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3章 【一更】

    杜丽丽因马民国的话心一紧, 白着脸让他把话说清楚。

    “行,你听好了。”马民国可能这会情绪也有点激动,下意识解开了外套的第一个扣子, 想让脖子舒服些:“杜丽丽你听好了,从你要去北京上大学起,我跟你就没可能了。”

    这话一出,杜丽丽呆住了。几秒后才愣愣问:“你这是…要分手?”

    马民国很大声说了个是, 眼神闪烁不敢看向杜丽丽。

    这一声肯定的是,让杜丽丽红着眼闭上了嘴。马民国和她突然陷入沉默。马民国旁边的那位女子有些不耐烦, 问马民国能不能走了。

    马民国听了这话终于看了眼杜丽丽,正准备说走,却听到杜丽丽开口了。

    她一字一字, 语气带着哽意:“马民国,是个男人你能不能承认是因为这个女人想分手,而不是推到因为我考上大学延迟婚约。”

    杜丽丽很激动,她还没有问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党校那么多事, 他不是忙的都没时间写信吗。然听了他想分手的话,杜丽丽觉得不用问了。他出现在这里还能去为了什么?为了陪这个女人看电影呗。原来所谓的忙,不过是因人而异。

    “不, 就是因为你。”马民国说这句话的时候比杜丽丽还激动,甚至有些面狰狞。然当察觉到有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看过来,他的理智还是先回来了, 努力压着声, 对杜丽丽说:“我不想和你在众目睽睽下吵,总之我和你之间, 结束了。”

    “马民国, 你以为我想和你吵?你这个陈世美, 背弃信义的负心汉。”今天看电影的时候,这些话她也用来骂过电影中的男主,没想到哦,生活比电影还电影。杜丽丽终于明白了,忍着心痛说出:“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时候就跟这女人好上了?可以啊马民国,出轨劈腿你可干的比教书育人漂亮多了。”

    “杜丽丽,你不要一发疯就口不择言。”马民国被骂得很不高兴,可他真的不想和杜丽丽在大庭广众下吵架。杜丽丽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他对旁边的女子说:“我们走吧。”

    然女子并没有动,反而拧起眉毛,语气不悦质问马民国:“上次你来北京的时候没和她说清楚?”

    马民国抿唇,他得沉默让女子很不高兴,冷笑问:“如果没有今天遇见,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清楚?”

    “敏敏,这事我们回去说,不要在这闹好吗?”马民国头疼,他很后悔,今天不应该答应出来看电影的。

    因为她身体不舒服,他特意请了几天假过来陪她。今天情况好一点,她央求要看电影,他想着自己明天就要回去了,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闹?”方敏敏讥笑:“你说我方敏敏在跟你闹?”

    马民国知道自己说错话又让她钻牛角尖了,他低声下气哄着:“我不是这意思,你别太激动,注意身体。”

    方敏敏可不听他这哄骗,昂起下巴看向杜丽丽,语气骄傲说:“新社会,男女之间谈恋爱分手很正常,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感情了,就没必要拖着。”

    “没感情?他告诉你的?”杜丽丽气愤看着马民国,她今天非要搞清楚,到底是马民国欺骗了两人脚踏两船,还是眼前这女子知三做三。

    然马民国显然不想说这个,几近哀求劝方敏敏离开。

    这一幕杜丽丽看得难受,他们十九岁认识,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低声下气。她的怒火越烧越旺。

    马民国显然也察觉到杜丽丽怒火中烧,他真的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太难看,于是伸出手去扯方敏敏走。而杜丽丽不想让他们走,下意识伸手去推。话还没说清楚呢,怎么能走呢。

    一推一扯间,方敏敏一个重心不稳,晃荡退了几步后跌坐在地。

    包惜惜她们几人上千阻止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敏敏跌倒。

    她们低声安慰着让杜丽丽不要那么冲动,此时她们的心情也如杜丽丽一样愤怒,即便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可通过几人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杜丽丽的对象,他劈腿了,带着出轨对象看电影被她们遇到个正着。更狗血的是,这男人还把责任推到杜丽丽上大学。这是什么荒谬的理由。

    方敏敏的跌倒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不过这种轻微推撞的摔倒应该没什么事,有没碰到什么东西。然坐在地上几秒后,她突然哎哟哎哟叫起来。

    马民国立刻脸色一变,忙上前去想扶她,却被她阻止。

    方敏敏神情痛苦喊痛。

    这样一摔怎么会摔得痛?这让杜丽丽她们四人生出不详预感,这女人还不会是装的吧。

    马民国听到她喊痛,仅剩的那点淡定也没有了,一把把人抱起急奔医院。

    方敏敏在他怀中不忘忍着痛警告杜丽丽,如果自己有什么事,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办?”杜丽丽还没从被劈腿中缓过来,又见好像摊上大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包惜惜和其他两人都建议,要不跟着去医院看看。

    不去医院,怕也是没心情做其他。

    四人又小跑着向马民国他们追去,这时候她们多少有些怀疑方敏敏的肚子痛是装的。

    去到医院,马民国一进门就嘶吼着医生护士救命,把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吓到了。简单检查了下情况后,立刻把人送进急救室。

    包惜惜她们四人都看楞了,只是轻轻一摔怎么这么严重?

    这个方敏敏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类似瓷娃娃之类的,一碰就容易受伤?

    慌乱中,马民国被护士指挥着去缴费办住院手续。办好这一切回来,他整个人忽然没了灵魂一样,愣愣坐在抢救室门前得长椅上。

    杜丽丽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急转直下往这个方向发展,加上医院的氛围容易让人紧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质问马民国。

    不知道过去多久,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两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叠纸。

    拿着纸张的医生出来就问:“病人要立刻动手术,哪位是病人家属?”

    马民国立刻站起身跑到医生跟前,问她病人要做什么手术。

    医生瞪了他一眼:“这里没有病人家属吗?必须赶紧通知家属过来。”

    马民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表示自己就是病人家属。然医生显然不信,是病人家属怎么连做什么手术都要问。

    “快去通知病人家属过来,再迟就有生命危险了。”

    马民国听到‘生命危险’四个字,脸色白的跟白纸一样,牙一咬,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红本本。

    结婚证三个字赫然醒目,医生打开看了看,确认后把手中那一堆手术单递给他签名,顺便解释方敏敏的情况。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必须要尽快做手术拿掉。

    这称不上是大手术,可但凡手术也有风险,必须要告知病人家属。

    马民国听到孩子保不住,那一瞬差点没站稳。

    医生见状忙又安慰,他们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什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大人性命。

    保住性命这几个字把马民国理智拉回,现在真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只能闷头签字,还央求医生务必要把人救下。

    这种情况医生们见的多了,他们理解病人家属心情,也知道安慰也无济于事,只能表示自己会尽力的。

    从急救室门打开,到马民国掏出结婚证,再到医生门离开。杜丽丽整个人震惊到几乎要无法思考。

    她以为的出轨,原来人家连结婚证都领了。

    真是可笑啊,如果这里不是医院,她这会肯定会抓着马民国问清楚。

    马民国收好结婚证,面如死灰看了眼杜丽丽。

    此时他对杜丽丽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看到结婚证,杜丽丽肯定会跟恨他。而他此何尝对她不恼火。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如果不是她非缠着他们闹,敏敏这个孩子不会保不住的。然这会他真的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去怨恨,也没有力气去解释什么。

    “杜丽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会我实在没心情多说什么,只能跟你说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杜丽丽觉得可笑,如此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竟然还有脸说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真觉得不认识眼前这男人了,几年的青春喂狗了。

    杜丽丽气不过,上前啪一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太出其不意,别说马民国没想到,包惜惜她们也没想到。

    杜丽丽打完,咬牙切齿扔下一句:“马民国,你没心的。”

    说完她就走了,结婚证都领了,事实如何她也没必要知道了。

    马民国摸了摸被她打的半边脸,抿唇转过身,不去看她离去的背影。

    杜丽丽走的太急,包惜惜她们担心她出事,只能小跑着去追。

    因为大家注意力都在杜丽丽身上,以至于都没看到在冲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有一辆骑着飞快的自行车经过,砰一声把唐宁撞翻在地。

    “唐宁!”包惜惜和江燕红尖叫,看着她落地的地方血瞬间渗了出来。

    这一声呼喊也让杜丽丽停下脚步,转过身。

    看到的,是唐宁倒在血泊中。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三更,不三更影子就是狗,呜呜,撂狠话了——

    呜呜,宝贝们,我不是要虐,只是刚好写到这可能看起来有点惨痛。

    ◉ 第94章 【二更】

    没人会想到, 唐宁会被一辆飞速疾行得自行车撞倒。没人会想到,这以撞飞她竟然会脑着地。

    骑自行车的那个男子被这突然发生的车祸吓蒙了,看到人被自己撞成这样, 整个人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好在这里是医院门口,包惜惜和室友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连忙去叫人。

    很快有几个护士推着转运床出来,把唐宁送进医院。

    原本美好的一天, 像被按下了不幸的按钮,不幸接连而至。

    在唐宁被抢救的时候, 男子不断向她们几个道歉,自责自己不应该骑这么快的。再急的事,也不应该骑这么快的。他做梦也没想到, 自行车也能把人撞得这样重。

    杜丽丽也在自责,说自己不该跑。她不跑,她们就不用心急如焚追出来。

    包惜惜不也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生活中总是有些意外发生的措不及防。

    好在, 唐宁最后抢救过来了。然让人心情沉重的是,人救过来了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样的事对唐宁父母来说是难以承受的,不过他们也是明事理的老人, 并没有迁怒杜丽丽。杜丽丽却自责的走不出来,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觉得这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没有跑, 唐宁没有追, 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撞到唐宁的小伙子刘洋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初始唐宁父母没办法原谅他。但唐宁住院以后他几乎也天天待在医院里, 他负责任的态度还是慢慢让两老慢慢放下了对他的怨恨。

    这场意外没有谁是有心的。唐宁父母只能怪天意如此, 同时盼着女儿能快点醒过来。

    因为这个意外, 包惜惜寝室的几个人这个春节都没有回家,留在北京轮流就照顾昏迷不醒的唐宁。包惜惜没回,沈子清自然要留下来的。

    沈包两家人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都表示理解,并且还给她们汇了一笔钱。

    转眼,唐宁已经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寒假眼看就要过去。

    她的病情依旧没有半点好转,她的父母决定将她转回当地医院,这边的医生也这么建议。

    目前来说,脑神经受伤的康复是最不可意料的。也许明天就醒了,也许很久也醒不来。照顾这样的病人必须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回到家乡也许更方便些。

    刘洋本觉得北京医院的条件要好很多,钱这方面他也能负责,很希望让唐宁留在这边治疗。但唐宁父母说的对,他们年纪大了,住在这边不方便也不习惯,最后还是同意了,并帮忙联系了那边最好的医院,还表示唐宁的治疗费他会负责到底,也会经常去看望。

    唐宁父母带着她回老家了,包惜惜和室友们的生活看似回到了以前。但她知道,除非唐宁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出现在面前,不然永远回不去。

    她很担心杜丽丽,男友的背叛,唐宁的意外,都成了她心里沉重的枷锁。她不知道怎么办,能做的似乎只剩尽量多陪伴。她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希望随着时间推移,唐宁会好起来,杜丽丽也能走出来。她期望着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却没想到,在开学两天后,杜丽丽却迎来了新的麻烦。

    那个大家刻意不再提的方敏敏突然来学校找杜丽丽,扬言杜丽丽害她没了孩子,她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杜丽丽情绪本就一直压抑着,本来看到他们结婚证都领了,再要什么说法也没意义了,想着就算了。加上后来唐宁的事让她很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一定不会去追马民国。

    狗男人,怎么能和唐宁的健康比。

    可现在方敏敏自己送上门,还说那样嚣张的话,杜丽丽这一个多月来积压的悲愤也爆发了。她不明白,一个小三怎么这么厚脸皮。

    方敏敏听到对方骂自己小三,冷笑:“别小三小三的叫,我和马民国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杜丽丽气笑了。

    她和马民国什么时候分手了?这女人可真是敢睁眼说瞎话。

    “我就没从马民国那听到过‘分手’两个字。”

    方敏敏嗤笑:“那是你死皮赖脸。”

    “我死皮赖脸?”杜丽丽肺都要气炸了。

    这一面,自然是不欢而散。

    临走前方敏敏扬言要把她害自己的事举报给校领导,杜丽丽觉得她简直荒唐。

    最初杜丽丽确实没有把方敏敏的威胁放在心上,然突然有一天,辅导员把她叫过去问话,她才知道方敏敏真这么干了。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杜丽丽觉得很委屈,红着眼回了寝室。

    包惜惜和江燕红回来,看到她蔫蔫躺在床上,和她说话也不怎么应,察觉出不对劲。

    在两人轮番关心问候之下,她才闷闷说出被辅导员叫去谈话的事,连带着说出了上次方敏敏来过的事。

    江燕红气的胸口犯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以为包惜惜会跟着一起骂,却看到她眉头微微皱起。

    江燕红问:“惜惜,你在想什么?”

    包惜惜随口说没什么,其实她是在想刚才杜丽丽说的话。方敏敏那么理直气壮说自己是在他们分手后才在一起的,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内情。比如马民国两头欺骗?

    她这猜测一说出来,本来在床上躺着的杜丽丽也坐起来了。

    杜丽丽仔细回想上次方敏敏来找她时的小细节,越想越觉得包惜惜这猜测不是没可能。

    不管是第一次在电影院撞到,还是第二次对方来学校找自己,她似乎都很理直气壮。只不过之前杜丽丽已先入为主认为她就是不要脸的女人,从来没想过,她之所以不心虚,会不会是因为真的以为他们分手了?

    杜丽丽在心里骂了句粗口,心道,难道真是马民国两头骗?

    这么想,她恨不得能立刻去找马民国问清楚。

    包惜惜知道她的感受,劝道:“等周末我陪你去找马民国说清楚。”

    然不等周末,过了两天,杜丽丽又被辅导员叫了过去。

    方敏敏写了封很正式的举报信,要求学校必须严肃处理杜丽丽。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杜丽丽心情很沉重,脑海里不断浮现辅导员跟自己的谈话。

    辅导员一直强调这件事不是小事,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学校一定会调查和追求的,轻则记过重则开除,让她坦白从宽,不要让对方把事情闹大,影响学校声誉。

    杜丽丽觉得委屈,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出来了,人也不知不觉走到湖附近。

    看着平静的湖面,她忽然明白了沈菊芳为什么会跳湖。

    这会她真的也好像跳进去,一了百了。

    不用想着马民国变心就心痛,也不用想到唐宁就愧疚的生不如死。

    跳吧,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杜丽丽着了魔般,一步一步朝湖边走去……

    “同学!”

    随着这突然出现的呼喊,有人抓住她手腕。

    这一用力,像是拍回了她准备出窍的三魂六魄。

    目光变回清明,耳边也不再传来那不知道谁说的话。

    杜丽丽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对方关心问:“同学,你还好马?”

    杜丽丽挤了个笑容,说自己没事。

    对方笑了笑,没揭穿她的谎言。

    松开手后,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我看你好像有点走神,才……抱歉。”

    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但一个男同志冒然去抓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志的手,还是很唐突的。

    杜丽丽摇了摇头:“我刚才想事情想太入神了,谢谢你叫醒我。”

    “那你……想要在湖边走走?”

    杜丽丽再次摇了摇头:“不走了,头有点晕,想先回寝室了。”

    说完她再次表达了谢意,随后快步离开。

    杜丽丽走的飞快,似乎想通过这方式来逃避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想做什么,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她也想过为什么被撞的不是自己,也想过如果自己死掉就好了,但只是想,再难过她也从来没真做过傻事。

    刚才她是怎么了?如果不是那个男同学拉住自己,只怕现在已在湖里了。

    杜丽丽回到寝室时,包惜惜已经在,看到杜丽丽脸色那么差,忙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走上前关心问:“丽丽,你怎么了?”

    “我没事。”然话才落音,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这样子,会没事才怪。

    “丽丽,我们是好姐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丽丽一边哭一边摇头,她想说没事,可是说不出话。

    包惜惜看出来了,搂着她,低声安抚着。

    “她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杜丽丽狠狠哭了一场,第一次对包惜惜坦诚,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包惜惜懂,真心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

    这一个又一个的打击,换做可能早就承受不住了,杜丽丽真的已经很棒了。

    然杜丽丽不信,就是觉得包惜惜是在安慰自己。

    她对包惜惜说想去找马民国,了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想着和他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婚都结了,她问再明白又能如何。

    可不是这样的,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

    她想过去,可这事过不去。

    不说方敏敏不依不饶,非说自己害的她没了孩子,实际上自己心里也真的不甘心几年的青春就这么稀里糊涂。

    包惜惜轻拍着她后背,说:“去找,我陪你去找。”

    她觉得杜丽丽这状态等不到周末了,明天就去请假,去找马国明和方敏敏把这事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呜呜,汪汪。

    小狗影子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吗?

    发50个红包,还有机会重新做人吗?

    ◉ 第95章

    杜丽丽包惜惜要去找马民国和方敏敏这事江燕红知道的比较晚, 她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包惜惜借口说三人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听课做笔记,只能委屈她扛起这个大任。

    临行前一晚, 江燕红忧心忡忡,总担心她们去到会被马民国和方敏敏欺负,以至于一度她都想明天逃课一起去,还好这念头被包惜惜和杜丽丽强行摁了下去。

    特别是杜丽丽, 眼眶一红,说:“如果你因为我逃课被学校处罚, 我真没法活了。”

    这一句话就让江燕红歇了菜,既然不能同行,总要为她们的安危想想办法的。

    江燕红在狭小的寝室来回踱步, 终于,她想起了什么,一番翻箱倒柜后找出一把小锤子,说要给她们拿着自保。

    包惜惜看着那拳头大的锤子, 愣愣眨巴着眼。

    这叫小锤子?一捶下去怕是能爆脑袋。

    “不了,我喜欢用拳头说话。”包惜惜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理智拒绝, 第二天握紧拳头和杜丽丽出了校门。

    坐了几个小时车,包惜惜陪着杜丽丽终于来到马民国上班的地方。

    他显然没想到杜丽丽回来,对他来说电影院那日的事过去太久了, 久到他以为一切已经彻底过去。

    看到杜丽丽那一瞬, 他眼眸闪过痛苦,质问她们为什么要来。

    一来就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杜丽丽也是一肚子怨气, 咬牙切齿道:“你当我想看到你?如果不是方敏敏纠缠不放, 还跑我学校去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听到这话马明国显得很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敏敏去你学校闹?”

    杜丽丽告诉他:“去了两次。”

    马民国抿唇沉默了半响,最后说:“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方敏敏那样的态度,杜丽丽是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马民国。

    再见到他,不仅会想起他的背叛,也会想起唐宁被自己连累成那样子。

    人骨子里似乎带着逃避痛苦的基因,下意识会去躲避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人何事。

    她今天能来到这里,站在马民国面前,说这些话,没人知道有多不容易。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几乎都在叫嚣着快跑,然理智一边又一边告诉自己要去弄清楚。灵与肉的背离,折磨的人几乎要崩溃。

    那么艰难才来到这里,马国民说会好好和方敏敏谈,杜丽丽下意识摇了摇头。

    这件事要搞清楚,就必须得三个人面对面谈。

    她这坚决的态度让马民国有些不悦,冷着脸说她没必要和方敏敏见面,这样做就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杜丽丽气笑了:“方敏敏说她跟你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人已经分手了。马民国,莫不是是你脚踏两船心虚?”

    马民国听到脚踏两船几个字皱了皱眉,反问:“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这反问倒真让杜丽丽愣住了,也让包惜惜无语了。

    特别是包惜惜,她不知道马民国拿来的脸问这问题。如此赤、裸的事实摆在眼前,那么大个方敏敏横在这,他竟然嫩给脸不红气不喘说这样的话。

    显然马民国在说完这自己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可笑,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所谓了呢。”

    反正两人已注定不会再有关系。

    他这句话,这语气,这态度,让杜丽丽情绪有些稳不住了:“马民国,我告诉你,因为你们,我最好的朋友出事了。我也不怕方敏敏去学校闹,大不了被退学,回来拉着你们一起死。”

    “丽丽!”包惜惜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忙低声安抚:“不要说这样的话,不值得的。”

    马民国并不知道唐宁的事,虽然那几天他也在医院,但心思一直在方敏敏身上,且待的是妇产科,和唐宁住院的科室并不在同一栋楼。所以听到杜丽丽神情悲痛说最好的朋友出事,脸上闪过震惊。

    他嘴张了张,想问出了什么事,但犹豫了几秒还是没说出来。

    事已至此,问了又能如何。

    他只能跟杜丽丽保证,会说劝说方敏敏,不会让她再去学校闹的,让杜丽丽安心读书。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关心自己的亲朋好友,听得杜丽丽觉得好讽刺。

    马民国越不肯让三人当面说清楚,杜丽丽就越觉得如他们猜测。

    不过有时候,人为的努力终究还是会输给命运的安排。

    马明国一直不想让三人再见面,偏如此凑巧,他们在校门口言语拉扯的时候,在家闲的无聊的方敏敏来找马民国。

    一场出其不意的见面,就这么到来。

    方敏敏看到杜丽丽,很意外也很激动,本是慢步行走的,立刻小跑奔向他们。

    一来到,不等马民国解释什么,方敏敏就指着杜丽丽问:“杜丽丽,你想干什么?不在学校上课跑来这里干什么?”

    杜丽丽还没说话,马民国先开口了,拉住情绪激动的方敏敏,低声说:“这里是校门口,不要激动。”

    好在方敏敏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在丈夫上班的学校门口吵闹不好。

    她让杜丽丽跟自己走,把话说清楚。

    马民国听到这话头都大了,不过仍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劝道:“敏敏,不要胡闹,好不好?”

    “我胡闹?她都不要脸来纠缠我的丈夫,还想我怎么样?”

    这下轮到杜丽丽不依不饶:“谁纠缠这狗男人?我今天过来不过是想要三口六面说清楚。谁纠缠这狗男人了?”

    方敏敏冷笑,讽刺问道:“说清楚什么?说你还放不下?”

