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虽然昨晚睡得晚,但林退还是按照生物钟七点睁开了眼睛。
郁础还没醒,他挨得很近,脸几乎要埋到林退颈窝。
对于他这个睡姿林退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他们同在一张床上,不管昨晚中间隔了多远,第二天醒过来郁础永远都会贴着林退。
在郁础眼里这是很正常的狗狗习性。
林退看的萌宠视频里不少宠物狗确实喜欢睡在主人旁边,所以他也就随郁础去了,只不过不经常跟郁础一块睡。
林退没有着急起床,他闭目养神一直等郁础睡到自然醒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郁础没有赖床的习惯,跟着林退一块进了卫生间。
林退在盥盆前洗漱的时候,郁础站在他身后将下巴放到林退的肩头蹭了两下,然后又蹭了两下。
这不是郁础第一次干这种事,他有着宠物犬所有黏人的习性——
喜欢林退给他撸毛,喜欢林退跟他玩飞盘游戏,同时也喜欢挨着林退,闻林退身上的味道,以及蹭林退。
从盥盆上方的镜子看着眉眼的英俊alpha,虽然对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埋首在他颈间嗅嗅蹭蹭的动作亲昵而自然。
林退的喉咙无声地咽了一下,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他从镜中移开目光,用手肘顶开了郁础,打开水龙头掬了捧水匆匆洗干净脸。
酒店提供早餐,洗漱完林退准备带郁础去三楼吃饭,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虞怀宴。
虞怀宴住在林退隔壁,他知道昨晚郁础没从林退房间出来,所以看到他们俩一块出来并不惊愕。
林退身上虽然有郁础的信息素,但没有夹杂着情-欲的气息,两人之间看起来也没暧昧。
“早上好。”虞怀宴露出笑容,半真半假道:“我正要敲门叫你……们一块去吃饭。”
实际虞怀宴一个小时前就站在走廊里了,他一直在等林退跟郁础出来。
对于虞怀宴的示好林退毫无感觉,态度冷淡地应了一声,抿着唇朝前走没有跟他交流的意思。
虞怀宴也决口不提昨晚的事,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跟他们俩进了电梯。
郁础全程没有说话,不过存在感十分强,仿佛一只收敛着气息但又能随时露出锋利獠牙的恶犬。
虞怀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面上的笑意有所消减,眸色渐深,进了电梯他伸手摁下了三层的按钮。
早餐是自助形式的,郁础始终跟在林退身后,像是有选择困难似的手中餐盘空了半天。
林退夹了一些水饺放到郁础盘里,又给他拿了一盅金瓜粥、一碟酱汁金钱肚,还有一份虾球。
路过面点区的时候,林退看到一个小刺猬造型的小馒头略微停顿。
他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然后把它夹到了郁础的盘子里。
郁础倒是什么都没说,他一向不挑食林退给什么他吃什么。
虞怀宴站在热饮区,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眉头拢紧。
林退居然在照顾郁础,这已经不是关系好那么简单了,虞怀宴敢肯定在沈莫归手脚都利索的情况下,林退绝不会给他选早餐。
看他们的表情跟肢体动作,这种事显然不是林退第一次做,他跟郁础竟然亲近到这种地步,这简直比知道林竟殊爱林退还要让虞怀宴震惊。
虞怀宴的手背被咖啡机流出来的热咖啡烫了一下,他连忙抽回手,拿了几张餐巾纸擦干了手背上的液体。
虽然咖啡一口都没喝,但心口却蔓延着一种苦涩。
郁础在外人面前行举很正常不会露出古怪之处,林退给他选的早餐他都吃完了,没有一点浪费。
吃完早饭回到房间,林退把休闲服脱下来换了一身西装,他早上还得去一趟工地,下午去政府大楼办事。
见郁础打算跟他出去,林退不容拒绝道:“你留在酒店,中午我会让人给你送饭。”
郁础的身份太特殊了,要是被加拉达州这边知道,他们可以随便给郁础安一个罪名然后扣押起来。
两个国家打贸易战这几年关系闹得非常僵,即便现在有破冰的迹象也不可能毫无芥蒂。
郁础问,“你中午不回来?”
林退低头单手系着衬衫袖口的琥铂纽扣,闻言头也没抬地说,“不一定,要看情况。”
郁础走过来从林退手中接过那粒纽扣,他低头将那粒纽扣放进扣眼,还帮林退捋平了袖口轻微的褶皱,动作十分熟练。
林退看着郁础头顶的发旋,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对方把他扣好纽扣,林退抽回自己的手,讷讷开了口,“狗狗……还能系扣子?”
郁础说,“别的不能,但我能。”
这话听起来仿佛是在邀功,虽然alpha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林退指尖动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对他‘独特的技能’给予称赞,也像只是单纯摸摸他。
第82章 第 82 章
光线从头顶的天窗钻进来,照亮了这间闭塞湿冷的地下室。
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浮动,墙角有一处脏污的小便池,旁边暗黄的墙皮脱落了一大片。
林竟殊已经在这里关了三天,身上的衣服是五天前的,原本干净的衬衫现在又皱又脏,裤管上都是淤泥。
七天前他被林永廷派来的保镖打了一针镇定剂,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林家。
当天下午林永廷回来把他臭骂了一顿,并且打算把他送出国读书,以免他再去招惹林退。
在林永廷眼里,林竟殊没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对林退做出任何挑衅行为都愚不可及的,更别说还被林退反将一军。
面对林永廷的斥责林竟殊没做任何反驳,但当天下午甩开了一众看守的保镖逃了出来,然后用公共电话给林退打了一通电话。
第一通林退没接。
知道他一向不爱接陌生的电话号码,林竟殊没有任何不耐烦,掏出一张纸钞递给了商店老板,向他要了一盒烟跟一支打火机。
林竟殊拆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上了火,劣质的香烟在口腔蔓延。
在打第三通时林退终于接了,听筒里传来一道稍显冷质感的嗓音,“你好。”
林竟殊用手指夹住烟,随着烟雾吐出一句极其低沉的声音,“哥。”
听到这个声音林退皱起眉头,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林竟殊接下来的话让他顿住了。
林竟殊眯起眼眸,里面迸射出冷戾,但却是平静的,“你没遵守承诺,但我会遵守,等着我给你寄过去沈莫归的腿吧。”
喝着啤酒看球赛的商店老板古怪地看了林竟殊一眼。
林竟殊撂下这句威胁就挂了电话,他拿上烟跟打火机走出了商店。
商店老板回过神叫了他一声,“哎,还没找你钱呢。”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不想搭理,高个子的俊朗青年走出去没再回头。
商店老板咕哝了一句,然后从冰箱拿出一瓶酒继续看他的棒球赛。
虽然林竟殊给林退打电话说要去找沈莫归,实际他正在想办法去加拉达州绑林退。
但姜还是老的辣,林竟殊刚通过非法途径达到加拉达州的机场,再一次被林永廷的保镖堵了个正着。
这次林永廷没再见他,直接让人把他关到这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大铁门足有一厘米厚,天窗不仅高还很小,三四岁的小孩子才能钻出去。
林永廷每天只让人给他送少量的食物跟水,勉强能维持身体机能运转。
想要摧毁一个人很简单,剥夺他作为人的权利跟自由。
林永廷就在用这种办法消磨林竟殊的意志,想要他听他的话。
这几天没人跟林竟殊说话,食物都是从天窗扔进来的,甚至连水都是。
他们会拎着水桶直接往
但这并不能打倒他,他跟林退不一样,他不是从出生就是林家的小少爷。
小时候林竟殊跟着自己亲生母亲时经常挨饿,甚至会去隔壁餐厅偷东西吃。
所以不管这些人用什么手段羞辱他,林竟殊丝毫不在意,他需要维持体力,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今天的食物仍旧很少,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饭团。
幸运的是今天有肉,奥尔良鸡肉饭团,这是林竟殊一整天的食物。
饭团刚扔下来没多久,从天窗倒下来两升瓶子的矿泉水,林竟殊立刻仰起头张口接水。
天窗离地面大约三米多高,形成一道冲劲十足的水柱冷冷地打在林竟殊脸上。
水流太急了,林竟殊呛了一口水,转过头剧烈咳着。
呛在口鼻里的水咳了出来,但那种酸涩感从鼻腔直顶眼眶,林竟殊眼角冒出生理性的眼泪。
今日份的两升水倒完了,天窗再次被关上。
林竟殊被水浇了一头,但真正喝进去的却很少,他低头咳着,发梢湿漉漉淌着水珠,原本就潮湿的衬衫现在更湿了,还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咳着咳着林竟殊突然笑了,因为他想到了林退。
如果林退面对同样的处境,他会不会像他这样仿佛一条任人践踏的畜生,还是到死都不肯屈服?
