刚才，那位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便早早从容离开，只留下一地狼藉逗弄这些妄图挑战他的蝼蚁。
宋世安似乎也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至今仍然留在唐钰封身上。
——那是一种有恃无恐、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轻蔑。
就是不久前在和联邦军部长官谈论时遭遇的意外，或许也不过是对方闲极无聊之时的取乐行为。
……于是，在发现意外被轻松化解，无论他之后再说些什么都会被宋世安合理圆过去后，对方索性便因为无趣，再无犹豫地直接离开。
……
这颗星球太大，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就是这些肉/体强横的修士也没办法把这颗星球的每一寸土地翻个遍，只为了找到区区一个人。
于是最终只能选择暂且撤退。
出动了联邦军方认定的高危武器，联合了修真界的众多修士，甚至于西幻位面的魔法师在旁辅助，却只被对方恶劣戏弄了一番，最终不甘离开。
似乎在这片土地上，无人能击败这位唯一能掌管规则的神。
第193章 位置交换
“不行, 还是不够，我们必须得召集更多的人手，或许才有机会找到破绽一举成功。”
这是修真位面这位无极宗陈长老在成为宗门长老后, 第一次遭遇的如此彻底的落败。
在堪称是狼狈得逃回星际位面后，众人面对面坐着回忆刚才的经历, 沉思能叫他们取得成功的办法。
想到刚才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这张过去总是格外从容的脸终于露出了不甘, 并在战后的商讨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明了在他个人看来唯一能更加接近胜利的办法。
然而他的提议甫一说出口，在场很快就有其他人出声反驳。
“在那样的环境下, 就算是有更多的人参战, 想必也没有其他额外的用处吧……”星际位面，负责这场战役管理士兵战舰的指挥官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一系列突破常理的场景，沉默考量片刻后，最终面色沉重地说明了自己与无极宗陈长老相悖的意见。
堪称诡异的经历彻底打破了他因为在人数上占优而生出的自信, 那落败地尤为惨烈的战役也让他不得不思考自己原定的计划是不是有些太过简单直白。
他们到底怎么样才能战胜那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呢……
指挥官再一次互相起自己刚才的经历，那绝望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中重演，以至于连他的神情都开始跟着变得越发萎靡。
不过他的努力最终还是有了成效。
大抵是想得多了，居然还真意外叫他发现了一些隐藏在战斗瞬息变化间的小细节——尽管那也有可能是对方刻意演出来给他看的。
从始至终, 无论是最开始的光能炮, 还是之后因为重力改变了原本弹道的炮弹, 那位幕后主使改变的都只是那方土地上的规则，而非事物本身。
他没有直接让去往另一方星域的星舰直接爆炸，也没有直接使用规则掌握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对方从始至终都只是操控着改变那方土地的规则, 以此来间接改变影响他们的行动。
或许作为并非那片星域的外来者, 就是那方土地上的“神”一时间也没办法掌握他们所有人和物的最终命运。
还有就是在那片星域之外, 在这片属于联邦的领土内……
在这, 那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虽然能更改部分规则，但似乎还并未结果全部的权柄。
“……相比起召集更多人手，还不如想办法把对方刻意从虚像对面引过来，把他引到这片他还未能掌控所有规则的星域内，以此为战场。”随着思维的快速运转，无意识间，他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无极宗陈长老叹了口气：“但问题是，我们显然也没办法让他从自己长官的那片土地中走出来，专门来到这边冒险啊。”
这个他在刚才也不是没想过，但问题是，在涉及生死的情况下，他们压根就没有办法能让那位幕后主使离开自己的领土，主动来到虚像这边冒险。
“这也不一定吧……”指挥官下意识扭头看向了宋世安，眼神里带着期盼，“作为圣罗华帝国的君王，能研究出定位幕后主使气息的虚像，甚至还能径直打开通道对方领土的虚像。”
“陛下，以您的实力，相信您一定有别的办法吧？”
在他看来，能研究出虚像甚至定位那位幕后主使的位置，以这个传说中圣罗华帝国的底蕴，以宋世安那稍次于那位“神”的特殊能力，或许能为他们寻来这最后一线生机。
……也只有这些星际位面的联邦人不知道虚像的真相，所以才会在此时想当然地提出这样的提议了。
宋世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这恐怕不太可行。”
“但至少有尝试的价值，不是么？”这位在这些联邦人看来如此全能的圣罗华帝国君王，大抵能算是这绝境之下的最后残留的希望了。以至于这个提议哪怕光是听着就叫人觉得希望渺茫，指挥官认识希望是宋世安能就此进行尝试。
宋世安犹豫了片刻。
他心知是自己过去关于圣罗华帝国的描述给了这些联邦人希望。
想要细细解释，但又觉得又无从下手，担心说明过多关于自己的描述，最后说不准反而会透露自己实际实力相比其他人堪忧的事实。
不如直接让他们亲眼见证失败，彻底放弃这样的可能转而寻求其他方式算了。
宋世安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我只能说成功的可能性极小……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不如我直接就在这和你上手演示一遍吧。”宋世安这么说着，当即将等在另一个房间的唐钰封叫了近来，掏出自己的键盘开始演示。
话说想要把人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的术法，具体快捷键要怎么表示来着……
宋世安思考了片刻，好在先前特地专门又研究了一下计算机的快捷键，这会儿也不至于丢人地再去问别人“转移的快捷键是什么”，而是在脑海中快速组成了一串能用的快捷键组合，并上手开始施法。
只是他的快捷键还没来得及用出来，只是在施术打字时，宋世安就遇到了意外。
因为心知以自己的这点灵力注定没办法作为施术的代价，宋世安索性一路演戏演到底，直接选用另一种施术的手法，用合适的代价来换取自己心愿的视线。
“我要是能把他弄到星际位面，弄到这艘星舰上，弄到所有人的面前，我就把这个键盘吃了……”然而，在宋世安本人看来压根就没有半点成功可能性的术法，却在此时显现出了一点能实现的预兆。
冥冥之中，宋世安感觉自己和那第四重虚像对面的幕后主使身上产生了一点特殊的联系，术法有着成功视线的可能。
只是要完成这样的一个心愿，光是他惯用的“吃键盘”的代价，恐怕压根就没办法偿还心愿的代价，以至于此时的他都能清楚感觉到，要是真这么继续打字打到结束，术法压根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到底什么才能作为支付的代价，把那位幕后主使从那虚像之中拽出，带到众人眼前呢……
就像是赌场里的赌徒，明知道这样堪称是奇迹的心愿必须得支付同等的巨大的代价，但宋世安还是忍不住在看到希望的曙光后，一点一点试探底线，尝试成功的可能。
当着所有人的面倒立洗头？
……虽然有点麻烦，但以他的修为完成这个也算不上困难。
还是说吃电脑？
……虽然有点危险，但也不是没有成功实施的可能。
宋世安一点一点试探摸索偿还的底线，最终终于触碰到了最基本的需要自己支付的代价。
和那位“神”交换位置？就像是幕后指使来到星际位面，站在他的这个位置上，他转而也去虚像对面，填补对方消失的空缺？
而这一次，他手下的键盘接受了他给出的这点诚意，术法即将完整成型。
但宋世安这会儿却犹豫着，没再继续按下快捷键继续术法。
去往虚像对面，让自己处于其他人的规则管控之下……
幕后主使不一定会死，他却是必定要历下一劫，自己想办法从虚像另一头爬回来。
对这个世界来说，或许有成功的可能，但对他个人来说，却是算不上多合算。
宋世安的紫府内，隐约感觉到术法有成功的可能，恶龙对天道到底还是有点维护的念头，特别是对研究出游戏网络的现代位面的天道颇为卷帘。
