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钮祜禄氏美艳的脸登时显现出几分不忿来,眼白占了大半,这死丫头如今是越发得意了,竟敢这般放肆同主子说话。
“她说的极是,你常手滑这次可定要拿稳了。”
康熙却顺着妞妞的话往下说,惹得钮祜禄氏心里头火烧火燎。
万岁爷这是何意?站在奴才那头替她撑腰不成。妒火燎原,钮祜禄氏忍气吞声,硬是将茶盏给拿稳了。
“多谢万岁爷关心,臣妾一定会拿的极稳,不再叫万岁爷替臣妾担心了。”
“把人带进来吧。”康熙轻笑,转眸拍了拍手。他音色极为慵懒,却叫人听起来莫名紧张。
“带什么人?”
钮祜禄氏蹙眉,这早膳都已经上完了不是?
康熙没回答她的话,远远的从殿外走来一行人,那站在最前头的是身着靛蓝旗装的苏麻喇姑,冷冽的眸叫钮祜禄氏莫名心虚。
苏麻喇姑身后跟着端贵人同惠贵人,二人面容憔悴,显然都没睡好。
相较于她们两个,妞妞的脸色可要红润得多。
“奴才给万岁爷,娘娘请安。”
苏麻喇姑微微屈膝,不过只是做个样子。
二位贵人却都战战兢兢极为规矩的行完礼数,钮祜禄氏紧紧盯着惠贵人瞧,后者却连一个眼神都不递给她,好生怪异。
“万岁爷,臣妾怎么瞧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将二位妹妹请到此处来?”
钮祜禄氏现下并未半点可用消息,只好试探性询问。
康熙没说话,玩味的笑容堂而皇之挂在脸上,吓得钮祜禄氏清了清嗓子。
“娘娘,这事您竟不知么?”苏麻喇姑接过话头,朗声问钮祜禄氏。
“瞧苏麻喇姑说的,这没头没尾的事儿,本宫从何知晓呢?”
“可这惠贵人口口声声说是景仁宫的指使,如今娘娘却不承认,这倒是叫奴才很是难做了。”
苏麻喇姑正愁没机会揪到钮祜禄氏的小辫子,现如今既然抓住了,那自然要拿来大做文章。
“究竟是何事?惠贵人!你平白无故为何攀诬本宫!”
钮祜禄氏仓皇接话,额间已然起了一层薄汗。
“娘娘,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您指使臣妾借奉若的死煽风点火,难道您都忘了吗?”惠贵人咬唇,苏麻喇姑昨夜审讯实在恐怖。不过三言两句便将惠贵人击的和盘托出,现如今她仍不敢回想。
“你……分明是你自己个主动请缨!”
钮祜禄氏话一出口,当即便意识到完了。她艰难回眸,眼巴巴看向康熙。
“万岁爷,您要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
说罢,她娇弱跪下,登时哭的梨花带雨。
“爱妃放心,朕如何能不信你?”康熙颇为贴心的执起美人的手,另外一只手则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万岁爷……”钮祜禄氏瞧见康熙眼中那似水柔情,忍不住轻声呢喃。
“只是众口铄金,朕也不好太偏袒你。”不料康熙话头一转,大起大落。“爱妃回景仁宫修养两月,好好调理身子可好?”
话说的再怎么温柔,也掩盖不住本质。
康熙这是要让钮祜禄氏禁足,苏麻喇姑眼眸放缓,显然极为满意。
“万岁爷……臣妾如何能……”钮祜禄氏还懵着。
“至于你们两个,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康熙没理会钮祜禄氏,冷冷扫向那两个贵人。
“臣妾多谢万岁爷恩典,必当反躬自省,再不敢犯。”
端贵人和惠贵人心里头拔凉拔凉,说话间都带了哭腔。
“下去吧。”
康熙挥袖,将手收回。
“万岁爷,臣妾还有话想说。”
钮祜禄氏赶紧拉住康熙衣摆,宛若暴雨下的凄凉牡丹,气质绝然。
“爱妃,朕对你已然最为开恩了,别叫朕为难。”
康熙似乎有些怜惜,柔声对她解释。
“听话,好生回你的景仁宫。”
可下一刻,康熙只是拧了拧钮祜禄氏的脸蛋,便起身扬长而去。
妞妞瞧钮祜禄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头别提多高兴。她刻意伸手去扶,却被钮祜禄氏一把推开。
“娘娘,您还是先起身吧。”
“贱婢!你得意不了几日!”
“奴才是否得意,娘娘说了可不算。”妞妞反感贱婢这个称呼,实在难听的紧。
“咱们走着瞧。”钮祜禄氏自己个扶着桌角站起身,眸中满是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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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对外传的沸沸扬扬,一并将奉若姑姑的死也安到了钮祜禄氏的头上。
这样的谣言能够传播开,其中定有苏麻喇姑的推波助澜。
可这些,却已然不是妞妞考虑之事。
她既报了烫手之仇,心里头的疙瘩便也没了。晚间伺候康熙茶水时,这丫头也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眉梢上头像拴着春风。
“万岁爷请用茶。”
就连奉茶时的请安话,音调都是朝上扬的。
康熙转眸,却扫过藏在她袖口里头半隐半现的红痕。帝王蹙眉,手抚上前。
“哦,这只是小伤。”
妞妞见康熙上手想碰,下意识缩了手。
“你给朕奉茶,偏又往回缩,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康熙冷笑,抬手探向茶杯,几乎是抢的将茶杯拿到手中。
“奴才还以为……”妞妞抿唇,看来是她自个想多了。
“以为朕会关心你的伤?笑话,朕九五之尊怎会在意你一个小小奴才?”
康熙轻呷杯中茶,生怕自个儿损的不够。又加上一句,“古有王濛揽镜自照,今朝也出了你这么个同样的人物了。”
这话是在骂妞妞自恋,气的小宫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万岁爷何必这般羞辱奴才,奴才不过只是多心一想。”妞妞说罢咬着下唇,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朕随口一说。”康熙看向妞妞,瞧见她默默将衣袖扯得更低了些,这下是彻底瞧不见里头的伤痕了。
他抿唇,朝妞妞伸出右手。
“万岁爷想要何物?”妞妞委屈的问康熙。
“手给朕。”
简短的三个字,康熙说的很快。
“万岁爷不是说并不会在意奴才的伤吗?”这男人怎么回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看看而已,称不上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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