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那个人(盯梢这事儿我最在行了)
刘钰敏似乎没有听路驰说话,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我妈又去找那个人了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听,还打我她迟早会被自己的贪得无厌害死的…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
到底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不了几句话情绪就崩溃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说话也断断续续。
路驰皱起了眉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你既然能把刘钰城送去坐牢,不如,也把我妈送去坐牢吧,这样说不定她就能悔改……”
路驰无语。
能给家里唯一一个没有长歪的孩子逼到想要亲生母亲去坐牢,这个女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事。
单薄的孩子一直在颤抖,压抑的哭声充斥在不大的单间里,断断续续。
路驰觉得有些烦,紧锁着眉头,压着性子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刘钰敏哭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以前刘钰诚还在的时候我见过几次,刘钰诚第一次坐牢的时候,就是他去把人救出来的,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上一周我放假回家的时候,半夜里我妈出门去了,我因为害怕她出事,所以就跟着去了,然后看到妈妈跟他见面”
原以为是刘钰城离开青松以后认识的什么人,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你是说,刘钰城以前就跟‘那个人’认识了,还去过你家?”
刘钰敏点点头,哭得一抽一抽的:“三四年前倒是经常回来我家,后来就来得少了。”
“那你可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住在哪里吗?”
“我只听过我妈叫他小张,寸头,左手的小拇指断了一截,耳朵后面有一个不太大的纹身,一件黑色骷髅图案的外套,好像穿了很多年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刘钰敏形象描述得有些笼统,四十多岁的寸头男人,街上一抓一大把;仅凭断指和耳后的纹身这些信息就想知道对方是谁,确实有些难度。
不过,按照刘钰敏的说法,她母亲应该见过那个男人不少次了:“那你知道他们一般会在哪儿见面吗?”
“我妈去找过他几次,应该是知道他住在哪里。”
“你还小,大人的事就不要去管了,好好学习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事。”路驰看了看手表,估摸着文又西差不多应该要到家了。走出两步,在刘钰敏失控的哭声中,回头说道,“不管你母亲要做什么,你当做不知道就行。等她回来了你就告诉她,说我今天来过了。”
离开刘钰敏的家,路驰走在阴冷湿寒的巷子里,凛冽的北风夹杂着巷子两边时不时传来的争吵声、泼水声;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他自己和脚下的影子。
出了街口,路驰拨通了苏青的电话,被接通的瞬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震的路驰耳朵都差点聋了。
“兄弟,帮我看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啊~”苏青摘了通讯器,出了门走到外面停车场,声音清亮,“小驰,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玩儿啊,王哥还挺惦记你的。”
“替我跟王哥说声谢谢吧,之后有时间会去的。你在上班?”
“是啊。”
“师兄不是说你已经在飓风俱乐部工作了么,酒吧还在兼职?”
“对啊,虽然去了飓风,但我不上班,他养我啊?”
“师兄要养活你的话,应该是不成问题吧。”
“可拉倒吧,虽然我天生丽质,有做小白脸的潜质,但我今年才二十五,还不想提前进入退休状态。你师兄那个人,明明才三十一,却跟我爹似的,天天都要唠叨一大堆,烦都烦死了。”
“我师兄那个人,只有对自己在乎的人才有话说,不在乎的人,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会唠叨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吧,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苏青靠坐在花坛上,穿着单薄的西装,冷的他打了个寒颤,望着外面车水马龙,呼出一口白色雾气说道,“等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再说。”
路驰不太了解洪斌跟苏青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洪斌这几天去了泰国,估计就是因为自己前阵子跟他说了关于苏青喜欢头盔的事儿。
“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当然会跟你说啦,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别总说我啊,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确实有事想找你帮忙。”
“说吧,什么事儿?”
“帮我盯一个人。”
“盯人?”苏青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拿着手机四处看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顺着墙根蹲下来小声问道,“盯什么人啊,现在就去吗?要盯多久?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刘钰城的母亲。我今天去过她家了,等她得到消息,一定会有动作,我待会儿会把她的家庭住址发给你,看她会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要尽快掌握她的行踪。”
“放心,盯梢这事儿我最在行了,包在我身上了,我马上就跟王哥请假!”接到这么个活,苏青莫名觉得兴奋,心跳都快了,“不过咱们话说在前头,这事儿可不能跟你师兄说,一点都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咱俩兄弟没得做了!”
“我又不是嫌命太长。”路驰无语,这种事如果让洪斌知道了,他多半是会气到借刀杀人!“有什么发现你也不要出面,到时候电话联系我。”
“明白!”
挂了电话,路驰把刘钰城家里的地址以及他母亲的照片给苏青发了过去,刚嘱咐两句,文又西的电话打了进来。
应该是到家了,说话偷偷摸摸的:“哥,我到家了,你呢?”
路驰看了看街边的路牌,离家还挺远的:“我在火车站这边。你说话怎么那么小声?”
“我在被窝里趴着呢,嘿嘿嘿~”文又西翻了个身,蜷缩在被窝里,“你去火车站干什么啊?”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刘钰城的妹妹,她好像有点麻烦,所以我就顺便把她送回家了。”
“她能有什么麻烦,该不会是校园霸凌吧。”
“看来是的。”
“唉,她们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会被霸凌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就是社会现状啊。你把她送回家之后呢,她妈没有为难你吗?”
“她妈不在家,听说是出去见什么人了。”听着电话里头偷鸡摸狗一般的动静,路驰顿了顿又说道,“我怀疑她见的人,就是四年前跟刘钰诚同流合污陷害我的家伙。”
“他是谁?”
“刘钰敏也说不明白,只说是个四十多岁的寸头男人,断指、耳后有纹身。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会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要找这么一个男人,那不是大海捞针吗?”
“是啊,所以”
路驰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文又西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对方略带紧张的声音,“路哥,我舅舅回来了,晚点儿再说啊,我想你啦~”
“嗯,我也很想你。”
“那我先挂啦。”文又西拿着手机,叭的亲了一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随即挂断了电话,光着脚追出了门,“秘书哥,是外公和舅舅回来了吗?”
“哎哟,又西回来了啊。首长没回来,文局去书房了,刚刚进门前跟我说了,如果你回来了就直接过去。”
“那…舅舅他今天情绪怎么样?”
“文局今天回来的路上去看了夫人,挺高兴的。”
“哦,那可太好了~”文又西跑出几步,又回去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才上了楼。
书房门没关,门口警卫见他来了,立刻往旁边站了站,替他喊了声报告。
文又西冒出个脑袋:“舅舅~”
“进来。”文渊把手里的文件放回抽屉里,看到文又西从门口进来,示意他过去坐,“去那儿坐吧。平时有家也懒得回,怎么今天有兴致回家了?”
“哪有懒得回家啊,明明是舅舅您太忙了~”文又西磨蹭过去,到茶台坐下,“听秘书哥说您去见过舅妈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最近她忙着要出版的事儿,估计得在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吧。关心你舅妈,怎么不自己去看,从我这儿打听什么。”
‘当然是打听舅妈有没有跟您说路哥的事儿啊!’文又西内心咆哮了一句,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我每周都去看她啊,这周不是约了舅舅么~”
“哼…”文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倒是我耽误你了。你妈妈月底要回来了,到时候留点时间回来吃饭。”
“……哦,回不回来的,也不一定。”反正,每次说回来都是骗人的话。
今年到目前为止,他就见过妈妈两次,这两次加起来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这是什么话。”文渊走过来坐下,“你妈妈在S市任期已满,这次是调职回来工作。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第一三二章 有区别(你求证过照片的来源吗?)
文又西瘪了瘪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按理说文澜要调职回来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但现在这股胸口被压住的烦闷感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妈要回来,你还不高兴了?”
“我哪儿有不高兴啊,她回不回来都是那么忙,我无所谓啊。对了舅舅~”文又西忽然坐直了身体,殷勤的给文渊倒了一杯茶,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您认不认识一个叫‘王益元’的人啊?”
“王益元?“文渊端起茶杯抿了抿,觉得有点烫就又放下了,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他是做什么的?”
“‘王益元’啊!就是现任国家体育局副局长,您——”文又西眯起眼,仔细观察着文渊的脸色,“真的不认识他吗?”
“我跟那边平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往来,又怎么会认识。”
“您不是跟他一起在君夏国际俱乐部打过高尔夫球吗?”
“打球?”文渊一脸疑惑,“这么多年,我只跟你外公出去打过球。”
“哦~”文又西挑眉,为了进一步验证,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找到先前从路驰那里保存下来的照片,拿给文渊看,“您看,当时不是还拍了照片么,不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吧?”
文渊接过手机端详了片刻,记忆里确实没有这号人,不过,这照片的来路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老追着我不认识的人问来也去,到底有什么事儿,还有你这照片,从哪儿弄来的?”
文又西没有立刻回答文渊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舅舅知道这次我进入国家队走的是哪里的名额么?”
“不是青松吗?洪馆长之前还联系过我。”
文又西摇摇头:“并不是的。不瞒舅舅,这回国家队下来选人的时候,我走的是市里的名额。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舅舅跟谁打过招呼,现在看来并不是…”
文渊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着杯子里清亮的茶汤问道:“你怎么看?”
“虽然我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也没有到处宣扬,以前在俱乐部的时候,知道我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也都不是话多的人,也不可能到处去说,就算说了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那边没有人点头的话,这事儿也做不成,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那个王副局长的意思。”
“所以你才怀疑我跟那个什么…什么?”
“王益元!”
“哦,王益元。所以你拿着那张不知道来历的照片,就是想知道我跟他认不认识?”
“emmm……”文又西舔了舔嘴唇,脑子转得飞快。
他不能说有人调查了王益元,怕会把路驰给牵扯进来,虽然到头来文渊一定会知道,但能瞒一时算一时,“其实这张照片只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查了一些关于王益元的资料时发现的,但我并没有觉得这是偶然。”
“哼~”文渊又笑了,眼底有了些喜色。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个长得比自己都还要高的外甥,有一阵子不管他了,好像成熟懂事了些,心情还挺不错的,“还有什么想法?”