    两人言语针锋相对之时,包惜惜清楚看到马民国脸上□□裸的痛苦和无奈。她以为这时候再提出来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他应该会答应,谁知道她说出来后,马民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说没什么好谈的。说完他立刻抓起方敏敏的手,让她和自己回家。

    方敏敏哪里不甘心,不愿意这样憋着一口气回去。但她始终是女的,再怎么挣扎也被马民国拉着往前走。

    杜丽丽也不甘心,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上前两步追了上去,明了问出:“马民国,你明明没和我分手,却和方敏敏说我们分手了,是什么意思?”

    方敏敏本在努力挣脱丈夫的束缚,听到杜丽丽这话,也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力气,刷一下就把丈夫的手甩开了。

    电影院那日偶遇之后,她其实也问过马民国,是不是一直都没和杜丽丽说清楚。马民国斩钉截铁告诉她,他和杜丽丽,在杜丽丽考上大学后两人就没可能了。

    不然她哪里有这份底气把杜丽丽做的事投诉到校领导那边去,她费尽心思想保下来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杜丽丽,怎么会没了。

    在这份痛,谁懂?

    马民国没回答杜丽丽,方敏敏说了,直接告诉杜丽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和马民国领的结婚证,强调了是在那次他特意去北京找她说清楚之后。末了还强调:“虽然你们感情出问题已经很久,但是我方敏敏也是有原则的,所以你别再开口闭口小三。”

    方敏敏言之凿凿,这让杜丽丽几乎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是这么一个人渣。

    杜丽丽悲愤至极,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打在马民国脸上,大骂:“马民国,你真是个人渣。”

    骂完马民国,她又对方敏敏说:“告诉你,他从来没和我说过分手,上次他来北京找我也没有说。那一天我们过得很开心,逛了公园,吃了北京烤鸭。不管你知不知情接不接受,你就是介入他人感情的小三。”

    这话出来,轮到方敏敏抓狂了。

    她大喊了声‘马民国’,也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接连被两个女人扇巴掌,还是在自己上班的学校门口附近,马民国说不出这会是什么感受。

    杜丽丽在哭,方敏敏在闹,他脑瓜子嗡嗡响。

    终于,他受不了了,怒吼了句:“够了!”

    这一声怒吼把在场三个女人都吓到了,时间瞬间安静了,他先是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对方敏敏说:“你到前面哪个路口等我,我和杜丽丽说几句话。”

    方敏敏一依:“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清楚’二字还没说出口,马民国就喝斥道:“去那路口等我!”

    方敏敏害怕了,她没见过这么凶的马民国。

    方敏敏走远后,马民国又对包惜惜说:“麻烦回避一下。”

    包惜惜看向杜丽丽,她知道马民国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杜丽丽说,也许就是杜丽丽想知道的真相。

    眼神对视,杜丽丽点了点头,包惜惜朝方敏敏离开的那个方向走去——

    包惜惜和方敏敏站在马国民说的那个路口,在这里其实还是能看到他们的,但说话是肯定听不到的。

    两人隔了几个身位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倒是很有默契的不断朝马民国和杜丽丽的方向张望。

    显然两人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包惜惜知道,自己的好奇肯定没有方敏敏强烈。

    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但等待的心情是焦虑的,故而等的人会觉得那边两人谈话的时间有点久。

    包惜惜看到马民国缓缓向这边走来,知道他们谈完了,也赶忙朝杜丽丽走去。

    在和马民国擦身而过的一瞬,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竟好像看到他眼眶有眼泪滑落。

    方敏敏黑着脸等马民国朝自己走来,待他走进,立刻没好气说:“和前对象聊什么呢?”

    马民国没介意她这气话,说:“走吧,我们回家吧。”

    方敏敏甩开他伸过来的手,说:“不回,你不给我说清楚,我不会跟你回家的。”

    “要怎么说清楚?”

    “那次你去北京,到底有没和杜丽丽说清楚?”

    马国民还是那个答案:“说清楚了。”

    方敏敏冷笑,当她是三岁小孩呢,真说清楚了,刚才杜丽丽会那么说?

    马民国显然也知道她想什么,叹了口气,说:“真的说了,只是她没有理解到。”

    “没理解到算什么说清楚?”

    马民国看着她,眼睛也不眨看着她,看得方敏敏心慌。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马民国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敏敏,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人说分手,我也会想……好聚好散。”

    想好聚好散,所以不想把话说太绝。

    方敏敏心闷闷的,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朝他伸出手。

    马民国牵过她伸出的手,笑了笑:“走吧,回家吧。”

    有时候,马民国真觉得世事弄人。

    曾经他设想的家不是这样的,然不管怎样,这是他的选择,他不会后悔——

    包惜惜回到杜丽丽身边,原本很担心,看到杜丽丽比自己以为的要平静,小小松了口气,柔声问:“都说清楚了吗?”

    杜丽丽勾了勾唇,笑容带着几分嘲讽。

    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马民国。

    她说:“惜惜,你知道吗?有时候真相真的很讽刺……”

    杜丽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支持自己读大学的马民国,后来会那么想她退学结婚。

    原来,一切的一切,在自己还是选择继续读大学时就埋下了伏笔。

    下乡那几年,马民国认识了一个好兄弟。两人不仅兴趣相投,那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常说两人是过命之交。

    后来相继回城,一个被安排在党校工作,一个被安排在国土局上班。

    工作稳定后,两人也相继有了对象。

    本以为日子就要这样幸福过下去,谁知道1977年秋天,马民国那位好兄弟得了重病。

    做手术的前一晚,那位兄弟对马民国说了个不情之请,希望走后马民国能帮忙照顾一下对象。

    因为他的对象是个很可怜的人,从无父无母,全靠爷爷奶奶拉扯长大。在不久前,爷爷奶奶还相继去世了。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兄的请求,马民国自然没有半点犹豫,当下就应承了下来。

    好在那场手术,他扛了过来。

    只是世事弄人,就在去年,马民国那位兄弟的病又复发了,这次他没能扛过来。

    杜丽丽说到这,包惜惜都已经能猜到后面的剧情了。

    “马民国那位好兄弟走了,再次把对象拜托给他,于是他就娶了方敏敏?”

    包惜惜真觉得可笑,照顾的方式有很多种,非要结婚?马民国是不是脑子有病。

    杜丽丽泪汪汪看着包惜惜,告诉她:“没办法,那时候方敏敏怀孕了。”

    这下包惜惜彻底说不出话了。

    马民国的好兄弟生病走了,对象怀有他的孩子。在这个年代,未婚生子要承受的目光是难以想象的。马国民想到了兄弟的嘱托,又想到方敏敏怀着的是好兄弟唯一的血脉。

    思前想后之下,于是决定和方敏敏结婚,这样能完成兄弟嘱托,能让方敏敏免受被人指点,能抚养好兄弟留下的血脉。

    这决定看着似乎没什么问题,有情有义,可歌可泣,如果前提不是马民国他有对象的话。

    包惜惜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些年代剧,其中有很多讲到下乡知青们的爱恨情仇。她觉得有些情节好狗血,但再狗血也没有这会听到的这么狗血。

    杜丽丽看着说不出话的包惜惜,哽咽问:“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果当时和马民国结婚,一切就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呃呃呃,狗血啊狗血~可是写狗血故事真的很嗨。

    ◉ 第96章

    “你没有做错。”

    这是包惜惜最后给的回答, 不是出于安慰,是真心这么觉得。

    马民国应下了好兄弟的临终嘱托,就算他和杜丽丽结婚了, 方敏敏这个女人也是他一辈子不能撒手的责任。

    试问哪个女人能长期忍受丈夫对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的关心和责任?况且马民国在向杜丽丽求婚的时候,甚至连真相都没说。

    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态度希望杜丽丽不读书嫁给自己?

    包惜惜仔细琢磨又琢磨,认为是马民国自己有预感,好兄弟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几年前的嘱托必定会再发生。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他心里已经隐约在害怕这份承诺会影响到自己和杜丽丽, 于是想着不如在这一切发生前先和杜丽丽结婚。

    只是还有两个地方包惜惜想不明白,为什么马民国不能直接和杜丽丽说清楚?她了解的杜丽丽绝对不是小气的人,何况那人于马民国有救命之恩。方敏敏怎么做到怀着已逝对象的孩子嫁给他好兄弟?难道她不爱自己的对象?

    杜丽丽回答不了包惜惜说的第二个疑惑, 但第一个……

    说起这个杜丽丽就觉得更讽刺了,方敏敏在和马民国的好兄弟在一起之前,也曾和他短暂在一起过。所以他当然不敢和她直说。

    包惜惜灵魂都震惊了,因为太过不可思议, 眼睛都不自觉瞪得老大。

    这盆狗血,真是她看过最大的。

    “丽丽,我真心觉得, 你没和马民国在一起,该放鞭炮庆祝。”包惜惜说的无比诚恳,如此扯不清的关系, 真结婚了那才是不幸。

    杜丽丽也点了点头, 虽然她依旧很难过。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杜丽丽真想时光也能倒流。

    “惜惜, 我现在只希望唐宁能快点好起来。”

    包惜惜何尝不是这么希望, 她相信唐宁一定能醒过来的, 一定会的——

    在学校的江燕红担心了杜丽丽和包惜惜一天,因为太担心,下课后也根本没办法待在寝室等。

    她先是在寝室附近踱步,随着天一点点暗下去,后来干脆来到校门口。

    在校门口站了会,她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笑了。原来有人也如自己一样担心。

    不过江燕红并没喊对方,虽然因为包惜惜的缘故,他和她们寝室几人也蛮熟的,可现在惜惜毕竟不在,喊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怪尴尬的。

    包惜惜她们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在校门口就遇到江燕红和沈子清。

    经历了那么糟心的事,再看到关心自己的人,心总是暖的。

    包惜惜很感动,也有些心疼,忍不住说他们:“怎么在这等?多冷啊。”

    这时候的天还有点凉,特别是入夜之后。

    江燕红笑了,说:“我在这等是因为一个人在寝室无聊,某人在这等,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某人,自然说的是沈子清。

    他笑了笑,也不介意这打趣,关心问包惜惜和杜丽丽饿不饿。

    包惜惜点了点头:“我们就早上吃了点东西,饿了一天了。”

    沈子清心疼的眉头不自觉拧起,说她怎么不吃点东西。说着,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铝制饭盒递给她。这里面装的是他在学校食堂买的包子。

    过了这么久,肯定不热呼的了,他让包惜惜拿回去两人就着热水将就一下。

    江燕红感叹:“果然还是沈子清贴心,都知道买好东西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包惜惜听的想从饭盒里拿出个包子来塞住她的嘴,笑骂道:“知道自愧不如还这么多话,先陪丽丽回去吧。”

    说完把那饭盒交给杜丽丽,让她们先会寝室,她想和沈子清聊一会。

    杜丽丽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沈子清买的包子给自己了,她吃什么。

    包惜惜笑了笑,说她傻:“我们可以出去吃嘛。”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有沈子清这样一个大男人陪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告别室友,包惜惜和沈子清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找了间卖面条的小店。

    老本本来都要收档的了,看到他们来了,还是想做完他们这一份。

    包惜惜知道,沈子清肯定会关心她今天顺不顺利,不等他开口问,在吃面的功夫便把大概说了。

    刚好,这会的面馆没其他人,可以放心聊天。

    说完,包惜惜看着目瞪口呆的沈子清,苦笑说:“怎么样?很意外很震惊是不是?”

    沈子清点点头,他确实没见过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

    包惜惜虽然知道杜丽丽没和马民国结婚是正确的不能再正确,并且也是这么劝说的。可这心里始终窝着一股火。

    她问沈子清:“你说马民国凭什么啊,是不是男人眼里兄弟情就更重要?”

    沈子清笑,轻声说:“那当然不是,我永远把你摆在最重要的地方,感觉不到?”

    他的温暖笑容,温柔的语气,半开玩笑的话,安抚了包惜惜的悲愤的情绪。

    她既感动又带着几分无奈说:“和你说认真的呢,怎么还打趣起来。”

    “好,那我也认真说。”沈子清一改之前调侃的语气,很认真告诉她,马民国那是特例。

    救命之恩当然不能忘,好兄弟临终嘱托当然也不能辜负。但照顾的方式有很多种,马民国偏选择了最糟糕的。说实话,同为男人,沈子清也很不理解。

    从包惜惜这听到的,他感觉这个人应该是真心喜欢杜丽丽的,这行为实在不能理解啊。

    抿心自问,让他放弃惜惜,只是假设他都难受。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发生,该是怎样他根本承受不起的痛彻心扉。

    马民国是如何能做到的呢?除了爱的不够深,他想不到其他。

    等包惜惜吃完最后一口面,沈子清才对她说:“离开一个对自己不坚定的男人,是福不是祸。”

    “嗯,我也是这么和丽丽说的。”

    只是劝归劝,分手总是痛的,不过包惜惜相信,只要分的明明白白,杜丽丽很快能走出来的。

    吃完面,两人往学校走去。只是在进到校园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往学生生活区走去。

    到了个没什么人的清幽安静的地方,包惜惜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地,说:“就在这坐会吧。”

    “好。”沈子清牵起她的手朝那走去,“以后可不要再一整天都不吃东西了,对身体不好。”

    “……今天是意外。”包惜惜一脸无奈,知道了那样狗血的真相,她们压根就忘了没吃午饭这事,只想着快点离开,离那对狗血的男女远远的。

    坐下后,包惜惜枕着沈子清肩膀,看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对沈子清说在回来的路上,她觉得方敏敏能在对象去世后转身就嫁给他的好朋友,估计对这个对象也不怎么爱。但是就在刚才从面馆走来的这一路,她忽然又不这么觉得。

    哪怕在后世,一个女人未婚生孩子都要面临很多困难,比如世人眼光啦孩子户口啦等等。更别说在这个时候,她和孩子肯定会遭人白眼和唾弃。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剩下这个孩子。然后马民国应该也是说了些让她相信他还对她有感情,会对她和孩子好的话吧。

    只是谁能想到,这孩子最后还是没了。

    完了,如果方敏敏真的很重视肚子里的孩子,她肯定会把这怨气发泄在杜丽丽身上的。

    包惜惜向沈子清说出自己的担心,问他该怎么办。如果方敏敏不依不饶,杜丽丽不会真的要面临记过或开除吧。

    沈子清安慰:“不会的,这事不是她说怎样就怎样,等她这怒气过了,应该就不会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对,你说的对。”包惜惜心定了些,而且马民国也保证过,他会说服方敏敏不再闹的。

    后来事实证明沈子清说的没错,方敏敏确实没再来学校闹过。

    包惜惜和杜丽丽都不想去想是不是马民国真说劝服了方敏敏,只想让这事从此成为过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包惜惜虽说心定不少,但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

    沈子清不想她总想着这事,握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低语:“告诉你个好消息。”

    包惜惜下意识猜测:“拿奖学金了?”

    沈子清笑,摇了摇头。

    包惜惜又猜:“和老师一起做的那个项目完成了?”

    沈子清再次摇了摇头。

    包惜惜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女朋友,对男朋友的事了解太少了。

    她蔫蔫又向他靠去,说:“我猜不到了。”

    “给你点提示,和谢老师有关的。”

    包惜惜再次脱口而出:“她负责的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这次沈子清终于点头,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抬起手弯起食指在她脸上刮了刮:“怎么我说告诉你好消息,你只想到是我的呢?”

    包惜惜捶了他一拳,娇嗔道:“不许打趣人。”

    她娇羞的样子实在让他看的心都快化了,低下头,让自己可以看到她挨在自己肩膀上的脸,笑道:“好,不打趣,惜惜也是心里只想着我才会这么猜的。”

    “好打趣。”包惜惜羞的又捶了几拳。

    即便心里正害羞,也不妨碍她去回味拳头落在他胸膛的触感。

    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有锻炼胸肌?怎么觉得比以前结实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包惜惜说:“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都好久没去看谢老师了,下周末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去找她吧。”

    “好。”

    “这学期拿了奖学金,我想给唐宁父母。”

    沈子清赞同,并说:“我的也一起给吧。”

    “好。”

    凉风佛面,这样安静靠着沈子清,包惜惜焦躁了一天的心很平静。

    她叹了句‘真好’。

    沈子清问:“什么真好?”

    “有你在身边真好。”

    沈子清脸上笑意更浓,说:“我也这么觉得。”

    真好,这辈子能有惜惜陪伴真好。

    “沈子清,你说我们会一辈子都这么好吗?”

    “当然。”沈子清答的毫不犹豫,笑问:“为什么这点自信都没有?”

    包惜惜用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郁郁说:“不是没有自信,是害怕世事无常。”

    “傻瓜,也有说‘事在人为’。”

    “也是。”包惜惜脸上又有了笑容,对啊,她不能太悲观。古人言,人定胜天。只要他们一直向着彼此,肯定能一辈子都这么好的。

    她昂起头,看的却不再是夜空的星星,而是沈子清那双比星星更明亮的眼睛。

    “沈子清,我想亲你。”

    话落,沈子清愣了愣,不过很短,短到也许没有一秒。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

    她在诱惑他,贝齿总有意无意为他微张。

    沈子清承认,他被诱惑了,甘之如饴。

    以前每每看到一些人被金钱利益瓦解,他都觉得定是那些人意志不够坚定。

    他自认是意志坚定之人,认定目标就会全力以赴,毫不动摇。

    可后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是那样意志坚定之人。

    世上可瓦解他的意志之人,是她,唯有她。

    这个吻,随着沈子清的沉沦,越发炽热。

    包惜惜有些热的慌,明明夜风那么凉,为什么吹在人身上会是烫的?——

    晚上九点,沈子清送包惜惜回到寝室。

    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快到让人不舍。

    他难得表露自己的依恋:“真想快点和你结婚,以后日夜相对。”

    包惜惜很努力才能不笑得太厉害,小声说:“就算结婚了,也不可能日夜相对,白天肯定要上班的。”

    “也是。”沈子清笑,也压低声音:“不过至少可以相拥到天明。”

    包惜惜脸红了,下意识多了跺脚:“不和你说了,我回寝室了。”

    “好。”不舍归不舍,沈子清自是不能阻拦她的。

    “你也快回去吧。”从这里回他寝室还有一段距离。

    “好。”

    包惜惜气笑了,推了他一下:“只会说好,倒是快点走啊。”

    “我看着你走。”

    今晚那一吻,已让包惜惜的心软的不像话,她实在承受不了更多他的情意绵绵,不然她怕是回不去寝室了。

    牙一咬,包惜惜转身离开。

    她知道,沈子清一定在身后看着,她要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回头。

    唉,抵抗诱惑可真是太考验毅力了。面对沈子清,她显然是没什么毅力的人。

    走到寝室门口,包惜惜掐着手指数,自己和沈子清还熬多少个月才能结婚,才能相拥到天明。

    数完,她绝望叹了口气。

    还要好久好久好久哦。

    作者有话说:

    (⊙﹏⊙)短的我瑟瑟发抖——

    包惜惜:很馋对象怎么破?

    ◉ 第97章

    时光荏苒, 转眼又一个学期将结束。

    唐宁依旧躺在医院里,没能回到她热爱的校园。

    在去看望了唐宁后,包惜惜和室友们各自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这半年杜丽丽成长了许多, 在见完马民国回来后她低迷了很久,好在最终还是重新振作了起来。因为她意识到哀怜自叹没有用。

    她了解到目前国外的医疗水平比国内好很多很多,她想着如果唐宁再国内治疗没好转,以后送出国。所以她必须努力, 努力挣很多很多钱。不过这个想法她没告诉任何人,只是顿悟后默默在努力。

    人总会成长的, 也许就某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身上责任的某一瞬间。

    因为春节也没回家,包沈两家的人算起来也有一年没看到孩子了, 想念的厉害。

    大人表达自己的思念往往都比较含蓄,除了一个劲对他们好,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大院的人都说女儿回来的李慧妍彷佛年轻了十岁,每天容光焕发笑容灿烂。

    虽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李慧妍自己也这么觉得。女儿回来后,她做什么都特别有劲。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恨不得和女儿待一起。

    包惜惜其实也不排斥和父母聊天, 特别是母亲。

    除了刚开始回来这个家的几个月,两人间多少隔着点生疏外,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一直是很亲昵的。和母亲聊天, 总能不经觉中知道很多很多左邻右里三姑六婆的消息。

    比如这个暑假, 她回来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知道了好多好多, 多到可以给无知的沈子清科普。

    王树苗爸妈和周凯爸妈不对付, 因为之前和王树苗相亲的姑娘嫁给了周凯。谢兰兰的弟弟谢过辞掉了单车厂的工作去了广东, 这一决定差点让他和父母决裂。等等,很多很多,甚至连当年在街角偷偷卖芝麻糊的大婶上段时间开了间糖水店也知道。

    沈子清看着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滔滔不绝和他说着大院琐事的包惜惜,脸上笑意越来越深:“这些都是从你妈妈那知道的?”

    包惜惜连连点头,对他说:“你可不要小看妇女,她们有她们的圈子,消息传播可广了。”

    深子清低笑出声,拿过桌面的拿碟花生米,剥给她吃。

    他哪里敢小看,这可是他未来丈母娘。

    包惜惜吃的花生有点多,本来要喝水的,拿起杯子却又想起一件事,问沈子清:“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叔叔阿姨那?”

    “可能下周三,怎么了?”沈子清看向她,并没有停下手中剥花生的的动作。

    “没什么。”包惜惜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我妈妈说姑姑一家今年春节也回城了,但我不是没回来嘛,我想你去看叔叔阿姨的时候也去看看她……”

    这样他们就能有更多时间见面了,想到这,她有些羞涩低下头。

    沈子清显然也看出她所想,这下是没心思剥花生了。

    他拍了拍手掌的细末,伸手轻捏着她下巴,抬起她底下的头,打趣道:“惜惜莫不是也和我一样,受不了分离?”

