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尾金鱼
就因为荣荀这话, 余今再一次勾着荣荀的脖子,主动吻上了荣荀的唇。
余今学着荣荀的模样去吻他,但主动权不过几秒就被掠夺。
可余今从来就不是什么被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在这暴风骤雨中, 也想要回应荣荀。
于是这一次的亲吻比上一次更长更久。
等到两人分离时,两人唇上的伤口都已经再次裂开了。
荣荀依旧将余今唇上的血迹舔丨舐收入,这才松开了他。
余今调整了下呼吸,轻咳了声, 默默把自己的外套丢给荣荀:“我开个窗户吹下冷风冷静冷静。”
他强装镇定:“你裹着点, 别受寒。”
荣荀:“……”
他无奈:“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因为刚刚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暂时无法思考了的余今已经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荣荀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余今泛红的耳廓勾了勾嘴角。
虽然他一早就将小金鱼划到了自己的地界里,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小金鱼是他的, 只有余今自己不知道。
但从今天开始,小金鱼自己也清楚, 自己属于谁了.
在外面蹲着的公鸭嗓度过了极其难捱的一段时间。
从他老板上车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然而车上的人没有下来, 老板也没喊他上去开车,车子也没有动静。
救命。
公鸭嗓很想点根烟。
他现在已经从一开始的懊悔,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转变成了忐忑。
他好怕出事啊。
主要是因为他老板真的不是个正常人啊。
公鸭嗓就这样卑微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快两个小时, 终于等到了车里的两位散去了身体上的一些反应。
荣荀用手机喊了公鸭嗓上车。
公鸭嗓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一眼, 在看见两个人挨在一块坐, 比之前看上去还要亲密了时, 他松了口气, 然后再看见两人嘴上的同款伤口后……
公鸭嗓挪开了目光, 不敢再看第二眼:“老板,去哪?”
荣荀正捏着余今的指尖玩儿。
余今的手很漂亮,筋骨分明而又修长,指腹上的薄茧摸着手感也很好。
他语气随意,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问你另一个老板。”
公鸭嗓呲了呲牙,懂了,也为老板高兴:“哦,余先生,我们去哪?”
没有反应过来的余今愣了下:“什么?”
荣荀:“你不是说要换个地方玩么?还有别的想玩的东西吗?”
余今眨了下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从现在开始,就算是情侣间的约会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情侣们的约会圣地都是些什么地方,而且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玩的项目。
所以余今说:“你决定吧。”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冷的地方不许。”
荣荀低叹了口气,似是苦恼:“小金鱼,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余今直接装作没有听见。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人明明也很开心他关心他。
就是非要演。
余今是真的无语。
但是吧,谁让这是自己男朋友。
只能宠着了。
而最终决定的地方是商场。
上回在内陆时,就说过有空去逛商场,现在回到南界,南界的购物行业可是很有名的,更适合逛。
这附近不远就有一个大型商场,开车过去无非也就是从一个停车场到另一个停车场。
但是就是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余今对荣荀的忍耐值逐渐下降。
因为这人拿着他的手,捏他的指尖指骨就算了,还握一下又松开,指尖顺着他凸出的骨线滑动。
然后又转去用大拇指压着他的手背和手指连接的那一处的掌骨头轻揉……
完全就像是把他的手当成了什么可以盘成古玩的物件在摆弄。
偏偏公鸭嗓就在前面坐着,余今不好说什么,只能先忍一手。
不过同时,余今也是觉得有点好笑。
这样的荣荀,怪可爱的。
到了地方后,两人下了车,这回不需要什么借口,荣荀能够光明正大的牵他的手了。
余今也不需要问,因为有了身份后,有人就能堂堂正正的耍流丨氓。
上回进商场,余今是喜欢商场的热闹,也不是真的想逛,只是看着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们结伴笑闹,还有稍微大一点的互相陪伴着看衣服试鞋子什么的。
他就是单纯的喜欢热闹而已。
可这一次再踏进商场,尤其是南界的商场比他们之前去的那个人流量还要密集,余今却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
他完全就是跟着荣荀走,任由荣荀安排他试衣服、试鞋子。
有一说一,余今是真心觉得荣荀的审美很好。
至少比他要高很多。
至于跟着他们的公鸭嗓,完全就是无情的刷卡机。
他只要在荣荀点头的时候付款留地址,自然会有人送货上门——
毕竟荣荀那张卡即便在南界这种随便一个花盆砸下来都能砸死一个千万富翁的地方都是很稀有的。
就是余今在被带着踏入第四家风格不同的服装店时,真的累了:“……荣荀,你是购物狂么。”
荣荀微微偏头看他,笑了下:“我觉得这些衣服穿在你身上都很好看。”
热情的导购员立马附和:“这位先生说得对呀!先生你就是典型的衣架子。”
余今:“可我真的累了。”
他这话出口,还想给他们推荐当季新品的导购员就眼睁睁地看着荣荀毫不犹豫地带着余今转弯出门:“那去喝下午茶么?”
导购员:“……”
荣荀:“这边有一家茶餐厅的龟苓膏很有名,而且他家的炸鲜奶很正宗。”
在余今心里有个甜品榜,其中位列第一的就是炸鲜奶。
就是,荣荀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这个的?
他们应该没有一起吃过吧?
余今心里虽然疑惑,却没有问。
他只看着荣荀:“你来过?”
荣荀没有否认的点了头。
他在南界探过很多店,因为他要记下每一家余今可能会喜欢的店。
这样就可以带小金鱼来了。
所以南界哪个角落有什么,他都知道.
余今跟荣荀在外面玩了一天,吃完下午茶后,余今又被荣荀带着去看了电影。
余今没去过电影院。
但是他从小说里看见过,印象中的电影院应该是很多座椅很多人的。
然而荣荀带他去的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一开始还在想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如果荣荀要亲他,会不会被看到。
可似乎是他多想了。
荣荀带他去vip包厢,只是为了给他提供良好的观影体验。
因为出来的时候余今有在商场里听见有人抱怨看xx电影的时候有小孩子吵吵闹闹的。
看完电影后,也就到了饭点。
荣荀一如既往地问他想吃什么,余今一如既往地选恐。
其实除非是他有突然特别想吃的什么东西,不然是真的做不出选择。
相比起来……
余今是真的觉得荣荀很有主见。
就和他,很合适。
嗯。
最终晚饭由荣荀决定去吃烤肉。
指那种荣荀负责烤余今负责吃的烤肉。
余今更喜欢吃烤出来的内脏,他觉得香。
而且如果是烤肉的话,很多平时菜里他不太爱吃的东西他都会乐意吃。
烤肉,一个治好了余今挑食的存在。
就是吃烤肉容易沾上一身味,余今又有点轻微的洁癖,所以回到家后,他洗了今天的第二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下楼时,就见荣荀坐在沙发上在和谁打电话:“…行,你让他来接一下,我跟保安说。”
余今眨了下眼,想着他在办公事,所以没有打扰,而是绕了一下准备去厨房拿酸奶喝——
他们在回来时去逛了超市,余今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买了一些口味比较奇特的酸奶。
比如芝士的,比如海盐汽水的,比如黑巧克力的。
但他才转弯,荣荀的声音就到了:“小金鱼。”
余今停住,回头看去,就见荣荀笑吟吟地望着他,朝他招了招手。
因为视角的问题,余今不知道他挂没挂电话,人反正是走过去了。
他才到荣荀跟前,就知道荣荀没有去洗澡。
倒不是因为他没换衣服,而是他身上还沾了点烤肉味。
余今正想要他待会去洗个澡,话还没出口,荣荀就支起身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带声,甚至有点响那种,直接把余今亲懵了。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黏腻的性格,荣荀这样自然的亲昵,比起白天在车上的问询,包括问询后的缠丨绵,来得更让余今不知所措。
明明就一下,他的耳朵却红了。
偏偏荣荀还要问一句:“有点凉,你洗的冷水澡?”
除非是个位数的气温不然都是洗冷水澡的余今凭借着本能点了下头。
见他又变成呆头鱼,荣荀失难疯笑,抬起手揉了把他沾了点水汽的脑袋:“去吧,帮我也带一瓶。”
余今哦了声,扭头时瞥见了荣荀回身继续讲电话:“还有……”
后面他说了什么,余今就不太听得清了。
不是因为荣荀避着他,荣荀就没避着他过。
而是因为他没法正常思考了。
荣荀刚刚亲他的时候没有挂电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黏糊糊荣老板上线√
第52章 五十二尾金鱼
等余今恍恍惚惚地从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芝士酸奶出来, 就见荣荀拎着一个文件袋从楼上下来。
余今眨了下眼,想起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有人要来么?”
“嗯。”荣荀解释了句:“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拿东西。”
他微顿:“是我律师的儿子, 也是我表弟。不过血缘比较稀薄, 他爸的母亲和我母亲的母亲是表姐妹。他应该就大你几岁。”
虽然他说的很绕,但余今懂了:“远房表弟。”
荣荀颔首:“他以后毕业了大概会跟他爸一起做事…你们以后还能再见。”
余今明白荣荀的意思。
他这意思是他们可以做个朋友什么的。
于是余今就开始期待了。
他本子上有人名的人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通过记录也能看出来, 至少这两年那些有名字的人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所以他都只写了一遍。
余今拧开了芝士酸奶喝了口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酸奶入口后,有些意外:“荣荀,这个挺好喝的。”
余今是直接对着瓶口喝的,没用吸管, 所以瓶口上的齿缝里沾了点酸奶。
荣荀手里明明就有一瓶余今刚刚递给他的酸奶,却非要低头去舔余今手里那瓶酸奶的瓶口。
余今眼睁睁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凑过来, 将他刚刚喝过的地方扫了一下,他低垂的眼睫好似完美的鸦羽, 在他的脸上打下的阴影并不显诡异, 反而更加衬得他的冷白皮是那样的打眼。
深粉色的舌尖卷了一点奶渍而退,就好像来勾魂的黑白无常勾走了余今的魂然后就跑。
余今在他的动作下不免绷直了指尖, 无意识地干咽了一下。
就听荣荀跟个没事人一样点点头:“的确。”
十八岁的纯情小伙子余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觉得自己刚刚洗的澡好像有点白洗。
哪怕冷水的水汽还残留在他这儿,余今依旧觉得有团火由内而外的烧。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副画面。
荣荀那张脸, 再配上那个动作……
救命!
撩人犯不犯法啊???
有没有警察叔叔可以把这人抓起来啊???
偏偏见他不说话, 荣荀还非要问:“怎么了?”
余今呼出口气:“你手里明明有同牌子、同口味的酸奶。”
荣荀勾唇:“是啊。”
他直白道:“可是你喝过的味道更好。”
余今:“……”
救了他的, 是玄关处响起的铃声。
余今果断转移话题:“人来了。”
荣荀起身:“你要见见么?”
余今跟着他站起来:“好啊。”
打开门后, 余今就看见了一个青年站在门口。
他长得很好, 但那种好是无法形容的。
人们常用“清秀”去形容一个长得及格又或者是超出及格线一点的人, 可到了青年身上,清秀两个字才是真正的顶峰。
就连他的声音,都像是一捧没有任何杂质的清泉,以至于显得有些冷了:“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余今身上:“你好,我叫江眠。”
余今唔了声,不太确定地看着江眠刚刚因为侧首的动作而露出来的耳后:“你好,我叫余今。”
江眠很浅地笑了下。
余今犹豫着回了个笑,然后扯了一下荣荀的衣袖。
荣荀垂首和他对上视线,两个人没说什么,但荣荀却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荣荀的视力比余今还要好。
荣荀扫了眼远处小区内的车道上停着的车,能够看见驾驶座上坐了人,而且车没有熄火。
他轻嗤一声,虽然不太想管别人的事,但江眠和他有一点血缘关系,是他表弟。算不上别人。
他把文件递给江眠:“你待会就去你爸那?”
江眠说是,荣荀淡淡道:“照下镜子。”
江眠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余今点了点自己的耳后,委婉道:“好像沾了点东西。”
江眠伸手摸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倒是很镇定:“我知道了,谢谢。”
荣荀尽了做表哥的职责,而且到了南界后,江眠和他算是一块长大,那点兄弟情还是有的。
所以他提醒了句:“我和陈故还算熟,他跟他弟陈易深是两种人。”
江眠嗯了声,平静道:“我知道,谢谢哥。”
荣荀也没多说什么,等江眠跟余今两个人互相礼貌说再见后就关了门。
余今对别人的事也向来就不好奇,所以他没问什么只问:“感觉你和江眠的关系还行?”
毕竟荣荀都叮嘱江眠,还提醒江眠了。
“他爸,也就是我舅舅,帮了我很多。”
荣荀解释道:“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有段时间我是住在他们家的。”
余今哦了声,感觉又对荣荀家里有了个新的认识。
他本来还想问,想知道更多有关荣荀的事,但一想自己明天就能忘了是荣荀跟自己说这些,于是干脆住了嘴。
他好了再问好了。
等喝了酸奶后,余今又跟荣荀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虽然家里有投影仪,但是电视和投影仪是不同的快乐。
时间走到了九点半后,余今也要吃药睡觉了。
荣荀跟着他上了三楼:“这一次还要我陪么?”