林竟殊觉得自己可以实验一下,等他出去就把林退关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这样他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想法让林竟殊心情愉悦,甚至可以说是他支撑下来的念头。
他坐到地板上,抓起那团被水冲过的饭团,拆开了外面的包装袋,里面的米饭倒是没沾上水。
林竟殊咬了一口,包裹在米饭里的是切成丁的鸡块,米饭跟鸡肉已经彻底凉了,所以味道有点腥,还很咸。
林竟殊吃了两口就感到口渴,但这些人不会给他送水,他也没指望有人能雪中送炭。
不甚平整的地面有一处凹陷积了一滩水,林竟殊蘸着水把饭团解决了。
这里没人跟他说话,甚至饭都吃不饱,林竟殊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想林退。
有时他会回忆他跟林退还没彻底闹僵,他用种种手段讨好林退,每次都是付出百分之百,但只会得到一星半点的回应。
后来在林家又待了一段时间,林竟殊学聪明了很多,他会挑选林宜挽不在家的时候接近林退。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这样做成功几率确实更大。
他来林家的第二年夏天用自己的零花钱,通过一些途径买了几条毒蛇。
蛇的毒性不是很大,被咬之后只是会感到麻痹,24小时这种症状就会消失。
他先是在小区放了几条,物业发觉之后开始清理各个草坪,生怕这些蛇咬到这些非富即贵的住户。
但这件事还是很快被其他业主知道,物业只好派专门人员挨家挨户检查。
林竟殊趁着保姆不注意,把剩的下最后一条蛇放进了林退房间,然后人为制造了一起舍命救人的戏码。
那几天林永廷跟林宜挽都不在家,林竟殊被蛇咬伤之后,林退对他总算不再是爱答不理。
虽然不是有求必应,但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直到林宜挽回来,她并不像林退那么好糊弄,即便是小区里先发现有蛇,她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时林竟殊还小,事情处理的没那么干净,林宜挽通过蛇的品种顺藤摸瓜揪住了他。
林永廷知道后拿戒尺狠狠打了林竟殊一顿。
也是那天林永廷告诉了他一个道理,人可以狠,但不可以蠢。
对于林竟殊跟林退使心机,林永廷的态度是中立的,因为他们身份注定会争抢,所以在他可控制的范围内,他不会反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向对方玩手段,前提是别这么低级。
这是林竟殊第一次犯,林永廷要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林退自然通过林宜挽之口知道林竟殊干的这些事。
当时他被林永廷打的下不了床,吃饭都只是在房间,林永廷连医生都没给他请。
虽然疼得厉害,但晚上林竟殊还是咬牙强撑着从床上下来了。
后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他故意穿了一件很薄的睡衣,让后背的血洇透了衣服。
林竟殊敲开林退的门跟他道歉,说自己太渴望得到林退的认可,所以才做了这么蠢的事,还向林退保证以后不会再做。
林退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只是让他回自己房间。
林竟殊苍白脸上都是冷汗,看到林退这个冷淡的态度更泄气。
但还是不死心地挤出两滴眼泪,他抓住林退的衣角声音带着哀求,“哥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乖的,不会再骗你。”
林退拨开他的手,加重了语气,“现在回你的房间去睡觉。”
林竟殊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他的指甲用力抠了一下手心。
林竟殊没再说任何话,弯着腰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房间。
他趴在床上,拿出枕头底下的水果刀发泄似的戳着前天他缠着林退,要对方给他买的公仔熊。
熊肚皮里面的填充物仿佛被手术刀开膛破肚了一般,摊了一床头。
他真是恨透了林退的冷漠,也恨自己在这个家的处境。
正在林竟殊发泄情绪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林竟殊心脏猛地一缩,赶紧把那只玩具熊塞进被子里,他现在还没能力跟这些人叫板,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的恨意。
动作太大扯到背后的伤口,林竟殊倒抽了一口冷气,但还是扭头想去看是谁进来了。
没等他转过脸,林退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动,躺好。”
林竟殊脑子轰鸣了一下,把脸埋进枕头里以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林退忽然掀开了盖在林竟殊身上的被子。
林竟殊喉咙悬了一口气,生怕林退看到那只被‘开膛破肚’的小熊,毕竟这熊是对方送他的。
直到对方一点点掀起他的睡衣,林竟殊先是一愣,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林退拿了止血喷雾过来,他用消毒纸巾把林竟殊背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开始喷止血的药剂。
火辣辣的痛感让林竟殊闷哼了一声,但很快他咬住枕头的一角,把所有声音都吞咽了下去。
林退给他喷完药什么都没说,转头离开了房间。
林竟殊慢慢松开了枕头,静了好几秒,那几秒里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只是单纯发呆。
回神后林竟殊从被子里拿出那只熊,然后把里面的填充物又小心翼翼地塞回了小熊的肚子里。
隔天他跟家里的保姆要了针线,在房间闲着没事的时候把所有破洞都补上了。
林竟殊躺在潮湿的地板上,仰面看着天窗外的狭窄天空,他想起那只熊,它至今还在他的衣柜里,肚皮上是歪歪扭扭的针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林竟殊意识到这可能是逃出去的机会,立刻从地上弹坐起来,但等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脸上的狠戾凝固住。
林退冷冷地回视着林竟殊,右手握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第83章 第 83 章
由于那天虞怀宴跟林竟殊提前离席,这种轻视的行为令加拉达州那位官员大为光火。
原本林退计划在这里待三天,现在只能留下来给他们擦屁股,因为这事在加拉达州多耽搁了几天。
等成功拿下批文,林退才有功夫来处理林竟殊的事。
林竟殊的视线死死钉在林退身上,明明跟林退只有七天没有见面,以前比这更长的时间都有。
但此刻见到他,林竟殊喉管发酸,心口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涩意,就好像被一根钢筋苦苦支撑的大厦,在看到林退那刻轰然倒塌。
林竟殊眼眶控制不住的发胀,埋在心底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通过一种软弱的方式宣泄出来——
他很想林退。
想见到他,想听他的声音,哪怕是仇视敌意也好。
林竟殊不想在林退面前表现出任何脆弱,他努力克制自己,强行压下呼之欲出的感情。
冷静下来的林竟殊意识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狼狈,他不愿意让林退看到他这面。
但想到林退看到他的落魄可能会感到开心,他又会生出一种矛盾的欣慰。
林竟殊用眼睛描摹着林退的五官,在他近似乎贪婪的目光中,高尔夫球杆夹裹着疾风砸了过来。
那一杆落在他的右肩,林竟殊面色瞬间变白,肩膀塌了下来,骨头裂了一般得疼。
林竟殊捂住自己的右肩,低低喘息了几声,他不怒反而笑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退。
很快第二杆挥过来,击中林竟殊的后背。
林竟殊闷哼一声,后脊吃痛地弯下,他半伏在地上极慢地呼了一口气,像是痛到极致呼吸都有点发颤,但被林竟殊极力掩饰了过去。
他重新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解气了吗?”
这个问题让林退想起了郁础,想起那节车厢,那只被砖头砸扁的老鼠,嘴角慢慢拉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林退迎着林竟殊甜如蜜的笑容挥下第三杆。
“不解气。”beta神色冷漠道:“我该拿刀剖开你的肚皮,然后在你的伤口处一下一下砸,直到骨头砸碎,从里面淌出内脏。”
林竟殊瞳仁颤了颤,嘴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他感到恐惧,但不是因为林退这一杆打到他小腿骨上,也不是因为林退这段听起来有点瘆人的话,而是林退会说出这种话。
林竟殊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声音又低又沉,“谁教给你说这些话?”
“害怕了?”林退伸出球杆抵在林竟殊脖颈,他碾着林竟殊喉间的那块突结。
林竟殊喉口被坚硬的球杆顶着,忍不住泛上一阵阵呕吐感。
其实只要他向后仰一下头就能避开球杆,但他被林退的眼神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beta居高临下看着他,俊逸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冷得叫人遍体生寒,漆黑的眼眸晦暗可怖。
这不是林退。
这样的眼神不该属于林退。
林竟殊无数次幻想过囚禁林退该怎么折磨他,他想他会折断林退的骄傲,将他训成只听他的话提线木偶。
或者通过催眠之类的手段,让林退从精神上变成omega,每天待在家里等着他回家,期盼着他回家。
林竟殊设想过很多种,每一种都是恶意肮脏的,没有一种林退会心甘情愿接受。
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一直想要改造林退,但又真切的不喜欢被改造的林退。
林退一直是骄傲的、理智的,冷漠的同时又矛盾的有着一副软心肠,或许那可以称之为——有原则。
因为有着做人的基本原则跟较高的道德观念,所以林退富有同理心,会不自觉对弱势群体露出善意的那面。
当年林竟殊就利用这点,他通过示弱的手段让林退对他狠不下心。
他喜欢这样的林退,想要得到这样的林退。
但是谁把林退逼成现在这样,是谁让他说出这种变态的话,又是谁让他变得暴力?
