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长发被捆成了粽子似的,没找着东西堵嘴,一路上他都在嗷嗷喊疼,还说自己无辜。


    胡妍美要驾马车,便没理他。


    一路挺顺利的,很快回到了镇上,胡妍美直接将人拽进了院子。


    此时陈家老两口已经得知孙子丢了的消息,正在外头找人。就连陈佳慧都去了酒楼中,家里只有一个照顾陈安平的婆子。


    陈安平知道儿子丢了,心中万分焦灼,听到外头有动静,立刻开始喊。


    胡妍美将孔长发拽进院子,狠狠砸在地上。直接进了屋。


    此时的陈安平已经试着往外挪动,半个身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胡妍美急忙上前将他扶回床上躺好,道:“正如你说的,我们家没有和人结下生死大仇,针对佳荣的肯定是孔家。”她帮他掖了下被子,道:“刚才我去村里捆来了长发,只要他们敢对佳荣动手,我就让孔家断子绝孙。”


    陈安平闭了闭眼,道:“娇娇,别伤心。”


    胡妍美微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有些酸涩。孔家将他伤得这么狠,如今还绑了佳荣,孔家老两口都已经对儿媳生出了怨气。可他却让妻子不要伤心。


    他是真正的将孔娇娇放在了心上,明白她夹在中间的为难和被家人背叛后的难过。


    “我不伤心。”胡妍美真心实意地道:“能遇上你,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可以说,孔娇娇这一生,也只有跟陈安平相处的日子才是最开心最幸福的。


    陈安平微微侧头看着她。


    这目光有些奇异,孔娇娇疑惑地回望他:“有事儿?”


    陈安平苦笑了下,闭上眼摇摇头:“孔清肯定会上门,到时候你帮我揍他一顿。断他一条腿!”


    胡妍美顺口答应了下来。


    外头有个人,她没多留,安抚了陈安平就打算出门料理孔长发。


    她一转身,陈安平就睁开了眼,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还盯着关上的门板看了许久。


    孔家不拿女儿当人,但也别起这么恶毒的心思啊!如果没有孔清的算计,孔娇娇一生也不至于这么凄惨。胡妍美真的越想越生气,到了院子里后,将孔长发揍了一顿。


    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痛得嗷嗷直叫,后来又开始求饶。


    胡妍美直打得自己累了才收手。边上给陈安平熬药的婆子吓得面色苍白,几次欲言又止。看到胡妍美住手,她才急忙躲回了厨房。方才东家夫人那么凶狠,她真的怕弄出人命来。


    陈家老两口一直找到了傍晚,始终没有消息,忧心忡忡回到家中,看到了院子角落缩成一团的孔长发。胡妍美并未掩饰自己的用意。


    老两口对视一眼,陈父沉吟了下,问:“你有几成把握是孔清干的?”


    “九成九!”胡妍美叹了口气:“爹,这事怨我。孔清就是个被宠坏了的混账,等找回了佳荣,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说到后来,声音和眼神都特别狠,像是要把人嚼吧嚼吧咽下去似的。


    陈父无言,看了看黑下来的天:“也不知道佳荣有没有吃上饭?”


    当下的人将子嗣传承看得很重要,陈家老两口虽然没有重男轻女,但家里的账目和要紧的对接,一直都有意无意的教给陈佳荣,最近更是手把手的教导,希望他早日上手。


    但对佳慧,两人就没这么急切。之前陈佳慧被吓着,每天在屋中绣花,老两口挺担忧,时常过问,却没有强迫陈佳慧去酒楼中“帮忙”。


    以前兄妹俩是帮忙,如今……并不只是帮忙那么单纯。


    陈母又开始默默抹泪,两人吃不下饭,坐在院子里发呆。


    胡妍美也没睡,静静陪伴在侧。黑暗中,忽然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不说坐着的三人,就连角落的孔长发都精神一振。实在是陈家的气氛太沉重,他真的怕陈家人太生气直接把自己弄死。


    就算父亲之后替他报了仇,他也活不过来了啊!就比如方才姑姑踹的那几脚,哪怕反踹回去,他身上的疼痛也转移不了。


    胡妍美去开门,黑暗中看不清门外站着之人的脸,但胡妍美还是认出来那是孔清。


    孔清一步挤了进来。


    胡妍美也没撵他,顺手关上了门。


    孔长发看到亲爹出现,如见救星,急忙扑了过来:“爹,您可算是来了……”


    一句话没说完,已然哽咽。


    孔清看到鼻青脸肿的儿子,心头一惊,随即想起儿子方才挪过来时的利索,应该只是受了些不重的外伤,他松了口气,看向胡妍美质问道:“姐姐,佳荣出事,我是刚刚回家才知。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动手,竟然还将长发带到了这里来……”


    胡妍美打断他:“不用装,佳荣肯定是你派人抓走的。反正,你把佳荣还回来,我就把长发还你。如果他出了事……若少一条胳膊,长发一定少两条,若少一条腿,长发这一双腿都别想保住。若是佳荣没了,我敢保证,长发一定死得比他更惨!”


