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你醒了(噩梦的结束,命运的开始)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路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文又西的脸上。
带着热度的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空气中有些熟悉的咸腥味,是他们在D市冬天闻不到的味道。
告别了健谈的司机,两人去酒店办理入住,离开前台大厅,坐着观光车走了一段蜿蜒幽静的小路才到达他们所住的地方。
路驰订的酒店在距离市区大概三十多公里一个小镇上,这里是S市最有名的景区。
在紧靠大海的半山腰,一栋栋独立的小型别墅错落有致。晚上只能看见被灯光笼罩的房子,白天景致应该不错。
房间之间的距离相隔的也比较远,相对非常安静。他们这一栋别墅建在一个高低不平的山坡上。进门就是一楼卧室,大约八十多平米,两张床。从浴室前面的楼梯下去,是一个较大的室外露天浴池,周围围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热带灌木,刚好能挡住里面的光景。
比市区酒店更具有风土人情。
文又西从进了门就很激动,在路驰收拾行李的时间里,把楼上楼下都看了个遍,尤其是看到楼下的大浴池时,兴奋地衣服都没脱,噗通跳进去砸了个大水花,把正在收拾行李的路驰吓了一跳!
他赶紧追下去,就看见文又西正在水里扑腾,衣服裤子都湿透了,浸出了些许皮肤的颜色。
“路哥,快下来啊,水好热啊~”
“所以你衣服都没脱就去游泳了?”
“嘿嘿嘿,我就是太开心了嘛~”文又西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说道,“这个酒店哪儿都好,就是为什么是双人床?”
“……就这间双人床都是好不容易才订到的。”毕竟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要不是有人临时退房,他们也住不到这里来。
“那这酒店很贵吧?”
“嗯,”路驰点点头,“确实不便宜,一晚上将近三千。”
“三千!!”文又西惊愕,游过来趴在边缘问道,“这么贵,你有钱吗?”
“有啊,沈叔叔给的。”
“难怪我爸不给我零花钱了,感情都给你了!偏心!!”说着,文又西朝路驰伸出去,“拉我一把。”
路驰还以为对方是真的想上来,刚刚抓住文又西的手,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袭来!!路驰来不及反应,噗通一声跌进了浴池里!
落入水中的瞬间,全身衣服被浸透,热到甚至有些烫的温泉水顺着路驰的鼻孔和眼睛钻了进去!
他手忙脚乱地扑腾着,随手抓住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使劲攥住,就算脚下踩到了池低,身体也无法站起来。
温泉水顺着鼻腔和口腔钻进去,意识猛然被拉开——!
两年半前,刚办完母亲的葬礼,父亲就生病住院了,路驰到处借钱去交医疗费时,碰上了一个挂着投资牌照,背地里却是搞非法借贷的男人。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路驰向那个男人借了五万块钱。
一段时间之后,对方找上门来要求他还钱,然而那个时候的路驰为了照顾已经昏迷的父亲,只能找一些临时短工,挣来的钱勉强能够日常医疗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还债,只能紧巴巴地凑了些钱把利息还上。
那些人当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催了几次没收到钱后就凶相毕露,逼他变卖道馆来还钱。
路驰不愿意,他们就打砸了道馆,搬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个人威胁他一顿狠狠地拳打脚踢,并且扬言再不还钱就割开他的肚子。
在一个炎热的夜晚,他被几个人堵在道馆后门,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抬来一桶热水,将他的头按进桶里!
来来回回数不清多少次,滚烫的热水烧伤了他的皮肤,也呛了不少进肺里,直到他开始流鼻血了,那些人都没有停手的打算。
这时候,一辆车停在路口,车上下来一个在炎热夏季也西装革履的男人。
强烈的灯光照进黑乎乎的巷子里,阻止了一众人对他的动作,他随即被扔到地上。
长时间的缺氧和热水呛肺,让他头脑昏沉,此时的路驰满脸通红,双眼模糊,一直不停地咳嗽,耳朵也因为进了水而嗡嗡直响。
他听不见那些人说了什么,只隐约看见了掉在距离他视线不远处的一粒火星子,以及隐入黑暗的影子。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眼睛睁不开,好像被什么盖住了,什么也看不见,鼻孔里似乎插入了两根管子,正朝着他的鼻腔里输送一些气体,伴随着医院里特有的气味,发出一阵呲呲的风声。
耳边滴滴的声音跟他父亲病房里的心脏监护仪器差不多。
稍微动了动手,手背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好像是扎了针。
稍微适应了手背的疼痛,路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的触感不像是皮肤,倒像是细腻的纱布;稍微一用力,脸上立刻传来针扎一样的痛。
他摩挲着身边能抓的东西,最后摸到床边的栏杆,刚想要爬起来时,就听见门口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紧接着是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咯噔声,越来越近。
他回想着医院病房的大小,听着脚步声,估算着对方到他身边的距离;大约在两米之外的地方,来人停下了脚步。
路驰猛地抓住床沿扶手,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过了几秒钟左右,来人出声:“醒了?”
声音听上去很低沉,还带着一些烟熏的感觉,也有些冷,跟之前那些来找他要账的人不一样。
他想说话,但却无法张嘴,能明确得感觉到从脖子到头顶,都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醒了就好,你的脸被浅二度烫伤了,好在不算太严重,涂一些治疗皮肤的药,脱一层皮后就能好了;不过现在想要说话还很困难,其他的事,我会安排人接手,你好好躺着休息吧,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就这样,短暂的见面之后,那个人就走了,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
路驰在医院里一待就是半个月,每天除了正常换药的时候会拆开脸上的纱布,其他时间依然被裹得像个木乃伊。
眼睛也一直处于**的状态,视物模糊,好长时间才逐渐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第十五天的时候,拆了全部的绷带,路驰第一次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新长出来的皮肤很脆弱红嫩,比其他的地方的皮肤颜色都要深一点。
听给他换药的医生说,幸亏当时处理及时,要不然他这张脸真的会被毁掉,变成丑八怪。
其实脸长得丑与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那时候最想见的,是当初把他送进医院里的人。
出院当天,路驰先去了医院另一栋重症大楼看望路振;根据一直给路振做护理的陶小梵说,路振之前欠下的医疗费用已经有人付过了,并且未来一个月的费用也已经预付。
大概估算了一下,前后得十多万。
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帮助他。
怀着疑惑的心情,路驰走出了医院准备先去之前工作过的地方跟老板陪个不是,不然工作铁定得丢了。
刚出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直接开过救护车通道停在他的面前。
那是路驰第一次见陈秘书,除了让他上车之外,一句其他的话都没有说过。
仅凭简短的两个字,路驰也知道这个人不是那天来医院里看他的人。
他没想过要问对方会带他去哪儿,因为即便是把他载到火葬场,他现在也没有拒绝的勇气。
在他最后一场比赛的那天之前,路驰从来没有想过脚下的路像一根长满苔藓的独木桥,‘钱’这个东西,有一天会成为勒紧他脖子的麻绳。
一旦脚下滑了,那根吊在脖子上的麻绳,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那天,他见到了那个曾经来过医院,跟他说话的男人,他叫他沈老板。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所有的债务都从那些高利贷手里转到沈泰知的手里,沈泰知成了他唯一的债主。
他没有问过沈泰知为什么要帮他,因为他不敢问;听说有钱人性格都很奇怪,万一他问了不该问的话,惹怒了沈泰知,那他和躺在医院里的路振,就再也得不到保障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出现在了光耀地下拳馆,在那里替沈泰知做事;在八角笼里跟别人玩儿命是他最擅长的事,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况且每一场比赛还有奖金拿。
那些奖金虽然不够还债,也不够维持路振的医药费,所以沈泰知又把他安排到了酒吧做内保。
跟着沈泰知的还有另外几个人,不过那些家伙实力平平,给沈泰知挣不来大钱;渐渐地,他们就被光耀淘汰了。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多,但那天晚上被烫水淹没的事情依然成了路驰的噩梦。
从他出院开始,脸部的病理性疼痛转化为精神心理性疼痛,只要是脸部触碰到热水,就会再次感受到那种灼烧的痛。
再冷的天,他也不会用热水洗脸洗头;即便是前几天跟文又西在公共浴室闹了一回,也没多少水淋在他脸上。
第一二二章 洗温泉(要把我带来的这些都用完)
文又西把在水里乱扑腾的路驰捞起来,拖到岸边抱在怀里,随着路驰断断续续地咳嗽,他的心脏都跟着直突突:“路哥,你没事吧”
路驰明明是会游泳的啊,怎么会在这么浅的池子里呛水呢?
路驰感受到抱着他的手臂有些颤抖,忍着脸颊传来的刺痛,赶忙摸了摸对方的下巴,咳嗽着安慰道:“咳咳——咳没事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那,你能告诉是什么事吗?”这话问出口,文又西就后悔了,“啊,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担心。”
“咳——咳咳也不是什么大事。”路驰简单的把当时发生的事跟文又西说了一遍,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了解文又西,即便是他嘴上说着‘不说也行’,但他肯定会一直惦记,吃不下睡不好。
即便是他不说,文又西也会想方设法的知道。
与其让他去调查那些破烂事,还不如自己跟他说了。
而且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他也不想瞒着对方,这是他跟文又西交往的准则。
果然,即便是路驰说的再轻松,听在文又西耳朵里,都像是他经受了什么酷刑一样,拳头捏得嘎嘎响:“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啊,就你的身手,再来五六个也能捶翻他们吧!!”
路驰舒展了一下身体,枕着文又西的胳膊,后背靠在坚硬的鹅卵石池壁上,细碎的晚风吹拂过灌木丛制作的围栏,铺洒在路驰脸上,凉凉的,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他望着灰暗的天空说道:“咳咳,因为我不能还手。对上那群人,打赢了要坐牢,打输了要住院;我一没时间去坐牢,二没钱去住院。所以我想着只要他们不把我弄死,忍一忍就过去了咳咳”
“我一定要他那群孙子后槽牙都打断,肠子掏出来跳绳玩儿!!”