林退此时此刻的眼神像是一把捅进心窝的钢刀,又像是一双掐在咽喉的大手,将林竟殊撕裂,让他窒息痛苦。
林竟殊痛到说不出一句话,仿佛得了寒症一样,身体发着抖。
那是一种病态的颤抖,像是病入膏肓,承担了极致生理痛楚的绝症患者,从眼眸,从心底,从四肢百骸渗出一种湮灭的痛楚跟灰心。
看着痛苦不堪的林竟殊,林退没有心软,在林竟殊右腿又是重重一杆。
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再来烦我,碰我身边的任何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此刻林退像一尊没有qg欲喜怒的神佛,也像林竟殊的支配者,唯独不像过去那个他。
他再也不会在有人欺负林竟殊时出面,也不会在雷雨天让家里的佣人去林竟殊房间陪他,更不会在深夜为林竟殊涂药。
林竟殊期待着那样一个人关怀他,渴望着那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他。
现在那个人彻底消失了。
林竟殊瑟瑟抖着,他跪坐在地上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承受着林退彻底狠下心的冷漠。
林退看着林竟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眼睛支离破碎,脆弱的如同一个新生婴儿,一只蝼蚁,一片薄冰,只要他用一点力气就能将他彻底弄碎。
林退收回自己的手,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地下室。
门外的保镖将房门再次关上,然后从外面上了锁。
听到落锁的声音,林竟殊猛地抬起头,心里填满了慌乱跟绝望,他踉跄着朝门走去。
但刚站起来迈出一步,小腿剧烈一痛,林竟殊栽到了地上,他忍着疼爬到门口。
“哥。”林竟殊拍着门,疼痛让他的脸没有丝毫血色,小心翼翼又叫了一声,“哥?”
听不到林退的回应,林竟殊彻底慌了,他更用力拍着厚实的铁门,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地下室,充斥着痛苦跟无望。
“哥!”
“林退!”
“你回来!”
太阳被一片厚云遮住,天窗投下来的光暗淡下来。
林竟殊就像置身地狱,除了困兽似的一声声叫着林退的名字,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喉间充斥着腥甜的血味,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林竟殊拍着门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黑暗彻底笼罩在他身上,再也没有光了。
林竟殊如同死了一般仰面躺在地上,眼珠半天不动一下,一滴温和的液体从眼角滑了下来。
在死寂的地下室,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晚上。
林退给他涂完药,临走的时候给他重新盖上了薄被,不过被子只拉到了后腰处,因为背上的药还没完全吸收。
那天之后林退晚上都会过来给他抹药,林竟殊尝试着跟他撒娇说疼,林退从来不会安慰他,甚至连话都不说。
但隔天他涂完药离开后,林竟殊发现桌子上有一袋小熊饼干。
林竟殊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可他伤好之后林退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还是跟索斐走的亲近。
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对他好呢?
林竟殊想不明白,索斐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是他费尽心思,不仅卖乖讨好,有时还会自我伤害,即便是这样才得到林退一点点的关注。
他嫉妒、愤怒、委屈,复杂的情绪让林竟殊逐渐扭曲。
后来他走上一条不归路,把林退越推越远。
林竟殊看着那扇天窗,想象着自己是一只鸟从这里飞出去,飞到林退面前,然后从高高的地方摔到林退面前。
他会摔的四肢扭曲,脑袋爆裂洒出染血的脑浆,骨头从体内穿刺出来,这样林退就能一辈子都记住他。
林竟殊疲惫地闭上眼睛。
支撑他的念头没了,他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林退从地下室出来,一身正装的林永廷站在门口,他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保镖。
林退跟林永廷秘密签订了一份合同,保证在十年之内不会随意‘使用’自己的股份。
当然合同上面不只是股份,还有一些其他条约,复杂而明确。
林永廷正值盛年,他是不可能让任何东西威胁他在公司的地位。
同样林退也需要十年时间沉淀自己,他马上就要满二十周岁,三十岁之前他要韬光养晦,搭建自己的班子。
林永廷问,“你们谈完了?”
他对林退手中的球杆视而不见,因为林竟殊确实需要敲打一顿,他了解林退,林退是不会真对林竟殊下死手。
林退语气淡淡的,“嗯。”
林永廷看了一眼腕表,像是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所以不自觉带着一贯的命令,“那这件事就这样,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林退打断林永廷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希望你以后改一下自己的态度,我姓林,是林登榷的林。”
林登榷是林退的外公,但从这天开始就是他爷爷了。
林退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下个月股东大会在见,林董事。”
看到林永廷变了脸色,林退没有任何感觉越过他朝前走。
走出几步林退停下来,他没回头对林永廷说,“你最好管住你儿子,别让他再出来发疯。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林永廷眼睛鼓涨了一下,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的情绪鲜少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但林永廷很快收敛所有情绪,语气阴沉地对身后的保镖说,“把他给我拖出来。”
这个他是指林竟殊。
林永廷没想到林竟殊喜欢林退,那这段时间他的种种异常就有解释了。
不能再让他留在国内,任由林竟殊这么疯下去林家的名声非得给他毁了不可。
这件事一直是林退难以启齿的,如果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但林竟殊太疯了,林永廷一向狠辣,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由他监控林竟殊,林退才会觉得放心。
解决完最棘手一件事,林退不觉得轻松反而感到疲倦。
不过林退没放任自己,因为这才是刚刚的开始,他还要进林氏,他要在林永廷的眼皮底下抢夺地盘,最终坐上林永廷的位置。
所以林退不允许自己像过去那样软弱,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到他了,包括林永廷。
以后对方在他眼里不再是父亲这个身份,而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一个需要攀登,然后跨过,最后战胜的角色。
林退坐进正驾驶座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堵塞在胸口的东西呼出去之后,转动车钥匙,开着车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回到学校林退将车停在车库,下午他没课,所以直接回了宿舍。
等林退打开卧室的房门,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在午睡。
对方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身上穿着一套跟他款式相同的睡衣,怀里抱着一只蓝色的企鹅玩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郁础越来越不客气了,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卧室,睡他的床,还往他衣柜里添自己的衣服。
第84章 第 84 章
床上的alpha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林退跟那双深邃的眼睛对视两秒,然后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随意搭到一旁。
郁础掀开被子走下床,凑在林退身侧低头嗅了两下,“你去见谁了?”
林退避开这个话题,“怎么了?”
“身上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郁础直直地看着林退的眼睛说,“是那天一直敲你门的alpha。”
郁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
林退确实去见林竟殊,还打了他一顿。
“处理了一点麻烦。”林退没过多解释,言简意赅道。
郁础没再追问下去,从衣柜给林退拿出来一套睡衣,然后拉着他进了浴室。
林退被郁础摁着又洗了一次头发,顺便冲了一个热水澡,等对方给他吹完头发,又拽着他走到了床边。
郁础重新躺到床上,还很自觉地腾出了一半空地。
林退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但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况且现在也不想睡。
郁础拍了拍旁边的床,眼睛自始至终都落在林退身上,像是在无声催促他。
沉默了一会儿林退还是上了床,他正面向上地躺在枕头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膝盖并拢,这不是一个放松的姿势,寡淡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郁础看了林退几秒开口问,“你要不要再洗个头发?”
林退侧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郁础,“你以为你洗头发的技术很好?”
郁础反问,“很差吗?”
林退把头扭了回去,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说,眼眸里的冷淡消散了一点,甚至染了丝笑意。
他难得吐槽一次,“非常差,我头皮每次都被你搓得很疼。”
郁础下手没轻没重,到现在他洗发水都会挤很多,搞得到处都是白沫,一点长进都没有。
幸亏他不是理发师,否则早被人炒鱿鱼了。
郁础‘嗯’了一声说,“那我下次轻一点。”
对于他不顶嘴不找借口,知错就改的良好习惯,林退没说什么只是合上了眼睛。
郁础将那只蓝企鹅塞到林退怀里,林退掀开眼皮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上面没有你的味道了。”郁础解释。
林退侧着头,在听到郁础这番话表情明显一愣,呆滞片刻后他移开目光说,“你要是喜欢这个味道,可以把我的洗发水拿走。”
郁础:“不是洗发水。”
林退:“那是洗衣液?”
郁础:“也不是洗衣液。”
林退纳闷了,如果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不外乎是洗发水或者洗衣液,因为他不用沐浴露,也从不喷香水。
要这两样都不是,那林退就不知道郁础说的是什么味道了,他不由开口问,“除了这两样,我身上还有什么气味?”
郁础没什么起伏地说,“就是你的气味。”
林退抿了一下唇,低声说,“beta是没有味道的。”
郁础:“有。”
见alpha回答的这么肯定,林退张了张嘴,但很快意识到这种争辩没什么意义。
毕竟郁础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他可能是把什么味道认定是林退的,或者他口中的‘味道’不是一种具体的气味,而是一种感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林退把话又咽了回去,他轻‘嗯’了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隔了好一会儿郁础突然说,“如果我蒙上眼睛靠气味找到你,我能晚上在这里睡吗?”
林退忍不住笑了,因为他想到某个萌宠科普博主提到的一种跟狗狗玩的互动游戏。
林退走下床,去客厅翻出一包沈莫归爱吃的肉脯,从里面拿出了一块。
郁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林退回来时他正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房门口。
林退唇角的笑意变大,他朝郁础走过去,然后伸出两只紧握的拳头,“你猜这两个手里哪个有肉脯。”
郁础先是看了一眼林退,他低下头,在林退的两只手分别嗅了一下,最后指了指其中一个。
林退没着急摊开手,眉头挑动了半分,面无表情地问,“你确定?”