感觉到宋世安的犹豫，他忍不住出声问：“不继续么？”
大概是这头恶龙作为与他利害一致的灵宠的身份给了他安全感，宋世安踟蹰片刻，最终实话实说：“……可以继续，但术法成功的前提，就是我和他互相交换位置。”
恶龙原本还挺紧张，闻言当即放松了下来：“反正在另一个小世界内，虚像出现的位置不是在天边，而是在那位幕后主使身边。反正我们也不在那个小世界规则的管控下，就算是换过去后，以本尊的实力，相信很快就能通过虚像回到这边。”
“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继强行让本尊和你绑定契约后，你的术法居然还能强行改变规则，强制让‘天道’本身也按照你的术法行动。”
“之前听那些研究员说，你游离在小世界之外，又被包含在各个小世界之间，不受某一特地规则的制裁……难道说不被规则掌控本身，本就意味着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么……真是让人想不通。”云游第一次发现，宋世安身上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难道说宋世安和那位幕后主使之间身上气息的相似，就是来源于在这上面的部分相似么？
难怪当初对方居然还化身“系统”，尝试鼓动宋世安的同校同学对他动手。
恶龙无意间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什么研究两者相似相同的时候，这点想法转瞬间便被他抛至脑后。
“很快就能通过虚像回来么……”宋世安有些无奈，并不答话。
恶龙反倒是被宋世安的这幅样子折腾到没脾气，有些无语地说道：“本尊哪里说错了？别一天到晚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好不好？”
“而且犹豫本身本就意味着做出了决定，你现在这幅样子除了浪费时间外毫无用处。”
宋世安一愣，随即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
他并不觉得在那位幕后主使彻底掌控了规则后，还会专门额外留他们一命。
于是他转而看向在场其他等待最终结果的人。
在刚才，就是那些笃定“这不可能”的修士因为他的迟疑，转而露出了希冀的神色。现在看到宋世安没什么表情地看过来，反而跟着开始觉得失望，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最后的结果。
一定是“抱歉，我没办法，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宋世安说的却是：“我确实有办法，不过具体实现有些麻烦。”
听到宋世安这么说，在场的人几乎都先是一愣，随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宋世安说的这些话。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出声确认催促——
“真的假的，陛下，您真的有实施的可能？！”
“那我们直接动手啊。”
宋世安没理会他们的话，照旧继续往下说明情况：“我确实能把他想办法转移到这里来，甚至转移到我脚下的这个位置，但是代价是——我必须得跟着转换位置，甚至于和他做交换转而去往虚像对面。”
“等到术法最终成功，那位幕后主使也跟着出现在这里后，你们也必须得尽快动手！”
说完，没去看其他人脸上复杂的神情，担心自己会因为其他人可能只是出于礼貌而说的话感到后悔，宋世安当即抄起键盘继续开始施法打字。
“我要是能把他弄到星际位面，弄到这艘星舰上，弄到所有人的面前，我愿意和他进行空间位置上的教皇。”
打完这一串字，宋世安接连按下ctrlF、ctrlX和ctrlV。
寓意为追寻虚像对面幕后主使的踪影，然后将其“剪切”，并定位在自己脚下“粘贴”，靠着这一整套快捷键的操作进行等价交换，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伴随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出现他极为熟悉的变化，宋世安进行了他人生中意义最为特殊的一次主动穿越。
……
映入眼帘的熟悉的房间内饰。
也不知道那位幕后主使究竟有多少一样栖身的房间，还是说在他们离开后就直接修复了房间，屋内的陈设和不久前他在星舰内在屏幕上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可能是通过唐钰封的双眼，对方也早早预知了这一次即将发生的交换，等到宋世安出现在这时，面对着的就是仿佛章鱼触手一样柔软蠕动的墙壁，以及脚下的大片岩浆。
要不是恶龙反应快，在穿越来到这里后，就时刻做好了遇险的准备，怕是这会儿就该掉进炽热的岩浆中尸骨无存。
恶龙载着宋世安绕过所有朝着他发起进攻的机关法阵，见状当即催促：“快啊，这里到处都是那个家伙的气息，我们快打开虚像直接走人，这地方呆得越久越麻烦。”
宋世安：“恐怕不行，虚像出现在那位幕后主使身边，是因为当时我的术法就是为了找到他的人，在术法作用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这会儿要是施法，恐怕反而便宜了对方。”
恶龙当时就冷愣住了，尾巴尖差点就要碰到地面上不断朝着他们的方向涌动的岩浆。
随即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咆哮出声：“等等，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之前就知道我们回不去？靠，你怎么不早点和本尊说？！你要是和本尊这么说了，我TM还会这么劝你？！”
第194章 正文完
“放轻松, 问题应该不大。”
宋世安环顾四周，简单确认了目前周围的情况后, 原本不输于恶龙的紧张心情很快得到了纾解, 甚至于这会儿还能反过来去安慰这头慌里慌张的龙了。
“……附近看着没有其他人，周边的环境看着也不像是上次来这时看着这么恶劣，对方应该是没来得及做出合适应对就被迫和我换了位置, 这会儿十有八九也被其他人缠上没余力搭理我们这边。”
“这么看来, 我们现在还是很安全的么。”宋世安迅速做出判断，看着周遭这个比他预想中好上许多的现状, 心下跟着轻松了不少。
恶龙咆哮, 他远比宋世安更早地感知到了周围的存在的危险：“可问题是，他没空理会我们, 这颗星球上却有的是人有时间对付我们。”
“我已经感觉到了, 附近已经有人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赶了过来，实力还不弱，人数也不算少。”
“现在这整颗星球上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这下我们连跑怕是都跑不成了。”云游面色沉重, 不断朝着他们的方向围拢的敌人让他显而易见地开始不安了起来。
宋世安懂了, 这是没时间布置场地安置机关, 于是索性联系了这颗星球上的其他人对他动手。
而宋世安确实有没有什么能以一敌亿的魄力和本事。
宋世安沉默片刻，思考对策。
然而失去了实力上的依仗, 武力算不上碾压, 面对此情此景还是难免叫人只觉为难。
“实在不行的话……”宋世安迟疑着, 最终不得不迅速面对危机做出决定,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试试‘老本行’了, 只希望那位幕后主使和我交换位置时, 在那点短暂的时间内没能和这颗星球上的其他人说明完整情况, 给我留下一点能自我发挥的空间。”
想来想去，除了自己作为键修的特殊术法之外，似乎也只有那份在来回穿越间、于各个位面内锻炼出来的演技，能在此情此景下勉强产生一点作用了。
也不知道他和那位幕后黑手身上的那点相似，能不能配合他的演技，骗过这个位面的其他人……
恶龙惊疑不定地追问：“你确定你能成功？你身上可没有多少对方身上渗入魂魄的天道气息，说不定只一眼就会被这些人看出破绽发现问题。”
“我不知道……”宋世安叹了口气，“但现在整颗星球上的人怕是都朝着这片区域围拢，这种情况下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
“就赌这些人对天道没什么感知，赌我和他身上的这点相似能不能糊弄住这些人……能感知天道存在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了，更别说天道气息本就隐匿，在这之前一直都能完美藏匿在宿主身上，或许这些人本身也无法感知到什么叫天道。”