“咳咳——哈哈…”路驰一边咳嗽一边笑着,“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况且,沈叔叔已经收拾过他们了。”
文又西后悔极了,眼眶湿润鼻子发酸,他侧过身子,把路驰的脑袋抱在胸前:“所以这就是你从不用热水洗脸和洗澡的原因么?”
“嗯,因为真的很疼。”路驰往文又西怀里靠了靠,耳朵贴着他湿漉漉的胸膛,听到了对方胸腔里狂乱的心跳声,在文又西看不了的地方勾起唇角,低声说道,“又西啊,我好疼,要亲亲才能缓解。”
两人刚刚下到露天浴池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灯在什么地方,浴池里光线暗淡,外面花园里路灯的光线透过灌木围栏,影影绰绰地投射在浴池里,在他们重叠的身体上投下斑斓的光。
文又西轻柔地亲吻着路驰的额头、眉毛、鼻梁、脸颊,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最后,才落到那双微张的嘴唇上。
路驰被对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弄得心痒痒,他在文又西稍微退开的时候追了过去,一把搂住对方的腰,给人提起来坐到他的腿上,仰头望着眼帘被遮住的人,小声问道:“我又不是一碰就坏了,干嘛这么小心啊。”
文又西低着头看路驰,挂在头发上的水珠不堪重负,滴滴答答落在对方的脸上;他用手擦去路驰脸上的水珠,皱着眉头说道:“我都不敢想象要是这张脸真的毁容了,该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你说的也是啊,要是没有这张脸,现在抱着你的,或许就是别人了吧。”
“虽然这话很难听,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文又西低下头,嘴唇摩挲着路驰的嘴角,偶尔调皮地伸出舌尖扫过对方的嘴唇,“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你的,现在嘛,哪里都喜欢,这里就更喜欢了~”
说着用力一捏,如愿以偿听见了路驰来不及压抑的粗重喘息声。
“又西啊”
“你不许动,这回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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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省略不知道多少!】
现在大约晚上九点左右,距离满潮已经不远了;汹涌的潮水哗啦啦击打着岸边的礁石,浪花冲刷着海岸线上的细沙,带起微热的风,让人心情舒畅。
或许是因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能更好释放他们压抑很久的情感,两个人从九点多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直到文又西开始求饶了路驰才放过他,最后换到那张干净的床上,相拥而眠。
路驰的生物钟在早上五点半左右准时把他叫醒,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时,还稍微楞了一下神。
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突然放松下来,还有点不太适应。
他歪过头,被文又西的头发弄得下巴一阵痒痒,伸手一摸,额头上还有些细细的汗珠。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以至于后面连空调都没开就睡着了,这会儿估计是热了。
他轻轻把胳膊从文又西的脖子底下抽出来,又把枕头塞进去,捏了捏发麻的胳膊,打开空调调整到最舒适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文又西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看来昨天晚上确实是累着了。
他叫了客房服务后就去洗澡了,冰凉的水从头顶瀑泄而下,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年四季都处于赤道线上的城市自然没有北方的冬天那么冷,稍微动一下就一身汗。
洗完澡后一出浴室,就看见文又西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正在餐桌面前等着他吃早餐。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如果时间都拿来睡觉了,我们就没机会出去玩儿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文又西手脚麻利地分好餐具,“刚刚客房还送过来一把车钥匙,你租车了?”
“嗯,有车的话,去哪儿都方便一些。况且,我觉得你也会需要。”
看着路驰嘴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文又西脑子里的电灯泡忽然亮了起来,脸都红了:“啊?!谁说我需要了,我才不需要!”
就那点程度,根本累不着!
“真的不需要?”
“真不需要。快过来吃饭,我之前查过了,这边的日出大概在六点左右,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路驰走过去坐下,一边给文又西剥鸡蛋壳一边问道:“想去海边看日出?”
“当然了~我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一定要跟喜欢的人看一次日出,现在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说着,文又西一口塞进一个大鸡蛋!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话音才刚落,文又西就开始翻白眼了,吓得路驰蹭一下站起来,捏住对方的脸颊伸出手指就上嘴里掏!
明明是出来度假的,谁也没曾想一顿早餐都能吃的鸡飞狗跳!
等他们这一顿折腾之后,第一束阳光偷偷爬上海岸线,照射到了文又西被噎得通红的脸上。
那一刻,路驰忽然觉得能不能看到日出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文又西就是他的第一束阳光。
吃过早餐之后,两人收拾好之后就出了门。
S市是最具有热带海滨风景特色的国际旅游城市,有湛蓝的天空,奶油一样的白云,长长的金色海岸线,各种颜色的小帆船整齐地排列在海边,吸引了很多国内外游客来这里度假。
一到海滩边,文又西撒了欢的沿着沙滩一路往前跑,一会儿跑到能被海水冲刷到的地方,在海水扑过来之时跑回去;一会儿蹲在沙滩上捡那些被冲刷到沙滩上,不怎么完整的贝壳,然后再把它们丢回海里;一会儿跑到稍微深一点的地方,捞一些不知名的生物;裤子都被海水打湿了,他也不在乎,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那头蓝色的头发特别显眼,总是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路驰则是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把文又西的身影全都用相机保留下来。
就这样一直玩到中午,两个人在海边一家咖啡厅的外面找了个地方,点了两杯凉爽又好喝的果汁,坐下来稍微休息。
路驰拉开腰包,拿出湿巾给文又西擦手:“太凉了,不能喝得太快,当心一会儿胃疼。”
“嗯~我知道。”文又西摘了墨镜放在桌子上,挠了挠脸,“我饿了,待会儿吃什么啊?”
“距离这里大概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家很不错的农家小院,是我之前一起比赛的队员告诉我的,说他们那里全都是很传统的地方菜系,据说很不错。而且距离热带原始雨林不太远,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们今晚可以在那边过夜。”路驰拿着手机翻看着地图,抬眼的瞬间看到文又西又在挠脸,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皮肤有些发红,“你这脸怎么回事,紫外线过敏?”
“不是不是,可能是太阳太毒了吧,经不住晒。”
“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已经涂过防晒霜了吗?”
“防晒霜也是有时效性的吧。”
“那再涂一点。”路驰又从腰包里掏出防晒霜,仔细给对方抹匀,“车里有帽子,以后出门就戴着吧。”
第一二三章 你放心(哪怕永远溺于黑暗,也会有一束指引他的光。)
在去往农家院的路上,文又西戴着遮阳帽,眼镜和口罩,给那张脸捂了个严严实实!
文又西从手机摄像头里看着自己,有些无语:“哥,不用这样吧,这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呐!”
“我觉得挺好的。”路驰开车着,偶尔会看文又西一眼。
早知道在海边的时候就应该给他遮住,免得那么多人看!
“你说好就好吧…”文又西捂着肚子仰靠在车座上,拿着路驰的手机替他导航。这时候,突然蹦出一条短信,发信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网络号码。
“这年头还有人发短信吗?”文又西还以为是什么广告,可觉得内容有些奇怪,就读了出来“‘兄弟,你要的那些资料有了点眉目,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我想发给你看看,给我一个邮箱地址……陈。’什么陈啊,你认识吗?”
正在开车的路驰眉头一皱,不由得抓紧了方向盘:“嗯,一个合作伙伴,前几天跟他要了一点资料。”
“什么资料?”
“就是之前比赛之时裁判组的一些资料。”路驰没有刻意隐瞒文又西,但是也没有完全说明白。
文又西也没有追问具体的细节,只是问了一句:“这人靠谱吗?”
“你知道‘人’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吗?”
“最可怕的地方……”文又西稍加思索,“长得丑,想得美?”
“哈哈哈…”路驰被文又西莫名其妙的回答给逗笑了,他目视前方,一边寻找着路边的指示牌一边说道,“人最怕的就是无欲无求。但凡一个人拥有欲望,那么只是一点点,他就一定会有利用的价值。”
文又西拉下口罩,盯着路驰的手机信息看了一会儿,食指不断在后面敲敲敲敲,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串字符发了过去。
发完信息,文又西突然陷入了沉默,头靠在车门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衣服,完全没有想要欣赏道路两侧景色的模样,若有所思。
对于文又西突如其来的安静,路驰有点不太习惯,他单手握住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抓住文又西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指关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发什么信息了?”
文又西皱紧了眉头,好半天才转过脸去看路驰:“我给了他一个海外邮箱,让他把文件加密上传,到时候从海外服务器转一圈再回来。”
“不用这么复杂吧。”仅仅是要一点资料,又不密谋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哼,这孙子使用了网络号码,不就是怕到时候出事了被抓到把柄吗?他既然有所保留,那咱也甭跟他客气。况且,我知道你肯定不可能只是调查当年的裁判团,他们也只是小角色而已。就那些官场上的人都是很敏感的,但凡有人在背后调查他们,他们很快就收到风声,肯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你也一定会被暴露的。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把圈子兜大一点,就算最终暴露了,那也不能让他们把手伸得那么长,查得那么容易。”
“哈。”路驰知道文又西聪明谨慎,但他了解的似乎只是浅显的表面而已,看来他的心头宝还有更多让他惊讶的地方:“又西,谢谢你,虽然我没有要瞒着你的打算,但这件事我还是不希望你也被卷进来。”
“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上次处理刘钰诚让他差点跟路驰反目这件事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再有什么事,绝对不会随意插手,“哎?就在前面了吧,你看那个路标。”
“嗯,是这里。”路驰开着车从路口下去,穿过郁郁葱葱小路去往那个农家院,一路上有不少雕塑的小动物,栩栩如生;行驶一段路程后,老远就能看见一个挺大的院子,背靠大山,左右两侧是一排排笔直生长的参天大树。
他们到了饭店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招呼他们的是当地的少数民族,他们被常年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容真切,热情好客。
早上没来得及吃多少,上午又耗费了很多体力,文又西如饿虎扑食,坐下之后就一顿猛吃!