余今看他,态度坚决:“不用。”
荣荀一副伤心的模样:“你不需要我了。”
余今:“……”
拜托。
现在他们有了关系后还要荣荀陪的话……
那不是荣荀能不能忍住的问题了,是他能不能啊!
而且他到现在脑子里都还是荣荀撩他的模样,再让荣荀跟他一块进卧室,灯一关,配上窗外幽幽的月光和室内特殊的场景……
余今怕自己真的会禁不住美色丨诱惑。
不过好在荣荀显然这回是真的逗他而已,余今还没回话,他就又笑着凑近余今问:“那,晚安吻可不可以有?”
他说:“算是第三个暗号,明早还你早安吻。”
走廊的灯是橙黄色的,暖光灯的光晕在荣荀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像是一层朦胧的纱,覆在了余今的眼睛上,蛊惑着余今点头。
而在余今给了肯定的回复后,荣荀也彻底靠近了余今。
余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在家里坐了这么久,荣荀身上烤肉店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余今以为这又会是一个缠丨绵到让他全身的细胞都能被点燃的吻,但事实告诉他,他想错了。
因为荣荀只是碰了一下他的唇,没有声音,也没有探入,一触即分:“晚安。”
没有等来自己预想的吻,余今不仅不失落,反而觉得有一种令人满足的温馨感在空气中四溢。
所以他扬起了嘴角,主动回了荣荀一个一模一样的吻:“晚安。”
两人分别后,余今关好了门,却没有上锁。
他摸出了自己藏在床头柜最深处的本子,提笔开始今天的记录总结。
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余今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写下了——
【明天见,男朋友。】
他勾唇,心情极好地合上了本子,吃了药后就上床。
人还因为过度兴奋在床上翻转了许久才望着天花板勉强平静了点。
余今心里的确还是有点为明天的到来担心,但比起那些负面的情绪,他现在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明天的早安吻,期待暗号,期待……
荣荀跟他介绍他是他的男朋友。
他喜欢听荣荀这么说。
不是“你是我的”,而是“我是你的”。
这样就好像,荣荀是属于他的。
用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他不曾拥有过什么。
但有了荣荀后,他就不需要什么了。
只要荣荀是他的所属物,就足够.
次日。
余今被闹钟闹醒时,人还有点迷糊。
他随手凭借着肌肉记忆点了手机的闹钟,然后把头一埋浑浑噩噩地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空气中没有熟悉的刺鼻消毒水味,却反而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比NANFENG医院大不少的床铺柔软而又带着淡淡的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余今埋了会儿,发现自己的意识倒是越来越清醒了,于是也干脆坐了起来。
昨晚因为翻滚,他的睡姿不太好,头发有点乱,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也在他的胸口压出了红痕。
还有点疼。
余今把钥匙捞出来看了看,又藏进了衣服里。
他坐在床上,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把本来就凌乱得头发弄得更加杂乱,却不显邋遢,配上他这张脸,有种迷糊的美感。
不出他的意料,今天的他,又重置了。
他看了会儿刻意没有拉紧的窗帘,起床、洗漱。
然后摸出了手机去看消息。
备注为医生的人一早就给他发了一如既往地消息,但他没有回复。
余今更在意的,是那个就和他聊过一次,备注为手术刀的人。
因为余今的相册里,有一个单独的相册,就是手术刀。
而且密码用的是余今最喜欢的一组数字。
“0901”
点开后,全都和一个人有关。
余今收起手机,正要再去翻自己的本子,门就被人敲响。
他说了进,然后就见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
他生了副让余今看一眼就心动到不能自已的好皮囊,冲余今微弯的眼带着笑意与温柔。
余今就任由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声不吭地拿起了他的手。
他注意到了男人左手中指指骨上的那一枚惹眼的红痣。
不过一晃眼,男人就半跪在他面前,吻了一下他的无名指。
“第一个。”
再然后,吻很快就偏移到了他的耳垂上。
余今仍旧没有躲。
他嗅着男人身上属于他记忆里熟悉的干燥温暖气息,一点点放松下来,却又在那一声几乎要贯穿他的天灵盖的声音中紧绷。
“第二个。”
随后。
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余今感觉自己嗅到了对方的牙膏味,应该是薄荷。
清清凉凉的。
“第三个…又或者说是两个半。”
男人还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早安。”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像是裹杂着这秋日的美好,送入余今的心里:“我叫荣荀,是你的……”
余今动了动唇,想要接话,却接不上来。
荣荀低笑一声,不甚在意地将人完完全全地揽入怀中:“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顿了顿:“小金鱼,你昨晚回了我一个晚安吻,今天是不是应该回一个早安吻来补剩下半个暗号?”
作者有话要说:
是!!!!!!!
第53章 五十三尾金鱼
余今的回答是一个吻。
他只碰了一下, 脑袋就退开了点:“早安。”
余今微停:“男朋友。”
其实他还是不记得这个人。
但无论是对方身上的气息,甚至于这张脸,都让他有很浓烈的、追寻不到源头的熟悉感。
而且, 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从他的吻落在他的无名指的那一刻, 余今的心就吵得像是在大晴天下一场大暴雨。
他在为不存在他记忆里的人心跳加速。
还有就是……
余今相信他。
这种信任和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一样没有源头的,他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信赖,甚至可以说是愿意把自己整个人都交付给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在余今说完那个特殊的称呼时,他还没来得及冲荣荀露出一个笑, 就被彻底吻住。
当过于强势的掠夺突然到来时, 余今在吃痛中不免轻唔了声。
然后这一声尾音,就惹得这个本来就堪堪在危险边缘游走的吻瞬间失控。
血腥味,从一开始就蔓延在两人的唇齿间。
但余今没有推拒荣荀,只是任由着他将自己圈在怀里, 压着他的后脑勺,以一种令人发毛的掌控姿态勾着他亲。
余今不会换气, 不过显然发动攻击的荣荀也不太会。
好在两人的肺活量都很顶,就是荣荀更胜一筹的是他是真不怕死。
余今都因为大脑缺氧有点昏沉了, 他还在正常人都会恐慌的窒息感中不断地掠夺余今的呼吸, 压榨自己肺里最后一丝氧气。
等到好不容易彻底分开了,屋内一时也没人说话。
两个人都在调整呼吸, 余今抿着自己嘴里的铁锈味,由着荣荀又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揩去他唇上的水渍和些许殷红。
望着眼神有些迷丨离的余今, 荣荀眸中墨色愈浓, 沉了一片晦暗。
他舔舐了一下自己同样带着点血的上唇, 垂首再一次纠丨缠了上去。
余今完全来不及说不, 就又被摁着亲。
有一种诡异地熟悉感从他脚底窜至天灵盖, 余今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于是在某次浅浅分离的时候, 余今在混沌间迅速出手,拽住了荣荀的衣领主动凑上去,狠狠地咬了荣荀一口。
荣荀唇上昨天留下到今天还没好全的伤口再破裂一次,叠加了新伤。
他却没有不高兴,反而是停下了自己还想要继续亲的动作,等待着余今的后话。
就听余今调整了下呼吸,仍旧气息不稳地问他:“你冷静了吗?”
差不多的场面和问话,让荣荀更加愉悦:“嗯。”
他勾勾唇,再一次替余今擦拭了水渍后,终于松开了他:“我去洗把脸。”
余今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话:“别洗冷水。”
这话说出口后,荣荀停住了,他自己也顿了顿。
荣荀低声问:“你记得?”
余今也很迷茫:“……我记得事。”
但是他不记得人。
他刚刚完全是本能的……
荣荀屈指,很轻地弹了一下他的眉心:“别多想。”
他弯眼:“而且我很高兴,你的大脑潜意识里,记得我的旧疾。会越来越好的,不是么?”
是的。
他记住了荣荀这个人有旧伤。
这真的是很大的进步了。
因为他俩都在这两个长时间的接吻中有了点那什么反应,所以为了避免场面尴尬,也没多说什么。
余今也再去洗了个冷水脸。
当冷冰冰的水扑在脸上时,他的耳朵就显得更加滚烫了。
刚刚,就是,荣荀,就是……
硌到他了。
救命!!!!!!!!!
余今从接吻的状态出来冷静后,就没法镇定了。
之前在车里——虽然他不记得人了,但他已经把荣荀代入了进去并且坚信是荣荀——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尴尬。
余今缓了好几口气,告诉自己大家都是男人,很正常。
不停地自我催眠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这样容易害羞。
等他完成了这一套后,就出了门。
余今是在下楼时,碰见正好也出来下楼的荣荀的。
他紧张了一下,好在荣荀没说什么,只是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余今想了下:“生煎包?”
其实生煎包不在余今喜欢吃的食物的列表里,但有时候他也会突然想吃。
就像他在运动完后会很想吃地上跑的家畜一样。
所以荣荀在听到他这个要求时停顿了下:“那先等等,我让茶楼送外卖。”
余今眨了下眼:“家里没有吗?”
“材料倒是有,但是要花时间包。”荣荀:“等弄完就离午饭也不远了。”
余今哦了声:“那也可以明天再啊,我们下午包呗。”
荣荀偏头一笑:“那你明天不想吃了怎么办?”
他说得随意又自然:“既然你今天早上想吃,那就今天早上吃到。”
余今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荣荀就看着他,笑吟吟地警告:“小金鱼,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和我客气。”
“而且,我们现在可是在拍拖。”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你要是再客气,我就不亲你了。”
余今:“????????”
哪有人这样威胁的??????
电视剧里那些剧情不都是再xx就亲你吗????
余今不可思议地看着荣荀,觉得这个威胁奇怪的同时,也发现这好像真的很有用。
因为他无法接受。
所以余今默默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其实我是想说我还想吃皮蛋瘦肉粥,还有绿豆糖水以及烧麦。”
荣荀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了。”
他话音落下时,同样也是倾身靠近了余今。
然后荣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在余今唇上亲了一口——这回就是带声的那种了。
余今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只听他轻笑着说:“奖励”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余今抿了下自己的唇,跟着下楼。
吃过早餐后,荣荀有一些事要忙,余今这才回复了医生。
【不知道叫什么好:我知道医生,我刚在和他吃早餐。】
医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
余今把记录再往上多翻了点,觉得有些奇怪。
这半个月也过去了啊。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嘛。
他虽然把医生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可也只是朋友而已。
余今的界限向来会划分的很明确,所以他不会多问一句.
和荣荀谈恋爱其实很日常,却也是真的很甜蜜。
因为余今不会主动出门,荣荀也基本上是在家办公,偶尔会要出去签个合同什么的。
这几天又有台风要来,阴雨连天的,没法出门。
所以余今就一连在家跟荣荀腻歪了好久。
一直到第五天,也就是台风比预期到的还要早的那一天。
南界的台风不算是稀罕事了,但这次的格外猛烈。
而且一般台风都会带来洪灾
余今望着窗外被吹得像是随时要折断的树木,有些心惊。
荣荀就在他旁边:“怕么?”
余今摇摇头:“我倒是不怕,就是忽然想起小时候好像也遇见过洪灾。”
关于小时候在出生地那边的事,余今记忆已经不多了,只记得一些零碎的事。
毕竟那时候他才几岁,而且六岁后又遭遇了绑架案有了心理障碍,然后在十岁时就被送到了南界来。
他记忆中遇见过两次比较厉害的自然灾害,一次是洪灾,还有一次就是冰灾,不过那时候他都比较小了,记不得什么。
只记得洪灾时,他还被困在谁家没办法回家了。
至于是谁,也不太记得了。
余今把这件事说了,荣荀听过后,很轻地笑了下。
他微垂眼帘,在余今提自己小时候经历过一次洪灾时,就已经想起了从前的往事。
那时候他拿小金鱼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就像他的祖宗,哄着宠着还不够,还得纵着他所有的脾气。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小金鱼真的很是放肆张扬。认识他的人对他的态度,走的都是两个极端。
爱他的人,会觉得他是个机灵鬼、小大人,恨不得天天见他逗他,想跟他做朋友,想让他当自己儿子。
但不喜欢他的人,就走上了厌恶的极端,甚至于根本不想见到他。谈及他时都带着浓烈的不喜,甚至根本不想做评价,只摇头的也有。
那时候荣荀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那些人就是鼠目寸光。
他的小金鱼,是全天底下最好的。
要是他现在能够穿越回到过去,肯定要将那些人的嘴堵上。
让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闲话。
“不看电视吗?”