    这话听着似开玩笑,却是他的真心话。

    本来回来休息两天就应该要去省城看父母的,却因为舍不得她,硬生生拖到下周三。

    包惜惜被猜中心事,但肯定不会承认的。

    她轻哼了声,说:“谁受不了?还不是你天天粘着我,我只能趁你不在的功夫去看看姑姑。”

    沈子清哦了声,没揭穿她的口是心非,只说:“那我可是非常受不了和你不能见面的。”

    措不及防被深情表白,包惜惜红了脸。

    她不明白,是不是每一个小时候单纯可爱的小男孩,长大后都会本能获得情话绵绵的能力?怎么能张口就来呢。然每每看到沈子清脸上得逞的笑容,她又恼火自己,怎么每次都那么容易被他都的面红心跳。可恶,等毕业了,看她不把他按在身下……

    “咳咳咳……”包惜惜幻想的画面太刺激,口干舌燥的她下意识端起杯子喝水,没注意呛到了。

    沈子清轻拍着她背帮她顺气,无奈摇了摇头:“别喝那么急。”

    “我渴。”包惜惜心虚找借口:“七月的天太热了。”

    七月的艳阳天确实很热,不过他们现在在家,吹着风扇其实还好。

    沈子清听到她说天热,心一动,问:“想不想吃冰激凌?”

    谁能在炎热的夏季拒绝冰激凌?反正包惜惜不能。

    她不害羞了,也不想吃花生了,迫不及待把沈子清拉起身,出门吃冰激凌。

    走到大院门口,他们遇到了刚才还聊到的周凯夫妻。

    周凯扶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心思都在妻子身上,并没看到沈子清和包惜惜,还是妻子推了推他,他才抬起头。

    昔日的小伙伴这么久没见,有些生疏和尴尬,特别是现在自己身边还有妻子。

    好在包惜惜和沈子清表现的倒没什么,大大方方上前打招呼,并恭喜他们。

    周凯说了声谢谢,目光温柔看向妻子的肚子。

    还有两个月,他就要做爸爸了。

    “要不要去我们家坐坐?”周凯妻子忐忑邀请。

    她这态度让包惜惜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于是,本来要去吃冰激凌的二人,跟着周凯夫妻去了他们家。

    他们婚后一直和父母同住,不过这会周凯爸妈并不在家。

    进门坐下后,周凯妻子要去给他们倒水,被周凯拦住了。

    “你坐,我去倒。”

    没多久,他从厨房端了两杯水出来。

    包惜惜打量了下客厅,发现格局改变很大,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猜想应该是为了周凯结婚,重新大收拾了翻。

    家具这样摆放,确实显得客厅更宽敞了。

    周凯注意到包惜惜的打量,把水端给他们后笑着解释:“客厅是按小晚的意思布置的,这样确实好像宽敞不少。”

    包惜惜点了点头,笑说:“还以为是你们为了结婚重新收拾了,原来是……婉约的婉?”

    她不确定周凯说的是哪个。

    周凯反应过来,还没介绍妻子,忙说:“林晚,晚风的晚。”

    林晚,包惜惜不自觉赞叹:“好浪漫的名字。”

    林晚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因为我是晚上出声的,爸妈便取了这个名字。”

    “虽然如此,但真的很浪漫。”

    抑或是,周凯的介绍很浪漫?包惜惜笑。

    周凯坐在沈子清旁边,拿了根烟,问他抽不抽。

    沈子清摇了摇头,顺便提醒他,不要在孕妇面前抽烟。

    周凯不好意思笑了笑,连忙把烟捏紧。医生确实这么叮嘱过。

    林晚帮丈夫解释:“其实我怀孕后他都没在家抽过烟了。”解释完她有对丈夫说:“实在想抽,要不你去院子抽一根?”

    她知道,再见到昔日的小伙伴,他肯定有些激动,想抽烟缓和一下情绪。

    周凯确实如妻子所猜,但扔下沈子清和包惜惜也不好,正想说不抽了,沈子清开口了:“我陪你去外头抽根烟,顺便站站。”

    “也好。”

    两个男人来到外头的大槐树底下,周凯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开始主动说自己和妻子的事。

    当初没人把林晚介绍给王树苗时,是他陪着王树苗一同去见的。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可她是王树苗的相亲对象啊,他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后来王树苗出了事,林晚父母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他不想再错过,便主动去找了她。

    他三言两语带过,可沈子清知道,这是昔日的小伙伴想和自己解释。

    沈子清笑道:“这是缘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要珍惜。”

    周凯笑了,嗯了声,不过开口却带了几分自嘲道:“她总为自己的腿自卑,可我却常想,若不是因为如此,她的父母可能还看不上我。”

    沈子清可不认同他这说法:“有没听过一句话?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胡思乱想。”

    林晚如此介怀自己的腿,可能就事因为真的喜欢他呢。

    周凯听得短暂一愣,随后咧嘴大笑。

    在周凯家坐了半个小时,包惜惜和沈子清继续去俄罗斯餐厅吃冰激凌。

    路上,两人谈话的内容多次落在周凯和林晚身上。

    包惜惜告诉他,在他和周凯出去抽烟的功夫,她和林晚聊了会。林晚因为自己曾和王树苗处过对象,背负了沉重的心理压力,总觉得因为自己,让周凯一家在大院有些抬不起头。可即便如此,林晚说自己还是想嫁给周凯,想和他生个孩子,简单幸福过一辈子。

    林晚问包惜惜,自己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包惜惜叹气道:“怎么有那么傻的姑娘,连自己爱惨了周凯都不知道。”

    若不是爱惨一个人,怎么会愿意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也要坚定和对方一起。

    沈子清也把周凯和自己说的话大概告诉包惜惜,听得包惜惜直想笑。

    “这两个人,明明孩子都快出生了,怎么还表达得这么含蓄。”

    不过这样的两人真的好纯情,是她不曾见过的。

    想到这,她幽幽瞥了眼沈子清,曾经他也是纯情的小可爱,不知不觉就变了。

    唉,要是能再变得更放荡不羁一些就更好了,简直她之幸。

    呜呜,她怎么越来月色了——

    到了周三,沈子清出发去省城看父母,包惜惜出发去县城看姑姑。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沈子清一再向包惜惜确认:“真的要在姑姑家住一个星期才回?”

    包惜惜被问笑了,再不知道多少次点了点头:“是,住一个星期才回。”

    “不觉得太久了吗?”沈子清不自觉皱眉了皱。

    “不久,来回路上就用去两天了。”

    虽是如此,可沈子清还是觉得好久。他可是只打算再父母那待两三天的,现在看来只能待多几天了。

    “到时候我直接从省城去县城接你。”

    包惜惜:“……”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接受啦。

    车来了,包惜惜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沈子清还站在车外,包惜惜推开车窗,催促他快去看看自己的车到了没。

    沈子清很肯定说没有,如果不是包惜惜坚决反对,他其实是想先送她去县城的。可为了确保她能比自己先坐上车离开,他买的班次比她晚一个小时。

    这些包惜惜并不知道,在车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姑姑一家所在县城的小车站。

    虽然来之前有打过电话,但并没说自己几点的车。然当她下车后,还是一眼认出多年未见的姑姑的大儿子罗东旭,也就是她表弟,站在下客的地方,显然是在等她。

    感谢这时代的照片没有PS,不然她真怕自己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自己。

    “你怎么在这?”包惜惜觉得很神奇。

    罗东旭拿过她手里拎着的行李袋,笑着告诉她:“妈说你今天来,让我一大早在车站等着。”

    他说的不以为意,包惜惜却被感动坏了。姑姑肯定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家在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被欺负。

    嗐,早知道她在电话里约个具体时间,就不用害表弟等这么久。

    来到姑姑家,因为大人都要上班,故而白天只有罗东旭和罗东梅两兄妹在。

    罗东梅迫不及待从厨房端出一碗绿豆汤,说是姑父昨晚就熬好的,特意放凉了等她来到吃。

    包惜惜真要被姑姑一家的热情和细心感动哭了,吃完绿豆糖水,她也迫不及待从自己的袋子里翻出给表弟表妹的礼物。

    别看她拎着个那么大的袋子,其实衣服没几件,装的基本都是零食。

    罗东旭还好,罗东梅毕竟是小姑娘,看到这么多吃的简直要开心死了。

    她边吃着饼边感叹:“姐,要是你能经常来就好了。”

    那她就有很多很多零食吃了。

    罗东旭批评她:“姑父姑母的工资还要供姐姐读书,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买吃的。”

    “是哦。”罗东梅不好意思笑了笑。

    包惜惜忙说:“怎么会,姐读大学是每个月都有补助的,而且还拿了奖学金。”

    罗东梅哇了声,说:“姐好厉害!”

    包惜惜嘿嘿笑了笑,趁机鼓励他们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个好大学。

    罗东梅问:“是越好的大学每个月的补助越多吗?”

    “呃……”这点包惜惜还真不知道,不过为了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期盼,她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声是。

    反正如果不是,她也可以说政策时时变。

    得到肯定答复,罗东梅兄妹突然对学习充满了热情。

    虽然有风扇,但屋内还是有些闷热。

    包惜惜热的额头直冒汗,忍不住问表弟表妹,这附近有没副食品店之类的能买到冰棍的地方。

    这个罗东梅知道,她立刻说有。

    包惜惜立刻豪爽说要请他们吃冰棍,三人风风火火出门。

    包家丽,即包惜惜的姑姑,他们家是住在筒子楼。

    每层楼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住了许多户人家。

    包惜惜他们三人出了门,穿过那条长长走廊的时候,遇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

    她抱着孩子,站在长廊中央,目光呆滞眺望着远方。他们走过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包惜惜被吓的下意识往一侧靠了靠。

    下了楼后,罗东梅让她别害怕,刚才他们遇到的那个是邻居家的儿媳妇,两个月前才生了孩子,脾气有些不好。

    说到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罗东梅就忍不住颇有感触道:“以前这个姐姐性格脾气特别好,每次见面都笑眯眯和我打招呼,生了孩子后突然变了个人。经常和吵架,还常偷偷躲起来哭。真不知道为什么回这样。”

    包惜惜心想,这人多半是产后抑郁了,这可不容小视,希望她的家人能帮她度过。

    因为姑父和姑母要下了班才能回家,包惜惜请表弟表妹吃完冰棍后,顺势让他们带自己逛了圈。

    大热天的边吃冰棍边在太阳底下逛街,她真想不通自己此举。

    她觉得可能是知道很难有在大热天出门的勇气,趁着这会有,赶紧看一看这个时候的小县城。

    这是一个沿江而建的老城,不大,也不繁华。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让人想起那些老电影里的镜头。

    估摸着时间,沈子清应该到省城父母家了,包惜惜让表弟表妹带自己去邮局。

    她知道沈子清省城父母家的电话,她想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然而她哪里知道,沈子清比她以为的要晚一个小时坐上车,故而电话嘟嘟嘟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难道是半路堵车了?这时候的路不好走,堵车晚点什么的可不要太常见了。

    包惜惜决定再领着……咳咳,让表弟表妹们再领着自己逛一逛这有意思有味道的小县城。

    又瞎转了一个小时,包惜惜再次来到邮局。这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接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包惜惜不自觉嘴角上扬,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你呢?大热天的怎么跑去邮局?”

    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沈子清声音愉悦,包惜惜都能想象他温柔笑得样子。

    包惜惜说:“天太热了,和表弟表妹出来买冰棍吃,刚好邮局就在附近,就想打个电话看看你到了没。”

    罗东梅站在旁边,今天在外头逛了太久,热得她满脸通红。

    她本没心听表姐和人聊电话的,可表姐这句话太让她震撼了,震撼到她忍不住开口:“表姐,你这话也太扯了,什么邮局刚好在附近?我们吃完冰棍在外头晒了几个小时。”

    包惜惜没想到表妹会突然来这一刀,连忙捂住话筒,小声让她不要说。

    罗东梅闭了嘴,包惜惜这才松开话筒,继续和沈子清聊。

    她不知道刚才表妹那番话他有没听去,听声音应该是没的。

    挂了电话,包惜惜高兴表示要请他们在外头吃饭,吃晚饭再吃一支冰棍。

    罗东梅有些胆怯:“妈妈去上班前已经把菜准备好,特意交代我和哥哥,中午煮给你吃。”

    “没事,留着晚上吃嘛。”

    罗东梅还是有些担心,她害怕爸妈骂。

    然当听到包惜惜说:“你就和姑姑说,是我想在外头吃。”

    她立刻笑着答应,这理由绝对没问题。

    那头,省城。

    包惜惜不知道,沈子清听到了罗东梅的话。

    那么怕晒的她为了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竟然在外面晒了那么久。

    沈子清既心疼,又忍不住高兴,心软的像此刻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

    作者有话说:

    有强烈的预感,这两人怕是快要偷尝禁果了?是不是水到渠成的可以了?

    ◉ 第98章 【补增了一章】

    吃了饭, 包惜惜是一秒都不想在外头待了,和表弟表妹们回了家。

    吹着风扇,看着窗外火辣辣得太阳, 包惜惜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做到在外面转几个小时的。

    那不是她,那段时间的她灵魂一定是被控制了。

    看着脸被晒的红红的表弟表妹,为了赎罪,包惜惜对他们说:“明天还带你们去买冰棍。”

    谁料罗东旭却有些怕了, 连忙拒绝。他真不想舔着冰棍在烈日地下晒几个小时了。

    这一朝被蛇咬的反应让包惜惜更加不好意思,红着脸强调:“这次只吃冰棍, 不逛街。”

    “……那还行。”罗东旭勉强答应。

    门外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啼声,过了没多久有传来一个女人近乎抓狂的嘶吼。

    包惜惜吓了跳,正想起身开门去看看, 罗东梅连忙拉住她:“是隔壁那个刚生了孩子的姐姐,别去。”

    不然被看到,会无辜被骂的,她自己也莫名其妙被骂了好几回, 什么‘看什么看’‘我知道你们就是想看我笑话’之类的,莫名其妙的很。

    包惜惜又坐回椅子上,问罗东梅:“她生完孩子情绪波动这么大, 她家人都没觉得不妥吗?”

    “管啊,都劝她不要老是骂孩子,但是没用, 还是天天骂。”

    包惜惜听了一时语塞, 这还真是古往今来的通病,大人关心的基本都是孩子, 很少去考虑产妇。女人生孩子, 好像就是这么天经地义。

    虽说随着时代在进步, 大家越来越正视产后抑郁。但从概率上来说,还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产后抑郁这事,甚至知道也只当是女方矫情。

    她很认真和表妹解释:“这个邻居姐姐是因为在生小孩的过程中,体内内分泌发生了很大变化,才会变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内分泌是什么?”

    “就是……”包惜惜毕竟不是学医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把自己的理解以最简单的语言告诉她,内分泌就是身体内的分泌系统分泌一种物质,这些物质通过胞吐的作用释放直接进入血液循环。

    罗东梅听得好晕,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明白表姐说的不妥是什么意思。

    包惜惜其实在说完后也笑了,如果不是她曾因为熬夜导致内分泌失调看过医生,只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算啦,我们不说她了。姑姑今天白班,应该也快下班了,我们先把晚饭做好吧。”

    罗东梅有些犹豫:“表姐,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饭呢。”

    包惜惜笑:“你喊我什么?”

    “表姐。”

    “对啊,难道不是亲人?”

    罗东梅也笑了,不再忐忑。

    因为菜那些都已准备好,加上有表弟表妹帮忙,包惜惜并没费多少时间就把晚饭做好了。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摆上桌那一刻真有成就感。

    不过虽然费时不长,但大热天的待在厨房做饭,一顿操作下来,还是热的她大汗淋漓。

    等以后条件好了,空调普及了,一定要在她和沈子清的小家的厨房也装部空调,这样她就再不会畏惧做饭了。

    趁着姑姑姑父还有一会才下班,受不了自己浑身汗的包惜惜决定先洗个澡。

    包惜惜洗完澡没多久,包家丽就回来了。

    看到心心念念的侄女,包家丽开心的像个小孩。如果不是在医院待了一天怕身上有病菌,可真想抱抱她。

    聊了几句后,她一边往房间方向走,一边对包惜惜说:“惜惜,你先坐会,姑姑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

    包惜惜笑眯眯点了点头,趁着姑姑回房换衣服的功夫,她也去表妹房间拿出自己带给姑姑和姑父的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几罐红茶和几袋果干,不过包家丽看到了还是说几句。无非就是说那么远,还带东西。

    没多久,包家丽丈夫回来了,还拎着盒下班后特意绕路去买的熟食。

    人齐自然开始吃饭,包惜惜夹了块姑父带回来的叉烧,入口即被惊艳了。

    她一直都很喜欢吃烧味,有喜欢吃的菜,晚饭都不自觉吃多了一碗。放下碗筷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肚子撑的厉害。

    她虽然贪吃,但真的很少有吃撑的时候,这一次真的是失控了。

    包家丽看穿不说透,只借口说家里太闷热,让大家下楼走走。

    包惜惜当然不反对,她需要散步消失。罗东梅这会正粘着表姐呢,自然她去哪就去哪。罗东旭要看书,表示不去。包家丽想和侄女多说些体己话,干脆让丈夫也留在家。

    几十年夫妻,罗坚知道妻子想什么,笑了笑,干脆承揽下洗碗刷锅的任务,让她们早点下楼。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门,在路过某一户人家的时候,突然一个杯子飞了出来,差点砸在走在最右边的包惜惜身上。

    包惜惜被吓的人都傻了,刚刚那个杯子就在她脑门前飞过,但凡她反应慢一秒,这会说不定头破血流了。

    愣愣转过头,看到那家人大门敞开着,上午遇见果的那位抱着孩子站在长廊发呆的女子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扔出杯子后会有人突然出现。不过她并没有为自己差点伤到人而道歉,只是突然捂脸痛哭。

    包家丽看到侄女差点被砸,顿时脸色大变。平时多好脾气的一个人,这会也忍不住说那人:“丽萍啊,你怎么能扔东西呢,伤到人怎么办?”

    也许是那位叫丽萍哭声惊动了家人,又也许是包家丽的叱问,总之很快有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大娘从房间走出来。先是骂了哭泣的女子两句,说她又发什么神经,紧接着向包家丽道歉,问自家媳妇做了什么。

    包家丽指着那碎在长廊地板上的瓷片,正准备开口,包惜惜却阻止了她:“姑姑,我们去散步吧。”

    看出侄女的意思,在看看那个抱头痛哭的牛丽萍,包家丽叹了口气,对庄嫂说:“算了,丽萍可能最近带孩子压力太大,你也别骂她了。”

    尽管包家丽劝了,但她也知道,说也是白说,庄婶肯定还是会骂。

    果然,人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庄婶骂人的声音。

    来到楼下包惜惜问包家丽,觉不觉得那个叫丽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包家丽本来就是医生,怎么可能没察觉,不过她妇产科医生,没意识到牛丽萍的本质问题,以为她就是带孩子烦的。

    包惜惜嘴张了张,想说牛丽萍的真是情况应该是产后抑郁,但一想,自己一个未婚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有姑姑毕竟不是牛丽萍家人,就算和她说了又如何?监狱此,她最终还是没说,和姑姑和侄女边在附近走边聊天。

    绕了一圈,包惜惜的腹胀好多了。

    路过副食品店买的时候,包家丽看有新鲜的西瓜,便买了个带回去一家人吃。

    还没到楼下,远远的她们就看到聚集了好多人。

    这阵状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三人赶忙小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走进一看,不说别人,包惜惜就直接倒抽了口冷气。

    牛丽萍竟然抱着孩子站上了顶楼,这架势是要跳楼啊。

    她的婆婆和丈夫都要急疯了,在劝着她。

    包惜惜没多想,把抬着的西瓜全交到表妹手里,跑着上了楼。

    虽然这事和她无关,她并不认识牛丽萍,但作为一个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看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包家丽显然反应过来侄女要干什么,有何赶忙跑上楼。

    来到楼顶,包惜惜清楚看到牛丽萍婆婆已经哭的跌坐在地,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劝儿媳妇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做傻事。

    这话终于让牛丽萍有了反应,她冷冷看向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婆婆。

    刚才还在屋子里骂她骂的毫不留情面,这会就认错了?她不信,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婆婆。

    孩子哭了,牛丽萍本能颠了颠,哄得孩子停下哭闹后,她再次看向丈夫和婆婆,最后视线落在婆婆身上。

    “妈,你还记得没生孩子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吗?我说现在我和子刚的工作刚起步,过两年再生。你说趁着你还年轻,能帮忙带孩子,还是早点生吧。不仅如此,你还去揣和我妈一起来劝我,说什么我只负责生,生下孩子后你们带。结果呢?孩子真生下来又如何?”

    面对牛丽萍的逼问,庄嫂不敢看,心虚低下头。

    “孩子生下来后,你说哪个母亲不是自己带孩子的,不亲自带孩子,还子会跟你不亲。”

    “我生孩子伤了身体,本就需要好生养着,却还要拖着虚弱的身子照顾孩子。孩子整晚整晚哭,我就得整晚整晚抱着。那个说我生下来负责带孩子的你呢?你嫌孩子哭吵到你,甚至还跑去女儿家住了一段时间。”说到这里,牛丽萍激动到大吼:“是你们说负责带,我才生的啊。既然不愿意带孩子,为什么要骗我生?你知道我因为生孩子,牺牲有多大吗?原本单位要派我去进修学习的,就因为怀孕,机会就这么没了。结果呢,孩子生下来后你们不仅不帮忙带,还只会责怪我。孩子哭,你们说我没带好。孩子生病,你们也怪我。总之生下这个孩子,我做什么都是错。既然如此,我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庄嫂害怕儿媳妇把孩子扔下去,哭着哀求:“丽萍啊,妈错了,从今天开始妈来带孩子,你别抱着孩子站在那了,好不好?”

    “不好。”牛丽萍抓狂拒绝,“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包惜惜心叫,坏了,她要做傻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包惜惜走上前,扬手就给了牛丽萍丈夫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在顶楼的所有人都打蒙了,包括牛丽萍——

    以下为新增内容

    庄子刚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挨过父母揍外,还真没被谁打过。这会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上来就是一巴掌,他脸胀的通红。

    如果不是自己注意力都在妻儿身上,又怎么会没注意到,挨了这一巴掌。不过看到这一巴掌让妻子停下了疯狂的举动,又觉得也不算白艾。

    他想趁机劝妻子,然母亲庄嫂看到他被打急得跳起身,抓狂般质问包惜惜干嘛打人。

    包家丽听了牛丽丽的控诉,虽然也觉得庄子刚挺不是男人的,想当年她生孩子的时候,罗坚可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觉得归觉得,侄女打人她还是没料到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替侄女解释,只好反问庄嫂:“你儿子难道不该打吗?”

