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实在是没有想到,尹南柏跟尹幽夏较劲后还会有时间来找她麻烦。
他平日里的温和都是演的,就这么个渣攻遍地的世界,尹南柏也是不能例外的,原书中一直说尹蔓母亲的死亡有隐情,具体的她还没有看到,但尹南柏的形象在原书里,从尹幽夏跟梅煦影产生感情开始,好父亲的形象就崩塌的差不多了。
他不仅是她们的父亲,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尹南柏最少还有七八房养在外面的女人,私生子女就更多了。
娶温姒,不过是因为她不吭不响,愿意充当个拿得出手的哑巴。
尹幽夏一直都觉得温姒过于柔弱,但恰恰是这一份柔弱才让尹南柏娶回了家中,但凡她有点脾气,现在明面上的尹太太都不会是她,尹幽夏那就的的确确要成为个私生女了。
原主跟尹南柏关系一般,不存在什么父慈女孝。
尹南柏因为正值壮年被逼着给尹哲让位置的事耿耿于怀,对他们兄妹两人有着诸多不满,这次江厌和尹幽夏的婚姻便是尹南柏的一步棋,明棋是联姻,背地里还不知道要一起耍的什么手段。
他勾着唇,目光没有递给尹蔓,而是看向了柳思隐,那眼里满是讥讽和鄙夷:“她为什么跟你一起回来了?蔓蔓,她配不上你。”
尹南柏并不喜欢柳思隐,原书里尹南柏就是不喜欢柳思隐,觉得就是她的存在限制了他宝贝女儿的自由,但如今他亲手去摧毁尹幽夏的自由,那他对柳思隐的厌恶仅仅是看不上柳思隐。
尹蔓也不用尹南柏看不上柳思隐,原主都不敬重的父亲,她又有什么好敬重的,她又想到了原书里的剧情,在尹幽夏跟梅煦影公开后,他轻轻斜视了一眼他曾经看重的女儿:“你以为你勾上了梅家也能压我一头了!”
梅家或许是尹南柏越不过的山,逃不出的心结。
尹蔓沉思了一会儿,她还是得抽空去一趟梅家,见见那疼爱原主的外婆和舅舅,后面因为梅煦影频繁挑拨离间,舅甥离了心,梅家舅舅还会担心原主受委屈,派人照顾原主的存在,那可比这位亲生父亲真情实感多了。
眼前这个人分明手段恶毒,却还要时不时流露慈父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老婆不跟我回家,该去哪里?”
“你还真准备娶她?”尹南柏的嘲讽意味已经写在了脸上:“她不是你最讨厌的私生女?”
柳思隐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变得更白,身子也晃了晃,她虽看不见,但能听清那刻在语气里的讽刺。
尹南柏以父母的身份刺伤了柳思隐,尹蔓扯住了柳思隐的手:“我改变心意了,我现在就想娶私生女。”
尹南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柳思隐身上,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难道就因为这不错的皮囊?”那种眼神就像是要撕开柳思隐外衣看个清楚一样,这种眼神让尹蔓很不舒服,下一秒尹南柏的嘴角突然勾了起来:“的确不错,就是瞎了。”
“说完了的话,门在那边。”尹南柏是专程过来给她添堵的吧。
尹南柏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甚至没有收敛目光:“以前柳媚就说过柳思隐是专门养好的尤物。”
尤物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滚出去!”
尹南柏不像是个父亲,肆意打量谈论未来儿媳,尹蔓也不像是个女儿,对着父亲大喊大叫。
忽的想逃,带着柳思隐逃,逃离这个崩塌的世界。
做个真正的她,去照顾那样娇弱的人,不用见这些人,她面对尹南柏这些人情绪失控的会更快,这样的父亲,原主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何尝没有尹南柏的功劳。
说不好她也会变成神经病,唯有在柳思隐这她才算正常,只可惜她的腿动不了,她们的生活离不开人的照顾,不能带着柳思隐走。
温姒过来的时候,尹蔓正拿起桌上的水壶就要朝着生父砸过去,温姒眼疾手快挡在了尹南柏跟前,这才阻拦了父女的进一步关系恶化。只是那水壶刚刚好砸在了她柔弱的背上,温姒疼的咬牙,还不忘关怀尹南柏:“老公,你没事吧?”
