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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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尧看着这些纸鹤看了许久许久。
已经过了十二年, 可纸鹤上每一条内容发生的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迟珈咬着唇,被最不想的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像是被人丢进了火海, 烧得她浑身发烫。
她索性把手里藏起来的纸鹤放在展览柜,急忙转身。
在迟珈踏出来的第一步, 沈暮尧像是早已预判她的动作, 单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入怀。
沈暮尧结实的双臂逐渐收紧, 半晌, 他低低地笑了下,哑声道:“之前喜欢的人是我啊。”
听着男人低笑声和他心跳的声音, 迟珈羞耻又酸涩,她抬头,撞上沈暮尧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他眉梢轻佻, 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迟珈也说不出来她此时的感觉, 她将脸埋在他胸膛,小声问:“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有个人喜欢他不止十二年。
十二年。
人一生当中的五分之一。
她的一整个青春都被他占据。
以前, 现在, 未来。
也都会是他。
沈暮尧的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大掌顺着她后背轻轻拍了拍:“不是得意。”
“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高兴, 极致,像是在做梦。”
他眸色黑沉乌亮, 低声道:“被我们姑娘喜欢,也是我的荣幸。”
迟珈听着男人的话脸颊发热, 她伸手掐了他一下。这力气小的可怜,男人一点也不痛,反倒有点痒痒的。
沈暮尧双臂托着她的后腰窝,他俯身,额头亲昵地抵着她额头,迟珈上半身后仰,纤细脖颈拉扯出一道优美的线条,她也伸手,紧紧抱着他,不放手。
“骗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暮尧散漫轻笑:“没骗人。”
他抬起她的下巴,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在她身上,低头,深吻她的唇,轻咬了下,缓缓道:“知道我这辈子有什么高兴到极致的事不。”
迟珈仰头,摇了摇头:“什么事?”
沈暮尧眉梢微挑,嘴角翘着,眼眸带着玩味,看起来很坏:
“跟老子喜欢的姑娘大战个三天三夜。”
迟珈不光是脸颊,如今耳尖也开始发烫:“你流.氓,不要脸!”
“净喜欢说些浑话。”
沈暮尧懒散地笑,捏了捏她后颈:“但现在一一”
他沉声道:“被迟珈喜欢,才是老子这辈子最荣幸,最极致高兴的事情。”
迟珈眼眶泛红,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哭的人,慢慢长大后,她也就忍着了,也变得不爱哭了。
她缩在沈暮尧怀里,努力控制着表情,双手紧紧地环着男人的腰身。
沈暮尧垂下脖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缓缓上移,吻在她发丝:“这些年一定很辛苦。”
十二年
而他那时,根本不知情。
他以为刚开始迟珈愿意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他强吻了她。
甚至在今晚,他还为陈昔所说“她中学喜欢温时淮”这句话难以控制情绪。
他分明知道她其实很敏感。
“对不起啊迟减减。”他压低嗓音,“委屈你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迟珈控制不住的泪腺再次滑落,她埋在男人胸膛,拼命摇了摇头。
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她不委屈,也不觉得辛苦。
那些酸涩,在和他在一起的那瞬间,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沈暮尧搂着她,大掌揉着她脑袋安抚她的情绪,抬手,指腹轻轻擦拭她眼下的湿润。
他低头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挑眉低笑:“这哪儿来的红兔子。”
迟珈有点不好意思,还想钻进沈暮尧胸膛里藏一藏,却被男人牵着手,带到了浴室。
沈暮尧将干净毛巾用热水打湿,弯腰,眸眼紧锁着她:“仰头。”
迟珈下意识抬头,男人硬挺的隽脸逐渐放大靠近,他用热毛巾在她脸上擦了擦。
沈暮尧做事利落,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力气也大,有时候做事也粗鲁。
可迟珈却觉得他给她擦脸时的动作很轻,很迷茫又不熟练的模样,她整张脸闷在热乎乎湿润润的毛巾里,抿着唇偷笑。
他真的好好。
她真的好喜欢沈暮尧哦。
擦完脸,沈暮尧把毛巾洗净后,他问:“把星星罐子涂上荧光粉?”
迟珈点点头:“好啊。”
回到卧室,沈暮尧涂正面,迟珈涂反面,没一会儿,星星罐子的每个角落都涂上了荧光粉。
沈暮尧把灯关上,卧室里是漆黑的,窗外的月光倾洒进来,立在展示柜上的星星罐子和月亮罐子由暗变亮。
月亮罐子比星星罐子要大上许多,也更亮。
沈暮尧握着她的手,倾身在她耳畔道:“好看不?”
迟珈嘴角翘着:“好看。”
他眉梢微挑,唇边勾着,低声道:“有我在,你的月亮,星星,都不会再熄灭。”
迟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眸光发亮。
是。
她的月亮,永悬不落。
开了灯,迟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纸,叠了只纸鹤。
沈暮尧斜靠在展示柜旁,低垂睨她,目光只在她身上。
迟珈拿了黑笔,在纸鹤上面写着:
一一他又送了我一轮皎月。
一一我的星星有伴了。
一一我好喜欢。
一一2019年12月30日
迟珈注意到男人灼热的眼神,脸颊逐渐发热,她抿着唇,将纸鹤放进星星罐子里。
她将笔递给沈暮尧。
男人接过,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碾压出来:“嗯?”