郁础点了一下头。
林退缓慢地张开手,手心躺着一片撒着芝麻的猪肉脯。
林退按视频里教的将肉脯奖励给郁础,对方没做任何犹豫,张口咬进了嘴里。
看着瘫着脸咬肉干的alpha,林退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从床头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
视频里说跟宠物犬玩猜零食的游戏可以锻炼它们的嗅觉,没想到郁础嗅觉也这么好,不过alpha的各项感官好像都很灵敏。
吃完猪肉脯郁础又说了一遍,“我也可以找到你。”
这个游戏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林退不太相信他真能做到。
迟疑两秒林退说,“好,如果你能蒙着眼找到我,我晚上就让你在这里睡,不过场地会大一些。”
“嗯。”
林退找了一条布蒙上郁础的眼睛,确定对方看不到之后走出房间,他穿过客厅进了厨房。
一分钟后林退订的手机闹铃响了,这意味着游戏正式开始。
郁础从卧室走出来,他有超忆症,客厅的布局就像印在大脑似的。
林退站在岛台旁边看着郁础,对方脚步稳健,似乎不受视力所限。
他的虽然步伐不快,但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所有障碍物,不疾不徐朝着客厅走过来。
为了防止郁础作弊,林退特意挑选一块了很厚的布条,它遮住了郁础的眉眼,突显alpha高挺的鼻梁,以及下颌利落的线条。
走到沙发郁础稍作停顿,他侧头在四周嗅了一下,然后锁定了林退的方向,朝着开放式厨房这边走过来。
这是林退始料未及的,他眉心跳动了两下,眼睛快速环顾左右,俯下身钻进岛台
这里的空间不大,左右两边一个是收纳柜,一个是消毒碗柜,刚好容纳一个成年人。
其实郁础能找到这里也不算奇怪,正常人都会躲在离卧室远的地方,厨房完全符合这个要求,而且空间还大。
所以郁础先来这里找他很正常,林退正这样想的时候,一双修长的腿站在他面前。
林退立即屏住呼吸,没敢乱动,怕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确切的位置。
alpha俯下身,半蹲到了林退面前。
他们之间隔着很近的距离,林退不由向后仰去,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大理石。
郁础鼻息翕动,随着林退的后退不断靠近,最后将beta逼到狭窄逼仄的角落。
这下林退没地方可逃了,他静了几息仍旧没说话。
郁础摘下眼睛上的布条,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退,“我赢了。”
林退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只是不太明白郁础到底是通过什么找到他的,“你没有作弊吧?”
郁础摇头,“没有。”
林退把那块布放到自己眼皮,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了,郁础离他这么近他连个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
林退下意识闻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什么特殊的气味都没闻出来,他抬头再次看向alpha。
从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看不出答案,林退滑动了一下喉结问,“是我自己的气味,还是那些化工香精?”
郁础说,“你的。”
“那……是什么味道?跟omega或者alpha是一样的吗?”
林退说的是信息素,但医学界一致认为beta的腺体不像ao那样发达,所以不会分泌出信息素。
就算真的有信息素,那也会如同空气一样无色无味。
郁础什么都没说只是凑过来,他仿佛一只特别黏人的大型狗狗,鼻尖从林退的发旋一直蹭到额头。
林退壁虎似的整个人贴在岛台内侧的大理石板,因为郁础过分亲昵的行止身体僵直,心率失常。
郁础贴着林退的眉心,彼此的体温在触碰那刻互相传递,他的温度要高于林退。
林退收紧着每一块肌肉,瞳仁也在收缩,他抬手推了一下郁础,力道不是很重,更像慌乱下无意识的行为。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沈莫归拖着行李箱亢奋呼喊道:“退儿,我回来了!”
林退彻底回神,用力搡开了郁础。
沈莫归蹬掉脚上的运动鞋,一边换拖鞋一边朝客厅大喊,“我给你买了纪念品,还有郁础的,他在吗?”
问完沈莫归又觉得多余,自从郁础开始追求林退,两个人就没有不黏着的时候。
当然他们只是经常待在一起,气氛不是那种虐单身狗的黏糊,这让沈莫归深感满意。
“邮轮到了八个国家,我也给你们买了八份礼物,快来看啊。”沈莫归嘚瑟道。
上周五是他父母25周年纪念日,他只跟林退提了一嘴,没想到对方送了他们一份大礼——豪华邮轮七日游。
沈莫归刚比赛完就被林退派来的人摁上了车,上了邮轮他才知道他父母也来了。
林退是以学校的名义把他父母带过去的,直到现在沈父沈母还以为是学校为了奖励沈莫归多次拿冠,所以才有了这次邮轮行。
其实就算不是沈莫归父母结婚纪念日,林退也会找其他借口让他们出去避一阵风头,等他解决了林竟殊的事再回来。
沈莫归放好自己的鞋,拎着行李箱走到客厅就看见从厨房出来的林退。
见林退身上还穿着睡衣,沈莫归抖了一下眉毛,尔后又看到他脸色关切道:“这怎么了,是不是生病发烧了你?”
林退说了一句没有,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沈莫归隐约觉得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岛台旁的alpha,对方仍旧瘫着一张冷峻的脸也看不出端倪。
刚他们俩在厨房搞什么呢?
沈莫归一头雾水,他放下拉杆箱走到林退房门口敲了两下,“林退,你没事吧,喝药没?要不要我给倒杯水,拿粒退烧药?”
很快门内传来林退的声音,“不用,我没事。”
沈莫归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门内的动静,刚想问问郁础是不是惹到林退,他总觉得刚才有什么不对。
一扭头,alpha端着一杯刚接的水走过来,然后当着沈莫归的面拧开门把,走进去把门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莫归表情恍惚,甚至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还有一丢丢的心酸。
跟林退认识这么久每次进去沈莫归都会敲门,他和其他损友在一起其实不会这样。
但林退毕竟是一个不讲脏话的文明人,所以相处时沈莫归会不自觉注意礼貌。
看郁础如若自家花园似的直接进去了,沈莫归心酸地感叹,果然预备恋人跟朋友是不一样的。
哎。
沈莫归搓了一把脸,可怜兮兮拎着行李箱回了自己房间。
林退回到房间看着床上摊开的被褥,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叠了起来。
门外先是响起沈莫归的声音,紧接着没多久门被打开,郁础走了进来。
林退叠被子的动作稍顿,他掐了一下被角,然后铺平,将两边折到中间叠了起来。
郁础走到林退身侧,伸手递过来一杯水。
林退直起身沉默着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就放到床头柜上。
“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郁础突然说,“就是你的气味,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林退眼睫动了一下,虽然郁础说的没头没尾,但他知道郁础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静默了好一会儿林退问,“那其他beta身上也有气味吗?”
郁础:“嗯。”
林退有些愕然地看向他,“所以在你闻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你可以通过气味辨别他们?”