宋世安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更别说有恶龙这个先例在。
相信在喜欢天道的人存在的同时，厌恶天道的人恐怕也不会少。
就赌那位幕后主使敢不敢冒着被其他人时刻觊觎的风险，暴露自己得以从凡人中脱颖而出、和其他人身上最重要的那点不同！
“而且现在周遭的环境看着没什么变化，说明星舰上应该还是我们这边占了上风……希望他们能尽快把人控制住……”
……
星际位面，星舰上。
就像是之前指挥官猜测得那样，在脱离自己的领土之后，那位幕后主使到了星舰的星舰上后，对规则的掌控显然跟着弱化了不少。
脚下的重力在短暂的几秒内，不断从他能做到的一个极端升高或是降低到另一个极端，这使得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在行动间，都因为无法适应周围骤变的重力，往前冲的脚步略显虚浮。
但问题大抵也只限于此。
这对本就能承受极致高压的修士而言压根就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凛然剑光突破对方尽力设下的风与火的屏障，一点寒光迅速从火中刺出。
数位修士当场突破了这层脆弱无比的屏障，剑尖点上对方的咽喉，刺出一点猩红的血光。
……在那方寸土地之外，这位曾经的“神”不过只是个手段比寻常修士要多上那么些许的凡人。
眼见对方不管不顾，像是要直接斩下他的头颅，这位过去一贯从容的幕后主使终于没忍住，略显急促地出声以宋世安的姓名作为威胁：“你们就这么直接动手？不管那位为你们牺牲的家伙的死活？”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我的子民把他和那头懈怠的龙擒拿在原地了。”
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宋世安是他们这些不同位面的人之间的唯一联系，也是唯一能威胁在场所有人的重要砝码。
率先是西幻位面的大魔法师松了口。
“你什么意思？我不信，以陛下的实力，陛下他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一群乌合之众拿捏。”
随即露出迟疑神色的是星际位面的指挥官。
摄于两个国家之间必要的交流，眼见圣罗华帝国的君王在做出如此牺牲的前提下性命受到威胁，他也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陛下既然有胆子提出这样的提议，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必然有能力面对可能遭遇的所有风险！”
玄霜门长老的剑定在空中，凌厉的目光直直看向眼前的青年，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哪怕一点可以称之为心虚的神色。
只可惜最终失败。
“你们当真觉得，以他们的能力，能对上数十亿的生灵？”他冷笑一声。
虽然没找到空闲的时间感知星球上的情况，但想来在面对这么多敌人的前提下，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必然无法逃脱追捕。
担心无故拖延时间反而会让在场这些人心生不耐，时间长了还会然在场的这些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小手段，下一秒，他主动打开了发生在另一颗星球上的影像，那个顶着自己面容的宋世安出现他眼前。
影像中，顶着一张其他人的脸，宋世安堪称是从容地站在人群之中，安逸的模样看着仿佛在场的其他人真的都是他的下属，看着全无作为敌对双方本该有的哪怕一丝警惕。
“……我们必须得尽快动手，王因为那两个可恶的刺客实力遭受重创，我们必须得尽快为王找到那两个该死的混账，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清楚对王下手的惨烈后果！”
在场甚至有人听懂了画面中，那颗星球的原住民说出了这样的话。
难以想象，只是简单碰面见了几面，说了几句针锋相对算不上友好的话，宋世安居然就能演出他的神韵，糊弄住在场的其他人了。
幕后主使：……
修真界修士：……
现代位面负责人：……
星际位面指挥官：……
指挥官恍神片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动手，必须得尽快动手，现在这个混账看到那边的实际情况，怕是真要对陛下痛下杀手了！”
在场众人闻言当即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对着这位造成一切混乱出现的幕后黑手痛下杀手。
随着大片猩红溅上房间的墙壁，影像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站在敌军的人群之中，宋世安竭力克制着让自己避免露出什么让自己ooc的破绽。
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在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定格，转而不可置信地纷纷扭头，面色扭曲地看向他，眼见着像是骤然得知了他的身份。
……不好，怕是露馅了。
宋世安心下一惊。
面对着这些朝他不断靠拢的人，宋世安正想着这种时候到底还能说些什么话来补救，自己又该如何应付这场危机，眼前的景物却陡然开始出现了变化。
周围的人和物开始都变得模糊，熟悉的穿越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穿越。
贯穿数个位面的唯一联系静默地消失在宇宙深处。
于是世界就此归位。
第195章 番外一
自打那位幕后主使死在星舰上后, 位于修真学院上空的虚像彻底消失，世界似乎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原本在异常物品管控中心的计划中，他们在解决掉最大的麻烦后, 可能还需要额外想办法清理一下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异世界物品, 彻底解除这个世界和其他位面的联系，这样才能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彻底解决了最重要的幕后主使后，这个世界就像是彻底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市民往城郊异常物品管控中心运送异世界物品的频率骤降，就是过去那些时不时出现，引起众人惊惶的浓雾以及怪物, 都跟着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要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现代修士都能作为过往混乱的证据，再加上一些植物动物似乎也被灵气影响跟着产生了变化, 从地球上空俯瞰这个世界，乍一看上去, 就好像九年前的“灵气复苏时代”从未发生在这颗平静至极的星球上。
有不少专家据此推测, 可能那位化身为“系统”“神明”的幕后主使就是将这四五个世界联系在一起的重要锚点, 这才导致是个本该平行、互不干涉的位面开始互相靠近。
如今这个将数个位面联系在一起的重要锚点消失, 这数个位面也跟着脱离了被迫强制靠近的异常状况, 慢慢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使得这个世界也跟着逐步恢复正常。
至于一些至今还零散分布在世界角落的异世界物品，甚至于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灵气, 大概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遵循事物的发展规律，逐渐和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构建出一个新的未来。
宋世安倒也还算是运气好, 虽然过去一直游离在各个位面之间, 看着像是从未被彻底包含在某个位面之中, 但在虚像消失的同时，运气好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家。