    庄嫂生气:“该不该打那也是我们家的事,轮得到她这个外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侄女这是替丽萍打的。”

    “还路见不平,我儿子哪里做的不好了?你问问邻居,那个不夸我们家子刚好。再说这是我们的家事,让你侄女少多管闲事。”

    ……

    包惜惜甩了甩有些发胀的手,刚才打的太用力,自己手都痛了。

    她没有理会庄嫂和姑姑的争执,看着牛丽萍:“我一个路人听了你的遭遇都好生气,你说这个丈夫该不该打?”

    牛丽萍看了眼被打的丈夫,结婚两年,她没见过丈夫挨打,当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断重复着该打二字。

    虽然丈夫待她一直都算不错,但每次她和婆婆发生争执时,他都只会劝自己忍忍,不要和老人争吵。这样的男人确实该打。

    “对啊,他该打……”包惜惜开始数落他身为丈夫哪里哪里做的不好,其实她说的这些问题并非只个别现象,大多数丈夫基本都或多或少有这个问题。他们在面对妻子和父母的矛盾时,总会要求妻子妥协忍让。数落完又开始劝牛丽萍不要想不开,这样做并惩罚不了那些劝她生孩子生完却不管的人。

    “死了又能怎样?也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也许转身再娶,千万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惩罚别人。”包惜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出这些话的,也许是此情此景逼出来的潜力吧,又也许是这样的事特别能让人共情。总之包惜惜这番劝说非常有用。

    牛丽萍被触动了,嗷嗷大哭。这会的哭和之前的崩溃大哭不一样,她就像一个受了很久委屈的孩子,这会突然被人懂得了自己的委屈。

    包惜惜趁机试探性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她并没有抗拒,于是小心翼翼继续向她走去:“我知道你很难,你并不是真的的想做傻事,只是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包惜惜的劝说让牛丽萍平静下来,她不再想抱着孩子寻死。

    庄子刚看到妻儿平安无事,总算松了一口气,也不介意刚才包惜惜打了自己一巴掌。刚才情况紧急,如果没有那一巴掌,也许妻子已经做傻事了。

    他搂过妻子,对包惜惜说了生谢谢。

    包惜惜看着他,劝道:“她是因为生孩子情绪出了问题才这样的,你们应该给她多点关心和帮助,不然这种情况还是会发生的。”

    牛丽萍抱着孩子差点跳楼这个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但包惜惜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晚在姑姑的陪同下,她还是找牛丽萍的丈夫和婆婆谈了谈。

    这时候的人对抑郁症的认知几乎几近于零,她知道很难让他们明白牛丽萍为什么生各孩子就产后抑郁了,只能尽可能让他们知道,如果把孩子丢给产妇一个人,不给多点关心,这样的事一定还会发生。

    也许是儿媳妇这次的行为真的吓到人了,接下来两天包惜惜都没再听到他们家传来争吵。

    就在包惜惜以为一切会慢慢向好之时,两个多月大得突然得了急病,在医院抢救了几天还是没救过来。

    婴儿夭折这种事包惜惜只在别人口中听过,这一次真仿如发生在自己眼前。

    她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她很难受,很想见到沈子清,特别强烈想立刻见到他。

    于是本来想在姑姑家待一个星期的她,提前告别了姑姑一家,没有提前和沈子清说一声,就坐上了去往县城的汽车。

    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省城汽车站。

    下车后包惜惜后知后觉开始不安,后悔应该要提前给个电话的。

    虽然知道沈子清家住哪里,但万一没人在家呢。自己这样突然来到会不会让叔叔阿姨很意外。

    心里多踌躇,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平前行。

    坐上开往沈子清家的公车,又颠簸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他们家附近。

    她本想在附近找找有没小商店买点水果的,然找了一圈都没看到。

    即便是省城,这时候想买东西还是很不方便呢。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空手去了。

    沈子清父母在省城的家是在军区大院,一般人不能随意进,在门卫处被拦下来后,包惜惜的后悔到了顶点。

    她真应该先和沈子清说一声的,好在门卫大叔也是个好人,愿意替包惜惜去看看沈家有没人。

    没多久,她看到穿着短袖的衬衫的沈子清一路小跑朝大门奔来,后面跟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得门卫大叔。

    见到包惜惜,沈子清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来之前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他得语气有惊喜有意外,也有责备的意思。

    包惜惜本就是在姑姑家受了刺激才突然过来的,加上下了车后一路的忐忑,沈子清这话一出来,她就委屈的眼眶红了。

    “不提前说不能来是不?那我走。”说着,佯装转身。

    沈子清连忙拉住她,低声哄道:“我错了,是我不对,别生气。”

    说完抢过她手里拎着的旅行袋,推着他往家里走,边走边告诉她:“我爸爸这几天都在外地开会,我妈今天白班。”

    言外之意,这会家里只有他在,包惜惜终于不再那么忐忑——

    包惜惜料到了以他父亲的职位,在省城的家定不差,但也没想到竟然是军区大院里一栋独栋的两层楼高的小洋房。

    一进到一楼客厅,映入眼前的一样东西让她看直了眼。

    她有些不敢相信,指着问:“这是……冰箱?”

    沈子清嗯了声,让她坐下,并把风扇打开,最后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冰了一晚上的西瓜。

    “这是昨天我妈买回来的。”

    包惜惜要开心死了,竟然能吃上冰镇西瓜,简直跟做梦一样。

    她追去厨房,看着沈子清切西瓜,问:“你们家什么时候买的冰箱?”

    这东西现在可稀罕了,有钱都买不到。

    沈子清解释:“就两个月前,本来我爸想送回爷爷奶奶家的,可爷爷奶奶说他们用不着。”

    包惜惜心里叫着可惜,不然她就可以经常去沈爷爷家蹭冰箱用了。不说别的,这个夏天必须买它一堆冰棍冻着。但随后想到单车厂的家属大院经常停电,这念头又歇了。

    也是,老停电的话还是留在省城这个家好。

    吃了几块冰西瓜,包惜惜真觉得以前熟悉的夏天又回来了。

    她还想吃,沈子清却担心她吃太多冷冻的东西会拉肚子,不允许。

    包惜惜想到阿姨还没吃,自己吃那么多确实也不好,便就不再坚持。

    她闻了闻身上臭烘烘的汗臭味,不用开口,沈子清已从她这个动作中看出她想干什么“”“去楼上洗吧,楼上也有浴室。”

    包惜惜再次哇了声,直叹这里的生活条件真好。如果是她,肯定愿意在这里住一个暑假。

    沈子清到这话低下头,也不嫌弃她刚出了一身汗,伸出手在她脸上刮了刮,笑道:“那边的条件虽然不如这里,但有你啊。”

    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包惜惜心里却乐开了花。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这会一身臭汗味,她一定要把沈子清按在墙角猛亲。

    不过也不急,等她洗好澡先。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不一样,一楼客厅的面积基本占了一半,房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沈斌夫妻的睡房,另一个则被改成了书房。二楼则没有客厅,隔成了四个房间,其中三个皆带浴室和阳台。

    包惜惜看了三个房间,一眼就看出哪间是沈子清的。

    一如他在那边大院的风格,简洁宽敞。

    她问:“我睡那个房间?”

    沈子清领着她来到自己房间对门的那个,说:“就睡这间吧,平时也没人睡。”

    包惜惜哦了声,说自己要洗澡。

    沈子清笑了笑,下楼帮她拎了半桶热水上来。

    退出房间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把房间门带上。

    怀着不单纯的心思,包惜惜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她换了件较休闲的T恤和亚麻长裤,边拿毛巾擦着头发边下楼梯,本想撒撒娇享受一下身子清帮自己擦头发的,然下来却看到他神情凝重握着电话,显然是在讲电话。

    “嗯。”

    “好。”

    “真的没事?”

    他的交谈太简短,包惜惜无法通过话语猜测他和谁讲电话,聊什么事。

    突然,他朝包惜惜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包惜惜走上前,接过话筒。

    沈子清低声告诉她,是母亲。

    包惜惜忙叫了声阿姨,还说自己没提前说一声就过来,很不友好意思。

    “说的什么话呢,你能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电话那头的声音确实很愉悦,只是,说完这话钱琳话锋一转,又说:“只是,这几天我都没办法回家,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自己家一样,知道吗?”

    包惜惜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医生有什么事?”

    钱琳简单解释了下,医院今天上午接收了一个发烧的病人,怀疑是甲流,和这个病人有接触的医护都必须要留院隔离观察。

    听到是甲流,包惜惜很紧张。她不知道这时候有没特效药。直到听了钱琳解释,他们并没一定被传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留院,她才放心不少。

    她笑着安慰两个紧张的孩子:“我当医生十几年了,哪年没遇到甲流病人,会做好防护的。再说真得病了,在医院反而安全,有医生有药。”

    听到有药,包惜惜放心了,暗笑自己真是把这年代想得太糟糕了。

    挂了电话,人就立刻被沈子清拉到沙发坐下,拿着细心给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擦的很认真,很轻,仿佛她的头发是什么被珍视的宝物。

    头皮的酥麻感一点点蔓延开,包惜惜忽然反应过来。

    叔叔去外地开会,阿姨在医院隔离,那这几天岂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心跳突然加速。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本来这章要写到沈子清出场的,因为影子看比赛了,结果还输了。呜呜。

    先更,更完继续写,到时候补到这章后面。购买三千字,享受六千字。【狗头】——

    唉,是不是写的很烂啊?留言越来越少了。

    ◉ 第99章

    沈子清专心擦这头发, 并没留意包惜惜的变化。

    等到放下毛巾后下意识捏了捏她脸蛋,才发现有些烫手。

    “很热?”不等回答,他起身去把风扇调大了一档。

    “有一点。”包惜惜佯装拿手扇凉。

    沈子清想了想, 还是去冰箱里拿了根冰棍出来。

    他本来不想让包惜惜吃那么多冷冻的食物,毕竟不久前才吃了几块冰西瓜,可又舍不得她热。

    不用他开口,包惜惜就知道这冰棍是拿给自己的, 很主动拿过。

    来的太是时候了,下火。

    她舔着冰棍, 这才发现沙发正对面的那个柜子有点像电视柜,当即激动问:“这是电视机吗?”

    沈子清笑了笑,说了声是。

    他发现了, 她不仅嘴馋,眼睛还特犀利。

    得到肯定回答,包惜惜两眼发亮。

    只可惜这时候的电视并不是二十四小时播放的,她只能暂且放过, 不打电视机的主意。

    反正没别人在,包惜惜也没什么顾虑了,要有些酸的她直接枕在沈子清大腿上, 美滋滋舔着冰激凌。

    沈子清问:“累了?”

    “不累,只是坐车坐的腰有点酸。”

    沈子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低头看着她躺着吃冰棍。

    还好是吃冰棍, 如果是吃其它,他就不敢这么纵容着她躺着吃东西。

    一根冰棍很快就被包惜惜咬完了, 包惜惜两手不可避免沾了冰棍融化的水, 黏糊糊的。

    她不想走路, 撒娇让沈子清背自己去厨房洗手。

    “几天不见,懒成这样了?”说归说,他还是起身半蹲,让她方便爬上来。

    驮着她洗干净手,又驮着她回到客厅沙发上。

    包惜惜再次靠着他大腿躺下,闭上眼。有沈子清在真的会不自觉心安。

    沈子清摸了摸她刚洗干净的头发。丝滑柔顺,还有淡淡的香皂的香味。

    明明他也是用同样的香皂,怎么从包惜惜身上闻着就特别不同呢。

    沈子清问:“在姑姑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说要待一星期,突然提前几天离开,来直接来省城找他,沈子清猜测肯定是除了什么事。但他并没有一见面就问,哪怕心里担心,心里很急,也耐心等到现在,等到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包惜惜知道他肯定会察觉到自己突然到来肯定是不妥的,两人从十岁认识,到现在过去快十二年,几乎参与了对方一半的人生,对彼此都太了解了。

    她和沈子清说了在姑姑家发生的事。好奇怪哦,明明之前还是想到就窒息的,现在竟然能这么平静说来。

    说完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双映着自己脸的双眸。

    “我总觉得自己可以帮到他们的,但是我却没尽力。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沈子清没有回答她,只是俯下身含住那双一张一合说着难过话语的唇。

    轻轻浅浅,既是在亲她,又像是在安抚她。

    包惜惜叹了声,闭上眼,什么也不能想了。

    他在亲她,她也在亲他。

    有时候,一个吻可以代替万语千言。

    许久,沈子清终于放开她,在她眉眼处落下两个轻吻作为结束。

    因为动情,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他说:“惜惜,生病是没有任何人能预料的。我知道一个小生命就这么陨落,你很难过,但真的无需自责。”

    哪怕他是接受了唯物主义教育的人,可面对生命中一些无可奈何的意外,他也只能称之为命运的安排。

    “好像是这个道理。”沈子清一说,她忽然就不钻牛角尖了。

    她不再躺着,撑着起身,直接坐在他腿上。

    包惜惜搂住沈子清,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我经常觉得有你真好,再多的不安和难过都会被抚平。”

    沈子清笑,亲了下她脸颊,说:“我何尝不是如此觉得。”

    包惜惜也笑了,这也许就是古人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又或是君心似我心?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些话也不够表达他们的爱情。

    她从没想过这样地爱情会落在自己身上。

    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激荡,包惜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捧住沈子清的脸。

    热烈的亲吻,是这世上最炙热的山盟海誓。

    沈子清本就在失控边缘及时拉回理智才结束的亲吻,谁料喘气时间不够两分钟,她就以更热烈的方式点燃他。

    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不仅灼烧着他的□□,更把他的理智烧为灰烬。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腰间摸到了突破口,顺着曲线而上发现了个新世界,诱惑着人无法停下的美妙世界。

    铛铛铛,墙上的挂钟整点报时,把两个忘我的年轻人也敲醒了。

    两人依旧搂着彼此,努力平复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亲吻缺氧让人犯困,总之包惜惜觉得困了。

    沈子清问她要不要上楼睡一会,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头晕晕的,不知道是刚才亲太久,还是坐车后遗症。

    她叮嘱沈子清一个小时后必须要叫醒自己,她可不想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沈子清应下了,领着她上楼,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部摇头电风扇给包惜惜吹,看着她躺下后才关上门下楼。

    他看了下时间,等包惜惜睡一个小时醒来也该吃午饭了,便开始准备着手准备午饭。

    因为想到什么都觉得包惜惜可能会喜欢吃,不知不觉做了四个菜。

    两个人吃四个菜是有点多,但也无妨。现在的问题是,他因为专心做菜忘记了时间,抬头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赶紧上楼去喊包惜惜,包惜惜睡的正沉,完全忘了自己睡前对沈子清的叮嘱,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最终让沈子清不忍,让她又继续睡了回去。

    就半个小时,再让她睡半个小时吧。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包惜惜贪睡的能力,半小时又半小时,硬生生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沈子清实在是担心再不狠下心她会睡到太阳下山,这才硬下心肠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包惜惜睡眼惺忪坐在沙发,看着沈子清把凉掉的菜拿进厨房加热。

    她想直接再沙发躺下再眯一会,沈子清看穿她所想,走到厨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提醒她不能躺。

    包惜惜只得坚强直了直腰,忍住躺下的欲望。

    好在等菜被加热重新端出来后,饭香味诱醒了包惜惜肚子里的馋虫,打败了瞌睡虫。

    饱暖思□□……啊呸,饱暖睡意生,包惜惜吃饱后又犯困了。

    沈子清不给她睡,再睡今晚就真不用睡了。

    他诱惑建议:“带你去逛友谊商店?”

    包惜惜摇头,说外头晒。

    “我妈说最近友谊商店有一款新品,叫……”他很努力回想,才终于想起叫什么,“好像叫面膜的护肤品,美白效果挺好的。”

    “面膜?”包惜惜终于感兴趣了,虽然她现在的脸满满当当的胶原蛋白,但保养要趁早。

    不过去友谊商店买东西只有钱可不行,还得外汇券。

    沈子清笑,让她别担心。

    既然建议去友谊商定,自然是有外汇券的。

    时间都快三点了,要去友谊商店得快点。

    好在沈子清他们家住的地方是市中心,坐车方便,两人不到三点半就到了目的地。

    友谊商店卖的东西从大类上分主要为两类,一是国外进口的,二是国内产的外贸货。质量要比普通百货公司要好很多,来这买东西的一般都是外宾,偶尔也会有零星拥有外汇券的国人。

    他们到的时候店内并没什么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买东西特别舒服。

    商品质量自然不用担心,品种也算琳琅满目,服务员也恰到好热情。

    包惜惜今日的目的是买面膜,沈子清记忆带着她来到母亲买面膜的地方。

    售货员显然认出了他,看着他身后的包惜惜,笑眯眯问:“前几天陪母亲来,这次难道是陪对象?”

    沈子清笑了,点了点头,让她把母亲前两天买的那款秒面膜拿出来。

    “你们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这款面膜只剩最后一罐了。”说完,售货员把面膜从玻璃柜里拿出来。

    包惜惜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涂抹式面膜。

    她拿过看了看成分表,单冲着纯天然这一点,她就没犹豫直接要了。

    买好面膜,包惜惜不想立刻走,对沈子清说:“我们再逛一会吧。”

    沈子清当然不会反对,反正他手里还有外汇券,她还想买什么还是可以的。

    不过包惜惜却是真的纯逛,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她看到有卖中国传统手工艺品的,特别漂亮。

    沈子清不懂,女人有时候逛街就真的是逛。每次看到包惜惜拿起一样东西仔细打量,他都以为她要买,然准备逃钱时,她又放下。

    他以为包惜惜时担心花光他们家的外汇券,走近小声说:“想买什么就买,我爸妈想要外汇券还挺简单的。”

    包惜惜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售货员,也不敢太大声说:“我不买,就是想看看。”

    她这话很小声,服务员没听到,但路过的一个姑娘却听到了。

    姑娘停下脚步,包惜惜不好意思的想拉着沈子清走。

    谁料那姑娘却开口了:“沈子清,好巧,又遇到了。”

    作者有话说:

    孤男寡女的第一夜即将开启~

    晋江又抽了,更新不了章节,快半个小时了,再更新不出去就哭了。

    ◉ 第100章

    一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挽着一妇人, 两人长得非常像,包惜惜猜测应该是母女。

    沈子清听到有人喊自己才注意到身后有人,转过身看清来人后, 微笑喊了那个妇人一声邓阿姨。

    那个被喊邓阿姨的妇人看着他们,笑得特别亲切:“小沈啊,这位就是你对象?”

    沈子清带着几分羞涩嗯了声,向她简单介绍了下包惜惜, 也向包惜惜简单介绍了下对方两人。

    原来是沈子清母亲同事和女儿胡娟娟,包惜惜也连忙甜甜问好。

    邓阿姨笑了笑:“常听你母亲夸她未来儿媳妇聪明乖巧又好看,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包惜惜没想到钱阿姨会和自己的同事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阿姨和女儿才是真的长的好看。”

    这话真不假, 这个邓阿姨是个天生美人胚,她的女儿像她,自然也不差。

    四人闲聊了几句,邓阿姨便和她女儿离开了。

    走远后, 胡娟娟忍不住回过头看了沈子清和包惜惜许久。

    邓阿姨拍了拍女儿的手,对她说:“一切都是缘分。”

    胡娟娟嗯了声,冲母亲笑了笑:“妈, 我没事。”

    说到缘分,胡娟娟觉得她和沈子清跟这友谊商店还真是有缘。

    她第一次见到他,便是在这里。那时候她和他都还是孩子, 他陪着母亲来买东西, 她也陪着母亲来买东西。

    虽然还是个孩子,可那会的沈子清已出落的十分夺人眼球。出落二字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或许不妥, 可她真的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

    那天他们陪着大人买完东西, 还一起吃了顿饭。

    那一顿饭的功夫, 她对沈子清的印象是,他并不多言,基本是有说到他,需要他回应的时候,他才会开口。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小小年纪就有着和年纪不符的稳重。

    哦,她又想起来了,那时候沈子清还央求着母亲买了一瓶护肤品,说是要回赠同学礼物。那会大人们还笑他,小小年纪就知道送女同学这样的礼物,打趣他前途不可限量。

    当时沈子清羞的脸通红,可即便这样也还是坚持要买。

    那一次之后,她就变得格外留意他,常盼着他放假能来省城找父母。然而他却总是很少过来,她这一惦记往往得从年头到年尾。

    再后来他们家出了事,沈叔叔和钱阿姨被迫下乡改造,她几乎没了他消息。

    后来她常想,如果当年她勇敢一点,其实也是能打听到他消息的。但是她不敢,她总告诉自己的冲动会连累家人。其实抿心自问,只是害怕连累家人吗?不是的。她懦弱,自私,胆小。她不知道沈子清父母还有没机会平反,根本不敢去冒险和这样的人家的孩子接触。

    再后来,他们家没事了,她也心虚没脸去打听和沈子清的任何消息。

    只是钱阿姨回医院上班,和母亲再次成为同事,或多或少的,她又可以从母亲那知道他的消息。

    听说他和当年送护肤品的女同学处对象了,听说他和对象一起考上大学了,听说他和对象感情很好。

    这一件件和他有关的消息,就像沾了糖的针,既扎的人有些疼,又让人替他开心。

    眨眼十年过去,青春一去不复返。

    她的青春,是在暗暗喜欢一个人中度过的,注定充满遗憾。

    胡娟娟没想过会再见到沈子清,她没有勇气。

    今日再友谊商店偶遇纯属意外,所以乍见到他时,她有些激动喊了他名字。激动到都忽略了他旁边站着的姑娘。

    再见到他,并没有太难过。她曾经暗暗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长大后果然更加玉树临风气质非凡,以后应该也会成为了不起的人吧。和他并肩站起一的姑娘也与众不同。

    若说以前她还会忍不住偶尔去想,如果当年自己勇敢一点,不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是不是有机会和他一起。今日之后怕是不会再有这念头了。

    那个姑娘和他真的很配,两人就是天生一对。这样的缘分是不可能给别人一丝缝的机会的。

    另一头,包惜惜和沈子清走远后,忍不住对他说:“刚刚那个姑娘是不是喜欢过你?”

    这问题实在太出乎意料了,沈子清直接愣住了。

    “说什么呢,我和她根本就没见过几次。”

    包惜惜哼了声,说:“没见过几次也把人家小姑娘的心给勾了,你啊你啊,可真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美色误人!