    姐弟俩对峙,目光中都满是狠辣,恨不能从对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孔清垂下眼眸:“姐姐,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没有对佳荣动手?”


    “我不信。”胡妍美踹了一脚地上的孔长发,在他的惨呼声和孔清震怒的眼神中淡淡道:“就算你没动手好了,佳荣于你来说也不是外人,帮着找找本就是应当应分的。反正,你必须把人给我交回来!若不然,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边上的陈家老两口默默看着,陈父出声:“阿清,这些年陈家没有亏待你,我们两家是姻亲,是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外最亲的人,真的不该反目成仇。你就帮着找找佳荣,大恩大德,我一定厚报!”


    胡妍美心下了然,老两口太担忧孙子,宁愿给钱消灾,只希望让陈佳荣平安归来。


    孔清面色缓和了些:“我可以帮着找人……这些年我在外头也认识了一些人,可以请他们帮忙。但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让人白干活啊。”


    就差明摆着说他要银子了。


    陈父压下心头的愤怒,道:“应该的。只要能找着人,这些都不是事。我出五十两!”


    孔清强调:“他们都是看在我的份上才肯帮忙,决不能把人亏待了,至少要一百两!”


    在这个镇上,几两都是都是大钱,就比如先前让孔家拿出八两银子,就能把他们家银子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搜刮干净。当然,孔家的大头是他们家的宅子和近些年来置办的地,都不是现银。


    孔家是背靠着孔娇娇才能攒下这么多的东西,村里其他人家能够拿出二两现银的都是大户,陈父给出的五十两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哪怕是于陈家酒楼而言,都不是一笔小数。饶是如此,孔清还不满意,张口就要一百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胡妍美心下一怒,她家里是干镖局的,从小就练武强身,凡事喜欢直来直往,本身也不喜欢这些弯弯绕,实在忍不了孔清的嚣张,猛地扑上前将人踩在脚下。


    在孔家老两口和孔长发震惊的目光中,她的捡起桌上的茶壶猛敲孔清的头。


    孔清懵了。


    反应过来,他想要挣扎,可身上纤细的女子愣是压住了他要害,他几次想要起身都不能。


    茶壶碎成片片,胡妍美还不满意,跑去拿了顶门的木棒,朝着孔清一条腿狠狠敲去。


    孔清刚爬起身就挨了一下,忍不住惨叫一声,受伤太重,他站立不稳,狠摔在了地上。


    老两口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儿媳干了什么。开酒楼多年,他们也见识过有人喝酒闹事,或是一言不合打架,但都没有儿媳下手这般利落。


    那茶壶对着头敲,她是真不怕弄出人命来!两人急忙上前搀扶,此时孔长发不再往父亲那边靠,小心翼翼朝角落里缩。


    胡妍美丢开手里的顶门棒,振振有词:“是安平让我打断他一条腿。”


    陈父:“……你快住口吧。”


    他其实更想让儿媳住手,可惜没来得及。


    陈母看了一眼儿子所在的屋子,满脸不信:“你想揍弟弟,别拿安平做筏子!”


    陈佳荣没有回来,陈安平根本就睡不着,闻言扬声道:“娘,就是我让她打的。”


    胡妍美振振有词:“他吩咐,我揍人!这是夫唱妇随!”


    陈母:“……”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孔清捂着腿在地上痛得直打滚,喊痛的间歇求老两口帮着请大夫。他算是看明白了,孔娇娇下手特别的狠,一点都不像女人,反而是老两口怕出事,不愿意伤他太重。


    胡妍美一步步靠近,挤开陈母,将手放在他的伤腿上,问:“想请大夫?”


    孔清忙不迭点头。


    胡妍美狠掐一把,下一瞬,孔清张嘴就想嚎。她眼疾手快地塞了一把孔清在地上蹬出的泥在他口中,道:“佳荣在哪儿?”


    孔清摇头,痛得直吸气。


    胡妍美又捏了下:“说话!”


    “我……我不知道……”孔清后悔今日独自上门了,实在是姐弟之间要说的话不宜让外人知道。不过,早知道会如此,哪怕拼着被外人发现的风险,他也绝对要请个人陪同自己。


    胡妍美冷冷看着他:“再不说实话,你这条腿可就没了!”


    孔清:“……”好特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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