回到现代位面后，在其他校友当事人更快适应了原本平静的日常生活照旧上学修炼后，没多久，宋世安很快收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因为宋世安过去拯救世界的壮举，异常物品管控中心那边一时间也拿不出多少能与此价值等同的酬劳，想了许久后最终决定以这场危机、这个故事作为原型，拍摄异常电影。
这既能用相关收益、名声回报这位大公无私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同时还能和其他困惑无比、迫切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真相的民众解答这场灾难的前因后果。
介于宋世安就是这个故事里的救世主本人，在最开始定下主演前，异常物品管控中心那个关系还算是熟悉的总负责人甚至还专程过来问过宋世安，询问对方要不要亲自上场参演电影。
宋世安最开始没答应。
在用自己出众的演技解决了这场世界性的危机后，他便对此一直兴趣缺缺，反而是逐渐开始沉迷起了过去一直不屑或者说不好意思的事物，享受能用键盘正大光明骂人的快乐。
但在应邀陪同导演一起选角，直面那些明星演员比自己都不如的浮夸表演，并在最后看着这些明星的粉丝为了争角色，接二连三自夸“我们哥哥才是最棒的宋世安”后，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也能是个形容词的宋世安心境越发微妙，终于没忍住决定亲自上场。
……想想现在全天下仍旧只有他这一个键修，修真协会网站上登基的剑修也就他一个，似乎无论他如何做不到全然隐姓埋名，就算是不参演也会接受无数采访，这么看起来好像也没差。
这么想着，宋世安加入了剧组成为主演，倒也阴差阳错避开了那些找到学校意图采访这位救世主的媒体。
只是也不知道“宋世安”这个词在不少粉丝眼中也成了用以修饰演技的形容词，当电影开始前期宣传，粉丝看到这个名字成为了饰演主角的演员后，一时间居然也没把这个名字和当代救世主扯上关系，一度为自己参加海选却被直接刷下来的偶像鸣不平。
【李涛，这个饰演《被迫混成救世主》主演是谁啊，我听都没听过。】
【内容：rbt，这个ssa是谁？！怎么一上来就拿到了这么大一个主旋律电影的大饼，甚至还有lz帮他站台，夸他演技出众？！xs，我以前也没见他有什么能称得上是作品的东西，真不知道lz从哪里看出来的他演技好这点的。】
【1L：服了，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多缩写？看了两遍，我才反应过来那个lz不是说楼主，而是在说罗朝，差点以为你精分了自己骂自己。】
【2L：我就是那个以为楼主自己骂自己的人，建议下面对喊楼主的都老老实实不要用什么缩写，不然罗影帝怕是又要多挨几次不明不白的骂了。】
【3L：不得不说，这次的缩写真要命。我只知道ssr，不知道什么叫ssa。】
【4L：我好像知道ssa是谁了……不得不说，他资源简直逆天，一个作品都没有，居然就有罗朝影帝给他站台，夸他演技出众了。】
【5L：啧啧啧，资本的力量真可怕。】
【6L：我觉得这个饼好多人都在盯着的吧，没想到居然最后落到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ssa身上……也不知道是哪家太子爷消遣来了。】
【7L：你们说的是谁？我靠，不追星看不懂缩写啊。】
【8L：回复7L：ssa，宋世安啊。上wb看一下主演的名字，线索这么明显你还能看不出来。】
【9L：宋世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
【10L：回复9L：再去看一下演员表，看看这个宋世安扮演的是谁，你就知道怎么眼熟了。我真是要笑死，一群人说他演技不好，救世主本人亲自上阵演自己，这要什么演技？】
【11L：回复10L：本人？你怎么敢说是本人？鬼知道他是不是想要蹭热度，改成和救世主一样的名字，走歪门邪道抢角色？！】
【12L：回复11L：有这个功夫打开修真协会看一眼很难么？！】
【13L：回复11L：天啊，你没想到吧，救世主本人的照片居然和剧组po出来的照片一模一样欸？你不会说他为了角色还专门整容了吧？】
【14L：救世主本人在电影里当自己居然还会批演技不好，我开始好奇lz你对演技的评判标准了。别不是看脸吧，可救世主本人看着也差不了那些小鲜肉多少啊。】
【15L：lz你人呢，lz你怎么不出来说一句啊。】
【16L：举报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说谁做自己的时候演技不行呢。】
……
【163L：看完电影了……说谁演技不好没有作品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就是那位救世主千辛万苦救下来的、足以证明他演技的作品本身啊。】
【164L：服了，这波我是真的服了，我想过很多次，那位还只是大学生的救世主到底是怎么拯救世界了。万万没想到，这位救世主居然全一路骂人、全程靠演拯救的世界。】
【165L：看完电影后，突然就觉得好笑，感情我当年一整年担惊受怕全白瞎了，万万没想到我害怕的世界末日，实际上居然会是这幅鬼样。】
电影上映后，在感慨这位救世主演技出众的同时，几乎所有人都对当年救世主本人拯救世界的经历感到了惊讶，后知后觉觉得好笑。
最后一丝阴霾散去，之后便是新的未来。
……
次开学季，作为修真学院如今的门面，宋世安收到了不少新生明里暗里的注视。
特别是在电影被播出后，几乎就没有多少人会不认得他。
见到这位年纪轻轻但却演技出众的救世主，有不少人都出于好奇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去搭讪。
在踟蹰许久后，终于有人找到了机会主动凑上去搭话。
“……对了，学长，要不我们加个社交账号吧，说不定有空还能一起打游戏呢。”在互相来回交流了几句后，坐在宋世安边上的新生犹豫片刻后，最终扭捏地提出了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
……别说，就看学长这样一个世间独一无二的键修，光看这和其他修士都截然不同的职业特色，就感觉对方打游戏一定很厉害。
宋世安闻言先是一愣，像是想起了自己当年因为一场寻常的游戏而被迫成为键修的过去。
总觉得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和自己搭话。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估计因为当时心情不好，最后的回答也算不上多好……
宋世安笑笑，这次他应了一声：“好啊，我可是新赛季王者，有空一起打游戏。”
第196章 番外二
如今的联邦, 热度最高的话题大抵就是那个传说中无比神秘的隐士国家——圣罗华帝国了。
即便严格来说，联邦与这个神秘的帝国能算得上是相处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甚至于绝大多数的时间内, 所谓的相处也不过是隔着一重虚像互相窥探彼此的情况，但光是这点接触后得到的讯息线索, 便足以叫所有联邦人惊叹。
特别是在那个作恶多端的新兴星盗团——乌鸦星盗团被捕后。
姑且不说那些星盗供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些星盗自投罗网、满心期待着联邦出手将其关进监牢中的经过，也足以叫人津津乐道。
而那些星盗供出来的东西，那堪比离奇的科幻小说剧情的供词，一经传出，更是叫所有联邦人都为之精神一震。
也就是从这些乌鸦星盗团的星盗口中, 他们才知道那款看似平平无奇的全息游戏——《宇宙背面, 星光尽头》, 居然是乌鸦星盗团的星盗用以作恶的手段。
据说所有参与游戏、只以为自己实在游戏中的玩家，实际上意识却都换到了乌鸦星盗团提前准备好的仿生人身上，所有的游戏任务、游戏内容都是在帮这群星盗作恶。
在这个新闻最初传出来的时候, 所有听到这个说法的联邦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联邦境内居然会发生这样惊异至极的事件。
……就算是不说准备这么多仿生人需要多少成本，就是这个利用联邦公民反过来对付联邦的思路, 以目前的科技, 可以说实现这样的想法压根就没有半点可能。
直到之后联邦官方出面，肯定了这个堪称是天马行空的说法。
所有人都为此而心惊，联邦境内各地的医院甚至都因此而接纳了不少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现实, 以至于一度因为愧疚感出现各式各样心理问题的游戏玩家。