    沈子清虽然听出包惜惜是在开玩笑,可这种事他可真不敢儿戏对待,一脸认真对包惜惜说:“没有,我就小时候过来父母这边的时候见过她几次,已经快六七年没见过了。”

    包惜惜笑:“我没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你似乎没认识到自己的魅力。”

    如果不是这时候的人单纯又内敛,像他这样的,只怕从小到大要泡在桃花瓮里。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自己的眼光,包惜惜有些骄傲。

    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母胎单身狗,不谈恋爱则以,一谈竟是这样的优质对象。

    唉,可惜的是现在还只能远观不能玩焉。

    “什么玩焉?”

    包惜惜的嘀嘀咕咕沈子清没听清楚,但隐约中又觉得这话好像是《爱莲说》的一句诗。

    包惜惜忙捂住嘴,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有点渴了,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

    天啊,好险,她竟然没注意念出来了。

    沈子清疑惑看着她,她这反应不正常,不过他没追着问,出了友谊商店后还真带她去了一家糖水铺。

    “这是新开的,专卖芝麻糊杏仁糊等各类糖水。”

    包惜惜激动的猛点头,她懂,这种后世总能在某个小巷子找到的糖水铺,她可太懂了。

    只是,大热天的来这里吃热乎乎的糖水,会不会有点傻?

    沈子清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她:“有冰的。”

    听到有冰的,包惜惜就不客气了,一口气要了几碗。在今天之前,她绝对不敢想能在大热天里随心所欲吃冰镇的东西。

    沈子清听到她要了这么多,有些担心她会吃坏肚子。

    包惜惜豪迈摆了摆手:“怎么会,刚好下下火。”

    “下火?”

    包惜惜轻咳了两声:“大热天的,热的人冒火。”

    喝完糖水出来,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包惜惜随口一说:“不如干脆在外头吃了晚饭再回吧。”

    这样就不用坐晚饭了,省事。

    沈子清想到最近新开的那家西餐厅,也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带包惜惜去吃。

    两人顶着烈日出来,太阳彻底落山了才回去。

    一回到家,包惜惜就嚷着要洗澡。

    后世的老人们常说这天越来越热,以前就没这么热过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室外而言,她真觉得这会的夏天和几十年后的有什么不同。

    沈子清帮包惜惜拎热水上楼后,抬手闻了闻自己,也转身去了一楼的浴室洗澡。

    男人洗澡总是没女人那么讲究,冲湿身子,香皂一打,再一冲,搞定。

    故而他洗完澡出来,等了许久才见到包惜惜从楼上下来。

    包惜惜边擦头发边急促问:“这个点是不是有电视看?”

    刚才她在楼上洗澡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这会都快八点了,能看电视了。这才匆匆冲掉身上的泡泡,穿上衣服后扯了条毛巾边擦头发边下楼。

    沈子清起身去开电视,不一会那十二寸大的电视屏幕一阵雪花闪过后出现画面。

    这时候能看的电视台不多,转了几个台后,包惜惜决定就看中央台播放的苏联电视剧。

    包惜惜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播完一集仍有些恋恋不舍。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后世那么多人说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不好看,其实现在这时候的电视剧也说不上多好看,甚至画质配音那些还不如后世。但胜在剧情丰富紧凑,一集就让你觉得看了很多内容。加上这时候可供选择的娱乐不多,有的给你就不要挑的心理,并不会对电视节目太挑剔。

    转了个台后,包惜惜又看了集电视剧。

    看电视的过程中,她不自觉直往沈子清身边靠,和他讨论电视剧情。

    看着电视的时候没察觉,等看完,包惜惜转过身,发现沈子清坐的离自己竟然又一段距离。

    是她错觉吗?她明明是靠在沈子清肩膀上看电视的啊。

    这发现让她有些不高兴,皱起眉头问:“沈子清,你躲我?”

    沈子清笑,目光掠过她,最后又落在电视机上:“想什么呢。”

    “不然你干嘛坐的离我这么远?”包惜惜比了比两人之间那一个拳头的距离。

    “怕你热。”

    “真的?”

    “那还能假吗?”

    包惜惜半信半疑,让他看着自己说。

    沈子清没办法,只得再次看向她。目光从她脸上慢慢到脖子,再到胸膛……又猛的抬起头,直盯着她眼睛。

    包惜惜发现了他的异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穿的和平时一样啊,他干嘛惊慌失措?

    啊不对,她反应过来了。刚才洗完澡后穿衣服穿的急,没穿内衣。

    包惜惜脸唰一下红了,虽然她偏瘦,但身材还是不错的,在发育那几年被沈子清和父母逼着喝了不少牛奶,故而发育的怎么都有个B+……

    作者有话说:

    【捂脸】我承认,今天我是短小影~~嘤嘤嘤,因为今天出门了~~不过明天开始至少一个星期可以全天在家码字,可以肥厚起来。今天特意去超市买了一个星期的菜。

    ◉ 第101章

    沈子清看包惜惜这反应, 明白过来了,她是忘记了自己没穿内衣。

    这样都能忘,沈子清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好这会只有他们两人在家, 如果父母也在……唉,如果父母也在,他在发现的第一瞬就会推她上楼,而不是故意当没看到, 避到现在。

    沈子清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该到睡觉时间了, 于是对后知后觉窘困的包惜惜说:“电视也看完了,我们上楼睡觉吧。”

    包惜惜抬头羞涩看了他一眼,故意道:“这话说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起睡。”

    这话说的沈子清也脸红了,起身啪一声关掉电视机,催促包惜惜上楼。

    包惜惜摇了摇头,光脚自沙发上站起身后举起两只手, 一副要沈子清背自己的架势。

    沈子清耳朵有些发热,劝她不要闹。

    然包惜惜依旧举着手,结果就是他妥协。

    她很轻, 背着上楼并不吃力。然而她身体紧紧贴着他后背,这强烈又真实的触感,让他知道什么叫芒刺在背。也许这次也不妥, 可这会他脑袋空白, 只能想到这个。

    两分钟的路程,因为被放大的五官, 被拉的而很长很长很长。长到等他把包惜惜背到房间放下时, 忍不住大喘了口气。

    “我去帮你把拖鞋拿上来。”

    沈子清不敢多留, 找了个冠冕堂皇的楼转身下楼。

    包惜惜抱膝坐在床上,看着落荒而逃的他,笑得眉眼弯弯。男人在害羞的时候最可爱了——

    这算是包惜惜和沈子清第一次只有两个人同一屋檐下过夜,不知道是白天睡的太多,还是想到隔着两道门外有沈子清,情绪有些亢奋,总之她睡不着。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感觉应该半夜了,因为她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

    也不知道沈子清睡了没,睡不着好无聊,好想过去看看。

    风扇吹的嘎嘎响,彷佛在用它的语言鼓励着她,去做吧,想做什么就勇敢的去做吧。

    真要去吗?包惜惜紧张的不由自觉抓紧单被,并顺势在床上滚了两圈。

    万一沈子清锁门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很丢脸?

    不对不对,就算他真锁门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倒回房间就是。

    邪念最终战胜了理智,包惜惜爬下床轻轻走出房间,出于习惯又随手把自己房间门带上。

    虽然没有开灯,不过适应了黑暗后也能勉强看个大概,再则两人房间门对门,就算瞎子都能摸到。

    她来到对门的沈子清房间门前,正准备轻轻试一试能不能开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根本没关上。她稍稍用力,就推开了。

    哦,天意如此。

    包惜惜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朦胧中看到沈子清微卷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上并没有盖杯子,搁在床尾的风晒咯吱咯吱转动着。

    这点杂音让她胆子大了些,在走到床沿的时候,她很小声喊了他名字。声音之低,细若蚊鸣。

    躺在床上的人并没什么反应,包惜惜断定他肯定睡熟了,彻底放心了。

    她犹如一只深夜出任务的小狗狗,悄咪咪拖了爬上床。然下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睡着觉的人突然开口了。

    “你要做什么?”

    包惜惜此时正四脚爬爬一样趴在床沿,沈子清突然开口虽然吓了她一跳,不过倒也让她没有了做坏事的忐忑。

    她手脚并用快速爬到床的另一侧躺下,看着他黝黑发亮的眼睛,轻声说:“我睡不着。”

    两人此时脸对脸不过隔了两个巴掌的距离,她说话她呼吸她眨眼睛,都被放到他眼前。

    沈子清脑子有些乱,其实在包惜惜推门进来的那一瞬他就醒了,在她走近低呼自己名字时不知道为什么神使鬼差的没应。

    他有些庆幸在她准备爬上来的时候没有开灯,这会借着夜色还能隐藏自己发红的脸。

    包惜惜见他不说话,以为刚才自己说的太小声,他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遍。

    “是白天睡太多了?”沈子清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沙哑。

    “应该是吧。”包惜惜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失眠,按理说她前两天没睡好,中午补了那么会眠应该不够的。但她就是睡不着呀。

    沈子清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陪你下会棋?”

    “不要。”包惜惜果断拒绝,“我们聊聊天就好,聊一会也许就困了。”

    沈子清轻叹了口气,也只能答应。

    “我们开灯坐起来聊。”

    “不要。”包惜惜再次拒绝,并拉住准备起身的他,“就这么躺着聊,困了直接睡。”

    沈子清:“……”

    他想说,困了也得回自己房间睡,嘴张了张,还是无可奈何闭上。

    “沈子清,你想说什么?”

    沈子清苦笑:“没什么。”

    “骗人,我刚才看你嘴张了张。”

    沈子清:“……”

    除了夸一句眼神真好,他想不到说什么。然不等他说,包惜惜就又开口了。

    “你这样,是在诱惑我知道吗?”

    沈子清本就跳的比平时快的心脏,在这句话出来后更是扑通扑通狂跳。

    他想问‘诱惑你什么’,然心里又似乎很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昏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沈子清心说,到底是谁在诱惑谁。

    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信任?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禁不起诱惑的。

    沈子清闭上眼,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一方面是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脸。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闭上眼后反而给了她胆子,整个人凑了过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却是最让他措不及防和丢盔弃甲的一次。他甚至都没法挣扎,瞬间就沦陷于她两瓣樱唇。

    在床上亲吻带来的刺激,可不是其他任何地方能比的。它就想能吞噬一切的流沙,在疯狂吞噬会吞噬人的理智。

    沈子清粗喘着气,□□低沉暗哑,对包惜惜说:“回去睡觉吧。”

    听得出,他此刻隐忍又克制。

    包惜惜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才那个吻,她怀疑自己灵魂出窍了。

    她都灵魂出窍了,他却还能冷静说出让她回房睡觉的话。

    这让包惜惜怀疑自己魅力不够,这样很不公平,于是她再次搂住他脖子亲了上去……

    极限一次又一次面临挑战,过后沈子清回想起这一晚,都觉得如果不是母亲突然回来的开门声拉回了他理智,只怕他已经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钱琳的突然回来出乎两人意料,包惜惜不敢闹了,缩在沈子清怀里不敢动。

    肯定是那位疑似甲流的患者最后被确定不是甲流她才突然回家的,这可真是太太太让人始料未及。

    经过刚才那番撕磨,他们两人此刻可是赤着上半身相见的,万一钱琳上楼,万一她想进来看看儿子睡的如何,那他们……

    包惜惜只是想,心就紧张到发痛。

    果然她只对着沈子清的时候胆大,这会秒变怂包了。

    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有没上楼的脚步声。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并没有再传来其他声响,包惜惜心想钱阿姨应该是知道这么晚他们应该睡了。

    包惜惜开始小心翼翼在床上摸衣服,然后找了一圈都没摸到。

    哭,意乱情迷之际,他们到底把衣服仍哪里了?

    正准备想开灯找找,结果却听到了很轻的但是却很清晰的蹬蹬蹬上楼梯的声音。

    包惜惜吓的又不敢动了,扯过被子从头盖到脚,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完了完了,门没反锁,钱阿姨会不会进来。

    正这么想之际,沈子清也反应过来了,一个翻腾起身,三两步走到门口,轻轻把门栓上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几秒。

    脚步声在他们门外停住了,虽然这个门栓上了,但包惜惜依旧紧张,如果钱阿姨开了自己睡的那个房间的门,不就发现她没在了吗?

    包惜惜流泪,果然是使坏一时爽,翻车火葬场。

    房间外,钱琳看着两个关上门的房间,笑了笑,自言自语说:“两个孩子都睡了吧。”

    她笑得格外慈祥,包含感情来回看了看两个门,转身下了楼。

    房间内紧张的大气不敢喘的两人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包惜惜小声对沈子清说:“衣服。”

    沈子清想开灯找,但想到两人什么状况,立刻就放弃了这想法,最后抹黑在床尾角找到了两件皱成一团的衣服。

    他摸了摸,确认了哪件是自己的,便把另一件递给包惜惜。两人迅速套上衣服。

    也许是刚才太刺激了,包惜惜整个人精神崩到了极点,这会放松下来后,她犯困了。

    打了个哈欠,她顺势躺下。

    沈子清没想到她还想在自己这房间睡,走上前轻轻推了推她:“妈回来了,你快回自己房间。”

    包惜惜摆了摆手:“没事,阿姨在医院累了一天肯定惜惜就睡,不会再上来的。”接着,又委屈巴巴说:“我怕回到那个房间自己一个人又睡不着。”

    这话出来沈子清没辙了,只能由着她。

    这一夜,包惜惜一夜好眠,沈子清就可怜了,愣是一夜没睡。

    时间变得幸福又煎熬,来到凌晨五点多,沈子清放弃了。

    他起身,看着睡得沉沉的包惜惜半响,然后轻轻把她抱起,送回隔壁房间。

    随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上宽松的衣服,打算去外头跑几公里,顺便给母亲和包惜惜买早餐。

    包惜惜是在窗帘也遮挡不住阳光的亮度时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的,她下意识摸了摸隔壁,果然早没了人。

    她再次闭上眼,酝酿了几分钟才又再次睁开,这次她发现,原来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想到是沈子清抱自己回来的,抱惜惜心里甜滋滋的。

    也许是这一觉睡的美,刷牙照镜子的时候,她都觉得今日的自己容光焕发,小脸粉红粉红的……呃,不对。

    包惜惜本是捏自己脸蛋的,瞬间改为摸。

    先是摸脸颊,再摸额头。

    笑容慢慢僵住了,她发现自己脸有些发烫。

    莫不是昨晚着凉发烧了?但又没任何头晕脑胀的不适。

    算了,既然没不适那就是没事。

    包惜惜继续漱口洗脸,换上漂亮的衣服下楼。

    一楼客厅,钱琳和沈子清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到她下来,两人都不由自主笑了。

    包惜惜礼貌喊了声阿姨,偷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竟然九点多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做客竟然睡这么晚,特别是钱阿姨昨晚还那么晚才从医院回来。

    钱琳看出她的窘困,笑眯眯让她过来做,她去给热热早餐。

    沈子清跑步的时候带回来豆浆和包子,放了这么久肯定凉了。

    包惜惜连忙说不用,这么热的天吃凉的正好。

    钱琳想了想,便没坚持。

    包惜惜一口肉包子一口豆浆,边吃边问钱琳那个疑似甲流病人的事,果然最后鉴定不是甲流。

    她又问:“阿姨今天是不是休息?”

    钱琳点了点头,笑眯眯对他们二人说:“你们原计划今天去哪里玩的就去哪里玩,不用管我,我刚好想在家看看书。”

    包惜惜忙摇头:“我们没计划去哪里玩。”

    也许是刚才晃得太急,包惜惜开始觉得有些头晕。

    她扶额的动作被沈子清捕捉,忙问:“不舒服?”

    包惜惜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喝完杯子里的豆浆,正准备说没事,却觉得一阵恶心。

    来不及开口,她急忙冲进厕所,对着马桶一阵呕吐。

    完了完了,一定是昨晚没穿衣服吹风扇着凉了。

    然钱琳却以为她是因为吃了冷豆浆冷包子才呕吐,很是后悔和自责。

    亏她还是个一声,怎么就由着孩子说吃凉的就吃凉的呢。

    钱琳母子二人不敢耽搁,在包惜惜吐完后,立刻陪着她去了医院。

    包惜惜经过那一番呕吐,头晕的已经天旋地转,也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看看一声。

    明明还这么年轻,怎么着凉反应会这么大。

    去到医院,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包惜惜人都傻了。她竟然得了急性肠胃炎?

    面对她的不可思议,医生冷静询问:“是不是吃了很多生冷的东西?”

    她想说没有,然想到昨天吃的冰西瓜、糖水,默默闭上了嘴。

    不管是冰西瓜还是糖水,分量却是有些多。好了,贪嘴,现在付出代价了。

    包惜惜欲哭无泪,被迫接受了医生住院的建议。

    包惜惜确诊了肠胃炎,最懊恼的要数沈子清。

    他自责自己在这方面没半点常识,以至于让包惜惜吃了那么多冷冻的东西,害她现在要住院。

    看着病蔫蔫躺在床上打点滴的包惜惜,他在心里暗暗啊发誓,以后他一定谨记,绝对不会让包惜惜再过度吃东西。

    包惜惜做梦都没想到,这一次贪嘴会让一向以投喂自己为快乐的沈子清痛定思痛,开启了一个投喂小能手向健康饮食专家的转变。

    她胡喝海吃的幸福啊,好像在和她挥手拜拜。/(ㄒoㄒ)/~~

    作者有话说:

    【弱弱的语气】比昨天进步了1000+,明天还会进步的……

    ◉ 第102章

    钱琳医术高超, 待人又好,在医院里人缘很好。

    因着钱琳的关系,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对包惜惜格外照顾, 不过这份照顾多少带了些……

    比如这日护士来查房,询问完她的的情况后,两个年轻小护士才走到门口,她就听到两人兴奋窃窃私语。

    “原来这就是钱医生的儿媳妇。”

    “长得真好看, 听说还是大学生。”

    “钱医生的儿子也长得很好看,真是郎才女貌。”

    “以后两人生的孩子肯定也很漂亮。”

    ……

    声音慢慢飘远, 接下来她们聊什么包惜惜就不知道了。

    这让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在住院两天症状换过来后,包惜惜强烈要求出院。美曰其名床位紧缺, 她这点小病不好霸占着。可惜在专家面前,她这个病人的强烈要求并没用,终究还是住到炎症消退了才被允许出院。

    因为这一耽搁,包惜惜离家的时间从原计划一个星期已变成十天还未归家。好在父母知道她和沈子清在一起, 倒也放心。

    她本以为出院后还会在省城多住几天,正掐着手指数着钱阿姨什么时候上夜班,好继续办那天晚上没办完的事。谁料出院后的第二天, 沈子清就计划着回家属大院。

    包惜惜不理解为什么这么早回,她委屈巴巴表示,这样算起来她此趟省城之行只玩了一天。

    沈子清支支吾吾解释:“出来这么久, 叔叔阿姨肯定想你了。”

    “那倒是。”包惜惜点了点头, “不过昨天和他们通电话时,他们还叮嘱我难得出来一趟, 多玩两天。”

    沈子清语塞, 过了好一会才又想到了个借口:“我不好意思再打扰爸妈。”

    这理由就更说不过去了, 自己父母有什么不好意思打扰的。再说沈叔叔外出开会还没回来,钱阿姨一个人在家多孤独啊,他们留下来正好可以陪她。

    沈子清实在说不过包惜惜,最后只得红着脸说自己有一本书没带过来,他打算暑假看完的。

    既然时为了学习,包惜惜就不好再坚持了。谁让他选择读这么一个专业呢,难上天了。

    当晚,钱琳下班回来,他们就和她说了这事。

    钱琳也不是扭捏之人,只是说:“哎呀,这段时间忙,也没来得及去百货公司给你们买点礼物带回去。”随后她翻箱倒柜找出好几罐营养品,让包惜惜拿回去。

    包惜惜怎么能要呢,表示自己都是空手而来。

    “话不是这么说,你是晚辈,阿姨是长辈,长辈给晚辈的东西得收。”

    沈子清也劝:“带上吧,不然放在这里多半也会放到过期。”

    他爸妈太忙了,根本就很少有时间坐在家里吃吃喝喝。

    第二天,沈子清和包惜惜两人坐上了回大院的车。

    车子行驶在路上,包惜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钱阿姨好像提了下,因为有个很严重的病人即将要做手术,接下来她可能要去医院住几天,24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沈子清不会是担心两人晚上独处出事,才这么迫不及待要回家属大院吧。

    包惜惜心里大呼上当了,就这么让沈子清逃过一劫,懊恼的她捶胸顿足。

    沈子清见她突然给了自己胸膛一拳,忙抓住她的手,担心问:“怎么了?”

    包惜惜幽幽瞥了他一眼:“没什么,痒。”

    胸膛痒……沈子清脸又烫了,忙放开她的手。这地方他不好帮她抓,但还是不忘叮嘱她轻一点。

    包惜惜轻哼了声,看向沈子清的眼神就像看唐僧肉。

    只要还养在身边,吃进嘴里不是迟早的。

    外出一趟回来,暑假已过去大半。

    回到家,包惜惜从妈妈那知道,姑姑的那个邻居牛丽萍竟然被丈夫提出离婚。

    包惜惜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反问母亲:“是牛丽萍向丈夫提出离婚,还是丈夫向她提出离婚?”