吃完之后,就开启了疯狂的游玩模式。
之后的两天,他们开车着沿着海岛转圈。
一起去了热带丛林探险,并抓了一只变色龙养在小盒子里;坐了最长的跨海索道,差点跟蹲在路边的猴子打起来;玩遍了所有的海上娱乐项目,沙滩裤都换过好多条;看过海上最大的观音像,许下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参加激情澎湃的沙滩晚会,在夜幕掩盖下的人群之后偷偷接吻;在刻有天涯海角字样的两块巨石前,留下了他们深情对视的照片……
从起点出发,沿着环岛公路走走停停,在假期第三天的晚上七点,又回到了起点。
几天这么玩儿下来,用光了好几瓶防晒霜,文又西的皮肤还是被晒得黑了一个度。
当然,路驰也完成了他对文又西的承诺,用光了带过去的所有套和老虎油。
坐在候机大厅的贵宾室里,文又西还戴着墨镜和帽子,手里端着一个大椰子,咬着吸管,像个木头似的,想起来就咕噜噜地吸两口,紧接着又开始发呆,跟魂儿被抽走了一样。
路驰拿着换好的登机牌回来看到的一幕就是这样。他走到文又西身边坐下,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路都在喝,还没喝完?”
文又西好像没听见一样,好半天又咕噜噜一阵,什么都没喝到。路驰这才发现他手里的果汁早就没有了,他轻轻拿走文又西手里的椰果,吸管还在他嘴里咬着。
路驰把文又西的脸转向自己,捏起脸颊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就把吸管从地方嘴里扯了出来:“怎么了这是?”
“哥啊,假期结束了”
“嗯,是啊。”
“真不敢相信假期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啊~”
“没事,从这里回到D市需要4个小时,你可以利用这4个小时继续反应。”路驰收拾好东西,拉起文又西的手,“走吧,该登机了。”
“哈昂昂昂昂昂~不要啊,我还没玩儿够呢~”
“嗯,是是是,我们下次再来玩儿,听话。”
“下次得是什么时候啊。”
“过了八月份,我就会有更多的时间了。到时候,我们每年都一起去度假。”
“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了…今年开始,我估计没有那么多时间兼顾训练了。”
路驰闻言,握紧了文又西的手:“为什么?不是还要参加比赛吗?”
“……其实之前为了重新回到道馆训练,答应了舅舅今年好好准备一年,明年就要复学了。”两人并肩上了电梯,文又西乖乖把头靠在路驰肩膀上,噘着嘴嘟嘟囔囔,“以后更是没有随意外出的机会了。”
路驰用脸颊蹭了蹭文又西的发顶:“你们学校平时不上课的时候,不能外出吗?”
“军校管理跟别的学校本来就不一样。就算平时不上课,也不可以随意出来,而且请假也是有规定的。按照我舅舅的性格,恐怕寒暑假也会安排我下部队实习。到时候别说是见你了,连家都回不了…”
路驰一时无话,转头之际,透过航站楼的玻璃看到了外面还没黑透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残缺的月亮,捏紧了文又西的手说道:“又西啊,我把一辈子的时间都送给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的在一起,我们都要努力。”
电梯到了,路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拉着文又西的手继续往前走,文又西愣了几秒,快速跟了上去。
文又西本就出生于高门大户,更该心存鸿鹄之志,肩承明月清风。未来是光明可期的,路驰觉得他不能成为文又西的阻碍。
所以,他要更加努力的成长。
他做照亮自己的光,自己就做他的影子。
哪怕永远溺于黑暗,也会有一束指引他的光。
***
假期结束,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回到D市后,文又西因为学校快要放寒假了,得回去露个脸,平时来道馆训练的时间几乎就没有了。
他经常坐着的位置一空,路驰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似的,队伍没了那个活蹦乱跳的人,气氛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尤其是路驰,一旦他安静下来就会疯狂地想文又西,但文又西那边确实很忙,他也不敢过多的打扰,每天守着一两条可怜巴巴的信息,或者是几分钟的通话根本不足以慰藉他思念的感情。
为了缓解空虚的思念,路驰每天几乎是算着日子训练,甚至连早晚的十公里路线都改了,没事儿就往文又西的学校方向跑。
明明文又西回学校也就是一周的时间,他愣是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
这样一来,遭殃的可就是青松的队员们了。
第一二四章 回来了(我好想你)
莫名其妙的训练时间就延长了不说,还加大了训练量;路驰常年处于高强度的训练状态,早就习惯了,但其他的队员们没有他那么抗造,假期结束后的几天里,一群人被折腾地叫苦不迭。
后来还是洪斌看不下去了,找路驰聊了聊之后他才有所收敛,但收敛的也仅仅是其他队员,他自己的训练量倒是更大了,除去正常训练时间,他都自己一个人在训练厅里一直待到后半夜。
路振也已经回到洪斌家去住了,路驰也没有搬回自己的宿舍,一直住在文又西那边。一旦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开门去看看是不是文又西回来了。
时间一长,都成神经质了。
到最后,没等来文又西放假,倒是意外的等来了国家队主教练员,亲自来道馆观摩训练。
训练厅里,苗苗躺在地上,累得汗流浃背,朝着空气比划了半天,最终咽下一口唾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快…谁还有力气,快给我们老幺打个电话,叫他回来救命~”
周周连滚带爬从特训区回来,顶着苗苗的头躺下,眼前模糊,觉得天花板上的景物都开始变形了:“别喊了姐妹~留点体力,待会儿干饭…”
“助教师兄…他…是不是疯了啊~自己欲求不满,干嘛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既然知道助教师兄欲求不满,那你就小点声吧,别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唉~”周周叹了口气,瘪瘪嘴说道,“忍一忍吧,我们老幺快放寒假了,到时候我们就解放了~”
“我感觉自己等不到师弟来解救了,现在就要升天了姐妹~”
“呜呜~”
就在周周和苗苗抱头痛哭的时候,洪斌进入了训练厅。看着躺了一地的‘伤残人士’,太阳穴直突突。
“来来来,先停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洪斌拍了拍手,训练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他神色严肃,搞得队员们都紧张起来了,只有路驰注意到了他眉眼间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洪斌对路驰挥了挥手说道:“你也归队吧。”
等他们各自归位,洪斌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很荣幸的接到了国家队主教练要过来我们道馆观摩选拔运动员的通知,人一会儿就到了。这是你们距离梦想最近的一次,错过了这一次,就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把握机会,好好表现!!”
“……”
“……”
“……”
洪斌话音落下,训练厅鸦雀无声,队员们面色如土,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了?这么大的消息,怎么都不高兴呢?”
“馆长,鼓掌太费力气了,让我们休息会儿吧~”周周小声说了一句,没想到被路驰盯了一眼,吓得她赶紧坐直,率先鼓掌,“好!祝大家高歌猛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展翅高飞!平步青云!”
“…你小词儿还挺多。”洪斌一笑,训练厅的气氛就好了不少。
听完一些注意事项和教练团观摩流程后,洪斌就出门去接人了,路驰一句话也没说,带着队员们再次回到训练模式。
没过多久,一抹湛蓝突然从门口窜了进来,大声喊道:“同志们,我回来啦~!”
文又西回来的突然,路驰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人更快地发现了他,张开双臂冲着对方就过去了:“师弟,救命~!”
其他人也赶紧凑上去,把文又西簇拥在中间,七嘴八舌跟他诉苦。
路驰硬生生停下动作,目光透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投射到文又西身上时,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一周时间没见了,他们都太想念对方,以至于眼神交汇的瞬间,双方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哟,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吗?”周周抱着胳膊,怼了怼试图也想求救但没有成功的苗苗说,“你瞅瞅,那两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胜利的曙光啊~太耀眼了!”
“兄弟们,有话一会儿再说哈,我刚刚在馆里看到了好多人来参观,一会儿就会过来这边,大家都回去训练吧。”文又西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师兄弟们,一边扒拉着人群往里挤,好不容易才摆脱纠缠。
然而还没等能跟路驰说上一句话,观摩的教练团就来了。
“哥。”文又西小声喊了一声。
“嗯,回来了。先去训练,一会儿再说。”路驰虽然是运动员,但也任职助理教练,需要在训练的时候陪同参观。
路过文又西身边的时候,路驰趁没人注意,迅速凑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好想你。”
文又西因为路驰的一句话愣在原地,耳朵立刻染上了一抹红色。
青松武道这一次从众多俱乐部和体校的比赛之中脱颖而出,并且拿了双料冠军,引起了教练团的关注。通过后面的训练观摩,更是对青松抱有很大的希望。但人选和名额这件事,他们还得走个流程。
文又西正在跟周周他们讲话的时候,忽然收到了路驰的短信,他四下看了看,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来到路驰的休息室外,刚抓住门把手,突然被一股强悍的力道连门带人拽了进去,下一秒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眼前忽然一黑,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霸道又迫切。
路驰重重在文又西嘴上亲了一口,随即退开,呼吸都有些颤抖:“你知道吗,我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满脑子都是这个!”
“你不是去陪同参观了吗?”
“谁管他们!”路驰用力抱住文又西,闻到了那股能平复他躁动不安的鸢尾花味道,说道,“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人也看不见。”
短暂的分离之后,是更加疯狂的思念;哪怕是他们现在能明确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也觉得根本不够。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并且在黑暗里看清了彼此的轮廓,甚至是黑色瞳仁里反射出来的一丝微光,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文又西摸着路驰的下巴,低声笑着:“你怎么胡子都没刮利索。”
“我扎你。”路驰收紧了环在文又西腰间的手,亲了一下又一下,最后伸出舌头,占领了对方的领地。
仅仅是一周没见,路驰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控制不住下半身的人,但往往真相就是这么操蛋,光是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就足够他剑拔弩张。
文又西也一样。
隔着一道不太厚的墙壁,很容易就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在幽暗的房间里拥抱亲吻,甚至是互相抚慰。
他们躺在不大的沙发上,用亲吻掩盖了冲上顶点险些失控的声音,最后,喷洒在互相交叠的手里。
“哈…”文又西汗津津的脸颊贴在路驰的胸膛上,听着他狂乱的心跳,小声调侃,“哥,不怎么浓啊,自己做过了?”