“不了。”
荣荀扫了眼外头的暴雨:“现在打开电视应该不少频道都在播报外面的洪灾。”
余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有点没明白怎么了,但又忽然想起洪灾不就是水淹城市么,所以肯定会有洪水的场面。
而他,对河流应激。
荣荀不说,他都没想起来。
实在是这短短的几天过得太忘我了。
余今:“可是好无聊啊。”
他已经连着看了好多天的书。
明明以前在医院也是这样度过的,但现在在荣荀身边,就觉得好无聊。
想做点什么。
余今是靠着荣荀坐着的,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荣荀的肩臂上,说话时就微偏着头看着荣荀。
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偶尔发丝还会随着动作纠缠住对方的脖颈或是耳廓。
余今是什么感受,荣荀确实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忍很久了。
所以在余今说出这话时,他动了动手,卡住了余今的脑袋,在余今反应过来前,先行吻住了余今。
不过他只是匆匆扫了一下余今的牙关,就退出来,沙哑的嗓音比平时更沉:“那就找点事做。”
然后。
不等余今说什么,他就扣着人练习换气和“人工呼吸”。
到最后两个人都在暴风骤雨中乱了心智。
尤其是忍耐了真的很久的荣荀。
他垂首,克制却又难捱地在余今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了鲜明的斑驳。
余今在他的动作下不由轻颤,整个人都绷直僵硬。
余今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在了宽大的沙发上,他只知道他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偏偏荣荀要俯身在他耳侧,用能够把他魂都给勾走的嘶哑问他:“小金鱼,你要手还是……”
后面那个字他没说出来,但再落在他耳侧的轻吻无疑在暗示着什么。
这人……
都没有给他拒绝的选项,而是直接问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存稿现在写到80了,快要正文完结了,问问大家番外想看什么哈,我自己暂定是一个兔兔的大学日常+工作日常,日常里就是和荣老板的甜蜜黏糊糊。if线就不写啦,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写腻了_(:з」∠)_
第54章 五十四尾金鱼
台风初临时其实比较缓慢, 风是细绵而又温柔。
就好像一个不太熟悉业务、刚上岗的人,生疏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工作,熟悉着该熟悉的流程。
先是让天阴下来, 然后刮风。
雨就处于要下不下的情况。
可这样的天, 是最让人受不住的。
只想让这场雨干脆快点落下来,来个痛快。
尤其是对于余今这种讨厌雨天的人来说。
他真的想让这场雨快点下了,然后结束。
这样阴沉的天,让他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也没有什么精力思考, 整个人都受影响,瘫成一滩软泥在沙发上。
等到呼啸的风带着雨终于落下时,空气中水汽的独特味道也逐渐蔓延开来。
余今的手背挡着自己的眼睛,微偏过脑袋, 不想说话。
荣荀过来亲了亲他的手心,弄得余今痒得蜷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指尖蹭过了荣荀的颧骨。
“……这雨下得很大,这次台风很猛。”
他的嗓子还哑着:“恐怕会停水停电, 你要不要提前洗个头洗个澡?”
余今听着他扯湿纸巾擦手的动静, 想荣荀其实也挺爱干净的,就像每次他都会擦筷子一样, 却没有开口。
荣荀低声喊:“小金鱼?”
“……别跟我说话。”
余今的嗓音被窗外的雨带跑,显得有些湿润:“你去洗手。”
荣荀低笑了声, 惹得余今抄起了自己身边的靠枕, 直接听声辨位朝他砸过去。
荣荀接过, 把靠枕放好, 顺从地先行离开, 给小金鱼一点空间。
余今缓了很久, 才把手从眼睛上挪开。
他看了眼窗外真的大到已经形成那种珠帘似的雨幕,也相信会停水停电的说法了。
余今回了房间洗澡,但满脑子还是被一些不太该回忆的事所侵占。
荣荀很喜欢亲他的眼睛、鼻尖、唇、耳朵……不,这人就是很喜欢亲他,无论哪里。
他还老喜欢问他一些他根本不想回答的问题。
偏偏荣荀也不是非要从他口里听见答案,他只是在逗他。
余今难得地洗了个热水澡。
他怕冷水澡洗不干净。
同时他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有点急地冲掉了头发上最后一点泡沫,去楼下找荣荀。
丢!
他忘了荣荀也和他一样,但是他没有帮荣荀,那荣荀岂不是要洗冷水澡???
余今匆匆套了衣服,一边拎起手机下楼,一边想给荣荀打个电话。
因为荣荀的房间总是是关着的,他也没有进去过。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比较机密不能让人看的东西,但反正余今是尊重荣荀的。
这种工作上的事,双方就算再怎么样,也该给对方空间。
毕竟工作是工作。
但余今才打开叮咚,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被他备注成手术刀的荣荀给他发了消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在同一屋檐下,非得给他发消息。
【手术刀:不用担心,我暂时没洗澡。】
【手术刀:对了,忘记问你了。】
【手术刀:[语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暂时”,但余今还是停了下来。
他点开了语音,就听见男人散漫带笑的声音,伴随着设备独有的一点电流声响起。
“客人,对服务还满意么?”
他顿了顿,低笑了声:“满意的话,打个五星好评,下次再来可以送你另一个服务。”
余今:“…………………………”
他整个人彻底凝固在了原地。
手他就已经有点顶不住了,还另一个选项……
余今倚着楼梯栏杆,觉得这手机烫手。
荣荀家里的设计是真的有点奇怪的。
他刚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非得要遮住眼睛,就是因为他发现天花板也是能做镜子照的材质。
他不懂装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反正是有点黄铜色,还有些模糊。
但就那么一点模糊,有很多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啊!
而现在,正对着他的墙体,也是类似的材质。
余今放下心来后,一抬眼,就率先瞧见了自己的惨烈模样。
他穿了件宽领的T恤,余今不怎么喜欢照镜子,所以洗澡时他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
他的脖子上印着很浅的一片痕迹,这倒还好,大概有个两天就能彻底消失了,可问题是脖子以下。
余今的锁骨很漂亮,无论是凸出的线条还是看着白皙却紧实的肌肤,都像是一张上好的宣纸。
但这张宣纸上被人洋洋洒洒地泼了墨点。
余今默了。
他在恍惚间想起了一些细节,于是余今迟疑着撩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说真的,余今的身材很不错。
他有六块腹肌,还有一点很浅薄的人鱼线,偏窄而紧致的腰身线条也很流畅,看着有力量而又拥有当下最流行的少年感。
余今一直撩到了自己的心口处,最后还是因为过于震惊和真的开始羞恼了,才放下了衣服。
顺带还把衣摆扎进了裤子里,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救命。
他和荣荀厮混得这么过头吗???
余今默默收起了手机,决定去换一件衣服。
他记得上回去商场,谁给他——反正多半是荣荀——买了很多新衣服,其中就有一件立领的休闲T恤,可以遮一遮。
余今换完衣服后出来,还是没看见荣荀。
他到处转了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如果不洗冷水澡的话,想要冷静下来是真的需要时间。
就是。
有点浪费水。
余今从冰箱里拿出了荣荀中午给他做的、现在吃刚好的双皮奶想。
因为刚刚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又转去客厅摸了两包饼干,一边吃一边等。
好在现在还是下午三点,没到饭点。
虽然等待的时间确实有点漫长,但余今的心情很好,也不觉得无聊了。
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小说,不知不觉就看完了一个独立的案子。
而楼梯那边还没有动静。
余今支着下巴想了想,其实挺想问问的,但是一打开手机,就会看见那条语音
他倒不是不可以清记录来一手掩耳盗铃,可余今舍不得啊。
哪怕他和荣荀总共就在微信上聊过两次,一次是他主动问荣荀什么时候回,第二次就是今天,他也还是舍不得啊。
只要是和荣荀有关的,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他都想要记下来。更何况是这种实打实的聊天记录。
所以余今只能继续等。
这边房间隔音效果好,余今不知道荣荀能不能听见他敲门,再说人如果在洗澡的话,他去敲门也不好啊。
在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余今都怀疑荣荀再洗下去会脱水了,准备去敲门了的时候,木制的楼梯终于传来了响动。
余今耳朵尖,在听到的那一刻就从沙发上起了身。
然后他就看见头发湿漉漉的荣荀站在了他面前。
他穿了件灰色的长袖宽松T恤,衬得他的肌肤更白。
但这不是重点,毕竟荣荀的冷白皮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重点是……
余今瞥见了荣荀颈侧的牙印。
而且。
还是两个。
一个在脖子侧面,一个在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
又回想起什么的余今:“……”
救命!他是狗吗!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咬人啊!!!
偏偏荣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怎么了?”
余今盯着他的脖子:“……疼么?”
他郁猝道:“对不起。”
荣荀微顿,走到了余今跟前。
他的确没有洗冷水澡,但也不是因为洗热水澡才用了这么长时间。
而是他解决了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
他身上残留着的热气冲着余今迎面而去,余今没有躲,反而是松了口气。
荣荀有乖乖不沾冷水就好。
这个念头刚起来,余今又想起荣荀说不要跟他客气的事。
那……道歉算不算?
余今开始纠结。
不过好在荣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笑了声,凑得他更近:“挺疼的。”
他幽幽感慨:“小金鱼,你得多吃点硬的东西磨磨牙啊。你看看我这儿,都出血了。”
余今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眼,那牙印是真的很深,看伤口的确出血了,只不过不多,已经开始结痂。
他哽咽了下,话还没说出口,又听荣荀用那种能将他迷得头晕目眩的声音问他:“我怕疼,所以能帮我上个药么?”
余今还在那想确实要上药消毒:“家里药箱在哪?”
十分满意他用词的荣荀弯眼:“不用药箱。”
他又往前靠了靠:“小金鱼,你没学过么?唾液也是可以消毒的。”
说完这话,他还偏过了头,露出了那一片肌肤,完全就是明示了。
终于反应过来他在逗他的余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男人,有种很想给这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脸一拳的冲动。
可他能怎么办。
谁让这人是他男朋友。
余今只能在那两个牙印上意思意思地亲了两下。
他刚吃了双皮奶,唇还有点凉,印在荣荀滚烫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荣荀是没想到余今真的会亲的。
他的舌尖扫了一下自己的利牙,感觉好不容易发泄掉的火又烧了起来。
还是他引火自焚的那种。
余今只碰了两下,就抬起了头,没好气道:“可以了吧?”
荣荀压住自己眸中翻涌的神色,勾着唇:“谢谢余医生。”
余今被他喊得有点躁,也没了脾气。
可丨荣荀非得要踩着他的尾巴尖蹦迪:“但是这位客人,你还没有给我评价。”
本来想就这样揭过语音的余今:“。”
啊。
好烦。
荣荀这人是真的好过分!
余今决定转移话题:“我饿了,早点吃饭吧,晚上还想吃夜宵。”
他这样说了,荣荀就只能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只是转身前,荣荀看了余今一眼,给了个再明显不过的失落表情。
看得余今感觉自己像是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而在五分钟后,余今到底还是掏出了手机,在他和荣荀的对话框里打了五个黑黑的特殊字符过去。然后等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进厨房帮忙做饭。
……因为说到底,爽的人是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荣老板你好骚啊嘻嘻嘻嘻
第55章 五十五尾金鱼
也不知道究竟是家庭式治疗有用, 还是因为余今开始真正的去信任一个人,自己愿意积极的面对心理障碍,并且想要克服痊愈了, 反正他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 在步入到十二月时,能够确认他的病确实在从好的方向走。
哪怕很微弱。
而且只是针对荣荀的。
倒也不是记住荣荀了,只是他潜意识里将一些事和荣荀挂钩了。
不是那种经过思考后觉得是的,而是本能的觉得。
在发现这一点后, 余今就在荣荀的询问下, 同意了和医生打视频,做了线上的沟通——这位医生也是荣荀告诉他说是他见过的纪总的夫人,陆医生。
余今对这些称呼都没有印象了,但他确实记得自己之前去内陆时, 有去过别人家,还接受了催眠治疗。
他好像还做了一个很难过的梦, 就是现在连梦都回想不起来了。
虽然不记得了,但荣荀说, 他就信。
询问无非都是一些余今再熟悉不过的流程, 只是这一次视频时,余今的态度就明显积极了很多。
而且视频时, 陆医生特意让放假回国的纪凭语和余今打了个招呼。
余今当然不记得他,但是纪凭语不在意, 只抬手挥了挥, 告诉了他自己叫什么。
余今有把他的名字写在自己本子上, 所以他也冲纪凭语笑了一下。
两个同龄人聊了几句, 纪凭语是真的很擅长聊天, 甚至有点社牛。
明明余今也不记得他了, 就算记得两个人也就玩过一次,他不仅能很正常的和余今聊天,还透露着一种仿佛他们是多年好友的熟稔。
“……国外的饭菜真难吃,还是我们国家美食多。”纪凭语拿着手机倚着窗户跟他抱怨:“很后悔出国。”
余今主动炫耀了句:“我在荣荀家里,他做饭很好吃。”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出国?”