“这年头,顺水人情的事儿谁都愿意做,可是做了之后要是对方不知道或者是不领情,那这个人情做得就差点意思了。”
“你怎么不怀疑是你爸花钱了?”
“不可能!”文又西立马否定,“真是我爸的话,他一定会事先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数。”
话到了这里,文渊脸色慢慢有了些些微的变化。别人或许一时半会儿觉查不出来,但文又西急了就看懂了,心里咯噔一声。
“我进了国家队这事儿到现在都还没告诉他呢!”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文渊能抢个沈泰知的先机,心里舒坦些!
一个仕途青紫被体,一个事业如日中天。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大男人,总是会在他的事情上表现得有些幼稚。
这么多年,文又西已经总结出经验来了。
“嗯,接着说。”文渊继续喝茶。
这一口气差点给文又西憋得背过去,文渊面色看着还是那么不屑,但语气里有了些暗爽。
文又西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其实单单一个名额这件事看上去不大,但背后的关系我相信一定是错综复杂的。我不知道这个王益元到底是想借此机会搭上舅舅这条线,还是说他在舅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拍了这张照片,然后依草附木,狐假虎威。”
文渊挑眉:“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那你说说看,区别是什么。”
“……”看文渊的态度这么淡漠,文又西很难受。
对文渊来说,那只是一张他记都记不得的照片。
如果王益元仅仅只是想借此机会搭上他舅舅这条线,那还能防患于未然。可如果是王益元鬼迷心窍,利用那张照片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他要怎么去面对路驰。
见文又西不说话,文渊才放下茶杯:“你有求证过照片的来历吗?”
“如果是科技合成,手段未免也太高了,可以以假乱真!”
“也未必就是科技合成。”文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他手头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索性不跟文又西打什么哑谜了,“照片怎么来的,还得好好调查一下。至于王益元这个人,如果他真的利用这张照片做了什么的话,也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事情。”
“可是舅舅!”
“好了!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分寸要自己拿捏好,你也该懂事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文又西抬头,对上文渊凌厉的视线,身上的血液一瞬间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果然跟沈泰知说的一样,他跟路驰的事,文渊怕是已经知道了!!
“早些休息,明天我送你去中心体育馆。”
这话一出,文又西就明白文渊是让他赶紧见好就收,如今给他留着面子呢。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妥协和害怕,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舅舅放心,我会履行约定好好回去读书。”文又西拿走桌子上的手机,站起来说道,“我已经懂事了,能分辨是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千难万险,哪怕是赔上命,我都不怕!”
“!!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文又西正经不过三秒,在文渊怒抽皮带的时候,拔腿就跑,从门外飘来一句,“舅舅晚安!”
***
“咻咻——嗒嗒嗒——”
“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的飞机很快就到了!”文又西带着一队跟他同样装备精良的部队,在不明势力的火力之下,穿梭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
“嗒嗒嗒嗒嗒嗒——嗡嗡嗡——”
头顶轰隆隆飞过几架战斗力,摇曳不定的白色探照灯光扫过烟火弥漫,满目疮痍的战场,机身下的舱门打开,一颗炸弹挟带着风声呼啸而下!!
“路哥,路哥你在哪儿!”文又西抱着怀里的枪,一边躲避着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射向自己的子弹,一边在废墟之中穿梭,四处寻找路驰的身影。
飞机盘旋,炮火轰鸣的声音将他的呼喊悉数吞噬。
“又西,危险!”
一声怒吼,文又西猛地被人扑倒,那颗炸弹像一颗陨石一般落在他们前面不远处!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火光顿时冲天而起,浓烟滚滚,被炸到的人顿时血肉模糊,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身首异处!
看着在他面前悉数死去的战友,在即将被愤怒吞噬理智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随即身体不由自主倒了回去,闪身躲进一处被轰塌的废墟底下,被拥入怀抱之中。
许久,他才被放开。
借着冲天的火光,看到路驰那张什么时候染满了鲜血、混合着炮灰泥土、被弹片割伤的脸颊,一片狼藉……
“别担心,是我们的飞机。”路驰抚摸着文又西的脸颊,安抚着他的情绪。
“路哥…”
“我来接你了。”
耳边轰隆隆的声音渐行渐远,滚滚浓烟被风吹散,在满天火光的背景里,他们紧紧相拥,忘情深吻。
然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划破空气的枪声,与此同时,路驰挡在他面前……
文又西觉得他的手有湿乎乎的感觉,低头一看,路驰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在潺潺的冒着血。
甚至有风,从那里吹过,带起了一阵血腥味……
‘哥…’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又西啊…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路哥…!’
文又西伸手,下一刻,眼前的人面带笑容倒了下去,躺在满是尘埃的泥土之中,视线再也无法聚集……
“叮铃铃——叮铃铃——”
伴随着催命一般的铃声,已经习惯在亲吻中清醒的人偶然被噩梦惊醒,眼中一片惊恐,身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枕头上大片的湿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靠,这是什么鬼梦…”文又西泄愤一样地关掉闹钟,被子一蒙,准备接着睡。
第一三三章 等等我(肉眼可见的微尘在光线中飞舞)
刚躺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是路驰打来的视频电话。
文又西翻身接通手机,伸手之际衣领大开,露出了胸前大片颜色。
“哈”视频接通的一瞬间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路驰默默叹了口气,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从衣领里暴露出来的粉色小果果上,喉咙干得发紧。
不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太热的原因,刚睡醒的文又西脸颊红扑扑的,再加上一副睡眼惺忪、毫无防备的模样,心脏差点炸了!
“又西啊,还没睡醒呢?”
“醒了,但还没有完全醒”文又西懒懒的应了一声,“刚刚做了个梦,吓醒了…”
路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到卧室,准备给西米露喂食:“梦到什么了?”
“忘了…”文又西把头埋在枕头里憋了半天,快要把自己憋断气的时候才清醒一些;他带着浓浓的鼻音,撒娇说道,“你洗过澡了?我还没睡醒给我看看小驰哥,说不定我就醒了~”
路驰挑眉:“想看?”
“嗯~”
“那就给你看看吧~”说着,路驰调整了一下镜头,顺着自己的脖颈一路经过锁骨、布满伤痕的胸膛、结实的腹部,最后停在
文又西看得正起劲,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屏幕上突然蹦出西米露的身影。
绿油油的变色龙手脚并用地攀附着路驰的手指,尾巴蜷曲,正用一种鄙视万物的眼神盯着文又西!
“西米露——!”文又西果然来了精神,咬着腮帮子无声咆哮,“你怎么敢趁虚而入,睡我的男人!!”
“哈哈哈哈~”那龇牙咧嘴的模样让路驰心情很爽,“快点起床,等文处长去叫你,可就晚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秘书敲门叫他起床的声音。
“起啦~马上就来。”文又西双手撑过头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一边着急忙慌换睡衣,一边对着手机说道,“西米露,等我回家就把你裹上面包糠,炸至金黄,馋哭隔壁小孩儿!!”
鸡飞狗跳地挂了电话,路驰把西米露放回玻璃杠子的树杈上,食指戳了戳它尖尖的头:“怎么办呢,你又西哥说要把你炸了~”
西米露一对大眼睛骨碌碌直转,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路驰的话,回头照着路驰的手指狠狠啃了一口,随即钻进木屑里躲了起来!
虽然没破,但还挺疼的
果然又西说得对,还是炸了吧。
路驰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时,苏青打来了电话。
昨天晚上,路驰在刘钰敏家外面守了一夜,一直到半夜十一点左右才看到刘钰敏的母亲从外面回来,当时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被跟踪。
一直到今天早上五点,跟苏青交接时,家里都没有任何动静,莫不是现在有情况了?
“苏青,什么情况?”
“她家是不是有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对,她怎么了?”
“从我接替你以后,从那个院子里一共出来四个人,其中有三个应该是在这里短租的农民工,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要跟着吗?”
“不用,你就看好她母亲就行了。另外,如果有人在白天进入院子,你也要留意一下,不一定就是住在里面的人。”
苏青戴上兜帽和口罩,把自己那张乖乖的娃娃脸藏起来,坐在街边一家小吃店外的马路上,“知道了,如果有动静,我就马上联系你。”
“嗯。”
“那我先挂了。”
“等等!”在苏青挂断电话之前,路驰锁了门,“不管有任何变故,你都不能出面涉险!”
“嘿嘿,放心吧,我一定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呼呼~”路驰一路从家跑到中心体育馆,训练之前的热身算是结束了。
他站在综合训练馆门口朝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张望,一边时不时地看看时间,距离晨训还有二十分钟,也不知道文又西走到哪里了。
刚准备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路驰见状,下意识将帽檐拉下来,随即转身上了阶梯慢慢往上走,眼角余光出现文又西身影的时候,加快了步伐。
文又西老远就看见在路驰在综合训练馆下面的马路边上站着,应该是在等他。
“啊舅舅,就这里停吧,前面不好并道掉头。”文又西抠着手指,有些做贼心虚的拿眼睛瞟文渊,眼角余光却瞥见路驰转身上了楼梯!
“哼,你小子最近倒是懂事了不少。”文渊慢慢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别忘了我昨晚跟你说的话。”
“舅舅昨晚说了很多,到底是哪一句啊”文又西着急下车,话都说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着急在说什么,马不停蹄下了车,“啊啊啊,舅舅说的话我全都记住了,连标点符号都没忘啊!谢谢舅舅,您慢走啊,拜拜~”
说完转身追着路驰跑了。
“路哥,等等我诶!”