迟珈红着脸,指了指月亮罐子,小声道:“你在罐子上面能不能写上你的名字?”
沈暮尧懒散地站在那,嘴角勾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写,写啊。我媳妇儿让写,我怎么可能不写。”
他痞笑:“毕竟老子妻管严。”
迟珈轻嘁了声,笑容渐深。
沈暮尧下笔时,他回眸,轻佻了下断眉:“为什么让我写在月亮上,而不是星星上?”
迟珈趁男人弯腰的姿势,把他比其他男人更性感更帅的脑袋转回去:“要你写,你就写。”
她小声低喃:“刚才还不是说都听我的?”
沈暮尧笑,“行。”
男人在月亮罐子上写着他的名字。
字体遒劲有力。
一一沈暮尧
一一2019年12月30日
迟珈拿过笔,在星星罐子上面,极认真地写上她的名字。
一一迟珈
一一2019年12月30日
星星罐子和月亮罐子紧挨在一起。
他们的未来,也会在一起。
迟珈看着月亮罐子上面的名字-
为什么让我写在月亮上,而不是星星上?
一一因为你就是我的月亮啊。
她把悬挂的皎月摘了下来。
她也会好好爱她的月亮的-
写完名字,沈暮尧便准备回家。
临走之前,他道:“明天白天突然有点事,忙完,我来接你跨年。”
迟珈点头:“好。”
翌日。
迟珈照常去公司上班,只是跨年这天,公司里的同事们心思也都不在工作上,想要早早下班回家。
五点半,迟珈还没收到沈暮尧的消息,倒没收拾包,这一幕被赵主编看到了,她走过来问:“今年你在哪儿跨年?”
赵主编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她说:“来我家吧,之前让你来我家你不来,今年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年夜饭,人多也热闹。”
迟珈没有家人,每年都是一个人跨年,冷冷清清的,赵主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她心里,迟珈算是她半个女儿。
迟珈笑着握着赵主编的手,她扬唇:“今年不是我一个人了,有人陪我跨年。”
赵主编瞧着她羞涩的表情,瞬间悟过来,“是上次聚餐来接你的寸头帅哥?”
迟珈点头:“嗯。”
赵主编揉了揉她脑袋:“行,那你早点下班。”
迟珈:“好。”
待赵主编走后,迟珈靠在转椅上,想了几秒,给沈暮尧发了条消息:【在哪儿呢?我下班啦/转圈圈】
沈暮尧收到消息时,纹身也到了最后一步。
纹身师放下工具,摘下口罩,忙碌了一天,他双手和胳膊也累得不轻。
他看着沈暮尧瞧着唇,发消息,笑:“是你女朋友?”
纹身师拍了拍心脏,对沈暮尧挑眉。
沈暮尧对这个暗号了然,他收回手机:“昂,是我媳妇儿。”
说完,他套上衣服,伸手的动作拉扯到纹身的部位,他也面不改色。
纹身师对他竖大拇指:“真男人,也不嫌疼。”
“诶,不过真是你媳妇儿?结婚了?”
“虽说我是男人,但男人总归是了解男人。”纹身师说,“男人嘛都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也不给自己六点钟后路?”
沈暮尧手机嗡嗡响了下,他低头,是迟珈发来的消息: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男人久久停留在屏幕上的那一行字,忽然,低笑出声。
纹身师纳闷:“你笑什么,我说得难道不是吗?”
沈暮尧挑了下眉,伸出两指并拢晃了下:“不一样。”
他修长指尖在屏幕上敲字,给迟珈发了同一句话。
随后沈暮尧撩起眼皮,对纹身师道:“她是我,唯一想要结婚的对象。”
“走了,媳妇儿想我了,我得去接她。”
纹身师假意用手作刀,戳了自己的心脏一下。
这就是隔空虐狗吗
收到沈暮尧和她一样的话后,迟珈脸颊发烫。
她垂睫,笑了起来-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迟珈又收到男人的微信后,在办公室待了十五分钟,然后下楼。
走到公司门口,沈暮尧已经来了。
上了车,他侧眸:“先吃个饭?”
迟珈也有点饿了:“好。”
“吃什么?”
迟珈想了想:“火锅?”
沈暮尧:“行。”
他开着车往商圈行驶,到了火锅店,许是跨年夜,排队人挺多的,两个人在商场里转了会儿才轮到他们。
坐到位置上,沈暮尧把温烫的草莓鲜橙茉莉水果茶递给她,没问她,直接点单。
随后把平板递给她,“看看还想吃什么。”
迟珈扫了一眼,他点了牛肉,毛肚,虾滑,川粉,玉米,土豆红薯片,小油条,都是她爱吃的。
她又多加了两份肉,怕不够吃。
侍者很快便把他们点过的菜品上过来,沈暮尧将牛肉下锅里。
调的汁好吃,迟珈吃的很满足。
她啃掉一块玉米,问:“吃过饭,咱们要去哪儿?”