    李慧妍气呼呼说:“她那个混蛋丈夫提出的,还说她神经病。”

    她也是女人,这种事自然会站在女性这边。刚没了孩子就想离婚,这样的男人不是混蛋是什么。

    包惜惜听着也气的不行,这样的婆家简直坏透了,她个人看来当然离了更好,可是想到牛丽萍那个精神状态,也不知经不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太难受了,历史长河中,女性到底承受了多少。

    因为整夜想着这事,第二天一早包惜惜去邮局给姑姑的医院打了个电话,和她详细了解了下情况。

    得知牛丽萍大哥痛快答应离婚并把她接回去了,包惜惜心才好受不少。

    有家人支持,这一关应该能趟过去的。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牛丽萍在大哥大嫂的帮助下,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总算走出了丧子失婚的痛苦战胜了抑郁,几年后还考上了大学。反而是她前婆婆口中那个‘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的前夫,在离婚后相亲一直失败。女方都介意他妈妈不帮忙带孩子,把前妻逼疯了的事。眼看儿子都要三十了,前婆婆想起牛丽萍,想让他们复婚,被牛丽萍大嫂拿扫把赶了出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包惜惜只知道牛丽萍处于人生低谷,能不能走出来还是未知数。

    包惜惜和沈子清在家里待了半个月后就又坐上了去往北上的火车。之所以会提前一个星期出发,主要是给谢翠芝打电话时得知她下学期一开学就要代表学校去美国访问交流,他们想提前和她聚一聚。在则去学校前,包惜惜还想绕路去看一下唐宁,这里势必要耽搁一两天。

    其实包惜惜心里也清楚,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唐宁又怎么会有变化呢。但人就是这样,再苦再难,也总期盼着奇迹降临。

    告别唐宁坐上去往北京的火车上,沈子清看着气压低沉的包惜惜,想安慰她,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语言。好朋友一直昏迷不醒,在这样的事面前,任何安慰都太乏力了。

    他剥了个橘子递给她,包惜惜掰了瓣放进嘴,脸顿时皱成一团。

    这应该是个还没发育好就被摘下来的橘子,好酸好涩,堪比人生。

    听到她把橘子比人生,沈子清笑了,拿过她手里的橘子放好,又重新剥了个,这次自己试吃后才放到她手里:“人生五味杂陈,试试这酸酸甜甜的。”

    这个橘子果然甜,吃到好吃的东西,包惜惜心情好好多了,撒娇让沈子清再给自己剥一个。

    沈子清摇了摇头,变魔术般从口袋离掏出一颗糖递给她:“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吃颗糖吧。”

    肠胃炎一事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是万万不敢再放纵包惜惜饮食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说是这么说,包惜惜还是拿过那颗糖,并麻利剥了放进嘴里。

    坐在火车另一侧的一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开始一直盯着沈子清和包惜惜瞧,等到包惜惜把糖放进嘴里,终于忍不住对坐在旁边的母亲说:“妈妈,那个姐姐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可她明明比小孩子还嘴馋……”

    妇人连忙捂住女儿的嘴,但沈子清和包惜惜已齐齐看向她们。她知道自己捂晚了,不好意思道歉:“ 不害意思,小孩子口无遮拦。”

    包惜惜看着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坚强笑了笑。

    没想到啊,她一个成年人竟然被小孩子说嘴馋,自尊心有些扛不住。

    然让包惜惜没想到的是,她在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同事,沈子清却一脸认真对那个小女孩说:“小朋友,有没听过一句话‘能吃是福’?”

    小女孩点了点头,说妈妈也说过这句话。

    “而且姐姐这不叫嘴馋,她只是吃了一个橘子一颗糖。基本哥哥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

    接下来便是沈子清对小女孩单方面的洗脑,什么不挑食吃得的人身体素质会更健康。包惜惜一个成年人听得都信了,更别提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整个人一愣一愣的。

    “哥哥,你是医生吗?”

    沈子清笑着摇了摇头:“哥哥不是医生,不过哥哥的妈妈是医生。”

    有个当医生的妈妈,这话就更有信服力了。

    小女孩彻底信了,所以是什么东西都吃一点就不是嘴馋吗?

    她眼忽然一亮,兴奋看着自己母亲:“妈妈,你听到哥哥说的了吗?什么都吃一点,对身体好。”

    “这……”小女孩母亲为难了,看向沈子清。

    沈子清也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机灵,有些不好意思朝女孩母亲笑了笑,开始自己的亡羊补牢,告诉小女孩哪类食物是垃圾视频,吃了对身体不好。

    这一说直接把小女孩说困了,没多久就伏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旁人不知道,可坐在沈子清旁边的包惜惜可是清楚的很,这会的沈子清囧的不行,小女孩睡着真是救了他。

    包惜惜忍不住了,直捂嘴笑。

    谁能想到啊,不健谈的沈子清今天说的话,比过去半年还多。

    原来为了维护自己尊严,他也是能豁出去的。

    傍晚,火车终于到站。

    八月的北京,温度虽然远没有盛夏高,但却是让人及难受的闷热。几乎没什么风,空气好像凝住了般稠乎乎的。

    好在这会已经傍晚,闷热有所减缓。

    包惜惜和沈子清到学校时,学校食堂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两人只能在外面吃。

    吃饭的时候沈子清问:“晚上一个人待在寝室会害怕吗?”

    包惜惜笑:“怎么会,住了几年了。”

    沈子清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一会又建议:“要不今晚你去谢老师那住?”

    这建议挺好的,包惜惜有些心动,只是没提前和谢老师打一声招呼会不会不大好?

    “这想法救生疏了,谢老师怎么会介意。”

    包惜惜想也是,于是笑眯眯点了点头。

    两人决定吃完饭直接先去谢老师家。这会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谢老师家会遇见让他们完全没想到的一个人——

    谢翠芝家的灯亮着,包惜惜兴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

    包惜惜傻眼了,第一反应以为谢老师换住处了。

    她小心翼翼问:“请问,这里是谢老师的家吗?”

    男子笑着说了声是,然后转身朝里面喊:“翠芝,找你的。”

    “来了来了。”

    谢翠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多久从厨房出来,看清门外站的是什么人后,一脸惊喜。

    “惜惜,子清,快进来快进来。”

    包惜惜和沈子清有些拘束,担心是不是打扰到谢老师和别人讨论工作。

    包惜惜说:“老师,如果不方便,我们明天再过来。”

    谢翠芝笑,直接把包惜惜拉进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刚好,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谢季同。”随后又向谢季同介绍他们:“这两个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学生,沈子清,包惜惜。”

    谢季同礼貌打招呼,包惜惜和沈子清连忙问好。

    男朋友这三个字着实让包惜惜和沈子清惊到了。一个暑假没见,谢老师竟然谈男朋友了?

    不过这可真是好事,谢老师孤苦半辈子,能重新沐浴爱河可不要再好了。

    包惜惜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很俗地一再重复恭喜他们。

    谢翠芝笑的春风得意,给两人泡了杯茶,并主动聊起两人认识的过程。

    谢季同是清华物理系的教授,两人因为工作关系去年就有了接触。

    开始嘛,当然是单纯的工作联系。但随着接触多了,本就互相欣赏的两人忍不住动了心。

    后来谢季同壮胆表白了,刚开始谢翠芝还有些抗拒。她觉得现在不受感情牵绊的生活很好。

    可谢季同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也知道谢翠芝的过往,知道要一个曾经受过伤害的人再次打开心扉很难。他自己何尝不是?

    曾经他和妻子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奈何那些年他遭了难被迫下乡,妻子受不了选择了和他离婚改嫁他人。如果不是遇到谢翠芝,只怕他也没想到会再次对一个人动心,而且比年少那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在谢季同的坚持不懈下,谢翠芝终于勇敢放下防备,打算试一试。

    没想到这一试,两人一发不可收拾,这恋爱谈的比年轻人还黏糊。

    谢季同知道这两个学生在谢翠芝心里的分量,他握住谢翠芝的手,对两人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谢老师的。”

    包惜惜早已眼泪汪汪,她一边点头一边掉泪。

    她太高兴了,今天真是高兴的一天。

    谢翠芝给她递了纸巾,笑她傻孩子。然后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光顾着聊天,都不知道你们吃饭没有。”

    还拿着行李,肯定是今日才下火车,瞧她粗心大意的。

    沈子清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包惜惜,笑道:“我们是吃了才过来的。”

    “那就好。”谢翠芝继续安慰包惜惜。

    包惜惜边擦眼泪边解释:“老师,我这是喜极而泣。”

    终于止住哭泣的包惜惜在谢翠芝的陪同下来到浴室洗脸,洗干净脸后她小声问:“老师,今晚谢老师是不是在这过夜?”

    谢翠芝脸刷一下红了,害羞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包惜惜眉眼一弯,没说什么。

    这个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还换上了拖鞋,不是过夜是什么。

    她忍不住抱了抱谢翠芝:“这没什么,现在是新式恋爱,不用不好意思的。”顿了顿,她又带着几分哽咽说:“谢老师,你一定要幸福。”

    既然谢季同要在这过夜,包惜惜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住的。洗完脸出去聊了会后,她就很识趣拉着沈子清走了。说坐了一天火车,想早点回寝室休息。

    这理由合情合理,谢翠芝即使不舍也没拦着。

    包惜惜和沈子清离开后,谢翠芝和谢季同又接着去讨论学生来之前讨论的那个问题,直到差不多十一点钟才相继洗澡休息。

    谢翠芝喜欢睡前看会书,刚拿起书本,却被谢季同抢走了。

    他笑道:“大晚上还看物理书是要睡不着的。”

    谢翠芝笑了笑,便不打算看了,关了床头灯后躺下。

    黑暗中,谢季同手伸了过来,一把把她搂入怀。

    谢翠芝以为他只是要搂着自己睡,心有些甜,不料他的手却不安分探进衣襟。

    她笑骂:“大晚上的不睡觉,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子。”

    谢季同也笑,黑暗中开始以吻寻找她的唇,柔声道:“不是年轻小伙子啦,所以才更加要珍惜时间。”

    谢翠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再谈恋爱,竟然也能如十七八岁般。

    懵懂,好奇,向往。那种害羞又渴望靠近的感觉,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

    足以燎原的火越烧越旺,她心慌,焦虑,空虚。

    伴随那一记挺刺,她猛的咬住他肩膀。

    疼痛让两人都闷哼出声,也让两人有了喘气的休息。

    然而停滞很快又让两人不好受,这样的紧密相贴,让谢季同特别想让她知道,他爱她。

    他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低喃:“翠芝,我该怎么让你知道,我爱你。”

    空气里,早已不知不觉混淆了两人的气味。

    呼吸之间,她闻到的是他的味道,他闻到的是她的味道。

    感受到她已适应,他低下头,亲了亲她脸颊。

    这像一个宣告,宣告他开始自己的征程。

    像大风吹过平坦的草原,又像阵风刮过麦田,绵绵无尽,起伏有形。势浩大,像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最后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消失在茫茫的深处,只有风刮过的嘶吼还在脑海中回荡。

    哦,不止。

    谢翠芝从朦朦胧胧回过神后想起来了,除了嘶吼,还有谢季同最后的那句话。

    “翠芝,等你从美国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不能写男女主的,那就来配角的。

    ◉ 第103章

    话说回到包惜惜和沈子清, 从谢老师家出来后,他们直接回了学校。

    本来就是因为不放心包惜惜一个人待在寝室才大晚上去找谢老师的,这下好了, 再不放心也只能这样。沈子清身在在考虑,要不要干脆今晚就守在她寝室楼下。

    有情人似乎真的能心有灵犀,走到寝室楼下,包惜惜看着愁容满面的沈子清, 开玩笑问:“这么不放心,你不会是想在楼下待一晚上吧。”

    沈子清脸微红, 小声嘀咕:“也不是不可以。”

    包惜惜收起玩笑,一脸认真说:“这里是学校,很安全的。再说, 我会锁好门的。”

    她真觉得学校是除了家以外最让人心安的地方了,走在校园里,完全没有走在外头的不安。

    沈子清也知道她说的在理,也嗯了声。

    还在放暑假, 宿管阿姨并不在,沈子清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我送你到寝室。”

    进女生寝室, 还真是第一回 ,说完这话他脸都红了。

    包惜惜想着自己寝室也没别人,于是没所谓点了点头。

    一个多月没住人, 一开门一股沉闷呛鼻的气味扑鼻而来。

    包惜惜赶忙打开窗户通风, 沈子清则站在门口四下打量。

    不少学生也提前回校了,就包惜惜住的这层楼来说, 也好几间寝室的灯都亮着, 看到这样他也放心多了。

    再检查了一下寝室的门, 确定结实坚固,他也不好久留,红着脸走了。离开前一再叮嘱包惜惜晚上睡觉要锁好门。

    包惜惜嘴角微扬看着老父亲般不放心离开的沈子清,心暖暖的。

    她明白关心则乱,却不知这种慌乱是这样可爱。

    累了一天,包惜惜简单洗漱后便睡了。

    这一觉睡的特别久,直到第二天日头高照。

    包惜惜打着哈欠拉开窗帘,想着这个时间沈子清在干什么。

    早饭时间过了,午饭又还太早,他应该在看书吧。

    突然她生出一计划,那残余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去水房打水洗漱洗脸后,包惜惜被这小挎包,蹦蹦跳跳下楼。

    今天她要好好表现一下,让沈子清感受到女朋友的关怀。

    然这份兴奋在出了寝室大楼,看到那在不远处小道边背书边来回徘徊的人后,瞬间灭了。

    走进后,她蔫蔫问:“你怎么那么早?”

    沈子清合上英文课本,笑着拉着她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并把搁在石凳上的水壶和铝制饭盒递给她。

    “习惯早起,去食堂给你打了早饭,快吃吧。”

    其实他醒的比平时还早,天蒙蒙亮就睁眼了。去食堂吃了早饭后,干脆在她寝室楼下附近背英语单词。

    包惜惜咬了口烧饼,不得不承认,学校的烧饼是好吃的。

    原本她还打算今天做回贴心女友,去外面给他买早餐,好让他感动一下,谁知道他把自己想的都干了。

    她就不该想的,比早期又怎么比得过沈子清呢。

    吃完早饭,包惜惜问:“我们几点去谢老师家?”

    昨晚离开前,谢老师邀请他们今天过去吃午饭。包惜惜觉得今天时间充足,最好去副食品店买点水果带去。

    对她这建议,沈子清自然赞同。

    他看了下手表,也快十点了,放好饭盒和水壶后便和包惜惜一起去买东西。

    包惜惜在夫食品店看到大西瓜就诺不开眼,自肠胃炎事件后,她就没再吃过西瓜。好像再不多吃点,就要过季节了。

    “买个西瓜吧。”在已经买了苹果橘子香蕉后,包惜惜央求再买一个西瓜。

    沈子清有些犹豫,他忘不了包惜惜出院时医生的叮嘱。

    “这也许是这个夏天吃的最后一个西瓜。”

    包惜惜可怜兮兮看着他,沈子清心硬不起来,最后在约定她只能吃两块的前提下,还是买了。

    包惜惜开心了,两块,又没说是两小块,到时候她主动揽下切西瓜的重任,切大块点便是。

    然她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沈子清哪能没防着她这点,去到谢老师家干的第一件事,便是负责切这西瓜。

    包惜惜看着一块只有巴掌大的西瓜,心好痛,无声指责沈子清不人道。

    指责完又觉得怪怪的,不人道是这样用的吗?

    谢翠芝背包惜惜的馋猫样看心软了,在她的求情下,包惜惜得以又吃了两块西瓜。

    聊了会天,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谢季同便自告奋勇去做饭,让他们师生三人好好聊。

    谢翠芝笑着说了声辛苦了,谢季同一脸幸福捏了捏她伸过来的手。

    客厅只剩他们三人,包惜惜问谢翠芝这次去出国要多久。

    “这次会久一些,大概两个月。”

    两个月确实有点久,包惜惜和沈子清都没想到。

    包惜惜担心问:“会影响到学校这边负责的项目吗?”

    谢翠芝轻叹了口气:“影响是肯定会的,但也没办法,机会难得。”

    这次她去参加的是由美国那边的物理学家组织的关于平行时空的探讨,全世界很多国家的物理界大拿都会参加。自从涉猎了这个领域后,她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受到邀请后就没想过不去。

    她笑道:“不过老师做事也不是那种没交代的人,自从决定去参加这次研讨会,就开始着手安排手头的工作。虽然项目进度会有所影响,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倒也是。”包惜惜不自觉点了点头,她认识的谢翠芝做事确实很妥帖。

    不过这会她惊讶的是,没想到正儿八经的科学家竟然也对平行时空这话题感兴趣。毕竟这几个字,她看的最多的还是后世某绿江小说里。现在从谢翠芝这样的物理学家口中说出来,变得仿佛就不是一个虚撰的改变,而更像一个科学存在的可能。

    包惜惜忍不住问:“老师,你觉得平行时空真的存在吗?”

    “这问题可真问到点上了。”谢翠芝拿纸巾擦干净手,很认真和包惜惜说起来。

    她的表述太过专业,包惜惜听的很懵,但有一点是听懂了的,科学家一般是推导出一个结论,然后去验证。能够验证这个结论,那么它就是真实的存在。现在他们正在验证阶段。

    包惜惜因为有着穿越的经历,主观上是偏向真的存在平行时空这种东西的。

    因为讨论的太过专注,根本没主意到时间流失。

    谢季同那边饭菜全部准备好了,喊他们上桌。

    饭桌上,谢季同对谢翠芝体贴入微,连包惜惜这种自认为谈了个绝世好对象的人都羡慕了。

    她觉得谢老师这次是遇对人了,否极泰来,说的也许就是如此。

    老师的前半生太过孤苦,老天爷终究还是补偿了一个谢季同——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过去。

    大学开学,谢翠芝去美国,谢翠芝从美国回来后和谢季同结婚,最后以一场史上最难的期末考试结束了下半年。

    即将大四,包惜惜不禁感慨时光飞逝。

    感觉高考还在昨日,却已经是准毕业生了。

    家人们开始关心他们毕业后可能会被安排去哪里工作,也开玩笑说明年毕业后抓紧把这婚事给办了。

    当然,为了不给两个孩子压力,大人们都是半开玩笑的态度。

    唯一严肃认真和他们聊过的,也就只有沈斌。

    沈斌主要是关心他们有没意向单位,表示他认识的人比较多,也许可以帮上忙。

    不过说完这话他也笑了,堂堂北大毕业生,哪用得着他插手安排工作,必然都是顶好的单位。

    沈子清这才告诉父亲,其实老师也有和他聊过毕业后的工作问题。老师想推荐他去省建筑设计院,这并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最好的单位,像他这么优秀的学生一定会被安排进住建系统,但老师希望他可以去设计院。

    国家目前在这方面太缺乏人才了,而且正好赶上改革开放,以后对这方面的人才需求肯定更迫切。

    沈子清深思过后,觉得老师说的很对。而且他当初选择读这个专业,想的就是填补一下国家在这方面的人才空白。

    他不希望在中国拔地而起的高楼,都是外国设计单位设计的。

    听了儿子这番话,沈斌表示认同,欣慰,并感到骄傲。

    做国家需要的人才,不愧是他沈斌的儿子。

    听到父亲这样高的夸赞,沈子清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反思刚才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豪迈了。还没踏出校园呢,大话倒说起来了。

    说完儿子,自然要说包惜惜。

    说实话,在听完沈子清那番话后,包惜惜是有点懵的。

    虽然一直有听他念自己毕业后希望能去设计院工作,但不知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这会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这三年她没认真考虑过自己要从事什么行业。

    她不想欺骗沈斌,于是红着脸如实说了。

    好在沈斌并不因这样就觉得她不成器,反而安慰道:“不清楚也正常,还有一年才毕业呢。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管以后在什么单位工作,叔叔都相信你会干的很好。”

    如此宽容和相信她,包惜惜更觉惭愧。

    她决定利用这个寒假好好想一想,自己以后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这种事如果这么容易想清楚,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迷茫青年了。

    一个春节过去,包惜惜依然没想透。

    沈子清笑安慰她,这样的事本来就水到自然通的。

    包惜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暂时放下了这份迷茫。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一次老师带领他们班学生参加国家博物馆后,包惜惜忽然就清楚自己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了。

    她要做一个优秀的博物馆管理员!

    没多久,包惜惜向辅导员表达了自己意向。

    辅导员很意外,以她优异的成绩,其实是可以去更好的单位的。

    包惜惜却表示,她觉得在博物馆工作非常有意义。

    一个国家的文化是民族精神的魂灵,更是民族力量的源泉。守护国家文物就是守护国家文明,向民众介绍国家文物就是传递文明。这也许是一个学历史的人最有意义的工作。

    辅导员听后大为感动,虽然现在离毕业分配还有近一年的时间,但学生这么有理想,她肯定要支持的。

    到了大四第二学期,周围的学生突然紧张起来。

    既要准备毕业论文,又要为了毕业能分配个好单位奔波。

    这是个还没网络的时代,论文所写的每一个字都必须扎扎实实查阅资料,一个一个自己想。

    包惜惜觉得好痛苦,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不到一万字的论文要提前大半年准备。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最苦的,比如沈子清,他们系虽然不用写论文,但要做毕业设计,比她难了不止一百倍。

    好在痛苦过后必有价值,包惜惜的论文得了个优,沈子清得毕业设计甚至被选上了系优秀项目设计,以后将会对后续读这个专业得学弟学妹们展示。这对于一个毕业生来说,可谓无上荣光。

    毕业,也代表着各奔前程。

    当论文通过,工作分配明了,大家便沉浸在同窗好友离别的难过中。

    包惜惜寝室几人是本届几千毕业生中心情最复杂的,明明当时是四个人一起上的大学,最后毕业典礼却只有三个人参加。

    三人决定离校前再去看一次唐宁,然就在她们出发前,收到了唐宁父母的来信。

    这是唐宁父母第一次给她们写信,三人害怕,担心是唐宁出事了,连拆开的勇气都没。

    最后还是很没用去求助沈子清,让他帮忙看这份信。

    沈子清快速看完信的内容,喜悦几乎要溢出嘴角。

    “唐宁父母在信中说,她醒了。”

    唐宁醒了,包惜惜和室友们开始还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相拥而泣。

    几百个日夜煎熬,她终于醒了,这真是老天送她们最好的毕业礼物。

    作者有话说:

    毕业啦,即将进入人生新阶段,可以写小两口没羞没臊的生活啦——

    前面不是提前剧透,原包惜惜没死吗?