路驰听见声音,脚下却没停,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路驰!!”文又西踩着风火轮似的准备冲进门,后领子突然被人拽住,他猛地撤步转身,一拳照着对方的腹部打了出去!哪知连对方的衣服都还没有碰到,手腕就被人捏住,随手一带,原地转了几个圈后失去了东南西北
趁着文又西晕头转向,路驰单手从他背后把人拦腰夹了起来,提着一路冲向卫生间!
怕人掉了,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勒得文又西早饭都快吐了,但他好开心,忍着疼一路都在笑。
把人抱进隔间里,路驰有些气喘,在文又西笑得莫名其妙之时,摘了自己的帽子反扣到对方脑门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贴了上去。
文又西反应一向很快,他丝毫没有给路驰进攻自己的机会,双手抱住对方的腰翻身压了回去,舌尖长驱直入,蛮横地闯入了对方的领地,吸住柔软温热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光线透过墙顶的一处缝隙投射进来,肉眼可见的微尘在光线中飞舞。
周围安静如斯,两人逐渐不稳的呼吸和紧贴在一起的胸膛里发出的心跳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没有什么技巧,甚至连深吻只是该怎么正确呼吸以保证不会晕过去都忘记了。
直到他们的嘴唇都发麻了,几乎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长达八分钟的深吻。
在路驰退开之前,文又西捉住他的舌尖咬了一口。
“唔~”
力气不大,但舌头本来就很敏感怕疼,路驰顿时双眼通红,眼泪含满了眼眶。
“哈啊——干嘛咬我”
“这是惩罚你刚刚不等我就自己跑了,”文又西说着,又凑上去在路驰的嘴唇上咬了一口,“这是惩罚你说‘不能保护我’了这种屁话!”
路驰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
“哼,反正你就是说了!”虽然是在梦里。
“哈我永远都不会说这种话。”路驰顿时像泄了气的球一样,后背抵着卫生间隔板,脑袋顶在文又西的肩膀上,藏起了失落的情绪,“今天是文处长送你来的吧?”
“嗯”
“我不是故意不等你,只是不能给你造成任何方面的麻烦,至少,在你愿意跟家里人介绍我之前。”
“我暂时”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会等的,不管多久。”路驰收紧了抱住文又西的胳膊,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一说,你别太有压力。”
虽然迟早有一天,他们的事情会被双方家人都知道,但路驰没想在这个时候给文又西任何压力,他知道文又西一定会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一想到这里,心就好痛,头也很疼。
或许心有不甘,因为不能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相爱的事实。
或许如履薄冰,毕竟这是一份注定了不容易守护的感情。
或许患得患失,怕终有一天陪伴在他身侧的会另有其人。
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守在他身边。
即便是这段关系可能永远都只能是光与影子,他也早在见沈泰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总之,他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走到底。
直到自己不再被需要的那一刻。
“舅舅和我,其实都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我们谁都不想伤害谁。舅舅有他的想法,我有自己的规划和打算,所以路哥,就像我信任你一样,也信任我吧。”
“当然了。”除了交付信任,他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文又西牵起路驰的手举到两人面前,跟他十指交握,“你看看这里,有什么?”
“什么?”路驰不明所以。
文又西突然用力收紧手指,让路驰为了不被捏断关节而跟他对抗。
两只手,握得很紧!
“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人生,是我们两人个的未来。只要我们用力握紧,它就密不透风。”
有时候,在外人听来看似简单又普通的话,却是他们之间,最动听的情话。
第一三四章 有家教(直觉总告诫他,文又西就是个坑)
新的一周,训练计划做了调整,强度也是递进增加的。路驰习惯了这样高压的训练,即便是昨晚一夜未眠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影响第二天的。
除开身体素质好,竞技水平也很突出,教练组非常满意他的表现,就连他们领队都对他赞誉有加。
文又西也不错,但是他懒,背后也有不明身份的人给他开绿灯,所以他在组里的训练基本以完成任务为目的。
用程念的话说,他就是趁着放寒假,来这里体验生活来了。
这不,完成规定内容以后马上就坐到一边,喝着水欣赏着路驰挥洒汗水的模样。
程念走到他身边坐下,用下巴指了指还在做下肢力量训练的路驰问道:“又西啊,我记得你跟路驰都是冬季选拔赛上出来的吧。你是冠军,他是第二。”
“是啊,怎么了?”
“我观察很久了,也给他做过陪练,你能在他手里拿到冠军……”
“哼~有实力又能怎么样呢。”文又西颇有深意地看着程念,带着些许讽刺的语气说道,“竞技水平的高低,也只是获得冠军的一小部分助力而已,只要我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呢?你说对吧?”
听完文又西的话,程念眉头一跳,立刻送上一个‘了然’的笑容:“那是那是,又西选手不论是自身条件和家庭背景,那都是首屈一指的,不管是冠军还是其他什么,都是唾手可得。”
文又西不答话,只是看着不远处还在发汗的路驰,一脸笑意。
程念又坐的近了一些:“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哥的地方,你说句话就行,在这里啊,哥一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是吗?”
“当然,不说别的,就在咱们这片地方,哥说话还是管用的。”
“唔~我眼下就有个事儿想跟程哥打听打听。”
“什么事儿?”
“近点儿~”在程念憨厚的表情中,文又西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两人鬼鬼祟祟凑到一起,交头接耳,“我一直都觉得刑俊名助教有点面熟啊,但总是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跟他熟悉吗?”
“刑俊名?”
“对。”
一提到刑俊名,程念就面露难色:“刑助教是今年才派下来的,我跟他接触的时间不太长,还真不太熟悉。你觉得他面熟,那是因为听说他之前也是很有名的格斗运动员,好像还是特招进来的。”
一个人有没有撒谎,或者是想隐瞒些什么,文又西一眼就能看出来。看程念的表情,估计是知道的不多,也不敢乱说:“难怪,他的路子跟教练组的完全不一样。”
“我也觉得奇怪呢,你打听他做什么?”
“就是觉得好奇啊,刑助教那身手,放眼在场的运动员,少有能跟他对抗的吧;这么厉害的人,竟然屈就只做个陪练员,不是有点可惜了吗?”
文又西晃了晃见底的水壶,瘪了瘪嘴。
程念倒是有几分眼力价,赶紧递上一瓶没开盖的水给对方:“嗨,或许刑助教志不在此。来,喝这个~”
“哎!谢了。比起矿泉水,我觉得白开水会更好。”文又西推开程念递过来的水,随手拿过路驰的大水壶。
“呃…你这不是路驰选手的水壶吗?”
因为训练量大,文又西喝起水来大口大口,于是路驰就干脆把两人的水壶都换成了带吸管的,随便他怎么喝都不会太大口。
“是啊。”文又西咬着吸管一顿猛嘬,随即舒坦地擦了擦嘴,“我们家有家教,这外面的东西啊,它不干净,我肠胃不好,所以不允许喝外面的东西~”
“……你们家…?”
程念觉得自己做助教这么多年,陪练过的选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也算是识人无数。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性格,交流几天自然就了解了。
但是文又西这个家伙,他到现在都看不明白。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丝毫不避讳,任何话题都敢说,但把那些话连起来,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世界上怎么会有外表毫无防备一眼就能看穿,实则犹如黑洞一样深不可测的人呢??
直觉总在告诫他,文又西就是个坑。
但领导又告诫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着。
相比之下,还是听领导的吧,毕竟还得在人手底下混饭吃……
***
午饭过后会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一般大家都会找按摩师来放松一下筋骨,休息室全部被占用,但文又西不用担心这些,因为一开始就有给他准备一个专门的休息室。
等他过去的时候,路驰已经在里面换衣服了。
“哥,回来了?教练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估计是因为组内比赛。只要我表现得好一点,他在上面也好说话。”
“吼噢~还没开始就想抢功了。”文又西走过去拍了拍按摩床,“今天我先给你按吧,过来躺好。”
路驰走过去,浅浅在文又西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你不累?”
“不累。”等路驰躺下,文又西一点一点按着他的小腿肌肉,“我今天试探了一下程念,问了关于邢助教的事。”
“嗯,怎么说?”
“他说跟邢助教不熟,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但也没有完全跟我说实话。我觉得与其从别人那里下手,不如直接找邢助教去说。有的人不一定非要试探,直截了当一点,或许效果会更好。你说呢?”
“……”
“哥?”文又西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路驰的回答,歪头一看,竟然睡着了!
要知道路驰可从来没有在这里午睡过,倒是他每天睡得爹妈都不认得。
今天也是,刚见面的时候就发现路驰眼下有些淡淡的痕迹,像是熬夜了。
“哎哟,睡着了看着也好帅啊~”趁着没人,赶紧凑过去在路驰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拿来毛巾给路驰盖在背上,刚准备在他身边躺一会儿,就看见路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苏青发过来的短信。
打开看了看,是一串带着标点符号的数字,以为是什么小网站,就没在意。
他在路驰身边躺下了,撑着头盯着对方的睡颜,手指顺着眉毛一直摸到耳朵,越想越觉得很奇怪。
那些数字和符号的组合怎么看都像是什么秘密暗号。
“哥,你可不能骗我啊,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训练厅里又开始人头攒动,周周等了一会儿,没见那俩连体婴过来,打了电话也没人接,索性在教练员过来之前去休息室找人。
推门一看,路驰趴在床上,文又西半边身子趴在路驰的背上,两个人挤在一起睡得昏天黑地!
这俩人自从青松开始,在路驰的休息室里都会这样挤在一起睡觉,就跟互相取暖一样。
明明有两张床,再不济还有一个双人沙发,都被当成了摆设,非得挤在一起。
周周偷偷摸摸走过去蹲在床边,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脑袋正准备拍一张照片的时候,屏幕里路驰睁开双眼正死盯着她,吓得她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啊哈哈~我我那个,就是看你们没来,所以过来找一下。下午训练马上开始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啊,你们动作快点啊。”
临出门前,还刻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被路驰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略略~”
下午训练结束后,临时开了个小型通知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他们的前领队被调走,下一周会有新的领队过来,并且决定要举行一个欢迎仪式。
“这新来的领队排场够大啊,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更换领队还需要搞一场宴会来拍马屁的,教练组这些个人为了保住饭碗,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文又西靠近周周,跟她小声讨论,“师姐,人事调令通知没有下发到我们群里,你消息那么灵通,知道新领队是谁吗?”