沈暮尧:“看烟火。”
说完,迟珈微愣。
对上男人漆黑的眸眼时,她想起了大一跨年夜。
他们便是在南桥广场的烟花下,分手。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没作声。
沈暮尧掀起眼皮,盯她看了半晌,轻笑:“今年不去南桥广场看烟火。”
桌下,男人的脚碰了碰她的脚,迟珈看着他,沈暮尧皮笑肉不笑地道:“再去南桥广场看烟火,老子PTSD要患了。”
他指的是分手那事。
迟珈心里涌着潮水般的情绪,后悔,愧疚,难过,心疼。
“行了,瞧你那点出息。”沈暮尧俯身,勾勾她下巴尖,“快吃,不吃,肉可都归我了啊。”
男人说到做到,他伸筷子一捞,几乎把锅里的牛肉全部夹完,迟珈当即把那年分手的事情忘掉,随后跟他抢肉吃。
一顿火锅下来,迟珈浑身暖和和的。
出了火锅店,她闻闻衣服,又握了一把头发闻了闻,蹙眉:“好大的火锅味。”
她把胳膊递在沈暮尧面前,仰头问:“你闻闻,能不能闻到?”
沈暮尧垂眸睨她,径直将她拽入怀,捏着她下巴,吻在她红红的小嘴上。
如蜻蜓点水,一吻而过。
迟珈捂着嘴,她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举动后,才松口气:“你干嘛呢!”
沈暮尧混不正经地勾着她小腰,侧眸看她:“不想你让闻的,刚亲了下,甜的。”
“就是有点辣。”
迟珈:“”
她伸手,在男人腰上掐了一下:“你好烦!”
沈暮尧散漫轻笑了声,也不在意,就着这个姿势,另一手也攥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细腻柔嫩的手心。
男人的手粗粝而糙,迟珈被他带茧的指腹磨得浑身发烫,像是融化了的蛋糕。
半个小时后,沈暮尧将车子停在停车场。
迟珈跟着他往前走,一艘巨游轮在码头停靠。
码头人潮汹涌,游轮周身挂着小彩灯,在游轮中央,小彩灯拼成了“迟暮号”三个字。
迟珈拽拽了沈暮尧的衣角,指了指“迟暮号”三个字,捂着眼,简直不能看:“好土。”
沈暮尧笑,“土吗?”
迟珈刚想说土,哪知附近的围观的人群指着游轮喧嚣:
“这是有人包了这艘游轮吗?”
“肯定是啊,上面还有“迟暮号”,好浪漫啊。”
“我也好喜欢,这艘游轮包下一晚很贵的!”
“平时包下来就很贵的,今天还是跨年夜,肯定巨贵,到底是哪个总裁和他的小娇妻?”
迟珈听到“总裁和他的小娇妻”这几个字,脸都红了。
“听到了么?”男人冷不丁地出声。
“啊?”
沈暮尧睨她:“土么?都说浪漫呢,你觉得呢?”
迟珈在男人脸上看到了“爷包游轮浪漫吗,敢说不浪漫就收拾你”这一行字。
她忍不住笑出声:“浪漫。”
沈暮尧轻嗤了下,搂着她上了游轮。
身后看到他们上游轮的女生,一眼看到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沈暮尧,纷纷拽着旁边的朋友,激动道:“好帅啊,他好帅!”
“又帅又高又有钱还浪漫!好羡慕他女朋友呜呜呜。”
“那个小姐姐好白啊,长得也好好看。”
“啊,跨年夜还要被迫吃狗粮,我好恨!”
上了游轮,有侍者指引他们到游轮的头部。
游轮“嘟嘟”几声,缓缓朝着南桥广场开去。
到了休息区,有饮品,酒品,还有甜点,应有尽有。
沈暮尧俯在栏杆上,他穿着黑色机车服,落拓不羁,回眸望她时,侧脸轮廓线条锋利硬朗,眼眸像是碎了星辰,黑而亮。
“饿了吗,有甜点。”
迟珈摇摇头:“不饿,还撑着呢。”
沈暮尧笑:“那就看会儿风景,快倒数了。”
游轮缓缓地在海面行驶,远处无数座高楼环绕,巨大的显示屏开始倒数,南桥横跨海面,两侧的南桥广场站满了人,人潮汹涌,随着荧幕数字的变动,开始呐喊。
“十!”
“九!”
“三!”
“二!”
“一!”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
漆黑的天空中无数只彩色气球被放飞。
烟火“嗖”“嗖”地往上齐放,绚丽多彩,带着幸福的烟花,“砰”地在夜色中炸裂。
喧闹的声嚣之下。
沈暮尧上前一步,勾住迟珈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男人眼眸黑而灼灼,嘴角微翘,梨涡浅浅。
他低头,给了她一个深吻。
“迟减减,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尧哥和迟妹在跨年夜接吻相当于从2019年到2020年一直在接吻耶,嘿嘿,好久呢~~~
小仙女们,晚安啦~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一一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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