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一会儿。
谢司行凝视着御寒,出口的微沉声线带着一点不解:“唱歌……能把自己唱成这样?”
谢司行没参加过这种一堆人聚在一起的arty,自然也就不理解为什么御寒能把自己唱到声音嘶哑。
御寒高深地摇摇头:“你不懂,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他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
回想起他一曲落幕,周围人纷纷震慑而折服的目光,御寒就十分满意。
和他料想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以前他们龙傲天部门集体团建出去唱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被同事们推上台,强烈要求他一展歌喉。
他无法拒绝这种盛情邀请,从此以后就被奉为歌王。
每每开嗓,大家都是一副深深折服的模样,沉寂过后继而赢得满堂喝彩。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没怎么见识过他威武的风姿,震慑的效果出乎他意料的好,再加上他所唱的那首歌气势过于恢弘大气,那个据说非常高端的设备唱劈了。
于是这场原定要持续一整晚的聚会就只能无奈地提前结束,御寒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临走前,御寒承诺会赔偿乔蓝设备的损失。
当时乔蓝双眼空洞,连连摇头:“不,是我买的设备配不上寒哥的英姿,都是我的错……”
乔蓝一直重复着是自己的问题,御寒知道这是震慑的余韵还没过去,至少得两三天才能缓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改日再谈,然后乘车回了家。
回忆结束,御寒对谢司行道:“可惜了,你今晚没来,不然就能看到哥一展雄风了。”
“……”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谢司行还是弯了弯唇,萦绕在眉间的郁气也一扫而空。
“是么,确实有点可惜。”
他垂眸看着御寒,沉沉的眸底漾出一点温柔的涟漪。
似乎在御寒出现的这一刻,他沉闷无味的心情也随着走道上亮起来的灯一般,瞬间被照的明亮鲜活。
心中空落落的某处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补,溢出一点甜。
而正主却浑然未觉,看了眼谢司行还穿在身上的西装,发现了什么似的,挑眉道:“原来你也刚回来啊。”
谢司行没告诉他晚点回家是几点,他还以为就他一个人半夜才回来。
“嗯。”谢司行还在看着他,心情很好地应了一声。
御寒:“哦,那你刚才怎么不开灯?”
适才灯突然亮起来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家里进了贼,马上就要出手了。
要不是他眼神好,看清站在眼前的是谢司行,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打出了一套堪称一绝的组合拳,足以把歹徒贼子打飞十米远。
谢司行闻言,抿了下唇,静静地和他对视。
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也没开灯就上楼的御寒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是觉得一开一关很费事。”
谢司行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含着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御寒也不管他信不信,微抬下巴道:“你挡到我的门了。”
谢司行刚才在他门前站了一会儿,正要走的时候御寒就来了,因此这会儿正好挡到了御寒进门的步伐。
他稍稍移开了一点,在御寒即将开门进去的前夕,突然又叫住他。
御寒的手握在门把上,闻言漫不经心地转头:“还有事?”
谢司行的目光落在御寒生动的表情上,静静地凝视了几秒,然后微微俯下身。
谢司行的这个动作来的猝不及防,御寒看着他的脸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神情怔了一下,竟然一时忘了有所反应。
时间好像瞬间停止,御寒下意识握紧了门把手。
谢司行的脸停在了他的脖颈边,鼻尖微耸,轻轻嗅了一下,然后便退开了。
“果汁味,看来的确没有喝酒。”谢司行一手插在兜里,眸中带着不明显的笑意,随着落在他眼中的光一起轻轻摇曳。
御寒回过神:“?”
他的拳头硬了,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往谢司行身上招呼,眯起眼道:“你胆敢怀疑我?”
他御寒说到做到,说不喝就不喝,绝不可能表里不一!