在他说出这两句话时,一旁观察的陆医生就肯定他的情况的确有好转。
不仅是他的心理障碍,包括之前提到的那些问题都是。
在挂了视频后,荣荀又私下和陆医生做了交流。
因为不确定余今到底自己知不知道他父母将他遗弃了的事,所以陆医生还是建议让他们先见一面。
陆医生:“我不好再跟他提他父母,他心思还是比较敏感谨慎的,这点我不说你也知道。”
“不过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藏着,也许见到了他父母他就会说出来?”
就因为陆医生这两句话,荣荀当时沉默了很久。
而现在,时间已经在十二月月底,今年春节又比较早,一月底就要过年。
哪怕荣荀真的很幕后,在这种年关时节,他也有不少工作要处理。
要不是因为这些财产是要给小金鱼的,荣荀有时候也是真的很想干脆关了算了。
他不喜欢处理这些生意上的事,却不得不做。
等看完一个季度汇报后,荣荀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手机号码没有备注,但他知道是谁。
电话接起时,对方率先道:“老板,我们这边ok了,我发视频给您还是您亲自来验收一下?”
荣荀没有吭声。
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垂着眼去看在上上个七天时他带着余今在外面玩拍的照片。
照片是余今拍的。
他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但好在两个人的硬件过硬。
而且这照片还是偷拍的。
当时荣荀在听他的抬起头找他说的鸟窝,余今就在他旁侧悄悄举了手机。
然后就被荣荀抓包了。
因为荣荀太了解余今撒谎时是什么样子的。
就因为被他发现了,所以这张照片最后定格在荣荀侧首亲在余今的发间上。
然后荣荀又以不给亲为威胁,从余今手里拿到了这张照片的电子版洗出来,亲自挑了个相框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搞得余今郁猝了好几天不想理他。
余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
双标的小金鱼其实自己也把这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和锁屏.
荣荀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
他总觉得他很了解余今,但只要涉及到南界以前的事,荣荀就发现他好像没有那么自信。
他至今也不知道小金鱼到底想不想见他的父母。
因为,荣荀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度,甚至他无法理解家庭式治疗的原理。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
荣荀能够做的,就是确认他能给余今一个完美的家庭。
哪怕是虚假的。
只要不说就不会知道。
“我待会到。”
荣荀挂了电话后就没有管堆在面前的文件了,而是径直起身下楼。
余今在楼下看书,他很爱客厅的沙发,荣荀倒是提出过把沙发给他搬进他房间,在听到荣荀这么说时,余今整个人都震惊了。
虽然他感受过了好几次荣荀的奇怪思想,但还是每一回都会被哽到。
还是他告诉荣荀,他喜欢的是“客厅的沙发”,不是这张沙发,才打消了荣荀的念头。
余今也没说谎,他确实是喜欢客厅的。
因为他房间在三楼,而且是三楼最里面,外面的都是储物间和健身房以及一个小的娱乐室。
而荣荀房间在二楼,他并不能感觉到荣荀的动静。
但在客厅就不一样了。
在客厅,荣荀上下楼他都知道。
只不过余今不好把这话说出口,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行为不对,可他就是忍不住盯着。
想知道荣荀的所有动静。
荣荀下来时,余今就从书本中抬起了脑袋:“你要出去么?”
荣荀点头:“有点事要去办。”
余今哦了声。
荣荀没急着离开,只是走到沙发后面看他:“怎么了?”
余今合上书,跪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和荣荀隔了一张沙发的靠背相望:“就是,今天是第七天。”
明天就是第八天了,又是新的重置,他想让荣荀陪他。
荣荀微顿,看了眼时间:“三个小时内,一定回来。好吗?”
余今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用这样。”
他伸手环住荣荀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了个轻吻:“别赶时间,不许超速,注意安全。”
余今停了停,因为这段时间真的感受到了荣荀对他有多重视。
比如他说想吃葡萄,他就立马让人送了葡萄过来;比如他说他看小说舞剧怎么怎么样,他就在当天带他去看了舞剧——据剧院的人不小心透露说,他们本来是在休息的,是荣荀砸了钱,单独开了一场给余今看。
诸如此类的事真的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余今开口,荣荀就会立马去做。
以至于有时候余今都会想要不还是不说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被爱着。
被重视着。
仿佛他也是谁的全世界的感觉。
余今怕他就因为自己暗示说想要他陪到时候赶时间,南界交通比较复杂,容易出事。所以他说了实话:“我只是不想你在外面过夜。”
荣荀勾唇,抱住他回了个浅吻:“放心,我就算在外面过夜,也一定会带上你。”
他低笑了声,说了句不太文雅的话:“你可是我别在裤腰上的小金鱼。”
余今:“……”
他好气又好笑地瞪他:“好好说话。”
骚的他,真是……
荣荀弯眼,又亲了一下他,没说好不好。
余今也习惯了,只冲他挥了挥手:“去吧。”
因为的确是想要赶一下时间,所以荣荀没有过多和他腻歪,很快就离开了。
望着重新关上的大门,余今跪在沙发上发了会呆,重新坐好后,继续看书。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几天荣荀也会偶尔独自出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这又没什么。
只不过余今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虽然是他自己说的可以不用赶,但他还是会期待在三个小时内再次见到荣荀。
而事实上荣荀说三个小时,真的就是三个小时内。
除非是有什么天灾人祸,不然的确没什么可以阻挡他守时。
等差不多到饭点时,荣荀就提着两袋子袋子外卖回来了。
余今在他开门时,就放下书跑到玄关去了,他看着荣荀把两袋子放在柜子上:“福记啊。”
福记是南界一家很有名的清汤牛肉火锅店——不在荣荀名下的店。
荣荀嗯了声:“你中午不是说想吃福记的牛肉火锅么?我打了底料,还顺路买了食材回来。”
其实福记是不打包的。
但是吧,钱是万能的。
虽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但余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戳中。
他高高兴兴地跑过去,给了荣荀一个拥抱。
荣荀反手抱住他,说了这段时间已经约定俗成的话:“我回来了。”
余今喜欢听他说“回来”,就像荣荀喜欢听余今说“家”:“欢迎回家。”
荣荀又低头在他的鬓角上吻了吻。
荣荀很喜欢亲他,余今已经知道了。
他也没有什么扭捏和不好意思,只拎起了袋子。
荣荀也没拦着他。
这段时间两个人经过磨合,都找到了令双方极其舒服的相处方式。
吃火锅时,荣荀一边给余今涮毛肚,一边装作随意地开口:“你父母那边忙完了,我安排你们明天开始接触?”
正咬着已经炒好了的蒜香虾仁的余今茫然地抬起了头:“什么?”
荣荀只以为他是记忆里没了“父母”这个词,所以不记得了。
在余今这儿,只要他的潜意识在和人沟通时认定某个词汇是人称代词,就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他到现在在第八天的时候听到荣荀的名字也不会有熟悉感,只不过是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这个名字和一些事挂钩。
——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所以荣荀解释道:“之前说的家庭式治疗,你父母会来。”
余今慢半拍地哦了声,说的却是:“帮我下虾滑啊。”
荣荀微顿,把毛肚放在了旁边的空碗里,又去拿虾滑。
在垂首时,他借着光影的遮掩轻皱了下眉。
余今的态度过于平淡。
他感觉不到他的期待,但也没有厌恶又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因为不确定余今究竟知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直接问。
如果余今不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他再多问,就容易被聪明的小金鱼察觉。
他怕余今受到二次刺激。
吃过饭后,两人又窝在一块打了会游戏。
最近余今很喜欢玩一个双人基建的手柄游戏,不过他的自制力是真的很好,即便再喜欢,也最多只在晚上放松的时候玩。
白天该看书看书,该学习学习,该锻炼锻炼,还有和荣荀约会。
因为和荣荀待着,余今总是很放松,加上他最近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在医院时要稳定很多,现在晚上的安丨眠丨药用量已经减少了很多,主要作用已经不是安眠,而是用来稳定精神状态了。
所以在今天上午到健身房练过,下午又看了一下午的《药物学》后,余今到九点多就有点困了。
也是跟荣荀在一起后,慢慢的,余今才会出现不吃药就有困意这种令人愉悦的事。
见他打了哈欠,荣荀存档关游戏:“去吃药洗澡睡觉吧。”
余今嗯了声,把手柄放好:“明天见。”
荣荀垂首,和他交换了个不带任何情丨色意味的吻,空气中只有最简单的缱绻温馨:“晚安。明天暗号见。”
余今勾唇。
这一个多月里,因为有荣荀,他已经彻底不怕重置了。
荣荀喜欢亲他,余今却喜欢拥抱。
尤其是他把脑袋埋在荣荀的颈侧嗅着荣荀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鼻尖抵着他薄薄皮肉下潜藏的血管时,余今会觉得很满足。
而且这样做总是会让荣荀有点僵硬而又用力的回抱住他,警告他。
比如现在。
荣荀喜欢用言语逗他,余今说不出那些话,就爱用这种方式“还以颜色”。
他乐不可支地笑了两声,又蹭了蹭荣荀的脖子,惹得荣荀放在他腰背上的手更加用力,差点让余今发出点声音。
余今也不觉得疼,只笑着听荣荀哼笑,终于忍不住问他:“就这么喜欢撩我?”
余今声音有点瓮,但听得出来是真开心:“你不喜欢?”
荣荀再一次完败:“喜欢。”
他这话出口,余今又故意亲了亲他的颈侧。
荣荀轻嘶:“小金鱼。”
余今笑得更深,微微仰头碰了碰他的唇:“晚安。”
今夜我们都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温馨日常~
第56章 五十六尾金鱼
次日清晨。
闹钟响起时, 余今还在做梦。
自从换了地方居住后,他就很少做噩梦了,但是昨晚他难得的做了个……也不能说是噩梦, 只能说不算多么美妙的梦。
所以今天他醒的很快。
醒来时, 余今坐在床上看了眼自己的手,摸了摸手心里的茧,又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然后绷直了身体, 感受到自己身体磅礴的力量后, 安心地下床。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孩了。
余今每个第八天的流程都很固定。
洗漱后看手机、看本子,然后出门,他就会遇见一个人。
他不记得这个人是谁, 也不记得他的性别,但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知道他会因为这个人而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他是他的, 手术刀。
余今推开门, 望着守在自己门前的男人,扬起嘴角, 像上一次一样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吻就落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第一个。”
再偏移到他的耳垂上,伴随着一声细微却因为在耳边无限放大的声音:“第二个。”
余今任由他动作, 轻闭着眼睛, 等待那柔软的触感又落在自己的唇上, 不偏不倚:“两个半。”
男人的嗓音从这儿就开始有点哑了:“早安。”
余今睁开眼睛, 回了他一个轻吻:“三个。”
他轻轻勾唇:“早安。”
男人轻笑了声, 继续在他眉心吻了吻:“第四个。”
余今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因为接下来, 男人彻底地吻住了他。
交织的眼睫和掠夺的压迫感一同袭来。
余今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面前的人作为支点,他的拥抱同样也会得到回应。
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腰背,是最熟悉不过的力度和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让余今安心。
有一个名字就在脑海里要呼之欲出了,但又依旧消散。
这么多天,余今早就学会了换气。
所以这个吻格外的漫长,对方对他的纠缠也是无止境的、带着仿佛要吻到宇宙毁灭的架势。
直到因为失控,嘴里又蔓延起了血腥味。
余今终于被松开。
再熟悉不过的擦拭从他的唇上而过,嘶哑微丨喘的嗓音低低响起:“第五个。”
虽然学会了换气,但是余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压丨榨得有点晕。
随后他就在一点眩晕中看着男人朝他抬起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唇边:“小金鱼。”
他轻笑着说:“该你了。”
余今望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枚因为在冷白皮上显得格外艳红勾人的痣,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垂首在上头碰了碰:“…第六个。”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等男人的后话,男人的手就顺势一转,捧住了他的半边脸。
粗粝的指腹磨在下颌线上有点痒,余今绷了一下,却没躲。
“我叫荣荀。”
他望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又温柔:“是你的男朋友。”
荣荀微顿,勾着唇:“按照惯例,提醒你一下。小金鱼,我们现在是拍拖关系,所以……”
“情侣之间不需要客气。”
余今下意识地就接上了他的话:“还有这是我们的家。”
荣荀弯眼,眼里的笑意真切得像是能够将余今的填实的水:“嗯。”
他垂首,又在余今唇上轻吻了一下:“奖励。”
“早餐想吃什么?”
“炒河粉!”