“哟,我们老幺平时眼里心里只有师兄,这时候就想起我了~”
“师姐,有一家日料,不仅环境优雅味道正宗,食材更是新鲜,”文又西摸了摸自己的腰,空空的,于是又说道,“我有一张那里的黑金会员卡,明天带过来送给你~你看,怎么样?”
一听到文又西要送她一张日料店的黑金卡,周周想都没想就动摇了,毕竟有了那张卡,她就可以吃到饭店倒闭都不用花钱,这可太划算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并不是因为黑金卡,因为你是我们可爱的老幺才告诉你的。不过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这都是内部消息,在文件下来之前,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据我所知,新领队是夏市长家的老大,之前在市体育局工作。”
“哦~夏市长家的,那不是…”文又西悄悄看向路驰,对方忽然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出去了。
文又西的视线追随着路驰的身影,随即马上站起来,拍了拍周周的肩膀说道,“师姐,帮忙打个掩护。”
周周:“唉??”
第一三五章 想诈他(门儿都没有)
路驰出了门,拐过走廊尽头,推开消防通道的门闪身进入:“苏青,怎么了,有什么动静吗?”
“小驰,30分钟前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女儿一起出门了,带了一些行李,坐了门口328路公交车。”苏青骑着摩托车远远跟在那辆车后面,“这条公交线路从火车站到西码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有人跟着,还是心思比较多,她们母女在西江路站下了车,然后又上了一辆无牌照银灰色面包车,刚刚上了前往开发区的大桥。”
带着孩子天黑了出城,如果只是想离开D市的话,何必这个时候走!
路驰觉得有问题,赶紧嘱咐说道:“苏青!跟着就行,不管她们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要暴露自己,明白吗?”
“放心,我知道轻重,先挂了。”
挂断了电话,路驰准备要过去,刚一回头,就看见文又西正现在门口不远处。
“…又西。”
“哥,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没有跟我说吗?”
路驰捏紧手机,走过去准备摸一摸文又西的头发,才刚伸手,文又西忽然回退了一步:“苏青今天给你发的信息是你们之间特有的联络方式吗?你昨晚也一夜没睡吧,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路驰的手停在半空,随即默默放下:“我没有想要瞒着你,只不过事发突然,还没有想好…”
“还没有想好怎么骗我?”
“……我没想骗你。”
“没想骗我?”文又西陡然提高了声调,脸色都变了,“既然没想骗我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今天有一整天的机会!!”
“又西!你冷静一点!”
“我今天等你跟我说等了一整天,还不够冷静吗?我们不是说好了有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吗?你现在把我撇开,跟你的兄弟在悄悄计划些什么也不告诉我,等我发现了以后,你还要找借口敷衍我,我到底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又西!”路驰一把拽住文又西的衣领把人从消防通道门口拽进了货梯间,一脚踹上大门,双手捧住脸颊亲了上去!
文又西双手抵在路驰胸口,使劲推也推不开,气得他照着路驰的肚子狠狠一拳,连着对方伸进他嘴里的舌头也咬了一口!
【中间有小小的一段被吞了。无语了。有时候不得不心疼这里的姐妹们,你们吃的是真素啊!!出家也不过如此!!】
路驰擦去文又西下巴上的血丝,又小心翼翼抹去他脸上的眼泪,心疼得直蹙眉头:“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像个混蛋一样,不仅什么都给不了你,还尽惹你哭。”
文又西不说话,刚刚才被擦去的眼泪又冲破了眼眶。
路驰一边擦一边摇头:“我们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任何误会,都要给对方解释和说话的时间吗?昨天晚上本来想跟你说后续的,结果你那边有事就没来得及说。你现在,愿意给我解释的时间吗?”
“一分钟!只给你一分钟!”
“好,一分钟足够了。”路驰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一口鲜血,吸了吸冷风,以缓解舌头的痛感,“我昨天告诉刘钰敏,让她把我去过她们家的事透露给她的母亲,我相信她的母亲听到以后一定会有动作,所以我一个晚上都在刘钰城家门口盯着,今天早上让苏青过来替我,如果白天没有任何事,晚上我还会去的。时间这么紧张,根本就没有机会骗你,只是想等训练结束了再跟你说。”
“……真的?”
“我们住在一起,我晚上出门你会不知道吗?”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抬手使劲擦了一把脸,随后说道:“那苏青现在什么情况?”
“他已经先跟过去了,我也得马上过去,我怀疑她们母女两个会出事。”
“我也得去!”
“你不…”
“我一定要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去!”文又西不给路驰再说话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我们得快点,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说不定会堵车,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从上了车,路驰的一只耳机就被文又西拿走了,连给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路上,车里安静的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来的呼呼声。
跟文又西担心的一样,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出城的车辆特别多,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十分钟过去了,距离出城的跨海大桥还有三个街区。
这期间苏青只联系过一次,告诉路驰那辆车下桥后去了哪个方向。好在堵车的也不只是他们,那辆无牌照面包车也走的没有那么顺利。
可苏青是个很容易冲动的性子,路驰非常担心他稳不住阵脚冲动行事;要是没事倒还好,要是出了事,他可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跟大师兄交代。
文又西看着路驰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拍了拍司机的座椅说道:“师傅,靠边儿,我们在这里下车。”
“又西?”
“走吧哥,与其坐在车上等着,不如我们下去,跑步都比这快!”
文又西率先下了车,路驰付过车费之后赶紧也跟着下去了;两人根据苏青发过来的定位地图,穿过街区隧道,一路踏上跨海大桥,直奔目的地。
正直隆冬,寒风凛冽;跨海大桥上满目红灯,没有尽头。行人通道上,两位少年拉着手,顶着刺骨的寒风一前一后地跑着。
才到跨海大桥中段的时候,路驰听见耳机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但显然并不是在跟他说。
另一边,苏青一路跟到开发区的龙湖公馆,看着那辆无牌照车从龙湖公馆北门进去之后,将车子停在马路对面的超市门前,拿了头盔步行跟了过去。
一路追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车子并不多,一眼就能看见那辆车停在哪里。
在电梯关门快要关上之前,苏青挤了进去!!
“哎,不好意思啊~”
安静几息,身边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苏青便摘了手套,率先随便按了个楼层,抱着头盔看着电梯关上了门,等电梯上到3楼,那个男人才按下楼层。
苏青仔细擦着他怀里的头盔,从偷窥的反射之中,记住了他们可能会停留的楼层号码。
电梯持续上升了两个楼层后,站在苏青左边的寸头男人率先开口说话了:“哟,小兄弟你这头盔不便宜吧,玩儿车的?哪个圈子的,改装还是飞车?”
“嗯?”苏青装作没听清,摘了耳机四下看看,顺便把电梯里的人全都看了一遍,随即一脸呆萌,“大哥跟我说话吗?”
除了他之外,有刘家母女以及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
“”
对方眉头一皱,苏青立马嬉皮笑脸的赔笑:“是啊大哥,大哥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我是玩儿车的。不像有些人,竟然问我是不是送外卖的,真不识货!!”
说到激动的时候,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
在男人有些讥讽的笑容中,苏青干脆跟对方套起了近乎:“大哥觉得我这个头盔怎么样,这可是世界有名的意大利赛车手卡罗斯的御用头盔,可是花了我大半年的积蓄呢~”
说完又仔细地擦了擦,一副爱不释手得模样。
“哦,飞车的,那可得小心点,出事了基本就跪了,”寸头的男人并没有因为苏青两句拍马屁的话就高兴,而是问道:“你家在这里住吗,以前没见过,搬来多久了?”
仅凭他说了个车手名就能联想到他在哪个圈子混,对于这周围的居民看来也有所了解。
这寸头男人面相粗糙,心思还挺细腻,那那个楼层估计也是随便按的吧。
“嗨,也没多久,大半年吧,我平时都半夜才出门。”这楼里住那么多人,他就不信这家伙全都见过。
想诈他?
没门儿!
“哦~是吗?”寸头男人眯起眼,阴阳怪气地又问到,“那你家里几口人?”
“啊我家啊”苏青暗自在心里数了一下,‘路驰、路叔叔、洪斌再加上他’,“四口人。”
“能住在这里的人,也不会心疼那几个钱吧。”
“”苏青一时语塞。
常年混迹酒吧那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遇见过,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嗨,平时花钱没有数,家里现在开始约束我了,不好过啊~”
话说之间,电梯门开了。
“你家到了,不下去吗?”
“啊哈哈,是啊,那我就先走了,”苏青挂着极具迷惑的可爱笑容,走出电梯回头说道,“大哥,我们有缘再见,一起玩儿车啊,拜拜~”
电梯门缓缓关上,苏青抱着他的头盔转头冲进了消防通道,带好耳机问道:“小驰,还在听吗?”
已经下桥的路驰和文又西穿过马路,加快了步伐:“苏青!还在听,现在什么情况!你跟对方接触上了?”
第一三六章 龙湖馆(那不然怎么办,把我嘴堵上?)
苏青跑上一层楼,冲出去一看,电梯竟然比他快了一层,他又迅速返回消防通道继续往楼上冲:“龙湖公馆3号。我目前在12楼,那两个男人带着刘家母女还在电梯里,不知道他们会在几楼停,你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龙湖公馆?”路驰边跑边盯着手机上的位置,已经不远了,环顾一下四周,看到了高楼顶层上几个散发着柔光的售楼电话,楼却黑乎乎的,“我就在附近,5分钟内一定会赶到!”