对上御寒眼中两簇燃烧的火苗,谢司行一顿,然后坚定否认:“没有,我……”
然而下一秒,那扇门就在他的眼前重重地合上,带起的风吹在谢司行脸上,有点刺骨。
空中落下御寒进门前的最后一句话,愤而有力:“呵呵!竖子敢尔!”
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谢司行顿时失笑。
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动静,隔着一道门,他温声道:“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他就抬步离开。
直到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道的尽头,御寒背靠着门,确认谢司行已经走了,悬着的一口气才松开。
刚才谢司行靠近他的时候,鼻息间有温热的呼吸在一瞬扫过了他的脖颈,很烫,像是要烧起来。
御寒当下就有些不自然,但是把人关在门外后就好多了。
果然,看不见那张脸就舒服多了。
离开门边,他打算洗个澡就去睡觉。
不过等他从浴室出来,正准备躺床上看乔蓝发给他的视频时,门外又响起了两道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除了某个敢乱他道心的男人,御寒也想不到是谁了。
他走到门后,语气随意:“干嘛?”
“开门,给你冲了杯润嗓的蜂蜜水。”谢司行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分外简洁。
御寒哦了一声:“放门口就好了。”
“……”谢司行淡淡道:“御寒,我不是送往外卖的。”
房内安静了片刻,随即那扇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主人抱着手站在门后,倨傲的目光落在谢司行手里的玻璃杯上。
他直接道:“不喝,我不需要这个。”
嗓子沙哑,就是他今晚荣誉的证明!
谢司行平静地看着他:“难道你想明天去公司连话都说不出来?”
御寒没说话,和他无声地对峙。
诡异的气氛逐渐蔓延,谢司行好像有点无奈,道:“就当是我怀疑你的道歉。”
头顶的灯光仿佛被揉碎了融入男人的双眸,使得那双平常看着冷而深沉的眼睛注视着眼前人的时候也透着一股认真和温柔。
御寒:“……哦。”
既然是道歉的话,那就没事了。
御寒伸手,表情依旧散漫:“你说的也有道理,给我吧。”
谢司行像是笑了一下,便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到了御寒的手里。
玻璃杯的边缘不知是被温热的蜂蜜水浸热,还是仍旧残留着谢司行手中的体温,御寒接过后便感觉热乎乎的。
他喝了一口,甜滋滋的蜂蜜水滑过舌尖,立即缓解了喉咙的干涩感。
然后他就不再犹豫,将剩余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把喝空的玻璃杯还给谢司行,御寒道:“满意了吧?”
“嗯。”谢司行眼底满是笑意,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早点睡,晚安。”
“……”
当晚,御寒直到躺上床,都还感觉口腔里充斥着蜂蜜水甘甜的味道。
他舔了舔唇,心想谢司行该不会是偷偷在蜂蜜水里又加了糖,不然怎么能这么甜?
御寒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他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一直忘了回复乔蓝的消息。
乔蓝给他发了一条视频,正好是他在唱歌前,乔蓝自告奋勇要替他录下来的。
御寒想了想,顺手就转发给了谢司行。
御寒:【弥补你今晚没看到我一展雄风的遗憾】
谢司行大概是还没睡,回复的很快:【好】
谢司行刚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头发都还湿着,看到视频的封面似乎是御寒,想也没想就点开了。
下一秒,青年波澜壮阔、威武雄壮的歌声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充斥了整个房间。
谢司行:“……”
他终于知道御寒说的情到浓时是什么意思了。
唱歌全凭满腔炽热的感情,没有一丝技巧。
第二天起来,御寒打开门,就正好遇上了从他门口经过的谢司行。
“早上好啊。”他主动打了声招呼。
谢司行步伐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听起来声音好了不少。”
御寒承认道:“是好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杯蜂蜜水的原因。
两人并肩往健身房走,而御寒仿佛想起什么,问:“昨晚发给你的视频看了没?”
“嗯。”
“觉得怎么样?”