话是这样说的,他却抱着荣荀没撒手,只微微垂首,把脑袋埋在了荣荀的衣领和脖子上,狠狠地吸了口气,跟吸猫一样,惹得荣荀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僵硬起来。
余今却不管不顾,摄取了口最让他安心的气息,才松开荣荀。
荣荀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多就是扣着人再亲了会儿,还不能太过。
毕竟要是撩拨起来,这顿早饭就吃不成了,饿着小金鱼不行。
而余今也不会让荣荀一个人进厨房,这段时间他泡泡呀的厨艺直线飙升——他是真的很有天赋。
余今的聪明,就是那种无论什么事,只要学,就学得很快。
哪怕打游戏都是这样,一开始他俩玩格斗类的游戏,还得荣荀放水,现在就已经反过来了。
余今的脑子,真的就是那种千金不换的存在。
不过虽然余今的厨艺已经呈直线上升了,但主厨还是荣荀。
原因也很简单,余今喜欢看荣荀炒菜的样子。
荣荀长得好,那张皮囊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不笑时有点冷冽,还有一点令人心痒尖叫的野性,带着十足的攻击性和侵略感,绝大部分男人都会想要拥有这样的长相。
他做饭时会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细长的眼睫就像是鸦羽,投下的阴翳将他的冷白皮衬得有几分病态感,于是有种说不出的诡谲美感。
显得更为冷戾。
余今承认自己是个慕强的人,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荣荀。
吃饭时,荣荀又提了句:“你父母待会就过来。”
正在喝鲜榨的豆浆的余今抬眼,有点茫然的啊了声。
荣荀极具耐心地把话又解释了遍。
余今哦了声,继续吃早餐。
荣荀观察着他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你想见他们吗?”
“想啊。”
余今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
他咬了一下筷子:“你会陪着我吗?”
荣荀颔首,微勾起唇,有点意味深长:“不想让我跟着?”
他盯着余今,余今就在他的视线下轻点了脑袋:“可以让我和他们单独相处一下吗?”
荣荀就坐在他对面,在听到这话时,他快速地垂下了眼帘,掩住了自己眸中翻涌的情绪。
只是攥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克制而泛白的关节还是暴露出了他的情绪。
阴戾在他心中翻涌,自从和余今在一起后,荣荀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过了。
可他却轻轻柔柔地笑了:“当然。”
他半玩笑道:“我又不是有什么问题,非得盯着你。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间。”
荣荀在心里告诉自己,正常人都是这样的。
余今微顿,看了没再看他的荣荀一眼,没说什么.
吃完早餐后,余今就在客厅等着。
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开门,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穿戴漂亮干净的女人站在门口。
女人长得很漂亮,像是那种古装片里的大美人,尤其是那双凤目,仿佛会说话一般,就是生的太过张扬,以至于乍一看感觉有些凌厉逼人。
而中年男子的长相也不差。
余今比他俩都高,而且他的状态看上去也比看着有点憔悴的两人要好。
他没让他们进来,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
女人率先开口。
她扯了个笑,像是很激动地看着余今:“余今,我是妈妈。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我们一直在为你的病奔波,也是很久没见你了。”
她说着说着,还仿佛真的很伤心一样,掉了眼泪,轻颤着说:“也多亏荣老板愿意帮忙,不然真的……”
听到荣荀,余今勾了勾唇:“嗯。”
他看向旁边不说话的男人:“那,你就是我爸爸吗?”
男人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我叫余林志。我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进去说话吧。”
余今垂首笑了下,站在门口没有动:“我的病很烧钱。”
他轻声问:“你们为了我的病,肯定花了很多钱吧?”
女人立马就道:“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儿子,为你花钱,当然是天经地义的啊。只要你能好起来,别说是花钱了,就算折寿十年,妈妈也愿意!”
“嗯。”余林志附和地肯定着她:“我们听说你逐渐好起来了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如果不是被生意绊住了脚,真的想第一时间来见你。”
余今抬眼,那双和女人如出一辙的凤眸,在他这儿,是和女人完全不一样的漂亮和锋芒。
波光流转间,能让天地都为他一个人黯然。
他又问:“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女人愣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眼余林志。
余林志克制着皱眉的冲动,继续用自己这段时间被强行压着学的语气,温柔开口:“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对我们来说,你好才是最好的。”
很标准的回答了。
但是余今却扬着唇,语气有点让人琢磨不透:“是啊,我过得很好。”
他学着荣荀今早的样子,轻轻柔柔地笑了声:“但好像你们因为我过得不是很好啊。”
这回余林志和女人都怔住了。
只听余今慢慢道:“我挺想见你们的,一直很想见一次。”
他歪头,虽然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半点感情:“但只要一次就够了。”
还没等余林志和女人反应过来,余今的语气已经转冷:“进来就免了吧。这里是我和荣荀的家,不欢迎你们。”
“我会跟荣荀说的,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大道各走一边。再也别见了。”
说完这话,余今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连再听他们说一句话的念头都没有。
独留余林志和女人面面相觑。
余林志皱着眉,想要抽烟,习惯性去摸裤子口袋的时候,却又想起来自己的烟早在到南界的第一天就被他们收走。
他们说余今不能闻烟味,就让他戒烟。
他觉得很可笑,可又没有一点置喙的权利。
女人握紧了拳头,飞速扫了眼在有点距离的位置盯着他们却没动的那些人:“管他什么意思,不需要我们正好!难不成你还真想陪他玩过家家?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她说完,就去拽余林志的手,想跟余林志一块趁这个机会逃离。
然而余林志却没有动。
他紧紧盯着关上的大门:“等着。”
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个姓荣的就他妈是个神经病!这些天我都要疯了!你却要我等着?”
“你不会真的被洗脑了觉得我们有多爱余今吧?”
“你还不明白吗?!”余林志低声斥她一句后,又冷嘲一笑,言语里再也没有半点气势,有得只有无尽的颓败:“如果余今真的不需要我们了,你觉得我们对于那小子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女人一愣:“不、不可能吧…再说余今可是我们生下来的,他真那么喜欢余今。那我们把余今送给他就好了,他不还得感谢我们吗?”
余林志被她这话弄窒息了:“那你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期待下去,看看他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吧。”
女人是真的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余今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也是喝她的母乳长大的。
她的孩子,就是她的所有物。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余林志和女人这种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存在不一样。
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有一些野心,所以哪怕他经营的是一家拍烂片的影视公司,他也打探过很多商界大佬的名字。
他清楚“荣家”这两个字在南界意味着什么。
而且昨天荣荀来验收成果时,脖子上带着牙印。
余林志也是意外撞见那一幕的。
看着他们的那个驼背大概是不懂这些事,问了句。
那时候荣荀笑起来的样子,完全不是玩玩,或者觉得余今有趣逗一下而已。
他是想到了余今,所以就下意识地露了笑。
当时荣荀说的也是:“你们另一个老板前几天跟我闹脾气。”
驼背那个二愣子直接就问了:“啊?老板,你们怎么了……?”
荣荀勾着唇,轻哂了声,面上的温柔却怎么也掩不住:“他气我洗冷水澡。”
就是从那句话开始,让余林志彻底清醒,不再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他只能祈求一件事。
求曾经被他狠心舍弃的孩子愿意再回头看他一眼.
关了门的余今转身,往里走了两步,就见荣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上,静静地看着他。
余今微停,刚才的气势瞬间没了。
他朝荣荀走过去,看着荣荀没了表情的脸,嘟囔了句:“不是说好了让我单独相处嘛。”
怎么还玩光明正大的偷听呢?
荣荀压着心里的情绪,低声问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余今站定在楼梯前,垂下了脑袋:“我都不记得他们。”
对他而言,他们就是他走在路上也认不出的陌生人。
最多就是觉得那个阿姨和自己长得好像,好巧。
荣荀慢慢下了台阶,仿佛呢喃般:“是啊,你说得对。”
他是真的第一次对余今冷了脸,这次完全不同于上回在车里的争执,上一回荣荀心里没有火,这回那火都已经烧到了他全身。
又心疼,又气。
好像有一只手揪着他的心脏往上扎针,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淡淡道:“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他们一死一疯,你也见不着。”
荣荀语气冰冷:“大家就都不要探究,保持一定的距离好了。”
他说完这话,就准备转身上楼。
余今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拽住了荣荀的手腕:“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有点急:“荣荀,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因为过于慌乱,声音都有点抖,带着惊慌,和害怕荣荀真的因为这个和自己生气,不理他了,也不要他了。
荣荀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就想要回头抱他,但他只能克制住。
陆医生说,余今其实还没有彻底地敞开心扉。
她说她认为余今需要适当的刺激。
荣荀舍不得,可他必须做。
还只能由他来。
因为小金鱼现在只在意他一个。
而且——
他也是真的心疼到生气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荣荀轻嗤一声,似是自嘲:“算了,不问了。”
“毕竟是我说过的,你可以利用我,随意。”
“不是!”余今这下是真的急红了眼,他上前一步,用两只手拉住了荣荀:“我没有利用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看着荣荀眼中的难过和受伤,心脏就像是被重重敲了一锤。
疼痛和后悔让他再也憋不住,哽着嗓子开口了:“对不起。”
“我就是觉得……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不被喜欢的人。”
说完这话时,余今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像一个才成年、还不懂很多事情,遇到苦难受了伤会觉得疼,会哭的人。
所以荣荀到底还是装不下去,用力将他抱在了怀里,把他的脑袋往自己的颈窝处摁,任由他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我是不记得了,可是我不记得的只是人啊。”
余今吸了吸鼻子,嗅到了荣荀身上那让他觉得安心的味道,就想在外历经了风雨的小船,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港湾,眼泪再也止不住。
“他们讨厌我。”
“我就算不记得人,我也知道是他们,也只能是他们。”
“说我不听话,我不该三四岁了还要喝冲奶粉喝,不能做噩梦吓醒了哭,不能怕打雷找他们,不能不吃讨厌的菜。”
“受伤了就自己找纸巾创口贴,不许哭;不能往家里带朋友……小黑屋、不给饭吃、听不清是谁的辱骂,把我关在铁栏门和木门中间……”
“他们说我不听话,我的确不听话。他们骂我,我就要顶嘴;打我,我就要还手;把我关屋子里,我就把东西全给砸了;逼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就把餐桌弄翻……”
余今就没有朝他们低过头,他一直在做那个不听话的小孩。
但是他太小了。
小孩子斗不过两个大人。
小时候每一次反骨,换来的只会是更加过分的“教训”。
他们很聪明,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但是不给饭吃,一直关着,甚至是把他关在两道门之间,对于一个几岁的小孩,这就已经是很恐怖的事情了。
余今抱着荣荀,依靠着他,记事起后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宣泄:“我是不记得人了,但我知道是他们。我知道他们讨厌我。”
他从来就不信那些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然后说小孩子就该好好听话,都是为你好的话。
余今自认一身反骨,从没受影响。
可等到终于找到可以述说的人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些言论早就在他心理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也是,没有人会喜欢不听话的……”
“不是。”
荣荀打断他,将他的脑袋捧起来,温柔地把他的眼泪全部舔舐吞食,仿佛这样,就能够将余今积压了多年的悲伤和痛苦全部消抹。
——就算不能,转移到他身上也好。
他声音沙哑着,听不出什么本音了,心脏疼到眼眶也泛了红:“我喜欢。”
他的轻吻不断地在余今的发间、额头、眉心、眼睛、鼻子、脸颊、嘴唇落下,又摩挲着游移不止,带着无尽的温柔,就好似久旱后的甘霖,一点点安抚慰藉着余今心里那片封闭又干涸的土地。
余今最脆弱的那一处彻底被打开,本来已经在诉说中止住的眼泪再一次翻出来。
这可能是他来到南界以后哭得最狠的一次。
他紧紧抱着荣荀,就好像抱着风浪中唯一的大树一样。
危险,却又格外的安心。
“对不起。”
“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
他后悔逼他了。
余今摇摇头,眼睛虽然红肿着,但眼泪已经不掉了:“谢谢。”
他顿了顿,又怕荣荀生气,补了句:“我不是跟你客气,我就是想谢谢你喜欢我。”
他真的没什么好的,可就算是这样的他,还有这么好的荣荀喜欢着。
荣荀心脏又疼了下。
他在心里呼出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勾着唇故意玩笑着让气氛轻松起来:“干什么?给我发好人卡?那我可不接这个谢谢。”
余今原本还有点压抑的情绪,瞬间消散。
他破涕为笑,有点哭笑不得:“我……”
余今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荣荀一眼。
荣荀重新将他抱在怀里,认真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他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事主动说出来:“我父亲不喜欢我,觉得我长大后会影响到他的地位。所以他想杀了我。”
“我母亲和我父亲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她在结婚前,有一份不错的事业,但因为联姻怀了我,这份事业无疾而终,所以她很恨我,觉得是我毁了她。”
“唯一朝我伸手的叔叔,亲的那种。他也是想要利用我,他要从我父亲手里夺家主的位置,很可笑是不是?”
荣荀说着,自己还轻哂了声。
“而且我小时候很瘦,像病痨鬼,有很多事都做不好,也做不到。我有很多很多的不完美,你现在看到的优秀,我真的下了很多苦功夫才做到。”
荣荀笑了下:“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余今头一回觉得,这个声音也不是那么的好听,因为太有故事感了,也太沉重了。
“谢谢这么好的你会喜欢这样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写哭了呜呜呜呜呜呜
其实就像是我在二十九章写到的,小金鱼和荣老板“就像两个漂浮在大海的浮萍,纠缠着成为彼此的根”
第57章 五十七尾金鱼
余今觉得自己今天有点狼狈。
本来一开始他是觉得自己挺潇洒的, 尤其是对着那对自称是自己父母的人摆出那样的态度,又帅又利落。
可一到荣荀跟前,就瞬间失态。
偏偏还是在荣荀面前哭成这样……
余今卒了。
他也和寻常男孩子一样啊!