    这章再剧透一点,也许包惜惜以为的穿书,未必是哦。

    ◉ 第104章

    唐宁的这场意外昏迷, 让她比同寝室的其他三人晚毕业两年。但连她本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场意外还给她带来了爱情。那个把她撞成这样的男子,在她醒来后依旧经常探望, 一来二去,两人互相看对眼了。

    已经工作了的包惜惜收到她的来信,得知这个好消息,直叹缘分妙不可言。

    不过这都是比较后面的事, 时间来到1982年春。

    春节过后,包惜惜和沈子清就去了分配的单位上班。

    沈子清如愿去了省建筑设计院, 包惜惜则去了省博物馆。

    两人的单位虽然都有安排宿舍,但两家人觉得既然都在省城,何不住在沈家。

    既然直接住到沈家, 为了不让包惜惜被人指指点点,沈家人干脆提议,不如让两个孩子先领证,再慢慢准备酒席。

    不管是长辈还是当事人, 对这提议都觉得很好。

    于是春节过后民政局一上班,两个年轻人就去把结婚证办了,随后高高兴兴去省城。

    领完证后包惜惜基本就不怎么管婚礼的事了, 在她看来有这本结婚证已经够了。

    嘿嘿,够她光明正大对沈子清上下其手。

    然沈子清却觉得没办婚礼不可冲动,他不想亏了包惜惜, 搬到省城住后, 还是和包惜惜各睡一间房。

    包惜惜那个绝望啊,只是她一个姑娘家, 总不好对沈叔叔钱阿姨说, 自己要跟沈子清一起睡吧。

    为了自己的幸福, 她只能努力努力,尽早让这个直男开窍吧。

    只是还没努力成功,意外就先来了。

    这日下了班,包惜惜绕路去设计院找沈子清。

    前段时间去项目现场,他的腿不小心弄伤了,她要陪他去钱阿姨上班的医院复诊。

    本来昨天就应该去的,但是沈子清忙起来忘了时间所以今天她得盯着,亲自陪他去医院。

    也因为昨晚就说好了她要陪着去医院,沈子清估算着她差不多到的时间一拐一拐走到单位门口等,没多久就看到她从公交车下来。

    包惜惜看着那个腿受伤了还站在大门口等自己的人,连忙小跑着上前,担心责备道:“怎么不在里面坐着等。”

    沈子清笑,解释自己刚到门口。

    包惜惜对他太了解了,怎么可能信了他这话。

    扶着他来到公交站等了会,去往医院的公交车就来了。

    现在恰逢下班时间,公交车上很多人,沈子清拉了拉包惜惜的手,说:“我们等下一辆吧。”

    包惜惜直到,他是不想别人给自己让座。

    都是上了一天班的人,谁不累。

    想到帮沈子清处理伤口的段医生今晚刚好要值班,他们确实也是不用赶时间,包惜惜点了点头。

    两人等走了两趟公交车,第三辆驶来的终于没什么人。

    来到医院,天已经黑了。

    段医生刚吃完晚饭,看到沈子清和包惜惜来了,笑眯眯让他们进自己诊室。

    边拆沈子清腿上的纱布边说:“让我先看看你伤口复原的怎么样。”

    包惜惜紧张看着他拆纱布,顺势打量了下这个年轻帅气的医生。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前两次因为心思都在沈子清腿上,她都没留意到两次帮沈子清处理伤口的医生是同一人。

    这次为什么又是他?还不是因为昨天沈子清忙到忘了来医院,钱琳只好亲自出马,拜托今天值班的段医生帮儿子检查一下伤口复原情况。

    他年纪比沈子清大几岁,看上去确实成熟稳重些。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医院重点培养的年轻一代医生。不仅医术高超,为人也风趣幽默。因为还没对象,是医院里不少单身护士心仪的对象。

    以上信息包惜惜是从钱琳那知道的,她有些不理解,段医生人长得不错,前途又不可限量,这样的人怎么还没找对象呢?医院里那么多单身护士怎么能放过他?

    才想着,就有个年轻小护士来敲门。

    戴着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但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给人感觉应该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小护士显然没想到这个点不是急诊室的诊室里竟然会有病人,在门口愣住了,一会才磕磕绊绊说:“段、段医生,我、我不知道你、你有病、病人。”

    段医生抬起头,看到她紧张成这样,笑得比平时还要温柔了几分,问:“小林,找我有事吗?”

    那个被叫小林得护士犹犹豫豫把刚才下意识藏在身后得饭盒拿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我从家里带了点水果,你、你、你……”

    ‘你要吗’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呜呜,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点段医生真是还有病人。

    段医生把拆下来的纱布放好,略带歉意看了沈子清一眼,走到门口笑问道:“是带给我吃的吗?”

    小林护士猛点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段医生说了声谢谢,主动拿过她手中的铝制饭盒。

    东西终于成功交出去,小林护士不敢再待,转身一溜烟跑了。

    段医生看了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会,笑了笑。

    把饭盒放下后,继续给沈子清检查伤口并消毒。

    包惜惜看着还红肿的伤口,担心问:“医生,他的腿没事吧。”

    “有事。”段医生一脸严肃抬起头,却没接着往下说。

    包惜惜心都悬在嗓子口了,紧张盯着他,问:“是不是昨天没准时过来复诊,发炎了?还是伤口出现了感染?”

    本来一脸严肃的段医生听了包惜惜的连环问后,忽然调皮笑了:“伤口还没愈合,不能叫没事。”

    包惜惜:“……”

    她都快担心死了,竟然还开玩笑,这个段医生真是太调皮了。

    沈子清看向包惜惜,眼神安抚。

    段医生看到了,有些羡慕啧了几声。

    “你的伤口康复的不错,看来有按医生的吩咐做。”说到这,他看了眼包惜惜,带着几分调侃道:“应该也是对象照顾的不错吧。”

    沈子清笑了笑,看向包惜惜的眼神温柔的要溢出水来。

    脚受伤以来,包惜惜对他的照顾确实很细心。

    为了不让他伤口沾水,都差点要帮他擦身子。

    这温柔的眼神,看得段医生打了个激灵:“别这样,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今晚还要值班,不要这样秀幸福。”

    包惜惜指了指那铝制饭盒,含笑反问:“谁秀谁呢?值班还有小姑娘专门送水果。”

    段医生嘿嘿笑了笑,去拿纱布帮沈子清重新包扎伤口。

    话题既然扯开了,包惜惜的八卦细胞被唤醒,忍不住问:“段医生,你是不是也喜欢小林护士?”

    问这话的时候,她以为怎么都得拉扯以西啊,谁知道段医生直接嗯了声承认了。

    这男人好坦诚,好干脆。

    包扎好伤口,打上最后一个结,段医生扶了扶眼睛,一脸严肃对包惜惜说:“其实小林是我对象。”说完露出个得瑟的笑容。

    包惜惜傻眼,条件反射问:“你不是没对象吗?”

    段医生笑:“从钱医生那听说的?”

    包惜惜点了点头。

    他再次得瑟摇了摇头:“消息过时了,那已经是三天前的消息了。”

    短暂微楞后,包惜惜笑了。

    言外之意,他有对象不过三天,正是蜜里调油阶段。

    包惜惜两手抱拳,作揖道:“恭喜恭喜,一把年纪终于有对象了,不容易啊。”

    被小小打趣了一下,段医生也不介意,开玩笑道:“那是那是,没有子清幸福啊,青梅竹马。”

    包惜惜脸上笑意更深,挑了挑眉,有些欠揍道:“别羡慕,羡慕不来的。”

    段医生轻呵了声,他才不会羡慕呢。

    然等他们离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会羡慕。

    工作几年,他全部心思都在工作上。虽然父母也会偶尔提一下,让他也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他都是一笑而过。

    他知道医院里有不少姑娘喜欢自己,一直以来他也都很注意分寸,尽量不做出让她们误会的事。

    他从没想过,这一切的改变竟然这么偶然。

    沈子清腿受伤,包惜惜陪他来医院复查。

    一场普普通通的问诊,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满目深情’。

    那日下班后,迎着夕阳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忽然觉得,人生漫长,若是有个情投意合的人陪伴也未尝不错。也许感情并不会影响他的工作,他不应该心存抗拒。

    心扉打开后,他注意到了小林这个可爱的姑娘。

    缘分有时就是这样妙不可言,遇到对的人,认识的时间长短便不是问题。

    接触了几次后,他表白了。

    洗干净手后,段医生看了下时间,离去急诊室接班还有十来分钟,刚好可以吃点水果。

    很甜,让他想到小林。

    段医生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真越来越觉得,谈恋爱挺好的,以前时他偏见了——

    包惜惜和沈子清出了医院后便直接回了家,想来晚回的沈斌今天竟然在吃晚饭前回来了。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钱琳今天休息,把晚饭都做好了,看到他们回来,吆喝着丈夫洗手端菜。

    四人都在饭桌前做好,沈斌一开口就说了句让大家很意外的话。

    “我今天出差顺路回了趟家属大院,聊天的时候我们选了几个日子,想问问你们意见。”

    说完他把选的几个日子一一念出来。

    饭桌上所有人都明白,沈斌说的这日子,自然是婚礼的日子。

    包惜惜看了眼沈子清的腿,心里暗暗作痛。

    如果不是他的腿受伤,她肯定想要最近的那天。

    现在嘛,只能视康复情况而定了。

    唐僧肉果然不好吃啊,她和沈子清的婚礼,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一波三折吧。

    心好慌。

    作者有话说:

    有点没状态哦,难产了三千字。

    影子也知道,呜呜,更新再上不去,慢慢的大家都会离开的。

    ◉ 第105章

    为了不让婚礼的出现一波三折的情况, 包惜惜想了想,说自己想两个月后的哪个日子。

    那时候刚好春末初夏,不冷不热, 天气上来看很不错。

    沈子清听到这日子显然一愣,不过很快调整好,笑着说:“我也觉得这时间不错,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 不至于太匆忙。”

    钱琳听到儿子这话也笑了:“傻孩子,就算是两天后举行婚礼也不会匆忙。”

    两家大人可是在两个孩子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为他们日后结婚做准备, 不说别的,提亲最难搞的三转一响,她和丈夫在半年前就定好了。而据她所知, 包间家那边也是很早之前就开始攒票购置嫁妆。

    嗐,其实在她和丈夫看来,家里什么都不缺,真不需要对方准备什么嫁妆。但想想人家只有一个女儿, 这是父母队孩子的心意,不好阻拦。

    既然两个孩子都觉得两个月后的那个日子好,沈斌和钱琳也没意见, 趁着吃饭的功夫给两个年轻人大概讲了下婚礼上的一些习俗。

    说到这些,包惜惜听得可认真了,生怕这地方有什么婚闹之类的可怕习俗。

    还好没有, 但她个人觉得, 这流程似乎反锁了一些。

    她尝试性问两位长辈:“两家人楼上楼下的,就不需要迎亲了吧。”

    钱琳不是那种迂腐的长辈, 但也有所顾虑:“不迎亲, 岂不是不热闹?”

    包惜惜看了眼沈子清, 小声说:“亲朋好友一起吃饭,我觉得就挺热闹的。”

    好在沈子清也认同她这看法,两人的婚礼,他希望以包惜惜意愿为主。

    既然两位孩子都觉得可以省了迎亲这环节,钱琳和沈斌也不再坚持,只说回头和包家那边商量一下。

    说完了老家那边的婚礼,又商量了下省城这边的。

    因为两人的单位都在这边,回头肯定还是要宴请两边的同事吃饭的。

    钱琳给他们推荐了两个酒店,包惜惜立刻提议改天有空一起去试吃。

    吃完晚饭,四人都很有默契停下这话题,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看电视。

    沈斌忽然想到什么,对沈子清和包惜惜说:“对了,你们两人有没考虑单独住?”

    这话问的太突然,沈子清和包惜惜都愣住了。

    特别是包惜惜,甚至有些忐忑想,莫非沈叔叔觉得他们住在这里不方便?

    那就愁了,她觉得住这里很方便啊。有冰箱有电视,出门就是公交站,附近又有百货公司友谊商店。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非常方便。而且她很喜欢沈叔叔和钱阿姨,相处之后才发现,两位简直就是开明父母的代表。

    如果他们住在这真的不方便,她和沈子清只能向各自单位申请宿舍了,到时候那边先申请下来就去哪边住……诶,等等,刚刚沈叔叔说什么?

    胡思乱想的包惜惜没听清,忍不住问:“叔叔,刚才你说什么?”

    沈斌以为她是太震惊,笑着又说了遍:“前两年国家不是提出要走住房商品化的道路嘛,为了相应号召,东湖那边新建了个商品住宅公寓实验小区,去年底落成,应该快能对外售卖。如果你们想婚后单独住,我打算在那边给你们买套房。”

    原来是这个原因,包惜惜笑自己真能想。

    前两年国家确实提出了一个对后世影响很大的政策——住房制度改革的总体思路。不过这个政策从提出到发展成熟还要十几年的时间,因为这种改革还只是针对住宅分配体制的改革,未涉及对住宅供应体制的改革,即住宅的供给仍然是由国家、职工所在单位统一提供。所以哪怕在八零年就提出住房制度改革思路,但直到分配房被彻底取消前,市场机制还完全被排斥在住宅供给体系之外,人们还没有购买商品房的概念。

    初代的商品房啊,包惜惜有些心动。

    虽然目前来说,东湖那边交通还不是很便利。不过这时候自行车仍然是主要交通工具,他和沈子清可以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下雨天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回这边住。

    包惜惜想着想着,两眼发亮。

    想买几乎刻在脸上,不用开口沈斌和钱琳都看出来了。

    沈斌笑呵呵说:“行,等周末我们全家过去看看。”

    周末?那不就是两天后?

    包惜惜看了看沈子清的腿,有些担心。

    沈子清看到她这一眼,笑了,笑的很是无奈,对她说:“放心,我的腿能走路。”

    沈斌听到这话也哼笑了声,对包惜惜说:“放心吧,不过是皮肉伤,没事的。”

    紧接着,他又说了当年自己还当兵的时候,腿伤成怎样都还要负重跑。

    钱琳听了忍不小丈夫:“比什么不好,比能吃苦。说了多少次了,这破习惯得改。没想到不仅没改,现在连受伤都要比了。”

    沈斌嘿嘿笑了笑,他也不是要比的意思,只是想起自己以前的光辉事迹,忍不住和孩子们说说。

    看完电视,四人陆续洗漱回房睡觉。

    两天后一家四口去东湖看房子,因为这时候有买房意识的人不多,可供挑选的房源还很多,多到包惜惜忍不住担心,会不会他们装修住进来后,整栋楼都没什么人住?

    但随后一想,反正不过一梯两户六层楼高,就算只有后她们一家住也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这时候的住宅基本都还是楼梯房,不管是谁自然都不想爬那么多楼梯。四人商量后定下了一套在二层朝南的三居室,付了定金后离开。

    回去的路上包惜惜还有点不敢相信。就这样拥有人生第一套房了?

    如果从现在开始,她合理规划,把自己和沈子清的工资一部分存起来,等以后商品房多起来,她买买买,是不是可以也做个小房东?

    只是想,她都忍不住笑了。

    托腮看着公交车外明媚的阳光,忍不住感叹生活真美好。

    坐在她旁边的沈子清看到她笑的有些邪魅,好奇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奈何车子是在向前行驶中的,他并没看到什么会惹人发笑的。

    他问:“笑什么?”

    包惜惜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沈斌和钱琳,压低声音告诉他自己刚才所想。

    说完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她还是被后世万恶的炒房带偏了。

    为了表示自己思想还是端正的,包惜惜又小声表态,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

    她还是要踏踏实实工作,绝不要钻这种不道德的金手指空子。

    以前她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话,说幸福也是守恒定律,爱情带给你少一些,必然会在其他地方补回。她希望自己的幸福更多是来源于爱,而非金钱——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要到两人举行婚礼的日子。

    这段时间,两边的长辈都在为两人的婚忙前忙后,两位当事人基本没怎么操心,可以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通过这事包惜惜深刻感受到有疼爱自己的家人有多幸福,连婚礼这种让多少夫妻临阵翻脸的事,他们都可以不用怎么管。那感觉有点像家人们都把一切准备好了,到了那天穿的漂漂亮亮出现就行。

    天下应该没有比他们更幸福的新人了,感谢两边的家人们。

    这夜,沈斌出差不在家,钱琳在医院值班。

    两个年轻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聊起快到举行婚礼了,会不会紧张这个话题。

    包惜惜坦然不会,因为婚礼定在当地一家数得上名号的酒店,她觉得自己那天应该会更关心有什么好吃的。

    听到这答案,沈子清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看来紧张的只有他一个人了,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事两人的婚礼,这两天他都没睡好,经常在半夜莫名其妙醒来,床上一趟就是半宿。

    明明两人领了结婚证就已是夫妻,为什么想到婚礼还是会心怦怦跳,紧张的不行呢?

    沈子清似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她。

    包惜惜忽然两眼一亮,凑近他说:“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领了结婚证,还没夫妻之实啊。”‘因为’两个字她拖的特别长,故意卖关子似的。

    这话出来,如她所料,沈子清脸红了。

    包惜惜暗笑,更脸红的还在后头呢。

    她身子不自觉朝沈子清又倾了许多,一字一字温柔说出:“要不,我们先把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做了?我相信变得更亲密后,婚礼那天你肯定不会紧张。”

    沈子清的脸因为这话变得滚烫,他心道,这是什么歪理,他紧张的是两人的婚礼,担心到时候会有做不好的地方,跟两人有没有夫妻之事有什么关系。

    “简直胡说八道。”沈子清推开她倒向自己的身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咕噜咕噜喝光。

    他看过一本书,说人在比较焦虑紧张的时候适当的饮用水可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应该是假的,他喝了满满一杯,心却还越跳越快,跟要跃出胸腔似的。

    魂不守舍走回沙发坐下,包惜惜立刻跟无骨似的往他背靠了过来。

    “真的不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吗?”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他能清楚感觉倒她说话时呵出的气,温热夹带着麻意思,瞬间在他整个背部散开。

    沈子清嘴张了张,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话。

    他又想喝水了。

    作者有话说:

    提前预告明天圆房,21点准时更,应该不会被锁的——

    今天更新晚了,看了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 ̄)\"为我的晚更几个红包。

    ◉ 第106章

    昏暗的房间, 月光沿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那凌乱掉落在地上的衣服上。

    柔软的大床上,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在床头柜上摸寻着什么。

    终于,他找到了。

    凭借着良好的夜间视物能力,他看清了手表的时间。

    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早。

    看了眼旁边呼吸匀称睡得正沉的人儿, 沈子清的心软成一片,起床的动作放得格外轻。

    摸黑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和裤子随意套上, 他开门走出房间下了楼。

    他的嘴唇已经干到有些泛白,必须要喝水。

    两杯凉白开下肚,那口干舌燥的难受感终于有所缓解。

    放下杯子准备上楼睡觉, 看到不远处的沙发,沈子清脸不由红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总以为他定力很好,两人独处的时候总喜欢挑逗一二。

    其实在她面前, 他的定力一点都不好,每次都需拼尽全力才能堪堪克制。

    他知道包惜惜又逗自己,可这次他好像真没有了抵抗力。

    沈子清笑了, 扶正她的身子,食指微弯轻轻敲了下她脑袋:“坐好,不许像个小孩子似的, ”

    “……像小孩子的话, 直接坐你腿上了。”包惜惜摸了摸被他敲过的地方。

    他语塞,好一会才道:“我和你说认真的。”

    “我也和你说认真的, 但你每次却和我打马虎眼。是不是两人认识太久, 在你面前没魅力了。”包惜惜这话是故意说来冤枉他的, 怎料说的太投入,说着说着竟还哽咽了。

    她一哽咽,沈子清就慌,哪分得清她是认真还是伪装,忙低声哄:“我错了,不该说你。”

    包惜惜佯装生气,背过身不理他。

    沈子清伸手去搂,她故意挣脱。他再伸手搂,她再挣脱。

    来来去去,她最终还是被他搂入怀。

    “惜惜真觉得在我面前没魅力?”

    包惜惜轻哼了声,心说当然不是,哪次沈子清不是被她折磨得咬牙切齿。这就是太守规矩的代价。

    “惜惜这样觉得,我可真是有点伤心了。”

    说着伤心,语气却带着笑意,包惜惜有些气不过拿手在他胸膛戳了几下。

    沈子清被戳的有些痒,忙抓住她拿只不安分的手。

    现在的他很危险,任何的肢体碰触都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抓了这只还有另一只,沈子清只得把她两只手都抓住。

    可包惜惜是什么人,手被控制住了还有嘴,昂起头直接在他脸上亲啃。

    “惜惜!”

    一声无奈又夹杂着浓浓克制的呼喊过后,沈子清眸色一变,干脆把她按在沙发上亲起来。

    起先还有打打闹闹的意思,但是慢慢的两人呼吸不自觉开始变得重起来。

    沈子清在她耳边喘了口气,低声说:“每个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我未必如你想的那么好。”

    她背抵着椅背,随着呼吸慢慢平复,眼前也慢慢恢复清朗,看到的是他熟悉又让她迷恋的脸。

    没有人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彼此。

    包惜惜忽然幸福的想哭,就这么看着这个男人,她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在墙上的挂钟铛铛敲了九下后,沈子清低头再次含住她的唇。

    和刚才的打打闹闹不同,这次两人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像极了记忆里那个炎热的夏日午后,空气里没有一丝微风,热浪扑面而来。可包惜惜却又能清楚分辨,并不是那年的夏天,因为没有蝉在叫。

    ……

    什么时候上楼的?她不知道。

    别看她平时肖想沈子清的时候猛如豺狼,可真发生时,她才知道自己就是只纸老虎。

    不曾领略的知识领域,也许是她想得过于严重,一次又一次吓得把他推开。

    沈子清虽然也难受,然这种事他也是没经验,看她紧张成这样,也是心疼得厉害,根本没办法狠下心。

    他耐着性子,不断安抚紧张的她。

    沈子清心疼,搂着她轻声说:“要不,我们今晚先不试?”

    “不行。”包惜惜想也没想拒绝,如果到这地步了还放弃,以后回想起来,她都会笑花自己。

    “……但我要洗个澡。”

    她浑身烫的厉害,两人在床上折腾了那么久,也让她出了一身汗。她想洗个澡,也想借此放松自己。

    来到浴室,包惜惜羞的拿毛巾遮住脸。

    想到刚才自己一次有一次嗷嗷叫,只觉得太丢人了,这显得她很纸老虎啊。

    她去洗澡的时候,沈子清也去简单冲洗了下身子,并下楼喝了杯水,也给她倒了杯水端上来。

    没能宣泄的欲望让他很是难受,整个人都闷闷的。就好像梅雨天,雨一直下不出来时的空气。

    他站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让西线空气进来。

    “你怎么把窗帘拉开了?”