路驰脸颊依然很热,他搂着文又西,用下巴轻轻蹭着对方的发顶,闭着眼睛气息不稳的答到:“嗯。”
“什么时候?”
“想你想到睡不着的时候。”
文又西十分满意路驰的回答,抬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也是~”
某种程度上讲,做亲密的事会比运动更消耗体力,再加上路驰手腕脚踝被自己这段时间折腾的旧伤复发,以至于互相帮助一次以后,手腕胀疼。
他坐起来,替文又西拉好几乎被他撕扯到变形的道服问道:“你寒假放多长时间?”
“五十天。”
“五十天啊”路驰突然泄气,把头抵在文又西肩膀上,大致计算了一下时间,语气丝毫不加掩饰的低落,“那也一晃就过了……”
文又西有些揪心,他跟路驰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艰难,时间更是最可怕的东西,万一他们都坚持不住该怎么办。
“哥,那天在机场,你说’把你的时间全都送给我了’这句话,你会一直记住的吧?”
路驰眉头微微一皱,侧过脸在文又西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随即伸出舌尖舔了舔:“当然了。等我们以后老了、死了,我还要把这句话刻在骨灰盒上。”
这一刻,文又西觉得一直都很朦胧的未来规划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至少当下他们有为了未来奋斗的目标。
“那我们都要好好的。”
***
洪斌原本是让路驰跟着陪同观摩的,因为这次他特别向上面推荐了路驰;本想趁着这次机会让路驰先露个脸,混个脸熟,结果走一走发现人没了!
他都不用想,肯定是找文又西去了!
懒得管,也管不住。
原本想请教练团一起吃顿饭,拉近一下距离的,但那些家伙明显都是人精,字字句句都在端着架子。洪斌倒也乐得省了一大笔开支,跟那些上面来的人商业互吹一番后就把人送走了,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青松道馆的起步,放眼全国都算是比较高的了,但这种起点是一把双刃剑,让他没时间去想那些假模假式的东西。
第一二五章 信念感(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本事)
文又西放假了,他的回归成功让路驰转移了大部分精力,给道馆里其他的队员减轻了不少负担。
不过文又西自就比较惨了,路驰这回一改往日禁欲的状态,天天晚上都把他折腾的够呛,变相地让他当了一回活菩萨,普渡了众生。
几天后,洪斌收到了入选名单,女子组的冠军周周和他全力推荐的路驰,都在其中。
至于文又西……
毕竟都在他眼前儿蹦跶了好久,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进入国家队以后,几个人就该离开青松,前往市里的中心体育馆进入集训队伍。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洪斌在他朋友的会所里组织了一场聚会当做饯别,能来的人都来了。
或许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洪斌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在开始讲大道理前,路驰让苏青把人送回了家。
随后,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窗边,吹着刺骨的冷风,听着一群人鬼哭狼嚎的唱着歌,快速回复着信息。在路振过来之时,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小驰啊,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玩儿呢?”
“爸,您过来坐。”路驰立刻起来关上了窗户,并把座位让给了路振,“我要是在,他们会放不开。”
“明天下午就要过去报道了,国家队召集后会更忙,应该趁有时间多放松放松。你也多跟大家一起玩儿,总是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哪里会是一个人啊,又西和周周也会一起去的。”一说到文又西,路驰的眼神就会多一些情绪。
路振先是一愣,随即看向被围在人群里的文又西,眯起眼说道:“我听你师兄说了,又西这次好像走的不是青松的名额。”
“又西的事,他自己目前做不了主。有人想攀附权贵,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会处处都给他设置了绿色通道,爸爸不用担心。”路驰挑眉,调侃一样的继续说道,“师兄当初不也一样么,只是没有别人那么急功近利而已。”
“你这孩子,这话让你师兄听见了得气死。”路振叹了口气,“之前就觉得又西那孩子身份不一般,他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文家的吧?”
路驰点点头,默认了路振的怀疑。
“唉,果然是…他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路振一时有些激动,声音却压低了,“怎么可能会允许你们在一起呢?”
路驰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调转话头反问道:“爸,您还记得我们道馆之前挂在训练室墙上的四幅字吗?”
“……”
“‘披荆斩棘,全力以赴;坚定信念,永不服输。’又西他是我的信念,也是执念。有光,就会有影子。”
沉溺于黑暗的人,当他看到了光,就一定会坚信,那就是方向。
路驰从小时候起,但凡他有了目标,不管是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会让他退缩,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甚至还想把墙撞塌,然后踩着尖锐的碎石跨过去!
那种狠劲儿是从小就养成的。
但路驰又是个异常温柔的人,所有的狠劲儿都用在了自己身上,保留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都留给了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牵挂的人。
就是因为路振太了解他的儿子了,有些话更加无法说出口。
他拍了拍儿子宽阔的肩膀,尽管心底苦涩,眼神依然慈爱:“不管未来怎么样,爸爸都会支持你。这可不是纵容你,或者说是管不了你。我相信,如果我极力反对的话,你也一定会让步,因为你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只不过,人生在世,谁都会做一些后悔的事,但是爸爸不希望你也会有后悔的一天。”
路驰眼睛有些发涩,他父亲的手掌以前宽厚有力,不像现在这样凉:“爸,你现在,是真的接受又西了对吗?”
路振轻轻叹了口气,跟路驰讲了那天发生在灵谷塔的事。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那天在灵谷塔听见你跟妈妈说了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很愤怒。毕竟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原本就该阴阳调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感情,甚至一度觉得你一定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本想着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在山下等你,跟你聊几句。可等我走出来以后,护工小李却跟我请假了。她跟我请假的原因,说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要带她去国外度假。我当时心情很复杂,没办法跟她讨论弟弟的事情,并且没有答应她的请假。因为当时跟她的合约还没有到期。但是小李跟我说,他的弟弟要结婚了,这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无论如何她都会去。我当时还在想,好端端为什么非要去国外结婚,后来看了小李手机的照片,才发现…原来她的弟弟要跟一个男人结婚…我当时很不理解,这难道不是一件错到离谱的事吗,为什么小李看上去那么高兴。后来小李又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她弟弟的事,具体我就不细说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我当时就像是被人迎头一盆冷水,浇的我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当然了,我也不是因为小李跟我说了弟弟的事才想明白的。后来啊,我在很多社交平台上看到不少这样的事情,也看过很多好的和不好的。对了,你那两个师妹,周周和苗苗,前段时间也跟我说了不少,还给我看了很多资料。”
“资料?什么资料?”
“咳嗯,也没什么。”路振浅咳一声,“多亏了她们,我这才慢慢得理解了一些。”
“……”路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他的父亲为了消化这件事,一定经历了很痛苦得过程,“对不起爸爸,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过您的感受,等我想考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傻孩子,以后要跟又西过日子的人是你,只要你开心,爸爸就没有牵挂了。”路振移过视线,看到正从人群中挤出来在饭桌上捡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的文又西,忽然笑了,“你瞧瞧,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本事。”
路驰抬起头,就见文又西端着一盘葡萄朝他们走过来,蹲在路振边上,拿起一颗葡萄递到路振嘴边,两只眼睛笑地眯成了一条缝:“叔叔,我看您刚刚没吃多少东西,给您挑了一些葡萄,尝尝吧,可甜啦~”
“嗯,好孩子,谢谢你。”路振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也张嘴吃了。
葡萄确实很甜,可他却尝出了一点不属于葡萄的酸涩味道,眼眶有些湿润。
他摸了摸文又西的头发,笑着说道:“去玩儿吧。”
“有点晚了,让他们去玩儿吧,我和路哥送您回家休息。这个点儿,应该吃药了。”说着,文又西看了看手表,“今天太冷了,路哥,我先去把车开到门口,等一下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再带叔叔下楼。”
“晚上视线不好,那边车多,你要小心一点。”路驰点点头,把衣帽架上的外套拿下来给文又西穿上,围巾还拿在手里,人就已经跑了。
“知道啦,一定要等我发信息你们再下来呀~别让叔叔吹冷风~”
“孩子啊,慢点儿~”看着文又西开了门,被刺骨的冷风吹到脖子都缩进了领子里还不忘了回头跟他摆手的样子,路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说道,“又西这孩子多好啊,长得好,家世好,心细体贴又礼貌,完全没有小说里写得那些高门大户家纨绔子弟的毛病啊…”
“爸…!”路驰一脸诧异,“周周和苗苗她们到底给您看了什么东西啊!!”
“没…没什么…”为了掩饰尴尬,路振推了推路驰的肩膀说道,“马上就要走了,你先把孩子们都安排妥当吧,”
“这些事情又西肯定已经安排完了,他是让我专心照顾您。”
“又西可比你会做事儿多了。”
“嗯。”路驰没有反驳,反而笑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家人接受了自己不被大众所认可的感情更高兴的事了。
就算外面再怎么冰天雪地,车里一直都很暖和。
***
回到家的时候,洪斌已经睡下了,苏青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正在厨房里煮汤,见到路驰他们,特别高兴:“叔叔,小驰都回来啦,晚上没吃饱吧,我正在煮汤,一会儿喝一点,暖和些。”
苏青刚准备去迎接,突然从路驰身后窜出个人影,吓他一跳,“我靠,吓老子一跳!你怎么也来了!”
“你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文又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转头看了看开放式厨房里正炖的汤,眼睛都亮了,“哇,可以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呢。”
“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忙着跟文又西斗嘴,苏青都顾不上路驰他们了,“往后稍稍,放心烫着了,我可赔不起!”
“给我弄一碗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让开吧!”
文又西和苏青在厨房里斗嘴,路驰则是准备好了药和温水:“爸,该吃药了。”
“哦,药等会儿吃,你坐,爸爸有事儿问你。”看着路驰坐下,路振眯着眼问道,“小苏跟你师兄,他们俩……是不是…”
“……这事儿,您还是明天当面问师兄吧。”
第一二六章 怎么了(给南方朋友普及北方的洗浴文化)
喝完了苏青煲的汤,路驰和文又西准备要回去了,明天下午要去中心体育馆报道,他们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收拾。路振也没留着,主要是怕两个孩子不方便。
两个人回到他们的小家,洗漱过后已经快十点了;路驰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文又西正坐在床头的地上,胳膊摆来摆去,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哼着好听的歌。
“又西啊,不睡觉,干嘛呢?”