也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耍帅扮酷啊!
但是不和荣荀说的话, 他又好像没有谁可以依赖。
余今的性格从小就要强又倔强, 有些事他自己知道不能憋着,可他真的不喜欢将伤口和脆弱的一面揭露给人看。
是荣荀的话……又好像刚好。
他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但这点也只不过是让他彻底对他们失望了而已。
余今不是那种菩萨,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
所以他挺想见他们一面的, 想知道他们将他割舍下后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
不过好与不好, 都和他没关系。
他之前想的是,如果他们过得好,那他就笑着送个祝福,从此大家就继续做陌生人, 他不再惦记。
如果他们过得也不是那么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我不恨他们。”
余今轻声说:“我虽然不记得人了,但有些事是真的很容易就和人对上号的, 都不需要去多想多猜。”
“记忆的确是模糊了,但我记得我在医院时总是有人陪着我。也记得有谁带着我去大城市里看病。”
这倒是真的。
荣荀在得知余今被送到南界时, 是因为院长因为个人的一些原因资金链断了, 医院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经营。
他想找人资助余今,将余今送往国外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
当时荣荀看到的时候, 还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第一反应是因为药物和治疗费太贵,余今的父母承担不起, 需要捐款。
那时, 荣荀十七岁。
他在荣家还没有站稳脚跟, 但还是带着自己悄悄存下来的钱, 想办法让自己受伤, 有了正当的理由去医院看他的小金鱼。
他只能这么做。
因为他父亲始终想要杀了他, 他的叔叔过于谨慎狡诈,巴不得能够掌握他更多的弱点。
可是他的小金鱼并不快乐。
那天荣荀站在窗户旁边看着被护工带到公园的余今看了很久很久。
只有他知道,他心里交错翻涌的情绪有多可怖。
他想保护的人,他没有保护好。
甚至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他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保护他。
他只能找他认识的朋友帮忙。
所以他欠了纪哥不少人情。
同时他也请纪哥帮他查了一下余今在内陆的就诊记录。
他父母的确带着他跑了很多医院,但每个医院给的说法都是需要观察。
因为这个心理障碍太特殊,目前在国内根本找不出一例完全相同的。
人的大脑真的很神奇,心理暗示和心理障碍能到什么地步,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每个人的症状也会因自身的情况不同而有所不一样。
余今的父母带着余今求了一年的医,之后再也没有诊断记录。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他们觉得太烧钱了,还是单纯的放弃了,又或者……是那最后一点的爱和愧疚都随着这个病彻底消失。
荣荀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动作上还是在安慰他。
余今是真的无所谓了
也许他在今天之前心里还是有一个结在那,但是今天之后,就像是他说的那样。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边。
他们对他的好或坏,就随着那点血缘关系一起埋葬好了。
“荣荀。”余今说:“我不知道你听见没,但是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他微顿:“就当从来不认识他们,也别做什么了。我们和他们,从现在开始就是陌生人。”
荣荀喜欢他的划分,但他没有应好与不好,只是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
因为过于心疼和愤怒,他的唇都有些冰凉,印在余今脑门上时,触感很深。
“小金鱼。”
他垂眼,注视着余今那双被水洗过后显得更为纯净漂亮的眼睫,眼尾的一点还未消去的粉不会让他看上去脆弱,反而是打破了幽冷的颜色。
他说:“我问你一件事。”
其实他可以不问的。
余今那么聪明,多半猜到了,却没有提。
那就代表他不介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没有猜到。
毕竟余今的确是不记得人的。
如果是这样,对于荣荀来说更好。
可人都是贪心的。
明明早就决定好了要将自己体内肮脏的血液藏好,却在得到了超出自己预计以外的情感时,不免想要拥有更多。
余今点头,示意他说。
荣荀便慢慢道:“你会怕我么?”
他停了停,不等余今回答,又抱住了余今,把人圈在怀里:“你不能怕我。”
余今稍顿。
他想荣荀其实挺强势的。
像他这样又强势又没有安全感的人,大概很少吧。
“……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有点无奈,又莫名有点高兴。
因为余今觉得荣荀向他展露出了一点脆弱——哪怕真的是很微弱的一点。
这让余今有一种自己也终于可以撑起肩膀让心上人靠一靠的满足感。
所以他的声音都不免有点小轻快:“说真的,我之前虽然总是想我不在意,但你跟我说他们待会就到的时候,我有想过要问他们一句为什么。”
余今勾唇:“可见到了他们后,我就真的不在意了。不是说对他们还有什么感情,是因为你已经帮我出了气了。”
为了要演好爱他,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荣荀在彻底放心的同时,还有点罕见的郁闷:“我明明亲自盯过的。”
说实话,荣荀是真觉得刚刚他们演的很过关了。
至少在他心里,父母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荣荀也忘了,他本身也是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的人。
依葫芦画瓢推出来的作品,的确有点虚假。
不过无论怎么样,都可以不用再看见那两个人了。
荣荀克制着又亲了亲余今的耳尖,眸中一片冰冷。
既然小金鱼不需要了,那么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也就可以丢进垃圾箱处理了。
他要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虽然余今的父母不能顶用,但家庭式治疗的事也不是不了了之。
毕竟“爱人”也算是家人。
那事就像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插曲,过去后,就没有人再提。
而且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荣荀把南界大学之前发给他的邀请他参加校庆的邀请函摆在了余今面前:“想去玩么?”
余今看着制作精美的卡片上写的字:“校庆?就是学校周年庆吗?有些什么啊?”
这倒是问到荣荀了:“我读书时没怎么留意过,毕业后也没去过,还真不知道。我问问。”
他边说边掏出了手机,余今却手疾眼快地伸出手,一把摁住了他:“等等!”
余今的眼睛亮了:“别问了,去吧。”
他说:“你不知道正好啊,未知的约会才是惊喜呀。”
荣荀喜欢听他说约会。
喜欢从他口里听见所有对象是他的亲密词汇。
他勾唇:“好。”
余今来了兴致,又不免有点担心:“可我不是南界大学的,能进去吗?”
荣荀弯眼,柔柔一笑:“放心,你可以作为家属进去。有人问的话,你只要说你是我的家属就好了。”
因为别墅区为了取静,建的算是在南界的郊区位置了。而大学占地面积比较广,也不可能在南界的市中心或者是金融街商业街旁边开,所以也是在郊区。
他们去南界大学倒是不远,虽然路上有点堵,但也就花了四十分钟就到了。
十二月的南界没有十月的北方冷,但也有属于自己的阴凉。
尤其这种天雨多,阴天多,没什么太阳。
还潮湿。
就是那种,衣服洗了没有烘干机挂外面怕是一个月都不会干的魔鬼天气。
所以余今让荣荀穿厚一点。
宁愿热一些,也别冷到骨头疼。
余今和荣荀套了件同款不同色的外套,余今的还要稍微薄一点。
其实也不是像情侣服,这两件要是摆在一块,最多就是多色选择商品,可穿在他俩身上放在一块看,就很情侣了。
别人都是人靠衣装,他们是衣靠人装。
荣荀自己开的车,没让公鸭嗓做电灯泡。
和余今确立了关系后,他们出来玩基本上都是荣荀驾驶,余今坐副驾驶。
抵达南大特意清出来做停车场的位置后,余今望着附近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点莫名兴奋。
他真的很久没有踏入过校园了。
也许是因为荣荀在学校也比较有名气,所以在他们下来后,余今注意到有几个年轻的和他差不多同龄的人在往他们这看,好像还说了什么,余今耳尖,他们离得也不是很远,听见了几句。
都是什么“丢!那是荣荀吧”、“我淦!他居然也来了”、“啊啊啊我想问他要个签名”……诸如此类。
听着就很激动。
余今也觉得很神奇。
原来人追星,不只是追偶像演员啊。
荣荀锁好车后朝余今伸出手,没在意其他人:“走吧?带你逛逛?”
余今迟疑了一下。
现在同性恋没有合法,虽然说年轻人大多数还是尊重,也有不少人支持,可它毕竟还是现在社会上争议很大的一个话题。
他倒不是怕旁人的目光,只是他不想有人议论荣荀。
在外面玩还好,没人认识他们。
但这里可是荣荀的母校,刚刚那伙人就很明显认出了荣荀。
像是知道他的顾虑一样,荣荀哼笑了声,半警告道:“小金鱼,三秒过去了,你再不快点,我今天就不抱你了。”
余今:“……”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荣荀的手。
然后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人真的!
过分啊!
就抓着他的弱点威胁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能怕我”的暗语往往是“我只有你了”
ovo
第58章 五十八尾金鱼
在余今握住荣荀的手那一刻, 时刻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学生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更别说之后还是荣荀强强硬地转手和余今十指相扣。
不过他们倒是听不见荣荀的话:“别多想。”
他用力地握着余今的手, 牢牢地掌控让他心里在刚刚那三秒中升起翻涌的那些晦暗情绪一点点消散。
荣荀的语气很轻描淡写:“南界稍微算得上混商圈的, 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还沉浸在在校园这样神圣的地方牵手不太好,以及荣荀又故意“威胁”他的情绪中的余今,没怎么反应过来,哦了声。
等他被荣荀带出去一段距离后, 他才反应过来:“????”
余今不可置信地看着荣荀:“你刚刚说什么?”
荣荀偏头, 微微一笑:“我刚刚跟你说话你又走神了。”
他对他听人说话走神这件事一直都很在意。
不过这种在意是指他可以听别人说话走神,甚至不听,荣荀会很开心;但他听他说话总是走神……荣荀倒也不是会和他发脾气,就是有时候会故意用网络上很流行的那种女朋友控诉男朋友说“你不爱我了”的语气幽幽地跟他说一整天话, 把他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念起来。
余今觉得他双标,但也确实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他有点心虚, 不敢吭声。
好在因为在外面,荣荀没有要和他算账的意思, 只凉凉地问他:“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等余今开口, 他又叹气:“正常。谁让我比你大了足足七岁……”
其实荣荀本来是在逗余今的。
后面什么你现在还小不想定性啊什么的话,也是准备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可还没出口, 他就先自己把自己醋到了。
心头就像是打翻了一瓶陈年老醋,不是滋味。
因为这是事实。
小金鱼还小, 他今年才满十八岁。
甚至因为心理障碍, 他都没有怎么见过这个社会;也因为他, 没有见过太多别的什么人。
荣荀握着余今的手不由得收得更紧。
余今不怎么怕疼, 不代表没有触感。
他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力度, 有点疑惑地看向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的荣荀。
他还想听听他要继续说什么呢。
然后就见荣荀微垂了一下眼帘, 眸中的神色因为被遮掩了,不太能被窥到。
余今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不过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很清楚一件事。
他没有安全感,荣荀更加没有。
他俩从头到脚,由内到外都好像是用沙子堆起来的一样,风一吹,水一冲就散了。
所以余今以同样的力度回握住了荣荀的手,他不信沙子越抓散得越快的话,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他就会牢牢抓住:“你冤枉我的业务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余今轻叹一口气,玩笑道:“荣sir,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荣荀在他的回应中心情好了点,示意他说。
余今:“我就是很诧异,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在南界算是有点小名气。”
这还真不是荣荀故意的:“总有人想要打探我的喜好,虽然一直有人处理这方面,但有时候的确也管不过来。”
其实荣荀要是想,也不是做不到封锁消息,不至于传得这么广。
他从前就觉得最好不要暴露余今,这样才能保护到余今。
但经过两年前的事情过后,荣荀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总有办法会知道余今,毕竟余今是个大活人,就摆在了那。
他也没有办法带着余今四处藏匿。
遮遮掩掩换来的,只会是敌人的胁迫。
可如果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他就是重视他,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软肋,反而会镇住他们。
因为他们都清楚,他既然该摆出来,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敢来试试的,那就逝世。
荣荀又多解释了句:“比如说我今天出入了一个画展,可能被哪个认识这张脸的人看见了,想要‘卖消息’或者报给他老板什么的,就开始猜测我喜欢那幅画……下次我就可能会在谁手上收到‘孝敬礼’了。”
这对于荣荀来说很常见了,余今却狠狠地被震惊到了,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
荣荀被他的动作逗笑:“放心,虽然也的确有一些狗仔跟我,但他们不会把你的照片放出去的。”
余今又不傻:“你处理了?”
