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菖蒲花的味道,书见瓷闻起来就会想起那条乳白色和浅褐色相融的背脊。
或许是她们有过那晚稀里糊涂的春夜,才会让今茜误会,书见瓷可以接受和她发展亲密关系。
书见瓷是堕落,可堕落的方式有很多种方法得以宣泄,快餐式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
“抱歉,我心里还有树仙。”她委婉而清醒的拒绝,“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今茜嘴一瘪,鼻子泛起红云,“你那晚不是这样说的……”
她哽咽,把书见瓷自持清醒的抉择一一击溃,“你摘我发卡,我问你还喜欢闵小姐吗?你说这个时候,不要提不相关的人,然后把我推倒在床上,我想问清楚你都不让我说出完整的话,弄得我嗯嗯哼哼的。”
书见瓷左右张望,怕被人听了去,震声:“我有说过这种话?”
今茜重重点头:“有!”
这和书见瓷表现出来的清醒高洁可完全不同。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书见瓷其实不太记得,上手的触感很滑很软,她要小心翼翼碰着,生怕这副娇皮囊被她指尖伤到哪,抱在怀里,让她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柔若无骨。
她把这些归责在酒精上头,对自己失控的事只字不提,进行过程太放纵激烈,她的记忆碎片组织不完整,全是零零碎碎的画面,偶尔想起那么一小片,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书见瓷是丁点都不占理,现在还对今茜说出这种拒绝的话,有点装了。
“在外面不方便。”她的伞渐渐倾斜,心跳不太规律,松口道,“亲脸吧。”
今茜很听话的没有得寸进尺,双手搭在书见瓷肩上,微踮脚,在书见瓷温度不同寻常的脸颊上,吧唧一口。
她尝到味道,眼睛澄亮,像是埋藏松果过冬许久,终于能挖出来果腹的小松鼠,她扑到书见瓷怀里哼哼哧哧,大口贪婪汲取熟悉的体香,骨头都要酥了,呜,好幸福。
书见瓷一手握着伞柄,一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原是扶住今茜的腰,不到半秒又挪开,最后放在今茜的头发上。
亲也亲了,她们结伴去买人工造景需要的东西。
珊瑚礁模型,跟一袋绿藻,还有电动自转小水车,一些色泽漂亮的石头。
挑好这些天都要黑了,书见瓷被今茜送到公寓楼下才道别。
她回到家,一开门就撞见坐在沙发上的闵树仙,桌上还放着她的鸭舌帽,跟一纸画了菖蒲花的水粉画。
她没问闵树仙没钥匙怎么进来的,把门关好,买来的东西都放在玄关柜上。
闵树仙看书见瓷玩到现在才回来,还在外面买了那么多东西,要知道,这一年来书见瓷基本都是网购,根本不出门,更别说提大包小包回家,真稀罕。
“心情不错?”闵树仙直白问,她态度很强硬,一定要确认书见瓷今天心情好坏。
书见瓷换鞋子,“嗯。”
闵树仙表情不太好看,她没有问责什么,如果那个女人的出现,能让书见瓷好起来,她无话可说。
她拿起那纸水粉画,跟书见瓷确认,“你画的鸢尾?”
书见瓷心头微愣,她进来看到这画的第一眼,还以为是闵树仙画的,她确实尝试过要作画,最后没成功。
既然不是闵树仙画的,家里就她一个,也不会有别人,只当是记忆紊乱,画了记不清。
她纠正:“是菖蒲花。”
书见瓷这一承认,让闵树仙挤压了一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她走到书见瓷面前逼问:“你根本就不爱我,和我在一起,你不想出门,你对吃喝玩乐都没有兴趣,你甚至不想画画。扯什么心病不心病,怎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没这么多事?书见瓷,我跟了你十年,你用这种态度和我收场?”
她眸眼红了一片,回来的目的,似乎只是要个说法。
闵树仙是骄傲的,从小养成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撒泼,大喊大叫这种事,再生气,也克制着音量,冷如冰川,“你是真的有心理疾病?还是编的?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腻了,故意冷暴力,逼我分手?”
眼前的女人和带刺的野玫瑰一样,她冷艳矜贵,咄咄逼人的嘴脸却无半分丑陋,气魄无形中让空气凝聚,整个屋子气温变得低压。
“树仙。”书见瓷低喊她的名字,叹了口气,“今天把话说清楚,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闵树仙一愣,点点头,语无伦次:“好,可以,我答应你,都行。”
书见瓷坐在沙发上,她拿起杯子作势喝水,杯子里的水却一滴不少,她正要开口,房门“砰”一声响关上,客厅里哪里还有闵树仙的身影。
她一个字都还没说,这个女人做事总是凭自己高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闵树仙离开,书见瓷身子才克制不住发抖,跟打筛一样。
一阵天旋地转,她无力滑坐在地上,锥心哭泣起来,她哭得很沙哑,喉咙干到快要发不出声音,听起来就让人难受。
书见瓷从冰箱拿出几瓶酒,没有节制地喝,也不管什么度数,全都一股脑往嘴里灌。
“树仙、树仙……”烈酒烧喉,烧坏了喉咙,还一直喊树仙的名字。
屋里突然响起“咕噜咕噜”声音,她走进水族箱一看,白天安安静静的海蚌,现在出来活动,吐着泡泡。
“你也要喝酒吗?”书见瓷醉得晕头转向,她晕乎乎问着,慢慢把酒倒进水族箱里。
香槟色的酒液逐渐沉入水底中,快要流进海蚌壳内时,小海蚌的鱼鳃疯狂纤动,把水流往外排除,即便如此,还是有些酒液浸到它体内。
它恼羞成怒,斧足“吧嗒”在泥里拍打掀开,随后刨沙子,把自己藏起来。
“生气了啊……”书见瓷莫名一阵心虚,“对不起嘛,我给你换水。”
还没有等到换水回来,书见瓷倒在地上,睡着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客厅没有开灯,外面下着雨也是乌云密布,没有半点月光,此刻水族箱里那个小小的星星灯,显得格外暖亮。
书见瓷醉乎中,感觉有人把她扶进了怀里,她的后背被人拍着,她鼻子一下就酸了,抱着人胡乱亲了一通,更是捧起脸,深沉低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树仙……”
今茜的腰都快被勒断了,书见瓷把她抱得很紧,她摸摸被咬得红肿起来的唇,明明这是她白天想要的,可是现在得到了,心里却好难过。
她蹭蹭醉醺醺的书见瓷,不知所措,“姐姐,怎样才能让你好受点?”
她不想书见瓷那么痛苦,保护她的贝壳都快要裂开了。
水族箱里沉放的白海蚌,乳白色贝壳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裂痕。
今茜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书见瓷带到沙发上面躺着,抱来被子盖好,她趴在书见瓷身上,就这样一动不动近距离看着。
“树仙……”书见瓷喃喃,脸因为喝酒的缘故双颊通红。
今茜手摸上书见瓷又烫又红的脸,诱哄:“叫茜茜。”
“树仙……”
今茜腮帮气鼓鼓的,不厌其烦,“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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