“哼哼~我正在给来自南方的朋友普及我们北方的洗浴文化。”
“普及什么文化?”路驰听的一头雾水,走过去一看,只见文又西右手拿着牙刷,左手捏着那只从S市度假时抓回来的变色龙,正在给对方刷洗身体。
可怜的变色龙生无可恋地张着嘴,水珠挂在嘴巴上,长长的尾巴卷着文又西的小拇指,任由文又西用牙刷帮它清洁身体。
它当时一定害怕极了,一动也不敢动。
“搓澡~”
“……你当心别被它咬到手。”
“不会的,我已经扼住了它命运的咽喉,它不敢乱来,嘿嘿嘿~我再给它刷一刷肚皮~”
“嗯,洗完了就放回缸子里吧。”路驰附身在文又西头顶亲了一下,随后在旁边坐下,打开了电脑,准备看看陈不凡给他的第二份资料。
跟先前不同,这回是陈不凡把装有资料的U盘送到了青松旁边的咖啡厅里,然后才通知他去取的。
要不是查过了陈不凡的身份,知道他从大学开始就在做娱记工作,不然还以为他以前在保密局干过。
在加密了好几次的文件夹里,密密麻麻关于王益元的资料整整写了上万字,看得他眼睛都花了;除了文字资料,还有不少从对方初中时代就留下来的照片,一直到几天之前的,一共一百多张!
路驰随手翻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看什么都是一大片虚影。
他捏了捏鼻梁,忽然觉得肩膀一沉,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了鼻腔里。
“哇,这么多啊,有什么好看的”文又西从背后抱住路驰的脖子,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脸颊贴着耳朵,“要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
路驰沉沉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话, 我会更加没有头绪。”
“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那个记者真的能搞到什么猛料吗?”文又西趴在路驰身上,一只手还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划拉这触控屏。
看着看着,忽然在几百张照片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又西噌一下站直了身体,大喊一声:“啊!”
“怎么了?”路驰被吓了一跳。
“这个这个!”文又西拉开路驰身下的椅子坐到了对方怀里,把那张照片点开。
照片应该是被处理过,像素有些模糊,内容也很简单,背景看上去应该是一个高尔夫球场。远处俱乐部名字看不太清楚,但一看那黑漆的大门头,也大概能知道是哪家俱乐部。
在照片的左下位置有一辆双排4人座的高尔夫球车,一人在前面驾驶,一人在后面坐着。前面的人穿着一身运动装,即便是几年前拍摄的,也能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就是王益元;后面坐的人戴着棒球帽和墨镜,脸看不全,但轮廓还在。
文又西放大了照片,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人:“你看这个,这不是我舅舅吗?”
“……”路驰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跳也跟着快了,“你确定吗?”
“当然了!我都跟他相处二十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太熟悉了,哪怕就是一个剪影,我都能一眼认出他来。”
说到这里,文又西有点想不通,歪着头看着路驰:“可是我舅舅也跟那帮人没有什么交集啊,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他怎么会跟王益元一起打高尔夫?”
“……”路驰对上文又西的视线,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好长时间才说道:“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会知道了。陈不凡提供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做了特别的标注,我们不妨先找找看。”
果然,在文档里,那张照片下有一张截图,应该是像日记一样的手写文字,内容大概是王益元的口吻,简短的记录了当时跟还是办公厅秘书局局长的文渊一起打球的事。
然而文又西却觉得很奇怪。
字里行间的意思,怎么看都是在表达两个人的关系很密切的样子。
再看了其他的内容,几乎没有什么叫得上名字的人物了。但无一例外,每张照片都有一些手写的文字注解。
看完全部之后,文又西头都大了。
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尴尬。
王益元当初对路驰以及其他运动员所做的事,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只是他们那个小圈子里欺压弄权,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如果真跟他舅舅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太吓人了!
不过,以文又西对文渊以及平时他身边会出现的人的了解,王益元纯属于不入流的,别说认不认识,哪怕坐一个屋子开会,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了解,可路驰怕不会这么想。
“路哥,这件事我们不能光看陈不凡提供的一面之词。你先别瞎想,说不定事情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路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文又西的脸,听着对方替文渊辩解的话,逐渐开始皱眉。
“路哥,你没有见过我舅舅,所以不了解他,他真的不是那种人!”文又西急了,快速眨着眼睛,生怕路驰不信他的话,“舅舅他们圈子立身处世可比爸爸圈子的人情世故复杂多了。商场失意最多不过倾家荡产,只要有命在,东山再起也只是时间和机遇的问题。如果要是换成舅舅…东山再起这种事根本是不存在的,搞不好还要脱几层皮,连着家族上下左右,三代都不会有好下场!!”
路驰依然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王益元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狐假虎威的仗势欺人,还是真的牵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人情往来。
仅凭文又西的几句话,他没办法让自己去相信。
“哥…你不会真的信了那个老家伙随手写的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吧…”
路驰摇摇头,面露疲倦,额头轻轻抵在文又西的肩膀上:“我真的不知道…”
***
当天晚上的谈话也没有再继续下去,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失眠了,文又西却在装睡,他知道路驰不愿意继续跟他说下去就是怕再引起不必要的争吵。
他翻身钻进路驰的怀里,下一刻就感受到了温暖的触感,跟以往一样的轻柔,像是怕吵醒他。
因为两个人所属单位不同,早上起床之后就各奔东西了;文又西要去市里,而路驰也要去道馆。
D市其实不常下雪,但风很大,吹起来的时候像刀子在皮肤上刮一样的疼。
文又西降下车窗,微微皱着眉头:“哥,我送你去道馆吧,天气太冷了。”
路驰摇摇头,捏着他的脸颊:“不用了,道馆跟你要去的地方是两个方向,早上还特别堵车,你别迟到了;我先走了,待会儿我们在中心体育馆见。”
看着慢步跑走的路驰,文又西眼神暗淡下来;呼啸的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红了他的脸。
直到再也看不见路驰的身影,他才关上了车窗,随后拨通了文渊的手机,响了一会儿才被接听:“啊~舅舅,您在哪儿呢?”
“行了,先这么定,赶紧去做吧。”电话那头的文渊正在讲话,但不是跟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又西?怎么了,我正在工作,突然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
“呃我今天要去中心体育馆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觉得要跟您说一声。”
“是今天吗?”
“是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已经放寒假了!去集训也就最后的两个月,之后会按照您说的做。”
“嗯,去吧,玩够了就该收收心,知道什么才是正事儿。”
文渊对于文又西有一种莫名的血脉压制力量,而文又西每次跟文渊见面或者是说话的时候,浑身反骨都在抗议!
“是啊——!!所以这不是想跟您谈谈正事儿么,”文又西捏紧了方向盘,咬着后槽牙说道,“您什么时候回家啊?”
“没什么工作安排的话,暂时定在这周日,先这样。”
说完文渊就挂了电话,文又西气得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下午一点,这次被选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中心体育馆来报道。
因为三个月后就有比赛,体育馆内人头攒动,五湖四海的人都来到了D市参加集训。
人多难免就会混乱,一混乱就容易出事。
尤其是格斗组,能被选入国家队的,那都是万众挑一的选手。平时在市队出类拔萃的选手到了省队,在一群前辈面前,全都成了小趴菜。
能力等级竞技水平跟省队以及国家队,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第一二七章 老熟人(我爸花钱了)
在省队和国家队之间徘徊的这类运动员,他们无论是竞技水平还是心理素质,都比他们刚刚跨进高级圈子的菜鸡们要强上太多。
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路驰有过国家级大赛的经验,对上那些前辈的时候还算比较稳的。
但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论之前多厉害,名头多响亮,只要一离开赛场,就像夜晚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很快就会被时间遗忘。
即便是路驰之前有了那么高的成就,现在到了这里,也一样被前辈们眯着眼睛看。
再加上他又是转专业过来的,相当于换了一条跑道;一切归零,就得重新出发。
从青松来的路驰和周周,再加一个走花路的文又西,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群当中。
“哎师弟,你看那儿,”周周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你认人准,看看是不是胡钦昊。”
一听到这个名字,路驰立马收回了眼神,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曾经因为诋毁文又西被他公报私仇的前队友。
“哦~真的是哦~”文又西表情夸张,突然说道,“咱们这是国家预备队没错吧?”
“那是当然!师姐我现在在家那可是被当成国宝一样的人物~!”
“是是是,师姐这么能吃,走到哪里都是国宝。”
“我怎么就能吃了,你不也一样吗,有脸说我!”
“好好好,我的错,我也是能吃的国宝。”文又西不想在继续跟周周打嘴仗,索性投降,“可是胡钦昊那种菜瓜水平,别说是国家队,省队的边他都摸不到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驰冷眼看着在人群里有些形单影只的胡钦昊,平静说道:“听说他家里条件不错,这次能踏进国家队的门槛,家里应该没少走门路。”
“哦~那可真有意思。”文又西挑眉,眉宇间掩饰不住有些兴奋,“在这里都能遇到前队友,我得去凑个热闹。”
“又西啊,别闹事。”
“放心吧路哥,我只是过去跟老队友打个招呼而已。”
在之前团建的那天,文又西和周周两个人在海湾里吃烤鱼,谈到路驰的时候,周周把路驰因为胡钦昊诋毁文又西而导致自己被揍了一顿的事讲给了文又西听,所以文又西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过摩擦。
路驰不怕文又西惹事,但怕他惹了事后会吃亏,索性也跟着一起去了。
在距离胡钦昊五米左右的地方,文又西突然大步走过去,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脸都笑开了花:“哟,我还以为看错了,这不是胡师兄么~好久不见,听说你转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可真是太巧了~你说对吧~”
胡钦昊愣了几秒,看到路驰以后,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挂着有些尴尬的笑容,想拿开文又西的胳膊:“你…你怎么在这。”
“我爸花钱了。”
路驰眉头一皱:听听,这都说得是什么屁话!