甚至有不少过去的游戏玩家被巨大的愧疚感压垮，直接站出来公开给整个联邦道歉, 意图以死谢罪。
……好在这些游戏玩家之后被其他人成功阻止了。
但事情似乎并未到此为止。
在这之后, 陆续有消息传出星盗使用的技术和圣罗华帝国本身存在部分关系。
因为狡诈的星盗, 这也使得圣罗华帝国位于前沿的技术被用以来作恶，甚至于圣罗华帝国的君王为此而出现在联邦境内。
这也使得联邦全体对这个神秘的帝国关注点持续升高。
真正让圣罗华帝国的热度在联邦达到顶点的，则是一则和乌鸦星盗团有关、同时也与过去的虫族战役存在关联的新闻。
这是一则来自联邦官方发布的通告——
【请停止所有关于圣罗华帝国的恶意揣测，那个古老的帝国对联邦的帮助不可计数，甚至于拆穿了一个贯穿整个联邦历史的弥天大谎，维护了整个宇宙的和平。
正是因为在圣罗华帝国君王——宋世安陛下的帮助下，我们才得以知道，虫族本身就是一场人为的阴谋，并在那位伟大君王甚至不顾自身安危的帮助下，一举彻底粉碎所有阴谋，彻底杀死了意图谋求宇宙政权的幕后黑手。
至今，我们仍对宋世安陛下的帮助心怀感激。
在此，经联邦全体议员一致表决，我们将赠与宋世安陛下联邦荣誉公民的称号，并归于对方参政联邦的权利，以此来感谢圣罗华帝国为联邦做出的一切。】
在这个通告最开始出现前，相比起末尾赠予的参政联邦的权利，这个联邦历史上从所未有的荣耀最初甚至没能引起联邦人的惊讶，所有人最为关注的反倒是“虫族是一场人为阴谋”的这短短一句话。
不得不多，虫族战役真不愧是曾蒙骗了整个联邦的弥天大谎，甚至于联邦的通告出来后，还多的是人不敢相信这件事。
直至之后联邦官方放出了各项资料视频，众人才逐渐开始相信，过去的那场浩劫不过是阴谋的一环。
……也就是因为视频中那个能掌控宇宙规则的幕后主使，以及宋世安为此做出的牺牲和努力，异国君王能参政联邦的消息反倒叫所有人都觉得实至名归。
【我靠，视频看得我头皮发麻，居然真的能掌控规则……不敢想象，要是没能将那个幕后主使绞杀，我们将迎来怎样一个灰暗的未来。】
【话说圣罗华帝国那边说起规则来也是侃侃而谈，甚至还将其综合为“天道”一词，我都不敢想象，圣罗华帝国的科技水平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感觉这次的这个幕后主使，可能就是从圣罗华帝国内窃取了他们的技术。】
【我倒是觉得圣罗华帝国对此也束手无策，说明他们的科技水平应该也没有这个幕后主使这么恐怖。不过对我们联邦来说，还是我们无法到达的高度。】
【这肯定啊，就看那些在技术交流后，不断出现在市面上新型机甲，甚至于一些说什么修真锻炼精神力的说法，可以看得出来，当年那些机甲制造大师追寻的锻造技术，不过是整个圣罗华帝国内最不值得一提的一项。】
【圣罗华帝国的技术我看了都觉得眼红。你们看过一篇关于圣罗华帝国生死观的文章么，里面说那些圣罗华帝国的专家看着年纪轻轻，其实甚至都已经活到了几百岁。我的天啊，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这简直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那个报道我也看了，md真的牛，作为陪葬品的树脂侍女俑都是摆在书桌上把玩的东西，看得出来他们帝国上下对于死亡的概念整体就很豁达自然，不然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的关注点倒是在那个树脂侍女俑本身上……帝国境内也有这样的东西，说明在这之前，我们联邦说不定还和帝国有什么关系，可能有一样的祖先。】
【说不定哦，有不少专家据说都开始研究这方面的东西的。】
【你敢信，我们学校就开了一节“论帝国与联邦历史关系”的主修课。感觉我们和帝国肯定有关系，教授甚至说我们可能和帝国祖上就是一脉，就是因为历史上的意外导致科技朝着两个方向发展。】
【那这么看来，宋世安陛下参政联邦这个决策好像也有了历史原因了。】
【说不定除了追寻幕后黑手的线索外，宋世安陛下当年来到联邦，其实也存了回家探亲，看看同属一源的另一脉的联邦科技的发展。】
【回家探亲……还真是形容得意外贴切啊。】
【既然都是能回家探亲的关系了，陛下为什么还要让帝国隐藏在宇宙中啊，我现在就想和他们继续交流交流技术，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再多活五百年。】
【别想了，什么技术交流，我们联邦的技术压根没达到能和他们正常交流的层次，人家愿意和我们交流哪都能说是施舍，谁喜欢一直单方面付出。】
【可我真的好想再看帝国一眼。】
【不要想这么多，大家都开心点。帝国消失说明宇宙的危机被解决，等我们再看到那个隐世国家，也许就是联邦再次遇到危机后了。】
【希望以后还能再重逢。】
【那什么，考古了过去宋世安陛下在联邦的技术，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圣罗华帝国本身也就是个谎言？不然当初星舰上，宋世安陛下不会说出那样一个答案，说自己家在什么太阳系地球什么的，毕竟这也太没有宇宙常识了。】
【不懂别乱说，那会儿可是陛下在联邦搜集线索的重要时候，这肯定是为防出现什么意外专门演出来的，不然哪有后面潜伏军校的那些事啊。】
【听说陛下好像是在那之后登基的，说不定当初真就是被其他兄弟算计了沦落到其他星球上。当时宋世安陛下一定觉得联邦境内还有别的可能存在的危险，所以才刻意那么表演。】
【你们好认真，我其实就开个玩笑来着。毕竟我也觉得，这么大一个帝国，这么多真实存在的星球，这怎么可能作假呢。】
第197章 番外三
“真人呢？你们可有看见键盘真人？”
伴随着一阵陌生的挤压眩晕感, 伴随着幕后主使的死亡，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透明，出现了变化。
再一睁眼时, 所有修士都发现自己回到了修真界无极宗的山门内, 位置正处于过去虚像位置的正下方。
还未来得及适应这骤变的状况，想要弄明白在这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合适，人群中突然传来了这样一个惊异的声音。
看得出来，说话的修士大抵也是不大适应此时突然出现了变化的情况, 想要问问众位修士之中最为博学多才的键盘真人，顺带着也是关心这位为了整个修真界做出牺牲的键盘真人的安危。
然而定睛在人群中粗略一扫，就是当时被分到其他房间内待命的修士都出现在了此处，独独那位曾与幕后主使交换了位置、去往了虚像另一头的键盘真人消失不见。
原本还算的上是安静的人群骤然沸腾了起来，甚至还有修士不甘心动用了神识搜寻键盘真人的踪影, 然而这最终仍是一无所得。
“可是……可是真人因为我们当时留给那位幕后主使的空档，导致在虚像断开后的那一瞬间遭了灾，永远都留在了其他小世界？”无极宗陈长老思索片刻，看着周围并无遗缺的其他修士, 忍不住提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恐怕是在场这些修真界的修士最不能接受的一个结果了。
只是和那位传说中的键盘真人相处的那短短一瞬，亲眼见证了对方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高贵品格, 他们显然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人最终没有好报。
不知道是哪位修士突然哽咽出声：“不一定, 以真人的实力，怎会撑不过那短短一瞬。”
“听说键盘真人他曾应见不惯一个人间王朝的不作为, 为了苍生自愿成为君王。说不定是真人他与其他小世界的人间凡人来往太过密切，双方因果太深, 这才致使真人他未能回到修真界内。”
这样的猜测对于修士而言同样也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但相比起“键盘真人死于战场”的猜测, 倒也勉强能让这些修士稍稍定下心。
“希望如此……”无极宗的陈长老叹息了一口，面上的表情却没见好上几分。
“真人所言所行至善至纯，总归是希望品德如此出众的好人，最终也能从天道手中取得那一线生机。”
周遭的气氛顿时冷凝了不少，所有人似乎都开始回忆起了往昔，感慨那位键盘真人的善良。
在场的这些隶属于玄霜门的长老倒是知道一点真相。
他倒是想开口，但是看到这些恨不得给宋世安立碑哀悼的修士，再加上他也不确定宋世安此时是否安全，总觉得自己这会儿就算是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事全说出口，恐怕也毫无用处，说不定还会被反过来责备，当即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刚才，他冥冥之中有所感觉，这位“键盘真人”舍生取义的故事，或许也会给这整个修真界都带来些许改变。