谢司行顿了顿,然后道:“可以和专业歌手一较高下。”
御寒笑了:“那是自然!我为歌王,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实力在那,想藏都藏不住。
看着御寒高兴,谢司行也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
御寒心情愉悦在健身房待了一个小时,吃过早餐就去了公司。
盛景经过不久前的那件事,算是彻底在圈内扬名。
和御寒预料的分毫不差,封景予的计谋不仅没能把盛景击垮,反而还给御寒省了一大笔广告费,无比顺利地盛景的新项目成功推到了人前。
于是御寒便下令正式开启新项目的计划,整个公司复工的第一天就忙得热火朝天,但几乎没有一个人有任何怨言。
御寒也很忙,就连中午饭都是付闲给他送到了办公室里。
付闲看御寒这么忙,也不忍打扰,但还是提醒道:“御总,不然先吃饭吧?”
“嗯,你先放着。”御寒正在看策划案,突然抬头:“封氏企业的钱打过来没有?”
付闲点点头:“账单一发过去,钱就到账了。”
足足五,全都打进了盛景的账户。
御寒了然地挑了下眉。
封景予倒还算识相,知道拿钱消灾的道理。
付闲看到了账单,自然也就知道此次盛景经历的风波,很大概率和这位封氏企业的太子爷脱不了关系。
他忍不住问:“难道就因为在我们公司被过肩摔了一下,这位封太子就要把咱们往死里整吗?”
这也太小心眼了吧,不是封景予先到他们公司吵吵嚷嚷,非要见御总的吗?
但凡这位封太子走流程预约,或者私底下联系他们御总,都不比直接到他们公司找麻烦强?
付闲表示看不懂这个魔幻的操作。
御寒思考了两秒,然后道:“大概是因为,我抢了他的老婆吧。”
“哈??”付闲震惊道:“御总,我当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真抢了?!”
付闲前不久的确在御寒面前提了一嘴,要把封景予那个会过肩摔的金丝雀挖来盛景的事情,但还是以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他以为是自己提的建议得到了御寒的认可,所以御寒真的转头就去把金丝雀给抢了,然后便招来了封景予的记恨。
“嗯,有什么不行吗?”御寒也懒得解释那么清楚了,双手交织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笑道:“我等生而自由,谁有权利束缚?如果人家不愿意,我也抢不走不是么?”
所以是真的抢了!
付闲颤颤道:“御总,我现在觉得您是真的勇者……但是这么一来,我觉得封太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了。”
这可是夺妻之仇,看着昔日爱人在别的男人的身边言笑晏晏,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受不了吧。
但是付闲还是想说一句干的漂亮!
他们御总这么做也是救金丝雀于水火,跟着御总,总比跟着那个容易发疯的封太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付闲说的御寒早就想到了,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而是嗤笑了一声道:“封景予这个人,有两把刷子,但是……”
付闲跟着问:“但是?”
御寒:“刷子上的毛不多。”
付闲:“噗!”
被御寒这么一说,付闲也彻底放心了。
没错,他们御总这么强大,根本无所畏惧!
就在付闲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盛景最近没有来新员工,但御总又的确抢了封景予的金丝雀,所以……金丝雀去哪了??
难道御总说的抢,其实不是把金丝雀挖到他们公司,而是把金丝雀抢到自己身边,然后金屋藏娇吗?!
理清楚这个逻辑,付闲心中大骇。
他悄悄看了眼风轻云淡的御寒,几乎是游魂一样地飘出了御寒的办公室,中途遇上了言楚。
“付秘书,你怎么了?”看到付闲呆滞的表情,言楚皱起眉,有些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是言助理啊,一天没见你又黑了不少。”付闲回过神,然后便激动地握住言楚的肩膀:“你知道吗,出大事了!”
言楚瞪大眼睛:“出什么大事了?”
付闲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张了张唇,最后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和你说,你也不会懂的。”
他们御总抢了别人的金丝雀然后自己金屋藏娇这种事,到底谁能懂?!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