文又西但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咧嘴一笑,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不让对方挣脱:“胡师兄也花钱了吧~要进国家队,要么有实力,要么有家底,你说对吧~?”
胡钦昊咬紧了腮帮子刚想说话,但文又西没给他机会:“胡师兄,你现在在哪个俱乐部效力了,你们俱乐部今年不会就来了你一个人吧!上次在选拔赛上也没有碰到你诶,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金钱,让缘分妙不可言~你说对吧~!”
短短一两分钟,文又西连问三句‘你说对吧’,每一句调子都不一样,听得胡钦昊腮帮子都咬疼了!
体育馆里人很多,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胡钦昊有些做贼心虚,更是再有文又西的一句‘我爸花钱了’之后,血气上涌,一把拉开文又西架在他脖子上的手,拳头扬到了半空!
路驰眼神一凛,刚准备伸手挡住对方的时候,就见文又西像一条丝滑的绸缎一样,眼看就要摔倒了!!
路驰顾不上胡钦昊,一把将文又西拦腰抱住,眼睛里急得冒出了火:“又西啊,怎么了?”
文又西抓住路驰的手,朝他挤了挤眼,在路驰还没搞明白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下一瞬就看对方脸色变了,一脸惊恐地捂着胸口,用一种‘我好柔弱的’语气对胡钦昊说道:“胡师兄,我心脏不好,你可别吓唬我啊~这里人这么多,大家都看着呢,要是把我吓出毛病来,我往这儿一躺,你爸爸又得多掏腰包了~~”
胡钦昊从一开始进入青松武道的时候就不喜欢文又西,以前只觉得他整天叽叽喳喳,身边围着一群人很讨厌,偶尔会在人群里说几句风凉话,但还是头一回知道这家伙居然这么无赖!
当下气得目眦欲裂,鼻孔都瞪大了!
但这里人多,就算他再怎么生气,也得考虑一下目前的处境。只得咽下了这口恶气,拿起背包甩头就走了。
“胡钦昊这个人两面三刀,不是什么好人,你招惹他做什么。”路驰无奈,仔细看了文又西的脸,“没什么事儿吧,刚刚装得还挺像,把我吓一跳。”
其实文又西跟胡钦昊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过节,之前在青松的时候,对方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那时候他不在乎那些,也没有仇跟他记,现在这么气他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跟路驰之间有摩擦。
路驰不喜欢的人,他自然也不喜欢。
“以前你没去青松的时候,他老在背后骂我,我今天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而已,跟他说我的那些话差远了。要不是担心我的屁股,我一定闹他个鸡飞狗跳!”
“文处长的皮带也伸不到那么长,至于你的屁股”路驰的视线从文又西脸上渐渐滑了下去,停在对方被运动服包裹住的线条之上,随即贴到文又西耳边,小声说道,“我会好好保护的。”
说完,没等文又西反应,用力揉乱了他的头发,捡起丢在地上的背包甩上肩,转身走了:“赶紧走吧,我们得去找教练报道。”
路驰的话像是一群蜜蜂似得在文又西耳边环绕了半天,脸像发烧了一样滚烫。他快步跟上路驰的步伐,追上之际,一下跃起来跳到路驰背上,双手蒙住他的眼睛:“你这个大坏蛋又欺负我~!”
路驰扣紧了文又西夹在他腰间的双腿,背着他往前走:“别闹,我看不见路了。”
在别人看来,他们只是关系很好的队友,但周周是知情人。
于是忙里偷闲拍了一段视频发给苗苗,在对方尖叫到满屏都是感叹号的羡慕声中,愉快地一路小跑,跟在他们身后,一张脸都快笑烂了。
就在他们三个一路打闹着的时候,有人挡在他们前面:“哟,这位是文又西选手吧,真抱歉,因为事儿多来晚了。”
三个人停下打闹,文又西从路驰背上滑落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运动服,皱眉问道:“请问您是?”
“啊,不好意思,忘记介绍了,”身材算不上魁梧,但肌肉却异常结实的男人笑得一脸真诚,朝着文又西伸出手,“我叫程念,是你们格斗组的助理教练,主教练让我过来接你。”
没等文又西说话,周周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抓住程念的手使劲摇晃,不动声色把文又西挤开:“哎呀呀,原来是助教大人,真是幸会幸会,那我们呢?”
“啊?”
“我们跟又西师弟都是青松过来的,助教大人不会只接他一个人吧?”
“呃啊~啊!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都在一块儿,那就一起走吧。”
托了文又西走花路的福,路驰他们也得了一回特殊待遇。
程念人长得看上去很老实,心眼儿也实在,这一路上跟他们介绍了很多关于国家队的一些训练事项。
国家队一般没有什么比赛的时候,运动员大多都在自己籍贯所在的省队训练,如果有重大比赛,会在比赛前的一段时间里进行集训。
D市的中心体育馆平时就用于省队和集训所使用的场地,不给运动员提供住宿;所以,只要在不迟到早退的情况下,本地的都住在自己家里,外地的都有统一安排酒店。
这么听下来,这里的训练时间和强度,竟然还比不上他们之前在青松的训练强度,时间也相对更自由。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低看了其他队员的竞技水平。毕竟能进入国家队的,多多少少都拥有天才的光环。
进入国家队的第一天也只是带着他们熟悉了一下场地,参观了一下前辈们的训练流程,以及去见了教练员和陪练员,认清了人以后也差不多快五点了。
冬季黑的本来就早,天气又冷,文又西和路驰回家的时候顺便把周周也送回了家。
文又西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趴在玻璃缸子前,在生长的繁茂的小型景观灌木丛里四处找西米露的身影。
西米露就是那只变色龙。
是文又西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突发奇想给它取得名字,还问路驰好不好听。
最终在被绿叶包裹的小树杈上找到了一动不动的变色龙,早上走前扔在缸子里的面包虫还蜷缩在木屑之中。
“我听说变色龙总是吃一种食物的话,它们就会生气,然后开始绝食,你说它是不是正在发脾气呢?”文又西转头,路驰猛地凑到了他跟前,两人近得连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路驰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眸盯着文又西的嘴唇,忽然看见淡粉色的唇缝里探出一节微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嘴唇后,悄悄又藏了进去。
路驰喉结滑动,悄悄吞了一口唾液,微微偏过头,鼻尖摩擦着对方的脸颊。
文又西轻轻闭上眼睛,没等到想要中的柔软触感,等来了路驰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想吃什么?”
“……”他猛地睁眼,路驰已经退到了相对安全的范围了!!
“啊——!!”感觉自己被耍了的文又西,气得头顶都在冒烟,一下冲过去把路驰按倒在床上,疯了一样地撕扯对方的衣服,“小爷我现在要吃人!!”
第一二八章 欺负人(你别再闹了我就放手)
路驰双手放在文又西跨在他腰间的大腿,看着在他身上折腾的人,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文又西闹起来手上没有轻重,好好的一件套头衫,愣是让他拉扯的变了形,指不定哪一下就掐到了身上的痒痒肉。
这一点也被敏锐的文又西发现了,于是起了坏心眼儿,左右开弓,照着路驰的腹外斜肌一顿掐!
“文又西——!哈哈哈哈~~”
“让你欺负小爷!”
“我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我错了错了!我错了!!”
“道歉没有用,小爷还是很生气!”
“我真的错了!”
“那也不行!”
“哈哈哈——”路驰再也受不了了,抓住了文又西的两只手腕猛地撑起身子,将那双手禁锢住,反剪到对方背后狠狠抱住,下巴搁在文又西肩膀上,大口喘着粗气:“哈—又西啊,啊哈哥都道歉了,为什么还不住手呢,嗯?”
“你又欺负我,又欺负我,放手——!!”
“你别再闹了我就放手。”路驰以为文又西是在气自己刚刚没有亲他,索性偏过头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问你早上吃了什么你也不说,中午有没有吃饭也不告诉我,这都到晚上了,不是怕你饿么~”
文又西挣扎了片刻就停止了,他力气很大,但跟路驰比起来,差距也不小。
“你又欺负我”
“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啊,下午看那个程念像只蜜蜂一样在你身边嗡嗡,话多得要命。那时候真想把你拉走,然后直接把你扑倒……”路驰张嘴捉住了文又西的耳垂,拿舌尖勾住,“我一直忍到现在,很辛苦的~”
文又西浑身颤抖了一下,咬着嘴唇说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是。”路驰丝毫不加掩饰,大方承认了自己幼稚的行为,“我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的自制力就越是差,有时候都感觉自己不像个人了你知道吗,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路驰闭上眼睛,鼻尖磨蹭着文又西耳后温热的皮肤,口干舌燥的,心跳越来越快。
【改三遍了,过不了。中间省略好多字,完整版上群里看吧…】
中心体育馆之前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即便是场地和设备都不够先进,也因为是国家体育总局下辖的武术运动管理中心,所以省级以上的比赛都会在这里展开。
现在的体育馆比之前更大,也更气派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暗。
路驰站在体育馆中央,周围黑乎乎的,只有头顶亮起了一盏灯,照亮的,也不过只是他脚下的方寸之地。
他看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站着的是谁,身边好像好像有裁判打扮的人,可他听不清裁判的哨声,只能看见场边记分牌上的数字在不断地跳动着,像是坏了一样越来越快!
突然之间,对面的人朝他攻了过来,他闪身躲避,却忽然撞上了人,猛然回头,也看不清他撞上的人是谁,只见他伸出来一只手,递给他一瓶水。
他看着那瓶水,还不知道要不要伸手去接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指控谩骂,声声入耳!
伴随着谩骂的,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浑身的血液都像要烧开了一样,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每一条神经都在跟着兴奋!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周围的一切都在疯狂变化,无数张带着失望和嘲讽的表情,像是脱离了他们的脸皮一样,朝着他飞过来!