郁础像是不理解林退的话,“为什么要辨别他们?我只要闻到你就可以了。”
他不喜欢记太多东西,包括气味,如果有可能除了林退外,他不想记住任何一个人的。
林退眼睛无所适从似的飘忽了一下,撞上郁础深邃的眼眸,他立刻撤开了。
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被折回来的沈莫归打断。
“晚上吃什么?今天来点清淡的吧,在邮轮上吃海鲜快要吃吐了,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听到龙虾就反胃的一天。”
沈莫归一向话唠,哪怕隔着一扇门也没有阻挡他想聊天的欲望。
林退走过去把门打开,放沈莫归进来了。
沈莫归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观察了一番,“我不打扰你们吧?你们聊你们聊,我回屋整理整理房间,晚上炒几个蔬菜吧,我跟你们说,人不吃蔬菜真的不行。”
说是回屋整理自己的东西,沈莫归絮絮叨叨说了十几分钟才走了。
他一走卧室气氛再次回归沉默,林退跟郁础都不爱说话,但这次不同以往林退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直到沈莫归带着他那张永动机一样的嘴再次从房间出来,林退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听着他兴奋的碎碎念。
沈莫归完美诠释了哈士奇般旺盛的精力,不过大多数alpha都是这样。
林退低头啜着热咖啡,脑子想的却是带郁础出去放放风。
这几天郁础一直待在加拉达州的酒店没怎么出来,狗狗不能在家关太久,不然该闹脾气了。
虽然郁础不是真正的宠物狗,但有许多习性是相同的,要不然乖狗狗就会变成放羊的狗狗了。
由于林退打赌输了,郁础今天可以留宿在这里。
郁础在这里睡过几次,不过每次沈莫归都不在宿舍。
所以听说他要留宿,还是跟林退一个房间,沈莫归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半个月没见而已,这俩人居然进展这么快,难怪郁础不用敲门就可以进林退房间。
沈莫归心里突然平衡了,敢情是两个人成了。
他冲林退挤眉弄眼的揶揄,但beta没接收到他的信号,甚至不明白沈莫归这突如其来的兴奋是为什么。
“我回房打游戏了。”沈莫归贼兮兮捂嘴一笑,“放心,我戴上耳机什么都听不到。”
第85章 第 85 章
晚上十点林退关了房间的灯,他躺到床上将被子拉到胸口。
黑暗中林退对睡在旁边的人说,“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玩。”
“嗯。”郁础翻身靠过来,把脸埋进林退的颈窝,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了他一脖子。
林退呼吸微滞。
朦胧的光线里alpha五官的轮廓模糊,他低垂着眼眸窝在林退身侧,看起来竟然有些温顺。
郁础就像一个性情古怪,但却意外听话的大狗狗,林退胸口轻微起伏了两下,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抚摸在郁础后脑。
郁础往林退脖颈又拱了几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彻底不动了。
在林退的安抚中郁础很快睡着了,听着他平稳均匀的呼吸,林退这才放下了手。
隔天一早吃了饭,林退拿着郁础的那些玩具,开车带着他去野外放风。
林退在口袋放了一包肉干,每次郁础把飞盘捡回来,他就喂他一块肉干,或者给他撸一下毛以示鼓励。
喂了几次肉干见郁础不太感兴趣,林退也就专注给他撸毛。
今天郁础戴上了他的小铃铛项圈,每次奔跑的时候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消散在春风里。
等林退甩出飞盘,摸了两下郁础的脑袋,对方却没有去捡盘子,低着头摆弄脖颈间那个金色的铃铛。
铃铛里的吊片横着卡住了,林退从地上找了一个细的枝条把它拨正了。
摇了两下铃铛又响起来,林退抬头说,“好了。”
郁础学着林退也拨弄了两下,听到响声他慢慢弯起嘴角。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看到郁础露出的浅浅笑意,林退眼眸也有了温度,很轻地笑了一下。
只是一下他很快收敛了笑意,同时还别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郁础倾低身体,在林退移开目光的下一瞬吻住了他。
林退眼睛睁大,嘴唇上是柔软的触感,眼前却是错乱模糊的影子。
郁础含住林退的唇吮了一下,然后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是郁础第二次吻他,但林退的震惊不比上次少,整整有四五秒没有呼吸。
郁础没像上次那样亲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去捡球,他看着林退,观察似的盯着林退好一会儿都没有眨眼。
林退如同被人一拳打懵,长时间维持着一个表情。
郁础再次凑过来,不过这次却没吻林退,只是贴着林退的额头,然后用鼻尖蹭了蹭林退的。
郁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场却变得有些黏腻,涂满了502胶水似的黏着林退。
林退脑子很乱,他看着目光胶在他身上的alpha,嘴巴翕动着,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郁础的唇慢慢压下来,在林退唇瓣印上一个吻,但觉得不够似的又含住,然后用力吮了吮才放开他。
林退没跟人接过吻,因为郁础一而再再而三的破界行为,他渐渐浮躁起来。
但郁础显然也不太熟练,在林退从怔愣到烦躁的这几秒钟,他不是贴过来碰一碰,要么就是舔了一下,不像在亲吻,更像一个贪吃的狗狗在舔肉粒。
林退忽然被alpha这个笨拙的行为搞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伸手推了推郁础。
郁础没有反抗,随着林退的力道向后撤了撤,垂眸盯着林退湿润的嘴唇。
林退怀疑郁础可能不知道亲吻的含义,或许把这个行为当成狗狗跟主人之间的互动?
第86章 第 86 章
林退斟酌良久才开口,他用一种教导的严正口吻道,“接吻对人来说是一件非常亲密的事,你懂我说的吗?”
郁础点了一下头,“嗯。”
林退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知道接吻的含义,进一步解释,“只有伴侣才能接吻,除此之外的其他关系都不可以。”
郁础沉静地望着林退的眼睛仍旧点头,“嗯。”
这下林退放心了,看了一眼远处的飞盘问,“还玩吗?”
“嗯。”
“那你去把飞盘捡回来。”
郁础没再说话转身去找林退甩出去的飞盘,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喉间垂落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陪着郁础在田野里玩了一上午,在简易房吃完午饭,林退开车带着他回去。
每次比完赛游泳校队的训练会松弛一段时间,沈莫归下午三点就从游泳队回来了。
见林退抱着笔记本在工作,郁础一如既往地坐在他旁边,沈莫归倒是自觉没打扰他俩,回房间跟人组局玩游戏。
玩了一个多小时游戏,沈莫归出来去冰箱寻摸吃的,见林退完成了工作他眼睛一亮,“你不忙了?”
林退合上笔记本电脑,听到沈莫归的话抬头看他,“有事?”
沈莫归从一米八的大猛alpha,立刻秒变矫揉造作的虚假omega,他努力睁大眼睛扭捏地看着林退,撒娇道:“陪陪我呗。”
他这个神态林退丝毫不陌生,每隔一段时间沈莫归就要来一回,目的是要林退陪他看恐怖片。
沈莫归是恐怖片十级爱好者,他胆子其实很小,每次都会被恐怖片里的声效吓个半死,但偏偏喜欢拉着林退看。
林退跟他正好相反,无论画面多血腥,声效妆容多吓人,他都能全程面无表情,用沈莫归的来说就是安全感十足。
因为沈莫归跟泳队其他兄弟一块看恐怖片,不管在健身房多勇猛都会吓得戴上痛苦面具,严重一点的还会抱一起哭爹喊娘。
但偏偏看恐怖片特别解压,这几乎是他们泳队的传统项目,哪怕到了大学沈莫归也延续着这个‘美德’。
沈莫归眨巴着无辜的星星眼正朝林退放小可怜光波,发觉郁础面无表情在看他,他瞬间收敛,用社会主义大兄弟的正直目光盯着林退。
在林退点头同意之后,沈莫归欢呼一声,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他看恐怖片很有仪式感,把房间所有窗帘拉上,在茶几摆上饮料、零食,拽了一个抱枕在怀里。
电影开头就是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深夜在墓地巡视,音效跟运镜把墓地衬得阴森恐怖。
沈莫归抱紧怀里的抱枕,后脊觉得冷飕飕。
电影里男保安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面色难看地拿手电筒照了过去。
沈莫归怕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他连忙用手挡住了眼睛,但又克制不住好奇心从指缝偷偷看。
手电筒照过去,其中一个墓碑突然弹坐起一具腐烂的尸体,男保安跌坐在地上惨叫一声,连爬带滚地跑走了。
这个场景也吓到了沈莫归,“卧槽,卧槽,卧槽。”
见沈莫归反应这么大,林退意识到这个片子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有点吓人,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郁础。
屏幕荧蓝光映在alpha面上,林退看不出他有没有害怕,开口直白地问,“你能看恐怖片吗?”
郁础转过头,“我没有看过,我不知道。”
听到他这个一本正经的回答,林退有些想笑,揉了一把郁础的脑袋,“那你看吧,害怕就说一声。”
看着郁础安静的侧脸,林退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语气像是在哄小孩,“这些都是假的。”
郁础:“嗯。”
果然是假的,那具从墓碑前弹坐起来的尸体是一对情侣在故意吓保安。
这对情侣打扮的很朋克,俩人戴着情侣鼻钉,女孩还打着舌钉,保安一走他们俩开始接吻。
想起上午那几个不算吻的吻,林退感到有些不自在。
荧幕里两个小情侣吻的难舍难分,在空旷寂静的墓地发出响亮的湿吮声。
林退有点看不下去,他站了起来。
郁础仰头望向林退,深邃的眼眸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极为专注。
林退避开他的目光,拿上水杯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等林退接满水从沈莫归沙发后面经过时,沈莫归反应极大地做了一个闪避的动作,他惊恐地瞪着林退。
见是林退,沈莫归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林退朝屏幕看了一眼,原本亲热的小情侣已经死了一个,女孩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男孩神色诡异地啃食着她的脸,镜头还扫过带着血的舌钉,以及半截扯下来的舌头。
沈莫归回头看到这幅画面,五官扭曲在一起,他赶紧喝了一口啤酒压惊。
“艹,这导演太变态了,艹艹艹,呕。”沈莫归在沙发上扭成一条蛆。
这仅仅只是电影开场的五分钟。
林退坐回原处,听着屏幕里恐怖的声效喝了口水,他用余光瞄了一眼郁础,对方脸色如常。
林退收回目光,捧着水杯兴致不高地看着电影。
几分钟后又是一个血腥的高能场景,郁础在这个时候捏了一下他的小刺猬。
只响了一声,意思是渴了。
林退正要给他倒杯水,郁础却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啜了两口。
林退眼眸露出些许诧异,这是郁础第一次用他的杯子喝水,直到电影那个瘆人的画面过去,alpha将杯子重新放到林退手里。
林退不确定这是巧合,还是郁础有意避开刚才那个镜头,从对方平静淡漠的神色,林退猜不出答案。
电影后半程沈莫归开始狂喷导演跟编剧,因为每次剧中角色亲热时,下一秒必定会有血腥的场面,然后至少会死一个人,亲热的越厉害死状越惨。
沈莫归虚脱在沙发上,幸亏他是单身狗,要是有女朋友非给他整出心理阴影不可。
因为电影耽搁不少时间,吃完晚饭已经将近九点。
每次看完恐怖片,沈莫归的后遗症至少要持续两天,林退不知道这个片子对郁础有没有影响。
林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校内已经亮上了路灯,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活动的人不算太多。
林退回过头迟疑着问郁础,“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郁础静静看着林退没有开口。
他不说话林退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两个人对视着。
沈莫归的脑袋突然从书架后面探出来,他打破两个人诡异的沉默,神色尴尬道:“那个退儿,你能给我开一下卧室的灯?”