大抵也是因为他的这次沉默，在这之后，键盘真人为了整个修真界的消息跟着越传越广，以至于最终让这位传说中会用“键盘助道”的键盘真人，成为了一个修真界内几乎人尽皆知、人人向往的故事。
……
无极宗的修士除却世故的圆滑外，似乎终于涌出了少年人的热血，开始变得越发柔和意气。
玄霜门的修士的剑意越发坚定，似乎是过去的那次失败让全宗门上下都刻骨铭心，为了未来不再有遗憾于是着眼于现今的努力。
锻宝宗的修士似乎自那次与联邦的文化交流后，似乎也跟着开了窍，锻造出了法器日新月异跟着带上了些许现代机械的味道。
修真界仍不断变化着，这场出现在众位修士平淡如水的修真岁月中的意外，像是一场带来了毁灭与新生的山火，烧灼会去了一些东西，也让人从这火中锻出了众修士过去缺少的东西。
而那位再未出现在修真界内的键盘真人，就是这火中存下的最闪耀的那点火种，其高洁的品行最终点亮了众位修士的修真道路。
大概也能说是好人有好报吧，在键盘真人销声匿迹数年后，修真界内终于传出了一点勉强能算是和那位键盘真人有点关系的传闻——
那头被键盘真人感化，和真人结契的恶龙再度出现在了修真界。
……
恶龙是在危机解决后，又过了几年才回到修真界的。
“不！不要和我解除契约，本尊不想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修真界！”
伴随着一声哀嚎，恶龙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修真界。
……好在其他人运气好，没撞见这头龙在线发癫的场景，不然少不得被这头恼羞成怒的龙迁怒。
差不多在危机解决几年后，配合修真协会的研究，宋世安终于找到了安全解除契约的办法，并在双方联系彻底断开后，最终将这头龙成功放生回修真界。
只是在经历了“人工饲养”后，这头龙似乎也没办法再适应修真界断网的野生环境，甚至于在回到修真界后，他的双爪还呈现出过去玩MOBA手游时的动作，仿佛在哀悼他随着穿越凭空消失的手机。
而对于云游来说，回到修真界的日子并不平静。
很多次，很多次，他都会回忆起自己在现代的快活日子，网瘾犯了简直能让这头过去丝毫不沉溺与美色的恶龙几欲痛哭流涕，就是狂念清心咒都毫无用处。
心生绝望的恶龙在难熬之时，甚至都变回原型在山头上翻滚，一度引来不少意图为民除害的修士。
但无论他如何克制，他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戒掉自己这个于其他小世界孕育出现、和修真界毫无关系的物欲。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本尊？”在又一次修炼到一半，因为犯了网瘾被迫中止怀疑人生后，在对过往游戏人生的悼念中，恶龙觉得自己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再这么克制自己压根没办法克制的欲望，他早晚会因此克制到极点后触底反弹，乃至于最后生出心魔，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克制到极点迎来的只有毁灭，本尊必须要学会发泄心底的这份愤怒与憋屈。”
“既然修真界没有游戏没有网络，那本尊就亲自迎来这个属于网络的狂欢盛世，本尊必将让游戏再度出现在这个文娱水平低劣至极点的修真界！”这天，这头恶龙默默做出了决定。
为此，恶龙云游终于选择出山，单独拜访修真界内最终出众的炼器门派——锻宝宗。
路上，他也听到过键盘真人的传说。
但这头过去时不时总和宋世安作对的恶龙却没有半点要拆穿的意思，满心只想着去找锻宝宗的修士还原他心心念念的网络和游戏，对此都不闻不问只觉得可笑且浪费时间。
然而锻宝宗的修士对他关于网络、游戏的提议似乎全无半点兴趣，相比起这个复兴网络时代的提议，这些修士反倒是更馋他一身血肉，心心念念都是想从他身上割肉剖骨用于炼器。
好在他过去作为键盘真人坐骑的身份最终保住了他，让他得以活着从那些炼器师觊觎的眼神中，从屠刀下闪开。
听到键盘真人的名头，想到宋世安过去对他们锻宝宗的帮助，这些炼器师终于在面对顶级材料时找回了自己的那点矜持，追问宋世安的消息，顺便问起刚才恶龙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像是终于开始正视起了他的话。
恶龙心情复杂无比，一度想要说明他知道的那些关于键盘真人的幕后故事。
但这些炼器师对于宋世安的关注最终还是唤起了他的理智，让他做出了目前最为“妥当”的安排。
云游眼珠子一转，看着对面面色严肃正经的锻宝宗修士，心里逐渐有了想法。
“真人他很好，虽然因为因果太深牵扯太广，被迫留在了其他小世界，但目前情况看着还算是不错，甚至还悟出了一件对修真界极为有益的事——”结合他这一路上听到的传闻，恶龙再度二次发挥创作，借着宋世安的名头提出了自己的需求，“真人他最为感慨的，便是修真界修士消息闭塞、人人收敛着不愿与人交流心得共同进步的事。”
“真人曾想着，若是能用法器和灵力交织成一张能互相沟通的网，所有人都能从中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从他人那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这个修真界一定能变得特别好。”
锻宝宗的炼器师一听到宋世安的名头，又听着对方提出来的这些堪称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当即闻言来了兴致：“哦？好像有点意思……你再继续和我说说？”
“当然当然，想听我说多少都可以。”恶龙喜出望外，当即又把游戏的说法变了个概念，“除了这个，真人他甚至还基于门派之内、门派之间因为比拼而出现死伤的情况，提出了依靠术法构成线上的幻境场地，让所有修士足不出户便能与其他修士乃至于其他宗门进行比赛的提议……”
……
借着键盘真人的名声，恶龙哄着这些锻宝宗的修士，最终弄出来了修真界版的网络。
网络一经上市，当即火爆了整个修真界。
因为恶龙的兴趣爱好，在云游的细致叙述后，锻宝宗甚至还邀请了其他宗门一起，套用现代MOBA游戏的皮共同打造出了第一款属于修真界的《王X荣耀》，改名为《修真传说》，游戏里的所有游戏角色都是修真界历史上有名的修士。
乃至于在这个游戏开始流行后，当代不少修士都跟着以成为《修真传说》的游戏人物为荣，并称之为“殿堂”。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款套用了《和X精英》的战术竞技游戏跟着上市，化名为《秘境大逃杀》。
因为在化用到修真界后，甚至能让所有参加游戏东西玩家直接用神识真身上场参加逃杀对战，一度被不少宗门当做是门内小毕的比赛用具，考验年轻修士对队伍的服从性，以及对战术运用的熟练度。
所有登上了这个修真界版网络的修士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儿，一想到键盘真人远在其他小世界之内，居然还心心念念地想着他们，给他们弄出这些新奇的修炼用具让他们快乐修真，俱是感激涕零为之动容。
每一次上网，稍稍感性些的修士，总是要在心里默默感谢一番这位堪称是传奇的键盘真人。
键盘真人必将在沧澜洲历史上永垂不朽！
第198章 番外四
历史课上, 在学到古代历史那一节后，历史老师和自己的这些学生说起了课本上写明的，在那个时代最为耀眼的君王——世安·宋。
“……彼时, 在凭借绝对的武力登基为王后，世安一世推倒了在当时的帝国堪称是另一个‘人间王室’的教会，拆穿了教会隐瞒数十年的谎言。甚至于在教会反抗掀起的两次叛乱的间隙间, 重新驯服了在彼时叛出了王室归属的法师塔, 重整帝国的规则。”
“更难得可贵的是, 便是这位世安一世在位期间，即便在短短一年间便经历了两次叛乱, 他仍旧用人不疑, 愿意将不少重要的政务交给自己信赖的下属处理, 在这一点上有着远超于过去绝大多数君王的心性。”
“也正是因为这个，在世安一世在帝国境内彻底失去踪影后，那位曾接替世安一世处理政务的政务官也顺利接替了管理帝国的责任。而为了表达对伟大的世安大帝的敬意，他在登基后甚至自愿改名，成为历史上的世安二世, 继承帝国的荣膺。”
“只可惜相比起世安一世的实力, 历史上其他意图继承世安大帝的荣耀, 为自己取名为世安的君王都远逊于他。大概也就是世安·宋的成就太为耀眼，使得后来的所有君王都不得不仰望这位凭借武力一举登上王座的帝皇。”
