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会跟江厌订婚的。”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尹蔓给她定下的婚事,她好容易觉得自己拥有了自由,分明还在庆幸尹蔓的改过自新,就面对了亲生父亲的一盆冷水。


    他分明是那样关爱自己的人,却在知道她最想要自由的情况下,来斩断她高飞的翅膀。


    尹幽夏滚烫的泪珠打湿了皮肤,不可置信地望着尹南柏。而这些温姒依旧是沉默的,她没有勇气反抗丈夫,也没有勇气为女儿争取一二,就像是尹幽夏被尹蔓关起来,她也只是让尹幽夏忍耐。


    可尹幽夏并不像她,她没有继承温姒的软弱,一直在为未来而争取。


    不管是面对尹蔓还是尹南柏,都在据理力争,而这些都让温姒觉得害怕。


    都不如一开始就将柳思隐那段婚事落实,这便彻底掐断了尹幽夏的希望,可偏生那位大小姐自己个又将柳思隐接了过去,那段婚事也一并接了过去,给了尹幽夏些希望。


    要是真娶了柳思隐,那坏人只会是尹蔓一个,又何至于坏了尹幽夏和尹南柏的父女情。


    看着他们父女针尖对麦芒,温姒产生了畏惧。


    尹蔓和柳思隐被送回来时,就看到了她们父女两的争锋相对,尹幽夏气红了一双眼,瞪着那个她心目中曾经的慈父,而尹南柏一改往日的温和,此刻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个往日里十分乖巧的女儿。


    尹蔓坐在轮椅上被推着,柳思隐跟着身后被人扶着,一残一瞎却不曾落了气势,尹蔓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温姒留意到了她,说:“蔓蔓回来了啊。”她试图用尹蔓的到来,打断那父女的敌对,但尹蔓不接话,指挥着保姆:“上楼。”


    “姐!”尹幽夏是病急乱投医,找上了尹蔓。


    她刚刚感受到尹蔓的一些人性,尹蔓就将她的这份期待打破,对上尹幽夏满怀期待的目光,尹蔓仅仅是扯动嘴角:“江厌生的很不错。”


    “那你怎么不娶!”尹蔓浅浅的笑容,并不温柔和煦,虽然她并非原主,跟尹幽夏也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但想到书中后来的故事,想到柳思隐刚刚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她对尹幽夏也喜欢不起来。


    这种话就更听不得了,她微微抿着唇:“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尹家谁不知道,当初江厌引诱过你,尹蔓从小到大你都这样,不要的都塞给我。”


    江厌和她?


    娇嫩肌肤在暧昧的灯光下荡漾着好看的光晕,莹白的脸庞上是一缕羞红,身上几乎透明的长裙挡不住窈窕的身材,平日里高傲的人,此刻匍匐在尹蔓脚边,轻轻张口:“尹小姐。”


    潋滟生光的眸子满是诱惑,却没有想象中的旖旎,没有欣赏的目光,唯有鄙夷在眼中扩散,尹蔓轻蔑道:“你不会真觉得我让你做私人医生就是看上你了吧。“


    “江厌,爬我的床,你配吗?”


    话音落,成功欣赏到了江医生羞愤交加的神情。


    那段属于原主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尹蔓捂着眼睛,掩去了眼里的无奈,这记忆力还得一点点唤醒,也过于不方便了。怪不得江厌对她的态度奇怪,江厌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遭遇嫌弃,估计恨不得活活剥了尹蔓的皮吧。


    再想到江婉的态度,还真是姐妹情深,原主这到底间接性得罪了多少人?


    要是哪天落下去,那才是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思绪又停留到了往后的故事,虽然没有结局,但后期的尹蔓的确是在一步步走下坡路了,梅煦影在其中挑拨尹哲和尹蔓的关系,尹蔓的支撑的确是越来越薄弱,包括家族长辈都渐渐地看到了尹幽夏的优点,如果往后写,尹蔓一定会很惨。


    当然,她不会等着那天到来,不仅仅是为了她,还为了柳思隐,她好容易将柳思隐救了下来,唯有权势才是对柳思隐最好的保护。


    难得的很想保护什么人。


    尹蔓侧目瞧了眼柳思隐,心情有所改善,这世界里似乎所有的都不属于她,唯有柳思隐是她救下的。


    “尹蔓,我是你妹妹,不是下属,我没这个义务替你接盘!”尹幽夏显然是把话说错了,原主连江厌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最多是欣赏了一下江厌穿着性感睡裙的娇态。