“嗯。”荣荀没有否认,只是捏了捏他的手背:“南界的那些跟拍的狗仔说话难听,写稿的墨水脏得像地沟里提的油,他们想把你的照片放在他们的周刊上……我不同意。”
他说得轻描淡写,余今也没有再多问。
不过他对荣荀的“小有名气”还是很存疑的。
这人什么都是“略懂”“略会”,然后一出手,就是宗师级别。
南界大学从前面停车坪往学校里面走,是分很多岔路大小道的。
刚刚余今就有注意到最前面有路标,但他只扫了一眼,就被荣荀牵着挑了条路走。
这边的树种的是什么,余今也不认识,只知道长得挺繁茂的。
因为校庆,旁侧挂了彩旗,校园内的人也很多。
他感觉有很多人是认识荣荀的。毕竟这一路走过来真的有很多人朝他们行注目礼。
有绝大部分都是那种震惊和惊喜。
而等到他们步行了一大圈到了荣荀就读过的金融院系时,余今深刻地感觉到了一个大学究竟有多大。
就让人很羡慕啊。
能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们肯定很幸福。
院系门口有荣誉栏,余今因为之前不太爱玩电子设备,也不会挑灯夜读,所以视力是真的很不错。
他眼尖,只不过扫了一下,就注意到了荣誉栏上挂了荣荀的照片。
这下余今是真的来兴趣了。
他拉着荣荀跑过去看,发现上头贴着的是一张寸照。
照片上的荣荀看着比现在还要年轻,甚至还没完全长开的五官都带着点青稚感。
就是望着镜头的眼神过于平淡到有点漠然,像个冷傲孤僻的小狼崽子。
寸照是红底的,红色真的将他的冷白皮衬得像是要反光了,在旁边一众寸照中,实在是过于惹眼。
余今再看看旁边也算长得还可以,但在荣荀的寸照下黯然无光了的其他照片,心说好像找到这么多学生看他们的原因了。
抛开荣誉栏的光环,遮住底下那过于优越的成绩事迹。
就单单这张脸,要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他保证天天从学校东边到西边这里来看帅哥。
“这张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啊?”
荣荀回忆了一下:“十八岁?和你现在一样。”
余今感叹了声:“你这看着可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啊,荣小朋友。”
荣荀:“?”
他好笑地望着余今,配合他演出:“好吧,我谎报年龄了。”
荣荀是真的没有一点负担,完全不知道脸为何物:“那金鱼哥哥,你要怎么罚我呢?”
这回直接轮到余今打问号,还是加倍的那种:“……???”
其实来瞻仰荣誉栏的人真不少,因为周围声音过于嘈杂,有掩护在,所以他俩说话也没有避着,只是最多小声了一点而已。
但站在荣荀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却猛地咳了两声,像是被呛到了一样。
他咳得有点惊天动地,站在他身边的学生伸手给他拍了两下:“教授,你没事吧?”
男人摆摆手,心情复杂地看了眼余今和荣荀。
荣荀面对他倒是主动打了招呼:“教授。”
余今眨了下眼,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着喊,又听荣荀跟他介绍:“这位是金融系的教授,我读大学的时候他教过我。”
余今飞速道:“教授好。”
因为他猜到了教授咳嗽的原因,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借着荣荀躲了躲。
救命!
都怪荣荀长得太好了!
不然他怎么会色令智昏到在校园这种神圣的地方和荣荀调丨情!
余今现在无比想要穿越回到女娲造荣荀的那个时期,告诉女娲娘娘,求她不要把这个人捏的太过精致。
不过教授也没说他们什么,只是对荣荀说:“难得回校一次,也没见到你说。”
荣荀浅浅一笑,完全就是社交专用语气,听着有温度,也有疏离:“带我男朋友来逛逛,看他考不考虑报考南界大学。”
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要考虑一下这个的余今有一瞬的茫然:“啊?”
荣荀偏头,眼神不过在眨眼就柔和了下去:“怎么?不想做我学弟?”
余今:“倒也不是,就是……”
就是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什么时候能参加高考都还不知道呢。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主要是因为荣荀真的很优秀。
而且他不想让人知道荣荀在和一个小学二年级都没读过的人谈恋爱。
正好这时教授用一种惊悚的语气打断了他们:“等等等等,我捋捋。”
他震惊地看着荣荀:“小荣啊,你对象还没高考?”
荣荀大大方方点头:“嗯,在备考了。”
教授:“????”
他哽住:“他、他还没成年吗?”
“……不是。”余今主动解释:“我成年了。我十八岁了。”
他瞪荣荀:“故意的是吧?”
荣荀偏头,无辜地眨了一下眼。
教授的心这才放回去:“那就好那就好。”
他顿了顿:“那你是想报什么院系啊?来我们金融系啊!”
“我想做医生。”余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外科医生。”
教授:“可以啊!年轻仔目标明确也是件好事!加油啊!我们南大的医学院也很有名气的!”
余今点点头,跟教授说了声谢谢。
教授又和荣荀聊了几句别的寻常话,就没打扰两位小情侣了。
余今没舍得走,他望着荣誉栏上的照片,到底还是没忍住问:“这个照片你有多的吗?”
荣荀稍停,哼笑了声,心情极好地捏了捏他的手背:“小金鱼,喜欢十八岁的我?”
余今没否认:“那谁让你长得这么好啊。”
荣荀的舌尖扫了一下自己的利牙,忍着想要亲他的念头,低声问:“那么你是喜欢十八岁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关于这个问题,余今还真的认真地想了一下。
他看了看真人,又看了看照片:“那还是现在的你吧。”
他嘟囔了句:“十八岁的你看着有点凶,怕你对我没耐心,骂我。”
荣荀:“?”
他气笑了:“你也是真的很会冤枉人啊。”
男人的语气无奈,沙哑的嗓音却又无端的带着笃定,明明在余今的认知里,他和荣荀应该是没有在那个年纪有任何交际的。
因为他无法将那时候的任何事和荣荀连线。
荣荀却说:“我没凶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荣老板啊
第59章 五十九尾金鱼
余今其实是很想问问他们之前究竟还见过多少次, 但他没问。
主要是现在问了也记不住,没有意义。
而且等他好了,也不需要问, 就能想起所有见过的人。
现在他就好好的跟荣荀玩。
南大的校庆是下午在露天体育馆有文艺汇报演出, 余今从学生会负责发册子的学生那里拿了一张单子看了,从下午两点开始再到下午五点,整整三个小时,节目单都列在了上面。
只不过有好些地方写的是神秘演出。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他也不例外。
“这上面为什么还要写神秘演出啊?”
荣荀看了眼:“南界大有音乐学院, 这边的音乐学院也不差,在校生应该有不少已经出道有粉丝基础的,怕写上去了后流传出去,会有大量不理智的粉丝涌入影响秩序吧。”
余今懂了, 又觉得有点不对:“……你不是说校庆外人进不来吗?”
荣荀偏头,无辜道:“我没说啊, 是你说的。”
余今:“……”
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是他这样认为的。
可是荣荀也没跟他说不是啊!
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逗他啊???
荣荀看着余今一脸郁闷的模样, 轻笑着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汇报表演, 要去看吗?”
他们来的比较迟,这时候都已经三点了, 虽然路上的人也还不少,但余今能够猜到有演出的地方能有多少人:“这个时候去都没位置了, 算了吧。”
确认他想去, 荣荀就带着他往那边走:“你也太看不起我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了吧?”
“这还能有特权?”
“嗯。一般来说应该都会给留座位。”
主要是这发的也不是群发的电子邀请函, 而是实实在在的实物。
荣荀推测的也没错, 他们到那后, 有负责维护会场秩序的学生会一眼就认出了荣荀, 立马在嘈杂的人群中将他们引到最前面去。
因为人多,这边不是到处都有椅子的,只有最内围的一圈才有座椅。
虽然也是塑料的那种,但好歹有,而且还带了个靠背。
就是余今觉得这椅子和荣荀的身份不太配得上。
台上正在演小品,两个人没看见前情。
余今坐下来看了会儿后,还没看明白,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来的时间正好,下一个节目就是神秘表演。
主持人上来介绍时,还有人在后面搬架子和设备上台。
因为坐在前排,所以余今可以瞥见舞台旁边搭得类似于蒙古包的棚里有人掀开了帘子。
荣荀显然也注意到了。
他松开了余今的手,余今还没来得及偏头打出一个问号,就被荣荀捂住了耳朵。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倒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盖过了,余今还是听见了介绍的:“……让我们欢迎凉不怨!”
再然后,后面几乎呈排山倒海式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得亏荣荀捂住了他的耳朵,不然余今是真的会被吓到。
他在尖叫声中问荣荀:“这个人也是明星吗?”
荣荀稍微松开了靠着他这边的耳朵,凑过去和他耳语:“南界大音乐学院在校学生,也是当红丨歌手。”
余今对这些并不感冒,所以只哦了声。
又听荣荀悠悠补了句:“现在是我手底下流量最大的艺人。”
荣荀这句话,倒反而让余今多看了台上的人一眼。
就见一个个头看着挺高的青年拎着吉他已经站在了话筒架前。
他长相出挑,却有点过于沉默。
明明这浪潮是他掀起来的,他却对此没有半分动容,只望着一个方向。
不过他唱歌确实很好听。
只是余今走神到了荣荀这儿:“你会唱歌吗?”
“你是指玩乐器的那种,还是单纯唱一唱?”
余今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荣荀莞尔:“这个是真的只会一点,就会一些最简单的曲目。”
余今:“家里好像没有吉他欸。”
荣荀勾唇:“你想听的话买一把就好了。”
余今不懂乐器,但也听说过这些东西贵:“算了,又不是要玩这些。你回头唱歌给我听就好啦。”
荣荀对他的算了不置可否,只笑了下,舌头抵着自己的牙尖问:“小金鱼,当□□手就在你面前唱歌,你却只想听我给你唱?”
余今看着他,直白道:“因为我想听我男朋友唱歌啊。”
荣荀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到底还是没忍住。
他一手勾着余今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这里带,另一只手将余今外套上的帽子罩在了余今的脑袋上,指尖还捏着边沿。
兜帽比较宽大,正好能遮住余今大半张脸。
余今猝不及防地被他做了这一套动作,正疑惑着这男人又要闹哪一出,但还没开口,就忽地被吻住。
余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和他贴得过近以至于他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色的眼睛。
冰凉柔软的唇余今确实很熟悉,可问题是现在是在操场上。
他们座位两边是没什么人,但其他地方有人,尤其是座椅外围,可是站满了无数举着手机在拍台上的当□□手的人。
周遭的喧嚣是那么的清晰,却又模糊。
因为对于余今而言,最为清楚的,是荣荀的声音。
荣荀在亲过他一口后,稍微退开一点,低笑着哄他:“乖,闭下眼。”
他说着,又抑制不住地轻蹭了一下余今的唇畔,像是催促着什么一样:“我挡着,趁着没人注意,我们悄悄的……接个吻。”
其实他是该拒绝的。
因为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是余今看着荣荀带笑的眉眼,理智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美色当前,他要不心动他就不是男人啊!!!
所以余今闭上了眼,由着荣荀和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其实受欢迎的,不止是明星,像荣荀这种在南界上流社会中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确实总有人想要搭上线。
比如此时余今正在跟荣荀讨论南界大学的戏剧专业学生表演编排的默剧是在讲什么时,就有人坐在了荣荀旁边的椅子上,等他们停下来时,有点紧张地喊了句:“荣老板。”
余今偏头看了眼,发现他身边还跟了个女生。
女生也稍微探着身体,似乎是在盯着他。
余今迅速坐好,借着荣荀稍微挡了挡自己。
他倒不是害羞或者紧张什么的,他是怕他荣荀吃醋。
荣荀显然对于他的自觉很受用,但对男人却很淡漠:“如果是生意上的事的话,你该找相应的人聊,我不管公司。”
他淡淡道:“如果是私事,我并不认识你。我也并不想多个朋友。”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了,男人尴尬地笑了下。
在他身边的女生倒是大大咧咧地吐槽:“都跟你说了不要动不动往上凑,没看见人家正在享受休闲时光嘛。”
男人瞪她,女生却不怕,反而又多看了余今一眼:“你是…余医生吗?”
余今真是有好久都没有听见过这个称呼了,故而愣了一下:“你是我的患者?”
见他承认,女生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天,真的是你啊?你不戴那个眼镜真的好年轻!余医生你是南界大毕业的吗?”
完全不记得她是谁的余今只能微笑:“不好意思,我不记得……”
“没关系没关系。”她摆摆手:“余医生你们继续约会,我把我爸拉走,不打扰你们!”
她打招呼打得风风火火,走也走得风风火火。
而且她一个小女生,看着瘦瘦弱弱地,拖她爸的力气却格外的大。
余今看着,不由得笑了下。
荣荀的语气倒变得幽幽起来:“你觉得她可爱是吗。”
余今:“?”
他觉得荣荀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但却没有生气,只是好笑地看着他:“荣老板,你真的什么醋都吃啊。”
荣荀挨他本来就很近,两个人手臂都是靠在一块的。现在听到余今这话后,荣荀也完全不在意形象的就偏过了头,把下巴搁在了余今的肩膀上。
像是耳语一样:“是啊。”
来源于十月份的那一口醋,酝酿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散:“酸死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余今的颈侧,弄得余今有点痒。
所以余今抬起了自己没有被握住的手,指腹擦过了荣荀的鼻尖,横在了两个人面前,企图挡一下。
荣荀也没说什么。
余今问:“那你想怎么办?”