这是沈莫归看恐怖片的后遗症之一,怕黑。
林退越过郁础,走到沈莫归房间帮他打开了灯。
开了灯沈莫归才敢走进去,嘴上抱怨开关设计的不合理,居然没在门边,还得往里面走一段才能摸到。
“今天郁础是不是还在这里睡?”沈莫归走到电脑桌戴上一副白色的耳麦,给林退抛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我戴着这个什么都听不到,你们可以尽情的……”
沈莫归想说享受夜生活,但想起电影各种血腥的亲昵画面,他顿时一脸菜色。
“这个电影真操蛋,想起来我就反胃。你别管我,让我缓一下,你赶紧去陪郁础吧。”
把林退赶出去后,沈莫归关上门决定在游戏里抚慰自己受创的心灵。
从沈莫归房间出来,林退就见郁础站在原地盯着他。
林退抿了一下唇,“你晚上想在哪里睡?”
alpha毫不犹豫说道:“想在这里。”
林退眼睫动了动,从鼻腔发出一个很轻的‘嗯’声,算是同意郁础留宿的要求。
洗漱之后林退关上大灯,开了一盏小壁灯,暖色的淡光勉强照亮房间,他跟郁础各自占了一半床,中间隔了不足一寸的距离。
林退平躺看着天花板,忽然开了口,“看完这个恐怖片有什么感觉,怕吗?”
郁础没回答林退这个问题,翻过身将下巴搁在林退的耳侧,手搭着林退的腰,以一种半抱的姿势环住了他。
林退以为他是害怕,僵硬了片刻伸手拍了拍郁础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大狗狗。
这么安抚了好一会儿,林退推了推他,让郁础躺平好好睡觉。
郁础很听话,乖乖摆正身体躺回到了原处。
林退关上那盏壁灯,房间黑下来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时林退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睁开了眼睛,郁础挨得很近,还一直用脑袋拱他,似乎不太舒服。
林退声音带着困倦,“怎么了?”
郁础说,“不舒服。”
林退下意识探了一下郁础的额头,温度摸起来很正常,“哪里不舒服?”
郁础拉过林退的手,朝着他腹部探了下去。
摸到一个什么东西,林退如同触电似的,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第87章 第 87 章
房间死一般沉寂。
林退弹坐起来死死瞪着郁础,全身肌肉绷到一种极致的状态,他呼吸急促了好几下。
半晌林退才从喉咙挤出一句,“你,你是到易感期了?”
郁础跟着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到腰间,正好遮住那个恐怖的轮廓。
林退面颊顶上一股热气,他立刻别过头避开那个尴尬的地方,没一会儿他听到郁础的声音。
alpha说,“我没有易感期。”
林退大脑一片混沌,一时没分清‘没有易感期’跟‘还不到易感期’的区别,侧着头仓促道:“那你……怎么这样了?”
郁础像是刚睡醒没多久,黑发稍显凌乱地垂落在眉梢,漆黑的眼眸隔着夜色静静望着林退。
“醒过来就有些难受。”
alpha的说话风格还是一贯的掐头去尾。
林退提了一口气到喉咙,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坐在原地。
在郁础的注视下林退失声了好几秒,他僵直着声音开口,“那,那去洗手间解决……”
“真的不是易感期到了吗?”林退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我去沈莫归房间给你拿抑制剂?”
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这样,林退觉得易感期的可能性非常大。
郁础说,“我从来没有易感期。”
林退罢工的大脑仍没有捕捉到郁础话里的关键词,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他养了郁础,难道还要负责给郁础找伴侣?
宠物狗的特殊时期肯定是需要主人想办法帮它们解决,但林退没想到自己还要管一个alpha这种事。
再次确定郁础不是到发情期,林退发了一会儿懵,讷讷地问,“你可以一个人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吗?”
郁础直白道:“不可以。”
林退眼睛动了一下,有些自己怀疑听到的,他的嘴翕动了两下,“啊?”
郁础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退,然后重复了一遍,“我不可以一个人去洗手间处理。”
说这句话时郁础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他坦诚的有些过分,以至于林退面上空白了长达七八秒之久。
如果是其他人林退可能会立即让他滚出去,但郁础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这话可能在他这里有其他含义?
林退心脏崩坏似的跳动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色听起来正常,“为什么?”
郁础动了一下身体靠过来,他在林退颈窝轻轻嗅了一下,鼻梁从林退侧颈一直蹭到耳根。
林退呼吸停滞,头皮跟着一寸寸麻了起来。
蹭了几下郁础摆正脑袋,面对面距离极近地看着林退,一贯冷峻的五官因为垂着他敛眸的动作有几分温和,但声音仍旧平直无波。
“林退。”郁础第一次叫了林退的名字,他说,“我难受。”
林退,我难受。
林退大脑轰的一声,耳膜充血,心脏鼓胀。
床头柜上的电子表在五秒钟后变成一个整数,03:00。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但林退毫无睡意,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回响起一个低哑的喘息声,以及那个古怪的,说不出来的手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自从认识郁础以来,他为了对方好像已经破过无数次例。
如果是在三个月前有人告诉林退说,他会为别人做这种事,那他一定觉得对方疯了。
因为他很反感这种事,甚至是极度厌恶。
在林退青春期的时候,因为身体的一些变化他曾好奇地查询过相关知识,还不经意点进一个非法网页。
那里面充斥着性跟暴力,林退只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
但这个网站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知道他的手机号,从那天之后每隔几个小时就会给他发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所以林退一直觉得这种事是肮脏下流的,他很少有这方面的需求,看到相关的东西也会下意识厌恶。
今天的事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会做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林退想不明白,心情烦躁不已,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索性坐了起来,穿上拖鞋下了床准备去客厅单独待一会儿。
林退刚走下床,一旁睡得安稳alpha有所察觉似的忽然睁开眼睛,直直地望向林退。
郁础没问林退要去做什么,只是用目光锁着林退。
林退头皮又了那种阵阵发麻的感觉,他喉咙上下滑动,“你睡吧,我去喝口水。”
“嗯。”郁础虽然应了,但还是维持着盯梢的姿态,仿佛一只守家护院的大型犬。
林退一时间进退维谷,在原地立了几秒才走出了房间。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林退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消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等他回房的时候郁础还是以那个姿态盯着房门。
直到林退躺到床上,郁础跟着重新躺好,还朝林退这边蹭了蹭,他自然而然地紧挨着林退。
林退一时不慎给郁础释放了一个错误的信号。
那天晚上之后郁础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亲密,甚至不再询问林退的意见,自行决定晚上要不要留宿。
比起郁础不见外的行为,林退倒开始感到不自在。
对方靠过来他会不自在,把脑袋放在他膝上他会不自在,甚至就连跟郁础独处都开始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林退微妙的态度转变,放羊版狗狗最近频繁上线。
有时郁础会在林退上课前一分钟捏响他的刺猬玩具。
听到连响四声,林退愕然地看向郁础,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给他洗头发。
郁础又捏了一下,然后对林退说,“骗你的。”
有时候他还会主动给林退买咖啡,等林退一接过来有种悬空感,因为杯子里没有咖啡。
以前郁础不经常恶作剧,现在次数变多之后林退也开始免疫。
在郁础n1次恶作剧后,林退面无表情地掀眸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消费我对你的信任值,以后你在我这里就像放羊孩子于那些村民,说的话都会大打折扣。”
郁础笑了,浅淡的笑意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轻柔地晕开。
对于林退的责备,alpha如同撒娇似的趴到他肩头,他的手臂穿过林退腋下两侧,环住了林退。
“不要生气。”郁础一本正经道歉,“我错了。”
郁础鲜少像这样流露出很明显的情绪,他大多数时候神色漠然,寡言少语,对外界毫无兴趣。
林退以为在遇到郁础之后只有他悄然改变了,没想到对方也跟过去有所不同,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现在还学会了撒娇,虽然撒娇的方式有点硬。
“我没有生气。”林退轻轻推了一下郁础。
郁础松开林退,近距离看着眼前垂着眼帘,神色平和的beta。
林退的眼睫很长,浓密地铺在上眼皮,在眼睑拓了一层漂亮的阴影。
郁础把唇贴过去,任由卷翘的睫毛刮扫过他的唇,他在林退眼睫上吻了一下。
林退血液逆流而上,睁大眼睛看着alpha挺直的鼻梁靠近,然后贴到他的,两个鼻尖稍微蹭了一下。
郁础张开嘴含住了林退的唇,在林退跟他解释过亲吻的含义,他说自己明白之后。
但林退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因为郁础稍稍侧头,换一个角度把他的脸抬起来,再一次吻了过来。
这次的吻不再是之前那种轻啄,郁础舔了一下林退的唇瓣,舌尖探进他的唇缝。
林退三分怔七分惊,鼻息急喘了两下,伸手挡在郁础的肩头。
他没怎么用力,但察觉到他这个动作的郁础停了下来,稍微拉开了一些,但距离还是很近,是一个朋友绝不会这样的危险距离。
在这样一个距离里,林退的氧气仿佛被郁础吸走似的,造成一系列缺氧的假象——
林退头晕、耳鸣、心率增快。
他看着郁础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含着一种隐晦的脉脉温情,林退怔忪起来。
在林退的沉默中,郁础又一次吻过来。
林退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口,在那个柔软湿润的触感贴来时,他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第88章 第 88 章
这段时间柏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来学校,而虞怀宴就像突然被神感化要婚前守节似的,居然没有再传出一条花边新闻。
两大制造话题的男神都在同一时间安分下来,学校论坛的八卦组转而将视线全部放到另两位新晋的话题人物——
林退跟郁础。
这两个原本毫不搭嘎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认识,并且快速相熟,到现在他们俩已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俩人的关系至今扑朔迷离,虽然偷拍过他们不少看似暧昧的照片,但都被目击证人予以否认,至今没找出一条铁证证明林退跟郁础在一起了。
他俩的关系,以及郁础的真实身份并列伯克尔顿未解之谜。
林退对外界这些八卦一向置之不理,上完最后一节课他和郁础一块走出教学楼。
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东西,林退扫码付了钱,郁础很自然地拎上柜台的食品袋。
回去的路上林退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刚走到宿舍楼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目光一顿。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林退,瞥见他身旁气质冷峻的alpha,眼睛有片刻复杂,然后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林退移开视线,低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好,我知道了,看完资料我会给你打电话。”
索斐走到林退面前,咬了一下嘴唇,略显拘谨地说,“我能单独跟你谈一谈吗?”