    尹蔓是想好心解释的,但话到嘴边还是有些变了味:“尹幽夏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江厌不是我不要了的,是我看不上的。”


    “你!”那更不如一些,这让尹幽夏觉得被羞辱了。


    而尹蔓觉得烦躁,很多时候她都控制不好身体的发言权,惹得不痛快了,干脆是不多呆了:“你们慢慢吵,我们先上楼了。”


    “尹蔓!”身后歇斯底里地叫喊声传到耳边,尹蔓只觉得聒噪,还好她的保姆只听她的,没有停下来,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将尹幽夏关起来的,让她涨涨教训,乖乖闭嘴。


    不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让她变得痛苦,密密麻麻的痛感从膝盖直冲而上,尹蔓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推着轮椅的人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大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耳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膜,怎么都听不真切。


    有不属于这里的声音,慢慢遮盖了那关心的话语:“我就算是死了,也是主导者。”


    “想动手吗?想的吧,不要克制身体的欲|望。”


    “滚开!”尹蔓用力甩开了伸到手边的手,那个佣人被推的很远,尹蔓顺手就抄起来靠着门的软鞭子,一鞭就甩了出去。


    她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打到了什么,耳边越来越多的声音让她烦躁。


    “大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种时候的尹蔓,她们不知见过多少次,软鞭子都没有去避开,任由打在了手臂上,然后凑近尹蔓,却惹了尹蔓更大的情绪:“滚啊!”


    “蔓姐。”失了明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比如关心她时都得被另外一双手牵引,才能摸到她的手背。


    尹蔓的手背青筋微微鼓起,尹蔓的掌心满是汗珠,都在宣告她的痛苦。


    “蔓姐,你是不是很疼?”动静闹得不小,只恨是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柳思隐的担心是写在脸上的,那样的真诚焦急,升起来阵阵暖意。


    “你——”摸到了柳思隐柔弱无骨的手,浮躁的心居然渐渐地平静下来,耳边的声音缓缓散开,那种痛感也在慢慢消失,让她再次不由得去想,柳思隐是否真是她的药。


    亦或者可以换个说法,她的到来说不定就是为了柳思隐,只有在靠近柳思隐的时候她才是她,那个善良温柔的她,只有柳思隐在身边,尹蔓才会觉得她和原主是有着区别的,她们不是一个人,也不会成为一个人。


    “不疼。”她轻轻摇头,被疼痛早已磨到发酸的身体发出抗议,尹蔓咬着牙没有哼出声,是不想柳思隐担心,但柳思隐说:“不,我知道的,你在疼。”


    柳思隐可以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凭着呼吸,凭着触感,感受到她的痛苦。


    忽的觉得,她或许就是为她而来,而柳思隐也是为她而活。


    她不来,柳思隐必死。


    柳思隐不活,她将会被原主吞噬。


    没有保存良善,没有属于自己的亲朋,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柳思隐,我要是说我是来拯救你的,你信不信?”她希望柳思隐不要觉得这种话很好笑,因为她说的很认真。


    结果是柳思隐答得比她还要认真:“信。”


    她的手臂上还有尹蔓刚才胡乱挥舞的那几鞭子落下的痕迹,尹蔓摸着那微微凸起的地方红了眼睛:“你疼不疼?”


    柳思隐轻轻摇头。


    可又怎么会不疼呢,这么一鞭子。


    “张姨去拿药过来。”


    听见她吩咐,都急忙动了起来。


    张姨和何姨都是照顾尹蔓许多年的人了,是尹蔓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跟着她照顾她衣食起居,抱着她上楼下楼,年纪大了都快抱不动尹蔓了,而且尹蔓发脾气的时候打人,砸东西都是常态,还不能躲,要是躲了,她只会变本加厉,这都不是渐渐有了年纪的人能承受的了。


    也都提过好几次离职的事了,但尹蔓只有她不要的,包括人。


    她不放人,谁也不敢触霉头。


    不过,张姨何姨跟了尹蔓二十多年,看着她从小长大,也经历过她脾气还没有这样坏的年纪,对她也是有些感情的,也会想如果她母亲不死会不会不一样,这还是尹蔓母亲离世后,第一次看她控制住脾气。


    给柳思隐擦药的时候,何姨忍不住说了句:“柳小姐,您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大小姐的脾气,平时就算是少爷也管不住的。”


    眼见着尹蔓仅仅是看着柳思隐,没有多说,何姨也附和了一句:“您一句话,大小姐都没脾气了。”


    “您真该早些给大小姐做妻子的。”


    柳思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蔓姐她本来就是温柔的人。”


    她像是隔着这具躯壳看透了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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