说话期间,苏青又上了好几楼,累得他气喘吁吁:“好,我现在马上到22楼了!”
文又西和路驰穿过马路,奔着龙湖公馆北门地下停车场跑过去。
在看到空荡荡的保安室时,文又西忽然想起刚刚听见苏青和对方的聊天内容,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赶紧抢过话头,大声说道:“苏青!这栋楼是新楼,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住户。你个蠢货,刚刚的胡说八道一定被对方识破了,你最好乖乖呆在那里不要随意出面,很危险!”
路驰一直都知道文又西聪明,心思缜密,也很谨慎,没想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洞察力也这么强!
就在这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钢铁之间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咣当声回荡在两个人的耳朵里!
“苏青!苏青!”路驰大声喊着,耳机里却再也没有回音!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快步伐冲进地下停车场,文又西嗒嗒嗒嗒嗒疯狂戳着电梯按钮,但电梯上的数字却一直停留在23楼。
路驰觉得有问题,阻止了文又西:“又西,电梯估计也被他们控制了,一时半会儿不会下来,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我也去!”
“你在这里等着,以免他们有人会趁此时间下来跟我们错过了。”
文又西一把抓住路驰的手腕,皱着眉头说道:“……路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想让我待在这里,可是我也担心你啊!如果他们真的抓住了苏青,那就没有这么快会下来,所以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我说了,让你待在这里!”路驰也有些生气了,上面情况不明,他是真的不能让文又西跟着一起涉险。
然而文又西根本不理会他,一把给他拽开,自己先冲上了楼:“我才不要!”
“又西!”
文又西一边上楼一边回头说道:“我从12岁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被舅舅丢去部队一段时间,期间参加过的模拟实战演习比你打过的比赛都多,谁会拖后腿还不一定呢!”
路驰三步冲上楼梯,紧跟着文又西:“这可不是什么模拟实战演习!”
“这一点你说得很对,因为这点破事还远远不够实战演习的级别!”
路驰稍微一愣神的功夫,文又西已经上到第四层了。
“快点儿啊哥,别磨蹭了!”
从地下2层爬楼梯一直到20楼,两个人差不多只花了2分钟,楼道里的应急灯也随着他们踏着楼梯的声音亮了又灭。
等到了21楼的时候,文又西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速度也明显慢下来。虽然他们的体能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好太多,但爬楼梯确实耗费体力。
上到21楼半层,他们在墙角发现了苏青摔碎的头盔!
“又西,等一下!”路驰拉住准备继续往上走的文又西,压低了声音说道,“把手机调成静音,你走后面。”
文又西点点头,朝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抓住路驰的手,跟他握紧。
两人偷偷摸摸爬上22楼,路驰竖起食指靠近嘴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不熟悉这里的楼层布局,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个房间里,我去左边,你去右边,听到任何动静就马上通知对方。”
“那我们要一家一家的找吗?”
“苏青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传递消息,我们多注意一下里面的动静就行。”
“ok!”
两人商量好后,一左一右分开行动。
龙湖公馆是今年年初刚刚落成的新楼,分为左右一梯四户,他们放低了脚下的步伐,贴着墙根摸到门前,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信息。
然而他们摸遍了22楼,连个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多余的。路驰觉得不太对,朝着正贴在走廊尽头的文又西招手,示意他退回来。
文又西退回路驰身边,声如蚊蝇:“哥,这层好像一个活人都没有啊。”
路驰点点头,打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身边的门框和墙壁:“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狡猾,扔个头盔在那里只是想让我们没那么快摸到正确的地方。”
他们之前都听见了耳机里传来了很大声的碰撞,如果门框和墙壁都没有任何问题,那就说明有可能不在这个楼层。
果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踪迹。
“我们上楼去看看。”
两人悄悄爬上23楼,楼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整的人心惶惶,甚至让文又西想起了之前跟路驰窝在家里一起看过的恐怖片。
路驰探出个头去,观察了一下23楼的状况,回头抓住文又西的手,刚准备跟他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方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呃~”
“饿了?”
文又西点点头。
“先忍一忍,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路驰摸了摸文又西的耳朵,安慰道,“还是你去右边我去左边。”
“好!”文又西猫着腰刚准备贴着墙摸过去,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耳机。
两人眼神一交换,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23楼某房间内,
苏青被人拿了皮带将双手反绑在身后,扔在角落里,裤子被脱到膝盖,用来限制他的行动。
刚刚正跟路驰通话的时候,一时大意被那个寸头的家伙给偷袭了,直接勒住脖子捂了嘴,连拖带拽给绑进了屋里。
环视了一下周围,这套房子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精装房,但却没有什么人生活过的痕迹。
苏青在地上像一只虫子似的翻腾了半天,用额头抵住墙角,这才勉强跪坐起来。
因为客厅里蜷缩着两个女性,他的裤子还被扒了,只剩下一条黑色裤衩,觉得多少有些不合适,好在衣服还挺大,弓着腰能遮住大腿以上的位置。
刘家母女显然是在他被抓紧屋里之后才开始怀疑她们的处境不太对,此刻正窝在沙发的角落里抱成一团。
被呵斥过之后,想哭又不敢太大声。
另外一个不爱说话的男人一脸凶相,将那母女俩强行分开,在她们惊恐万分地尖叫声中,分别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堵住。
苏青跟路驰认识四年了,对于刘家母女跟路驰之间的瓜葛也很清楚,搞出今天这样的事来,完全是那个女人咎由自取!
虽然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但也看不惯恃强凌弱。
‘草,不要脸的老阴X!’苏青暗骂了一句,舔着一张乖巧的笑脸跟对方搭腔:“哟,大哥真是巧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嗨,要不说我刚刚觉得跟大哥就很谈得来呢。您看这屋子里虽然暖和吧,可也有女性在,能不能让小弟把裤子先穿好啊…”
坐在桌子上的男人只是看了苏青一眼,讽笑一声:“哟,没看出来,脸皮儿还挺薄。”
“大哥这是哪里话,再怎么说也是个未成年的姑娘,看见了不合适。啊对了,您看见我的头盔了吗?那可是我花了大半年的零花钱才买到的,我可稀罕着呢。要是谁给我弄坏了”苏青还是一脸笑容,但已经咬紧了腮帮子,“我就踩烂他的脑袋!!”
寸头的男人脱去了外套扔到没人坐的沙发上,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屁大点的毛孩子自身都难保了,还在那里逼逼赖赖。没事儿不去飙你的车,竟然学人家玩儿跟踪,你爹知道你这么不孝吗?”
“呵,大哥可真是关心我啊,不过我那个爹吧,他是个有福气的人,有得是人抢着孝顺,我就不去掺和了。”
“说吧,谁让你来的?”
“什么谁让我来的,我家就住在这儿啊,之前不是告诉过大哥了么,大哥这记性可真不太好,怕不是年纪大了。”
“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呢?”听苏青插科打诨这么久时间,男人有点失去耐性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在我手里,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的小雏鸡切了。”
这话听的苏青裤裆一凉,下意识夹紧了大腿:“哎大哥大哥,看大哥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别当着小姑娘的面说这些啊,对吧?咱都是熟人了,能不能别这么生分啊。我也不是故意跟上了的,就是觉得跟大哥有缘分,想交个朋友嘛~”
“兔崽子,废话真他妈多,跟你说两句你还来劲了!”
“那不然怎么办,把我嘴堵上?”
“!”对方一愣,随即笑了,“这主意不错!”说着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东西,索性脱了自己的袜子!
“诶???诶???不是不是,大哥我说着玩儿的!别当真诶!!”
第一三七章 大乱斗(自己的裤子都被人扒光了,你还有脸说我?)
刚开始有外套笼着身体,苏青还没有注意,现下却看到了对方耳朵后面那个不大的纹身,左手食指似乎也不是正常比例。
这不就是路驰要找的人么?!
但现在似乎有些晚了,眼见对方走过来,苏青欲哭无泪,此时也顾不上是不是没穿好裤子了,躺在地上满屋子打滚,滑溜溜得像个泥鳅,好不容易才被那个男人按住!
“哎哎——你非得塞袜子的话,塞我自己的行不行?!我怕你有脚气啊大哥!!?”
挣扎的过程中,袜子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还一脚蹬在了寸头男人的裤裆上!对方疼得捂住裤裆乱蹦,眼泪都快下来了。缓过来后啪啪甩了苏青两个大耳光,苏青眼冒金星,鼻血都飞出来了!
就在对方骂骂咧咧要教训他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门铃声!!
一瞬间,屋子里的鬼哭狼嚎立刻消失无踪,寂静如斯,众人的呼吸声都凝固了。
那人捂住苏青的嘴,向他同行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刀子抵在苏青的脖子上。
“只要他出声,直接——!”男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苏青魂儿都快飞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好像也很慌,不断地眨着眼睛:“咱这回,只是想给那个臭娘们儿一个教训不是吗?可不能搞出人命来啊…夏局…”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寸头男啪地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我只是让你吓唬吓唬他,没让你真把人脖子抹了!就因为你这张没把门儿的嘴,老子给你扛多少事儿了,再乱说就把嘴给你缝上!把人给我看好了!!”
寸头的男人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谁?”
门口,路驰的身体紧贴着墙,一手堵住猫眼,一手虚按在门把手上,跟文又西交换了眼神。
文又西捏了捏嗓子,用他在外公警卫团当兵的哥哥那里学来的方言说道:“俺是物业嘞,嫩家茅坑漏水,让俺上来看看,劳烦业主配合一下凯个门儿~”
苏青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动静就知道是文又西,那说明路驰他们到了,憋了一晚上的委屈,马上就要冒泡了!
他能听出问题来,那个鬼头鬼脑的男人也一定能听出问题!!
门外,文又西依然在不停地拍门:“凯门儿凯门儿,让俺瞅一眼好跟楼下交代!”