说这句话时他不自觉瞄了一眼郁础,察觉对方看过来,他立刻像被蝎子蛰到似的低下头。
一个多月没见索斐剪了头发,人也消瘦了许多,原本有些圆的脸型下巴现在却尖了起来,衬得那双眼睛更大,不过却憔悴无神,没有以往的张扬蛮横。
林退淡淡道:“就在这里谈吧。”
索斐眼眶红了一圈,声音带着了些许哽咽,“我今天是来办休学的,以后就不来学校烦不到你了,你就不能跟我聊最后这几分钟吗?”
见周围过往的人都在朝这边看,林退蹙了一下眉,转身径自走向旁边的绿化带。
索斐见状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他刚要跟上林退,有人先他一步。
看着高挺的alpha,索斐呆了一下,不甘心地小跑超过了他,拿出对付情敌的态度故意挡在他的正前方,让对方无法超过他,从而挨近林退。
但alpha显然不吃他这套,伸手薅住了索斐的后衣领,拎小鸡仔似的将索斐甩到了一边。
林退回头正好看到这幕,他看了郁础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索斐被郁础毫无怜香惜玉地格开,他脚步踉跄了两下。
碍于郁础种种身份传言,索斐现在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他敢怒不敢言。
林退站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淡淡地扫了一眼索斐,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可以说了。
对于林退这个态度,索斐心口泛酸,“我父亲住院了,他念叨你好几次,但你一次都没有来看他。”
索斐父亲癌症晚期,这个病一年前就查出来了,只不过最近病情加重瞒不住了才告诉了家里人。
虽然他有三个孩子,但最疼的是原配给他生的大儿子。
怕自己离开记人世后没人照顾索斐,想来想去也只有林退可以托付,所以半年前才有意无意撮合他们俩,只是没想到林退会不愿意。
林退没有说话。
索斐父亲住院以后的确给他打了两通电话,但林退一直没去看他,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再加上那个时候林宜挽去世,他什么心情都没有。
索斐今天来不是为了责怪林退,他只是感到害怕,为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没有想到他生了这么重的病,这一年我还总跟他闹脾气,我一直以为他可以陪我很久……”
索斐像是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地捂住脸。
他无法想象他父亲离开后,他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那是他最亲最近的人,索斐宁可用自己的寿命换他父亲一直活下去。
林退从购物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索斐,对方颤声向林退说了一句谢谢。
“当个大人好累。”
这一个月似乎让索斐被迫成长了很多,他垂眸看着林退给他的面巾纸,眼泪一滴一滴掉到上面。
他当着他父亲的面不敢哭,在他继母跟那两个弟弟妹妹面前得强势,这些天伪装的坚强在林退面前破了功。
“我这次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天说的话都不是出自真心的,我从来没有嫌弃你是beta。”
索斐抹掉眼眶里的泪,但很快又冒出新的,这是第一次嫌弃自己发达的泪腺,因为他不想在表白时看起来很狼狈。
林退看着索斐,开口道:“你好好照顾你父亲,至于我跟你……”
不林退说完,索斐打断他的话,像是怕被拒绝他的语速又急又快,一下子说了很多话。
“你不要着急回答我,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可以等的,没有关系。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也……喜欢你很久,真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
索斐顾不上有第三人在场,他哭着胡乱表白,心里塞满了酸楚跟难过。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作,他现在跟林退可能早订婚了。
“我们从小学就认识,初中高中上的都是一所学校,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也是我求我父亲在你家附近买的房子,所以我们才成了邻居,你一直很照顾我,小时候全班都嫌我爱哭,嫌我烦,只有你愿意跟我做同桌,从来没有不耐烦……”
索斐一边表白,一边靠近林退。
就在索斐快要抱住林退时,一只手再次拎住他的后衣领,阻拦他进一步的靠近。
郁础推开眼前的omega,面无表情地拽上林退的手走了。
索斐眼眶还挂着泪,震惊地看着他们俩,喃喃叫了一声林退,对方却没有回头。
那一刻索斐感到恐慌,他不由上前追了两步。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索斐的理智被拉回,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时显示。
是他父亲。
索斐擦干了泪,接通了电话强颜欢笑,“爸爸,我马上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林退离开的方向,眼泪立刻涌了下来,他抽泣着往学校外面走。
在这段不近的路程他回想着跟林退的过往,大多都是美好的记,不好也是因为他做了蠢事,对方不再理他。
他对林竟殊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跟林竟殊在一起时从未想过未来,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亲昵的事,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认为自己会跟林退结婚。
是他亲手把林退推走了。
现在有人将林退捡走了,林退身上都是那个人的味道。
打开门一进宿舍,林退被郁础摁到房门,然后对方吻住了他。
郁础扣着林退的脑后,逼着林退仰起头,半咬半啃着林退的唇。
林退的嘴唇被郁础吮的有些发麻,对方贪婪地抢夺着他的呼吸,喷洒出来的热气几乎能烫伤林退。
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上次是在昨天。
那是一个半途而废的吻,林退闭上眼睛准备接纳郁础的吻,沈莫归突然回来了,他一激灵推开了郁础。
这次郁础长了记性,为了防止林退再次推开他,他一手扣在林退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着林退的腰。
第89章 第 89 章
alpha学习能力很强,郁础也不例外。
前几天他接吻还只是‘菜鸡啄米’,现在已经学会撬开了林退的唇缝,探进去吮咬纠缠。
林退只能被迫接受,鼻息间全是郁础喷洒的热气,因为缺氧眼睛泛出一点生理性的泪花,他被郁础吻的喘息不上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扭动门把的声音,沈莫归解了电子锁,哼着不成调子的流行歌推了推门。
房门仿佛从里面被什么顶着,沈莫归推了两下没推开。
“这是什么情况?”沈莫归用力撞了一下,力道没控制好他嘶了一声,吃痛地揉着胳膊,满脸无语,“门不是坏了吧?”
听到门外沈莫归说话的声音,林退瞳孔收缩了两下,用肩膀碰了一下郁础,示意他松开。
见林退偏着头开始不配合,郁础沉沉地喘了一口气,扣住他的手腕拽进卧室。
没一会儿沈莫归打开门走了进来,站在玄关处似乎嘟囔着什么。
而隔着一扇门板的林退被郁础锢着双手压在门上,对方另只手抬着他的下颌,低下头再次吻住了他。
郁础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焦躁,此刻的他仿佛一只黏人的大狗狗,一边吻着林退,一边凑到林退耳根,颈窝轻嗅着。
他把林退抱在怀里,姿态强势又黏腻,像每一只嗅出主人在外招惹了其他狗,因而醋意十足的大型犬。
郁础急于让林退重新染上自己的气味,烙印上他的印记以此驱赶其他人。
看鞋柜上还摆着林退跟郁础的拖鞋,沈莫归以为他俩还没回来,用手机给林退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卧室传来林退的手机铃声,正在研究门锁的沈莫归猛地回头,盯着林退的房间愣了一下。
“林退?”沈莫归拿着手机走过去,不知道林退这是在家,还是忘拿手机了?
他话音刚落房内的铃声消失了,沈莫归听筒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
沈莫归大大的眼睛写满大大的问号,三四秒后他终于回过味来。
艹,这俩人该不会在亲热吧?