他的语气很好,全然一副荣荀说怎么样就怎么办的模样。
惹得荣荀心里头像是有一只长了细长尖利指甲的手在挠。
留下的伤痕又痛又痒,还挠出了血,刺激得他有一种冲动。
他想怎么办?
他想让小金鱼只看他一个人。
想让小金鱼只冲他笑。
想让小金鱼只跟他说话、只和他见面、只关注他。
想……
想把他的血肉骨头全部嚼碎了吞下去,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荣荀垂眼。
他浑身躁动不止的细胞让所有的恶语都冲到了嘴边,只要他一开口就能全部冲出来。
但荣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只是再往前靠了靠,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了余今的掌心里。
听着余今无奈地笑了声,却没有躲避他。
余今觉得有时候荣荀像只大狗狗,和他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的那种。
不过他并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因为荣荀会不动声色地缠着他,也只会在他面前展露出这样的一面。
就是……就算是大狗狗,荣荀也是那种黑背狼犬。
余今还没催他一声让他回答,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突然一痒,湿热柔软滑腻的感觉被无限扩大,余今瞪大了眼睛,低声道:“荣荀!这是在外面!”
他训他,换来的却是男人用尖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指骨:“好了。”
荣荀哑着嗓子说:“不酸了。”
余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调丨戏的是自己,却莫名被他弄得有点心酸。
他叹了口气:“这样就好?”
荣荀沉默了会儿。
余今还在那想要不自己亲回去一下给这醋精一点安抚,就听见荣荀在他耳侧用很轻地声音问他——
“别的…客人,上回五星好评的赠礼你还没领。你要不要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要要要!!!你们gkd!!!
第60章 六十尾金鱼
其实余今第一时间是没有听懂的。
毕竟他的记忆有一定的残缺, 再加上吃药,平时精神状态比较稳定的时候也是很容易走神,在对事的记忆上也不如一般人。
但荣荀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给他看了一张截图。
截图上显示的是余今的头像给他发的五颗填满了的黑星星, 往上还有全部过程。
甚至在截图里,荣荀还很贴心的把自己的语音转了文字再截图的。
在看见星星时就已经回忆起所有了的余今:“……”
“好了可以了不用了。”他把手抽出来,压住了荣荀的手机,躁红了耳朵的同时, 也是纳闷了:“你为什么还要截图啊???”
荣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第一次服务就拿到了五星好评, 不应该截图纪念一下?”
余今:“……?”
这个理是这么算的吗???
荣荀又低声问:“可以吗?”
他每次一压嗓音,那本来就偏沉稳沙哑的声音就被赋予了磁性,吸着余今心里那块磁铁下不来。
余今的气势瞬间就能熄灭大半,整个人都有点晕头转向。
不过还好这是在外面, 这要是在家里,他早就被迷得点了头。
余今说的是:“……回家再说。”
荣荀却已经自动理解为可以了。
他弯眼, 又抓着余今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 语气轻快:“谢谢。”
余今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回了句:“不、不用谢。”
也只有这时候的客气, 才会让荣荀笑得更深。
有点呆的小金鱼。
好可爱。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尖,想把人摁在怀里好好亲一遍。
可余今还有点保守, 刚才那些已经在他的底线上试探了,他要是真这样做多半会跟他生气。
虽然……
他挺喜欢看余今跟他生气的。
但他不能这么做.
余今和荣荀没看完表演就走了。
单子上是说晚上还有活动, 但余今不是特别有兴趣了。
而且主要是南界大的人越来越多……
从前他是真的挺喜欢热闹的, 现在和荣荀出去玩, 他只想找那种清净的地方。
因为人太多是真的会影响到约会。
他们晚饭在南界大学旁边的美食街吃的。
店子是余今问荣荀他以前在这读书吃过最多的店是什么, 于是荣荀就带余今来了, 就是一家车仔面, 他家也只卖车仔面。
店面装修算是简单,但卫生弄得很干净,有点那种上世纪怀旧风的感觉。
虽然门面不大,可看着还是很舒服的。
而且他家车仔面的做法好像比较特殊,和余今从前吃过的都不太一样,余今只吃过那种加咖喱鱼蛋的,但是他家有猪排鸡蛋烧车仔面,余今觉得挺稀奇的。
进店子里的时候,老板招呼了一下,看见荣荀的时候愣了愣。
余今以为他认出来了荣荀,没想到老板说的是:“靓仔是不是以前来过啊,眼熟啊。”
荣荀对别人,尤其是一些陌生人,语气总是很淡,这点余今早就知道了。
因为两个人住一块,他有时候会无意听见荣荀打电话——就算今天是他重置第二天他不记得人了,也能把不少事情和荣荀对上号。
毕竟他不觉得荣荀这个性格会让其他人和他共住一屋。
但是荣荀对着这位地中海老板,虽然说不上温柔,却也称得上和煦:“嗯,我是南界大毕业的。”
老板和善的笑了笑:“哦,校庆回来看看母校是吧?”
荣荀只说:“带我对象来逛逛。”
现代社会同性毕竟不是主流,而且老板也上了年纪,所以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有点诧异。
他看了看余今,余今冲他露了个浅笑,老板大概是觉得自己不懂年轻人,摸了摸脑袋,却也没有说什么偏颇的话,给什么奇怪的眼神:“挺好的。”
他挠着头说:“两个靓仔也挺好的,般配。”
余今有点意外。
就见老板又招呼他们坐下:“有什么不吃的吗?”
余今:“香菜,谢谢。”
荣荀:“我和他一样。”
老板笑着说好,然后进了透明厨房。
这边店面在整个美食街里都算是比较偏了,但店面卫生做得还不错。
老板进厨房后,余今才捏了一下荣荀扣着他的手示意:“你认识这位老板?”
荣荀想了下,余今盯他:“别给我编谎啊。”
“……没有。”荣荀无奈:“只是在想要从哪说起。”
他说:“他帮我打过报警电话吧。”
余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荣荀却不想多说:“待会吃完想去哪玩?”
见他不再多聊,余今也没追问,只是难免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荣荀的秘密真的很多。
他想了解他,但又怕深究了会把一些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疤揭开。
所以余今只能选择顺着揭过这个话题:“我都行啊。”
他还以为荣荀会迫不急地想要回家呢。
荣荀:“想看电影吗?”
余今摇了摇头。
约会无非就是这几件事,玩吃饭电影,的确没有什么新颖的招了。
但是玩余今也有点没动力,他这段时间的状态虽然很稳定,但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兴奋程度有点低。
荣荀是已经和他商量好了明天去医院做个定期检查的。
荣荀还在想有没有别的活动,他的手机倒先响了起来。
出门前他就有让公鸭嗓吩咐下去他在约会,所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都不会打扰他。
能打来的电话,肯定是紧要的。
所以荣荀先接了。
余今也不觉得约会中途接电话聊工作有什么,只望着荣荀,看他嗯了两声后,又说:“你让川叔决断。”
挂电话后,荣荀主动跟余今解释:“生意上的事,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余今心里一咯噔:“严重吗?”
荣荀勾唇,十分享受余今的关怀:“别担心,他们能解决,只不过需要我点头而已。”
余今和荣荀是来得比较早,这才四点多,还没到饭点。
而且南大的单子上也写了,五点还有神秘演出,大部分人都肯定是翘首以盼在等着看又是哪位明星。
所以店内没什么人。
等到老板把两碗面端上来了后,余今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酒香巷子深。
他家车仔面的做法确实比较特殊,而且搭配上也很营养,还有西蓝花和切片了的胡萝卜。
从摆盘上也很好看。
余今摸出手机拍了个照片,拍的时候还特意找了角度,悄悄地将荣荀的左手也拍了进来。
那枚长在中指上的朱砂痣,就好似开在雪地里的一朵红梅,妖冶得勾人心魂神魄。
而在他们吃面时,也到了饭点。
店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很快就坐满了。
由此可见这家店也是真的很受欢迎。
余今唯一庆幸的不是他们来得早,而是南界大学里的学生,能一眼认出荣荀这张脸的,大多数是商学院的,没到明星的那种地步。
虽然他俩这长相摆在这确实引来了不少注目礼,但也总好过一群迷弟迷妹盯着他们进食吧。
吃过饭后,余今就跟荣荀去街上散了会儿步。
去的还是那条荣荀让人拆了惊鸟铃送他的街。
霓虹灯牌在夜幕下还是那样的炫目,但这一次来和上一次来,余今和荣荀的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余今的心态也不同了。
他们逛了会儿,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只是纯粹地散步。
回家后,余今照例去洗澡。
在洗澡的时候,余今想起了一件自从吃面开始后就忘记了的事。
Emmmmmm……
荣荀也没提。
所以他也忘记了吗?
那他要不要提醒……
余今陷入沉思。
他洗过澡出来后,就见荣荀坐在他的书桌面前,在看他无聊随手画的画。
余今是学过一点的,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艺术细胞,学画只是治疗方式的一种。
他走过去,看着荣荀滴水的头发,哪怕不记得人,身体也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拿起吹风机了:“别动。”
余今无语道:“每次洗完头不吹就跑我房间。荣荀,你意图可以再明显点。”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都快八点了。
荣荀的发量不少,要自然干得废点时间,湿着头发睡觉会偏头痛的。
荣荀的声音被吹风机模糊得有点听不清:“我是姜太公钓鱼。”
小金鱼是愿者上钩。
余今给他吹了个半干后,就放下了吹风机:“好了。”
他放吹风机时顺势靠在了桌子上,睨着坐在座椅上的人:“你可以走了。”
“还不可以。”
荣荀起身,伸手撑住桌面,将人半圈在怀里:“小金鱼,你下午答应要查收赠品的。”
余今瞬间觉得那吹风机刚刚吹的不是荣荀的头发,而是空气中的所有水汽。
因为气氛在荣荀说出这句话时,就变得干燥起来了。
他抿了下唇,没有否认。
荣荀就着他的动作,垂首亲了一下他的唇:“别紧张。”
说出来的话直白而又温柔:“先让我亲亲,我忍了好久。”
余今没忍住,笑了声后,主动抱住了荣荀,送上了一个热忱的吻。
这个凤吻纠丨缠着往下,让本就有些干燥的空气都带着火星。
余今被吻得有点晕,刚洗的澡白洗,身上出了汗。
荣荀半跪在他面前,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抓着他的一条腿。
屋内的暖黄灯散发出的光晕好像叠了好几层,余今觉得有点刺眼,所以仰着头微眯着眼眸。
他骨节分明的手没入荣荀的发间,半湿不干的头发弄得他处于一个极其难言的境地。
他轻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有点想哭,但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委屈的。
等到荣荀终于站起身时,余今完全不敢看他。
他偏着头,眼尾又晕着红:“你…”
余今的声音都有点飘:“你吐一下……去漱口。”
“没事。”
荣荀的出声惊到了余今,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荣荀,就见荣荀还舔舐了一下上唇,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
余今脑袋里那颗已经在危险边沿的炸丨弹这下是真的被点燃了引线,连掐灭都来不及就炸了。
荣荀看着余今在一瞬间红透了的耳朵,和那双仍残留着情绪却也露出了震惊和呆滞的眼睛,很想亲他一下。
但他还没动,就想到了什么,停住:“我去漱口。”
余今没拦着他。
讲实话,他巴不得把荣荀摁在洗手池,把他每一颗牙都仔仔细细地刷上上百遍。
余今的手掌掌根撑着自己的额头,完全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了。
他麻木地等了会儿,等着荣荀带了点薄荷味出来:“可以了。”
荣荀的嗓子还有点喑哑:“没味道了,可以亲吗?”
……说实话这人是什么接吻狂魔吗。
余今无言,还陷在刚刚那个极其复杂的情绪里,但还是轻颤着指尖勾住了荣荀,主动亲了他一下。
薄荷味的牙膏有点凉,还有点辣。
荣荀在他靠近时,瞬间就接近了他,将他揽在了怀里,把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变成刨根问底。
余今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他倒不是觉得被亲得怎么了,就是那什么……
荣荀稍微退开了点,把额头抵在了余今的肩膀上,漆黑的眸中是压不住的晦涩与阴暗。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是余今能够感觉到他在克制忍耐。
因为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像是一头快要发狂的野兽。
余今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自暴自弃地伸出了手。
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荣荀拽住他的手腕。
因为实在是过于煎熬,他那层虚伪的假皮已经披不上去了。
男人的嗓音低哑得完全听不出本音,似是轻哂,又似是警告,反正每一个字的语气,都透着浓烈的危险:“小金鱼,别撩我。”
余今几乎是用气音哼出来的:“……我帮你。”
荣荀用舌尖重重抵了一下自己的尖牙:“你想清楚。”
“如果你中间不想了,那就不是帮我能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且看且珍惜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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