“我家没用水,你去隔壁看看吧!”寸头的男人说完话,回头冲正拿刀架着苏青的男人小声说道,“把他嘴巴给我堵上,塞进里屋去!”
苏青一看不妙,趁着对方不注意,猛地往后一仰,随即一脚将对方手里的刀子踹飞到未知的角落里,连个碰撞声都没听见!
趁着翻滚到电视墙旁边的功夫,索性蹬掉自己已经掉了的一只裤腿,一脚蹬在对方的裤裆里,大喊一声:“小驰!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正在门口装物业的两个人听见屋里传来苏青的声音,相视过后,纷纷退了两步,两人共同蓄力,照着那扇防盗门猛地狠狠一脚!
哐当——一声巨响,那扇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防盗门顿时变了形,瘪进去一大块,门把手摇摇欲坠地挂在门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哐当——又是一脚,大门整个变了型!!
“门后有人!!”
苏青的一声大吼提醒了路驰,他一把将率先冲进去的文又西拉了一个趔趄,照着门又是一脚,想把门后的男人压在门和墙体中间。然而对方速度很快,紧紧是被压住了一条腿!
眨眼之际,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抄来一根棒球棒,照着文又西的后背劈了下来!!
路驰猛地将文又西抱住的瞬间,砰的一声闷响,后背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刹那间觉得自己脊梁骨都被打断了!!
“嗬——!”
“路哥!”文又西翻身抱住路驰的肩膀,抬脚从他腰间穿过,噗的一声闷响,寸头的男人被踹倒在地!
争取了片刻的时间,文又西和路驰退到两米之外:“哥,你没事吧?”
路驰摇摇头,幸亏他有一点防备,只让棒子落在了后背上,要是落在文又西身上或者是他的头上,估计这会儿已经死了!
然而现下的情况不允许他松懈,即便是疼得后脑勺发凉,也只能硬撑着!
他们两个的突然闯入显然给对方造成了困扰,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刘钰敏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用身体挡住她已经被吓得晕死过去的妈妈,也不敢哭,只尽量远离战场,争取不给他们惹更多麻烦。
先前被踹倒的男人扶着墙爬了起来,看到路驰和文又西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你竟然是你?”
路驰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刘家母女两人,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咬着腮帮子说道:“看来是认得我,那就没必要叙旧了!利用完刘钰诚,现在还想波及他的家人;好歹刘钰诚喊了你那么多年的大哥,你们家夏局长做事未免也太绝了!”
“哼,谁让这女人贪得无厌,留她在这里就是个定时炸弹!”男人说完这些,忽然眼神一冷,“既然如此,那就都别出这个门!”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文又西的笑点,笑得他前仰后合,在场的人连路驰都蒙了。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那大哥以为自己在拍什么警匪大片儿呢,这么大哈哈哈哈,门这么大个缺口,还说我们出不去,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趁着那两人的注意力被文又西吸引过去,苏青从茶几翻滚到沙发后面,爬到刘钰敏身边,转过身小声说道:“小妹妹,麻烦你帮我把皮带解开一下。”
刘钰敏双手也被绑了,但好歹绑在了前面,小范围活动还是可以的。
然而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马上就冲了过来!!
“喂!”苏青等不及手腕被解开,一脚蹬过去却被对方捉住了脚踝,将他拖着到了窗户旁边,狠狠摔打了过去,脖子被对方宽大的手抓住,勒得他直翻白眼!
就在这时,咣当一声脆响,一只脑袋大的瓷瓶砸在对方头上,碎成无数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文又西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
室内再次陷入乱斗之中!
因为路驰受了伤,文又西气急攻心,转愤怒为战力,即便是对方手里拿着武器,他也丝毫不惧,满眼的寒光,似乎想要把对方当场撕碎!至于路驰,他跟还没有被解绑的苏青一个负责攻上,一个负责攻下,将那个话少的男人打得抱头鼠窜!
混乱之中,被暴打的两个人留下刘家母女和一地狼藉,仓皇逃离了现场。
“我靠,累死我了”苏青被累瘫在地上,因为没有穿裤子,地上又有很多瓷片,在跟对方扭打的过程中,大腿被划伤了几条口子,但都不太严重。
文又西的胳膊在打斗的过程中被擦伤了,虽不严重,但他皮肤白,有点痕迹就会显得特别明显。他把已经精疲力尽的苏青拉起来,解开绑在他手腕上的皮带说道:“真服了,路哥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你偏不听!脑子又不好使,撒完谎自己都圆不回来!要不是我跟路哥来得快,你小子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苏青立刻不乐意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知道有哪有高级公寓的物业还讲方言的?学得还不像!”
“自己的裤子都被人扒光了,你还有脸说我?”
“我就说你,就说你!”
这两个人天生就是冤家,从认识那天起,见面就吵架,仅仅有过一次和平相处的机会还是因为路驰。
路驰后背的疼已经绵延到了胸口,呼吸都开始变得费劲起来,脸色白的可怕,冷汗已经染湿了头发。
他单手撑着门,看着还在吵嘴的两个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吵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万一他们再回来的话,我们可就真的跑不掉了。”
“嗯,路哥说得对。”文又西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苏青那两条笔直的腿上有几条口子正在冒出血珠,皱眉说道,“影响穿裤子吗?”
“嘁~”苏青白了文又西一眼,捡起裤子穿起来。腿上伤口太多,裤子摩擦的很疼,“她们两个怎么办?”
“当然是一起带走,还能留在这里不管么又西,有没有哪里受伤?”
文又西摇摇头,“都是些擦伤,几天就好了,但是苏青,他腿上有几处划伤好像比较深,得赶紧处理才行。”
“我不要紧的小驰,只是一些皮外伤,不严重,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听苏青这么一说,文又西才察觉到路驰的状态不太好,想起刚刚为了保护他,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当下心里一紧,“路哥,我们马上去医院看看!”
路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跟苏青先带着她们下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苏青问道:“干嘛还要清理,万一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把血迹和指纹清理一下就行了,其他的用不着收拾。”文又西解开了刘钰敏身上的绳子,用眼神示意对方去解救她的母亲,回头说道,“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人们眼中的焦点,哪个不是活得战战兢兢,绑架这种事,本来就是他们先触犯了法律底线。而且我估计这个房子也不是通过正当渠道买来的,要是被捅出去,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们。”
第一三八章 住院了(他们家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
文又西对上路驰的视线,皱眉问道:“哥,今晚这件事可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她们现在就像是个定时炸弹,处境可很危险,你有想过怎么安置他们吗?”
“安置?我为什么要安置她们,咳咳——”路驰咳嗽了两声,越来越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他看着也不知道是真昏还是装昏的刘母说道,“我让我朋友跟过来,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你在跟谁见面而已。至于今晚救了你们,也纯属是因为我的朋友身陷险境,顺便救了你们,对你们,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不管你们要去哪儿,或者是继续去找死,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们走吧。”
“等等!”路驰话音一落,刘母睁开眼睛:“我们都被你害成这样了,现在还能去哪儿?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妈!”刘钰敏大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我说错了吗?”刘母站起来,像个疯子似的指着路驰叫骂,“别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恶心谁呢!!我们家变成这样,你敢说跟你、跟你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要不是因为你跟你那个虚情假意的爸爸,我们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样子!你得补偿我!!”
文又西都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大婶,你是不是疯了,还有没有良知啊??到底是谁恶心!我们救个蛋都比你强!”
苏青接着说道:“就是,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有廉耻的人!”
“你们知道什么?!”眼见撕破了脸,刘母说话越来越难听,“如果当初你爸爸愿意松口,既卖了夏局长的人情还能拿到钱,可他偏偏要装什么公正清廉!以至于我们阿城被逼走上绝路!是你和你爸爸毁了我们!!”
刘母突然一把给毫无准备的文又西推了一个趔趄,跟苏青撞在一起,随即冲到路驰面前撕扯着他的衣服:“都是你的错!!都怪你!!”
“妈!你别这样!!”刘钰敏见状,赶紧去拉她的母亲。
路驰愤怒难当,一把抓住刘母的手腕一翻:“再敢碰一下又西,我就拧断你的胳膊!咳咳——”
随即直接把人甩翻在沙发上,吓得刘钰敏立刻扑过去:“别打她,求你别打她!”
路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那母女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呼吸变的更困难的时候,转身拉着文又西:“又西,苏青,我们走吧…咳…呼…”
“哥,你没事吧…”
“……”路驰轻轻握了一下文又西的手,“我没事,赶紧走吧…”
跟着路驰走出房间的时候,文又西回头对上刘母的视线,笑得阴恻恻的。
从电梯里出来,一股冷风扫过,苏青抱着他破破烂烂的头盔,嘴憋得能挂个油瓶:“我的车子在马路对面,你们打个车,我在后面跟着。”
路驰有些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了,他拉着文又西的手也使不上力气,呼吸哽在肺部,眼前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下一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温暖的太阳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投射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耳边低声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他缓缓抬起眼皮,朦胧间看见几个脑袋凑在自己眼前,等视线完全变得清晰时,才看清了文又西和苏青的脸。
“路哥,你可算醒了~”文又西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哭过了,还是一夜没睡。
“小驰,你醒了吗?”苏青也跟着追问。
路驰看向苏青,点了点头,随后扯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抬手摸摸文又西的脸,却发现胳膊重得挪不动,说话也没有什么力气,呼吸的时候胸口和后背都很疼。
“又西啊…”怎么哭了?
