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当皇后那些年 > 15、米加
    皇帝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上朝。元钦前半夜苦熬着没睡,一会儿担心自己睡相不好暴露身份,一会儿担心皇帝夜半偷袭,怒而割了他第三条腿。好不容易熬到睡着,夜里还梦见了蒲衣觉一改睡前温情,面露凶恶:“你既然喜欢当女人,朕便让你当个够。来人,为皇后净身……”


    如此折腾,醒来时天已大亮。身边早已没了皇帝的影子。只留下一个李明明侍立在旁,传达皇帝的旨意:晚上还来皇后这里用膳。


    元钦闻言,别说晚膳,怄得就连早膳也要吃不下了。他稀里糊涂接过甘棠递给他的热粥一顿咽,看李明明还没走,抬眼瞅他:有事?


    李明明躬身:“陛下命奴每到用膳的时辰就来长乐宫伺候,督促殿下及时用膳。”元钦无力摆摆手,火速解决完了早膳。眼看着李明明收走了他的空碗回去复命,几乎要背过气去。


    他思来想去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对他起了兴趣,照理说皇帝想要表演恩爱夫妻,那日病榻前应该也演得差不多了。怎么这股子热情不仅没下去,还越发高涨起来。


    人前演演也就罢了,夜里拉他上高台吹冷风也可以是认为一时兴起。可昨晚能在他身边睡着,大约就是真心的信任且喜爱自己。枕边人提刀动手脚,可是比旁人简单得多。


    难不成是这两日又发生了什么事,叫皇帝突然改了主意,瞧上了自己?


    元钦目光落在回去复命的李大总管的身上,眯了下眼,扭头去了班淑媛处。


    班淑媛是现存的三嫔中位份最高的。她素来喜胭脂水粉好容颜,对身边服侍她的宫女太监们也大方。闲来无事喜欢教贴身宫女们化妆打扮,给她们采买漂亮衣裙。是以她身边的宫女,颜色要比其他宫中胜上三分。


    她手下的大宫女茯苓,就是其中顶俏的。李明明近年来逮着机会就向茯苓姑娘示好,茯苓都未多加理睬。


    元钦和班淑媛一顿叽叽咕咕,班淑媛又拉来茯苓一通指点教诲。茯苓有些不情愿地伏在班淑媛膝盖上,可怜汪汪地看元钦:“让我去和李公公套套话可以,娘娘可千万不能把我给了他,他,他丑qaq”


    元钦简直要替李明明落下两滴辛酸泪:李公公御前服侍,怎的都算不上丑,一定是常年和蒲衣觉一起出现被衬托的缘故。


    元钦哈班淑媛好一顿赌咒发誓给她留意俊俏的侍卫,茯苓这才笑嘻嘻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小姑娘揪着袖口回来了。袖子一松,溜出来好大一卷包装细致的蜜饯干果:“奴婢不要,李公公非得塞给我。娘娘作证,我可一点没拿他的,不能把我许给他!”这下连班淑媛都要为李明明默哀:“可打探出来陛下为何性情突变?”


    元钦巴巴地望着茯苓:打探出来皇帝喜欢我什么没?我改还不成吗?


    茯苓跑回来的,她喝了一口茶,还是累的大喘气:“奴婢刚开口问,李公公还不肯告诉我嘞。说什么刺探君上,理应斩首……呼呼……还好奴婢机灵,就托说是我们娘娘求宠心切,想略微知道点皇后娘娘的得宠之道。他这才跟我说了些许。”


    元钦给她倒茶:“说了什么?”


    小宫女喝了两盏茶,才一口气把话说明白了:可能是因着徐将军。


    据李明明描述,皇帝撞伤头的第二日朝后,私下遣他去留了谢相和徐将军两个人。蒲衣觉先召见的谢存道,两个人关起门来聊了近一个时辰。谢相离去,照旧是那平日里那般不苟言笑喜怒不形的模样,李明明瞧不出来两人聊了些什么。


    紧接着轮到徐将军。聊得时长比之谢存道只多不少。徐将军行伍出生,性子比之丞相要直些。他走下紫宸殿的九级台阶时满面红光,比刚得胜归来时还要志满意得。说着还感叹了一句话:“陛下和娘娘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同心同德恩爱夫妻。”


    臣子的这一句感叹,本不值得记在心里。毕竟帝后艳情一传千里,就连边疆的守兵都是他们的cp粉。只是李明明再进去伺候时,就见得蒲衣觉手上拿了页信纸,正在细细地读。见他进来,唤他去找个盒子将信收了。


    李明明收拾时瞥到了一眼,瞧遣词造句是皇后身边内侍写给徐将军的。


    他就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茯苓:皇后与徐云起私交甚笃,约摸着是借着徐将军的东风入的陛下眼。


    元钦一听到徐云起给了皇帝一页信,当下就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好你个徐云起,我冒险出城替你解围,你转眼就把我卖给皇帝。要不是当时扯了皇帝这张大旗,少不得要说些皇帝的好话,这跟头就栽大了。