“只可惜，世安一世在位的时间还是太短, 我们至今也无法得知世安大帝在帝国彻底消失踪影的原因……”
心情复杂地说到这, 大概是说起了一些世安一世之后继任王位的君王, 历史老师说着说着还想起了一件关于世安·宋的趣事。
“说起来, 相传世安一世也曾为后来的继承人留下了一些东西。史书上记载, 在世安一世消失前的一段时间内, 世安一世曾神神秘秘地回到王宫，命令侍从专门清空了一个房间，并让其他人都不要进入房间之中。”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大概是之后世安一世没多久便彻底失去了踪影，王都内都传说世安一世在王宫内留下了一室秘宝。后世有人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继任的世安二世曾走进房间一探究竟，没过多久便笑着走出门让人彻底封上房间。直至之后有君王走投无路走进房间内，才发现房间里收藏着的只是一堆没什么用处的垃圾，像是无声的嘲讽。”
“大抵世安一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于是高阶后来的君王千万不要将自己的希望放在莫须有的事物上，让他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清楚明白，君王的依仗只能是自己。”
课堂上，历史老师说得认真，班上的学生听得也认真。
仅看世安大帝过去在那短短一年内立下的无数功绩，就足以夺得所有后来人的崇敬。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份即便随着时间流逝，至今依旧从未减少的敬仰，就是在数百年后的现在，就是君主制最终彻底成为了历史的当代，世安·宋这位几百年前的古代君王的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无数电影电视剧都妄图拍出些许这位古代君王的风采，就是一些世安一世作为剧情反派的电影中，所有导演也都尊重史实，甚至还有穿越女主角眼睁睁地看着世安·宋踏平整个帝国的剧情。
“……行了，”听到下课铃响，历史老师当即停下自己说明历史的嘴，宣布下课自由活动，“下课。”
他说完走出教室，走出教室时甚至还能听到不少学生看着课本上记载的历史，说起这位传奇君王的话题。
差不多也就是在历史老师回到办公室后，他突然收到了一位过去大学同学的打过来的电话，专程探讨世安大帝的生平。
电话那头，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大学同学声音里难掩激动，以至于这边的历史老师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跟着平白激动了起来：“你敢相信么？我们最近找到了一本大魔法师的亲笔手札，居然意外从中知道了世安一世突然消失在帝国的原因！”
历史老师当即出声催促道：“怎么说？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快和我说说啊！”
世安·宋突然消失，伟大的君王无故退位，这是过去几百年间几乎所有历史学者都无比好奇的一件事情。
如今意外得知有了线索，能解开他过去几十年间的困惑，这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大概也就是清楚他对这段历史的“疯魔”程度，他以前的朋友在得知了相关线索后，便想起了他来，甚至主动联系他探讨历史。
大学同学先是言简意赅解释：“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这位世安一世最开始其实是另一个帝国的君王，和我们的圣罗华帝国本来毫无关系。在彻底解决了圣罗华帝国的麻烦后，他便直接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帝国内，不再过问圣罗华帝国的事务。”
“什么？你刚刚说的什么？！”历史老师觉得自己八成是年纪大了，不然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听不懂了。
“你不会看到了什么民间编纂的故事了吧，这话光是听着就感觉不可信。”
大学同学解释：“你听我和你细细说。我知道您不信，我最开始也不敢相信这段历史。直到看完了手札里全部内容，这才相信这段历史的存在。”
“我们大家都知道，世安一世在成为君王前，只是一个王都的乐师。但和我们之前认定的原因不同，当世安·宋作为乐师来到王都时，他其实并不是为了发展自己的下属夺取王位，而单单只是为了探查民众的现状。”
“也就是在这位大魔法师的手札记载中，世安·宋之后被卷入了王权争斗去往了彼时兽潮频发的边境，他最初不是为了获取后来称霸帝国的魔兽士兵，而是纯粹为了探查帝国民众的生活境遇。”
“直至来到了边境后，越发清楚认识到社会的现状和民众的悲惨，他才起了夺取王位改变整个帝国的心思。”
“手札中甚至还明确写出，在这之前，世安·宋其实是帝国之外、另一颗星球上的王。正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圣罗华帝国的现状，看不过去帝国民众的生活，这才主动担起了王座。只是由于世安一世本身统治的国家内情况本就错综复杂，在清理了当时的教廷、戳穿教会的弥天大谎后，就自己离开了帝国回去继续治理国家。”
听得出来，就是在说起手札内记录的这段历史后，连说出这些话的大学同学本人话语中都带着惊奇。
历史老师人都懵了：“……啥？你刚刚说的什么？所以世安·宋是外星人，世安一世的消失其实就是他不想额外管理另一个国家主动离开，而不是被贵族谋害被迫消失？”
在现在的历史界，相对比较公认的论点，就是世安一世的消失是源于当时帝国贵族的谋害而死亡。
老实说，历史老师并不认同这个相对公众的论点，并不觉得那些发动了两次叛乱依旧对世安一世束手无策的废物贵族，还能在世安·宋坐稳皇位后夺取对方的性命。
但相比起今天对方说的这个从大魔法师手札内得知的“世安大帝其实是个外星人”的论调，他宁愿相信世安一世死在了那些废物贵族手里。
太离谱了，这简直是太离谱了！
就是一些奇幻小说里离谱的“世安一世是个穿越者”的内容，都比这个传说中的大魔法师的手札更可靠。
大学同学估计也听出了自己同学话语中的不可置信，而他对此也相当理解。
大学同学语气复杂道：“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毕竟我最开始和你也一样，一度觉得这本手札都是假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手札上原原本本就是这么记载着的。”
“正是当初世安一世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帝国的所有所作所为打动了这位手札的主人，所以才让这位当时因为利益和身份一度看不惯世安一世的大魔法师为此而折服，并在君王消失后离开了被称为‘魔法师圣地’的法师塔，亲笔记录下了这段历史。”
历史老师觉得这个生平故事听着隐约有些熟悉，但此时他更怀疑这本不知道真假的手札，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仅因为一个大魔法师的生平就相信这本手札里记载的离谱内容。
历史老师追问：“那那本手札的主人是谁？你为什么会对他保有这么高的信任度？”
大学同学：“是当时的空间大魔法师——格纳。”
“甚至于现在的那本手札上依旧还留有他身上特殊的、属于空间魔法的特殊魔力，毫无作伪的可能。”
“……相信我，朋友，你要是亲眼看到了这本上的字句，你也会和我一样，相信这段被记录的历史的真假。”说到最后，他语气复杂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听到格纳的名讳，面对这个在历史上同样出名的人物，历史老师当即沉默了。
大魔法师格纳，这个最初狂妄暴躁，对魔法之外的所有事物都毫无兴致的高傲魔法师，在遇到世安一世后便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在遇到世安大帝后，原本极易暴躁的脾性跟着沉静了下来。
甚至在世安大帝消失后，他也主动离开了法师塔帮助民众，甚至用自己的名声帮助过去不喜的亡灵法师在帝国立足。
大概也就是因为对方性格上的骤然变化，这和过去肆意桀骜的前半生截然不同，看着甚至带点心若死灰模样的后半生，这才使得后世不少历史学家认定了世安一世的死亡。
但没想到，实际上过去居然会有这样的一段历史。