路驰的背部遭受重击,导致皮下血肿和部分软组织挫伤,并没有造成骨骼和内脏出现问题,只需要安静的休息两三个礼拜就可以逐步恢复。
而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也没有告诉给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路振。
文又西担心路驰的身体状况,跟教练组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即便是路驰身体素质再怎么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是短时间天就能好的。
然而路驰觉得,如果他在训练中请假一个月,就会错过下周的组内比赛,拿不到好的名次,就极有可能错过夏季的国际联赛,先前所想好的计划就得延期,所以他不顾文又西的反对,在醒来的第四天上午就选择了出院。
如果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他就悄悄使用止疼药来缓解。
出院时,苏青过来接他,文又西去办理出院手续了,两个人就在大厅坐着等。
苏青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人,他有一些话想跟路驰说,这几天每次过来看路驰的时候文又西都在,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机会。然而现在,几次都觉得想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的小动作被路驰看得一清二楚。
路驰看着正在人群里排队办手续的文又西,听着苏青叹气一百八十遍后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憋了好几天的苏青可算是等到了路驰的这句话,他挪了挪屁股坐到路驰身边,跟他小声说道:“小驰,你知道刘家那个大婶现在在哪里吗?”
路驰微微皱眉,叹了口气:“他们家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她们家,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你男朋友的事儿!”
“又西?他怎么了?”
“他本来不让我跟你说的,但是我想这事儿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比较好。”苏青悄悄贴过去,在路驰耳边说道,“你头一天晚上突然昏迷,我们把你送进了医院,转入病房后我听见他在打电话,然后前天上午,那个女人就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精神病院?”
苏青猛点头:“我知道,他肯定是因为你被那个疯婆子欺负了,所以想给你出气,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挺解气的,但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基本能断送了一个人的后半生,这多可怕啊!咱们这样的人,拼了老命也无法达到他那种地位,你以后会被欺负的!”
“你不了解又西,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的出身不是自己选的,但他的人生可以自己选。我们的出身自己也选择不了,但未来可以努力去改变,何必妄自菲薄。”
“我倒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路叔叔对你们之间的事已经了解了,可他们家呢?他们家只会觉得文又西年纪小,还处在爱玩的阶段,真到了要让他收心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早在我决定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即便是困难重重,我也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你可真是个傻子啊!”苏青觉得自己血压都快上来了,“等你以后被甩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如果以后我跟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也一定是我辜负了他的爱和他的期待。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会尊重。”
“……你可真是,下雨知道往家跑的傻子都比你聪明!”
路驰轻轻一笑,视线停留在出院柜台前那个正在帮助一个老奶奶结账的人说道,“苏青,其实师兄看上去是一个老谋深算八面玲珑的人,但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他是很认真的,唯一的毛病大概就是话太密,明明才三十出头,却像个爹一样。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那就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他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以后,一定不会再纠缠你的。”
“我……”苏青垂眸,藏起了眼底的情绪。
“路哥,办完了,可以走了。”文又西小跑过来,搀扶路驰,“苏青,你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在路哥面前说我坏话吧~”
苏青跟着站起来,冷哼一声,并不回答:“小驰,那我先走了。”
“哇!竟然不理我。你去哪儿啊,我顺路送你吧。”
苏青把手里的药品袋子递给文又西:“谢了,你不顺路。我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那行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再联系。”
他们站在路边,目送苏青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文又西眯起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家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都不跟我吵架了,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嗯,应该是吧,不过他自己应该能解决,我们也先回去。”
“哦,好。”
两人刚坐上车,路驰接到了陈秘书的电话,说沈泰知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文又西有些慌,大概知道路驰这次去不会有好事,说什么也得跟着一起。
推开沈泰知办公室的门,文又西大步冲进去,老远就朝着站在窗前的沈泰知张开双臂,上去给了一个熊抱:“爸爸,我来啦~”
路驰跟在文又西身后,恭敬地喊了一声:“沈叔叔。”
“你这臭小子!”沈泰知笑骂一声,拍了拍文又西的后背,对路驰说到,“来了,坐吧。”
“不不不,我要再抱一会儿~”在沈泰知面前,文又西非常擅长撒娇。
“好了,赶紧过去坐。”等大家都坐下,沈泰知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茶放在路驰面前,却没有文又西的。
“……爸,我的呢?”
“陈秘书给你准备了别的,你去他的办公室喝吧。”
这话一出,路驰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这是在撵人,怕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文又西不方便在场。
“啊…我今天想喝茶。”文又西憋嘴,自然也明白沈泰知的意思。
但他不想走。
鉴于上一次路驰被沈泰知修理了之后,他就更不能把路驰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而且他也知道沈泰知要说什么。
第一三九章 很抱歉(一天天不省心,尽给老子惹事)
办公室里一时没人说话,气压有些低。
为了缓解尴尬,陈秘书先开口了:“少爷,我那儿有好东西,要跟我去看看吗?”
“我不去。”文又西马上拒绝,一脸的不乐意,“爸爸要跟路哥说话,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又西”
“不用撵我走。要么爸爸就另外找时间跟路哥谈话,要么我今天必须要听!”
论起耍赖的本事,在座的几个人加起来抵不过文又西一个人;更何况,沈泰知对于文又西的宠爱几乎没什么底线,一旦他想要做什么事被拒绝或者不允许的时候,态度强硬一点,沈泰知基本就同意了。
这回也一样。
“你既然非要待着,听一听也行。”
“嘿嘿嘿,谢谢爸爸。”
“你先别得意的太早。”沈泰知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说道,“最近训练怎么样,还累吗?”
文又西答道:“那点训练量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爸爸难道想说的就是这个?”
沈泰知不理会文又西,转而看向路驰:“你呢?”
路驰坐得端正,脸色有些白:“谢谢沈叔叔关心,都挺好的。”
“是么。”沈泰知语气平淡,但听在文又西和路驰的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后背发凉。
在两人还没有回话之前,沈泰知又说道:“看来是你们平时训练还不够累,要不然怎么还能黑了天组团去跟别人打架?”
“爸爸,这件事您听我说”
“嗯,你说说看。”沈泰知点点头,一副‘我看你准备怎么编’的模样等着文又西说。
其实文又西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刚刚也只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谁知道他爸不按常理出牌!
他瞄了一眼路驰,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精气神还是有的:“那个,路哥,要不你说?”
突然一口天外来锅扣在路驰的脑袋上,砸的他措手不及,而甩锅的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沉吟片刻,路驰摩挲着手指,对上沈泰知的视线:“对不起沈叔叔。因为一点小事让又西跟着我一起涉险,是我考虑不周,我并不想辩解什么,以后,会更加注意的。”
“我只是让你描述一下那天晚上的事,不是让你道歉啊”文又西急了,转过头对沈泰知说道,“爸爸,这事儿不能怪路哥啊,是我自己威胁他非要跟着去的!”
沈泰知也不说话,就看着那两人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
“爸爸,您别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动气啊,路哥时刻都在护着我,为此还受伤了,昏迷了好久呢!”
因为自己的儿子被自己救回来的人拐走了,沈泰知本来就很气,他叫路驰过来,主要的目的也并不是兴师问罪,但看到儿子这么维护对方的样子就很来气了。
但他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淡然,像是普通谈话一样地问道:“跟着一起去打架就算了,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那天还没开始打架的时候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你还是去做了,想好后果怎么承担了?”
“我能有什么后果,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那个夏局长就不是个好东西,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甚至连绑架这样的事都敢做,到底是谁怕承担后果!”
一番言辞,文又西说得慷慨激愤,就像当初被陷害的是他一样。
越是这样,路驰就越心慌。
这件事本来就跟文又西没有任何关系,却在无形之中,把他卷了进来。
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路驰,沈泰知皱起了眉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路驰深深吐了一口气:“我很抱歉把又西卷进来,但我在做的事是不会停止的,我会尽可能的保护又西,不会让他再过多的涉及事件当中。”
“哼哼,你倒是坦诚。”沈泰知都被气笑了,早知道路驰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就不该有此一问。
“你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敢利用又西,可别说我不讲情面。”
“爸!您别这么说,路哥他从来没有”
“好了!一天天的不省心,尽给老子惹事!”沈泰知毫不客气地打断文又西的话,回过头来又说道,“你把那女人送进精神病院是有什么打算?”
“没,没什么打算啊,她本来就是个疯婆子,留着她在外面,指不定还会给路哥带来麻烦;再者,我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那些人肯定不会知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她。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还能给自己女儿留条后路,她得知道好歹!”
沈泰知挑眉,又看向路驰:“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苏青说的是真的。
“你也觉得这样做很合适?”
路驰思绪片刻,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又西做的没有什么不对的。”
“我就说嘛~”文又西还挺高兴,“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让她能不被那边纠缠,又不会再来给路哥找麻烦,怎么看都是一箭双雕。”
“又西说得对。刘母的愚昧无知已经到了无法分辨是非的地步了。她不爱自己的女儿,却非常溺爱刘钰城;刘钰城再次坐牢对她来说肯定打击不小,而且这回因为丁律师的原因,让他无法翻身,夏局长那边也没有伸出援手,相当于抛弃了刘钰城。刘母想救她儿子,就需要更多的钱来疏通关系;所以我猜测她一直缠着对方,就是想要一些经济补偿用来救她的儿子,但没想到这一回把对方惹毛了。那天她歇斯底里的状况,怕是觉得没有希望了。”
沈泰知点了一支雪茄,腾起的烟雾让他眯起眼,淹没了眼底的情绪:“你觉得她会作为证人去指证夏局长?”
“夏局长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如果我告诉她,只要她肯作为证人出庭指控夏局长,刘钰城就会减轻罪行,她一定会做。”
“一个被判定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她的证词,会得到法庭的质证认可?”
文又西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把杯子放回去:“这个并不难,只要医生开出证明,证实她在出庭作证的时候精神状态处于正常的情况,证词就可以被采信。”
沈泰知在烟灰缸里撵弄着雪茄边缘的烟灰,表情似笑非笑,冷哼一声:“哼,你倒是明白。看来这么多年,文渊没有白给你灌输这方面的知识。”
这话一听文又西就明白了:“哪儿能啊,舅舅忙着呢,这都是我跟爸爸的律师学的~”说完乖巧一笑。
“嗯,学是学了,但学艺不精。”
“啊?”