    眼下看来最近也就出了这么一件不寻常的事,皇帝因着看了信生出些许好感也勉强可以解释得通。再结合皇帝昨晚把慕容妍交给自己处置的决定……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前后呼应的意思。


    就是不太好解释徐云起那晚要动手的消息是从何处得知。


    正愁着,甘棠进来,与元钦耳语:“掌管内狱的米大人来寻,说是燕公主慕容妍在内狱企图自尽,请殿下拿个主意。”


    内狱是宫中设置的羁押囚犯的地方,由禁军统领米加兼任统管。慕容妍昨晚连夜被送到了米加手里,慕容缦依旧禁足栖凤阁。此事并未传开,班淑媛他们还以为两位燕公主都只是禁足。


    蒲衣觉说了一句燕公主由皇后处置,米加那边一有异动就跑来请示。


    元钦拜别班淑媛,乘着凤辇领了一只米加,向着内狱的方向行进。他掀开一侧的帘子,探出头和米加小声交谈着。


    米加生的高大魁梧,面相极其凶恶,放哪里都是镇场子的一把好手。谢存道以丞相之职兼任京兆尹统管长安城军政治安时,米加作为禁军统领听其调遣。凡他所到之处,无人敢砸场闹事,就连皇亲国戚豪门老爷们,见到他都自觉避让。


    戍守皇宫的侍卫一支乃是禁军分支,同内狱一样,也分属米统领管辖,是以他偶尔也会在宫中值班。宫中大妃子小宫女见到他,都不愿轻易靠近。


    元钦倒是异类,自进宫来从不冷面相对,还会主动与他攀谈几句。原因无他,上辈子护送他和蒲衣觉桃汁五将岭的一支禁军,为首之人就是米加。在米统领不知情的情况下,元钦已经把他当做是过命的兄弟。


    “燕公主性子极其刚烈,自昨晚起便不吃不喝,今早还想咬舌自尽,守卫一刻不停看着她这才没叫她得逞。”米加与元钦小声攀谈,“还请皇后殿下裁决,是让卑职速速处置了她,还是如何?”


    元钦并未手握过如此生杀大权:“米统领认为如何?”


    米加略一思索,道:“卑职带殿下去看一眼那燕公主再说罢。”


    内狱藏在一座高大的宫墙之后,进去之后乍一看只是棋盘一样密布的四方房屋,用以关押惩戒犯错的宫女太监。寻常只有负责此处看守的侍卫和年迈的掌刑嬷嬷可进出。慕容妍却不在这些屋子中。米加带她穿过重重囚室,由其中一间的地道带她进了一处底下的密室。二人踏着黑皴皴的台阶往下走:“燕公主被囚一事并未公开,是以拘在了底下。”


    “陛下允你带我来这儿?”元钦好意提醒米加此事分寸。免得叫蒲衣觉得知,影响仕途。米加却是难得地抿了一下唇角,显出些笑模样:“陛下交到卑职时说过,宫中每一寸土地,除了男子更衣(如厕)之处,皇后皆可去得。”


    元钦心头一跳,正要说什么。米加就在一处扣满铁栅栏的小窗前停了脚步,示意他透过小窗往里看。


    只见黑暗底下,慕容妍双手被分开,一左一右拷在囚室的两个角,使之不能合拢。嘴里还被绑了极粗一根麻绳。手腕,嘴角,皆有凝固的血迹。


    米加从旁解释:“殿下莫要误会,没有殿下的命令,卑职自不会对她上刑。只是慕容妍心高气傲,宁死不愿受囚禁之辱。昨夜她先是啃咬手腕,后是咬舌头,卑职不得不将她绑成这个样子。”


    元钦不自觉摞了摞胳膊,心下一阵恶寒。


    “殿下不是问卑职的意思么?卑职认为对自己能狠下心的人,将来若是翻身必然十倍百倍奉还。”米加说这句话时声线没有任何温度,“陛下先前若是没有声势浩大地把人家迎来,卑职见识这般燕贵族定要剪除,丢官弃爵在所不惜。”


    愤愤之后,米加无奈补充:“只是燕公主进宫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动其性命便得三思,免叫燕十六州百姓心生抵触,不便我朝官员治理。”


    这便又与蒲衣觉先前的想法如出一辙:燕地刚到手,免不得手段柔和地安抚一番。


    如今改变主意要动慕容氏,也颇为投鼠忌器,不愿因区区慕容氏叫新得来的领地发生暴动。


    “这也正是我忧虑之处。我是杀她不得,放她不能。”元钦抬头望米加,回忆起城破那日眼前人浴血而亡帮他阻拦追兵的遗恨。他手指不自觉敲击粗大的铁栅栏,嗡嗡的声音萦绕在这一方狭小的走道上:“是以我有一设想……只是我对长安城内诸豪强贵戚的门风性情不甚了解。故此事还需米统领帮着参谋挑选。”


    米加并不知世道轮回,他正被邀请参与到前世仇敌的处置中去。他抱拳,躬身行礼:“愿为殿下驱驰,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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