他奋力躲闪着,他们却不肯放过他,直到将他身上的肉啃得鲜血淋漓才罢休。
最后,所有的人都化作一条条黑色模糊的影子,纷纷离他而去。
他伸出手胡乱抓着,却什么都抓不住,就连自己的手,被那些黑色模糊的东西侵蚀之后,都变得脏污不堪。
就在他陷入恐惧之际,在黑影交错的远处,看到一束从上面投射下来的亮光,光影之中,唯一能看清楚的人与那些背道而驰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驰啊小驰”他的母亲站在那里,脸上绽放着温柔的笑容,呼唤着他,朝他招手,“孩子,别在那里待太久,快过来”
“妈!妈!”路驰声音颤抖,连着手都在抖,他想过去母亲身边,可他的双脚像是被陷在了泥地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
母亲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也离他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无法分辨。
“妈——!您不要丢下我”他一边呼喊,一边泪流满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母亲即将消失在眼前,无论他手伸得多长,最终连他母亲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就在母亲的身影越发模糊的时候,忽然有人停在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一看,一个长得张扬又帅气的男孩弯着腰,一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抓住了他的手,正歪头笑着跟他说话:“别哭啦,快出来吧,我拉你一把,哥。”
在看到那张逆着光的笑脸时,路驰僵住了身体,周围一切都跟着变得明亮起来,甚至开始刺眼。
“哥,路哥?”
路驰猛然睁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等他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后,就见文又西正趴在他的身上,应该是没有睡醒,眼神都还很迷离,光裸的肩膀上,还有他险些失控之时啃咬的齿痕。
“哈又西啊”
文又西半阖着眼,嗓音带着还没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哥,你终于醒了啊,发生了什么?”
“只是…做了个梦…是我吓到你了吗?”路驰沉沉吐了一口气,一把将文又西按进自己的怀里,摸到他冰凉的肩膀,赶紧拉过被子把两人盖住。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之前的事了,也没有梦到过母亲,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样的梦。
文又西点点头。
就在他陷入恐惧之际,在黑影交错的远处,看到一束从上面投射下来的亮光,光影之中,唯一能看清楚的人与那些背道而驰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驰啊小驰”他的母亲站在那里,脸上绽放着温柔的笑容,呼唤着他,朝他招手,“孩子,别在那里待太久,快过来”
“妈!妈!”路驰声音颤抖,连着手都在抖,他想过去母亲身边,可他的双脚像是被陷在了泥地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
母亲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也离他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无法分辨。
“妈——!您不要丢下我”他一边呼喊,一边泪流满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母亲即将消失在眼前,无论他手伸得多长,最终连他母亲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就在母亲的身影越发模糊的时候,忽然有人停在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一看,一个长得张扬又帅气的男孩弯着腰,一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抓住了他的手,正歪头笑着跟他说话:“别哭啦,快出来吧,我拉你一把,哥。”
在看到那张逆着光的笑脸时,路驰僵住了身体,周围一切都跟着变得明亮起来,甚至开始刺眼。
“哥,路哥?”
路驰猛然睁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等他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后,就见文又西正趴在他的身上,应该是没有睡醒,眼神都还很迷离,光裸的肩膀上,还有他险些失控之时啃咬的齿痕。
“哈又西啊”
文又西半阖着眼,嗓音带着还没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哥,你终于醒了啊,发生了什么?”
“只是…做了个梦…是我吓到你了吗?”路驰沉沉吐了一口气,一把将文又西按进自己的怀里,摸到他冰凉的肩膀,赶紧拉过被子把两人盖住。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之前的事了,也没有梦到过母亲,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样的梦。
文又西点点头。
他听见了路驰在梦里的呼喊,他安静窝在路驰怀里,头枕着对方的胸膛说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哥不要乱想。你只是最近精神太紧张了,什么坏事都不会发生的。”
“嗯,我知道。”路驰亲了亲文又西的发顶,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等心态平稳下来才再次睁眼。
他拿过桌子上电量告急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也不过才六点,距离集合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还要在睡一会儿吗?”
“我饿了。”
“饿了,我去给你买早餐,你再躺一会儿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就是腰有点酸,其他的没有…”文又西的脑袋在路驰颈窝里拱来拱去,手又开始不老实,从对方的内裤边缘探进去,捉住了那个一大早就在展示自己非常健康的东西,笑的懒洋洋的,“可真精神~”
“别闹了,再闹我还给捆起来。”路驰皱着眉头,抓住文又西的手腕,防止他在乱来,随后坐起来,在文又西迷迷糊糊的眼神中,尴尬地顶着帐篷去洗漱,“我先去洗漱,你再躺一会儿吧,完事儿我叫你。”
说完,闪身进了浴室。
第一二九章 谁说的(喝完了躺下,我给你放松一下肌肉。)
昨天晚上像是突然发了疯似的把文又西折腾了一顿,最后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睡了。
但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文又西跟平时咋咋呼呼的时候差异太大,太性感了,他又不是不行,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对方赤裸裸的诱惑……
原本冲了冷水,已经老实多了的家伙,又有了叛逆的模样。
可是他们进入国家队以后的训练强度会比之前更大,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这么禽兽!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路驰吞下一口牙膏沫,喉咙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凉意。
等他洗漱完出去的时候,文又西果不其然又睡过去了。他把人从床上捞起来,穿上衣服,对方还在迷糊。
“又西,别睡了,该出门了。”
出门前,两个人又腻歪了半天,要不是路驰几乎掐烂了自己的大腿,估计是又出不了门了。
两人吃过早饭,一起从家里跑步去了体育中心。今天是第一天参加集训,不能迟到,态度也要好,给教练留下个好印象,对他以后没有坏处。
到了体育中心,没想到程念竟然会在大门口等着他们,还跟之前一样,对文又西特别殷勤,这点让路驰很烦!
用脚趾头想,都是有人特意关照过。但这个人到底是谁,程念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到了训练厅,来的人已经很多了,路驰刚把背包放下,忽然在人群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国家队训练时跟省队以下的俱乐部其实区别不大,也都会把他们分成组,由不同的领队带领着集训,训练的内容当然都是统一的,只不过,圈子在每个地方或者是组织都会存在,尤其是在这种全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更是如此。
立于顶端的运动员待遇跟一般的运动员差距很大,不光是训练的场地和设备,就连餐食都会有差别。
文又西所在的这一组运动员、教练组以及辅助人员加起来一共30人,除了包括路驰、文又西和周周在内的16名运动员之外,其余14个人分别是一名领队,一名主教练,三名教练员,三名队医,四名按摩师以及两个协会派下来的管理。
这16名运动员都是从各个赛区提上来的冠军,再加上这样的辅助组合,放眼整个体育中心来讲都是豪华阵容。
路驰在冬季的选拔赛中对文又西放水,只拿到了亚军,本来不在这个组,而是在另外的组;但文又西昨天听了程念说过分组的事情之后,随口来了一句路驰去哪个组他就去哪个组,谁知道今天就安排完了。
这么大的人事调动,上面要是没有人点头的话,他死都不相信!
对于是谁在背后给他铺路,他其实是有怀疑对象的,只不过现在也仅仅只是怀疑,无法证实,就不能把这件事跟路驰说明。
听着程念在耳边叭叭个没完,文又西没忍住抠了抠耳朵,皱起得眉头又舒展开来,带着一脸明媚的笑容对程念说道:“程助教,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去忙你的,集训规模调整的红头文件不是已经下来了么,我们待会儿自己去看就好了。”
“嗨,没事儿,我这不是分到你们小组来做助理教练的么,领队和教练组现在还没有来,我就在这里替你准备着。”程念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群里的周计划每次都得打开去看,索性我已经打好了,每人发一份,你看着也方便些。”
“啊那可真是要感谢你了”文又西无语,想得可真周到,这种事都办得明明白白。
听程念叭叭的时间,路驰不知道去哪儿;在越来越多的人群里找了一圈,看到路驰正坐在人群后面的休息区摆弄手机。
文又西好不容易摆脱了程念,走到路驰身边:“哥,正在看训练计划么?”
“嗯。”路驰应了一声,让出一个位置给文又西,两人坐在一起。
文又西抬起胳膊压在路驰的肩膀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贴了过去,发现他正在翻看其中一个教职组成员的简介,“诶?这是谁啊?”
“A组陪练员刑俊名。”
“刑俊名?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以前他可是很有名的格斗运动员,小时候我都把他当做偶像的。我刚刚,看见他了。昨天看教练组成员的时候还没有他,今天的文件就更新了。”
“天哪,竟然是你的偶像!!”文又西瞬间绷紧了精神,“那你跟他打过招呼了么,没去要个合照签名什么的?他认出你了?”
“……你别这么紧张,他比我大8岁,也不是一个组别的,除了我13岁那年,出国比赛的时候曾在同一个酒店里住过一段时间之外,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我爸之前跟他的教练比较熟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那你说这个陪练员,按照他现在的年纪来说,已经过了黄金时期了,来这里工作应该是退役之后再就业吧?”
路驰摇摇头:“他是4年前,在巅峰时期突然宣布退役的。我原以为,等我进入成年组,一定会有机会跟他过过招的。按他当时的能力,就算是不再继续参加比赛,也至少能混上个省级主教练。”
“你是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选择退役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我相信没有哪一个有天赋和机会的运动员不想挑战更高的极限。”
“想知道的话,那还不简单,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我们才刚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去打听别人的事一定会引起麻烦的。”
“那就过一阵熟悉了再说也不迟。”文又西稍微靠近了路驰一些,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认出来,我看过你之前所有比赛的录像,13岁的时候都还没长开,呆头呆脑的,没有现在这么精神这么帅,嘿嘿嘿~”
路驰惊愕:“……你怎么会有我比赛的录像?”不是早就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全网封禁了么?
“路叔叔给我的啊,我全都备份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路驰再次惊愕,“……你跟我爸,关系都这么好了?”