尹南柏的嘴角满是讥诮的笑容:“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如果尹蔓真的砸了他,最好他是能今天就进医院,将这个不孝不义谋杀亲父的因子先给她种上。
尹蔓比尹幽夏有脑子,她固然胡来,但从不犯原则性问题,玩女人不玩圈里的,不舍利益的作风问题,公司那些古董根本毫不在意。尹蔓的狐朋狗友看似无用,但也是各个家族受宠的小孩,她一直都懂得怎样的她可以让尹哲爬的越高越稳。
多可笑,她居然会开始在意一个私生女。
她每日里羞辱尹幽夏的由头就是私生女,尹南柏听说她为了柳思隐伤了汪辜的时候就想试试了,没想到她真在乎一个私生女,甚至变得有了些柔软了。
一个空有样貌的私生女,究竟有什么吸引人。
温姒满怀着关怀,他能感受到尹南柏离他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垂,激起一阵颤栗,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尹南柏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温姒,倒下去。”
很弱的声音,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她的身体砸在了地板上。
“砰”的一声很重,她颤声:“老公。”
没有男人温暖的怀抱,没有浓情蜜语的关怀,是少女将她扶起:“妈,你要不要紧?”
“尹蔓,你有事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欺负我妈!”
“你就算再看不上她,她也是你后母,你总该尊重一下她。”
在看到女儿和尹蔓争吵时,温姒猛地回过神,恰恰是撞上了不远处男人微微弯着的嘴角,他似乎很满意他两个女儿的矛盾加深。
她挣扎,想要告诉尹幽夏不是尹蔓,却被后背的疼痛带着吸了口凉气。
“还是抓紧送医院吧。”尹南柏眯了眯眼睛,眼神逐渐幽深,满是算计。
温姒清楚他的伪善,清楚他的面具,但她没有勇气去撕碎。
只是他不该拿尹幽夏当棋子的,这样娇弱的少女,如何斗得过尹蔓,温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渐渐变冷,人昏昏沉沉了起来,说不出半句话。
“幽,幽夏——”温姒的声音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再然后的她就不知道了,她昏死了过去。
“妈!”真是一场好闹剧,尹蔓看着眼前已经一副哭丧架势的尹幽夏,揉着头:“还不送医院。”
“尹蔓,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我不是软柿子!”不用以后了,她现在就知道,不,她以前就知道,她可是一个读过原书的人。
她现在跟尹幽夏讲那是要砸尹南柏,温姒自己冲过来的,尹幽夏信不信。
少女满是仇恨的眼,让尹蔓清楚说什么似乎都于事无补了。
如果是原主并不畏惧,大不了鱼死网破。如果她孑然一身也不畏惧,大不了消失在此,只是她如今有了在意的,不可抗拒的人,心口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耳边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唱着的她听不懂的曲调。
“夫君他声声娘子把命催,那杯中的酒儿断人肠。”
“咳!”是被痛感掐断了声音,睁开眸是张姨惶恐的脸:“小,小小姐!”
手指上的痛感清晰,尹蔓很难不注意到,她抬了抬手,张姨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柳思隐连忙说:“蔓姐,刚刚你昏过去了,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张姨她们以为你中邪了,才用红绳勒你手的。“
这是什么鬼办法?
不过,她昏过去了?
那刚才的声音是梦?还是真?
“哦。”她仅仅是哦了声,张姨何姨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尹蔓自然是没有心情跟她们计较的,她还在想刚刚怪异的曲调,她问:“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没有么。
这间房里早就没有了尹南柏温姒尹幽夏那一家三口的踪影,尹蔓揉了揉手指,只觉得疼的厉害,她倒吸了口凉气,张姨何姨就跟着吸了口凉气,连给她涂药都在发抖,眼看着她们怕的不成样子,尹蔓干脆是让她们下去了。
柳思隐就坐在她身边,她伸出手摸上柳思隐的手:“柳思隐,我手都肿了,你也不拦着她们。”
果然是摸到了鼓起来发烫的手指,柳思隐低唇:“对不起。”
“但蔓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张姨和何姨啊,其实她们真的很关心你,刚刚你昏过去,都是她们在照顾你,可着急了。”
毕竟是从原主小时候就跟在身边的人了,或多或少是有些感情的,而且她们也怕她出事没办法交差,要不是她醒得快,估计又得出现在医院了。
“那你呢?”
柳思隐不好意思地搓着她的衣摆:“我——我看不到,我——”
尹蔓打断了她,她并不是要问那个,她直奔主题:“你也有很着急吗?”
“有的,我很担心蔓姐。”柳思隐的声音很轻,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刮过耳蜗,飘过心窝,痒痒的,麻麻的。
尹蔓身子微僵,她自己起的头,柳思隐真给了满意的答案,她却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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