    身后传来包惜惜的声音,沈子清微笑转过身,正准备告诉她想呼吸下新鲜空气,然在看到他后,笑容凝滞在嘴角,几乎时条件反射般,迅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洗澡出来的包惜惜,竟然只裹着一条浴巾。

    脑壳突然突突突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沈子清耳根绯红,直觉的关上窗后,空气似乎又闷了。

    包惜惜娇嗔瞥了他一眼,无声说,穿什么穿,一会还得拖。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想清楚了,这种事也许并不如小说里描述的那么美好,但她还是想和沈子清试试。

    两人再次挨着坐在床沿上,近的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刚洗完澡的她很香甜,试是沈子清熟悉的香皂味。

    灯光下,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她露在浴巾外香肩。

    很白,他忍不住伸手抚摸,触感果然如所料的那样细致嫩滑。

    他看向她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那场一发不可收拾是始于打闹后的失控,那么这一次则是完全遵从身体的本能。

    ……

    她的身体再次僵硬,沈子清问:“要喝水吗?”

    他忽然这样问,包惜惜一愣,不解这话怎么这么突然。

    趁她放松之际……

    沈子清心里清楚知道,这次他没办法理智。

    他做不到。

    所有勇敢褪去,包惜惜拍打着他肩膀,哭喊着让他停下来。

    他低声哄着,道歉着。

    “乖,一会就好了。”

    “对不起,惜惜,真的停不下来。”

    ……

    午夜来临,包惜惜疲惫不已。她甚至连洗澡的力气都没,还是沈子清抱着她去浴室的。

    再回到床上,眼一闭便沉沉睡去。

    沈子清看她睡着后,心柔成一片,盯着她看了好久。

    终于他也困了,才舍得关灯睡觉。

    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两点就醒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抬眼一看时钟,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沈子清关了灯,再次上楼睡觉——

    第二天,包惜惜还睡得正香,却被沈子清叫醒了。

    她艰难睁开眼,很快又闭上。

    沈子清已经洗漱穿戴整齐,看着她这样,想笑又心疼。

    “惜惜,要不今天我帮你请假?”

    请假?包惜惜反应过来了,今天还要上班。

    “不请假不请假,我得去上班。”她边说边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的厉害,如果不是沈子清帮助,差点起不来。

    最近单位有个资历较老的同事看她不顺眼,正想抓她小辫子呢。

    包惜惜扭着酸痛的腰去洗漱,感叹快乐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她用了几天才缓过来。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明天两人就要请假回老家准备婚礼了,晚上睡觉得时候包惜惜又不知死活跑到沈子清房间逗他。

    沈子清忍得额头青筋直跳,最后没办法把她拖出房间反锁房门才终于松了口气,准备一会去洗个冷水澡。

    婚礼近在眼前,他可不想她没精神——

    老家那边,包家明夫妻早在昨天就向厂里请好了假,全身心准备女儿的婚事。包惜惜回来后基本就是等着举行婚礼,没什么需要忙的。

    而沈家那边,沈倩瑶早在半个月前就回来帮忙,加上沈爷爷赵奶奶,统共五个大人,更是准备充分。

    眨眼过去两天,明天就是婚礼了。

    前一晚,李慧妍来到女儿房间。她睡不着想和女儿聊聊天,她们母女已经很久没有这一坐在一起谈心了。

    摸着女儿的头,她颇感慨说:“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眨眼你都要嫁人了。”

    包惜惜依偎着母亲,对她说:“等你和爸爸退休了,也来省城生活好不好?”

    李慧妍笑了:“傻孩子,哪有女儿嫁人了,父母还跟过去住的。”

    “怎么不可以?”包惜惜急的坐直身子:“难道你们也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怎么不可以来省城生活?你们只有我一个孩子,难道我结婚了就不管父母了吗?”

    女儿这么牵挂他们,李慧妍听得很开心,很欣慰。

    她安抚有些激动的女儿:“妈知道你孝顺,虽然我们跟沈家熟,但一个屋子住四个老人始终不大好。”

    原来是担心这个,包惜惜笑了笑,告诉母亲沈家买了一套房,等装修好后她和沈子清会搬过去住。随后也告诉母亲自己的计划,她打算攒够钱后再在那个小区买多两套房。一套给自己父母住,一套给沈子清那边的家人住。

    沈爷爷和赵奶奶年纪也大了,不可能一直住在老家的。沈叔叔和钱阿姨工作又忙,她觉得老人和他们住同一个小区最妥当。

    平时没事各过个的,有事还能及时照应。

    包惜惜这提议让李慧妍很心动,和女儿聊完天回房后也和丈夫说了。

    他们夫妻这些年也是攒了点钱的,如果真能有钱就买到房子,他们可以自己出钱。

    包家明听后也挺心动的,但眼下还是女儿的婚礼最重要,和妻子约定这事等以后再商量。

    另一边,包惜惜躺在床上,本想早点睡觉的,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会是也和天下千千万的新娘一样,出嫁前夕紧张了吧。也不知道沈子清能不能睡着。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哥,不知道怎么改了,标黄色的全部删了,球球给解锁吧。今天都周二了,要排榜了。】

    ◉ 第107章

    许久以后, 包惜惜回想起自己的婚礼,仍旧会暖上心头。

    这时候的新人还没什么人穿白色婚纱,条件好的会穿传统凤褂或艳丽的红色衣服, 条件一般的大多数会选择穿绿军装,然后在胸前别朵红花。

    她这天选择穿了条很好看的红裙子,有点像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的女主陶星儿躺在草地上时的那条。这样的穿着在这时候也算是个重大突破,她其实有些忐忑, 好在沈子清和家人很支持她。

    为什么会穿这条裙子?也实属没其他选择,此前她和沈子清逛了几次百货公司都挑不中婚礼穿的衣服, 一次和谢老师聊电话时提及,她说准备妥协,在百货公司买一套衣服将就一下。

    没多久, 谢翠芝又来电话说给他们寄了个包裹,收到后发现是条裙子,一条很漂亮的红裙子。

    这是谢翠芝在美国交流时买的,当时看到这条裙子是就觉得, 如果穿在包惜惜身上肯定很好看。

    谢翠芝并没有她一定要穿这条裙子结婚的意思,但她看到这条裙子以后,觉得这就是自己梦想的那件喜服。

    她的衣服定下来, 沈子清的就简单了。普普通通一套西装穿在他身上,就衬得他更加帅气有型。

    婚礼那一天,阳光正好, 母亲亲自给她穿上了红鞋子, 盖上红头纱,梗咽着叮嘱她一定要和沈子清好好过日子。

    在自己家拜别父母亲人, 在沈家走完传统礼仪, 两家人便去了宴请亲朋好友的酒店。

    在酒店摆酒席, 并非他们首创,但这时候也不常见。

    主家办的省心,宾客吃的欢心,总的来说还不错。

    后来听母亲说,当时有被邀请去酒店一起吃酒席的大院邻居们回去后都觉得这法子不错,以后也这么给自己的孩子搞。不仅省事,还有排面。

    排面,也许是有去喝喜酒的人对她那场婚礼第二高的评价。

    第一高的,自然是感动。

    那场婚礼,沈子清给了她很多很多感动。

    一开始,她对婚礼的期待,只是完成一个仪式,然而沈子清却给而落她一个完美的经历。她一直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认为婚礼只是形式,两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到了婚礼现场,婚礼上的每一个环节,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和感动,让她不得不去质问,他到底偷偷参与了多少。

    沈子清这才笑眯眯告诉她,生命需要仪式感。

    他给了她一个连细节都充满感动的婚礼,新郎致辞更是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她,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因为他的精心准备,她被司仪也叫起来发言时,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哭的稀里哗啦,开口第一句便是跟大家说,不知道沈子清背后藏了这招,引得在场的人哭了又笑。

    婚礼结束后,他们在大院住了几天。

    其实除了住在沈家,其他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依旧可以日日见到父母,日日和他们一起吃饭。

    结束休假回到省城,日子看似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个中滋味有多甜,只有两个年轻人知道。

    有些事,食髓知味。一旦试过它的美好,便会不断尝试。

    忙工作忙着甜蜜蜜的同时,两人也得抽时间准备新房的装修。

    好在沈子清本身就是在设计单位上班的,这方面资源不少。搞了两个月,新房子就装修好了。

    本着对健康负责,包惜惜和沈子清商量后,还是决定晾几个月再搬进去。

    沈斌和钱琳自然没意见,有他们在,这个家都热闹了许多。

    1982年深秋,在天高气爽的一天,包惜惜和沈子清搬入了新家。

    两边的父母特意过来搞了个简单的乔迁宴,说要给他们搞个意头。

    搬出来住,两人算是彻底脱离父母独立了。

    在新家住的第一天,看着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包惜惜眼睛有些湿润。

    她真的特别感谢公公婆婆,如果天下的公公婆婆都如此,也许就不会有婆媳矛盾了。

    在她认知里,结婚应该是两个年亲人独立出来组建属于自己的新家庭,而不是要求一个女人剥离自己的原生家庭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

    因为她真的有一对非常非常好的公公婆婆,所以她非常乐意和他们一起居住。但假若他们也和这天下大多数公公婆婆一样,包惜惜是不敢想象自己会过成怎样的。

    去一个新环境生活可能都需要时间适应,可以想象融入一个家庭有多难。

    沈子清洗澡出来,看她坐在沙发上,眼红红看着阳台,心突然软成一团,上前搂住她。

    “怎么哭了?不习惯?”

    包惜惜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沈子清笑她傻,轻捏了下她圆润的鼻尖:“相信我,以后还会更幸福。”

    她重重点了点头,沈子清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

    近距离看,他的黑眼圈很明显,包惜惜心疼问:“最近是不是很忙?”

    沈子清嗯了声,告诉她最近他们想参与一个大项目的竞标,也许接下来会经常加班。

    “什么大项目?”

    “省里准备筹建一座三十三层高的金融中心大厦。”

    包惜惜大概懂了,笑问:“那以后加起班来,是不是会在单位过夜?”

    “不排除这个可能。”

    包惜惜哦了声,开玩笑:“没想到啊,新婚就可能面临独守空房。”

    “好像是,怎么办,你的丈夫我已经有些愧疚了。”沈子清笑看着她,笑容有些邪魅,放轻声音说:“那看来为了弥补独守空房的日子,平时我只能多加努力了。”

    说完,猛的把她拦腰抱起。

    包惜惜被吓得轻呼出声,下意识搂紧他脖子。

    ……

    沈子清努力补偿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包惜惜上班差点迟到。

    如沈子清所言,接下来他确实很忙,而包惜惜这边因为馆里想举办一个‘大明风华’主题展,也忙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想着第二天终于不用上班,当天晚上加班到九点多才回来的沈子清也不管时间是不是很晚,抓着她狠狠放肆了半宿。

    第二天,包惜惜坚强放弃睡懒觉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农贸市场买了一只新鲜鸡回来。

    这短时间她和沈子清都太辛苦了,特别是沈子清,压力大的都瘦了一圈,她想顿锅鸡汤给他补补。

    她虽然会基本的厨艺,但挑鸡是真不会。

    那被关在鸡笼里的鸡,每一只都那么生猛,她不知道怎么选。

    太小只吧,她担心养的时间短。太大只的,担心养的时间太久煲汤肉太老。

    卖鸡的大婶已经做了几个客人的生意了,见她还在挑,却神情认真,忍不住笑问道:“刚结婚?”

    包惜惜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心想是不是昨晚太狠了,被这些经验丰富的大婶看出哪里不妥

    “正常正常,好多刚结婚的女同志也不知道怎么买菜。来,大婶教你……”大婶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告诉她鸡应该怎么挑,并帮助她选好了一只鸡。

    包惜惜感激说了好几次谢谢,拎着这只生猛的母鸡,一路胆战心惊。

    呜呜,也不是她想拎着活鸡回家,实在是在农贸市场找了圈,也没看到有帮忙杀鸡的。这时候的城里人都这么能干吗?杀鸡都会!

    包惜惜愁死了,她活了两辈子没杀过鸡,想到即将要干,害怕的腿发软。

    回到家还不到八点,她以为沈子清这么累,应该还在睡觉,追知道他已经醒了,并且还把粥煮好了。

    看到包惜惜手里拎着的鸡,他显然也很意外。

    沈子清连忙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东西,责备道:“怎么不喊我一起去?”

    “看你最近那么忙,难得休息才想让你多睡一会,你倒好,也醒这么早。”

    沈子清笑:“翻身发现你不在身边,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包惜惜哼了声,不想再说他了。

    吃过粥,包惜惜又开始苦恼那只鸡怎么处理。

    以前她在网上刷到过杀鱼杀鸡的视频,大概知道鸡要怎么杀。

    说起来也简单,喉咙处割一刀,放掉鸡血,再把整只鸡放入开水中滚一圈,拔掉鸡毛。

    因为视频是经过加速播放的,且太血腥的镜头也有所打码,当时看的术后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想到要亲自这么做,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万一个割喉咙的时候没把握好,没割中动脉怎么办?万一力度不够没割破怎么办?要不一刀直接把头给剁了?

    不行不行,太残忍了!包惜惜忍不住抱住自己手臂,下意识直摇头。

    沈子清吃过早饭,正准备打开从设计院带回来的设计稿纸好好再研究研究,却看到包惜惜站在阳台看着那只鸡发抖。

    他笑了,猜到她在想什么,也笑自己怎么那么不细心。

    重新把图纸收好,沈子清把包惜惜按回到沙发坐下,准备亲自来处理这只鸡。

    看出他想干什么,包惜惜赶忙又跟上去,有点不敢相信问:“你会杀鸡?”

    沈子清不会,但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必须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直被锁,一直解锁,直接影响了码字~~【捂脸】到现在还没解锁,也是醉了。

    ◉ 第108章

    鸡要怎么杀呢?沈子清努力回想奶奶杀鸡的步骤。

    先要割脖子……这对没杀过鸡的沈子清来说同样也有些困难。但他现在为人夫, 不可以不敢杀鸡。

    畏畏缩缩,只会把未知的恐惧放大。

    沈子清拎着鸡走进厨房,左手拎鸡右手拿菜刀。说时迟那时快, 一刀往鸡脖子上抹去,立刻割了道很深的口子。原本鲜活的小母鸡扑通了几下后停止了挣扎。

    这时,包惜惜已经往铁盆里导入两暖水瓶滚烫的开水,准备接手这脱毛工作。

    沈子清怕她烫到, 还是自己干了。

    割喉放血,脱毛, 清理内脏,这些都做好后,才把一直干干净净的鸡递到包惜惜手里, 由她继续完成煲汤工作,而他则继续去琢磨图纸。

    客厅里,沈子清把图纸在茶几上摊开,认真琢磨修改。

    厨房内, 包惜惜挥刀剁鸡,把砧板剁的砰砰响。

    沈子清没办法专心改图,停下来时总会忍不住看向厨房的方向。

    他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奶奶每次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在客厅看着报纸的爷爷总会时不时去看一下,哪怕给奶奶赶出来, 也是笑的一脸幸福。

    都说人间烟火, 这日子就是你一口我一口吃出来的,厨房也许是最充满家的气息的地方。

    沈子清三心两意, 也还是在包惜惜的鸡汤准备炖好前把图纸修改好了。

    他收好图纸来到厨房, 包惜惜立刻让他尝闻着香喷喷的鸡汤。

    依言喝了一口, 沈子清直接竖起大拇指。

    “好喝?”包惜惜笑眯眯明知故问,虽然这是她第一次炖汤,但上辈子看过不少美食视频,她觉得自己理论知识很丰富,煲出来的烫肯定没问题。

    “太好喝了!”沈子清真心夸赞,鸡汤炖了两个多小时,非常入味。

    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赞,这可太有成就感了。

    包惜惜让沈子清在外面等着,她还要再炒两个菜。

    虽然李慧眼很少让她炒菜做饭,但有时候父母忙起来她也是自己下厨,故而简单的家常菜对包惜惜来说并不难。

    菜炒好后,午饭算是彻底做好了。

    因为上午起的早,包惜惜吃过午饭后便回房睡午觉,沈子清在书房继续琢磨图纸。

    这一觉包惜惜睡了快三个小时,揉着惺忪的眼把家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沈子清,纳闷他去哪里了。

    后来发现他带回家的那叠图纸也不见了,大概敢断定他应该是突然有事回设计院了。

    周末也没得休息,看来不管什么年代,设计人都是忙啊。想到管理正在筹备的‘大明风华’展,她也不想浪费时间,钻在书房看那几本自己从图书馆接回来的明朝历史书籍。

    时间眨眼来到下午五点,沈子清还没回来,在家里待了一天的包惜惜便独自下楼去散步。

    在一楼楼梯口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楼上年轻邻居夫妻,包惜惜和他们聊了会,然后便在附近散步。

    那对夫妻是在汽车厂上班的,今天本来休息,可因为生产卡在最关键的口子,最近一个月都没休息过,天天往单位跑。

    包惜惜每次看到他们看到沈子清,就知道为梦想奔跑的年轻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候的我们太穷了,说全方位落后于人也不夸张。可是这个民族总不乏怀抱未来的美好,负重努力追赶的人。

    忽然,包惜惜灵光一闪,一直没头绪的展览突然有了主题。

    她没心思散步了,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回家,一在书桌前坐下便开始埋首疾书。

    之前是她想错方向了,认为这个风华展应该尽量展示明朝风韵,可这样的展览会和此前的并无区别。好像历史博物馆举办的展览,不过就是只能展示某个朝代的代表文物。包惜惜不想这样,她想策划一个特别的,能有教育意义的让来参观后的人都能有所收获的。可这样的展览到底是要怎样?她一直都没头绪。

    有时候就是这样,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头绪今天就来了。

    她打算以明朝经济文化发展为主线,向参观者介绍这个朝代。

    写完方案初稿,外头天已经黑了。

    沈子清还没回来,包惜惜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像平时一样九点多才回,做好晚饭后便自己先吃了。

    在她追完一集电视剧后,沈子清终于回来了。

    包惜惜笑着迎上去,准备把菜热一下,却被沈子清拦住了:“不碍事,菜还是温的。”

    不用热菜,包惜惜直接在他对面坐下,陪他聊天。

    她问:“今天什么时候回单位的?”

    “你睡着没多久。”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沈子清笑:“看你睡的正熟,不舍得吵醒你。再说,你这只小猪,要是没睡够把你闹醒,每次都气呼呼的。”

    这话听的包惜惜也笑了,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起身去给沈子清倒了杯水。

    再坐回到他对面,包惜惜捕捉到了他来不及隐藏的愁绪,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出什么问题了?”

    见被察觉出不妥,沈子清也知道撒谎是瞒不住的,于是老老实实告诉她,其实今天他是被亲自上门的同事叫去设计院的。

    “出大事了?”包惜惜心也跟着一沉,休息的日子同事亲自上门来找他,这事怕不小。

    沈子清点了点头:“我们参与金融中心大厦的竞标的方案和对方的出现了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们的设计方案被泄露了?”

    这是包惜惜下意识想到的,不过沈子清却摇了摇头。

    “参与此次项目的都是院里的骨干,除了我是新人外都是干了很多年的,应该不会有人出卖单位。”

    包惜惜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她不是做建筑行业的,但也觉得这样得设计方案多出雷同太蹊跷了。

    沈子清苦笑:“确实蹊跷。”

    并且,对方先咬一口,说怀疑他们剽窃。

    这事现在还没公开,考虑到对方是国外设计团队,他们是省属设计单位,城建部最后还是把两家单位的负责人都叫过去了解情况。

    “现在怎么办?对方没证据怎么能说出剽窃这种词?”包惜惜有些生气,抄袭剽窃这种指控,对设计人员来说可半点都不轻。

    “今天我们开了一下午的会,最后决定重新再出个方案。”顿了顿,他又说:“想必对方也会如此。”

    不然他们重新出的方案肯定会优于他们,毕竟第一个方案那么多雷同之处。

    包惜惜拧眉:“重做方案谈何容易,设计灵感可遇不可求。”

    沈子清安慰她:“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发现第一个方案其实很多地方不够好。现在重新做也好,虽然时间赶了点,但大家一起努力,肯定能赶出来的。”

    言外之意,接下来他会更忙。包惜惜很是心疼。

    虽然他对团队人员充满信任,但包惜惜还是提醒他最好留意一下。

    连环撞梗这种事,说没叛徒太不可思议了。

    吃过晚饭,沈子清简单洗了个澡,便有待在房间里构思新方案。

    他知道不能急,但控制不住自己去着急,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如沈子清所言,他变得更忙碌,甚至出现了连续两个晚上没回家。

    当然了,不能回家的时候,他都会提前打个电话去包惜惜单位告诉她。

    包惜惜心疼,可也知道这时候自己的理解和支持对他来说很重要。

    好在忙了一个多星期后,新方案总算顺利诞生。

    这日沈子清回家,一脸兴奋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并奖励了她一包自己特意绕路去买的糖炒栗子。

    包惜惜看着满脸胡渣的沈子清,心酸的想掉泪。

    一直以来他都是干干净净的形象示人,哪层这样邋里邋遢过。

    听了丈夫的好消息,她也把自己这边的好消息告诉他。

    她策划的那个‘大明风华’展方案得到了领导的一致支持,不仅如此,领导甚至还委任她这个新人负责这次展览。

    好多人在博物馆干了半辈子,都不曾主导策划过一次展览,她才进来工作不到一年就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兴奋是假的。

    不过兴奋之余她也有些紧张,担心自己经验不足。

    沈子清听了这样的好消息,也开心的一把把她抱起,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惜惜太棒了,以你为傲。”

    包惜惜被他几天没刮的胡子扎的疼,连忙挣脱下来,严肃要求他必须先去洗澡刮胡子。

    沈子清笑着嗯了声,不过在进浴室之前还是鼓励了她一番,表示对她个人能力非常信任,她一定有这个能力办好这次的主题展。

    明明知道是安慰人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包惜惜就是会安心,不过嘴上却是嫌弃说:“你快去洗澡吧,都快冬天了,浑身臭汗味。”

    沈子清闻了闻自己,一脸无辜说:“虽然却是两天没洗澡,但不臭啊。”

    包惜惜叉腰:“我说臭就臭。”

    沈子清笑,也不和她争辩:“好好好,我马上去洗澡,出来还你一个香喷喷的丈夫。”

    随后他进了浴室,只是才进去没一会,浴室门又被打开了。

    脱了衣服的沈子清光着膀子,笑的有些贼兮兮对包惜惜说:“我们团队全体人员明天上午统一放半天假,今晚可就要辛苦惜惜了。”

    包惜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脸突然滚烫。

    男人学坏可太容易了,以前明明是她打趣、挑逗他,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他挑逗自己?

    过分!

    作者有话说:

    锁章的后遗症就是掉评论吗?/(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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