“你以为,夏局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是个坏人?”文又西没太明白沈泰知的话,他看像路驰,对方好像也没有太明白。
沈泰知眯起了眼,说道:“你能想到把刘家那个女人送精神病院隔绝起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确实是解了燃眉之急;但你怎么保证夏局长那边能做到密不透风?她难道不会利用同样的事大做文章,让她到时候根本无法出庭作证?”
办公室内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一丝的声音,只有沈泰知手里的雪茄在冒着淡淡的烟。
文又西对比其他人来讲,确实在各个方面都很出众优秀,想的也比别人多,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弊也分得很明白;但中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插曲或者是存在什么隐患,着急起来就会容易忽略掉。
毕竟跟沈泰知比起来,他还差了几十年的道行。
“这个其实我也知道,但我所做的事情有限,只能先把面前的问题解决了,才会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
“如果刘家的那个女人是个关键性的人物,那就至少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把所有的变数和隐患都要考虑到,确保万无一失,这才算是做了一件完整的事。”
“那爸爸,那该怎么做?”
沈泰知并没有回答文又西的问题,转向路驰,眯缝着眼睛看他:“你现在还觉得又西做得没问题吗?”
路驰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仅仅是一个裁判组做起事来都不留后路,更别说像夏妍那样还拥有着非同一般背景的人,做事就会更加缜密狠绝了。
可是当下,除了把刘母送进精神病院,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把刘母送出D市,就相当于彻底失去了掌控,可是他又没有那个能力把对方留在这里。
看着沈泰知夹在指间的雪茄,没了助燃,烟雾渐渐淡了,直到全部熄灭,路驰才开口说话:“是我考虑不周。”
“爸爸”
沈泰知拿起雪茄剪,啪的一声减掉雪茄前端,随即将剩下的烟装进盒子里,“当自身的力量有限的时候,就要想办法把别人的力量借为己用。这一点,你明白吗?”
第一四零章 伤脑筋(少操心你老子的事!)
听了沈泰知的话,路驰坐直了身体,诚恳说道:“还请沈叔叔教我!”
沈泰知轻轻叹气:“我本来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但又西被卷了进来,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观。刘家那个女人已经被我转移了,目前安置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有专门的人照看着,就算夏局长想要找,也没有那么容易。你想要做什么,继续去做就是了。至于又西,以后再做任何事的时候先考虑清楚,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做出像这回一样,漏洞百出的事来。”
文又西瘪嘴:“知道了爸爸”
“另外,小驰想必跟对方也是认识,这次冲突之后又失去了刘母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他们很可能会狗急跳墙,会想尽办法从你着手调查你身边的人,你最好提前跟你身边的人打声招呼,要他们提防一些陌生的面孔。”
路驰一下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又西是不是也很危险?”
“哼~”沈泰知冷笑一声,“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他是最安全的。”
这么一说,路驰算是舒了一口气。
也是,一着急倒是忘记了,既然能调查到他身边来,那么对于文又西的身份也一定会知道的;他们之间身份相差悬殊,对方不会傻到会对文又西出手。
“行了,我看你们也坐不住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爸,爸爸爸您看差不多也到中午了,我刚刚在隔壁酒店订了房间,一起吃顿饭吧。”
“哼,莫名其妙请我吃饭。怎么,最近没钱花了?”
“哎呀爸我是真的想跟您一起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对吧路哥?”
“啊?”路驰迟钝了片刻,马上点点头,“是啊,又西很早之前就说想跟沈叔叔一起吃顿饭了。”
文又西鲜少主动请沈泰知吃饭,他倒是挺乐意的,出门前还刻意嘱咐陈秘书,把下午的会议都推迟了。
以前在船上的那段时间,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不过那时候这俩兔崽子还是有些敌对的关系,为此,他还挺伤脑筋的。
现在看来,还不如让他继续伤脑筋!
文又西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了解对方的口味;然而这顿饭吃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儿子好像变得生活不能自理了,不仅如此,连口味都全变了!
几乎没有主动夹过菜,都是路驰在伺候着;以前不爱吃的东西,只要是路驰夹给他的,绝对全部吃完,不挑食不说,吃得还挺香。
两个人一直都有说有笑,倒显得他有点多余了。
这倒是让沈泰知想起了二十年前,他跟文澜一起吃饭的场景;不过那时候,更多是文澜照顾他,让他不要挑食。
他是多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时光了。
文又西吃饱喝足,拿过路驰递给他的餐巾擦了擦嘴:“对了爸爸,听舅舅说妈妈快要调回来了。”
闻言,沈泰知手顿了一下,嘴角划过一抹不被察觉的笑意:“是吗,那是好事。你妈妈回来了,你们就会有更多时间可以见面了。”
“我倒是无所谓,你们都19年没见过了吧,爸爸难道不想见妈妈吗?”
“哼~”沈泰知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笑骂道:“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少操心你老子的事。”
离开饭店,趁着文又西去开车的时候,沈泰知拢了拢外套对路驰说道:“没有什么人能光靠自己就能成事,在用人这方面你做得倒还算是不错,那个记者会是你的好助力,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于依赖他。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能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才有资格改变自己的命运。”
路驰点点头:“我记住了沈叔叔。”
***
跟沈泰知分开后,两个人准备先回一趟家。
按照沈泰知的做事风格,一旦他插手了这件事,以后再去调查当年相关证据以及寻找愿意举证的证人和受害者应该会比之前更容易些。
而且很早之前沈泰知就跟他说过,刘钰诚第一次被保释的时候沈泰知就已经调查过了,只不过那时候没有跟他明说是谁在背后操作这些事情。
这其中的水有多深,有多浑,以前根本没有概念,每当有了些进展又碰到阻碍时,他才会在回想的时候,觉得背脊发凉。
临走前,沈泰知跟路驰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
因刘母这件事的爆发,估计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么沈泰知给他的忠告也应该不是跟他开玩笑的。
想到这里,路驰赶紧拨通了路振的电话,响了一阵之后才被接起来。
“爸,您在哪儿,吃饭了吗?”
“哦,小驰啊,我在道馆,已经吃过了。”电话那头,路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听上去状态还不错,“又西呢,吃过饭了吗?”
对于路振只关心文又西这件事,他已经免疫了。路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文又西,对方正因为前面堵车而噘着嘴:“嗯,我们也吃过了。”
“哦,你没亏待人家吧?又西还小,正在长身体,他要吃什么你给他吃就行了,别在吃的东西上限制他太多。”
“爸,我……”他也才比文又西大一岁,怎么说得好像他已经不长了似的。
路驰本来想申辩两句,但回头一想,他要是这时候跟他爸扯皮,路振肯定又要教育他,这话题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况且,他也确实限制文又西吃饭了。
“知道了爸,我有话想跟您说,一会儿就到道馆,您跟师兄他们先别出门了。”
“要过来吗?下午没有训练?”
“下午能赶回去的。”
“哦,又西也过来吗?这有日子没见了,带他也一起来吧。”
“……会的会的,马上就到了。”好不容易以为避开了的话题,没说几句又回来了,路驰无奈,真不知道他爸爸这么喜欢文又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文又西会因此感到压力的话,会怎么表现呢?
挂了电话,路驰才松了一口气:“又西啊,爸爸说想见你,如果你不想去也没有关系。”
“去啊,为什么不想去!你不都答应叔叔了吗?”
路驰微笑着,捉住文又西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口:“我知道,爸爸最近变化的是有些大,我都有些惊讶,有时候可能会说一些我们不能接受的话,但请你相信他肯定没有恶意,别太放在心上。”
“路叔叔才不会对我说不好听的话,他最喜欢我了。他是个耿直慈爱的人,相比之下,我那一大家子才可怕。”文又西一边开车,一边一本正经吐槽自己家的人,“说话每一句都好听,但每一句话都是坑,一个比一个厉害;避免你以后掉进他们的坑里,你得多长点心眼儿才行。”
“嗯哼~”路驰都被文又西夸张的形容逗笑了,“你这么聪明,难道是心眼儿长得多?”
“差不多吧,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是实心眼儿~”
冬天的天气跟小孩子的脾气一样,反复无常。本来已经放晴的天,这会儿又散开雾,能见度低,车辆行进也很慢,等他们到了青松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儿了。
停车场里没有几辆车,位置都空着,在靠近门口洪斌的车位上,停着一辆摩托车,洪斌的车则是在旁边。
“诶,苏青那家伙说有事,搞半天是到这儿来了啊。”
“嗯,估计是师兄约他来的吧。”洪斌之前去了泰国,车子一直停在机场,今天应该是回来了。
两人一进大厅就见到了路振,似乎是一直在等着他们一样,见到文又西,尤其高兴:“哟,又西来了,上我那儿坐坐去。”
“嗯嗯,好的叔叔~”
文又西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路振去办公室,路驰却被路振给拦住了:“你师兄今天回来了,先去看看他吧。”
“可是爸…”
“去吧去吧,苏青那孩子也来了,你们三个正好聊一聊。”路振不由分说把路驰推出门,反身把门锁上,“又西啊,叔叔给你留了些零食,都在柜子里呢,快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门是关上了,但百叶窗没有拉。
路驰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路振拿零食把文又西的怀抱给塞满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算了,换个地方吧。
到了洪斌的办公室,路驰还跟以前一样,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就推门进去了。没在里面看到人,只有功夫茶盘上的水壶正咕噜噜的冒着水泡。
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头盔,以前没有见过。
路驰以为洪斌出去了,就想着过去等一会儿,然而等他绕过背对大门的沙发时,视线忽然停在沙发那两道交叠的身体上。
此时的苏青,头发凌乱,双眼通红,脸颊红到了脖颈处,嘴唇上挂着一抹亮晶晶的水渍,身上那件衬衫被拉到胸膛之上,裤腰带都被解开了。
洪斌虽然衣着还算端正,但这个情况想要撇清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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