历史老师心情复杂：“是么……真没想到历史居然是这样的。”
大魔法师格纳——这是一位绝不可能拿世安一世的名讳瞎编乱造的大魔法师，于是他写下的文字也跟着在世人眼中有了可信度。
起码现在历史老师是相信了一些朋友亲口说的手札里的内容。
大学同学：“确实，真是叫人难以想象。”
“实际算是外星人的君王，出于对生命的怜悯于是接任的君王……唉，历史啊……”
他低头看向桌子上摆着的手札的复印件，此时摊开的纸页上写着这样的一段话——
【出于大魔法师的立场，我并不喜欢他，甚至本该厌恶他的出现，乃至于存在本身。但作为人，我感谢他愿意在危难之时来到帝国，感谢他成为了圣罗华帝国的君王，直至我自愿为其而背离我原本的立场，改变我原本顺遂但虚假的人生，最终追随着他的视线，终于看向了这个千疮百孔的人世间。】
看到这样诚挚的一段话，又有谁会怀疑手札内记录的这段关于世安·宋的历史的真假呢。
第199章 番外五
在这部由真实历史改编而成的电影——《被迫混成救世主》的电影正式开拍前, 曾发生过这样的一段小插曲。
久久等不到那个和自己熟识、关系还算是不错的编剧给自己发来剧本。
眼看着时间越拖越久，导演终于忍不住拨通电话，出声询问剧本改编的实时进度。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 导演三言两语间直入正题说明了来意：“这都快一个月了, 你那个剧本改编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编剧似乎仍正纠结着什么, 踟蹰片刻后选择了坦诚：“就……就那样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官方给出的那些材料, 我总觉得这里面透着点违和感，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一直都没能琢磨出合适的剧本。”
犹豫间，面对着自己这个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朋友，他最终还是选择坦诚地说明了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内, 依旧没能像是过去那样得心应手地迅速从既定现实中理出剧情的原因。
导演古怪地沉默了片刻：“……怎么说？”
这给了编剧一种对方心里似乎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的错觉。
编剧：“就怎么说呢，我感觉这位救世主的一些反应在某些时候，看着都有些奇怪。总感觉在这场世界性的混乱中, 他数次刻意收敛了自己。”
“我总觉得，在很多时候，我想象中他该有的反应, 和资料中点名的内容都有些不大相称……”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编剧试着编排字句组织语言，最终把自己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规整地说出口,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大概就是他在面对他的那些老师同学、甚至于所有能接触到的政府公务人员时, 那种时时刻刻保持着的、挥之不去的羞耻感。”
导演没出声。
清浅的呼吸声回响在电话的那头, 最终终止与对面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
编剧似乎终于能用言语将自己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述之于口，他越说越顺畅, 顾自继续往下说了下去：“很多时候, 我都觉得他那些关于自己身份的公开而衍生出来的羞耻感来得突然, 且莫名其妙。”
“怎么说呢……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电视剧里，在一个炮灰反派未出名，甚至在其他人眼中都没有半点武学上的潜力时，被其他人得知他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大侠后，往往会有很多人嘲笑他，甚至于连他自己都在这嘲笑中丧失了那点微末的自信，跟着为自己的志向而感到羞耻。”
“但要是换一种境遇，当一些人嘲笑另一位功夫本就独步天下的侠客，嘲笑对方意图对天下第一的称谓前进时，被嘲笑的侠客本人往往对此都没什么感觉，毕竟它本身就有这样的能力，而他也清楚这样的事实。”
“宋世安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自知自己功夫独步天下的侠客，偏偏却又在其他人的调侃嘲笑声中，像是那些炮灰反派一样生出不合时宜的羞耻感的感觉。”
“现在再看那位救世主在面对其他人时，却先一步对方的调侃而生出的羞耻感后，这看着就显得有些不大合适了。毕竟严格来说，对方是真的有一群拥护他的臣民，也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君王。一位真正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会在其他人面对他时可能会生出的‘居然在异世界混成了君王’调侃后，为此而生出羞耻感呢。”
“就是从这些我们能看到的资料中也能看出，这位救世主坐上王座的经历虽然称得上是机缘巧合，但无论是其他数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在喊的‘陛下’，还是在登上王座且坐稳王座期间经历的磨难，都足以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作为君王本身的事实。”
编剧独独有些难以理解这一点。
对面的导演认真听完了他说的这一大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可能他本身就不想改变自己原本在现代的生活，并在最初就做出了决定，于之后的所有时间内都坚决落实了这一点，并为此而付出努力。”
“而那点在你看来显得有些奇怪的羞耻心，就是全世界唯一能约束着他保持自我的唯一枷锁。”
“他或许也无意识地选择欺骗了自己，用虚假的羞耻感来填补自己随着地位攀升而越发稀薄的道德感，以此来维持自己应有的普世定义中的正义与合理。”
“当然，也有可能救世主本人也曾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自己能否配得上这个位置。而在这个疑问出现在他心中的同时，他最终得到了一个选择刻意欺骗自己的答案……作为一个一度用演技欺骗了全世界的人，光从结果上来说，这两者之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们至今也没能从他的言行中，侦破问题的答案。”
“当然，不得不说，无论无意还是故意，仅从他最终的目的来看，这都是个很聪明的做法。”
“也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他最初的选择以及之后的全力扮演推进，他成了全天下所有人的救世主，也使得现在有了这部电影的出现。而不是在一切危机消失后彻底销声匿迹……当然，或许也有可能是在噩梦来临时，我们消失得比他更快。”
说到最后，可能是现在天下太平的现状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这使得他最终能用相对更加轻松的语调说出最后的那句话。
编剧恍然：“我似乎终于知道他最后为什么能这么快做出选择，选择和故事中的反派交换位置，选择只身前往异世界深陷未知的危难之中了。”
“这么看来……感觉已经完全可以删掉原定电影名前面那串麻烦的前缀，直接取用最后那三个字的名词了。”
导演笑笑：“随便了，不要想这么多，就按照他们给出的这部分内容、这部分经历，简单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合家欢喜剧就好了。”
“对了……你的剧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写好？”
末了，说到最后，他最终再度提起了自己最初问出的那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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