“这是我跟叔叔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看着文又西洋洋得意的样子,路驰真想立马给人抗走,找个黑灯瞎火的地方好好修理他一顿!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反正他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路驰从小时候起就混在一群粗糙的男人堆里,家里母亲朴素父亲严肃,即便是底子长得好,也抵不住天天在寒风烈日里过日子。
更何况,小时候训练、比赛和学习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哪里会知道要捯饬自己的形象问题
直到跟了沈泰知以后,才被迫开始注重形象,这几年变化很大。
当初,不是连刘钰城都差点没认出他来么。
“唉…我们路哥这么帅,肯定有很多人惦记!”说到这里,文又西噌一下坐直了身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扫视了一圈,突然小声说道,“哥,如果有人心怀不轨,跟你要微信联系方式的话,你不准给!”
路驰哼笑一声:“前阵子有人跟说我视力不太好,有选择性失明症。”
这话一出,文又西都愣住了:“谁说的?”
路驰朝着程念身后努努嘴,看到了已经跟其他队员愉快打成一片的周周说道:“周周,还有苗苗。”
“嗯~”文又西点点头,“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师姐她们说的没错,嘿嘿~”
两人说话间,姗姗来迟的教练组从外面进来了。
在中心体育馆度过了第一个训练周,在这一周了,他们已经跟组里其他人都有了多多少少的接触。
在这里训练的对于那些从省队上来的新队员来说强度有些大,每天下来都要躺一片在地上,按摩师都应付不过来;然而对他们三个来说还算轻松,这得多亏了路驰还在青松的时候,就已经让他们提前体会到了国家队的训练强度!
“又西,喝点水。”下午五小时训练结束之后,路驰和文又西洗过澡后回到午休室,准备稍作休整就回家,“小口喝,别喝太急了,喝完了躺下,我给你放松一下肌肉。”
虽说他们组辅助阵容豪华,但按摩师是外聘的,这几天以及紧着那些个没有经历过残酷训练的其他队员服务,他跟文又西一般都是换着来,互相帮助的。
况且,他们有这次作为A组队医的Ada博士做指导,也用不着别人。
文又西小口小口嘬了几口水,舔了舔亮晶晶的嘴唇,瘪嘴说道:“哥你知道吗,这里的主教练再加三个教练员,合起来也没有原来在青松的时候训练量大,我们还要早晚长跑,体能自然是比其他的队友好。”
刚洗过澡的文又西脸颊红扑扑的,喝过水后,嘴唇亮晶晶的,看得路驰眉毛直跳。
第一三零章 这谁啊(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路驰挑眉,接过文又西手里的水杯放到旁边,拍了拍按摩床,等文又西趴下来,抬起他的小腿,一点一点将脚后跟压到对方的屁股上,一边拍打着背部的肌肉。
“怎么,觉得我压榨你们?”
“你压榨的就我一个人吧~啊呀呀~~哥,哥,疼疼疼疼疼”文又西疼得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双手抓着床沿,回头朝着路驰龇牙咧嘴说道,“我以为邢助教也跟你的方式差不多,啊啊啊啊,结果他却是最松弛的,你跟他说过话了没啊——救命!”
“嗯,我试探性的问过一次,说到关于突然宣布退役的事,他好像隐瞒了什么,说话也很无奈的样子。”
“呃呃…这也不是什么能一蹴而就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突破口吧。”文又西眼泪巴巴忍着疼,“我啊啊,我晚上有事要回家一趟,今晚哎呀呀呀今晚不能跟你一起跑步回家了”
“回家?回哪儿啊,沈叔叔那边,还是文局长那边?”
“回舅舅那边啊呀呀哥你换一条腿折腾啊!”
“嗯,这就换。”路驰又换了一条腿,捏着文又西的脚踝,按照刚才的方式替文又西放松。
“哥,下个月会有哎呀呀呃会有组别之间的对抗赛,估计就是为了下次调整队伍人选做准备的,你说万一,啊疼疼疼万一咱们两个分不到一个队了怎么办?”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你稳定发挥,咱们三个依然能留在A组。更何况,有程念在,你想去哪儿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在文又西呼天喊地叫疼的声音中,盯着他屁股绷紧的肌肉,眼神深邃。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吃醋了似的。我这次回家,其实是因为有些事情很疑惑,得找——!”大腿根突然传来炙热的温度以及重重的力道打断了文又西的话。
他一回头,猛然对上路驰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像一头狼一样,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他吞噬,按摩的动作从拍打变成了揉捏抚触。
眼神相触的一瞬间,文又西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诡异奇妙的感觉立刻从腹部蔓延开来,浑身血液都像是沸腾了一般,一股脑地冲上了头顶!
他顺势翻了个身,一把拽住路驰胸前的衣襟,将对方拉近,由于用力过猛,衣领被拽开,露出了大片精壮的胸膛!
文又西一手搂住路驰的肩膀,一手乘载对方的胸膛上,明确能感受到路驰胸腔里狂乱的节奏。
近在眼前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只有空气中鸢尾花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味道,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味,不断刺激着他们体内的荷尔蒙,让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呼吸都粗重了!
“哥~你心跳好快啊~”
“我没锁门…”
“他们应该都走光了吧…”
“那也不行,太危险了。”
“又不做什么坏事,亲一下总可以吧~”
文又西闭上眼,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路驰的嘴唇,很快又缩了回去,鼻尖之间轻轻磨蹭着。
嘴唇上突然传来的湿热感,让路驰在脑子里绷紧的弦啪啪一连断了好几根。
‘好吧,这该死的理智总是在又西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惩罚性地咬住文又西的下嘴唇重重吸了一口,预计对方要喊疼之前放轻了动作,浅浅亲吻。
平时训练量对他来说确实不大,但累也是真的累,两个人平时回家,基本倒头就睡,就算有时候心猿意马,也最多互相帮助一下就草草结束了。
当然,在中心体育馆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们也不会真的在这里做什么,躲在没人使用的休息室里抱头互啃一阵,在即将擦枪走火之前停了下来,重新整理好后才跟随最后一批离开的人出门回家。
路驰在路边打了个车,送走了文又西。
在跑步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只看了一眼那一串拼凑起来的数字,就知道对方是谁。
他一边戴上耳机接听电话:“陈记者,这一周都没有动静,事情还顺利吗?”
“不太顺利。我派出去的人在他家附近蹲守半个月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搞到手。”
“你那边的人可靠吗?”路驰转过街角,正等着红灯准备过马路,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几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围在一起,大声说着粗鲁的话,推搡着另一个瘦弱单薄的女生。
陈不凡窝在车里,电脑上正展示着通话记录和录音,头发乱糟糟的,眼窝底下一片乌青,看上去像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了一样,“这点还请兄弟放心,我们都是有职业操守的。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我找到了一个跟你有差不多遭遇的人,目前正在试图跟他取得联系,看看能不能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你那边怎么样,我给你提供的那些信息,对你有没有什么价值?”
“人物关系太过复杂,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如果你那边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就马上发给我,先挂了。”路驰没等陈不凡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从路口退回来朝着车站走过去,接近之时喊了一声,“刘钰敏,这么晚不回家在这里作什么?!”
路驰的出现让那群张牙舞爪的同学稍微收敛了一些,却依然抓着刘钰敏的胳膊不放她走。
刘钰敏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也不说话,只捏紧了拳头,冷漠的状态跟路驰之前在检察院门口碰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人群里开始有人议论:“这谁啊?”
“是她哥吗?”
“她哥不是坐牢了吗?”
“那还能是谁啊?”
路驰很高,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再加上他穿了一身黑,在寒冷的夜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听她们议论的内容,路驰就猜到刘钰敏被校园霸陵的原因了。他走过去一把揽住刘钰敏的肩膀,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了。
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扫视了她们一眼,直到那群人离开了车站:“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刘钰敏不说话,路驰也不再继续说,一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送她回家。
这一片区地处D市中心,周围繁华,交通便利,学校商场应有尽有,是个好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寸土寸金,一大片的老旧房屋等着拆迁,每一户都挂了七八家户口。前几年竞争激烈,一直都没有正式纳入规划范围;过了今年,房地产开始走下坡路,再也没有几家公司能有实力上来开发这块地了。
这里慢慢就演变成了一个城中村,在周围高楼林立的对比之下,逐渐被人们所遗忘。
房屋老旧破小,甚至连门窗看上去都有些摇摇欲坠,住人都已经成问题了,因为租金便宜,交通便利,还是有不少外来务工的人住在这里。
穿过几条幽深阴暗的小巷子,到了刘钰敏母女现在所住的地方。
路驰停在门口,看着刘钰敏进了院子,院子里有几家亮了灯,只有她家黑乎乎的。
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隔壁出来了一个大冬天还光着膀子的醉汉,踉跄着出了门喊她,见刘钰敏不搭理,就想上前去拉她。
路驰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住那醉汉的手腕,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这孩子,吓我一跳!”光膀子的男人吐着酒气,挣脱了手对刘钰敏说道,“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妈出门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今天没做饭,自己煮点面条吃吧。话带到,我就去睡了。”
说完,男人就进了屋,‘嘭’地一声差点给门震坏了。
“你,进来坐一会儿吧,”刘钰敏进门开了灯,放下书包对站在门口的路驰说道,“上次给我的衣服,我洗好了放在那里,我去找来还给你。”
原本不想要了,但那件衣服是跟文又西一起去逛街的时候,对方给他挑的,他很喜欢。
“嗯。”路驰淡淡应了一声,走进了面积都没有文又西家里的厕所大的单间。
环顾四周,靠着墙放了一张单人床,对面有一张平时用来学习的桌子,靠窗的位置是一个简易的灶台,屋子里拉了两根绳子,上面还挂着晾晒的衣服。
其他地方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将一间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堵得更加逼仄。
路驰有些待不下去,想拿了衣服就走的,然而才刚刚转身,就听见刘钰敏大喊了一声:“我该怎么办!!”
路驰回头,刘钰敏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挂了两行眼泪,但她的表情却不是难过,而是无能为力的痛苦和仇恨。
“什么?”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你别搞错了,你的家庭变故不是我造成的,我告刘钰城,也只是让他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而已。我对你,你的母亲以及你的家庭,没有任何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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