所以堵门口的人是林退跟郁础?
“干。”沈莫归低声骂了一句,臊得满脸通红,他冲门内尴尬道:“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走了,午饭就不回来吃了,你们继续。”
说完最后那句话沈莫归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不再废话夺门而出。
听到沈莫归的话,林退正要开门叫住他,刚转过身郁础从后面抱住了他。
alpha的胸口贴着林退的后背,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林退僵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房门打开然后又关上,沈莫归已经离开了宿舍。
林退缓缓转过头,撞进了郁础深邃沉静的黑眸之中,对方垂眸看着他,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
郁础低下头,两张唇即将触碰到一起。
林退听到自己心跳声,轰鸣而急促,它狠狠撞击着胸腔,让大脑变得充血,理智跟意志远去。
在林退还没有想好以后,分析这个举动会不会给他记造成影响的时候,他已经本能地张开嘴接纳了郁础。
郁础放开林退的双手,捧起他的脸,轻柔地吻着他,一点点舔舐他的唇瓣。
在林退轻颤着眼睫彻底闭上眼睛之后,郁础加深了这个吻。
知道沈莫归对那天中午的事有很深的误会,但林退没有进行解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吻无疑让他跟郁础的关系更亲密,现在郁础晚上天天留宿在这里。
在沈莫归眼里他俩已然是热恋中的小情侣,虽然当事人没亲自盖戳。
对于他跟郁础日渐亲昵的行为,林退不是不困惑,他甚至感到茫然。
再亲近的关系也该有一个界限,林退迷茫于到底该把郁础划分到哪个范畴内,又该怎么制定他俩之间的界限。
只要一想到这些林退就焦躁,因为郁础除了‘狗狗’这个身份外,他还是一个人,他们俩最近做的事显然超出主人跟宠物的关系。
林退不知道该不该放任自己跟郁础继续亲密下去,又到底要亲密到什么程度?
不等林退想明白这个问题,郁础又抛给他一个新的大问题。
郁础的娱乐活动十分匮乏,要么玩拼字游戏,要么跟林退去户外放风。
最近这两天郁础居然开始拿着平板看视频了,第一次的时候林退没太在意,因为他那天很忙。
隔天下午林退处理了几项工作,抬头一看郁础戴着耳机在刷视频,模样倒是很专注,他不免有几分好奇。
察觉到林退在看他,郁础暂停了视频,摘下耳机无声地用眼睛询问。
“你在看什么?”林退心里猜测,该不会是恐怖片吧?
郁础把平板拿给林退看,“科普视频。”
林退扫了一眼,看到视频里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表情顿时凝固。
林退合上笔记本电脑,神色严肃地看着郁础,“谁告诉这是科普视频?”
郁础没有说话,把平板拿近给林退看视频上方的标题,上面写着——成年性教育。
他们国家在这方面很开放,官方的确出了很多相关的教育片,当然未成年跟成年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林退有片刻的呆滞,他移开视线,声音缓和了一些,“怎么会刷到这个视频?”
郁础说,“特意找到的。”
林退愕然看向郁础,对方回视着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才开口问,“找这个视频干什么?”
“学习。”
“什,什么?”
郁础平静道:“这个跟洗头发我以前都没有做过,所以要学习,不能再弄疼你。”
林退的唇蠕动了两下,他一瞬不瞬盯着郁础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他以为郁础什么都不懂,只是有着狗狗的天性,做事全凭动物直觉包括跟他亲近,没想到郁础居然会有这个意识。
林退沉默许久忍不住问,“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郁础看着林退点了一下头。
林退再次陷入沉默,他一时之间想了很多,但又毫无头绪只是徒增烦恼。
说实话林退以为他俩现在已经够亲密了,结果郁础告诉他还可以再亲密。
第90章 第 90 章
房间气氛再次安静下来,郁础对人的情绪不太敏感,见林退不再说话他又点开了视频,继续看他的科教片。
看着郁础清晰的侧脸轮廓,林退张了一下嘴,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又闭上了。
可能是林退的目光在郁础身上持续太久,对方再次暂停了视频问他,“你要看吗?”
林退没看过这种片子,他在读高中时只看过未成年人版本的,面对郁础的邀请摇了一下头。
郁础一个人继续看,他神色冷淡,呼吸没有半分错乱,不像是在看片儿,更像是在看冗长枯燥的纪录片。
林退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抿了一下唇开口说,“你那天说自己没有易感期是什么意思?”
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认识郁础这么久,居然没有见他进入过特殊时期,alpha每个月都会发一次情。
林退身为beta其实对这种事不敏感,要不是刚才想起郁础的话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郁础摘下耳机扭头看向林退,平静道:“我分化后没有来过易感期。”
林退花了四五秒才消化了郁础这番话,他蹙着眉头问,“那你能闻到ao身上的信息素吗?”
郁础点头,“能。”
林退:“那omega发情时不会引诱你进入易感期?”
郁础摇了一下头,“不会。”
林退愕然,“为什么?”
郁础解释,“我只能闻到他们的信息素,但那些气味对我不管用。”
林退思考两秒说,“那你能标记吗?”
郁础:“不知道,我没有试过。”
林退看着面无表情的郁础眼睫动了一下,他一时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受,也无从知道郁础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困扰。
对一个alpha来说,要是没有易感期那相当于是不举,因为omega需要在特殊时期被自己的伴侣用a素安抚。
这也是林退不太想找omega当妻子的原因,以前他曾经有过很自私的想法,想找一个omega生出优秀的下一代。
随着他越来越了解ao的生理机构,林退这个想法就会越淡。
因为虽然有抑制剂可以帮omega度过特殊期,但是嫁给beta意味着他们要打一辈子的抑制剂。
而且ao的结节成契要比普通婚姻更有保证,现在各大媒体都在鼓吹alpha跟omega才是爱情真正的样子,浪漫又忠贞。
浪漫不浪漫林退不知道,忠贞是真的,即便索斐口口声声说着从小喜欢他,还是会受信息素的影响被林竟殊吸引。
这才是血淋淋的现实。
但现在出现了郁础这个特例,没有易感期意味着他在婚恋市场与其他alpha比较毫无优势。
林退抿了一下唇问郁础,“你看过医生吗?这会对健康造成影响?”
郁础嗯了一声。
自从分化后他母亲带他见了很多专家教授,但对方给出的答案十分统一,他是迄今为止的第一例没有易感期的‘病人’,目前身体各项数据都很正常,包括埋在后颈的腺体,至于之后就不确定了。
为了治疗这个病,郁础甚至还在医学所待了一年多。
那里的生活枯燥而乏味,郁础房间有一堆仪器,那些仪器是用来监测他的身体数据。
郁础很少讲自己的事,现在林退知道他是十六岁分化成alpha,之后一直待在医学所,直到上大学前他才从里面出来没多久。
虽然郁础不是被监-禁在里面,他可以自由出入,但林退仍旧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听到郁础说他们为了采集信息,有时候会把他放到一个温度较高的房间,或者是低温室,以此来检测他腺体数值的变化。
也是在里面郁础发觉低温会让他减少思考,但他讨厌高温,讨厌出汗,也讨厌在高温房间贴在后颈上的超声仪。
不过他不是很讨厌医学所,这里比外面安静,除了来探望的父母,以及日常为他做检查的医生,郁础很少见到外人。
像医学所这种固定、安静的地方,其实会减少超忆症对他的折磨。
林退心口堵塞着什么似的,那种情绪涌上喉咙,让他说话都有些低沉,“其实没有易感期很好。”
他不是在安慰郁础,而是真的这么想。
如果郁础仅仅只是没有易感期,身体各方面都没有影响,那在林退看来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基因进化。
林退抬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郁础的脑袋,动作是在安抚但声音却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不受信息素的约束,你能掌控自己的qing欲,而不是被qing欲掌控,然后每个月都要度过一次难熬的生理期。”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他们克服了兽性。
alpha虽然智力高于普通人,但同时他们也将根治在基因记忆里的野性残忍,以及兽-欲激发出来。
当然郁础也不是绝对的完美,至少林退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有着野性的残忍,不过他现在克制住了。
不同于其他alpha屈服于原始的兽性,郁础不会闻到omega的信息素就变成一头只想着发泄的野兽。
这在林退看来是基因的又一进步。
郁础沉静温顺地任由beta的手指抚过他的头顶直到脑后,他舒服似的朝林退凑了凑说,“我只是不受信息素的约束,但受你的约束。”
林退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地看着郁础。
郁础漆黑的瞳仁仿佛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着林退,也同镜子一样无波无澜,“想到你会有qing欲”
闻到omega发情时的信息素他不会有感觉,看着那些科普片他也没感觉,但想到林退就会有欲望。
alpha说的很直白,但没有猥琐之感,是那种坦诚直率的表达心中所想。
郁础就像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界限,所以说话从不会包装,想什么说什么,这一直是他留给林退的印象,从林退认识他时他就这样。
林退怔了好几秒,那几秒他什么都没有想,大脑完全空白,眼睫却无意识扇动了两下,眼眸流露出片刻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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